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开始半小时后,童童渐渐发现了不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批漂亮的女孩子来到了大厅,女孩子们一散开,整个酒会就如同撒了催化剂般使原本高雅的商务交际场所变得暧昧起来。
几百人的宴会厅人声鼎沸,酒色交汇令人迷醉。童童与DX的董事长渐渐走散开。她无奈被人缠着喝了两杯红酒。觉得头有点晕眩,便偷偷溜到一个角落想躲一下。
边上有几位服务员在悄声议论。
“你快去看,陈市长在2号小宴会厅。”
“啊,我刚刚看到了,真帅!我看到他手都发抖,脚也不会走路了呢!”
“哎,那个律师是她女朋友吧?一晚上总靠在陈市长身边。”
“差不多吧,听说挺有背景的,是他爷爷给定的媳妇,还真是郎才女貌呢。”
“是啊,那身diro,怕至少是五位数了。”
......
头晕的厉害,心里知道怕是喝多了,神情有点恍惚,当下有些不安。可是司马哲已经随组里人离开了,这里没有一个她熟悉的人。怎么办,这红酒好象有后劲儿,让人头晕眼花的喘不过气来,胸口又闷又疼。
刚才一直缠着她的什么地产老总又找到她,拉着她又回到大厅,硬是逼着童童和他再喝一杯,童童有些厌烦,沉下脸甩手转身走开,拉扯间一不小心,那人一杯红酒全浇在了童童的身上。
童童压抑着没有叫出声来,脸色却是变的惨白。她没有应付这种场合的任何经验,又不好发作,强撑着说没关系,抽身往大厅外面走,她的衣服在一位助理那儿,她要找到他拿回她来时穿的衣服,到卫生间去换了离开。
好容易出了大厅,却发现头晕的更厉害,那杯红酒一点没糟蹋,全浇到她的前胸了,一片血红,无力地靠在一边的墙角闭着眼站了会儿,却有只油腻肥厚的大手搂上了她的腰身:“林小姐喝多了嘛?我送你回家。”
童童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正是那个地产公司的老总,便拉下脸厌恶地说:“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我可是等了一晚上,可不就是为了送林小姐你回家的嘛!”那人仗着身高体重,把童童搂抱的紧紧的,挤压在一角,脸上挂着令人恶心的笑,另一只肥手抚上了她的胸部。童童挣脱不开,又急又气,反手甩了他一耳光,怒骂道:“拿开你的脏手!”
那胖子万没想到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会这么泼辣,一愣之下恼羞成怒,一边狞笑着说“好,好!我就喜欢这样巴辣的,够味儿!”一边扬手就要打回去,不想那只肥厚的爪子被另一只有力的手臂给攥住了。对方略一用力,那胖子立刻疼的弯腰惨叫起来。
童童没等到巴掌落下来,睁眼却迎住了一双凌厉的眸子!只是,只是他身边的俏丽的身影更让童童觉得掉尽了无底的深渊。
那张雕刻般的脸寒意凝结到了顶点,慑人的目光逼视着她,童童闭上眼软软靠到了后面的墙上。
徐光忻甩开那只胖手,似笑非笑:“王董事长,人家小姑娘还没你女儿大呢!”
