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头一回看见萧相,总觉得眼熟的很,我还觉着奇怪,及至看见妹妹,猛的就知道那熟悉感从何而来,原是妹妹眉宇间和那萧相有几分相似。”
穆清身手里帕子一紧,抬眼看昭仪,见昭仪眼里都映着水影笑看她,立时也跟着笑说“莫怪姐姐这样说,姐姐知道我家里是干什么营生的,因了这样,我才不敢说娘家与萧家的关系,没得叫人说我娘家乱攀关系坏萧相名声,不瞒姐姐说,我听外祖父说他原是萧相远方表叔,算是有些个联系,就这点子关系也远的很了,姐姐倒是好眼力呢。”一番话说完,穆清见昭仪眼睛里水光晃眼,心下突突直跳。
“倒是这样,怪道呢。”温昭仪语气未变,照旧笑盈盈。
两人又说了些其他话儿,好容易挨到昭仪走了,穆清突突乱跳的心一直放不下,坐着几思定,差绿竹去长春宫传话,叫父亲还是少进宫的好。
穆清本是与萧贵妃有些像的,然萧贵妃因了身份的缘故头面脸上皆是打扮隆重的很方见人,因了妆容缘故,加之穿戴,穆清便不那么像萧贵妃,不知怎的,昭仪怎说她像父亲,盯着镜面里的面皮,穆清端详了半晌也没能看着她和父亲相像的地方。
正心下不定,门口传话垂拱殿小胜子求见,小胜子是李自中徒弟,穆清招进人来,原是皇上在垂拱殿招静妃娘娘去垂拱殿。
穆清不知何缘由,只整理好妆容,坐上朱红撵轿前往垂拱殿。
正是申时三刻,晒了整一天之后热气从青石板上往上升,连坐在撵轿上都被熏蒸的受不住,等穆清到垂拱殿的时候已经满脸通红,额上都汗津津,她下了撵轿站在檐下稍稍歇了会,这才被招进去。
然一招进去,穆清一惊,里面皇上皇后连同太后都在垂拱殿里,边儿上各个主子带着的宫女奴才侯了一地,底下还站着一个人,却是穆清这会最见不得的五皇子。
穆清看着垂拱殿的状况,不知到底发生何事,怎的连皇后太后都来了,后妃怎的就来了她一个,五皇子在这里又是怎么个状况。
然里面在她进来之前不知在说什么,她进来之后却是一齐子打住了,都看着她,只有那五皇子垂头不知在干什么,穆清无法,一一问了安之后特意后退了一步站在五皇子后面。
“李自中,给静妃上一碗西瓜锉冰。”
穆清闻言面上一红,知道她这会形容狼狈。
缉熙知道穆清站在他身后,方才一进来带着股子热这女人就进来了,跟他问安的时候眼皮子都不抬,实在是气人的很,只是无妨,一会子之后他就可见天儿去昭阳宫也无人过问。

 


50成母子

垂拱殿一片安静,满殿的人都瞠目看着静妃娘娘殿前埋头吃那碗西瓜锉冰,半晌,太后笑嗔了一声“倒不知你真怕热成这个模样。”
穆清勉强对太后笑笑低头复又吃了一大勺子细冰渣子,暗地里心已经提起来了。不是她非要在这个时候吃冰,实在是殿里的气氛诡异的很,这当口她总觉着心下不安,加之天儿也热,索性皇上赐了冰,赐了冰她就吃,只等着看殿上的这几位说话。吃了半晌不见人说话,这冰越吃越热,好在太后说话了打破了那一片安静。
“这几日朕忙的不可开交,后宫也多日未进了,静妃看着是清瘦了些。”
皇上说完这话,穆清放好碗抬头就看见皇后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立时忙低了头,皇上多日不进后宫,当着皇后的面儿说这话也不知是何意,后宫其他人开罪且就开罪了,皇后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开罪的,遂这时只低了头说了自己怕是害热。
