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明明很冷酷的,怎么这么柔声细语的。
如意不知道李宣睿是出去办什么事,不过也一点都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越费脑子,她还想过两天舒坦日子,就随意的嗯了一声。
结果转头看,李宣睿的神情又阴冷起来,如意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人,就全当看不见,打着哈欠送客:”好瞌睡。”
李宣睿看她确实困的厉害就起了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照顾好自己。”他绝美的容颜在月光之下好像要遮掉天地的光华一般,令人窒息,明明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那幽深的眼却好像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这也是男人中的战斗机,如意忙哆嗦了两下把那美色哆嗦出脑子,胡乱的点了点头进了屋子。
“…过上两个月天气就慢慢开始冷,薰笼,碳盆,手炉,大氅都要准备上,总是这么做饭也不行,做好饭给她送过去,她喜欢喝粥,各种各样的都喜欢,对了,屋子里还要几盆花,到时候生了火,没有花气味太难闻,就要水仙花和牡丹花,还挂起猩猩毡的帘子…”
苏常盛看着这样的李宣睿差点惊掉下巴,到是听吩咐的红姑还算镇定,时不时的补上两句:”应该在添些棉衣,京城的天冷的早。”
红姑压着心底的惊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要王爷愿意这样藏着掖着保护着,还这么费尽心思的宠着,就好像是舍不得闺女的爹一样,她跟了王爷这么久,还从来不知道王爷有这么温柔细腻的时候,可见一个人的性格也看对什么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一想红姑又高兴起来,王爷虽说身边的女人不少,但却比谁想的都孤单,能有这么一个牵挂的人,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恭恭敬敬的应了是,决定有空就去看看这位姑娘。
孟王妃卧病不起,萧侧妃怀有身孕,后宅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了赵夫人和刘夫人,管理后宅,打点李宣睿出行所需的一切,刘夫人甚至十分贴心的为随行的剑成也准备了衣物鞋子,赵夫人不知道剑成的身份,还特地奚落了刘夫人一次:”姐姐可真是用尽了手段,连个侍卫都要巴结,亏的王爷是个大度的,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赵夫人是太子身边的大宫女,能被送进□□以示联合之意,就说明本身不是个简单的人,可瞧瞧她一直做的事情,愚蠢简单又粗暴,让众人都觉得她是个没有脑子的。
刘夫人淡淡的瞧着手中的账册:”昨天合了帐,妹妹那边缺了二十两银子,不知道妹妹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赵夫人一下涨红了脸,她觉得采买上的有油水就要了采买上的事,谁知道才两天就出了差错,□□自来的惯例,前一日的帐第二日就要合一次,绝不积累到月末,结果采买上缺了二十两银子,还不知道是去了哪,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管家?
这个刘氏看着安安静静的,说起话来到毫不含糊。
赵夫人哼了哼,摆出了二十两银子:”我自己出了,你也别到处大嘴巴乱说!”
刘夫人好脾气的笑了笑:”那是自然。”
赵夫人看着就觉得格外刺眼,明明都是一样的品级,刘夫人看着姿色也一般,但王爷就是一直非常看顾刘夫人,不过是因为小时候的一点情分而已,这个刘夫人在用点手段,处处都压着她一头!
剑成才刚来了还没享受一下貌美丫头的服侍就又上了颠簸的马车,同行前往大同的还有定国公司马拓,同李宣睿坐在马车里下棋说着话。
“苏州刺使左都明一向心狠手辣,听说前次剿匪杀了个血流成河,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皇上派你前去查看这事,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宇林觉得我不适合?”
