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别嚷嚷。”孔泽瞿没说话,却是柴毅然抬手招了来人过来。
进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年轻男女,男的一身儿黑色正装漂亮高大,女孩儿米色白纱长裙修长纤嫩,没有多余的装饰只一头乌发随意倾泻,两个孩子纤长登对,一进来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过去了。
孔泽瞿瞳孔半缩看着唐尧和玉玦从门口走到跟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孩儿就长成这么大了,甚至衣服底下的身子也有了一点点不属于小孩儿的线条,走路间的样子也不同于小孩儿了,腰身处来回晃动的布料勾勒出了些隐秘的幽暗,孔泽瞿有些恍惚,无言看着两人从远处走到眼前。
“少爷?”唐尧对着孔泽瞿叫了一声儿。
“臭小子,瞎咧咧啥。”孔泽瞿没说话,柴毅然斥了一声,然后仔细看玉玦。
唐尧被斥了一声儿就摸着鼻子不吭气了,只是这人手还是放在玉玦肩膀上,他进来的时候就是个打胳膊揽着玉玦的姿势,到了这会儿还没放开人。
“这是?”柴毅然看着玉玦问唐尧,他没见过玉玦,也不知道玉玦现在是孔泽瞿教养着,玉玦来北地的时候,柴毅然已经进了部队,孔泽瞿不很愿意让很多人知道玉玦,于是柴毅然不知道玉玦。
“她叫许玉玦。”唐尧说了句。
“哦,哦。”柴毅然应了,看这垂着脸的姑娘,仔细想了想能参加穆梁丘的婚礼里面有没有哪家是姓许的,想了半天没想出是哪家的姑娘,于是就作罢。
玉玦进来这小厅的时候扫了一眼里面的人,果看见孔泽瞿在里面,差点目光相撞,只是她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先一步垂了眼睛,就那么几步路,走过来费了老大的劲,已经一个月了,她没看见他了。原本以为她可以往前走走的,可这会儿就已经感觉露出的胳膊凉哇哇的,这么站着被打量的时候就忽然有些难堪。
“坐下吧,杵着干什么!”唐尧一直盯着孔泽瞿看,上上下下的那么个打量法,柴毅然真是要被气死了,喝了唐尧一声。
被柴毅然说了一句,唐尧就要坐下,坐下的时候本来想要坐到孔泽瞿边儿上的,犹豫了下又坐到柴毅然边儿上。
他还不敢坐到孔泽瞿身边呢。
玉玦跟着唐尧一起来的,且这么些个年,孔泽瞿看她的眼神儿了总少不了些嫌恶,他从来没有带着她出席过这样的场合,所以唐尧一坐下之后,玉玦就挨着唐尧坐下了。
这从头到尾,孔泽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从小养大的孩子跟着别的小子走进来然后彻彻底底的无视他。
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将这孩子养成担责任的人了,孔泽瞿忽然觉得他的教养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两个人的角色有问题了。
“哥,我问你个话。”唐尧搭着柴毅然的胳膊凑人耳朵上悄悄说了句。
“嗯。”
“你旁边的是不是那谁,那四少?”
“…”柴毅然看孔泽瞿一眼,无话,只照唐尧头来了一巴掌。
在小厅里坐了半会儿之后,也就到了举行那仪式的时候,这小厅里几个人悄悄出去坐到了最后面那一桌上。若是以往,这几个人出去该要引起大轰动的了,可这会儿索性大家注意力都在最前面的一对儿新人身上,所以注意的人还少。
玉玦看着最前面,穆梁丘今天收拾的很精神,和他结婚的女人看着挺温婉单纯的,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可穆梁丘看那女人的眼神温暖柔和,仿不管以后怎么着他都能包容她的岁月。玉玦红着眼圈心生羡慕,羡慕的快要死了,她知道穆梁丘会是个好丈夫。羡慕之后就是失落,玉玦知道她到死可能也没有机会那么光明正大的像穆梁丘家的女人看穆梁丘那样去看某个人了。
孔泽瞿瞄一眼玉玦,见玉玦红着眼眶,于是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他教养大的孩子,在某一瞬间像是对周围所有人都有了感情,可惟独对他是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仿佛和他是仇人一样。这么想的同时又猛的想起穆梁丘的话,孔泽瞿再不敢想其他。
仪式很快就结束了,孔泽瞿身份特殊,这大厅里有不少人认识他,所以还没等众人移动他就站起来要走,走的时候见玉玦还没动弹,孔泽瞿终于说话了“还不走?”
