晴天白日啊,她又饿又累,这陆二少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不对,他就是一个禽兽!一只不知饥饱的禽兽!
男人却似毫不在意她口里的低嚷,呲牙一笑,为了漂亮的女儿,他才不介意当混蛋加流氓!
事实证明,柯凝欢又昏睡了五六个小时,直到晚上快六点的时候才悠悠醒来。
陆二少已经准备好了丰富的晚餐来慰劳她那嗷嗷叫的肚子。看那菜式包装的合子便知道是五星级酒店出品。
他是不是就准备这样过掉七天隔离的日子?
柯凝欢一联想到自己今天中午饿着肚子被他当午餐吃掉,就对这未来一周的厮守感到头痛。
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吃过晚饭,那人居然还能精神抖擞地去书房工作到深夜,真不知道他那身皮肉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此后每天早上都会专有人送来鱼肉和一些蔬菜水果放到别墅门外,陆绪平早上去取那一堆报纸的时候,便会把这些东西一起拎了回来放到厨房。
傍晚的时候,吃过柯凝欢做的简单的饭菜,俩人会手拉着手走出别墅在海边散会步,看够海鸥在大海中飞翔觅食,听罢海浪低吟浅唱,俩人才携手并肩回到别墅。
而陆绪平除了那一天表现勇猛了些,其它时间大部分还是很体贴温柔的,每天晚上要够了她便会紧紧搂她在怀里餍足地睡去。
这是近两个月来,陆绪平第一次睡的这么安慰踏实,心无牵挂。
别墅远离喧嚣的城区,像一方世外桃源;而这一周的日子也甜蜜似梦境让人不愿醒来。
但这样浪漫与美好的日子终于在柯凝欢接到局里的一个电话后被打破了。
79聚散两依依
电话是李庆松打来的,先是问她身体的状况怎么样,然后又问她隔离什么时间结束。
柯凝欢掐指一算,整好七天了,到明天她的隔离便可以解除。
“处长,有什么事情吗?”柯凝欢任务结束后和李庆松通过电话,汇报了工作上的情况,李庆松告诉她好好休息几天,并说隔离结束后自己有事情就去办吧,不要急着回来上班。
柯凝欢的调令到了在局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所以李庆松才有此一说。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李庆松不会这么急着给她打电话的。
“要来新局长了,明天开全体干部大会。”李庆松压低声音说。
“哦?”柯凝欢明显顿了一下。
不过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自从姓高的来了之后,局里的气氛明显不对,时间长了肯定会影响到工作。
“我只是例行通知,你可以酌情处理。”李庆松又补充说。
电话里不方便多说,但柯凝欢已经明白局里的人事发生了重大变化。
放下电话,她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儿还是要和陆绪平说,便往书房寻了过去。
陆绪平正在讲电话,听到敲门声,走过来打开门将她揽了进来。
“好的,就这样。”陆绪平结束了电话,把她拉到怀里坐下,“什么事?”
“局里来电话,明天有个会。”她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哦?”陆绪平盯着她的目光有些探究,却并没有追问,只是温柔地拨了下她的短发。
“嗯,大概是来了新的领导吧,具体我没问,只是通知我去开会。”
“不要去,那些事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陆绪平淡淡地说,“明天让钱程陪你把手续办了,尽快去京城报到。”
“嗯。”她略一犹豫,便答应了。
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政治上比她成熟很多,他虽然口气寡淡没有任何解释,但他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用意。
其实她不太相信这事儿和陆绪平无关,不过看他这几天忙的都是S市的事情,她也只是在心里疑惑了一下便放下了。
柯凝欢已经知道高天鹏故意扣下自己的调令让她去疫区的事,但她认为高天鹏行为毕竟都是摆得上台面的,自己并无理由苛责他。
当然,陆绪平的心情她也能理解。
经过了几年前的**大疫,国人已经谈疫色变,按他那阴郁的性子,这次肯定不会轻易饶过高天鹏,说不定早就在背后操作了什么,只不过怕影响到她,暂时按兵不动罢了。但他不说,她也不好问,便只是乖乖答应他的要求。
陆绪平只是听她这样含糊的一说,便心知那姓高的蹦跶到头儿了,又见她神情尚有疑虑,知道她又在转动着小心思,却也不多说什么,只吩咐她:“准备一下吧,我们明天一起回市里。”
陆绪平在S市那边的情况也已经到了非他去解决不可的时候了,他刚刚就是接到那边的助手打来的电话,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明天下午等他参加。
第二天一大早俩人便坐着钱程开来的车,离开了住了一周的海边别墅,回到了柯凝欢的家里里。
之前钱程已经找人把这里打扫过了,所以两个人回去之后也不显得冷清,只不过陆绪平中午的飞机要赶去S市,俩人便在家的附近餐厅吃了饭,然后柯凝欢开着那辆小小的MINI Clubman去机场送陆绪平。
陆绪平给钱程下了死令,无论如何,三天之内让他押着柯凝欢去京城报到。
柯凝欢千保证万发誓他才算长叹一声,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小妻子转身入闸。
这个男人完全不是她刚开始遇见他时那幅冷峻刚硬的样子了,变得罗嗦又霸道。
柯凝欢抿嘴一笑,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
高天鹏离开,一定会在厅里引起不小的震动,自己也要离开了,陆绪平想让自己尽量少露面,避开一些风头,她已经慢慢理解了他的用意。
送走了陆绪平,她才开着车往局里走。到了局机关先去了处长办公室,和李庆松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儿,李庆松透露说高天鹏已经确定转业到地方了,就是这两天才传开的事儿。
柯凝欢从李庆松办公室出来,便去了政治部拿自己的调令。
政治部主任一直对柯凝欢不错,见到了她寒喧几句,便马上吩咐干事给她办手续,然后又到后勤部开供给关系等等。几种介绍信开下来,柯凝欢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消息非常可靠,高天鹏将转业到另外一个城市,报告已经批下来了。
关于高天鹏的突然被决定转业的问题各种版本一时间喧嚣尘上,什么说法都有。
最靠谱的说法是新来的庄厅长看不上他的骄横跋扈,让他滚蛋。
柯凝欢确实看到庄厅长因为去疫区这件事儿很恼火。
虽然这个任务不够级别,省里去的又不是一二把手,但是经过了世纪之初的**大疫,所有官员都对这种突发的公共卫生事件极其敏感,M市的头儿们不长脑子已经把事情弄的极难收拾了,省里接到报告时,已经确定有不安定因素发生,否则庄厅长也不会亲自率队去坐镇,警卫局却只派个处长去,加之莫志飞受伤,这不能不说是他当局长的失职,说庄厅长极为恼火一点不为过。
当然,也有种说法说他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让人背后整了。这种说法有点含糊其辞,并没有明确所指,所以听到的人也只能自去寻思了。
但另外一种说法有点狗血。
传说高天鹏前段时间整了局里那位小姑娘,而这小姑娘是一位将军的女儿,又是一位高官的儿媳,京城都来调令了他还逼着人家去疫区,人夫家火了,一句话就把他给整下台了。
当然,这个版本后来被演译的更加邪乎,说什么人家这小姑娘都怀孕了呢,高天鹏还逼着人家去疫区,这和恶霸地主没什么两样,简直没了人性!传的人个个气愤不已,这高天鹏就一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死有余辜!
