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迟也着实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摸不清这只帝企鹅跳过来要干什么。
门紫盈“氨的那一声声音不小,13和凤尾先后从雪地车里跑了出来,然后他们就全体见证了接下来那奇特的一幕。
只见那只帝企鹅围着池迟摇摆着转着圈子,嘴里还不停地发出短促的叫声,两个短小的前肢不停地摇摆晃动着,并没有要伤害池迟的样子,倒像是很喜欢她。
池迟在最初的惊吓之后,似乎也明白过来这只帝企鹅并没有恶意,她笑着说了句:“别转啦,小家伙,头都晕啦!”
然后让所有人更加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那只帝企鹅在听到池迟的话后,马上停止了转圈,只是还是晃动着小前肢,似乎在跟池迟打招呼。
池迟心里忽然涌上一种熟悉又亲切的感觉来,她高兴地笑弯了眼睛,试探着伸手去碰了下眼前这只帝企鹅不停在摇晃着的小前肢。
那只帝企鹅竟然仿佛看透了她的意图般,主动前靠了靠,将冰凉的小前肢往她手心里搭了一下。
然后在小企鹅的前肢碰到池迟手心的时候,对面一直在注视着他们的四只没有跳过来的企鹅们同时叫了起来。然后跳过来的帝企鹅转过身子看着它的同伴们转身走了。
池迟着急地喊了一声:“哎!你的同伴走了!”
而那只跳过来的帝企鹅却听若未闻地一直看着刚才还在一起的四个同伴慢慢走远了,然后回转身子,站到池迟身边。
门紫盈的嘴已经张到足可以塞进一个鸡蛋那么大,远处的凤尾与13面面相觑,愕然不已。
这只帝企鹅就这么地摇摇摆摆跟着池迟走了回来,门紫盈远远地跟在企鹅后面,嘴还是不敢置信地微微张着。
池迟回到雪地车前面,帝企鹅就站在她旁边,一起看着同样震惊的凤尾和13。
“那个…它…它自己跟着我回来的…”池迟解释着。
凤尾点点头说:“嗯。我们都看见了。”
门紫盈从后面加快几步走过来,仿佛刚刚恢复神智般说了一句:“那个…它…它听得懂人话!”
“嗯。我们都看见了。”13点点头说。
门紫盈不敢置信地说:“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企鹅居然…还有她…”她指向池迟。
帝企鹅在她指着池迟的时候,忽然转头看她并且走过来两步,似乎是不满意的样子。门紫盈一下子躲到了13后面,不敢再说。
13看看那只企鹅,再看看池迟说了句:“看来它是要当你的宠物,给它起个名字吧。”
池迟有点兴奋地说:“嗯,我觉得也是,呵呵,大概它看我顺眼,跟我有缘。它的眼光比有些人类的眼光还要好呢!”
门紫盈转身进了雪地车。凤尾说:“你想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啊?”
池迟说:“这还用想吗?当然是叫QQ,多现成的名字啊!然后昵称就是扣扣,好听吧?”
凤尾点点头说:“还是你有想法。”
池迟的兴奋劲还没过去,缠着凤尾问:“它吃什么啊?”
凤尾想想说:“应该是小鱼小虾吧。后面食物储备舱里有,你喂喂试试。”
门紫盈从雪地车里探头出来说:“有没有搞错?这里是食物匮乏的南极!居然还要把储备食物分给一只企鹅吃!我们没来的时候,它也长这么大了,难道不会自己觅食吗?”
池迟被当头泼了冷水,兴奋劲过去了一些,想反驳,又觉得这次门紫盈说得并没有错,一时愣在了那里。
凤尾看着不忍说了句:“没事,去吧,我们食物储备的很丰富,应该足够。”
池迟还没有说话,门紫盈又接了一句:“不是吧?凤尾。你知道我们在这里要待多久啊,你就说食物储备充足?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帮她找到爹啊!这么恶劣的生存环境,食物就等于生命,不好这么用来糟践吧?”