“陈,陈市长,徐主任!我我我错了。”那胖子脸变成了猪肝色,乞求的目光越过徐光忻,盯住了两步之外的陈晋南。
“三天之内滚出B市!”徐光忻皱起眉头,阴狠狠地道。
“徐主任!”胖子惊恐,几乎要跪下求饶。他的地产公司刚刚入驻B城,上个月刚拿到一块旺地,就这样离开那损失该有多大可想而知。
“王其好,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小女孩子使用暴力相威胁,你是不是想换个地方吃几年饭?”徐光忻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不紧不慢地说。
“不,不不不!”只见那胖子大骇,这位市长可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今天活该他走夜路多了碰到鬼了,便什么都不顾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陈晋南冰冷地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属下,目光略过童童,没什么表情地转身走向电梯。唐梦歌也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见陈晋南进了电梯,便也快走几步跟了进去。转身之间,似有一丝不屑散落在余光中。
徐光忻把手中的大衣给童童裹上,轻拥着她也跟着走了进去。
陈晋南挺立在电梯的中央,周围无形的压力骤增,童童根本不敢看他那张冷到极致的脸,远远站在他身后都似能感觉到他一身的怒气。
出了酒店,陈晋南转身对唐梦歌说:“抱歉,不能送你了,我要送这孩子回家。”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回去。”虽然漂亮的脸上尽是温婉,但终是掩不住那抹骄傲,看都不看那低着头的小丫头一眼。唐梦歌才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小心眼儿的女人。
只是,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眼神变得一片阴冷。

 

 

第35章 终是不忍
车子像是兜了个圈子才开到了松山别墅。
童童一晚上喝了大约三杯红酒,刚刚又受了惊吓,又冷又饿又害怕,身上已经抖成一团,却仍是强装镇定地躲在车子的一角冷漠地望着窗外。
下车时,陈晋南把她从车里拉出来,脚下的高跟鞋一个没踩稳,差点摔倒,陈晋南一把拉住她,顺势弯腰把她横抱起来,进了别墅内,直接上到楼上。进到卧室把她扔到卫生间门口,冷着声说:“把自己洗干净。”便转身下楼了。


“市长,刚刚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们。”徐光忻低声说。
“嗯,知道了。”陈晋南的眼睛变得更加幽深。
“圣辉集团的资料最好再详细些,下周之前交给我。”他又交待。
“是。”
“政府工作报告就要开市长办公会讨论了,你抓紧时间再核实一下那几个数据,不要让其他人做,你亲自核对。”
“是,您放心,我亲自去做,不会给任何人做文章的机会。”徐光忻答应着,把手里的东西一并递给陈晋南。
这是离开酒店前,XD集团推广团队的主管追出来递给徐光忻的,是童童的书包和一个纸袋子。
陈晋南抓过来,指节泛白,嘴角抽动,脸上似有股压抑不住的怒气。
今天晚上是他代表市政府会见并宴请美国一家投资公司总裁一行,主要是为解决本市圣辉企业的搬迁及技术换代问题,唐梦歌做为圣辉的法律顾问也在主宾之列。只是,没想到这女人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一个晚上都给人相当暧昧的感觉,对着他一脸的风情,这让他不胜其烦。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徐光忻突然悄悄对他耳语说,那小丫头就在隔壁一个发布会上。他趁着去洗手间在门口撇了一眼,立刻怒火中烧。
那小丫头涂脂抹粉打扮的跟个熟女似的,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挽着DX集团的老董事长四处招摇应酬着,露着八颗细牙笑的那么灿烂,酒精让两边的小脸蛋儿染上了红晕,两个小酒窝也一闪一闪盛诱人的笑意,简直是枝招蜂引蝶的小桃花!
最后可倒好,竟然让王其好那老色狼搂在怀里上下其手!这小丫头片子!这段时间不搭理她,她倒是胆子生毛了!
那一瞬间他竟有想捏死她的冲动!


童童忍着剧烈的头痛匆匆洗了个澡,出来时却发现自己没有换的衣服,裹着大大的浴巾出来,溜到了他的衣帽间拉开衣柜,找到件圆领大T恤套上。
T恤又肥又长,下摆遮到了她的腿弯处,像个宽大的睡袍。
她刚拉好衣服出来,陈晋南便沉着脸推门走进卧室。
把手里的书包和纸袋一起扔到她脚前的地毯上,纸袋里滚出一叠粉红色的纸钞和一个崭新的手机盒子。
“你就这么急着赚钱?”他阴着脸满是讽刺地问。
她垂着头,微微偏向墙角的某一处。
他走近她,用指尖儿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咬牙切齿道:“我说过,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我会照顾你,你只要好好读书就好,可你为什么非要急着去陪酒卖笑?”
小丫头只是紧抿着嘴,一脸倔犟地仍是把目光定在屋子的一角。
指腹间略一有用力,她的下巴传来一阵刺痛,眼泪涌上了眼眶。
她缓缓抬眼把目光转向那抹凌厉,没有温度地笑了笑,两颊的小酒窝也象是盛满了冰冷:“叔叔,您也算是我的老师,您不会不了解这个专业本来就是要牺牲色相的,我提前体验世间的百态有什么不好?”