其实,这种说法最冤。
从头到尾陆绪平没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不过因为担心媳妇去疫区陪了她几天而已,别人怎么想怎么做,该他什么事儿?
就算之前柯凝欢被高天鹏刁难,陆家也并没有说过什么,只是高调表示了下柯凝欢已经是陆家的人了,而且吴志友也被调走了,陆家并不计较其它。
不过要说高天鹏混蛋也真是不冤枉。
他不是不知道这姑娘是你不该惹的人,他如果吸取教训,平和一下心态把人安安全全送走了也就算了,结果可倒好,陆家在调动儿媳妇工作的时候,他反而误导别人,利用了亲戚不知道底细,人为的设置了阻力,最后人家调令明明都下了,他却扣下调令把人派去了疫区。说起来好听,是为了工作着想,但凭谁都明白这就□裸的报复!
但据陆绪平后来掌握的真相是,促使高天鹏的离开,除了庄厅长对他极为不满之外,主要是他背后家族势力运作的结果。
高天鹏原来在内卫部队的时候,作风跋扈排除异己是常态,但毕竟大部队上下级职级严明,就是有些不满也只是说说就算了,捅出点事儿来也闹不到哪儿去,但在警卫部队就完全不同,他如今这位子,说好听点是近君侧,往难听的说就是伴君如伴虎,如不出差错,平步青云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不小心捅出个漏子来,到时候殃及池鱼是一定的,说不定整个家族都要跟着倒霉!
看看他做的这些事儿吧,别说这小姑娘的家庭背景摆在那儿,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你也不能这样打压人家啊,他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这年头儿,哪有这样做事儿的。这一闹,他在所有亲朋好友眼里就成了个粗俗的傻子,一介不长脑子的武夫!
当年他为了一个谭琳和柯景州闹的时候,圈子里就有人看不惯他的做法,现在竟然又做出这种事来,真是没脑子。如若让他继续留在这位置上,说不定以后会闯什么祸。
所以当高氏家族得知柯凝欢被派往疫区,而陆绪平也随后赶到的消息后,立即坐不住了,一面祈祷着这小姑娘千万别有事儿,一面急急忙忙开始运作高天鹏转业。
上面对这些事情全部了然,一切绿灯,所以高天鹏转业的事儿没几天就批了下来。
这种人,就是转业了也不能给他按排什么重要的位子,说不定手里有了点权就会变成中山狼,弄到某一个政府部门挂个闲职成全他的体面也就算了,但愿他不要再整出点什么事来才好,否则就是老天也会灭他了。
上午局里开干部大会,厅政治部主任来宣布了命令,新来的局长是外省交流的一位干部,已经来报到了,高天鹏从即日起回家休息等候转业按排。
警卫部门的人个个消息灵通,高天鹏要离开的消息昨天已经悄悄传开,虽然大家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示,但心里的畅快还是能看出来的。
当柯凝欢拿着办好的手续从后勤部往楼上自己办公室走的时候,正好和从楼上拎着东西下楼的高天鹏走了对面。
公务班的一名小战士抱着两个纸箱子跟在高天鹏的后面亦步亦趋,看到柯凝欢马上立正叫了声:“柯参谋。”
柯凝欢也停住了脚步和小战士点点头,然后对高天鹏微笑着脆声打招呼:“高局长。”
高天鹏心里极想装着没看到她低头走过的,但因为俩人一个上楼一个下楼走的碰了对面,而且柯凝欢的嗓音清脆悦耳,在空旷的走廊上非常清晰,估计在这层楼办公的业务处都会听到,他想装没看到不到都不行,于是不得不停下脚步,冷冷地朝她点了下头,用极低的声音“嗯”了一声。
匆匆抬头间,高天鹏清楚地看到了柯凝欢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也不知道什么心理,他立即做贼似的迅速低下头去,加快脚步顺着楼梯下去了,背影有着说不出的寂寥。
柯凝欢定定地看着他下楼,直看到他下到楼下大厅,走出了局里大门。
没有一个人下来送他,也没有看到他回头。
真凄凉。
柯凝欢想,高天鹏身上那股落寞,并不完全是因为他失去的权利和地位的原因吧,怕是还有着脱下这身橄榄绿的失落。
想到自己马上也要离开,一种透心的悲凉慢慢涌上了心头,五味掺杂,不觉眼眶也红了起来。
这里,毕竟是她奉献了几年青春和热血的地方,现在马上就要离开了,伤感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心绪。
慢慢撑着精神回到自己办公室,处里的几个同志已经得知消息都在等着她呢,见她回来都虚寒问暖,也对她的离开表示了惋惜。
柯凝欢的年龄算是处里最小的,大家平时都当她是小妹妹一样爱护着,虽然早知道她要调走,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舍不得。
刘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她开始收拾东西,便插手帮了起来:“小柯姐,你真的就要走了?”