穆清奴才样儿的垂首站了半天,等着上位的三人因了她怕热而起的些小话儿说完,半天见上面三位像是心情甚好的样子说着话儿,还想着莫不是今儿叫她过来也没她什么事儿,却不料正在她缩头想当木头桩子的当口太后终于记起了今日的正题。
“皇帝,今儿哀家大老远过来了,这喜事还是叫哀家跟静妃说罢,静妃自打进宫以来甚是费心伺候哀家,这几日又是没日没夜替哀家抄写佛经,哀家看在眼里宽慰的很,今儿也就抢着把功劳占占。”太后喜气洋洋和咸平帝这样说,穆清眼皮子一跳,不明所以,瞄了前方五皇子一眼,前方所站之人衣角纹丝不动,她依旧不知喜从何来,只得站好,看了一眼皇后,皇后脸上也带着笑,只是放在膝上的手帕子攥的紧紧,穆清只瞄了一眼就垂了眼睛。
太后既是这样说,皇上哪有不允的,于是太后开口“今日这里也没外人,哀家有些话儿也就讲了你们还不要嫌哀家。”太后望一眼皇后复又看穆清一眼,于是穆清知道太后这话是跟她和皇后说的。
“你们也知宫里是女人攒堆儿的地方,若是没个子嗣靠着没几日风光头儿就熄了,哪怕圣上再看重也是枉然。”
穆清心神一凛,不是喜事么太后话里的意思怎的是在说她进宫多日无缘皇嗣之事。
“静妃入宫也多日了,肚里也不见一点消息,哀家老早想着给五皇子寻摸个好去处,一直未找见合心意的,恰巧皇帝前儿个跟哀家提说五皇子争气的很,该是找个母舅照看着了。哀家看昭阳宫的坐向好得很,五皇子入了昭阳宫也算是补了这些年皇帝对这孩子的亏欠。”
晴天劈了个大响雷!穆清愕然,一瞬间抬头,直直看着前方站着的人,一时简直不知要如何是好,太后这话里的意思,意思是?、、、将五皇子入了昭阳宫指给她?!!
“静姝,将五皇子入了昭阳宫你可觉着如何?”太后侧脸问皇后话,眼下将五皇子指给昭阳宫,这实是给了静妃天大的恩宠,当理,只要皇子未曾出宫,皇嗣无生母指给哪个宫里是要皇后说了才准的,虽说皇上允了这事儿,这会她还是得皇后当静妃的面儿允了,遂唤了皇后小字。
“回母后的话,臣妾觉得甚好。”皇后脸上带笑盈盈看穆清回话,一团满意的样子
穆清睁大眼看着皇后回了太后的话,眼前立时要冒金星子,十六的皇子指给刚进宫的新妃,这真是前所未闻,怎的怎的就将五皇子指给她啊?一时绝望险些气要上不来。
“静妃,皇后既是允了,这样天大的恩宠还不快快谢恩。”太后催促。
“臣妾谢皇上皇后恩宠,谢太后体恤。”
木木跪下叩了头谢恩,穆清嘴里干的一丝丝水汽儿也无,下一秒恨不得厥了过去,五皇子指给她,她就是五皇子母妃,可是,可是天爷啊,她们还能当成母子么?且谁见过儿子比母亲还要大两岁?
“儿子唯桢见过静母妃,静母妃万安。”
将将起身,未及站稳,一猛子听见这样的声音,踉跄一步,穆清站也要站不稳,愣愣看着跪在前手的人,那人头发墨也似漆黑,四肢修长团跪在地上,像一团张牙舞爪的妖怪,散发着黑气要将人吃了一般,穆清喉咙下意识的便要溢出尖叫声,她不要这样的儿子,就算皇上百年以后她要陪葬她也不要个人靠着。
“咚”一声,众人正等着看母亲扶起儿子的感人场面,却不料静妃蓦地跪地,将头叩在白玉地板上嗑出那么大的声响,随即便道“臣妾感激皇上抬*,可是臣妾进宫不几日,将五皇子指给臣妾怕是不妥的,还望皇上三思,将五皇子指给其他姐姐。”
皇上连同皇后脸色蓦地难看起来,跪在地上垂脸的人脸色也难看起来,只太后蹙着眉看穆清,才还谢恩了,怎的突然就这样。
“静妃,朕将五皇子指给你,连母后都来了,哪里是你说什么是什么的,还不快起来。”咸平帝已经带了些薄怒,好好儿的谁能想着静妃竟然不领他的情?
