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先生进了书房就只做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喝那刚下来的大红袍,好像心思都放在了茶上面。
李宣睿到是说了不少,态度也少有的恭敬:”太子被梁王逼的心浮气躁,如今西藏不稳皇上又重要梁王,太子的日子也不好过,我总觉得长此以往下去是要出些大事情。”
实质上李宣睿骨子里是个十分骄傲的人,能叫他真心敬重的人没几个,正德先生却算一个。
正德先生终于开了口,像是说着谁家的家常:”太子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我瞧着皇上的元寿还长着呢,自古以来哪个长长久久做太子的善始善终了?不是造反就是被皇上废掉,终归没有一个好下场,还有梁王,皇上健在他就如此跋扈张扬,若是皇上上了年纪没了精力治辖几位王爷们,说不定梁王还能事成,可是如今的朝堂纪律严明,皇上果断威严,朝臣谁敢不从?梁王是在自取灭亡。”
正德先生说着又喝了一口热茶,半响双目炯炯有神的看向李宣睿:”王爷只需要继续蛰伏在太子之下,静待时机。”
正德先生总能十分透彻又有先见之明的分析清楚所有的事情,而且从来没有说错过一次。
李宣睿点了点头:”先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只是这两日府里的事情我却有些困惑,还请先生指教。”
正德先生伸出他那葱管一样的指头掐了掐:”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都是些家务事,我就不好插手了。”
所以说正德先生认为这些事情都是内里出了问题,没有外人参与,李宣睿垂了眸,慢慢的摩挲着手里的青花瓷茶碗,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正德先生也不打扰,喝着茶想着自己的心事,这位秦王能耐手腕耐力实属罕见,是他生平所见之中少有的人物,师父指点他该还俗了,说他有诸葛之才,应当辅佐帝王为苍生造福,他就莫名其妙的被赶了出来,为了给大家点面子,就胡诌说是俗缘为了,也不知道李宣睿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是不是已经看出来了。
正德先生这样想着又斜昵了李宣睿一眼,刚好看到他刀刻般俊秀容颜,那脸比小姑娘的还要白,却偏偏不显得娘气,而是更加冷若冰霜,让人望而生畏。男人长成这样才好,好看但却男人味十足。
萧侧妃将一束新折的鲜红的石榴花插在了瓶子里摆弄:”真是大快人心!”她柔声细语的说着,到叫这话也不显得那么恶毒了。
书香带着小丫头端了盆子帕子等物上来侍候萧侧妃洗手:”您总要过去看看王妃的,不然又有人要说闲话了。”
“我知道,我是要去看看孟王妃的苦脸。”萧侧妃撒娇一般说着。
实质上侧妃私底下骄纵的很,跟王爷有时候也这样,发个小脾气,流个眼泪,王爷却偏偏喜欢,大底是像侧妃说的,见惯了百依百顺的,突然来个她这样的到成了稀罕的。
书香耐着性子道:”王妃不会是善罢甘休的人,姜家也不会就这么放过去,这事情必定是要查的,就算查不出真相,也会借机叫那些看着不顺眼的喝上几壶,等到王妃缓过劲来,这后宅还是王妃说了算。”
萧侧妃就不喜欢听这些,她娇滴滴的靠在罗汉塌上,明明不耐烦也说的婉转动听:”好了,你叫人给家里送个信,叫我嫂子进来也看望看望王妃,我的事情也该告诉家里的。”
书香忙应了一声,有时候书香觉得萧侧妃是个有着大智慧的人,看起来有些骄纵不知道轻重,但实际上却从来没有在大事上出过任何差错。
下午的时候宫里的太后淑妃都派了人过来看望慰问,来来去去好几家亲戚。
如意把清理院子时候找到野菜放在屋檐下晾晒,结果转头听见了蛐蛐的鸣叫声又兴致勃勃的抓了起来,院子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个五六岁的唇红齿白的小男孩,穿着件素净的袍子,板着脸看着如意,如意吓了一跳,想着应该是哪家亲戚的孩子,也不打算招惹,但那孩子偏偏追了过来:”喂,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听起来飞扬跋扈的很,但这孩子长的实在好看,肉嘟嘟的,年纪又小,如意也讨厌不起来,故意吓他:”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到了这里来,难道不怕我把你关起来?”