长本事了!他从来不知道小丫头还这么伶牙俐齿!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大手在她的脸颊和脖颈间揉搓,这才发现她这段时间瘦的厉害,细细的脖子皮肤白的透明,隐约可见血管:“你就这么急着出卖你的色相?嗯?”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邪佞的笑。
童童内心里是有些害怕陈晋南的,尽管知道他宠她。但是今天这样的陈晋南让她感到了一丝丝危险,从脚底透着一股冷意。可是,酒店里和他并肩而立的丽影刺痛了她的双眼,那盼顾余波间的一丝不屑更是伤的她血肉模糊。她也仅余这一点点自尊了,她不能退缩,不能。
轻咬红唇,淡淡的笑意中波光闪烁,似不在意他话语中的轻蔑:“至少明码实价,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罢,她很坚决地挣开他的怀抱,转头间,顺手抹去脸上的水迹,蹲下身子拣起被他扔在地上的书包和那一叠纸币,还有那只手机盒子。
她的第一只手机就是他送她的,是别人给他试用的样机。他是天之骄子,自有人把他需要的不需要的都送到他的面前,而她的今生只有一个爱她如生命的母亲,所以她不在乎卖笑陪酒赚钱来回报她。
把书包里的棉T恤和牛仔裤拿出来,再把钱和手机放进书包,然后她抱起衣服走向卫间。
“这么说,你为了赚钱竟可以不择手段?”他盯着她,一手扯下颈间的领带,话语间更是透着阴狠刻薄。
“无论我叫您叔叔还是市长,这都和您半点关系没有。所以不管我是卖笑陪酒还是出卖色相您都不必在乎。”她回眸一笑,弯起来的眼睛里全是冰冷。轻轻转身,进到卫生间,她要换回自己的衣服。
呵呵!她竟然说没半点关系!推得可真干净!这小丫头今天好象哪里不一样了,竟然敢这样和他顶嘴!他是不是太纵容她了!怒意填满他的胸膛,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
瞬间,童童只觉得身子被腾空举起,随后便被抛入大床的中央。接着便见他甩掉西装,那高大的身躯猛地压向娇小的她,粗暴而灼热的吻接踵而至,令她窒息。
小小的身子在他的重压下,剧烈地扭动着,急欲逃离他的掌控。
“不!”女孩儿惊恐地用力推拒他的胸膛,捶打他的肩胛,他哪里容得她反抗,两只小手轻易被他的大掌捉住,压向头顶:“要钱是吗?我给你!”他狠声道。那双凌厉的眼眸此刻变得阴鸷而愤怒。
他用另一只大手撩开T恤的下摆,在她后背游走捏弄,紧实的皮肤细腻而光滑,玲珑的腰线只有盈盈一握,圆而翘挺的小屁股像是在向他发出邀请,让他欲罢不能。
“没良心的小混蛋!”他一边粗暴地吻着她,一边低声怒骂。女孩儿细嫩的肌肤被灼热的吮吻烙上了玫色的印记,像是在宣示着主权。
十八年前的那个粉嫩的小婴儿让他牵挂至今,他只想珍惜她,带引她。可这小丫头竟是这般难以掌控,表面乖巧柔顺,可骨子里全是反叛,时而让他心惊胆战,时而惹他咬牙切齿,可又,让他疼入骨髓。
先是那个师兄天天接送她回家,看着一双年轻而有生气的身影让他嫉妒而自卑,那大男生脸上的款款深情更让他害怕。
当今天晚上他看那个胖子的咸猪手搂着她的纤腰时那猥琐的脸,简直让他怒不可遏,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弥漫他的全身。
如果这一切是个错误,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而不是这种猜忌和折磨。
小丫头两眼蓄满泪水却仍是咬紧牙关不语,身体扭动的更加厉害。却不知道这样只能让男更加疯狂的掠夺。
“我今天就告诉你什么叫出卖色相!什么叫明码实价!”他发着狠,粗鲁地抚上了胸前的挺立,浑圆而坚实的手感让他浑身一颤,身体瞬间膨胀起来。
“说!你的价码是多少?!我今天就要了你!”仍是不顾她眼里涌出的泪水和紧咬着唇无声地挣扎,对着那两粒娇艳的粉红轻咬了下去,引得身下的女孩儿闷哼一声和一阵剧烈的战栗。 