“静母妃,儿子往后一定尽心尽力孝顺您。”原先跪在地上的瘦高个子这会已经挪到穆清跟前儿跪着,说话间硬是扶着穆清的膀子将人半扶半托了起来。
如此,穆清真是绝望了,站了半天说不出话。
晚些酉时延庆宫里,皇后满脸怒容,脸色通红显是一副气极了的样子。
“静妃静妃!哪里都是静妃!进宫不长时间晋了妃位,眼下连五皇子都指给她,皇上是被迷了心智么,这延庆宫指不定还要我让出来呢。”皇后腕子上的多格子嵌宝石金镯子叮当作响,显是皇后气极了甩袖大力的很。
雪歌站在边儿上给主子扇扇子,先前垂拱殿里将五皇子指给静妃的时候她是在的,遂知道自家娘娘在气什么,“娘娘,皇上只是图个新鲜罢了,静妃是个什么出身,?妃位怕就是个头了,您也犯不着这样生气,没得将身子气坏了。皇上将五皇子指给她且就指给罢,横竖五皇子最多也就是个闲散王爷,您别看五皇子像模像样办了几件事,皇上断不可能给让五皇子插手朝堂过多的,怪就怪他挑错了肚皮,当年一事皇上这两年重又重视起来,五皇子哪里能蹦跶多远。太子到底是太子,您这延庆宫哪是随便个贱蹄子能住的了的,怕福分不够折了寿。”
雪歌是皇后的陪嫁丫鬟,自皇后还是王妃时就跟着皇后了,这时候说话自然不拘着什么,说道静妃出身的时候满脸鄙夷。
皇后听罢雪歌的话怒气未消,将皇子指给后妃是大事,宫里女人不靠皇恩靠子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今日将五皇子指给静妃这实在是将皇后气的厉害,想了半晌道“着人去华芠殿将温昭仪请来。”
不多会子,殿外报温昭仪来了。
“宣进来。”皇后缓了脸上颜色说道。
温淑慎缓步走了上来,垂首锁手恭敬无比,向皇后问安之后也不发问就静静站着,听凭皇后发落的样子。
皇后端坐着看了温昭仪半天,从脚到头一一掠过,见这温淑慎身段玲珑胸乳突出臀部半翘肌肤丰腴,实在是一副好相貌。
“都下去吧。”皇后突然说话,延庆宫的宫女奴才立刻退出去,只留下雪歌如常站着。
“温昭仪,近些时日天儿也热了,昭仪过的可还顺心?”
“回皇后娘娘话,臣妾过的尚好。”
尚好也就是不那么好了。
皇后沉吟半天,“本宫知昭仪你一心想尽心伺候皇上,可皇上却鲜少踏进后宫,昭仪一片心意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温淑慎静静站着,听皇后继续往下说。
“本宫念着皇上近些时日劳心劳力,劝皇上多宣几个称心的在边儿上伺候着,不知昭仪可有什么法子让皇上称心么?”
温淑慎抬眼看皇后半晌,眼尖看见皇后榻子上搁置的帕子已经皱不成样子,她已经知道皇上将五皇子指给静妃的事情,这时候略一思索,立时道“臣妾有法子让皇上称心。”
说罢走几步到门口跟贴身宫女附耳说了句话,一会子之后,殿外有奴才端着个盘子进来了。
皇后扫一眼看过去,福寿碟上旁的没放,赫然放着个两指头粗细一尺来长的冰棒子,那棒子芯儿里隐隐一道黑线,皇后不知温昭仪要干什么,然一刻之后,她就知这棒子是干什么用的了。
端碟子的奴才退下去之后,温淑慎看了皇后一眼道“臣妾无礼了。”便跪坐在地上,端起那碟子拿出棒子,却是径直将冰棒子前端塞进自己嘴里。
皇后心下一惊,不说话看着堂下女人要干什么,一会之后,雪歌满脸通红,她毕生都未见过这样淫、秽的一幕。
酉时太阳快要下山,殿内的光线也暗了下来,不那么明亮不那么昏暗的光线中,两手捧着冰棒子伸舌舔舐吞食的女子便清楚的让人心惊。但见那昭仪一手攥着冰棒子,一手团握着棒子上下滑动,不时还在吞咽着冰水,因了挨着冰的缘故,那红唇连同舌头都鲜红的不若正常。伸出唇外的舌头一丁点小肉上下舔动棒子,不时还将那冰棒子直往喉咙里顶撞,鼓着两腮搓动棒身的女人像是眼前真有那样一件器物般连两眼都要滴出水来。
