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回过了神,勉强笑了笑:“又诺曾跟我说别后悔就好,我还不大明白,当时只觉得自己要进侯府是多么光宗耀祖多么长脸面的事情,现在想,当时可真好笑。”
小红替她用帕子沾了沾眼泪:“大格格去了宫里,只怕是好消息,等大格格出息了必定是会帮您的。”
牡丹落寞的摇了摇头:“你不会懂的。”当时一叶障目,没看清枕边人的嘴脸,现在即使坐稳了正室的位子,她也不会有半点高兴。
外面闹哄哄的,仿佛是出了什么大事,小红出去打听,很快笑着进来:“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大格格回来了,宫里也来了旨意,说是太后喜欢大格格聪慧贤淑,要大格格以后进宫陪伴太后呢!”
牡丹的脸上终于见了些笑意:“我就知道她不是凡人,走吧,我们也过去看一看!”
像杏花这样出自宫廷的人,大多时候只需一眼就可以看出很多事情,就比如现在这个面带笑意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实质上一点都不高兴孙女可以进宫陪伴太后,甚至她是忌惮的,她不断翻动佛珠的动作,显露了她内心混乱的思绪,于是当下人请杏花坐下的时候,杏花客气的坐在了又诺的后面,太后的本意就是叫她来震慑并维护又诺的,她自然必须先显出自己所代表的势力的尊贵。
老太太的目光在杏花这个看上去亲切的宫女身上掠过,笑的更慈祥了一些:“实在没有想到太后会这样喜爱我们家又诺,到是怠慢了姑娘,请姑娘多多海涵。”
杏花笑着道:“老太太言重了,太后一看见又诺格格不知道心里有多喜欢,恰好皇上也在跟前也非常赞同叫又诺格格进宫,所以这事情不单单是太后的意思,更是皇上的意思。”
没想到还有皇上的意思!真不知道这死丫头是浇了什么狗屎运!
老太太的眼角抽动了两下,勉强自己慈祥的看向了又诺:“你竟然会做蛋糕也没见你做给祖母,祖母竟然也不知道,真是埋没你了。”
这是在上眼药呀!
又诺笑看着老太太,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不屑和鄙夷,看的老太太心肝抽着一疼。
“这是孙女在外面谋生的东西,祖母不知道也是原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老太太的神情一僵,放在扶手上的手骤然一紧,过了片刻才道:“是呀,我只怕你在外几年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进了宫到叫太后怪罪下来。”
竟然时时刻刻都不忘了给又诺挖坑,最好让杏花把这些话都告诉太后,让太后厌弃又诺!
不过老太太的如意算盘是注定打不响的,杏花照旧是笑吟吟的开口,然而说的话却叫人心底冰凉:“太后夸赞又诺格格聪慧贤淑。”
连太后都夸赞的人别人怎么能说她不好。
又诺还是那笑吟吟的样子,老太太却觉得她一脸的小人得志,气的手差点也哆嗦起来。
又诺却不耐烦跟老太太耗费时间,款款的站了起来:“又诺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不知又诺走了多久,老太太照旧端坐在榻上保持着一个极其僵硬的姿势:“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不过是个在家不受待见的小丫头,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进了宫陪伴太后了,这样天大的殊荣,为什么…”
不过才半天的时间,下人眼中这个貌美如花的大格格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神秘莫测又有通天的手段,看向又诺的目光充满敬畏,然而又诺都看不见,一面走,一面闲闲的同杏花介绍府中的景致。
她即没有过分的表现出对杏花示好,又没有刻意表现出高洁的疏离,一切都极其自然,这让杏花不自主的对又诺这个小她两岁的姑娘多了几分好感。