女孩儿本就瘦弱的身体在他高大的身躯下如一尾待宰的鱼,只有身体徒劳地挣扎着,眼里迸出屈辱而绝望的泪花。
略带薄茧的大手滑过胸前,顺着小腹一路向下,来到了女孩儿的神秘地带,毛茸茸的手感让他血脉喷张,留恋半会儿终是轻轻探进了那温湿的花蕊。
“叔叔!”女孩儿终是忍不住哭喊出声,战栗着,张着惊慌失措的泪眼在他的身下瑟缩成一团。
他浑身一震,松开摁住她的双手,搂起她的肩颈,含住了她的唇,把呜咽吞没。动作也变得轻柔下来,用舌尖儿挑开她的牙关,探进她的口中,深入地吸允着她的芬芳。舌尖上的探寻卷起巨浪,把她淹没在迷醉之中;大手寻着她花蕊中的那粒神秘的珍珠,轻轻地揉搓着,带给女孩儿一阵阵汹涌的颤栗。小丫头在他熟练的逗弄下渐渐地柔软下来,慢慢地从两颊到耳朵、脖子,最后连前胸都染上了红色,额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女孩儿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身体异样的反应让她迷醉,迷蒙中两只小手不觉搂住了他的脖子,嘴里发出一阵痛楚的嘤咛声。
他诱哄着,用唇深吻着她的小巧的耳垂,细颈,然后是胸前的两颗娇挺的粉红,唇齿交替深吻轻咬,指腹间稍微加快揉搓,直至她呜咽哭叫着瘫软在他怀中。
陈晋南只觉得喉咙干的厉害,身体的压抑让他痛苦地皱起了眉。看怀中的女孩儿委屈的泪珠儿不停滚落在两鬓的发间,他痛惜地吻着她的双眸,似要吻干她那里的眼泪,低喃着柔声哄着,仿若她是最珍贵的玫宝。“丫头,我的小丫头!”他似叹息,遏止住心中的渴望,捧起她被泪水和汗水打湿了的小脸,贴在他胸口的位置。
似有软软的,轻不可闻的声音在叫着“叔叔”。这声“叔叔”仿佛十八年前婴儿的小手般,轻轻地挠在了他的心尖儿上。
终是不忍现在就要了她。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之前金融圈有名的冷血杀手,近日则被称为铁腕市长的他怎么就在这小丫头面前硬不起心肠。
“别和我闹了,好好读书等着,相信我,嗯?”把她软软地,被汗水浸湿了的小身子紧紧搂在怀里,大掌在她后背轻轻爱抚着,似哄婴儿般轻柔。
女孩儿经过这一个晚上的折腾终是疲惫不堪,在他温柔的抚触下,缩在他的怀里,偶尔抽噎着昏睡过去。
过了好久,陈晋南起身拉过被子,给她掖好被角,起关掉了房间的灯,掩门走了出去。

 


第36章 鸵鸟的幸福
林子叶终于搬家了。
杏林街8号那座小楼一共住着四户人家,有两家已经拿着补尝款早走了。吴奶奶本来是说要和林家选同一处房子,可是前些日子吴奶奶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了,做主替她在市内最豪华的小区买了一处装修现成的房子搬了过去,还请了保姆照顾她。剩下林家只好选了开发商提供的这处现房。这家开发商提供了两处现房让他们选择,最后林子叶选择了离单位只有一站路的这个小区。 小区的物业相当好,又是小高层,带电梯的,房子是一梯两户。只不过房子的面积稍有点大,超过了按规定补尝的面积三十五平米,这部分是要自己要按商品房的面积交款的。林子叶先是犹豫不决,后来童童和以璨知道了,便把这一年多各自打工的钱全部都凑上,才够一多半儿的款,林子叶又咬牙用公积金贷了点这才签了合同。
按说还是他们占了大便宜,搬家那天她听邻居说,这个小区的房价已经二万多了,但是额外多出的面积给他们是按一万算的,林子叶猜测说,是怕他们做钉子户吧,给了他们相当的优惠,迫使他们抢着搬,生怕他们改口。
其实,童童那天隐约听到过他打电话,心里还是有点数的。那天他回公寓时在书房接电话,她路过门口隐约听到他说,“不行,不能让她知道,如果不要钱那房子她坚决不会要的,你们收成本价就好。”
无论他对自己做了什么,能让妈妈少吃苦,她都可以忍。
她惨淡地笑,自己都说过明码实价了,还会在乎他对自己的轻薄?虽然她要叫那个人“叔叔”,不过是个男人罢了。连陈豫北都不肯认她,她还会在意什么!