皇后下意识屏着呼吸,直到看见从那张鲜红小嘴里完整拿出一截已经松散但是很完整的香头时吐出一口气,她察觉她两腿、间已经湿了。
“皇后娘娘,臣妾可否伺候皇上”嘴唇殷红两眼要滴水的人跪在地上,气息不乱的问皇后。
皇后在看清温淑慎从嘴里拿出尺来长的香头时已经大吃一惊,知道那冰棒子里冻着的便是香头了,生生将冰棒子舔融末了还将冻酥了的香头保持完整,怕是宫里教养床事的嬷嬷都不能干成。
雪歌走下去想要查看那半截子香,皇后果然看见雪歌手指刚一捏那香便断了。
“皇上今日去华芠殿,好好伺候着吧。”
温淑慎恭敬行了礼退了出去,雪歌满脸通红啐了一口“下贱的淫、荡坯子。”
皇后不置可否的看了雪歌一眼,推说乏了要去歇会,便进了内殿。
昭阳宫里,尔兰绿竹一干人静悄悄站着,主子回来便是一副天塌地陷一样的表情,跟随主子过去垂拱殿的明月将五皇子指给自家主子的事情一说,奴才们就心情复杂了。
若是皇上早半个月将五皇子指给自家主子,那现在真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这个时候,那可就真是…她们近身伺候主子的,主子的脾性摸得透透的,那样个性子哪里能接受的了母子之间干出男女之事,先前本就因了那名头上的号子主子寻死了要,这会名头上的号子一变,真成了母子这主子定是不能接受的。
于是缉熙进来就看见昭阳宫满殿都是安静的样子,内殿床帐子垂着,里面隐隐绰绰看见人样儿。
“静母妃,静母妃…”
安静的殿里,缉熙这两声连殿外树上的雀子都惊飞了几只,更遑论殿里的人呢。
“闭嘴!”
穆清猛的起身,掀开帐子怒喝外面的人,就见信步走进来的人两眼晶亮,扯着嘴皮子呲牙在笑,穆清再是忍不住,随手抓了东西撂出去,只气得脸色煞白。
“静母妃…”拖长了调子又喊了一声,缉熙人已经到了床榻跟前,一副欢喜极了的样子便蹲在了床榻前,与穆清脸对着脸。
穆清正要扭头的时候,嘴上便是一道温软贴上来,还伴了一声呢喃一样的“静母妃”。穆清眼前一黑,一头险些磕到床柱子上,下一瞬,她的床榻上已经钻上来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连着上课的人一不小心连通知都忘了下 对不住大家 叩头~~~
剧情预告:不出几章第一卷就要完了 届时这个小孩儿一样的五皇子可能真的就要不见了,且先放出小小五子窜出来蹦跶几天吧。。。后几卷尼玛估计小五子描述最多的就是不动声色 不可察觉 等等了。。。。

 


51冰雪初融

先前五皇子在她跟前动手动脚嘴里不干不净已是叫人愤恨且羞耻的,可这会这人嘴里喊着的字眼儿加上他的举动着实是能叫人死去的,那一声儿“静母妃”伴着唇上的温热触感直让穆清惊骇,这会瞪着靠她近近的人气的发疯。
“静母妃…”缉熙看着眼睛瞪大脸蛋通红的人又将自己往前凑了凑,直隔着被子将穆清死死堵在床里侧这才两眼晶亮坏笑着又唤了一声,这一声有着说不出的欢喜和满足。
“你…”穆清虽则瞪大眼睛气愤难平,可是若这五皇子还跟平日里一样惹她生气他自己也吊着个脸子她就能比这人更加吊脸子的轰人出殿去,然这样儿一副满心欢喜的人带着不知名的满足感唤你看你还挨你近近,饶是个心似铁块子的人也刹那能软了心肠,于是穆清原本要摆出的贞洁烈女无人能靠近的模样末了还要准备痛斥五皇子的话到喉咙了也被咽下去,只还是气愤状瞪着五皇子。、
“…做什么…下去…”先人讲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便是这个理儿,穆清趁着气儿最旺的时候没能将人斥了下去,这时候再出口便只弱气一样的强喝了一声,一点气势也无,缉熙也就笑得更欢的顺势将他静母妃揽在怀里!