这是孔泽瞿今天说的第一句话,玉玦抬头看这人,见这人低眉瞬也不瞬的看她,瞬间所有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乖乖站起来跟着他往出走,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唐尧打声儿招呼,她忘了。
也才过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前还是夏日,一个月之后就有些冷了,玉玦还穿着那样的衣服,从大厅里出来就孤单单跟着孔泽瞿,被风一吹就打了哆嗦,这一个月里,她跟着唐尧四处跑,没命的跑,原本想把自己彻底折腾出病的,可没想到身体反而像是健康了些,甚至她初潮后没怎么发育的胸前也隆起了,一个月里她的身体跟得了怪病一样不停的变化着。
玉玦跟着孔泽瞿走了,柴毅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事儿,明明那女孩儿是唐尧领来的,甚至这中间孔泽瞿和人家一句话都没说,可看临走时那样子,分明孔泽瞿和那女孩儿相熟的不得了。柴毅然看唐尧,唐尧努着嘴摊了摊手,柴毅然紧了两步跟着出去,只看见那女孩儿裹了孔泽瞿的外套钻进了车里,开车的赫然是孔南生。
孔泽瞿直接领着玉玦回山上了,在车里的时候两人一路无话,玉玦裹着孔泽瞿的外套一只看着窗外,孔泽瞿则总是无意识的将目光落在玉玦的脚踝处,玉玦的脚踝细白,羊脂玉一样。
“去换衣服。”刚一进家门,孔泽瞿就扔了这么一句,仿佛这句话憋了很长时间,玉玦还没进客厅,这人就说。
玉玦攥紧了手里的外套进自己屋里,今天不是来山上的日子,家里的老人都在山下,这屋里算上南生叔就三个人,她知道孔泽瞿将伺候他的拨给她之后就没再找伺候的人,吃饭要么是南生叔做,要么就是他自己做,只叫了清扫的阿姨定期来一回。
一想到这屋里统共就三个人,玉玦一阵阵紧张。
进屋的时候玉玦是披着孔泽瞿的外套的,脱下外套的时候玉玦深深吸了口气,孔泽瞿的外套上有那人的气息,陌生而又熟悉,可这是头一回她离这味道这么近,又猛吸了两口,险些将自己吸过去,这才放下人家外套,找了自己的衣服换上,只山上到底备的衣服不很多,且原先她基本没怎么发育,内衣对她也就不怎么重要,这山上竟然连一件内衣也没有。玉玦是没有注意有没有内衣的,原先在山上换衣服的时候她也是不穿内衣的,穿上也只是两个空罩罩还时不时的下滑,所以她在家的时候是没穿过的。
然,这一个月里她的身体比她的意识更快的发展了,等她还想往常一样穿了宽大的T恤出来的时候,孔泽瞿无意看过一眼,宽大的衣服下两团儿隆起异常的显眼。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在修文,这文是上两个月写的(从季节就能看出来,,写的时候还是夏天,,这是作者的习惯,写的时候是啥季节就把背景放到啥季节╮(╯▽╰)╭) 一是被不是排榜第一个刺激到了 二是发现涉及到一点敏感问题 所以一直在修改没能及时更文 从明天起肯定准时更新 人家可是有存稿的人哒!!!
爬榜中啊筒子们 看过的收藏留评 要不然都没动力了斗都!!!