司马拓一怔,忽的笑了起来,春暖花开:”到是我着像了,这种艰难棘手之事,到是非子文莫属。”
不管是谁在背后举荐的,可皇上能同意,说明在某些程度上是认可李宣睿的能力的。
剑成忍不住蹲在一旁嘀咕,一个如暖阳一个如冰上,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这么要好?亏的司马拓也受得住一张冰山脸。

第8章

越靠近苏州天气就越湿热,剑成是自小在昆仑上极寒之地长大的,天气冷到不怕,就怕这又湿又热的天,他躺在马车上白着一张脸,看起来有出气没进气,下一刻就能死掉一样。
司马拓多少有些担心,同李宣睿说话:”剑成要不要紧?不若停下休息休息,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钟有良就跟着,不用请什么大夫。
李宣睿闲闲的喝着茶,那一张冰山脸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看起来格外顺眼,他好像是自带降温神器一般,看起来丝毫感觉不到炎热:”你太小瞧剑成了,他虽然年纪小,却是昆仑山上内家大成的弟子,这点热气根本难不到他,他那是心病,一会就好了。”
说着用折扇挑起车帘子向外看了看,仿佛是在等什么,触目所及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看起来十分凉爽却多少有些压抑的感觉。
猛然听到一声呵斥,颇有气势,司马拓挑起帘子向外看,就见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剑成如猛虎一般跃了出去,他连身法都没看清,就觉得眼前有亮光闪过一般,剑成已经提着个灰衣男子跃了过来。
开始看着剑成又顽皮又幼稚还娇气他还想着李宣睿为什么带着这么个孩子出来,现在一看就被剑成的功夫震慑住了,而李宣睿分明是早有准备,只怕是早就知道苏州这边的动向了,这样一想,司马拓看着这位表哥的神情就更多了几分敬重,他母亲和淑妃娘娘是一母的姐妹,他从小和李宣睿一起长大,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到是他母亲常说:”虽说你和子文一起长大,但他是皇子是王爷,你在他面前千万不可过了,一定要知道规矩。”
先前想着是老人家上了年纪过于谨慎,现在在想却觉得大有深意,以李宣睿的本事和能耐是不会屈居人下的,他这样想着眼里却炽热起来。
刘夫人领了太医院的大夫过来,专门给萧侧妃请脉:”王爷走的时候专门交代了,王妃身子不好,这事情叫我一定记得,隔几日就来给侧妃请脉,务必要照顾好侧妃。”
萧侧妃抿着嘴淡淡的笑,像朵素白的玉兰花,她抬眼打量刘夫人,刘夫人一惯的穿的素淡,头上也就簪着一朵芬芳的石榴花,却像点睛之笔,整个人安静又不显得沉闷,看着十分舒服,难怪王爷一直对她不错,到是个心思灵巧的。
她轻声细语的道:”那倒要劳烦妹妹来,真是过意不去。”像是撒娇一般亲昵又不让人觉得唐突。
男人们都喜欢这样的女子,刘夫人眼里的黯然一闪而过:”侧妃言重了。”
太医请了脉,说一切都好,又开了药方子,就被丫头领了下去,跟在萧侧妃一旁的书香却直接拿着药单子出门,刘夫人有些不解。
萧侧妃就笑着解释:”王爷说这药单子叫我直接拿给红姑看,由红姑那边抓药,不用我操心。”
红姑是超脱于后宅仆妇的存在,来处大家却都说不清,只知道是王爷的亲信,抓药都要红姑亲自去做,可见王爷对这孩子有多上心,若是个儿子,萧侧妃绝对能稳稳压住孟王妃。
刘夫人垂了眸:”侧妃好福气,这份宠爱除过侧妃只怕别人都没有。”
站在身后的画香笑着道:”夫人还不知道吧,这几日百草园就要重建了。”
那么大的工程说重建就重建,必定是李宣睿的意思。
刘夫人又恭喜了一遍才出了萧侧妃的院子,站在湖边凉风扑面而来,她才觉得心里平静了些,她从十岁见过李宣睿之后就在不可自拔,可她是家中庶女,刘家虽为李宣睿外家,父亲却不认为还需要联姻,为了嫁给李宣睿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种种思绪,缓步回了院子。
红姑亲自抓了药,叫身边的丫头小容送了过去,又收拾了些日常的衣物用品,等着天色暗了下来,就避开众人亲自给如意送了过去。
如意正筹划着第二次外出,在纸上列着采买的清单,笔墨纸砚是不能少的,还有孩子用的衣物布料,现在银子不少,该买些好的,还要是双份的,看来还要卖掉点药材,正写着,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悄然而至却又十分礼貌客气,可能是李宣睿身边的人。
如意站起来开了门,没想到外面站的是个三十来的岁年轻妇人,白净脸带着淡淡的笑,头发绾个简单的攥也么有多余的饰品,看起来干爽利索,不卑不亢,很有些气势的感觉。
如意客气的问:”不知道您是哪位?来找谁?”