“放开!放肆!”穆清闻到一股子五皇子身上的青草味儿便挣扎,言语且还能忍受,可是肢体有了纠缠总也不能忍受,遂大力挣扎。
既是被连被子卷进人怀里,一个小女儿家哪里能挣得过个大男人。缉熙将人卷在怀里自己抱紧紧,抬腿还将自己长腿横跨在被筒上,满足的喟叹一声,也不管怀里的人怎生挣扎。
缉熙身边从未有过女性的角色来关注他的成长关注他的生活,小时候太后也关照过他几年,可是那也就很短时间,还是叫宫女太监儿看着不叫他饿死,末了十多年就没有了。好容易出现他愿意亲近的女性,他先前还是将穆清当个玩意儿,皇上幸了穆清那晚他也只是觉得他得要着这个身材干巴巴的女人,至于为什么,他搞不清楚。等后来他也是搞不清楚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或者弄清楚于他她是什么,只是心里总也要偏执的将人占着,理所当然认为是他的。今次头一回唤“静母妃”的时候,缉熙自己也说不出他心里是什么感觉,竟然有种从此以后他就是有人管着的人了,他就是有个永远也不能丢弃他的人了,一瞬间竟是真还有了他有母亲的感觉。
对于母亲这个角色,他从未感受过那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看着宫里其他皇子,他知道母亲这两个字代表在宫里永远有个人会喊你的名字,唤你乳名儿,也会打你也会骂你可是终不会弃你欺你,自你出生她便欢喜,你生下来那就是你的了,天爷也不会改了谁不是谁的母亲。对于这两个字,他就仅有这点理解了,叫着那三个字,他真是有了一点点类似于他理解中母亲含义的感觉了。
缉熙是完全不在意他到底将穆清看成或者感觉成什么的,哪怕真是感觉出了母亲的那么点意思他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欢喜,还有满足。
穆清不知缉熙有这样的心思,若是知道定要落泪,一个男子倘若对哪个女子产生这样的感觉,那定是全然的信赖,男儿硬朗伟岸,柔软孩儿一般那样信你赖你,世间女子该庆幸该欢喜的。如果两情相悦那就美极了,可是两人一个活在自己给自己构建的世界里,一个活在道德礼仪束缚的世界里,互相知心知意该要多难?横跨两个世界的难度,这真是难极了。
遂这时候穆清不再要缉熙碰她,照着几乎刻进她骨子里的道德准绳来看,她没将自己一头撞死这已经是不合规矩了。她与缉熙有了夫妻之事,这会这人是皇子还是指给她做儿子的人,再是个不在乎世俗伦理的女人也不能受得住这样的事情,更何况穆清。
只是,若是按着穆清心底的意思来说,她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缉熙的碰触,算起来若是按照《女诫》来讲,这个男子占了她身子,不管*不*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他就是她的夫了,何况,还有一个最大的理由那便是缉熙的眼睛。穆清识人,从人眼睛开始,自五皇子对着她将那晦暗的眼神收起来的时候,她就能清楚看见这人的眼睛。
缉熙在对着穆清的时候总是孩儿一般亮着自己眼睛,他觉着在穆清跟前无需装样子,无需压抑自己,且他愿意将无人见过的那面给穆清看,于是每每要骂人打人或者偶尔禁不住亲一口碰一下他眼睛里总是单纯的欢喜,偶尔会恼怒,偶尔会气得发疯,可是眼睛里总是没有恶意,不龌龊,不脏人。这样的少年,撇开单薄身子五官甚是俊朗,丢开缩膀子木讷样儿,舒手舒脚的少年发黑眉眼黑,简直是神采飞扬的咄咄逼人。穆清到底是少女,且还聪慧省事,潜意识总不会排斥一个俊朗少年全心喜欢的种种,只是,只是她的身份,她所受教习让她下意识要羞耻要难受要排斥。
若非她放纵了自己的心,五皇子白白看了她身子,先前总也要在她殿里逗留,后更是占了她身子该着之前的自己,那真是死了不知多少回。为此,现在的穆清羞耻更甚,总觉得自己放纵自己干下了那脏事,于是总也想着下一回看见五皇子定不能由着这人那样,于是每回都想着就此打住,天爷看着呢。遂也就回回拼尽性命失了她惯有风范的模样,真是连她自己都要嫌弃自己,心下发苦,埋怨自己,埋怨五皇子,然后活的小心翼翼,总也怕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总也怕她出事不要紧却祸及他人,真是过活的要苦死,偏生五皇子不知伦理,她说与说与不通,思量种种也不能跟他细说,那身份规矩都不合,于是只一心要将自己吓死一心将自己苦死。