要叫一个人愿意为你所用,首先必须要表现出叫人折服的能耐,这在她做舰长的时候是时常要用到的,叫又诺看收服杏花是迟早的事情,她并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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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看上去比之前瘦了不少,或许是因为生活条件好转的缘故,皮肤却比之前白嫩细腻了很多,仔细看竟然也有了几分风韵,然而此刻她的目光里只有哀愁和伤心,坐在又诺对面,不自觉的看着院外:“原本是来恭喜你的…”
老太太专门叫丫头给杏花收拾住的地方,青玉侍候在又诺跟前,因为彼此熟稔,青玉的话也多一些:“您这是怎呢?若是心里不自在就说出来,终归我们主子会帮您的。”
牡丹勉强笑了笑,握住又诺的手:“我是真的后悔了,可是当初没明白你话里的意思,只是想着若是你也不帮我,那我就算看错了人…”大抵又诺也是早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帮了她,又早早的提醒叫她自己想明白。
外面来了个小丫头:“伯爷回来,找您呢!”院子里的人对牡丹没有什么称呼,因为上面也没说这位是什么身份。
牡丹站了起来沾了沾眼角的泪:“那我先走了。”
又诺也有一时的束手无策,与牡丹而言离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但这个主意要她自己拿,人总说不碰南墙不回头,其实就是这样,总要亲身经历一次,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
青玉站在门口看着牡丹的背影,心里觉得酸涩:“老爷他…”转头看了一眼又诺,又想起嘉城毕竟是又诺的阿玛,就把心里的话又咽了回去,瞧见进来收拾的人已经收拾完了,就代又诺上前说了两句话:“劳烦几位姐姐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几个丫头也都笑着说了两句,又朝着又诺行了礼,便回去复命。
又诺自始至终都淡淡的坐在桃树下的椅子上看书,自有一股淡然的风度,杏花笑了笑站在了又诺身边:“原来格格喜欢看书,这下可好了,太后往常总喜欢听人读一些杂记经书。”
竟然过来主动示好,实在是个有眼色的姑娘,又诺转头看向了笑吟吟的杏花,吩咐青玉:“给你杏花姐姐端个凳子过来,在泡上一壶清茶。”
杏花朝着又诺行礼:“谢格格赏赐。”进退有度,分寸把握的非常好。
同这些有些道行的奴婢们说话,其实是很舒心的事情,杏花有条不紊的讲述了太后的喜好,又诺笑着递给了杏花一杯热茶:“多谢姐姐指教,姐姐的好意我都明白。”
杏花接过了茶水:“格格言重了,都是杏花分内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国公府的人又亲自送了浦羽回来,老太太瞧着国公府一同来的老嬷嬷,又想起又诺那模样,觉得心肝又抽着疼了起来,然而还是要打起精神,十分客气的应对:“不知道嬷嬷过来是什么指教?”
老嬷嬷客气的道:“我们太太这几日想在家里办个宴会,请族里的年轻姑娘们去赏花,特地叫奴婢过来同府上说一声,叫府上几位格格都去。”
国公夫人乌雅氏不会无缘无故的办什么赏花宴,必定是有什么打算,老太太心里略一盘算,看了一眼冯嬷嬷,冯嬷嬷立刻塞给这老嬷嬷一个荷包,老嬷嬷掂量了一番,笑意深了几分。
老太太这才缓缓的开口:“不知道这赏花宴有什么缘故?”
老嬷嬷压低了声音:“奴婢也就跟您一个人说了,因为宫里的贵妃娘娘想在身边留个人陪伴,太太就打算在族里替贵妃娘娘选一个。”她顿了顿道,眼里射出阴暗的光:“不用奴婢多说,老太太一定明白,贵妃为什么要找个人在身边陪伴…”
宫中其他妃嫔,势力不比贵妃差,贵妃又渐渐的不如从前受宠,所以想找个可靠的人拉拢住皇上的心,若能留在宫里侍候皇上,那简直是天大的荣幸!老太太因为激动甚至面色潮红起来,压了片刻才道:“嬷嬷今日的恩情,我领了!”
老嬷嬷这才满意了站了起来:“那奴婢就告退了!”
冯嬷嬷亲自送了这老嬷嬷出去,老太太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几圈,转身吩咐:“叫又雪过来!”
她不会叫又诺有这个机会的,又莲又根本不行,那就只有又雪了,不管是样貌和心机一样不差,这件事情必须办成!
