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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被又诺气的笑了一声,马车嘎吱一声停下,胤禛看见又诺腿上的伤,心头的火气消了大半,叹息了一声,叮嘱了两句:“照顾好自己,我得了空就来看你,若是有什么难事,叫青玉去榆钱胡同找小苏子。”
苏培盛在榆钱胡同买了个小院子。
又诺应了一声,想起昨天的事情:“你自己也小心。”
胤禛的眉眼之间盛满了柔和的笑,像是乍然来到的春日:“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浦羽和赵云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见又诺这样,赵云先自责起来:“我若是跟着你就好了。”
又诺好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还说成了一桩生意,不算坏事。”
赵云抿了抿嘴:“要做什么我去做吧,你多休息几日。”
浦羽心疼的道:“姐,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不会在让你这么操劳!”
“那姐等着。”
恰巧牡丹过来看望,见又诺有伤,怎么也要叫又诺回去养伤:“你回去我也好照应你!”因为生活条件好了起来的缘故牡丹看上去比之前细嫩白皙了不少,人也变的好看了起来,只是却自来就是淳朴的性格,或许并不适合在侯府生活,然而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也没有在退婚的理由,便是牡丹自己也一定不愿意,又诺就将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也好,我正巧想给你在做几件衣裳,在买个丫头,回去我们商量着来。”
牡丹一怔,一面收拾东西一面道:“小青一个就足够了,用不着在买,衣服也很多了,你在给你自己添置些东西吧,我不用…”
恨(修正章节)
半人高的月季花在这深宫之中交织出繁华的景象,如少女发髻上精致的浅色牡丹一般,与这青春又柔美的面庞交相辉映,她嘴角带着浓淡适宜的微笑,执意的让自己的动作显得完美又得体。
德妃微微笑着,头上的步摇纹丝不动,显然很满意眼前的少女:“柔佳好些日子不见出落的越□□亮了,常听别人说起你,贤惠大方。”
柔佳的面庞微红,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胤禛,他微微垂着眼眸,面庞如刀刻一般的凌烈,那细长的眉眼只让人觉得淡漠,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坐的笔直,或许是因为身量偏高的原因,使他看上去极有气势,但同样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柔佳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
“柔佳也是一直想着娘娘的品德才情,不断的鞭策自己,才有了今日,说起来柔佳不及娘娘的十分之一。”
德妃浅笑起来,保养的很好的面庞上不见一丝的皱纹:“不知道谁有福气娶了你,真是上辈子积了德了!”她说着又看向胤禛:“胤禛说是不是?”
胤禛的声音恭敬又没丝毫的温度:“额娘说的是。”
德妃的笑意淡了不少:“你带着柔佳去御花园走一走,多陪一陪她。”
胤禛站起了身,柔佳也忙站了起来。
看着柔佳随着胤禛出去,德妃身旁的管事姑姑安宁皱眉道:“四阿哥似乎不怎么高兴。”
德妃淡淡的道:“在这深宫之中还谈什么高兴不高兴,只要能体面的活着就行,那拉柔佳有什么不好,家世体面人也体面,又知道孝敬奉承我,我就瞧着不错。”
说到底五阿哥和四阿哥的福晋就这么几个人,出不了圈子,也差不了,娘娘只在乎哪个更和她的口味,安宁就不好再说,又说起了十四,德妃的眼里这才有了笑意。
御花园里是厚厚的积雪,银装素裹十分的美丽,胤禛的脚步很快,柔佳要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但她不想落了下乘:“四阿哥昨天去了哪里,听说并没有在宫里?”