“是的,刘岩。”柯凝欢抬头,对这个憨厚的男孩子亲切地笑了笑。
“真可惜,那人灰溜溜地走了呢,新来的局长人很不错,很关心你的情况。”刘岩机灵地低声和她说了这两句。
柯凝欢当然明白刘岩的意思,但她不能表示什么,便问他:“莫处长的情况怎么样?”
“哦,已经回到省人民医院治疗了,情况还不错,大约这几天就要出院了。”
柯凝欢想了下说:“明天你有时间吗?陪我去看看师兄吧。”
“好。”刘岩爽快地答应着。
据大家说莫志飞的情况还不错,只是脸上伤口明显,很英俊的一个小伙子硬生生给破了相,如要修复大约也需要一段时间。
柯凝欢想起自己刚来局里出勤时,师兄对自己的照顾,决定无论如何自己走前都要和他见上一面。
钱程打来电话时,柯凝欢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便在处里同志和刘岩的帮助下拿着东西下了楼。
刚把东西放到车上,便看到一辆越野吉普从远处快速驶来,一下子停在了柯凝欢车子的侧面。
车门打开,是莫志飞走了下来。
“师兄?”柯凝欢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伤口怎么样了?”
“凝欢。”莫志飞端着还还吊着绷带的右臂来到柯凝欢面前,剑眉微蹙,脸上的伤疤显得他整个人变得抑郁阴沉。
“这就要走了?”他看了看放在车里的东西,哑着声问。
“嗯,订了后天的机票。本来说好明天去看你的。”事情比预想的要顺利,她不想再耽搁。
“自己多保重。”这个小师妹纯真的像一张纸,经过这几年的锻炼已经渐渐的成熟起来了,现在她离开了,他忽然觉得心底的什么地方缺失了一块,生生的疼着。
“师兄,去京城时候记得打我的电话。”
“会的。”莫志飞低声应着,忽然上前抱了抱柯凝欢,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松开手,替她打开车门,扶着她坐上了车子。
80赴京
柯凝欢拿到调令后并没有跟钱程去京城,而是先回到N市家中看望了父亲和小姨。
谭琳在知道了外甥女被派去疫区的事后,大骂高天鹏,差点闹到部里去,又不顾一切想去A市找这个人渣算帐,但都被柯景州拦住了。
谭琳觉得这是自己年轻时惹的桃花债却让外甥女给背上了,一时又急又气,生怕这孩子出点什么事儿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姐姐,哭了几场后,终因忧思过重一下子病倒了。
柯凝欢刚从M市回来就曾接到父亲电话,虽然心里着急却因着需要隔离不能回家,现在手续都办好了,便趁机回N市看望父亲和小姨,直到两周后小姨病完全好起来这才动身去京城。
从N市到京城要坐两个小时的飞机,也许是头天晚上和小姨聊天睡的晚了些,柯凝欢似有些晕机,还未出闸便吐得一塌糊涂。
出闸后看到陆家派来接她的人,陆绪平的司机也来了,她便把收行李的事交给钱程,自己只拎着简单的随身背包直接回了陆家。
周云华去欧洲访问两天后回京,陆润之去香港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昨天才起程,只有陆仲略夫妇和陆煜邶同学驻守在四合院。
暮春的京城小四合院里正是繁花似锦,散发着隐隐的香气,工作人员精心,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拾掇的整齐有序,盎然生机,真是闹中取静的好去所。
谷惠灵知道柯凝欢今天到京,一大早在陪着陆仲略出门前特别嘱咐李伯让厨房晚上加餐。又因着陆绪平这个多月一直在S市,又提醒李伯请人把东厢再打扫一遍,换上新的床品。
待柯凝欢回到家里时,陆仲略在谷惠灵的陪伴下,已经特意从公司提早赶了回来,迎接弟媳妇的到来。
谷惠灵对原就像姐妹一样的柯凝欢自是不必说,陆仲略自寻妻开始直到结婚,一直都得到这个小姑娘的诸多帮助,特别是在经历了她为母亲安危而奋不顾身的生死瞬间之后,他更是敬重这个不多言多语却能把事情处理井然有序的姑娘,又因着俩人年龄上的差距,对这个小弟媳妇还有一种近似于长辈般的情分,因此他对柯凝欢说起话来总是特别的亲切。
“身体都调整好了吧?”陆仲略打量着弟媳,看她脸色有些惨白,不放心地问。
“大哥,我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柯凝欢对这位大伯哥也极为尊敬,说话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语气谦逊。
“你还年轻,不能落下病根儿”陆仲略叹口气,又缓缓说道,“母亲一直念叨绪平,催他早些把你调京手绪办了,来家好给你慢慢调养,谁想到中间出了两次岔子。”
“那个姓高的,真不要脸!这么明目张胆欺负一个小姑娘,他也能拉得下脸!”谷惠灵恨恨地说。
“回来了就好。”陆仲略稍一沉思,又接着说道:“母亲一贯要求我们要谨言慎行,姓高的这样张扬肯定会有人拾掇他的,我们理他反而破坏了自家的规矩。”
“亏得小欢没什么事,不然我就饶不了他。”谷惠灵得知陆绪平也追着柯凝欢去了疫区,气得就要赶回A市,被陆仲略制止才做罢。
“什么时间去报到?”陆仲略问柯凝欢。
“想过两天等妈妈回来再说。”带着报到的手续,柯凝欢反倒不着急了,她极想在去报到前听听这婆婆对她的叮嘱。
陆仲略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位弟媳妇小小年纪做起事来却极懂规矩,可圈可点,难怪弟弟对他宠爱有加。
但是,就在晚餐的时候,柯凝欢刚坐在餐桌前坐下,忽然就闻着那盘清蒸桂鱼的味道一阵反胃,捂着嘴吧急忙跑到卫生间吐了个天翻地覆。
当她终于趴在马桶上倒空了胃,不觉有些怔忡。
胃病不是已经基本好了嘛,怎么又犯了?她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天啊,小欢你......!”不放心赶过来的谷惠灵看到这一情景,也呆了半晌,接着便惊喜交集地叫了出来,“该不是有了吧?”
