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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的手抚摸着又雪的发顶:“侄女去接伯父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何来折辱?”
又雪的哭声戛然而止,震惊的看向了老太太,可若是他们去接了又诺一家子,那就等于明明白白的告诉这府上的人,他们失宠了,已经远远不能跟大房相比!
老太太放缓了声音,扶起了又雪:“好了,别难过了,不过是叫他们得意一时,往后多的是时间收拾他们,你是我的亲孙女,我不疼你又疼谁?”
又雪觉得老太太的手冰凉的厉害,让她有一种彻骨的寒冷,她渐渐收起了眼泪,乖巧的答应:“孙女明白,一定不会叫老太太失望!”
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像从这次跟又诺接触开始,那个原本她瞧不起的庶出孩子好像忽然之间就大为不同,而她们之间的交锋她从来不曾赢过,就连老太太都好像帮着又诺对付她一般,又雪深吸一口外面的冷气,在回廊里快步行走起来,即使她死了阿玛,跌落尘埃,祖母也不再偏爱,她也会靠自己的努力杀出一条血路,谁也不能阻挡她!
对决(修正章节)
鲜艳的荷塘图已经成了一半,看上去已经大致可见鲜活,晓竹低头在柔佳耳边低声道:“又雪格格说事情不但没成,老太太还叫她们母女亲自去接。”
柔佳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没想到又雪按照她说的来做,还是没成,她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绣活:“知道了。”
这副绣活是她做给德妃的,不能马虎,她瞧了一眼时间,缓缓的站了起来:“把备好的食盒拿上。”
晓竹忙答应了一声。
胤禛才从户部出来,外头就有人拦住了去路,胤禛抬头看了一眼,晓竹忙道:“我们格格特地给四阿哥备了些吃食,请…”
柔佳一脸娇羞又期待的注视着胤禛,胤禛皱起了眉头:“谁叫你们来这里的?”
柔佳不安的道:“我想着你平日里只怕吃不舒服,所以自己做主过来了。”
“以后不必过来了。”他说着大步从柔佳身边经过,连看都不在看一眼。
柔佳垂下了眸,晓竹拦住苏培盛:“苏公公,这…”
苏培盛劝了两句:“四爷平日也是这样,对谁都冷淡,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柔佳格格也别往心里去,兴许时日长了,慢慢就好了。”
柔佳勉强笑了笑:“多谢苏公公。”
苏培盛也笑着点头,心里却想,对别人冷淡那是因为不喜欢,对喜欢的那可像团火一样,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若是知道,只怕要闪瞎你们的一双眼。
回去的路上晓竹多少有些不忿:“四阿哥也太过了些。”
柔佳却忽的笑了笑:“他往常对谁都这样,连对德妃娘娘也淡淡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往后我们还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我就不信他的心是石头,捂不热!”
苏培盛瞧着胤禛的脸色:“没想到柔佳格格这么体贴。”
胤禛淡淡的:“你觉得她好?”
苏培盛连忙干干的摆手:“怎么会!”
胤禛冷哼了一声。
胤禟往常要上学,难得抽空跑出来一次:“你要的铁匠我已经找了四个,你就说要怎么做!”
“我会告诉这四个人每个人一部分钟表内部零件的制作流程,最后的我会另选人完成,往后每天我会抽空出来一个时辰来教这些人,而你要做的是在定上一些材料,具体的有什么,需要多少我都专门列了单子,有没有问题?”
胤禟觉得又诺这气势比皇阿玛讲课还叫人发怯,他下意识吸了一口气,双腿夹紧,站的笔直:“没有问题!”
“那就好!”又诺瞧了一眼胤禟那一双越长越妖娆的桃花眼:“话说,你是不是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黑猫大抵又在注视鹦鹉,鹦鹉就又叫唤了起来:“吓死人家了!”
胤禟难得的脸一红,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去过又怎么样,三哥带我出去过一次,不过都是些庸脂俗粉,难看的要死,等我在大一些,我要的女人可不是那样!”