没想到小家伙给来如意一个鄙视的眼神,对于这种威胁根本不屑一顾。
如意一下笑了起来,这孩子可真好玩,她把蛐蛐递给小男孩:”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反正我这里多的是。”
小男孩大概没有想到如意这么好说话:”你这个人还不错,有点眼色,要不你以后跟着我吧。”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意到不想跟他计较,折了点枝干柔韧的杂草,坐在石凳上给蛐蛐编笼子。
小男孩就凑了过去。
如意一面笑着跟他说话:”我是秦王的侍妾,是不能随便离开这里的,所以小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想必你周围也有不少人侍候,应该不少我一个。”
小男孩大人一样苦恼起来:”人多有什么用,要我喜欢才算数,你这是什么,看着真有意思?”
“蛐蛐的笼子,走的时候就把它装在里面提走。”
“那我以后还能看你吗?”
如意笑着道:”你看,我是个侍妾也没有什么权利,就住在这里,只要你能来当然就能来看我。”
外面传来了呼喊声:”八皇子!八皇子!”
小男孩立刻站了起来,看起来颇有些烦躁,朝着如意招了招手:”我有事先走了,下一次我在来看你。”’说着站起来一溜烟的跑远。
原来是八皇子李宣琪,李宣睿一母的胞弟,淑妃娘娘的小儿子,听说是淑妃娘娘的心尖尖,不过却也不是个长寿的,而且好像自从李宣琪没了之后淑妃就和李宣睿的关系差到了极点,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关系,可惜以前的如意做姑娘的时候躲在家里不出门,后来不明不白的嫁到王府也是个软弱无能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6章

“......你这孩子来的是时候,应该立刻叫王爷知道。”王氏鬓角贴着一朵浅色的宫花,衬托的一张脸越发白皙红润,说起话来不徐不疾,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李浩然是王爷唯一的儿子,现在突然没了,王爷不知道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一旦听说你有了身孕,一定会对你的孩子和你万分重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帮着王爷分担了不少外界的压力,王爷一定也会因此对你和孩子另眼相看,只要你生下儿子,往后就是王妃还能再生,也未必能比的过你生下的这个。”
几句话说的萧侧妃通体舒泰,斗志昂扬。
不过王氏又理智的加了一句:”但有一点你也要清楚,如果你生下的不是儿子,那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萧侧妃淡淡的笑了笑:”我如今哪里还有退路。”
王氏就笑了起来,拍了拍萧侧妃的手:”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就是。”她就知道这个小姑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正说着话,下人领着梦雪走了过来,两然的谈话就暂停了下来,梦雪今年八岁,长的像极了萧侧妃,巴掌大的小脸,大大的杏眼,看着就惹人喜爱,大大方方的向王氏见礼:”见过舅母。”
王氏就喜欢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可惜他生了三个都是儿子,连忙把梦雪搂在怀里:”见了舅母还这样客气,几天没见我们梦雪又长高了,越来越漂亮了,上次你说喜欢惠仁公主的南珠鞋子,舅母已经叫人给你做的差不多了,下一次过来的时候就给你带上。”
惠仁公主是李宣睿的胞妹,有时候会来秦王府玩,比梦雪大了三岁。
梦雪就脆生生的答应:”多谢舅母,梦雪最喜欢舅母了!”
萧侧妃笑着嗔怪:”嫂子小心惯坏了她。”
王氏却不依:”我疼梦雪那是应该的,再说这些也该我们梦雪有!”十分的理直气壮。
王氏已经三十多的人了生了三个儿子还像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萧侧妃的父亲是广西巡抚,哥哥萧景年是昭和三十年的进士,如今在翰林院做侍讲学士,寻常皇上总会召见萧景年进宫陪伴,十分的受宠,而萧景年又十分爱重王氏,一个侍妾也没有,王氏争气,进门连生了三个儿子。
萧侧妃想着不经有些黯然,要是她当初生的是个儿子,现在又没了李浩然那该多好。
外面的风云涌动你争我夺跟如意完全没有关系,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空间种的草药才几天就好像生长了几十年一样,这么多的草药品相又这么好,就这么孤零零的种在园子里那得多可惜,她吃着李宣睿从外面买过来的橘子糖,酸甜适中味道十分的好,更重要的是现在不会有什么添加剂,吃着心里都舒坦,真没想到李宣睿还会给她买糖吃,难道是把她当成了小孩子?或者是手下办事的人机灵专门给她加上的,那她可要好好感谢感谢这人了,这糖她挺喜欢吃的。
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大起来,在过上些日子就完全掩藏不住了,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她不过是个侍妾,无品无阶的又不能自己养孩子,可叫她把孩子送给别人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她至少也该是个五品夫人才有资格自己养孩子。
成了五品的夫人又养着一对龙凤胎,那得多扎眼,要想完成原主的心愿,她也得要有能力自保才行,李宣睿就成了关键,一定要巴结好这棵大树才好行事,不然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怎么立足,按照原先这个如意的思路和记忆,还有一样在这后宅生存中至关重要,那就是银子。
等到她有了孩子成了夫人,家里未必不会贴上来,可她爹一个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没有什么家底又一惯清高,在加上嫡母对她的厌恶哪有什么银子给她?