红姑也在暗暗打量如意,不得不说如意是十分美貌的,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那样的白嫩无暇的肌肤只怕只有神仙才有,一双眼睛尤为出彩,明亮清澈灿若星河,身上更有一种让人觉得十分亲切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而且气质十分独特,见之忘俗,没想到是这么出彩的人物,难怪让王爷挂念。
红姑笑着道:”您是如意姑娘吧,是李侍卫托付我照看姑娘的。”
如意立刻笑的灿烂起来,亲亲热热的挽着红姑的胳膊将她带进屋子:”怎么称呼您?真是不好意思,还要麻烦您来看望我。”
红姑这些年来还从来没跟人这样亲密过,但却又不反感,就任由如意挽着她:”大家都叫我一声红姑。”一面说着打量着如意的屋子。
屋子打扫的很干净,但却过于简陋了些,一张拔步床上连帐子都没有,只有半旧的被褥,但却很整齐很干净,想来平时也是自己洗的,窗前一张桌子,上面有套茶具,还放着一束野花,到叫这屋子鲜活起来,在就是铺着几张纸,地上摆着两个凳子,铺着个垫子,如意叫红姑坐在了上面。
“我向来不喜欢喝茶,也没有什么茶叶,只有白开水,红姑千万别嫌弃。”
即使身处逆境,却也淡然洒脱,这份气度就很难得,红姑忍不住对这姑娘心生好感。
如意下意识的叉腰到了一碗水,红姑却一愣,心中一阵轰鸣,等到如意端了茶碗过来,她的手看似无意的搭在了如意的手腕上。
如意稍微一愣就明白过来红姑在做什么,到底是女子心思细腻,没想到这么快就瞒不住了,她还以为自己穿的宽松看不出破绽。
红姑看向了如意,如意也看向了红姑,看起来红姑很是震惊的样子。
如意到抿嘴笑了笑,坐在了红姑的对面:”没想到您还能替人把脉,我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最近孩子在肚子里的闹腾的欢实,到了冬月就生出来了,到时候天气那么冷,不知道小家伙喜不喜欢。”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还藏着掖着不说,日子过的这样清苦,万一要是伤到了孩子可怎么办,萧侧妃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万一要是个女儿如意这肚子就更加重要。
红姑压下心里翻涌的急躁,尽量温和的道:”姑娘这是怎么呢?这事情怎么也不跟王爷王妃去说,就这样一个人撑着?万一要是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如意就黯然起来,勉强笑着道:”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我想我的孩子自己养,可我不过是个侍妾,若是出了院子,我又算什么?”