乱心

只扫过一眼就再也没有回头看,孔泽瞿甚至有些惊慌,毕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女人,也不是没有看过女人的身体,他都到这个年岁了,在年少轻狂的时候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可从根本上,他没想过玉玦可能从个女孩儿变成个女人,或者知道孩子迟早会长大的,只是这个模糊的概念里面没有这么具体的事情,具体到女孩儿的身体是怎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点点变化的。
玉玦是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的,如往常一样出来站好,她知道她今晚可能要挨教训的,她穿了他不允许穿的衣服,和他不允许在一起玩的人玩,她明明记着所有他不允许的事情的,只是她做了。可这一切在这个时候像个笑话一样,只要一个外套,甚至只要见着这人闻见这人的气息,她就会忘了所有,失去了自己往前走的勇气,也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力气。
“上来吧。”孔泽瞿边上二楼边对着空气说了这么一句,玉玦乖乖跟着他往上走,自然是要进书房的。
“你知道你以后是要干什么的。”一进书房,孔泽瞿就站在窗前背对玉玦,玉玦本以为她挨完一顿就了了,没想到一进来这人就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好像是个谈话的架势。
“知道的。”玉玦低声说。
“你以后是要回去的。”
“知道的。”
“知道我是以什么身份在和你说话。”
“…知道的。”他只负责她的教养,让她像个合格的商品一样最后交到买家的手里,她一只知道的。
“为什么今天要这样。”
玉玦不知道该怎么说,可他的问话是要回答的,半天了方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决定自己穿什么衣服,和什么人在一起。
玉玦这话出来,孔泽瞿觉得可笑之极,他的十六岁和她是不一样的,连他都不敢在十六岁的时候自称是大人,她怎么敢?!
因而这人还觉得自己可笑了,穆梁丘的话竟然给他造成困扰了,如此一听那些困扰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敢自称大人的孩子,不成熟的感情和来回晃动的理智他竟然还当成个事儿了。
如此玉玦今天的行为简直不能原谅,甚至这一个月的放任也是不可原谅的,孔泽瞿转身,嘴角抿起同往常一个模样。玉玦以后是要干什么的人,所有的出格和不理智是不被允许的,今天合该要好好收拾一顿的,不让她记住就不能了了的。
玉玦在这个书房里从来都没有抬起头过,她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孔泽瞿,在初初对孔泽瞿有了懵懂的渴望的时候她恨不能将这个男人装进自己眼睛里,可长了两年就不了,不再那样了,她不敢看人家,连偶尔瞥一眼正面都不敢,她的脑子里印象最多的竟是这人的背影和走路的姿势,这些印象都很短,几秒钟而已,这人腿长,走路的时候也是好看的。
可今天看了穆梁丘的婚礼,看见了穆梁丘对他女人的目光,甚至孔泽瞿还给了她一件外套叫她披上,虽然给外套是他不愿意看见她穿那样的衣服,可至少给了不是么,这一切让玉玦抬头,在孔泽瞿背过去的时候女孩儿睁着眼睛,贪婪的看着这男人,从头到脚,一遍遍的看着,看这人的脖颈肩膀,腰身长腿。
年少的时候,我们脆弱的很轻易就能倒下,可也能立马就站起来,只要一点点的光亮。
孔泽瞿在家里是个没有防备的人,因而他没能立马感知到女孩儿一遍遍的看着他,等他刚一转身,立马就撞进了一双带着雾气的盈盈眼睛里,没有其他东西,只是带了热切那么看着他,在察觉他转身的时候那双眼睛立马垂到地下,可方才的一瞬间孔泽瞿浑身竟是一个激灵,像中枪一样。
孔泽瞿一瞬间失语,他已经很上了些岁数了,年少的时候经历了太多事情,他的心已经不能够为很多事起涟漪了,方才他的心起了波浪,惊涛骇浪。
“过来吧。”孔泽瞿愣神了几秒,勉强收拾好自己,叫女孩儿过来。
玉玦过来,见人家拿起了檀木条子,于是乖乖举起自己双手放到胸前,这会儿她甚至都不感到害怕了,方才放肆的看了那么长时间这人,满足感叫孩子忘了害怕。