又诺啧啧的赞叹了两声:“你才多大点就开始惦记这些事情,果真不是一般人,等你在大一些,还不知道有哪些人要遭殃。”
胤禟斜睨了一眼又诺:“还好意思说我,你想没想过你自己的事,四哥和五哥都对你有意思,他们要是明年成了亲,过上两三年他们的儿子都满地跑了!你难道不着急!”
又诺没好气的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胤禟却不行:“我怎么能不操心,我们关系这么好,你要是过的不好,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张立安瞧着日头提醒:“九爷,该回去了,要不然家里人该着急了。”
宜妃只批准了胤禟出来两个时辰,若是回去晚了,他们这些下人先熬遭殃,胤禟不满的瞪了一眼张立安,意犹未尽叮嘱又诺:“我说的话你别以为是信口开河,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你抓紧了,我在帮你周旋周旋。”
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老妈子的潜质,又诺不耐烦的赶着胤禟走:“话怎么那么多,快走!”
胤禟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马车里张立安提醒胤禟:“没给丽婷和丽秀带蛋糕。”
胤禟愤愤的看着张立安那无辜的小眼神:“现在跟爷说这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没带就没带,爷高兴了哄哄她们,不高兴都滚一边去!”
张立安连忙点头:“爷说的是!”
胤禟悲愤的别过了头:“九爷我这么智勇双全,怎么就有你这么笨的奴才!”
一路上都是又莲吵吵闹闹的声音和觉罗氏的唉声叹气,又雪觉得沉闷的几乎要窒息,她掀起帘子透了一口气,可又莲还在说话,她忍不住呵斥:“够了!若是你是个男孩子,若不是生你的时候坏了身子,额娘说不定还能生个弟弟,若是有个男孩,我们母女何至于到了这一步!什么事都是我在前头撑着,我不求你帮我,但你也稍微懂事一些!”
从小到大这个姐姐一直对她慈眉善目,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姐姐是恨她的,又莲有些不知所措,她之所以肆无忌惮是知道有人会一直护着她,可若有一日没人庇护她的日子又会怎样?
觉罗氏皱眉道:“姐妹两个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又莲还小,你让着她一些。”
又是这样,总是这么说,就因为她大了一岁所以要让着又莲,所以她就应该吃苦受累,所以又莲就可以胡作非为,所以阿玛去世她才会是最苦最累的那一个!
又雪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而生活不许她懦弱,也不给她懦弱的机会,马车咯吱一声停下,仆妇在外面道:“太太,格格,到地方了。”
又雪将眼泪吞了回去,换成一脸冷漠的表情:“去敲门。”
那紧闭的门又小又粗鄙,可是却即将见证她屈辱的历史,又雪挺直了脊背,双手握成拳,紧紧的掐着手心。
牡丹替又诺梳头的手,因为紧张几乎有些哆嗦,在平民百姓的心中,那些高门大户总是神秘又令人畏惧的,就好像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嘉城在原地踱步,时不时的看两眼又诺,然而他并不敢催促,浦羽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大抵是在想记忆中的那个家,那个所谓的祖母,到底是什么样子。
外面的人等的焦急起来:“要不然进去吧,若是耽搁了时间,只怕回去老太太会责怪的。”
又雪知道又诺是故意要折辱她的,自小在家里她们私底下就并不和睦,时常要比个高下,今时今日刚好逮到了机会,她又怎么会放弃!
觉罗氏也担心起来,下了马车:“那就进去吧,总是这样耗着也不是个事!”