如意正胡思乱想着,梧桐树下又有两个丫头经过,一色的穿着绿色的裙衫,低声说话:”这几天真是能吓死人,听说外院也遭了殃,收拾了不少人,连我们针线房都不放过。”
李宣睿接着这次的事情,拔掉了好几个外面进来的钉子,当然这些事情丫头们是不知道的。
“少说两句吧,最近千万别出岔子,小心被人逮住了错处整死了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雀儿姐姐说的我知道了,那我们下午还要不要出去买针线?采买上的说他们找不到我们要的丝线,这个时候还去吗?”
“当然要去,要是事情办不好,那才吓人。”
两个丫头渐渐走远,说着要去哪里买,买什么样的东西之类的话,如意已经听的不太清楚,她一低头瞧见地上掉着个牌子,仔细瞧好像是府里下人的身份凭证一样的牌子,出入大多要靠这个,如意略一犹豫就捡了上来。
只要可以出去,药材完全是可以贩卖出去的,这么好的药材,银子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在也止不住,她回了院子进了空间挑拣了一些成熟的比较好的药材准备好,换了一身颜色素淡半旧不新的长袄和长裙,头发梳了个双丫髻,带了一朵旧旧的宫花,衣服虽然寻常,只是模样过于出众些,有些惹眼。
如意也没把这当成威胁,得意洋洋的笑了笑,瞧着日头正是吃饭的时候,后门的位置应该比较松懈。
自古宅子就当是坐北朝南,大门在北后门在南,如意一路往南面走,才看清楚这园子往后渐渐就成了下人聚居的地方,浣洗房,采买处,针线房,大厨房,出了内宅的侧门人口明显杂了起来,小厮们可以在这个靠近内宅的地方活动,帮着大丫头和主子们传话,年纪在小一些的也能进了内宅见主子,说起来主子没有几个下人们到是不少。
后门这会人也少,两个守门的下人正在打盹,如意轻手轻脚走过去,没想到还是惊动了这两个人,大家都是常来常往的,寻常见过的人都有些印象,方脸的那个皱眉瞧着如意:”你是哪个地方的,怎么寻常没见过你?”
如意忙堆了一脸的笑:”大哥,是这样的,我原本是前几个月新进门的侍妾身边的丫头,结果她刚进门就被冷落了,王妃做主把我放在了针线房,今天也是第一天出门办事,雀儿姐姐叫我出门去四合楼买丝线,大哥不认得我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所以很难识破,方脸的似乎也听说了这个事,并且也知道雀儿,再说如意手上还有牌子,也没拿什么东西,也错不到哪里去。
他就高冷的点了点头,示意如意出去。
如意千恩万谢出了门,过了转角长长的送了一口气,缓了缓才阔步走起来。
没想到出了这条巷子,入目就是繁华的街道,街上人来人往时分热闹,男子多穿圆领长袍腰间束着腰带,头发用各种材质的发冠挽起,家境好的就是玉冠,家境一般多是木质,女子多是交领的长裙外面罩着半臂,服饰鲜艳且民风较为开放,并没有刻意遮面,毕竟如意也没想到街上能看到这么多女子,那些条件好一些的就坐着肩舆出门,上面有个遮太阳的顶子,讲究一些的在四周垂下帷幔,但风一吹,里面的小姐也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如意猜测这帷幔的作用也不怎么是用来遮掩的,不是为了漂亮,就可能是在效仿。
如意突然觉得还是很喜欢这个不知名的朝代的,如此民风只能说明女子的地位还是说的过去的,并没有低到尘埃里。
这样就好,如意十分欢快的上了路,刚开始她还真怕自己装备不齐全被人当作精神病。
路上问路不少人,回答都是一致的:”最大的药铺自然是城西的药王庄。”
听这名字就很霸气,如意很顺利的找了过去,店小二招待的很热情:”请问姑娘要些什么?”