其实作为女人,红姑觉得很能理解如意的心思,这样想着确实也不容易,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叹息了一声,握住如意的手:”不管怎么样这事情既然是我知道了,我就一定会照顾好姑娘和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今天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不过几件寻常用的东西,就先放在姑娘这里,明天我在给姑娘送别的东西来。”
“我怎么能要您的东西。”
“这都是李侍卫的意思,用的是他的钱财,姑娘要谢就谢他好了。”
其实话说到了这里,李侍卫到底是谁好像已经不必在计较了,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暂时不想捅破而已。
说着就起了身,去厨房给如意烧了热水,又收拾了几件衣裳给如意洗了,想了想连院子也扫了,大概是怕如意累着,看着红姑相必也是养尊处优的人,来她这竟然要做这事情。
如意很不好意思,心里也觉得暖暖的:”到叫您来给我做这些事情,真是过意不去。”
萧侧妃仗着怀孕要这要那,一会这样一会那样,这个却藏着掖着深怕别人知道,什么累活都自己干,还不怨不恨,所以人跟人是不能比的。
红姑温和的替如意将头发别到耳后:”千万照顾好自己,别累着了,你早些睡吧,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红姑也没想到一个刚认识的人会让她心里这么疼惜,好像是自己的闺女一般,一想到自己早逝的女儿,红姑心里一疼,连忙压了下去。
逝者安息,别因为她不得安宁。
红姑一旦知道了,只怕李宣睿肯定也就知道了,她借着红姑把她不想出院子的原因传给李宣睿,不知道李宣睿会不会答应?如意扶着肚子翻了个身,月份渐渐大了,只能侧着睡,又想着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睡在哪一面估计都会挤着孩子,所以她睡一会就翻个身,看来明天要抓紧时间出去一趟在换点银子了,看红姑紧张的样子,可见是真心实意为李宣睿谋划,说不定明天就能带来个照顾她的丫头,那她以后在想出去就难上加难了。
这样想着如意模模糊糊睡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早,先去空间里洗了个澡,感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就去药园里把事先准备好的药材打包好,出来等着头发干了,梳了头发换了衣裳就往后门去。
没想到守门的还是王小满,看见如意眼睛一亮:”妹子这是又出门办事?”
之前看着是个凶神恶煞的人,现在认识了瞧着到是挺热情的,如意也就十分灿烂的一笑:”是呀,上面有交待,没想到大哥这么勤快,这么早就来当差,可见以后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如意纯粹是在为巴结而胡说八道,多早当差谁来当差那完全是上头的意思,和刘小满有什么关系,可刘小满却不觉得如意在胡说八道,被如意夸赞的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连出门的牌子都没看,还高兴的道:”妹子以后有啥难处只管跟哥说!”
三句好话当钱使,长辈诚不欺我也!
等到去了药王庄都已经晌午了,店里的小儿认识如意客客气气的把她带到后院:”掌柜的这几天还总念叨,说姑娘怎么不过来,姑娘喝点茶稍等片刻。”
掌柜的来的很快,先往如意手里看了一眼,见有不少东西,脸上的笑也深了不少:”既然这会来了就先用个饭,我们一会在谈生意。”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吃上一顿饭还不知道要少赚多少银子,如意可没那闲情逸致,她客客气气的道:”掌柜的好意心领了,下次有空我请掌柜的吃饭。”
这就是速战速决的意思,掌柜也不勉强,看了药材,这一看不要紧,又吓了一大跳,上一次不足百年,这一次药材品相越发好了不说都是一百五十年往上的,简直千金难买,这样的东西一旦拿出去,多的是人争相购买,他吞了一口唾沫,斟酌着道:”姑娘这东西确实好。”
还不敢贸然开口,怕如意又像上一次一样转身要走。
如意就淡淡的点头。
掌柜的看着架势是不准备说话,他一咬牙道:”这样吧,两千两!”
好吧,如意也没想到会这么贵,但她还是云淡风轻,轻蔑的撇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看的一哆嗦,脱口就道:”两千五百两,在也不能加了!”
“成交!”
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身有三千两白银的富人,出门的时候下了小雨如意决定土豪一把租个马车回家。
没想到车马行的生意非常好,人来人往,如意就多问了一句:”最近生意这么好?”
圆滚滚的小二擦着头上的汗:”冬月八日是皇上的寿辰,太后健在不好大办,但是也不会不办,京里的贵人要搜罗各地的奇珍异宝,商人们也就趁机进京,捞点油水。”
如意脑海深处的记忆一时又被翻腾出来,即使原本那个懦弱不知事的如意都记得,皇上大寿前日西藏大乱一度闯进了新疆烧杀抢掠,朔州刺史被杀,皇上震怒,左右卫大将军刘云被降职斥责,第二天的寿宴更是有无数人遭殃,因为礼物过于奢华而降罪。

第9章

雨越下越大,空气里都是凉意,虽说也才刚刚立秋,但换了节气就是不一样了,如意裹了件厚衣裳坐在窗前,难得眉梢间露着几分纠结,左卫上将军刘云不是别人正是李宣睿的舅父,她到底应不应该跟李宣睿透露点消息,让李宣睿提早做好防范?