胤禛淡漠的看了一眼柔佳:“做女子还是贞静贤惠一些,安安分分最好。”
柔佳一下子涨红了脸,然而在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喜欢起来的人面前,她总不自觉地带着几丝惧怕和敬畏,她揉着手里的帕子,眼眶微红,柔弱又惹人怜惜:“四阿哥说的我都记下了。”
胤禛就又沉默了下来,只看着外头的雪景,他刚刚进宫就碰见了太子的人,问他昨日一切可还好,这样明目张胆耀武扬威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因为皇上宠爱太子,他便只能蛰伏,而亲生的额娘根本不关心他是否有事,只在乎他是不是足够敬重她这个额娘,这一切让他觉得不平觉得愤怒,然而最终他将这所有都吞进腹中。
柔佳认为胤禛不爱说话,于是便贴心的沉默的陪伴,天气这样冷,她为了漂亮穿的单薄了些,站在这四面透风的游廊里很快就冻的瑟瑟发抖,脸色铁青,在她看来不管她的哪一方面都比钮钴禄又诺要强千百倍,而她有足够的耐心让胤禛喜欢上她!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一面向前走一面吩咐柔佳:“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你知道要怎么说的。”
曲折的游廊上就只剩下了柔佳一个人,她咬了咬牙,又在这游廊上走动了半个时辰才回去,又叫人透了消息给胤禛叫他不必担心,德妃这边她都处理好了。
苏培盛看了一眼胤禛:“柔佳格格挺有心的。”
柔佳是个不错的福晋人选,如果没有遇见又诺他并不觉得这一切有什么不应该,可他偏偏遇见了又诺,那这场别人安排的婚事就使人深深的厌恶起来,偏偏他还无能为力,他忽然下定决心一般站了起来:“去太子那里。”
他还是太弱了,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必须使自己强大起来!
太子挑着嘴角玩味的看着胤禛,忽的笑了笑:“你现在能过来,孤很高兴,证明你是个聪明人,孤喜欢聪明人,你也快娶福晋了,明日孤就跟皇阿玛商量,给你在户部谋个好职位,好好干!”
胤禛紧紧的握着拳头,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多谢太子!”
太子哈哈大笑。
这边的旧屋子翻新过了,敞亮又温暖,姜黄的纱帐,白色的水仙绿色的万年青,也有了些小家碧玉的感觉。
又诺睡的模模糊糊被牡丹推起:“你家里来了姑娘说是你大伯的长女,你阿玛说家里的事情你做主,叫她来见你。”
牡丹说着扶了又诺起来,给她披了衣裳,又诺慵懒的靠坐在了床边,仿佛早就知道一般,一点都不显得意外:“那就叫她进来吧。”
不等牡丹出去,屋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又雪只带着个丫头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一面走一面刻薄的道:“你现在架子挺大的呀,要见你还要人通报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不过是被赶出来的…”
嘉城局促的站在一旁,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样子。
这个妹妹即使在阿玛死后也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了败落的伯府的仰仗和希望,若说她是女配那妹妹就是实打实的女主,从废墟之中走出,成为光芒四射的人物,即使曾经手上沾着鲜血,却也叫人早已遗忘,当初浦羽一死,又雪就一口咬定是她下的手,她被家族赶出流落街头,就是浦羽的死她也插了一手。
又诺打断了又雪:“你若是来说这些的就赶紧走吧,我可不会看在你阿玛刚死的份上心疼你。”
又雪没想到又诺会知道这事情,而悲伤的事情被人当做笑话一般说起,使她觉得尖锐的痛:“我阿玛就是被你们这群贱人给咒死的!即使我阿玛死了,你这辈子也休想…”
牡丹看了一眼一脸震惊的嘉城,来不及细想,打断了又雪:“你也是大家子出生,就这样说话,快滚,哪里来的滚哪里去!”
又雪又尖锐的指向了牡丹:“你这样卑贱的人还不配同我说话!还想着…”
又诺又一次打断了又雪,好笑的道:“你不用妄想激怒我们,叫我们同你动手,好使你身上带伤有话回去可跟你祖母说。”
又雪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愤恨的看着又诺那张淡然无谓的面庞却也明白的感受到了慌乱,她强装镇定的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明白!”