交完了房款办好了手续,林子叶也没有余钱装修房子了,好在房子是带精装修的,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找了个日子搬了过去。搬家公司的工人累得直说,这家什么东西加起来也没有书多,累死了。
这一搬家才知道林家只有书多,林子叶的小屋子里几乎都堆着书,两个女儿的屋子也全是书,林子叶是买了编织麻袋装了二十多麻袋搬过去的。
知道林子叶的身体不好,石头找了两个朋友过来帮了两天忙,把所有的东西打包收拾了。搬家那天林子叶没让童童请假,而是在收拾好了以后,告诉她请石头哥哥周末一起回家吃顿饭。
结果那个周六晚上跟着石头一起回来的还有陈晋南。
童童开门见到他,低声叫了声“叔叔”,便让到了一边。后面的石头进来时却拎着两个大纸箱子。
“这是什么?”林子叶惊问。
“陈市长说,我们总来吃饭,给您换套好用点锅。”石头憨笑着解释说。
林子叶笑着摇头:“以前的锅尽够用的,使着也顺手。”
“嘿嘿,这个锅大点,要是我们一起来吃饭,您就不用做两锅了。”
这倒是真的,有时候石头跟着陈晋南一起来吃饭,她们家的锅就要做两锅米饭才能勉强够吃。
陈晋南在屋子里外转了转,百来平米的房子比以前宽敞了许多,家俱全是以前家里的,没有一件是新添置的,林子叶自己一间卧室,双层小床仍摆到最大的一间,只不过多出的一间做了书房。以前的书柜根本不够用,仍有一大半的书堆在地上,码的整整齐齐占了很大的一块空间。
“叶子姐,您搬新家我送您一组书柜吧,明天让石头带着小丫头去挑一组,这书堆到地上会损坏的。”陈晋南看着那一地的书说。小丫头真像林子叶,爱书如命。
“不用,书柜又不是急着用的东西,慢慢再买就行,书这样放着又不耽误看。”林子叶当然不同意。
陈晋南便也不再说什么。
林子叶今天很高兴,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还给陈晋南烫了壶米酒,给石头和童童榨了鲜苹果汁。
新家让童童很欣慰,虽然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她觉得自己终于能从外婆家回来之后的压抑之中透出一口气来。
这顿饭吃的很沉默,只有林子叶在和石头说一些动迁或是房子什么的杂七杂八的事儿,陈晋南会偶尔问一声。
童童自始至终一言不发,默默地吃完了饭,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手摸着那双层床,想起以前的小院,竟恍然若梦。童年的点点滴滴又像是回到了眼前。小时候妈妈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很苦,小楼没接煤气以前,家里是用液化气罐的,林子叶一个人用自行车推着去换罐是一项艰巨的工程,差不多需要大半天时间;屋子里没有暖气,冬天生炉子双手沾满了煤灰,两个拇指顺着指甲缝裂开的口子和小孩儿嘴似的,稍一用劲儿就淌血;夏天住一楼有点潮,妈妈风湿严重,半夜疼的睡不着,会坐起来用风湿油搓半天贴上膏药才会好点。小院杂草重生,蚊子多,她和姐姐睡觉不老实,腿脚总会伸出蚊帐外面,咬的全是包。妈妈会半夜起来几次到她们房间点蚊香赶蚊子,把露出来的腿脚拿到帐子里面。
快十八年了,在那个小院子里,她的生命中的所有喜怒哀乐都是从那里开始的,门口的两棵高高的银杏树见证了她们童年和少年时期的一切,那里永远都是记忆中的家。
“怎么了?不喜欢这里?”陈晋南吃完了饭走进来,看到她手摸着床栏,眼睛红红的,轻声地问。
“没有,就是有想以前的小院子。”她垂着头,“我和姐姐出生以后,妈妈就带着我和姐姐来到B市,我们一直住在那里,总觉得那里才是家。”小楼没了,像是家也没了,心里有种空落落的不适。生命中总是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