池迟在听到她那句“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帮她找到爹氨的时候就已经气愤得不行了,此刻已然变了脸色,她冷冷地回了一句:“不知道当初是谁哭着喊着要跟着来帮别人找爹!我记得可没有人求着她,死皮赖脸地跟着来了,现在到了又这么多话了,不愿意就回去啊?也没人拦着!”
门紫盈气得脸色煞白,咣当一声关上了舱门,恨恨地说了一句:“不听拉倒,挨饿的时候再后悔去吧!”
凤尾笑眯眯地看看池迟说:“什么时候学得牙尖嘴利起来了?”
池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小企鹅跟着她受委屈,想要保护它,不自觉地就像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变得勇敢了起来。此刻,听见凤尾这么问,没好气地回道:“假如我反击就是牙尖嘴利,那么她挑衅又算什么?觉得心疼的话,进去安慰啊,也没人拦着你!”
凤尾无奈地耸耸肩膀:“池迟姑奶奶,我可没惹着你啊!”
企鹅扣扣也靠近池迟,轻撞了她一下。池迟身子一歪,立刻破涕为笑,说道:“啊!你还挺有力气呢!”
扣扣冲她叫了几声,就转身快速地向海边走了。
池迟追了几步没追上,眼泪掉下来,回头看着凤尾说:“看!你看!都是你们,不准我养它,它走了!”
凤尾看着扣扣走远的身影说了句:“它应该还会回来的。”
池迟在雪地车外大概等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海边冰面上果然出现了扣扣的身影,它又快速地回来了,走到池迟身边,用嘴碰着池迟的手,池迟伸开手,扣扣吐出来几只身体透明带着红褐色斑点的虾来,正是有名的南极磷虾。
池迟拍了下扣扣的头说:“你是要告诉我,你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对不对?”
扣扣短促地叫了两声,仿佛是在回答“是的”。
池迟忽然觉得一阵振奋,看着它说:“扣扣,那咱们就一起探极地,找父亲。”
13拉开舱门,喊了一声:“要出发了,上来。”
扣扣撞撞池迟的身子,似是催促她上去,然后又短促地叫了两声,仿佛在说:“没关系,我能跟上你们。”
池迟回头看扣扣一眼,恋恋不舍地上了雪地车。
DAY 03rd·偷吃贼
雪地车根据GPS的引导,一路向南极腹地挺进着。池迟也已经习惯了扣扣一时不见一时出现的日子。
登陆南极,已经是第3天了,其实天从来就没有黑过,不过为了防止生物钟紊乱,将身体弄垮掉,他们一直严格按照手表正常作息,该睡觉的时候只要钻进生活舱里,将窗帘拉上,就可以了。
白天的时候,他们几个就穿上巨大的雪橇,凤尾和池迟、13和门紫盈就分成两组,沿着左右两个方向去查看,看是否能找到些池教授留下的蛛丝马迹。至于前面,现在一直在前进没必要查看,而后面,是已经走过的自然也不需要查看了。
连着3天一无所获,好在几个人也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危险。
这天到了中午汇合的时间,照旧是13化冰烧水做饭,扣扣也在失踪了一天之后又出现了,自己在雪地车附近玩耍。池迟有心偷点新鲜东西喂扣扣,就以为13帮忙为由,跟着他钻进了物资舱里的简易厨房。
既然进去了,自然也要帮帮忙,可是池迟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
13用取冰器弄了一大块看上去很晶莹剔透的冰块来,用分冰器切割成小块,丢到大铜壶里去煮。然后将需要弄的食材挑出来,等着水开的时间里,拿过一旁泡开的海带,开始麻利地切丝凉拌。水开了之后,13弯腰从箱子里拿出几个碗装的泡面来,一一泡好,连同刚才拌好的海带丝一起放到一个大托盘里,端着就往生活舱里走。不过这个时候13终于用到池迟了,说了声:“你拿着铜壶,一会儿都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池迟屁颠屁颠地拿了铜壶跟在13后面,13忽然回头跟她说了第二句话:“你每天都吃不饱,是么?”