又诺挑着嘴角笑了笑,像个高高在上高贵的女王,即使又雪穿的在光鲜亮丽,在又诺面前依旧显得暗淡无光的卑微:“那我就说的再明白一点,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大喜欢跟小姑娘们斗来斗去,但你自己要识相,别来烦我,否则我不介意自己动手来处理。”
又雪好像受了奇耻大辱一般,纤细的手也颤抖起来,但她毕竟不是又莲,她此刻已然冷静了下来:“是吗?我没想到你在外面待了几年别的没有学会,到先学会了吹牛自大,那咱们就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又雪走到大门口,又向后看了这一眼狭小的院落,太阳出来了,照着屋顶上厚厚的积雪,折射出刺目的光,刺的她的眼里落了泪,她一把抓在自己的手背上,就好像感觉到灵魂也痛了起来一般。
直到又雪走了,嘉城才似反应过来一般,小心翼翼的问又诺:“这是怎么回事?”
又诺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阿玛真没看出来?嘉靖死了,忠勇伯府上群龙无首,老太太大抵想接阿玛回去了。”
嘉城因为过于激动嘴唇都哆嗦了起来:“这是,这是真的吗?”
又诺却没有回答嘉城的意思:“阿玛跟牡丹的婚事提前吧,就定在这几日!”
本来眼神黯淡下去的牡丹忽然抬起头,欣喜的看向又诺,又诺叹息了一声:“牡丹姐不后悔就好…”
外头等着的仆妇瞧见又雪发髻散乱手上也有了伤叫丫头扶着走了出来,看见人就落了泪:“我一进去还未开口他们就动手推搡我,说恨透了我们,也恨透了老太太,叫我们一辈子都别在来!”
有人不忿起来:“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大小姐,我们去帮大小姐教训这些人!”
又雪忙拦住:“算了,我也不怪他们,他们也怪可怜的!”
众人就唏嘘起来:“大小姐总是这么心善。”
又雪垂下了眼,一面沾着眼角:“回吧,这里事情还是要早些告诉祖母,叫祖母早做决断。”
她就不信面对这样恨她的庶子,老太太还敢接回去!
那拉氏刚在小佛堂念完经,身上带着浓浓的紫檀气息,她保养的极好的头发几乎没有一根银发,清明的眼里总带着锐利和威严,微微转动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瞧着大致上收拾过后但还是掩饰不住狼狈和委屈的又雪:“他们把你赶了出来,还说恨我?”
又雪知道那拉氏不喜欢哭,她便只红着眼圈,却又露着几分倔强:“是的,孙女不敢有半分隐瞒…”
柔佳说过过犹不及。
又莲却忍不住:“他们的良心叫狗给吃了吗,叫那样的人回来以后这府里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祖母干脆教训他们一顿,远远的就把他们打发了好了!”
那拉氏对又莲的话置若罔闻,往常也是这样轻蔑的忽视掉,又莲见那拉氏对她的话丝毫没有反应,忍不住咬了咬嘴唇,越发高傲的昂起头。
又雪看不清眼前这个长者的心思,她毕竟年纪还小,城府有限,就好像今日她下定决心自残一样,她已然与之前的她不在一样,她也忽然明白她以后的路会很不易,于是她便紧紧的握住手,将自己所有的心绪都掩藏下来。
那拉氏却只淡淡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下去吧。”
又雪和又莲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冯嬷嬷捧给那拉氏一碗热茶:“老太太您怎么打算?”
那拉氏笑了笑,那眼中迸发出的光芒叫人觉得她正当壮年:“知道恨好呀,恨了说明他们现在过的差,失而复得才会更加珍惜眼前,也就更好掌控…”
浦羽对于要回去看上去淡淡的,又诺却特地跟他多说了几句:“我说这些是为了交代你几句,回去之后你的路会比别人的都不易,你要更加小心,站的高才能看的远,但为此你也会付出代价。”
浦羽抿着嘴:“姐姐说的我不明白。”
又诺便干脆说的更清楚一些:“你只记得老太太容不得你就行了。”
浦羽的眼暗了暗,但很快又淡然起来:“我不怕!”
又诺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还有我在,也没有那么可怕,当少爷可比现在要舒坦的。”
浦羽抿着嘴笑:“姐说的是!”