但一想起她跟李宣睿之间的差距,她又怕李宣睿即使借着一点的消息也能觉察出她的异样,到时候说不定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
正胡思乱想着,红姑果然带了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过来,两个人抱了不少东西。
没想到来的这么早,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
红姑好像看来了如意的担心,一面给如意披上新拿过来的大红色织锦大氅,一面笑着道:”红姑这点手段还是有的,姑娘就不用担心了。”又指着跟着她的丫头:”她叫小容,今年十五,从小跟着我长大,叫她这几日来在姑娘身边侍候,等姑娘用不着她了我在带她回去。”
如果不想叫小容服侍她大可以不用叫过来,现在带到了她跟前肯定是想善始善终,小容是个团圆的脸,眼睛不大但非常有神采,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精精神神的看起来十分讨喜。
如意就拉着红姑的手撒娇:”我一看就喜欢小容,叫她一直跟着我不行吗,何必到时候一定要在带走?到时候有了感情,哪里还舍得?”
如意还是很会说话的,红姑听的果然笑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那也要姑娘不嫌弃她。”
如意就还挨着红姑撒娇:”亏的您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可怜成什么样子,我想吃一碗红烧肉配上糯香的米饭,您明天能不能给我带点?”
红姑看着这娇滴滴的样子心里一酸,寻常人家的孩子谁吃不上个红烧肉,如意怀着王爷的孩子还受着这样的委屈实在可怜,满口的答应。
看的一旁的小容十分惊讶,她自小在红姑身边长大,红姑人虽然看着温和但对人都十分冷淡,王妃侧妃们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都笼络不到红姑,没想到红姑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妾这样好这样有耐心,那眼里完全是长辈看晚辈的慈祥和溺爱,好吧,她承认她多少有点吃醋,不过小容一向是个有心胸的孩子,很快将这些抛到了一边,迅速成为了合格的小丫头。
刷洗了一遍茶壶,放在新提来的小红泥炉子上煮了热水,给闲聊的红姑和如意各倒了一杯热水,又把屋子里的野花浇了一遍。
如意看的笑起来,拉了小容坐下:”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的事情,快坐下吧。”
小容也就大方的坐下:”姑娘叫小容坐下小容就坐下。”脆生生的如黄莺一般,声音十分的好听,惹的红姑和如意都笑起来。
难得苏州下了雨,天气稍微凉爽了一些,剑成却还蔫蔫的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伏虎匆忙从外面走了过来,剑成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来:”是不是又能打架了?”
伏虎现在可不敢在小瞧这个小孩子一样的剑成,那功夫那境界,在来三个他都不是对手,他恭恭敬敬的道:”是京城来了信件。”
剑成又蔫了起来推开房门叫伏虎进去,李宣睿正站在窗前看雨,后面就是条小河,平常的时候河边总有不少人,今天因为下了雨却十分的冷清,在向远一些的地方看都是粉墙青顶的屋子,癖背处长满了青苔。
“是红姑来的信。”
李宣睿皱了皱眉,接过去撕开来看。
伏虎也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就见李宣睿勃然大怒,变了脸色,重重的一巴掌拍在高几上,高几都折了一条腿。
王爷虽然清冷但鲜少动怒,不知道京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紧张的道:”王爷?”苏州城自他们来了那是风云涌动,要是京城里在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可就太过被动了。