呃…池迟晕菜了…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13看她傻愣愣地模样,没等她回答就又说了句:“往后吃不饱就说,中饭虽然总是凑合着,但晚饭有时间好好弄的。”
呃…池迟点点头…其实还是不知道他啥意思…
13见她呆呆的,不禁想道:“难道少的那些泡面不是她半夜偷吃的?”
虽然是心里想的,但对于池迟来说,只要是面对面,这就跟直接说了无异,她的耳朵会自觉地竖起来帮她听个清清楚楚。
原来13认为她偷吃泡面,池迟刚要解释,忽然被扣扣撞了一下,池迟这才想起来啥也没给扣扣拿。
冲着扣扣抱歉地笑笑,刚想道歉,13就伸出了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藏了两条不大不小的鱿鱼,还是新鲜的。池迟感激地看着他,扣扣自动自觉地伸头过来,“突突”了两声,都吃了下去,然后歪着脑袋在池迟身上亲昵地蹭了蹭,摇摆着走远了。
这天晚上的晚餐很丰富,菜是乱炖,啥都有。不肥的五花肉、宽豆角干、土豆干、茄子干、黄瓜干、蘑菇干、胡萝卜干、粉条、大白菜,难得的是上面还有翠绿新鲜的香菜沫,热热地浇到米饭上,吃得人心里都暖和起来,池迟连着添了两碗饭才饱。
帮着13收拾的时候,13又说了句:“这次吃饱了吧?”
池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就简单地“嗯”了一声没去反驳他,她准备自己亲手把偷吃贼抓出来,用事实真相来洗脱自己的冤屈。
其实,池迟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就是门紫盈。她曾经无意中睡觉的时候醒了,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出去过。不过当时以为她去方便了,没怎么注意就又睡着了。
到了睡觉的时间,池迟一直提醒自己不要睡着,但是毕竟白天划着大雪橇出去搜寻,其实是很费力气的事情,在拧得手臂上青紫一片之后,池迟还是没能拒绝周公的邀约,最终还是睡着了。
刚睡着似乎就入了梦,梦境有些乱七八糟的,一群没有见过的人围着她似乎是想要对她不利,而她的身边却只有扣扣在。池迟额上冒着汗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擦把汗长舒口气,向对面门紫盈的铺位上看去,发现不知道何时已经是空空的了。
池迟赶紧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出去。然后继续轻手轻脚地奔着物资储备舱而去。
到了舱门边,池迟将耳力扩散了出去,果然就听到了咔哧咔哧像老鼠似的吃东西的声音,池迟一把推开了舱门,准备抓她个现行。
结果——
却看到李甚平正抱着一个碗面在干啃。
池迟一愣之后,闪身进去,把门关上,不敢置信地说:“原来那个偷碗面吃的人,是你?”
李甚平放下碗面,冲着她缓缓点了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池迟看着他偷啃干碗面的样子,只觉得特别的可怜,难以置信地问出了很久以来的疑问:“你,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跟着来啊?你的部下呢?你的战友呢?难道这几天你就一直藏在物资储备舱里,半夜偷吃一个碗面?还没有热水…”
李甚平看着池迟忽然笑了下说:“你给我保密就好了。我们之前都是受过特训的,野外生存什么的,都是我的强项。不用担心。”
池迟没有理会他,起身仔细地在物资储备舱里转了转,然后就发现摆放的燃料筒和食物箱都悄悄地往外面蹭了一点地方,在摞高的物资后面,最里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可以让人屈腿坐着的空间。
“你躲在那里?”池迟指了指那边。李甚平再次点了点头。
“那里紧靠着舱皮,多冷啊!”池迟光是想象了一下,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李甚平怎么可能不冷呢?他这几天一直含冰块,吃干面,弄得面色发青,手脚僵硬。但是却又顾着面子,不肯承认,只说自己能行,能受得了。
池迟看看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一个人跟来?”