浦羽听说又诺要进宫陪伴太后心里只有高兴,又诺笑看了他一眼:“我一走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浦羽不在乎的道:“我已经这么大了,怎么还能牵连姐姐,在说了。”他顿了顿笑看着又诺:“荆浩已经同我说了,在过两日就叫我进宫给贵妃磕了头,就给十阿哥做伴读,到时候说不定是能见上姐姐的。”
宫里哪能说见就见上,但又诺不想扫了浦羽的兴:“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可见我们的浦羽果真长大了不少。”
浦羽明明很得意,却偏偏一脸的羞涩:“哪有姐姐说的这么好。”一点都不见在外面时候的冷酷模样。
晚上的时候正院送来了晚饭,又诺叫杏花和青玉一同坐下吃了一顿饭,难得没有顾什么规矩,谈天说地,几人的关系无形中亲切了不少。
画罗看又雪的神情实在算不上高兴,连饭也只吃了几口,忍不住的劝道:“格格,凡是看开一些,未必就是您能选中,还有机会的…”
“不,我是一定要选中的!”她因为过于用力,让神情都显得阴狠起来。
画罗不解的道:“那您…”
又雪垂下了眸,眼皮白皙又透明,显得格外脆弱:“我必须要进宫,这样子才有机会斗过又诺,这样才能保住额娘和妹妹的好日子,我不过是个女儿身,要成为人上人,只能走这样的路…”
画罗看又雪的眼泪一滴滴的滴落,自己也觉得心酸:“那五格少爷怎么办?”
又雪擦着眼泪,心却渐渐坚硬起来:“我们有缘无分,以后就在不必提了!”那拉家族不会要她这样的长媳,而五格也给不了她想要的!
第二日一大早宫里就来了马车接又诺,嘉城难得的站在外面送行,好些日子没见他这个阿玛,嘉城胖了不少,又诺看向嘉城:“阿玛自己保重,也别太伤了牡丹的心。”
老太太当日说的话对嘉城起了不小的影响,他一听到又诺提起牡丹,面色就冷了不少:“我才是你的阿玛。”
果真有了势力有了依仗,也就气硬了,以前在外面的时候嘉城可从来不敢对又诺这样说话。
又诺也懒得在理嘉城,自己上了马车。
浦羽到底不舍,跟着马车向前跑了好一段路。
早起的时候老太太送来了不少首饰和几套衣裳,又诺并没有推辞,并不是说要给老太太面子,开始的时候她穿着打扮朴素,太后可以理解她在家里过的不好,现在太后既然召她进宫家里必然会对她重新重视起来,一定会送给她衣裳首饰,若是她还是那样装扮那就有给亲人难堪,并且不够尊重太后的意思在,想必在外人眼里,不管长辈怎样,那毕竟都是长辈,心里都必须心存感激,尤其是太后如今也是长辈,毕竟不喜她对家中过于不善。
才一夜不见,慈宁宫中的海棠就全部怒放,煞是好看鲜艳,进去的时候胤禛、胤祺和胤禟竟然都在跟前,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
又诺并没有将心思过多的放在这些上面,专注的向太后行礼。
今天的她虽然打扮的算不上庄重,但与以往相比也算很不相同,乌黑的发丝梳了髻,簪着新鲜盛放的浅紫色玉兰,比不上那些金银贵重,然而却好似春日里一道亮丽的景色叫人眼前一亮,耳畔垂着明月珰,穿着淡绿色绣蔷薇的旗袍,外面罩着青色绣牡丹的琵琶襟马甲,越发承托的她眉目如画,美不胜收。
胤禛眼眸里的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他自己度日入眼,而眼前这个人却越发明媚艳丽刺的他心也跟着一缩。
太后却瞧着格外喜欢,笑呵呵的叫着又诺到跟前去:“小姑娘家就该这么打扮,才叫人看的喜欢,格桑呀,把哀家的首饰盒子拿过来,哀家记得那里面有几个好看的样式。”
格桑忙应了一声。
胤祺微微笑着注视了一眼又诺,又看向太后:“皇玛嬷这么偏心,好久也没赏赐给孙儿什么了!”