她的额娘从来就不是个厉害的人,总是胆小怕事,担不起一点风浪。又莲嘀嘀咕咕的跟着又雪一起下了马车,她当然也不喜欢又诺,自小就是这样,好似也没有什么原因。
又雪几个站在了院子里,那紧闭的屋门终于打开,众人几乎是簇拥着又诺走了出来,早春的光温柔的洒在又诺的面庞上,使她的容貌看上去在这光里璀璨了起来,即使她打扮的在普通,可她的光芒如女王一般,居高临下,俯视众生:“走吧。”
就好像是在吩咐下人一般。
又莲跳了出来:“你是什么东西,说走就走,叫我们在这里侯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自己却坐在屋子里…”
不知道是哪个下人不着痕迹的将又莲挤到了一旁,又诺连眼皮子抬都没抬从又莲身边经过,又雪看向又诺:“你是故意的。”
又诺笑了笑:“我当然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叫你知道陷害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又雪心头一跳,觉得又诺仿佛是知道自己当初故意抓伤了自己陷害又诺一般,可她又觉得不可能,又诺怎么可能知道?
然而她晃神之间,又诺已经上了马车。
又雪故意只叫来一辆马车,可嘉城和牡丹坐了一辆,又诺和浦羽占了一辆。
又莲在下面又蹦又跳:“快下来!你叫我们坐哪一辆?!”
浦羽从马车里探出了脑袋:“这就奇怪了,是你们来接我们的,我们怎么知道你们坐哪一辆?”
觉罗氏大抵也觉得这样不像话:“不若我们挤一挤,这样子也…”
马车里传出丫头清亮的声音:“走吧,耽误了时辰,老太太是要责怪的。”
车夫为难的看了一眼下面站着的又雪,不知道该怎么决断。
她说了不会叫老太太失望的,又诺的脸上忽然显出云淡风轻的笑:“你们先走吧,我们自己坐车回去。”
车夫如获大赦,连忙甩开了鞭子。
又莲不满起来:“姐姐怎么能叫他们先走?!”
又雪冷冷的道:“闭嘴!”,又莲被又雪冰冷的眼神吓的哆嗦了一下,真就不敢在说。
她不会轻易认输的,总会给又诺那个贱人一点颜色看看!
又雪叫人租了马车,一路上叫丫头下去了几次,买了东西,又同人闲聊了几句,既然已经被人踩在了脚底下,那她也就不想在捂着了,世人同情弱者,她要叫人知道知道大房那丑恶的嘴脸,弟弟尸骨未寒就欺负遗孀和女儿,名声臭了大街,她又诺又能得了什么好结果?!
又诺看着大开的中门,淡淡一笑,那一世她们不过稀里糊涂的就被老太太用个小马车塞回了家里,还走的是后门,下人们都瞧不起他们,族里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她们姐弟已经回去,这些都曾经一度是别人嘲笑她的资本,而现在却刚好反了过来,又雪几个受了屈辱,老太太也做了妥协,还未回家,就打了个漂亮的反击战!
归来
老太太住的华荫堂门口有两颗高大的香樟树,墙面上爬满尚且干枯的爬藤,可以想见等到夏日会是怎样的繁茂,两只花狸猫站在嶙峋的假山上,虎视眈眈的看着这群闯入的陌生人。有丫头笑着打起了帘子:“老太太一大早就在念叨,可算回来了!”