“不过这里很好,离妈妈单位近,小区物业也好,刮风下雨都不用担心屋子漏雨,妈妈上班也不用挤公车了。”从这里走路去妈妈单位只要十几分钟,非常方便。
脑子里全是小院的回忆,可是新家能让妈妈少受苦她的负罪感会减轻些。
“叔叔,麻烦您费心了。”终于,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客气地道谢。
陈晋南身体一僵,脸色变了几变,转瞬便淡笑了一下:“小丫头。”他宠爱的用指尖儿碰碰她的脸,笑容却未达眼底:“喜欢就好。”
他手尖儿温热的触感划过她的脸,身体不觉泛起轻微的战栗。她后退半步,背靠在小床的立柱上,僵硬着身子,垂着眼看着脚尖儿。
他感受到她的抗拒,剑眉微蹙。什么时候小丫头这么怕他了?
这段时间他确实太忙,忙到顾不上问她好不好,顾不上理顺一下他的情绪,年底在即,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天这顿饭还是他推了两拨接待京城来人的饭局才过来的,他想小丫头了。哪怕只是吃这一顿饭,见见她的面也好。可是她为什么这么不开心?整张脸上瘦的只剩下了两只大大的眼睛了,是不是他忽略了什么?
来不及细想什么,便有电话打到石头的手机上,问他什么时候回市府,有两份紧急电报需要他回去处理。
轻叹一声,揉揉她的头发,走了出去。
第二天,还是扭不过陈晋南的坚持,石头带着童童去家俱广场挑了一组书柜让家俱公司送货上门。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个宽大的写字台和高高的靠背椅。
家俱公司的人走后,童童帮助妈妈把书一本本分门别类排好放到书柜里,这组柜子站了整整一面墙,直达屋顶,浅褐色的实木组合,结实而厚重,塞满了带着墨香的书籍看着让人心里踏实舒服。
林子叶在石头走后,拉过童童在书桌前坐下,有些不安。
“最近怎么瘦成这样?”林子叶满眼的担忧,却是分担不了女儿的心思。孩子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她不是一个苛责的母亲,无论是以璨还是童童,她都希望女儿能得到最大的庇护,有更自由的发展空间。
“妈妈,我没事儿的,最近作业多,你也知道,我总想做到最好的那个,所以就睡的晚了。”童童搂搂妈妈,撒娇的笑着。
“童童,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和妈妈说出来。”
“妈妈,我们不是越来越好了吗?我怎么会不开心?”她搂紧妈妈,把妈妈瘦削的肩抱在怀里。“您再坚持二三年,我和姐姐就都毕业了,到时候妈妈就可以不上班了,在家专心写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您看,客厅那个大阳台,您可以摆满花盆儿,种上您喜欢的花花草草。每天在家做您喜欢的事情,我和姐姐养您就成。”让妈妈不再上班,不再看别人的脸色,不再伺候那些官僚的嘴脸是她和姐姐一直的愿望。
不可否认的是,自从他走进自己的生活,家里有了改变,妈妈的笑容多了,自己心里也像是有了依靠,无论好坏,遇到事情自己总是会想到他。至少,在妈妈生病的时候,再也不会慌张的和姐姐抱着哭,再也不会因为刮大风层子顶上的瓦片翻滚而晚上不敢睡觉,爬到小床的上面和姐姐相拥而泣。这个人,不管他是谁,不管将来怎么样,他对自己来说,毕竟有着不同凡响的意义。
就让她做一只鸵鸟吧,握住暂时的一点点温暖,不想以后,不管将来。

 

 

第37章 不是你的温柔
前段时间,唐梦歌的父亲给她打电话,含蓄地问她和陈晋南的关系进展的怎么样了。唐梦歌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告诉他说:“还好,我们经常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