太后见胤祺难得的撒娇,心里越发高兴,又把胤祺叫到跟前,另一个手拉着胤祺:“好,赏,当然要赏,就赏你去外面给哀家折一枝海棠过来。”
太后难得诙谐,大家都应景的笑起来,一片和气,太后心里在看又诺越发觉得合心意。
胤禛看了一眼又诺和胤祺站在一起的摸样,就好像谁在拿刀子捅他的心窝一样,疼的人都哆嗦起来,紧紧握着的手上青筋暴起,目光里只剩下阴霾。
他向前走了一步:“孙儿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太后笑呵呵的挥手。
胤禛退到了门口,在转身瞧,就见着太后将个十分华贵的凤凰展翅步摇簪在了又诺头上,明明这样华贵大气,却丝毫没有压盖住又诺的光华,反而更承托出她的高贵优雅,而今日的事情必定传出去,人人都会知道太后喜爱这个新进宫的女孩子,谁也不敢随便欺负她。
又诺的住处安排在了慈宁宫的偏殿,专门辟出来的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又诺带着青玉和杏花刚刚转过了角落,差一点同站在那里的胤禛撞上。
又诺淡淡的看着胤禛:“四皇子有事?”淡漠又疏离。
这叫胤禛明明已经想好的话突然都吞进了口中,心里所有的痛苦都翻涌了上来,向前逼了一步:“你怎的如此无情?!”
他好像在硬生生的忍者一些情绪,以至于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叫这冷峻的面容平添了几分狰狞。
又诺的目光在胤禛的面庞上盘旋而过,似是有无限的悲伤和无奈,她伸出手,在太阳之下这手似乎都半透明起来,拂过胤禛的额头,又很快低下了头,从胤禛身边疾步走过。
廊外的光影掠过,可以清晰的看见又诺嘴角的笑,总要尝到刻苦铭心才能真的深入骨髓不敢遗忘,感情这种东西,多少也要有些谋略。
胤禛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的额头上尚且留着那柔软细腻的触感,而他的心口好像堵着一团什么东西,让他的呼吸都不顺畅,他的心又硬生生的疼起来:“苏培盛,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呀…”
苏培盛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还是快走吧,叫别人发现了可不好,您不是说还要去太子的毓秀宫吗,去的太晚,只怕太子要不高兴了。”
胤禛慢慢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他慢慢舒展开双手,垂了眸向外走,他觉得又诺并不是无情,这让他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心情好似也没先前那样低落了:“太子现在求的是我,我又为什么怕他不高兴?”
太子一心要搬到江西巡抚,狠狠的扇上大阿哥一个巴掌。
杏花的心里惊涛骇浪,她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昨天还很落魄的格格,竟然其实早早的就认识四皇子,而且好似还有些什么瓜葛,叫她印象中一向淡漠又阴沉的四阿哥竟然做出了出格的举动,她一面想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又诺,那张完美的侧脸已经在显示她倾国倾城的容颜,而那周身所带着的高贵优雅的气息竟然无所比拟,她抿了抿嘴,低低的道:“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又诺并没有开口,就好像不曾听到一般,然而杏花却觉得安心了很多,往又诺跟前快走了两步:“格格现在看的这个地方是太后平日里最喜欢坐的,等到了夏日四周都是鲜花绿荫,十分凉爽好看。”

宫中

又诺住的屋子是太后特地叫人给收拾出来的,还把自己喜爱的一副蓑衣垂钓图特地挂在了正堂,并她年轻的时候喜欢的一对观音瓶和一柄漂亮的弓箭一并摆在了屋子里,又特地叫从内务府搬了不少时新的东西进去,卧房里摆着西洋新来的一坐落地钟,多宝阁里还有两个漂亮的八音盒,上面镶嵌的都是各色宝石,看上去十分的华贵。
难怪皇上一直对太后尊敬有加,这本身也是太后十分会办事的原因,对于又诺虽然没有明着赏赐,但却给予了无限的好处,并且也会叫人觉得太后十分喜欢又诺,对又诺在宫中立足大有好处。
又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转头就瞧见负手站在外面的胤祺,正笑着看她,这实在是个十分温和的少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谦和的品质,让人无法生厌,又诺笑着迎了出去:“来了也不进来坐坐。”
胤祺摇了摇头:“外面景致如此好,就在外面吧。”
大抵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红红火火的东西,廊外盛放的桃花和海棠花枝桠一直探了进来,同苍翠的松树和垂下的柳条相映生辉,十分赏心悦目。
“你到是好雅兴。”
胤祺抿嘴笑了笑:“你才刚来,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同我说。”顿了顿又道:“皇玛嬷虽然贵为太后,但其实心里也一直挺孤单的,喜欢人陪伴,你若是有空不妨多去坐坐,哪怕什么都不说,皇玛嬷必定也是高兴的。”
“多谢你提醒。”又诺笑着道。
胤祺只是一笑,看了看天色:“我也该回去了。”
又诺一直将胤祺送到了门口,胤祺本想转头在说两句,然而从不远处过来个婀娜多姿的小宫女,仿若根本没有看见又诺一般,不由分说拉着胤祺的手就走:“倩采等了您这么久,原来是在这里,快回去吧,天色也晚了,当心着凉!”