又诺的事情不少,她又同赵云一起出去了几趟,买了几个趁手的小厮给赵云打下手,毕竟以后外面的事情都要靠赵云,又在京郊买了两个庄子暂时先放着。
“我们走了之后,外面的事情就要全靠你了,我会经常出来的。”又诺还是穿着素色的衣裳,乌黑的辫子上没有丝毫的饰物,淡然又安静带着无与伦比的强大的自信和气势,时时刻刻都那么耀眼,然而赵云此刻才深深的感觉道他们之间遥远的距离。
他挺直了脊背,尽量让自己看着坚强可信:“你放心去吧,万事我都会打理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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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好像在催促什么,窗台的杜鹃花迎着阳光舒展,苏培盛看着胤禛不断的在屋子里走动:“四爷现在就走?”
胤禛烦躁的抿了抿嘴,又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我觉得这衣裳的颜色显得老成了些。”
耽搁了这么久,竟然一直在纠结自己的衣着?!苏培盛大张着嘴巴,半响才干干的道:“奴才觉得主子相貌英俊穿什么衣裳都好,而且今日搭的这个络子跟您的衣裳特别配,有画龙点睛的作用!”
胤禛沉默的看了一眼苏培盛,难得的没有斥责苏培盛油嘴滑舌拍马屁,向外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了一句:“你觉得爷长的英俊?”
苏培盛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跟不上主子的节奏,他舔了舔嘴唇,缓解了一下内心澎湃的情绪:“奴才觉得主子是长的最英俊的!”
明明说的这样虚假,但胤禛的心情竟然看起来比先前好了很多,大抵是因为想到了即将要见到的人,他身上阴沉的气息一扫而空,如这外面的阳光一般明媚起来。
嘉城和牡丹的婚事简朴又温暖,然而嘉城有些浑浊的目光此刻却慢慢有了神采,精心收拾之后果真有了几分伯爷的神韵,又诺却不喜欢这热闹,自己住回了蛋糕店。
桌子上铺着大张的粗纸,上面画着精细又复杂的线条,但实质上并未完成,青玉好奇的看了看:“这是钟表吗?”
又诺淡淡的笑了笑:“不,这是枪。”
青玉并不懂这些,就不再多问,与她而言枪和钟表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给窗台的花浇了水,又在炉子上的茶壶里添了水,瞧了瞧太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起身去厨房做饭,主子的生活有规律到严苛,基本上每日什么时候做什么都有定数。
积雪已经融化,太阳也温暖起来,春天即将到来,好似一切都轻快了起来,站在外面的少年穿着青色的袍子披着一身温暖的光,他冷硬的眉眼好似都融化在这温暖的光里。
又诺眯眼瞧着胤禛提着朱红的食盒大步走了进来,他看上去与前几日不大一样了些,好像在朝夕之间就更加沉稳内敛起来,那目光越发的幽深和漆黑,偶尔闪过几丝阴沉的光。
人总在痛苦和磨难中不断成长,先要学会忍耐才能更顽强的存活下去。
苏培盛将饭菜一一端了出来,槽蒸鲥鱼,芙蓉蛋,鸡笋粥并一份饽饽卷子,香气扑鼻而且清淡爽口,最适合又诺吃。
胤禛看了一眼又诺,她的一头乌黑的发随意的扎在脑后,白皙的面颊旁散着几缕青丝,让她看上去随意又慵懒的美:“你的伤好些了吗?”
一面说着撩起袍子坐在了又诺的对面。
“大抵在过两日就能下地了。”又诺吃了一口鱼肉:“难道是有什么喜事?瞧你心情不错的样子。”
“家里给了我差事做,以后我也有机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他的语气虽然尽力平淡,但还是难以掩饰其中的踌躇满志。
又诺抿嘴笑了笑:“这果真是喜事,我这几日应该也快回去了,就要成为正儿八经的伯府格格,以后也是名门闺秀,说起来也是喜事。”
胤禛觉得好笑:“你自己明明不屑。”
又诺摸了摸脸:“有这么明显?”