戴着绢花穿着绫罗绸缎的丫头们站了一屋子,好奇的打量,光洁的地面几乎可以看见人影,半人高的杜鹃在这个并不属于它的时节开的绚烂,黄花梨木的案几上鎏金的香炉散发出奇异的香气,上首贵妃榻上的老太太勒着天青色的抹额,穿着福禄寿花纹的织锦袍子罩着羊皮褂子,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身旁站着两溜丫头嬷嬷。
又诺这些人从外面归来还不知要土成什么样,有人就在心里嗤笑起来,想要看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的笑话,然而仔细定眼一看才发现原本的大格格和大少爷都穿着时新的样式的衣裳,布料上乘,一点都不比府里谁的差,而原本的大格格出去了几年容貌气韵竟然越发出彩,即使不施脂粉不带首饰,她依旧带着无可比拟的气势,叫屋子里这些穿金戴银的人黯然失色,她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屋里的种种,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淡漠和贵气,仿佛眼前的一切是尘埃是粪土,这种气势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深入骨髓的。
又诺早知道这些人狗眼看人低,所以特特将她还有浦羽和牡丹打扮了一番,要闪一闪这些人的眼,至于嘉城她实在没考虑过。
那拉氏的目光在嘉城身上掠过,又在又诺身上顿了顿,很快就又看向了嘉城,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回来了!”仿佛是母亲等待久归的儿子,眼眶一红就落了泪:“快过来坐下。”
一旁的丫头却已经放下了垫子,嘉城立刻跪下磕头,看着这样的那拉氏他自己都有些模糊起来,仿佛以前那个对他厌恶至极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个人。
又诺和浦羽还有牡丹仿佛是被忽视了一般,并没有人给他们垫子,又诺就只坦然的站着,就好像同样也看不到对面的那拉氏,她不磕头浦羽和牡丹也都站着。
那拉氏叫了嘉城坐到自己跟前:“快叫额娘看看,这几年只怕你也受了不少苦,当初你们出去也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现在我能做了主,就立刻接了你们回来,只是看见你,我这心里…”
那拉氏将责任推了个干净,几乎痛哭流涕,嘉城看上去好似已经相信了这位嫡母的言辞一般:“儿子当然知道,您也别太自责…”
一旁的冯嬷嬷劝了两句:“老太太快别哭了,这些年为了大老爷的事情您吃不香睡不下,熬坏了身子不说,连眼睛也不好了,今日在哭一下,只怕夜里眼睛又要疼了。”
这主仆两个一唱一和,叫人看的恶心,但却足够哄的住嘉城这没脑子的人物,大抵老太太执意要叫嘉城回来,也就是因为摸准了嘉城的性子足够容易拿捏。
以前也是这样,那拉氏用粗鄙的手段拿捏住了嘉城,叫嘉城对他们姐弟两不闻不问而且非常厌恶,到是把又雪当亲闺女一样疼,这在后来又何尝不是又雪的一段佳话,当然没人记得起来还有个又诺这样的人。
不过又诺也没把嘉城这个所谓的阿玛放在心上。
看着将嘉城哄的已经回心转意了,那拉氏的目光才犀利的从又诺和浦羽还有牡丹身上扫过:“这是又诺和浦羽?在外面养的时间多了连自己的祖母都不认识了。”
那拉氏这是发难了,在斥责又诺和浦羽没有教养。
龙井的味道那拉氏并不怎么喜欢,但时下流行这茶,她尝了一口就又放在了小几上,然而她的目光很快沉了下来,因为在又诺和浦羽的脸上她丝毫看不到被长辈斥责之后的不安和惶恐,而是只有淡漠和无所谓。
她知道又诺自小就长的漂亮,而且多少有几分聪明,但此刻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个孙女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有了另外一番天地,她的额头光洁又饱满看上去是个福相,眼睛十分的明亮但却叫人看不到底,于是就多了一份难以捉摸的神秘,鼻子挺翘有楞有角,十分的精致,嘴唇很有肉感,带着几分诱人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优雅和精致。
老太太眼眸暗了暗,却忽的看向了局促的牡丹:“这是嘉城的妾?”
牡丹一怔,连忙解释:“不是,我是…”
冯嬷嬷犀利的目光像钉子一般钉在牡丹身上:“既然是是妾,在老太太面前就要自称奴婢,什么你呀我呀的成何体统!”