没想到一转眼李宣睿又有了笑意,好像终于解决了一件难事又好像得了一件宝贝,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了,伏虎就越发看不清楚,说不准是好事到底还是坏事。
只听的李宣睿吩咐:”磨墨。”
这就是要回信的意思了。
屋子里烧着薰笼和碳盆,暖烘烘的舒服,一盆水仙在窗台上舒展着嫩绿的枝叶,赏心悦目,放在一旁的鎏金香炉就显得寂寥了些,毕竟并没有点香。
小容可惜的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了。”
如意躺在铺着崭新的连理枝被褥的床上,红姑正皱着眉头给她按肚子,听到小容说话,如意轻笑道:”要不送给你去用。”
红姑瞪了一眼小容,转头又忧愁起来,扶着如意坐起来给她穿好衣裳:”这才是第一胎就怀了两个,虽然你身子骨结实,但孩子也长的大,我看你最近还要少吃些,不能在由着孩子长了。”
如意却很自信,毕竟有空间有泉水还有那么多的药材,不会出什么事,但这话却不能跟红姑说。
小容在一旁道:”怀上个龙凤胎那才好,儿子女儿都有,姑娘也有面子。”
小容来了如意这里活泼了不少,可见如意待她确实不错,但却又不会逾越了下人的本分,虽然也是小容懂事也足可见如意管理下人的本事,待人热情赤诚却又不失分寸,这一点就很难能可贵。
如意笑着道:”那就借你吉言了,我觉着也是个龙凤胎。”
龙凤胎自然好,要是两个姑娘也没什么,就怕是两个儿子,越是皇家越讲究这些,只怕总要舍掉一个。
红姑看如意兴致高,精神也不错,就把收拾好的小孩的衣裳和鞋子襁褓拿出来和如意看:”都是托了外面的认识的人做的,我也仔细检查过,没有什么问题,姑娘在看看,若是有不满意的,我在叫人改。”
如意非常喜欢那些衣服的袖口小巧又精致的一点绣花,因为孩子小怕磨着孩子,没有又显的过于单调,这样子的就刚刚好,可见费了不少心思,如意就和红姑商量:”要不给我的衣裳上也秀些这样的花纹吧,像这小鹿小马小猫,多可爱。”
惹的小容和红姑都笑起来,小容就道:”您要是喜欢这些我也能绣,绣在帕子上扇子上都好看。”
如意兴致勃勃的去翻柜子里的布料,跟小容商量要绣什么花样子。
红姑看着如意那灿烂到纯澈的笑脸,好像忽然有些明白李宣睿为什么要将如意藏在这里了,这样一个干净美好的人,在这如泥潭般的地方实在太过珍贵,又哪里能应付了外面那些人。
如意就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会生产,而双胞胎又多会早产,红姑现在晚上都住在如意这里,王爷就快要回来,到时候如意的事情就能解决,还是早点过了明路好,这样就能请了稳婆太医进门,风险也少一些,不知道王爷会不会为如意请封夫人,但愿还是请封的好,这样她也能放心些。
外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怕明天会下雪吧。
靠近京城的地界天气骤然冷了起来,马车上挂着厚厚的帘子,车里也摆了小薰笼,司马拓裹着貂绒的大氅一面下棋一面和李宣睿说话:”刚去的时候左都明多么硬气,嘴里说着好听的,就是不办实事,还是子文有法子惩治了他两个亲信,又亲自去了一趟军营,抓到了把柄,他这才知道了轻重,一面服软一面又叫城里的士族闹事,子文当时是怎么想到的,找了一次晏几道什么都摆平了,想想就叫人佩服…”
李宣睿却有些心不在焉,撩起帘子外面的冷风就灌了进来,天上黑压压的一片,好像下一刻就会下了暴雪,听说怀的是双胞胎,他到担心起来,不知道那样瘦瘦弱弱的人,能不能生下来,听说很能吃,就喜欢吃红姑做的红烧肉,她吃东西的时候眯着眼十分享受,像只偷食的小松鼠,看的别人也食欲大增,难怪孩子养的大,红姑说管都管不住,半夜起来偷偷吃,不吃又总喊饿,李宣睿真的很难想象那是个怎样的情景,在他皇子的生涯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就寝之后还要吃饭的人,李宣睿想着嘴角不禁微微翘起,红姑也是,那样冷清的人,现在竟然为了如意心甘情愿忙的团团转,还说服他为如意请封夫人,不知道如意用了什么方法,这么快就把红姑哄的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