孔泽瞿无言,只举起檀木条子,然后再挥下去,连孩子忘了以“不该”开头说话都无言,他也忘了。
檀木条子的力量总是能叫人清醒的,玉玦从来不跟别人说她怕疼怕极了,先前的余音儿让孩子挨了一下还有些迷糊,等第二下的时候就已经很疼了,第三下的时候就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只是她从来不在这人跟前哭,于是就忍着,挨完了五下,觉得手掌好像又烂了才被叫出去。
逃也似的从书房里出来,眼泪噼里啪啦的往出冒,疼得有些委屈,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恼,若是有一天他连她一丁点眼泪都看不得,该是多好。
南生叔不在客厅,不知道又去了哪里,他总是很忙,于是玉玦也只好捧着自己肿的破皮的手摸进了房里找出了自己的药吸了几口。
家里没有老人,也没人给自己的手包扎,就那么疼得掉了半天眼泪,摸进里间囫囵将脸抹洗了一遍,玉玦就止了哭。
晚些时候,孔泽瞿下来做了饭就上去了,玉玦不知道他吃没吃,只听见他在客厅喊了声吃饭她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人家就上去了,饭桌上依旧是清淡的菜和汤,玉玦今天被打了,一只手也吃不好饭,而且,她从来也都没有说过,她自小生活在南阳,南阳热情,连饭菜都是热情的,她不喜欢经常吃清淡的饭菜,除非饿急,所以这会儿吃了几口就回屋去了。
孔南生到了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回来,玉玦听着外面没人回来,楼上也很安静,到了睡觉的点儿也就上床睡觉了。只是临睡的时候看见了那件外套,她穿上能当半大衣穿的那外套,于是有些迫不及待也有些欢喜,洗漱之后就拖着那外套上床了,半天了复又起来,将自己一身儿的衣服尽数除去,然后裹着那件外套睡过去。
早就过了睡觉的点儿,这个时候孔泽瞿是没有睡觉的,在书房里坐了很长时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凝神听着楼下的动静,听见楼下有走动的声音,拖凳子的声音,或者隐约听见的一点点细微的声音,就那么他一坐好长时间。
楼下完全安静很长时间了,孔泽瞿起身下楼,餐桌上的饭菜几乎没动,他抿着嘴将碟碗收拾好,终究是进了玉玦的房。
孔泽瞿的眼睛是极好的,厅里也没有开灯,玉玦房里的灯自然是灭的,可推开门的瞬间这人的呼吸一滞,反射性的就要转身。所有的地方都是暗的,因而床上躺着的女孩儿露出来的肌肤就更加亮白。
玉玦就那么裹着孔泽瞿的外套睡过去了,腿都没盖严实露在外面,她甚少接触阳光,又被家里人养的很好,皮肤细白细白,兴许是发育带来的生理胀痛,无意识间她竟是将外套掖在胸前,只留出了那么点儿足够让胀痛呼吸的地方。
孔泽瞿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本来要转身出去的,只是近几天天儿都冷了,玉玦的哮喘最受气候变化的影响,着凉了又该遭罪,最后终是进屋了。起先他只是看见了女孩儿露在外面的腿,走近了才看见那团儿像是稍稍加热后有点凝固的羊奶,这人别眼,最后才发现女孩儿就单单裹了个外套睡着了,外套细看是他的。
说不上什么心情,探手打算将外套拿走的,只是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再加上那团亮的发光的软物,孔泽瞿终究没有下力气将外套抽出来,只是提起床脚的床单该在玉玦身上,将孩子全身都盖住,遮的严严实实。
临走的时候看见女孩儿没包扎的手露在外面,孔泽瞿看了半天,转身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了东西,悄悄摸了些药膏在自己手上,然后再擦到玉玦的手掌心,手背触到那柔嫩的皮肤的时候有种奇异的感觉,孔泽瞿察觉到这点,连呼吸都凝住,最后绑上绷带出去的时候看孩子睡得挺好,孔泽瞿心乱如麻。
孔泽瞿从头到尾一点儿声音都是没有的,等他出去的时候声音彻底消失在楼梯间的时候床上的孩子翻了个身,将被套裹的更紧了点沉沉睡过去。