又诺看了一眼嘉城,嘉城吞了口唾沫连忙道:“牡丹确实是我在外面娶的正室…”
老太太垂了垂眸,转头看着嘉城,一脸慈爱:“好了,这些事情放着后面再说,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女人,既然你喜欢就是阿猫阿狗都必须留着。”
嘉城觉得这话听起来十分舒坦,竟然觉得倍有面子:“多谢老太太。”
牡丹明明松了一口气,却偏偏又觉得失落。
那拉氏早就备了接风的宴席,独独留下了嘉城还有牡丹侍候,叫人带着又诺和浦羽去了各自的院子休息。
就只有两个领路的丫头,在前面走的飞快,毕竟那拉氏已经十分明白的表现出了对这两位的不喜和冷处理的态度,所以大家也都敬而远之,初春并没有多少景致,便是有也要仔细看才能寻见藏在枝头的嫩芽和花苞,又诺的记忆里依稀有忠勇伯府的样子,但现在看嘉靖在世的时候这府上添改了不少,原本的小湖扩大了很多,又在边上建了宽敞的水榭,大抵是用来夏日乘凉看风景的,往假山上引了湖水,在两旁栽种了不少树木花草,道路便也曲折幽深起来,走过一片竹林才看见了角落里并不宽敞的小院子,丫头就只远远的指着:“就在那里,奴婢们还有事就不送着大格格和大少爷过去了。”
丫头的目光里透出明显的轻蔑,不过是两个外面长大又不得长辈喜爱的孩子,实在不用当做一回事。
又诺并没有理会丫头,甚至看都没看带着浦羽往过走去,丫头就又愤愤起来,朝着这背影嘀咕了两句。
小院的门口挂着应景的匾额“翠竹轩”,院子里铺着整洁的青砖,两面的回廊下挂着鲜红的灯笼,桃花和海棠花已然露出了花苞,在过几日就会盛放,两间正屋,东西各有一间厢房,收拾的简单又整洁,到有些出乎又诺的意料,浦羽跟着又诺转了一圈:“姐,我就住在东厢房,姐你住在正房。”
又诺点了点头,想了想叮嘱浦羽:“你自己把被子和褥子放到外面的栏杆上叫风吹一吹,当心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浦羽一面答应一面向里走去:“我知道了。”
这个孩子到比她想象的镇定大胆的多,越来越和她的脾气。
那一世里老太太可没把他们姐弟两安排在这个院子,虽然同样癖背,但却明显目的并不相同,不过她到未必会放在眼里,大小的战争她不知经历过多少,寻常的人物未必能奈何她。
晚宴的时候,那拉氏叫给又雪母女三个特地送了吃的过去,又雪低头看着这丰盛的菜品,挑着嘴角笑了笑,果真她做的是入了老太太的眼了,她一面想着一面坐下,画罗在她耳边道:“老太太没有叫大格格和大少爷。”
连从原本的大格格变成了二格格的郁闷都一扫而空,又雪的眉眼之间终于带了笑:“我知道了。”
画罗又补充了一句:“老太太叫把那姐弟两个安排在了翠竹轩。”
又雪怔了怔:“那个翠竹轩?”
画罗肯定的道:“就是那个翠竹轩。”
花厅里灯火通明,比白昼还要明亮,桌子上的菜,看人的眼花缭乱,这是牡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嘉城坐着她要在一边侍候,然而很快就被那些肤白貌美又十分聪慧的丫头们挤到了一旁,牡丹就只能干干的立在了一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太才好似看见了牡丹,她带着温和的笑,可分明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叫人给她在外面设个桌子,把这上面的菜端两分,不用在这里侍候了。”
不知道是谁推了牡丹一把,牡丹狼狈的往前站了两步。
“还不快谢谢老太太。”
牡丹有些不知所措,大家就哄笑起来,老太太笑了笑:“好了,别为难她了,带她下去吧。”
牡丹往外走,又向后看了一眼,嘉城的容貌好像在这夜晚过于明亮的灯火下都模糊了起来。
老太太忽然叹息了一声,看向嘉城:“你真的打算认这么个市井村妇做正室,你往后可是要做忠勇伯的,好意思将这么个不知礼节连我这群丫头都比不上的人带出去说是你的太太?”