李甚平苦笑了一下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怪就怪那个凤尾莲华太谨慎狡猾,每每被抓到尾巴之后,就像壁虎似的断尾脱逃,我手中的证据不足。而且这段时间的追踪,几乎都是凭着我的本能和心理作战来揣测的他的行动,比如他会在乌斯维亚起航等等,都是我异地以处的猜测。”
池迟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要从他的神情分辨一下他是否说谎,但是不知道是他“功力”深厚还是自己眼力浅薄,反正是什么都瞅不出来。
不过,池迟还是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啊?”
李甚平正色说道:“因为我是那四分之一让你父亲晚节得保的机会。”
池迟身子一震,李甚平接着又说道:“其实关于你父亲的发现,由于证据不充足,仍然推测居多,所以当局一直分为两派,一派持相信的态度,一派则正好相反。这两个派别之间的嫌隙由来已久,做起事情来竟然互相掣肘,造成了我现在孤身一人跟来的局面,其实,本来我再不济,也不至于连几个亲信部下都没有的,只是,只是,”李甚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没有申请到行动资金,而一路跟着你们,已然,已然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现在这般狼狈,也是意料中之事。”
池迟苦笑说:“那只有你和我的话,能斗得过其他几路人马吗?别忘了你看起来来头很大,但实际上却是个光杆司令啊!”
李甚平直直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池迟说:“你错了。我代表的是国家和正义,你代表的亲情和公理。我们不需要跟其他几路人马死斗,只要能够说服池教授,将他的确切的研究发现资料护送回去,就是切实的证据,那时候我们就有力量与其他几路人马抗衡了。”
池迟摇摇头说:“假如那是个可以颠覆世界格局的发现,那么就不是一个国家的事情了。要是有可能,我宁可劝服父亲毁掉它。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李甚平被她的论调所震惊了,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池迟看看他说:“我不能在这里久待,不过我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我会想办法给你个身份,你暂且再委屈几天。”
池迟转身拉开舱门,正好看到门紫盈拖着巨大的雪橇回来,正向物资储备舱这边走过来,看样子是要将雪橇放起来。
池迟怕她发现李甚平,故意大声地说了句:“你这是去干什么了?”
门紫盈冷冷看她一眼说:“反正我没去偷吃。”
池迟涨红了脸。原来他们都知道有人偷吃,还都以为是她偷吃的,偏偏她又不能反驳,真是内伤…
门紫盈撞开池迟,拉开了舱门。
池迟赶紧朝里扒扒头,还好,李甚平藏起来了。只是可能是仓促了,撕开的碗面还扔在那里呢。
门紫盈放好雪橇,捏起碗面说:“啧啧,看看这吃的,还干啃,真是有胃口啊,我说你晚上吃了那么多,还不饱啊?你这食量也真是吓人啊,猪都要甘拜下风了。”
池迟心里恼怒,知道现在凤尾不在13也不在,她说话就不顾忌了,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
不过,通过扣扣事件,池迟知道自己也是可以“牙尖嘴利”的了,当下回道:“君子坦荡荡,心宽自然好胃口;小人长戚戚,吃饭当然没心情。”
门紫盈却笑道:“就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君子?”
池迟立马跟了一句:“我哪里不君子了?”
“你脚踩两只船,巴着凤尾还勾搭13,好不要脸,还好意思自称君子?”门紫盈冷哼道。
“你是说你自己吧?利用13勾搭凤尾,卑鄙的无人能及;勾搭不上就又回去黏着13,无耻的令人发指。看你天天贴在13身上发嗲的样子!狗皮膏药都没有你腻人,脓包都不及你恶心。知不知道何谓羞耻啊你1池迟一口气说完,自己先震惊了,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有秀才的本事——骂人不吐脏字。
门紫盈气得浑身发抖,忽然气极大笑起来:“哈哈!贱人你就得意吧!我看你还能舒坦几天!等你落到我的手上,看我怎么撕烂你的嘴!”