二楼的房间里,孔泽瞿睁眼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囫囵睡去。玉玦是南边儿的孩子,怎么着也是要给人还回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跨擦 十六岁要是发生点啥有人吿孔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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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了

二楼的栏杆处站着一个男人,应该是个男人吧,对的,是个男人的。长腿,匀称而长,从脚踝到腿!根线条流畅,丰腴的那种流畅,腰很细,窄窄的连着胯,再往上胸膛就平了,再往上肩膀很宽,脖颈处露出来的锁骨清晰粗大,还有喉结,对了,是个男人的,确定无疑是个男人的。可这个男人长了张雌雄难辨的脸,怎么那么漂亮个眼睛,怎么那么长浓的睫毛,鼻子也秀丽,嘴唇像个樱桃,魔性的一张脸,魂儿都能被吸掉,影视剧里出来的妖怪那么漂亮。
妖怪说“玉玦啊,到这里来。”
我就不由自主的从楼下往上走了,我忘了我上的是楼梯了,我的眼睛都没看楼梯,我只看着那漂亮的男人,那男人轻启红唇叫“玉玦”的时候我不自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感觉自己的嘴唇被那个男人咬住了,从嘴唇一直麻到了心里。
奇迹般的,我竟然没有从楼梯滚下去摔断脖子,我平安无事的到了二层,站在楼梯口看着那个男人的嘴唇,那么红,那么红,希望那么红的嘴唇再咬我一口。
“玉玦啊,到这里来。”那嘴唇又开合,吐出这样的字眼,我依旧觉得我的嘴唇酥麻酥麻,可我有点不满足了,我希望他真的咬我,咬我的时间更长一些,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不看脚底下,哪怕脚底下是悬崖我这会也是看不见的,我只往前走,往前走,渴望用自己的指尖去碰触他,让他和我一样酥麻的颤抖。
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只一声声的唤“玉玦啊,玉玦啊…”一遍遍的重复,我往前走,一直走,可怎么也摸不着,我急得快要哭了,终于那个男人往我这边挪了一点,我碰到他了,碰到了,指尖处传来的感觉让我狂喜的战栗。
“让我咬一下你的嘴可以么?”我听见自己飘飘忽忽的声音这么传来。
“玉玦啊,可以的。”那个男人的嘴还是这么红,樱桃一样的红。
他答应了,答应了!我小心翼翼的上前,我又要急哭了,我自己太小了,我觉得我的个儿可能够不着他的嘴,我才到他的大腿,可我一仰头,竟然就碰到了那个红樱桃,妖怪把我变大了!我幸福的快要昏过去了,伸出舌尖我想尝尝那樱桃的味儿的,可我渐渐双腿发软了,我尝不出樱桃的味儿,我的意识也有点发懵,我怎么了,我怎么在往下降,下去我会死的,妖怪把我推下去了么,我抬头,那漂亮的妖怪的嘴唇还是像樱桃一样红。
“我不愿意死的,不愿意死的…”一声声呓语里,玉玦痛苦的挣开眼睛,她的呼吸快而急促,胸口也阵阵发闷,头痛得简直就要死掉。刚睁开眼睛她下意识的往屋顶上看,屋顶只是屋顶,没有二楼,也没有任何人,再转转眼睛想要找找自己在哪里,床头的灯,正对着床的衣柜,着火的喉咙再再提醒她她躺在床上。
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熟悉的梦境几乎不用回忆就可以复述出来,梦里的情节荒诞而又纪实,玉玦熟悉的很了,只是这次做梦与以往不同的是她竟然碰到他了,可碰到了最终仍是从二楼掉下来了。
躺了半天才慢慢儿将自己呼吸调整过来,玉玦动动眼睛,想起梦里那一声声的“玉玦啊。”玉玦自己喃喃的叫了一声,发现自己叫的声音和梦里那人叫的一模一样,于是就静静躺着,那人竟是连这两个字都没有叫过,让她连做梦都是自己想出来的音儿。
屋里还很安静,不知道楼上的人起床了没有,应该是起了吧,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很亮,玉玦想要起身,坐起来的时候胸前遮盖的东西滑落下去,玉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莫名就脸蛋微烫,竟是连自己的身体放在空气中都觉得脸红,于是就窝在被窝里,挪过去拿了睡衣,然后再在被窝里面换上睡衣这才下床。