“我也并不觉得我在脸上写了我有喜事这几个字。”
苏培盛无语望天,说好的食不言呢?明明最讲规矩的四爷,怎么忽然就健忘起来了?
胤禛一面说着将剔好的鱼肉夹给又诺,又诺很坦然的受了。
这顿饭吃的很舒坦,青玉端了水上来,又诺和胤禛各自洗了手又漱了口,胤禛又要检查又诺写的字:“我给你批一批。”
“四郎今日很清闲?”
胤禛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明明刚出去办差,忙的连睡觉都顾不上,今日刚有了时间就迫不及待的出门来了这里。
又诺斜靠在软榻上:“不若你来给我读段书吧,我想听了。”她的声音软糯又好听,仿佛是撒娇一般,柔软的唇微微嘟着看上去诱人又甜蜜。
胤禛的目光在那红唇上盘旋而过:“想听什么?”
竟然真的就答应了!苏培盛的眼皮跳了跳,觉得还是退到外面的好,免得他这小心脏受不了这刺激。
“诗经里挑一些吧。”
果真英明神武的四爷听话的坐下给又诺读起了书,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低沉的韵味,竟然听上去十分悦耳,又诺显然很喜欢,她纤细的手托着下巴,目光专注又明亮,卷着浅浅的笑意,让胤禛觉得通体舒泰,仿佛他此刻在做着怎样天大的事情一般让人骄傲!
那些让他愤怒让他阴暗的事情全部都远离了他,他正沐浴在光明和温暖的花香之中,整个世界轻松又柔软。
青玉仰头瞧着苏培盛细嫩的面庞,有些黯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你瞧着比我还好看。”
苏培盛轻咳了一声:“别胡说!”
青玉偷笑了笑:“我做了些丸子汤给你也端一碗吧,主子们这会用不着咱们!”
苏培盛搓了搓手:“也好。”
青玉立刻欢天喜地的去端,苏培盛又觉得有些后悔,看着青玉的背影咬了咬牙,很快又黯然的垂下了眼。
马车的帘子放下来,挡住了外头温暖的光,微微晃动的帘子使得胤禛的面庞忽明忽暗,就好像隔绝了他所有的温暖一般,让他看上去冷漠又阴沉。
“你觉得我读的怎么样?”
苏培盛瞧了一眼还站在店门口张望的青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然而听到胤禛的话,差点被噎的咳嗽出来,缓了缓道:“奴才觉得主子的声音沉稳又有磁性,瞧又诺姑娘听得那样认真,脸上还带着笑,可见很喜欢!”
胤禛抿了抿嘴,看上去漫不经心:“你觉得她喜欢?”可眼里的光亮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苏培盛坚决的点头:“绝对喜欢!”
胤禛的嘴角挑了挑,如蜻蜓点水,很快又归于平静。
青玉才刚刚转身,又有人上了门:“五爷和九爷叫奴才给又诺姑娘送来了解闷的东西。”
青衣小厮恭敬又有礼,青玉便领着人进去见又诺。
胤祺送来了一只小巧的珍珠鸟,叫声清脆又好看,胤禟送的是只五颜六色会说话的鹦鹉,瞧见又诺就喊:“漂亮姑娘!漂亮姑娘!”
逗得又诺笑起来:“瞧这鹦鹉就知道主子是什么人!”
又同那小厮道:“替我谢过你们家主子。”
小厮原本好奇来见的什么人,等到见了又诺他心里原本的一点疑惑和鄙夷就全部消散,她即使打扮的在朴素,但她与生俱来的美貌和由内而外散发的气势,就叫人深深的折服,情不自禁的觉得卑微和惶恐,便是皇子们也不见得配得上这样的女子,原来世间真有奇女子这样的人物!
阿哥们住在阿哥所,都在一处,胤禛和胤祺只隔了一堵墙的距离,桑榆一面收拾屋子一面试探的道:“听隔壁的倩采说,五阿哥和九阿哥给又诺姑娘送了小鸟解闷。”
她虽自小就跟着胤禛,但胤禛自来冷清,对于胤禛她很畏惧,并不敢随意造次,而胤禛的事情也从来不跟他们这些宫女说,自来只有苏培盛知道,若不是五阿哥跟倩采说起,倩采又告诉了她,她是不会知道有又诺这样一个人的。
胤禛写字的手微微顿了顿:“爷的事情你以后最好少打问。”
桑榆一怔,慌张的跪下:“奴婢该死!”