嘉城从这繁华之中反应过来,忽然脸一热,然而还是犹豫的道:“毕竟已经娶了她了…”
老太太的语气立时就冰冷了起来:“若是你愿意,我可以为你选一个品貌兼得的大家闺秀做你的正室,你要明白,你这繁荣富贵是我这老婆子说了算,我即能叫你做上这个位子,也能把你赶回去。”
嘉城一个激灵,就好像眼前这一切都成了梦,而他还过着食不果腹,遭人白眼的日子,他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老太太眼里满意的光一闪而过,放缓了声音:“我也不过多说两句,咱们娘俩以后是一损俱损,好了大家好,不好了谁都不好,你只要明白我只会一心为你好,觉不会对你不好,我这番心思也就算没有白费,还有又诺,她往后终归是要嫁人的,那心思多半都在自己身上,多是为了自己谋算,就比如牡丹的事情,有个一心向着自己的嫡母对以后的婚事不知道好了多少,她当然要你承认牡丹的,可她却没想过,你有这么一个正室,有多少人要笑话你!”
那拉氏字字见血,说的嘉城打了个哆嗦,可不就是如此,又诺平常就对他冷淡不喜,又怎么会真心为他,他咬了咬牙:“我也不是糊涂不知好歹的人,额娘说的我都明白,往后我只听您一个的!”
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只要知道,往后是他们靠你,不是你靠他们就行!”
对,回来之后他是这府上的伯爷,连老太太都要靠他,要哄着他,何况别人!
老太太把嘉城暂时安顿在了自己的院子,屋子里的灯灭了大半,光线一下子昏暗了下来,冯嬷嬷给老太太揉着肩膀,老太太微微眯起了眼:“还是你的手艺最好,那些小丫头光有力气。”
冯嬷嬷笑了笑:“在历练几年也就出来了。”她顿了顿又道:“大格格和大少爷瞧着好像还有点能耐,您怎么打算?”
老太太睁眼笑了笑:“不过十来岁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能耐?要是长辈不把她当一回事她算什么?我不过是瞧她还有点姿色,不想浪费了,否则叫她死她也生不了,放在翠竹轩住上两日,她自己会来找我的,等她来了,那就好收拾了。”
冯嬷嬷眼里闪着一丝兴奋的光,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还是老太太您思虑的周到。”
又说起了又雪,老太太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她比之前长进了不少,没枉费我对她的一番栽培…”
鬼怪(修正章节)
大红的灯笼在夜晚的寒风中嘎吱作响,好像有人从遥远的地方走来,又不断在外面的回廊上徘徊,不愿离去,有女子嘤嘤的哭起来,这漆黑的夜晚,寂静的小院落里,格外的渗人,浦羽睁大眼睛,但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好像有什么猛兽蛰伏在暗处,想将他撕碎,脚步声越来越明显,浦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想要起来去找姐姐。
屋门嘎吱一声打开,露出一丝微弱的光。
“浦羽。”
浦羽差点哭起来,从床上跳了下来,一下子抱住了又诺:“姐!我害怕!”
又诺摸了摸浦羽的小脑袋,他的年纪小,即使在同龄人中算高个子的人,但也只到她的胸口:“我知道,外面好像有什么响动,我担心你害怕。”
青玉哆嗦的跟在又诺身后,那渗人的哭声已经停了下来,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躲在暗处正盯着他们,她连忙将又诺靠的更紧了一些:“难怪那两个丫头不愿意进院子。”
分明是在害怕什么。
所谓的鬼不过是一种简单的磁场反应,但这种道理说了也没有人愿意相信,这里虽然有蜡烛却没有点火的折子,分明是早有预谋,只不过又诺时常带着打火石而已,要不然连灯笼也点不着,她就知道老太太不会安什么好心,不过这一次到底谁胜谁负却不一定了。
“穿上衣服,跟我在外面看看。”
浦羽惊讶的抓着又诺的袖子:“姐,你不怕吗?”
这漆黑的夜晚灯笼里散发出来的微弱的光显得特别的温馨,又诺笑着反问:“为什么要怕?”
浦羽觉得这样的话颠覆了他惯有的思维,这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可姐姐竟然完全不害怕,小小的浦羽忽然觉得热血沸腾起来,就好像要去做一件天大的事情:“我马上穿好衣裳,姐,你等我一会!”
还没有过惊蛰,虫子还没有醒来,夜晚并没有虫鸣,所以显得格外的寂静沉默,踩在游廊上的声音显得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