胤祺有些尴尬的看向又诺,就好像是自己隐藏的秘密被忽然发现,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他的面庞忽然之间涨的通红,语无伦次:"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又诺笑看着胤祺,那一双眼里好似带着无边无际的清冷:"我想的哪样?"
倩采看了一眼又诺,咬了一下嘴唇,又上前拉扯胤祺:"还是快点回去…"
"够了!"
温和的胤祺何曾这样同人说过话,倩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收回了手,等到反应过来又委屈起来。
胤祺看向又诺,抿了抿嘴,就好像有满腹的心事要诉说,然而却都成了哀伤,他颓丧的渐渐走远。
青玉不满的哼了一声:“没想到宫里也有这样没规矩的奴才!”
又诺笑看了一眼青玉:“你生气什么,五阿哥自来好脾气,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杏花见到连五阿哥好似也有那么点心思在的时候,比之前淡定了很多,在一旁顿了顿提醒道:“其实倩采是太后给五阿哥的,大抵已经,已经…”
又诺好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已经是五阿哥的人了吗?”
杏花面颊一红:“确实如此。”
又诺缓步向前走去,夕阳拉长了她的背影,她垂了垂眸,将心里繁杂的思绪抛开,她早就明白这个时代一世一双人是奢望,所以,既然没有想要的爱情,那就必须得到至高的权利。
第二天早上,又诺还是习惯的五更起床锻炼,青玉早已经习惯,并且也有自己的安排,杏花因为从青玉那里打听过,所以也有所准备,刚分派过来的四个二等和八个粗使的丫头等到卯时二刻才赶到,大抵没有见过这样勤快的主子都吓了一跳,杏花就把人都叫到了一旁,训导了几句:“主子体恤咱们,但咱们也不能没有分寸,现在刚开始,那就两班倒,隔一天换一次。”
必定是顾忌到又诺刚刚进宫,不好太严苛,免得下面人多嘴多舌,所以选了折中的法子。
又诺换了衣裳,看了一眼青玉:“杏花可是把我跟前这头一个大丫头的位子坐稳了。”
青玉抿嘴一笑,毫不在意:“杏花姐姐比青玉强。”
杏花进来同又诺复命,又诺将个桃花酥递给了杏花:“多谢姐姐思虑周全,先吃一口垫一垫,我们先去陪太后做早课。”
杏花笑着接了过去:“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情,若是万事都要主子叮嘱才知道怎么做,那这下人也就太失职了。”
太后上了年纪,早上醒的早一些,听说又诺在外头候着,询问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管事姑姑般若,般若笑着解释:“听外头的小丫头们说,又诺格格五更就起来在院子里打拳,已经练了一套了。”
“可别因为进了宫到委屈了她,叫她这么小的年纪每日里起的这样早,快叫进来。”
般若答应了一声,自有宫女去传话:“听杏花说,又诺格格日日都是五更起,从不间断。”
太后一听,心里到赞叹了一番,想着能干成那样的大事,必定有过人之处。
又诺今日穿了一身浅粉色的旗袍,头上簪着太后送的一套珍珠头面,整个人鲜嫩的好像能滴出水一般,看的太后心里十分愉悦,和颜悦色的叫了又诺过去:“何必来的这么早,外面寒气也重,你年纪小,经不起。”