“我不知道。”柯凝欢迟疑地说,但算算时间,生理期确实晚了几天,原还以为是最近压力大,引起了内分泌紊乱。
“快叫医生!”谷惠灵扶起她,转身就对赶过来的李伯吩咐道。
家里的保健医生是现成的,但陆仲略不放心,仍是打了相熟的专科医生的电话。
检查的结果毫无疑问,柯凝欢怀孕了。
她略一寻思,便知道就是她从M回来那几天在海边别墅隔离时中的奖。忽然记起那个时候他说过“给我生个女儿”的话,不由得咬牙暗骂:“这只老狐狸,什么都让他算计到了。”
不出一个小时,远在国外的周云华夫妇和在S的陆二少都收到了消息。
当天半夜,陆绪平便从S市飞了回来。
“咦?不是说至少还要半个月才回的吗?”谷惠灵打趣小叔子。
陆绪平对大嫂傻笑两声,简单询问了情况,便急急忙忙回到东厢的卧室看小妻子。
“小欢。”
陆绪平见柯凝欢几天不见便瘦了下来,心疼的抱起了她放在自己腿上坐下。
“陆绪平,你要做爸爸了。”柯凝欢依在他的怀里,小脸儿埋在他的颈间,似有一丝丝恐慌。
陆绪平温热的大掌轻轻地抚在她的小腹上,心疼地吻了吻她的脸蛋儿:“谢谢你,小欢,我很期待我们的孩子。”
“可是,他来的太早了。”小姑娘有些委屈。
她才二十五岁,新的工作单位还没有报到,一切都没有开始,马上就怀孕了,这让人家怎么想?况且,他们还没有举办婚礼。
她实在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做妈妈。
陆绪平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安慰道:“早晚都要生,别怕,我会和你一起迎接他的到来。”
第二天陆绪平就亲自带她去医院,安排了详细的检查。
“绪平,孩子发育的非常好,已经五周了。”年过半百的产科主任很开心地说。
“谢谢您。”
“怀孕三个月之前胎儿非常不稳定,你要特别注意妻子的行动,孕妇的情绪稳定也很重要。”她叮嘱着这个初为人父的年轻人。”
“好,我会注意的。”
带小妻子回家,好消息已经传开,整个小院儿一派喜气洋洋。
陆绪平有些紧张过度,几乎寸步不离跟在柯凝欢的身后,连她去卫生间都要守在门口,惹得大嫂谷惠灵骇笑。
看他一个冷硬的大男人紧张成这样子,谷惠灵便时不时调侃小叔子两句,以报当年他刚去B市为兄长寻子时吓得她张皇失措之仇。
柯凝欢反映的厉害,不但嗜睡,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只两天功夫人就迅速消瘦下来。
“陆绪平,我这个样子怎么去报到?”她急的大眼睛里全是雾气,瘪着小嘴似有千般委屈。
“别急,我们问过母亲的意见再说。”
他早就明白对于柯凝欢工作的按排母亲是有用意的,所以在调动的时候才费了点劲儿。
跨兵种调动确实麻烦,各种手续就要跑一阵子,即使是一路绿灯,也要办手续的人在岗才能盖上那么多的印章。有一个环节的人出差或是开会,一耽搁就是几天。涉及到的部门之多得难以想像的,少盖一个章子都不成。
周云华是在第三天中午时回来的。
她已经得知小儿媳妇怀孕的消息,虽然旅途劳累,但兴致极好。
吃了中午饭,柯凝欢便和陆绪平一起跟着周云华来到她的大书房。
“小欢,我的意思是,依你目前身体的状况,报到后先暂时跟着我,顺便可以熟悉这里的情况,等生产以后,再确定具体去向。”
“妈妈,我的情况,跟您合适吗?”前三个月反映厉害,待反映期过去了,身子却会越来越重,不但不能做什么,反而会给婆母添麻烦。
周云华笑笑说,“我年岁也大了,精力时有不济,多双眼睛在身边总是好的。你这种情况我不舍得你跟着别人。”周云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平静的,却不是商量的口气。
“小欢能跟着母亲当然是好的。”陆绪平忙咧嘴一笑。他知道母亲是想以这种方式把小欢保护起来,一切等生完孩子再说。
柯凝欢惊异地张大眼睛,她没想到婆婆会做这种安排。
应该说,工作回避这件事一直是纪律,但是,如果周云华出口要人也不是不可以,警卫秘书和生活秘书不同于其他角色,所以还是允许的。但是一般来说都是由女儿或是夫人来做的。除了有能力之外,这还需要绝对的信任。
柯凝欢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转头看了看陆绪平,陆绪平微笑着点点头。
柯凝欢半垂下眼帘低声说:“谢谢妈。”
这一声妈叫的周云华笑开了,陆绪平更是美滋滋的。
周云华出访刚回京,时差还没倒过来,叮嘱了俩人几句,便要休息了。
陆绪平搂着小妻子回到自己的东厢,心情极好的把她抱在怀里。
把她放在母亲身边是他最稳妥的了。母亲还有两年就退下来了,待遇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事情会少的很多,危险性也大大降低了,小欢有了母亲的照顾,自己也能更放心些。他从没有希望妻子在事业上多成功,他只要她和孩子平安快乐就好。