池迟气愤地回道:“你就坏吧!等不到那天,你就头顶长疮脚底冒脓死翘翘了!”
门紫盈实在是被气得不行了,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怒极的暗光,池迟知道那是恼怒到极点的光芒,心里不由自主地有点瑟缩,手悄悄地拉住了舱门,嘴硬地问了句:“你,你想干什么?”
门紫盈果然是有所图谋,压低了声音说了句:“干什么?你现在知道怕了?让你和你那个折腾人的死鬼爹一起长眠在南极!让你永远跟你的扣扣在一起,你就是个妖女!”
说完手腕一翻,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纵身一跳向池迟扑去。
池迟一推舱门竟然没开,眼看着匕首就到了胸前,一时间心都忘记跳了。实在是想不到,门紫盈竟然想要杀了她。
危机时分,一个蔬菜包忽然出现挡在了匕首落下的地方。
池迟看一眼,还好,李甚平及时跳了出来。而这时候舱门也从外面被拉开了。
凤尾和13面色严峻地踏进物资舱里。
DAY 04th·预言歌(上)
生活舱里,凤尾将他们都带了过来。池迟、门紫盈和李甚平坐在一侧的床上,对面的床上坐着凤尾和13。
“好了,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凤尾冷冷地开了口,语气里的森然竟然比13平日的冷言冷语还要吓人的多。
池迟心虚地咽了口唾液,刚要开口。13却没有表情地看了门紫盈一眼,插问了一句:“你想杀她?”
门紫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将匕首在手中抛上抛下着说:“怎么会呢?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谁叫她最近越来越牙尖嘴利没大没小?我就是要告诉她,没本事就少汪汪。”
池迟心中不忿就想回嘴,李甚平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似乎是叫她忍耐。池迟歪歪头,将准备反驳的话吞回肚子里,斜看着舱顶不说话,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而凤尾和13却不约而同地看了李甚平一眼。
然后,终于迎来了那个最尖锐的问题,凤尾看着李甚平问:“你是谁?”
池迟震惊了,心中一阵狂喜,跑到凤尾身边,指指李甚平激动地说:“他是谁你不知道么?你不认识他?天啊!原来你不认识他啊?!”
凤尾皱着眉头看着她说:“他是谁啊?我应该认识吗?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啊?”
池迟实在是想不到这一直在斗智斗勇的两个人居然没有碰过面,现在竟然对面不相识啊!不对,李甚平应该是认识凤尾的,起码现在知道了。
池迟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点点头说:“你见过他的,你不记得了吗?”
李甚平的背脊挺直了些,手也暗暗握成了拳。
看着凤尾意料中的茫然,池迟接着说了一句:“他是水笙啊!我父亲在极地科研室的学生和助手。说来,你们还是师兄弟呢!你去科研室带走我的时候,他就在场的啊,你没印象吗?”
李甚平放松下来,手也轻轻都松开了。而13看着他,眼睛里精光一闪,接了一句说:“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呢?”
“其实他一直跟着我们!”池迟不好意思地说,“这说来怪我,在我们刚刚接触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们的时候,我偷偷跟他联系过。因为无法判断你们是好意还是恶意,就没有让他报警,不过他担心我,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时候,就偷偷跟上了船。”
凤尾接着说了一句:“所以现在就出现在了这里。是么?”
“我也很担心老师,不知道你们是否可以允许我跟着一起寻找?”李甚平,啊不,是“水笙”立刻很担忧地说。
池迟干笑两声说:“这个自然…呵呵…自然的嘛…师兄弟…自己人嘛…啊咳咳…对吧,凤尾?”说完充满希望地看着凤尾。
凤尾低头沉吟着,暂时没有接话。
池迟垮着脸试探着将目光再投向13。13竟然正看着她,似乎是等着她将目光投过来一般,在接到她目光后就转移了视线,对着凤尾说了一句:“依我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把他留下咱们可以互相照应,总比他一个人在外面乱转,咱们摸不着头绪帮不上忙还得时刻惦记着,要好吧?”