又诺笑着蹲坐在了太后的脚踏上:“哪里有这样柔弱,又诺是习惯早起的人,到不觉得有什么,您是不是该听经了,我念给您吧。”
太后笑着摩挲着又诺的肩膀:“难为你有心,般若,把经书拿过来。”
外面尚且没有大亮,太后上了年纪怕冷,内殿里还有炭盆,翠绿的盆栽释放出清新的气息,少女的声音柔软甜美又带着独特的韵律,枯燥的经书听起来悦耳又舒畅,太后闲适的眯起了眼,这安静的清晨,竟然也多了几分鲜活的美好。
般若只看了一眼太后,就知道太后对这位新进宫的格格十分满意,于是她对又诺的态度就又多了几分恭敬。
读到一半,贵妃就领着后妃们来请安了,太后才缓缓的睁开了眼,又诺便也停了下来:“又诺退下了。”
太后摆了摆手:“你坐着,乘着今日刚好和个宫的娘娘们认识认识。”
又诺应了一声是,站在了太后身旁,过了片刻就见贵妃钮钴禄氏带着一种妃嫔缓缓走了进来,钮钴禄氏的目光迅速的在太后身侧扫过,瞧见个花容玉貌的小丫头,猜测必定就是忽然进宫的又诺,一面思量一面带着众人行礼。
太后习惯的是个和颜悦色的人,叫了众人起来,又赐坐。
长相明艳的宜妃,因为儿子养在了太后身边,所以就大胆一些,等着贵妃惯例的问候了太后几句,就先开了口:“太后身边这位姑娘相比就是又诺姑娘了,模样好,气度也好,看着就叫人喜欢。”
贵妃淡淡的看了一眼宜妃:“能侍候在太后身边的姑娘怎么可能差了去,这些话本不用你来说。”
宜妃挑了挑嘴角:“我不过说个实话,贵妃也不许我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了贵妃,叫人连话也不能说!”
位份如此尊贵的人因为说起自己而争执在了一起,又诺面上的神情看上去还是淡淡的,丝毫没有起伏,仿佛没有看到什么一般。
年长的惠妃一派端庄大气,因为长子十分争气几乎与太子并肩的缘故,她在宫中的地位一点都不比贵妃差,笑吟吟的打断了贵妃的话,看向了这个处变不惊的小姑娘:“又诺是吧,你觉得贵妃和宜妃说的话哪个对哪个不对?”
又诺不过是个刚刚进宫陪伴太后的孩子,有什么资格评判贵妃和宜妃的话,若是说的不好,一不留神就将人全部得罪。
又诺朝着惠妃行了一礼,她清澈的眼里似乎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因为站在太后身边,所以居高临下的看着惠妃,眉梢眼角露出的几分气势,便让她如王者一般:“贵妃娘娘和宜妃娘娘都在夸又诺,叫又诺看自然都是对的。”
说出来的话却如真正的小姑娘般俏皮。
惠妃的神情僵了僵。
太后笑了起来,朝着惠妃道:“你也别为难哀家这可人的小姑娘了,她比大阿哥还要小,你是长辈就当有长辈的样子。”
惠妃垂下了眸:“太后教导的是。”
贵妃似乎非常喜欢,眉眼都亮了起来,红艳艳的唇色同头上大红的绢花十分相衬,让她看起来明艳青春:“我们家里听说这几日玉兰花开的正好,又诺要是喜欢就去转转。”
这是明显的示好。
又诺就看向了太后,太后微微笑着:“小孩子家是不能过于拘束,那就叫她这几日出去玩玩。”
又诺这才向贵妃行礼答谢:“多谢贵妃娘娘。”却也并没有喜形于色,表示出亲近或者疏离,尺度拿捏的十分好,即有气度风范又不显得高傲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