柯凝欢是在三天后去报道的,虽然手续繁杂,但是上面已经按排了一个专管干部的处长带着她,一样样办下来,一天之内也都办好了。
等到这时,她才知道,Z省那边给她记了个二等功,相关材料都已经装入档案里,通过机要发过来了,而局里这边也做了顺水人情给她提了一职才下达了任命。
等柯凝欢搞清楚她的职级又发生变化后,已经下来命令了,也只能对领导说了声感谢。
领导显然已经接到通知,谈话的意思非常明确,让她暂时先跟着周云华,顺便熟悉一下局里的工作流程,如身体允许,有外勤任务也可以跟着跑一跑,对各部门增加一些接触。
81三愿
两个月后,陆绪平终于结束了S市的工作,重新回到正常工作的轨道,但依然忙碌。
陆绪平和柯凝欢商量筹备婚礼的事,现在她的体型还没有什么变化,再晚些就不能穿婚纱了。
可忽然间,柯凝欢对婚礼失去了期待。
“陆绪平,我们,不要婚礼了好不好?”
“哦?”每个女孩子不都是很期待一个童话般的婚礼吗?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经过了这么多,她只觉得疲累。
陆绪平却觉得不给她一个浪漫的婚礼,会让自己深爱的女孩生命中有缺憾,但是柯凝欢却非常坚持。
陆绪平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大手轻抚着她的背,气息呵在她的耳边,语气轻柔地哄着她:“小欢,你是怕麻烦吗?你只要等着做新娘就好,一切都有人张罗。”
从陆绪平认识柯凝欢那天起,他从没有见过她变得这么脆弱,要不是他要女心切,他真的不舍得她受这个罪,恨不能天天把她捧在手心儿,不让她受一点累的。
“不是怕累,就是不想。”除了身体上的不适感,婚礼上要来好多人,当她像稀有动物一样被人参观,又让人品头评足,她可不喜欢这种场面。特别是之后遇到什么场合又会对她指指点点的,她还要不要工作了?她又不是明星,实在不想出这风头,安安静静做他的小妻子就好。
这些理由她有点说不出口,毕竟周陆两家家势摆在那儿,父母可能有自己的打算。
“只要你不遗憾就好,一切由我和他们商量。”看着她的别扭,陆绪平多少有点理解小妻子的心情。
剖开坚硬的外壳,她不过是一个软弱而害羞的姑娘,她的小心思当然逃不过他那双精锐的眼睛。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剩下的一切都不重要,不是吗?
陆绪平把俩人的意见转告父母。
陆润之大家风范,当即表示尊重孩子们的选择;周云华虽然有些遗憾,但寻思了一下,仍是支持媳妇的决定。她对儿子说:“虽然小欢不要婚礼,但是亲戚们还是要在一起认识一下的。”陆润之忙说应该的。
陆绪平答应着,赶紧打电话给柯景州,说了俩人的打算以及父母的意思。
柯景州和谭琳一商量,虽然觉得就这一个女儿,结婚没有一个婚礼虽说不甘,但随后柯凝欢打电话给他们解释过了,知道她已经怀孕,顿觉又惊又喜,急忙相携来京。
柯景州携谭琳到了陆家小院,见陆家上下对女儿很宝贝,周云华又决定把女儿留在身边,原先怕女儿应付不来这种家庭的想法早就丢到脑后了,因而对办不办婚礼倒不再说什么了。
柯凝欢那段时间正反映的厉害,几乎吃什么吐什么,人也瘦了许多,见到小姨和父亲只是瘪着嘴,大眼含泪,心里有委屈却不好意思说。
谭琳细问了情况,听外甥女告状丈夫算计她怀孕,忍不住笑她小孩子心性:“他都三十四了,你也二十六,是应该要孩子了啊。”
谭琳对这个陆二少是典型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看到陆绪平在一旁略有紧张地瞪着这姨甥俩说话,便低声安慰她。
“小姨偏心。”她瞪了陆绪平一眼,低声说。
“你这孩子。”谭琳溺爱地捏捏外甥女的小脸蛋儿笑。
随后又笑盈盈地说:“早生多好啊,小姨趁年轻帮你们带着嘛。”
“小姨,您这么年轻漂亮,铁定当选全国最年轻外婆。”柯凝欢轻声嘀咕着。
柯凝欢难得撒娇,不觉引来全家人的轰笑。
按着周云华的意思,陆仲略一手按排了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周陆两家亲戚众多,虽然来的大多是重要的长辈,仍是把酒店大包间的两张大桌子坐的满满当当。
陆绪平为了照顾柯凝欢的身体,也不要她应酬,只是等客人都坐定了,才带着她出来和家里的长辈们挨个见了面。
“二舅母。”
见到夫人不等介绍,柯凝欢便脆着声叫人,夫人欢喜地拉过她,问了些她身体的情况,又塞给她一个红包。
柯凝欢推拒着不要,陆绪平却拍拍她的肩喜笑颜开:“拿着拿着。傻孩子,你老公现在是工薪族了,长辈给的红包一律收下。”
夫人笑骂他一声小财迷,引起家人哄堂大笑起来。
周云华是周家这辈的么女,陆绪平又是她的小儿子,和陆仲略差了十岁,因此长辈众多,又因着他年纪轻轻就坐此高位,在横跨政商两界长袖善舞,故深得长辈待见。