近些时日一直担惊受怕良心谴责,这时候还被这样压在他怀里,穆清见挣扎不开也就不再挣扎,细细看五皇子,半晌开口。
“缉熙,你且先放开我,我有话跟你说。”
“不放,你说吧。”缉熙嗅闻着穆清头发上的梅花似地冷香,看着圆领月白里衣透出的那半截白嫩的脖子肉思索他现在咬上去不知他静母妃是要哭还是要打人。
“…”穆清真是要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我现在是母子…你这样不合适。”说出母子的时候穆清自己都险些将自己舌头咬半截子下来。
“为什么不合适?”缉熙一脸奇怪。
“没有哪个你这样大的皇子这样对他母妃的。”穆清发现缉熙每每说到此类问题的时候是真觉得有些别人看来天大的问题他总是很不能理解,是真的从心里不知这是为什么,遂这回想要耐下性子好好儿跟缉熙说说。
“你头一回叫我的名字。”缉熙像是忍了很久才说出了这话,说话间将自己脸要嗑在穆清脸上。
“…我在跟你说话。”侧头避开缉熙的动作,穆清真是忍不住要再发火了,怎的好生说话这样费劲。
“为什么不可以?”缉熙撇了一下嘴勉强应付了一句,下一刻又不依不饶的将自己脸凑过去。
“这于礼不合。”
“哦,那我们就不是母子。”
穆清半晌无法说话,她越来越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五皇子真是有十六岁了么,怎的说话童稚任性成这样,怎的上一刻是这样的人,一下刻便是那样的人,原先她觉着这人心思深沉心狠手辣,可是这会又觉着这人胡搅蛮缠像个孩提,真是要折磨人疯了,这五皇子怎的像是那失心疯病人般。
“你这样着实危险的很,我是后妃,皇子沾染后妃淫、乱后宫这是天大的事情你知道么,届时不是我丢性命就能了得,我娘家人怎么办?昭阳宫宫人怎么办?你到底想过没有?”穆清说到这里语气忍不住扬高,这是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也是她一直提心吊胆的原因。
“你会好好儿的,所有人都会好好儿的!”缉熙听见穆清扬高的声音和有些绝望的语气,终于打住了他一直往人脸上凑的动作,低沉着嗓子说了一句。
“这不是你说了就能算数的,皇上还健在,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谁人能压过皇上,你这是要害死我?!”说着话穆清已经激动起来,眼睛里都要出泪花,真是绝望连带生气。她无力逃离后宫,五皇子也不知怎的不出宫还在后宫来去自如,只有她日日夜夜担惊受怕,这人不知事,说不通,一旦说出心里藏隐的话忍不住便眼泪都要出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别哭了!”缉熙烦躁的很,这女人怎的总也要哭。
缉熙这样一说穆清便立时将未出眼眶的眼泪收住,她从不在人前示弱,这眼泪统共出来没几次次次都是叫他看见,这人一说,她立刻便打住。
“父皇…那真是个…废物!”缉熙慢悠悠这样说。
穆清惊骇,下意识将手从已经不那么紧的被筒里拿出来捂上缉熙的嘴,脸都要骇白,生怕叫人听了去。
所有人对皇上带着骨子里的服从和敬畏,穆清哪怕再怎样,皇上在她心里不抵是天爷一样的存在,这时候听闻缉熙这样说,恨不得敲掉缉熙的牙。
缉熙原本说到皇上脸色便阴下来的时候嘴上捂了穆清的手他本是不愿意,可是下一秒便欢喜了,捏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便亲了一口,再亲一口,连着啾啾了好几下,末了就又高兴了。
大力抽回自己手,穆清只要气死,抹着自己手恨不得扇缉熙一嘴巴子。
“我将将跟你说话,你不能再这样对我。”
缉熙盯着穆清没说话,蓦然开口“除了皇后,李贤妃,萧贵妃连同垂拱殿慈宁宫的奴才不归严五儿管,其他奴才都归严五儿管。宫里的侍卫除了皇上御前器械其他都归我舅父管,我只要避着这些人就没人知道昭阳宫的事儿。西北战事,西南梁王,天下大事我是先于父皇知道的,少保,太傅教习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