下床的时候回头看一眼床上,黑色的外套蜷缩在被子底下,应该已经皱巴巴了,玉玦拿被子将那外套完完全全盖好,这才拉开窗帘,外面已经有阳光了,天早就亮了。
进里间洗漱的时候看了看自己被包扎的手,绷带缠的细密有层次,没有打结,可是过了一晚绷带也没有松,玉玦站着看这绷带就看了半天,然后没有拆开,只囫囵用另个手洗完。
执着自己被包扎的手就像执着一个通行令一样,这是孔泽瞿自己主动包的呢。玉玦从自己房里出来,在洗漱的时候她设想了很多今天早上若是见了孔泽瞿她就主动跟他打招呼,或者扬扬自己的手跟他说谢谢他包扎的手,诸如此类的场景她都过了一遍,可等她打开门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一室安静,只有桌子上放着已经凉透的早餐。
那人是不是在二楼,玉玦起先是这么想的,可坐了大半天终于上楼看了看,敲敲书房门没人应,推开一看,书房里也是一室静寂,那人应该是不在的。
自己做了完全的准备,却是连一点点施行的机会都没有,玉玦觉得自己心脏早有一天也会有问题,这种忽上忽下的失重感让心脏的负荷过大了些。
就那么在二楼的楼梯口站了一会儿,看看自己的距离,再看看二楼的栏杆,然后就什么都不想了,起身下楼,收拾掉已经凉掉的早饭,准备下山了。
这山上的屋能清晰的将外界和自己划成两个世界,玉玦忽然就感觉孤独无比,她要下山,到外面去,长此渴望着一个东西,等到稍稍看到点微光又骤然变成黑暗,那会儿的黑暗真是太暗了,连眼睛都无所适从。
山上到市里是很有些距离的,坐车也要好一阵子,若是走下去该要两三个小时了,两三个小时也还好,到了山底就有车了,这点路就当锻炼了。一出屋门,玉玦就埋头往山下走,等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觉出身后有人跟着,回头一看,熟悉的笑脸又痞痞的挑着眉毛看着她,明朗的脸蛋晒在明朗的阳光下,让玉玦羡慕的不得了。
“嗨。”玉玦先出声儿了,在自己感到孤独无比的时候唐尧出现了,这种脱离山上那屋子的真实感叫玉玦先对着唐尧打了声招呼。
“这是要走下山么你?”
“嗯,没车。”
“哦。”唐尧应了一声,跟着玉玦往下走。
于是两个人就安静往山下走了,有了唐尧,这安静也就维持了一小会儿。
“哎,问你个事儿呗。”
“嗯。”
“你跟那屋子的少爷是啥关系,不,那屋子少爷是你啥人啊?”
玉玦看一眼唐尧的脸,见这人只是单纯的好奇,自己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于是开口“他是我家亲戚。”
“哦。”
“你为什么老是少爷少爷的叫人家?”
“额,叫着玩儿呢。”
玉玦看唐尧支支吾吾的说了几个字,也没打算问到底了,只是就那么来来回回两个人斗贫一样互相说几句,今天早上的怅然若失需要个人说话来消散掉。
玉玦正在上高三,没有升学压力,可她一直还算用功,功课的事情从来是不让人操心的,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她是不会逃课的,只是今天从山上下来就已经大中午了,再是没有上课的心思,索性跟着唐尧开始四处乱逛。
玉玦知道唐尧不上学,这个年纪的孩子不上学也是让人好奇的,只是能住山上那房子的人不上学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于是就没细问,跟着唐尧将城里大半个地都拿脚丈量了一番。
待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往回走,当然回的是孔泽瞿拨给她的那公寓。唐尧送玉玦到那小区门口,两个人之前还是有说有笑的放松状态,可猛的他觉得身边女孩儿瞬间就僵住了。
唐尧不明所以,只是看见有车出来让了让路,再低头看玉玦一眼,见玉玦一直看着刚刚从大门出去的那车,唇色都有些苍白。
唐尧又看几眼那车,索性前面就是十字路口,估计是碰上红灯了,那车还没走远,唐尧看见那车就车窗里飘了半截子丝巾,再啥稀奇的也没有,车虽然是好车,可也不至于好到让人脸色苍白的地步吧。
“怎么了,那你家的车啊?”
“没什么,不是的。”玉玦低头看着地面,连着就这几个字说了好几遍。
“我进去了,你也回去吧。”说完转身就进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