当今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的并不稀奇,何况这两人早就登记了,已是合法夫妻。只有柯凝欢这小古板仍是有些不好意思。陆仲略知道这弟媳妇的性子和当下的年轻姑娘们不一样,便早早就和大家打招呼,说是因为他和谷惠灵的婚礼抢了先,所以弟弟和弟媳妇才把婚期推迟了,生怕有些和陆绪平差不多年纪的平辈兄弟打趣他,让柯凝欢尴尬。亲戚们也都知道陆绪平前段时间一直在外地,加上他那样小心奕奕地呵护着媳妇,大家也都心照不喧地不根本不提这碴儿。
陆绪平带着柯凝欢一个个拜见长辈,一圈下来见她脸色不好,便知道她又有不适,便尽快送她回房间休息。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吃了顿饭,柯景州和谭琳认了亲家,见女儿现在一切都好,才放下心来。
趁着柯景州去总部有事,谭琳去给柯凝欢买了几身孕妇的衣服和用品,为她生产做了些准备,又一派准外婆的架势添置了些婴儿用的东西,就差把妇婴用品专柜搬回家了,被柯凝欢死活拦住了才做罢。
谭琳和柯景州在京城只呆了两天,柯景州部队那边又有事情,俩人便返回N市。
周云华公务繁忙,对这个儿媳妇的关心却一点不少,稍有不方便的地方都不许她涉足,而柯凝欢除了偶尔到大客厅远远的看看电视,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周云华的书房里,基本不用手机和电脑,有事只打家里的座机。
周云华工作经历丰富,专业范围涉及很广,柯凝欢像是找到一个宝藏一样,每天有空儿就在书房看书和资料,也随手帮她整理一些工作笔记,做好大事记。
娟秀工整的蝇头小楷,全部用墨水笔书写。
周云华拿给陆润之看,陆润之笑说:“这个儿媳怎么像是你的女儿,做起事来一丝不苟。”
陆院士道行高,这马屁拍的不露声色,周云华只觉通身舒畅。
过了反映期,柯凝欢的情况就好多了,加上平时身体素质不错,慢慢就适应过来。
陆绪平给她配的是一位有经验的护士,又知道她别扭的性子,面上不敢表现出太紧张她的样子,背地里却是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定期的产检一定陪着她去做。
给柯凝欢做产检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产科医生,她在胎儿快五个月的时候告诉陆绪平,说胎儿发育很好,并教会他和胎儿交流。
医生让他去听胎儿的声音,然后教他每天在固定的时间抚摸妻子的肚子,轻拍妻子肚子的左侧,让他和胎儿说话。
在他第三次这样做的时候,果然得到了小东西的回应,就在他拍过妻子的肚子过后两秒,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小东西在他拍过的位置踢了一脚。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狂喜地嚷嚷着:“宝宝踢我了!”
这个大男人孩子气地把脸轻轻贴在小妻子的肚皮上,反复亲吻着:“宝宝,我是爸爸。”
柯凝欢纤细的手指插入他粗硬的头发,轻轻的揉搓着,眼眶潮湿。
这个男人爱她,爱他们的孩子。是他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这让她的生命再无遗憾,她愿把自己交付与他,共度余生。
单位那边柯凝欢极少过去,因身子不便,周云华的一些公务活动尽量不让她参加,陆绪平自己也减少出差,晚上推掉不必要的应酬,争取多些时间陪她。
尽管如此,柯凝欢还是一点点介入了工作,她发现跟随首长的工作完全不同于之前在省里的时候,接触的层次更高,涉及的面极广,不由得想起老局长王兆林说过的话:警卫干部不必是专家,但一定得是杂家。
好在她素来沉静,恪守沉默是金的原则,默默跟在周云华身边学习,在她认为有必要的时候,便会利落地把问题解决了。一段时间下来,周云华已经认可了她的行事方式,只是因着她身子越来越重,暂时不好给她更多的工作。
在柯凝欢怀孕快八个月的时候,有天突然接到了师兄莫志飞的电话,约她见面。
莫志飞刚刚被任命为副局长,现在武警学院学习,周末闲来无事,专程搭车来京城看望小师妹。
柯凝欢赶到离陆家小院不远的咖啡馆,莫志飞早已经坐在那里等着她,看到以往纤细的柯凝欢挺着个若大的肚子进得门来,莫志飞简直无法和记忆中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他骇笑着责问她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害得她这样跑出来,要是出点问题怎么和她家人交待。
柯凝欢笑笑:“家里有司机送来的,没关系。”也就是陆绪平瞎紧张,她觉得自己现在情况非常好,只要情况允许,她可以照常工作的。
莫志飞体贴地给她叫了杯牛奶,问了她工作适应的程度,又关心地问她身体情况,聊了许多工作上的事。
只是在最后,他犹豫了一下,仍是告诉她一个震惊的消息:“高天鹏出车祸了。”
柯凝欢吃惊地张大眼睛:“啊?!”