凤尾闻言,抬头看了13一眼,然后回过头来,冲着池迟点点头。
“太好了!那个…甚…师兄…你放心了吧?”池迟一激动差点说漏了嘴,赶紧改正过来。
“水笙”点点头,冲着凤尾和13特别真诚地说了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肯带我一起找老师,谢谢你们一路上对池迟小师妹的照顾。”
池迟有点蒙,这李甚平的演技也太流畅自然了,自愧不如啊!
摇摇头,池迟不打算在这里待着了,向外面走去。13跟上来硬邦邦问了句:“你去哪里?”
池迟回头看13一眼说:“我去弄点热水给…师兄…喝。你看他都熬成什么样子了啊?都是为了我,真可怜。”
13很瞧不上地瞅了池迟一眼说:“你会弄吗?你也没烧过水啊?”
池迟有点不好意思:“上次看你弄了嘛,大概、可能、应该能会吧!关键是,你们都跟他不熟,没理由支使你们去做,还是我自己来吧。”
13没说话,走前几步,拿了取冰器出来,找合适的冰面去了。
池迟看着13走远,低头进到物资舱里,心里有点黯然。凤尾这么信任她,13虽然面冷但其实也很照顾她,而她却骗了他们,一时之间,心里充满了自责与羞愧之感。
13很快带着一块透明度很好的冰块进来了,像上次那样分成小块扔进铜壶里去煮。然后又找了很多种类的蔬菜干出来,放到盆子里。最后才扒拉过一个毛毯垫子来,在池迟对面坐了下来,一起等着水开。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想着心事。
铜壶里的水渐渐有了动静,冰已经开始融化了,细微的声音在他们尴尬的沉静中被放大了一些。13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她要杀你?”
池迟抬起头来,看着13,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自己吓得心仿佛都不会跳了似的,现在回忆起来,才觉得是多么的后怕,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13叹了口气说:“为什么?”
池迟回过神来,小小声地说:“我,我说她了,把她说急了。”
13接着问:“你说什么能让她起了杀意啊?”
池迟扭过头去不痛快地说:“我哪里知道她会功夫啊!要知道,我才不惹她呢,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再说,是她先挑衅的,说我比猪吃得还多,骂我是贱人,还说我…说我巴着凤尾还…还勾搭你!”池迟一咬牙,索性说了,然后接着问,“那你看,她都这么说我了,我能不还嘴吗?”
然后没等13表示什么,池迟的委屈上来了,小声啐道:“我呸!我最见不得她那种人了,说话嗲得我肌肉酸痛,走路晃得我头晕眼花,特别是跟你一起走的时候,哎呀,就跟得了软骨病似的,膝盖以上的部分软得跟蛇似的,贴得比狗皮膏药还紧,看得我胃里直冒酸水。”
13点点头,半晌才没有表情地应了句:“哦!现在知道她为什么起了杀意了…”
在池迟愕然没明白过味儿来的时候,水开了…
13先从铜壶里倒出了些热水泡上早前拿出来的蔬菜干,然后才拎了铜壶出去,池迟抱着好几个碗面跟在后面。
回到生活舱里,赶紧泡上碗面,一人分了一个做早餐。池迟找出自己的大保温杯,灌满了热水,放到“水笙”面前,说了句:“师兄,你多喝点吧,这几天冻坏你了。”
然后又跑到自己铺位上摸了半天,摸出来一根火腿肠,把皮扒了折成三段,叹口气说:“最后一根了。”起身把那三段分别放进“水笙”、凤尾和13的泡面里,还特意拿眼睛斜了斜门紫盈。
“水笙”眼眶有点热,闷不作声地哧溜哧溜趁热吃完了碗面,再把热汤喝了个精光,觉得身上从内到外地暖和了起来,他用手轻捏着身上僵硬的关节,冲着池迟感激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