“叫苏培盛进来!”
桑榆连忙起身。
傍晚的时候又诺就收到了胤禛送过来的一只黑色的小猫,身手矫健,上蹿下跳,吓的挂在廊下的鹦鹉乱叫:“吓死人家了!”
又诺失态的差点将一口茶水喷出,胤禛绝对是个小心眼的家伙,可胤禟才这么小,难道是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要不然这鹦鹉这骚气冲天的声调是从哪里学来的?
有时候过于温柔细腻的人,会不自觉地被人忽略掉,就如胤祺一般。
太后看不太清楚佛经上的字,胤祺就将佛经全部重新抄写了一遍,每个字都大原来几倍,这样子太后就轻松了很多,她仔细的读了一卷,又爱惜的放下,转头见胤祺还在抄写,就招手叫了胤祺到跟前,慈爱的替她抚平衣裳上的褶子:“你也歇一会,还有个事情哀家也跟你说一说,你的福晋哀家寻思着给你将来定一个身份一般些的,不用比着别人来,你皇阿玛自小就坐上了那个位置,不见得喜欢儿子太强势。”
太后一面说着一面仔细的看着胤祺的神情,他看上去好似很高兴,并没有什么不满意,太后就放心了很多:“别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哀家会替你办妥当。”
胤祺觉得有些话几乎脱口而出,然而他自来逆来顺受习惯了听从别人,他并不想叫太后失望,于是他又高高兴兴的答应了一声。
太后果真就更高兴起来,又叫御膳房给胤祺做了些吃食,看着胤祺吃完才放了人走。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宫灯都点了起来,照着前行的路,胤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觉得竟然说不出的烦恼和悲伤。
嘉城显然是很满意牡丹的照顾的,觉得牡丹那黝黑的面庞看上去都赏心悦目了很多,牡丹的丫头小青和小红端了洗脸的进来,牡丹侍候着嘉城穿衣洗漱,她一面想着嘉城的身份,一面努力使自己看上去端庄一些。
有人敲响了大门,小红出去开门,大门外面停着一辆青色的马车,马车旁跟着两个仆妇,看见小红出来就昂起了头,颐指气使的吩咐:“忠勇伯府来接大老爷归家!”
小红皱了皱眉头,嘭的一声将门关上又折了回去。
听说家里来人接自己回去,嘉城看上去很兴奋,急急忙忙就要出去,牡丹拉了一把嘉城:“您是伯爷他们是下人怎么能有下人不亲自进来见礼的道理,即便我都明白的道理,他们难道能不明白,可别是什么阴谋才好,叫人赶紧去同又诺说一声,听听又诺的意思!”
不知不觉一家子都习惯了以又诺为主心骨,嘉城急躁的搓了搓手:“那就赶快去!”
二月的天气忽冷忽热,今日天阴着刮着冷风,又如寒冬一般,站在外面的人很快就哆嗦起来,然而他们并不敢走,因为谁也担不起这差事办砸的后果,出去的丫头终于又折了回来,站在来人的面前:“你们回去吧,我们老爷不会跟你们回去的,除非二太太和两位小姐亲自来接!”
“也不瞧瞧你们是什么样的人,也配叫二太太来接…”
小红并不跟这些人多说,嘭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又雪觉得如坐针毡,瞧着那厚重的帘子,好似要透过这些一直看到外面的情景,觉罗氏忧愁的皱着眉,而又莲正没心没肺的同丫头小声说话,又雪的脊背就挺的更直,她只能靠自己。
外面终于有了响动,又雪深吸了一口气,然而却只进来了派出去的两个人。
“我们并没有见到大老爷的面,只有个传话的丫头,说是除非二太太和两位小姐亲自出门迎接,否则大老爷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