“酒驾,一辆最新款的路虎揽胜几乎报废。大概,下半辈子他都得在疗养院度过了。”莫志飞轻叹。
那个男人终于用自己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柯凝欢叹息,忽然就想到他那天离开时的孤独背影。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了,高天鹏那无所顾忌的性子,出了这种事儿真是毫不奇怪。
“师兄,你什么时候结婚,一定要通知我哦。”柯凝欢眼珠子一转,打趣起莫志飞来。
“你又听谁乱说,哪有这么快。”莫志飞脸有些红。
刚刚才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八字还没有撇呢,说到结婚还真是有点早。
柯凝欢看到师兄有些窘迫的样子,开心的笑了。
白居易在《赠梦得》中曾发三愿: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
柯凝欢觉得,偶尔能与师兄这样心平气和地回忆过去,缅怀逝去的青葱岁月,祝福未来,真是一件快乐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过年好!小汐春节生病,起到了减肥的效果。。。。。。嘤嘤嘤
结尾写完了,看了一下一章发不完,便分做两章。又写两个番外,准备赠送给定制的,但是听说番外赠送最多不能超过一定字数,也许还得发在这里一个,具体不清楚,等编上班后问清楚再说。
推好友渐息微澜的文,现言宠文,喜欢的姑娘请移步~
大结局
陆家小孙女陆煜楠出生在三月初,嘹亮的哭声震撼整个产房,陪产的陆二少只觉得心肝肺都跟着颤动起来。
他抱着大汗淋漓的妻子眼眶湿润:“谢谢你,小欢。”
陆煜楠长的很像爸爸,乌黑的头发,修长的眉毛,幽亮的小眼珠子非常有神,脸型倒是像母亲,粉嘟嘟的小瓜子脸,爷爷奶奶喜欢的不得了。
这孩子极少哭闹,吃饱了就自己玩儿,要是有人逗她,便会眯着眼睛哈哈乐,慢慢长到三四个月的时候,变得越发沉静了,可以很专注地看着大人说话,那小神情颇有其祖母的的风采。
由于哥哥陆煜邶回到陆家已经英俊少年,这个小妹妹的到来全方位满足了陆家人的心理和感观。别说陆润之周云华夫妇当这孙女是宝贝疙瘩,就是陆仲略这个大伯伯也把这小侄女当女儿一样亲着,以至于私下里和谷惠灵商量,能否也生一个女儿出来给他。
“我都这岁数了还要当孕妇,你是不是嫌我日子太清静了。”谷惠灵白了丈夫一眼。
“老婆,我想看着你怀孕,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然后陪着你生孩子。”错过的,便想补回来,陆大少最遗憾便是妻子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身边。现在看到弟弟和弟媳妇这样幸福恩爱,便勾起了他的心思。
柯凝欢和大嫂说悄悄话时听到这一出,想不到那样严肃冷峻的大哥会有这样的想法,咬唇笑的直咳嗽。
“大嫂,不管男孩子女孩子,总要再生一个嘛,小北已经大了,你又没别的事。”
她和陆绪平是不可能再生,但是大哥和大嫂婚后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公职身份,钻个空子再生一个是完全可以的。
“再生一个?”谷惠灵听柯凝欢鼓动,不觉动了点心思。
“尽出馊主意,母亲这关就过不去。”陆绪平点着小妻子的鼻子斥责她。
“还是我们努力一下吧。”说罢,他将妻子压倒,大手几下就掌控了她的身体。
“陆绪平你这个混蛋!”
柯凝欢又急又气,拼力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可哪里推得动。怀胎十月,他开始一直忍着不碰她,后来情况稳定了,也是极有节制,很温柔地带给她一些欢愉。现在孩子生完了,身体也完全恢复,这小丫头身材好像丰满了些,摸起来那手感好的不得了,这让他不觉狼性大发,那疯狂的索取差点让她禁受不住。
“陆绪平,你每天工作那么累,怎么还有这种精神啊。”柯凝欢累的指尖儿都懒得动一下,疲力地眼睛根本都睁不开。
陆绪平看着身下娇柔的妻子,吻了吻她潮红的脸蛋儿,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傻小欢,那是因为我爱你。”
陆煜楠满快满两周岁的时候,正值换届年,这政府换届之后,周云华将正式退出政坛。而陆绪平的职务虽然级别没变,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排名已经进了一大步,变成了常务。
陆润之除了偶尔参加一些学术会议外,大多是和老伴一起在一起含饴弄孙。他们错过了长孙出生与成长的时光,决心把余生的精力放在孙女的身上。
陆煜邶同学不以为然,他瞥眼被祖母指点看原版英文手绘童话的小妹妹,口气寡淡地说:“奶奶,女孩子没必要训练的那么严格,很辛苦。”
“小北,为什么女孩子没有必要?”奶奶不赞成孙子小小年纪便大男子主义。
“女孩子要学会享受生活,像你和小婶婶就是责任太多。”
柯凝欢和婆婆对看一眼,顿觉无语。
而陆绪平则趁机接过女儿,捧在手里,亲着女儿粉嘟嘟的小脸儿,极赞成侄子的言论:“是啊是啊,我女儿就是要做个自由自在的小公主。”
陆二少已经从五好丈夫,完美转型成模范奶爸。虽说对妻子的呵护丝毫不减,但是,显然女儿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每当看着他捧着女儿晃着哄她睡觉的身影,一向当小叔叔是偶像的陆煜邶同学便会摇头叹气,从来硬朗冷肃的小叔叔怎么会一碰那粉嫩嫩的肉团子就变得婆婆妈妈了呢,他在相当的一段时间不理解。只能在心里嘀咕着难怪古人说“红颜祸水”啊。
柯凝欢生产过后身材恢得很快,只是面孔上退去了青涩的味道,变得更加端庄秀丽了。她虽然已经恢复上班,但自婆婆退下来之后,她的事情明显少了,偶尔会陪着婆婆参加一点活动,帮她处理一些公务。
在过了春节之后不久的周末一天晚上,全家人吃过饭之后,陆绪平把女儿交给保姆,随着母亲到院子里散步。
“崔顺芝找过你?”周云华低声问儿子。
“是的。”陆绪平踌躇一下回应道母亲道。
“她今天也来找了我。”周云华低声说道,“她马上就要履新了,组织部门已经找她谈过话了。”
“从政之后才知道,为官之道这实则就是用人之道。历朝历代,吏治**才是最根本的**。一方主官,如果用错了身边的人,对人对己都是灾难。”陆绪平有感而发。
“是啊,她大约动了不少脑筋,想不声不响把小欢带去,因为小欢是Z省人,这两年在京又鲜少抛头露面,用她不会引起注意。”
“您答应了?”
“我只说要征求你们意见。”周云华笑。“小欢是你妻子,至少要看看她的意思。”
“囡囡还小,如果应下来,小欢就顾不上孩子了。”陆绪平淡淡地说,不可否认,他内心里他极不希望妻子出去应付复杂的工作场面。虽然说,那边的职位先是做秘书,实则是帮崔书记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但是有过在Z省的教训,他还是想把她纳在羽翼下保护起来。
“绪平,我慎重考虑过了,这件事我们不要忙着拒绝,如果小欢同意,还是应该考虑一下的。”
“可是,囡囡需要母亲。”女儿是最好的借口。
周云华当然知道儿子的心思,笑着点破:“呵呵,难道你的思想和小邶一样吗?认为是女孩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周云华笑着挪喻自己的儿子。
“当然不。”当着母亲的面,这种明显歧视女性的思想他怎么敢承认。
“崔顺芝仕途顺利,个人能力也不差,却并不是我们这边的背景,”周云华轻轻地说,
“难得她喜欢小欢,小欢也完全能胜任这项工作,你们做投资的,应该懂得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我倒是希望她不要搅在陆周两家的势力范围之内。”
陆绪平身子一震,有些了解母亲的苦心。“我明白了。我会和小欢谈。”
柯凝欢在丈夫和婆婆分别与自己谈过话后,又准备了几日,便正式出任刚刚从Z省回京任职的崔顺芝的秘书。
由崔顺芝出面和柯凝欢单位搭成协议,她的工作关系仍放在原单位,名义上是借调,但谁都知道,一但磨合成熟,便会有相应的职务任命下来。
新同事开她玩笑,说她是首长带枪的秘书,但大家都知道她是领导从Z省带出来的,反而忽略了陆家儿媳妇的身份。有时候和陆绪平在公务场合遇到了,她也只是客气而疏离的叫声陆先生,气得陆二少嘴角抽搐,挑着眉毛暗自发狠看晚上回家怎么收拾你。
崔顺芝是新生代女性领导,作风开明思维活跃,对这对小夫妻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枪完全当做工作疲累时的余兴节目,如若背后单独和陆绪平谈话,便会对自己手下赞不绝口。
“小陆啊,你可是真是有福气,啧啧啧,这么好的小媳妇,可眼馋死我了。”
“大姐,您女儿可是状元出身,将来会更出色的。”崔顺芝的女儿以Z省高考文科状元身份进入北大学习,已是圈内佳话。
崔顺芝叫周云华大姐,完全是从工作的角度对周云华的尊称,而今她已经步入核心的领导岗位,陆绪平这样年轻便有了这么高的地位,叫她一声大姐也是理所应当,虽然这辈份有点乱,但是这种传承又极为顺理成章。
崔顺芝最骄傲的便是这出色的女儿,被陆绪平挠到痒处,自是开心,俩人工作上又多有交际,颇为惺惺相惜,别人不明原因,都以为是周云华的关系,却不知道完全是因为崔顺芝最信任的助手便是便是陆二少的妻子。
崔顺芝正当年富力强,又体恤手下,每年都会迁就陆绪平的时间给柯凝欢放个假,让他们夫妻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转过年,柯凝欢便正式脱掉那身橄榄绿,在崔顺芝手下任职,完成了华丽的转身,事业上开始了新的起点。
陆绪平对妻子政治上的进步显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婆婆却极为纵容:“绪平,你这大男子主义可要不得,小欢要有自己的独立事业,不然你怎么教育自己女儿?”
陆二少被母亲批评,又不敢回嘴,回到自己的地盘便用自己的方式惩罚小妻子,一个难得的周末早上,俩人正在卧室缠绵,却不料卧室门被女儿推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瞬间盈满了雾气。
“爸爸,你欺负妈妈。”
女儿已经能把话说的很清楚,看到爸爸压在妈妈的身上抱着脸啃,居然很镇定地站在那里组织严厉的语言指责父亲。
“囡囡。”陆绪平忙用被子掩住妻子的身体,自己翻身披衣下床抱起女儿。“爸爸是在爱妈妈。”
他极不明白一会儿事儿,这女儿明明长的极像自己,可一到委屈的时候,那双含泪的大眼怎么就跟柯凝欢一模一样,只要这神情一出现,陆绪平立马就会缴械投降,无条件做女儿的俘虏。
陆煜楠小朋友在相当的一个时期内都是一招制敌,百试百灵。
柯凝欢虽然有点吃女儿的醋,但那小丫头却极会看眼色,回头又用甜言蜜语把妈妈哄的心里软软的。
对此现象,即将进入大学的陆煜邶同学有精辟论断:“小叔,我们陆家的男人都比较适合做女人背后的那个英雄,我已经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了。”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另外三个陆家男人的一致赞同。
周云华看着长成高大英俊青年的孙子,满足地笑着对俩个儿媳妇说:“真令人欣慰,我们陆家的家风至少三代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