像她这样势单力薄的人想要做成生意,有时候就得表现得倨傲有底气一些,先发制人,如意学着李宣睿的样子淡淡的撇了一眼那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我有笔生意要谈。”
店小二多少有些犹豫,打量着如意,瞧着也不过十*岁,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一双眼睛格外好看,像个养尊处优的小姐,但衣裳又过于旧了些,这多少有些气势的眼神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小二只好试探着道:”不知道姑娘找我们家掌柜的有什么事?”
“你若能管事那就同我说,要是不能管事那就去叫掌柜的,到时候我若是和那同仁堂的老板谈妥了,同仁堂受了益,不知道你们掌柜的还要不要你?”
同仁堂和药王庄是几百年的死对头,人人皆知,掌柜的要是知道因为他而错失了踩上同仁堂一脚的机会,只怕他不但丢了事情做还要先脱一层皮,小二略一思量就决定去喊了掌柜出来,到时候就算这姑娘是没事找事,他大不了被训斥一顿,没有什么危险。
不知道小二是怎么说的,掌柜的到也来的快,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留着山羊须,看着很精神,也很和气:”在下就是药王庄的掌柜,听说姑娘找我,不知道有何要事?”
只要来了管事的,如意就丝毫不想拖延时间,要是回去的晚了还不知道会不会生什么变故,她砰的一声把用布包扎好的一捆药材仍在了桌子上:”掌柜看着给个价钱吧,东西是不是好货我比您更清楚,想来您一看也一定清楚,您要是诚心诚意给个合适的价钱这生意今天就成了,要是不诚,那我就去找别家,总有识货的人,毕竟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掌柜的只瞧了一眼就在挪不开,瞧着不足百年的何首乌,天麻,茯苓,菟丝子,种种的好药材还占着新鲜的泥土,但根茎完整,品相极好,他做了几十年药材行道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东西。
他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眼前的这姑娘,白净的脸上有一双十分清澈漂亮的眼睛,却带着漫不经心和随意,总是瞧着外面的路,像是着急着要走一样,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让人心生好感的亲和力,和一种有别于他所知的所有人的气质,让她显得十分别致出众,不知道这姑娘事做什么的,哪里来的药材,但看着实在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掌柜的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照样笑着:”姑娘想要多少说个数吧?”
其实这个时候谁先开口却就被动了,尤其是如意根本不知道行情,心理又十分想要脱手这些东西。
她略一想,就冷着脸站了起来:”我看还是去别家算了了。”
掌柜的连忙拦住:”姑娘别急,一百两百两如何?”
如意还是要走,看起来相当不高兴:”掌柜别在说了。”
掌柜这才有些着急,看着如意好像很生气,不想在卖给他的样子,他连忙道:”五百两,五百两!”
如意这才停了下来看向掌柜,商人们自己说的都不会高,要不然生意就没法做了,她倨傲的抬起下巴:”八百两白银,这样的货色我还多的是,掌柜还是还想和我合作,就一分不能少。”
掌柜的一听还有,一咬牙答应下来:”成交!但姑娘以后有了这些东西,还要拿到我们这里来。”
如意这才眯眼笑起来,像个得了好东西的猫咪:”一切都好说。”
如意要了银票,又兑换了一些散银子,出了门看着时间还早,去了四合楼买了些丝线,又在路上买了几样点心,害怕药王庄的人跟踪她,就在街上溜达了一会。

第7章

即使已经下午,街道上依旧很炽热,如意就在小摊上三文钱要了一杯酸梅汤,酸酸甜甜确实有一股梅子的味道,她一面感慨着古代的东西好,一面享受着美味,一转头瞧见地上的阴凉处躺着个年纪不大的男子,正眼巴巴的看着他,男子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吧,穿着的白衣裳基本全成黑的了,头发油的一缕一缕的粘在一起,面黄肌瘦嘴唇干裂,像是逃荒的人,看着京城的街道也不像有灾民的样子呀,这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那目光实在太过炽热了,如意即不好转身就走,又不好意思在喝下去,干脆就又买了一碗酸梅汤递给了他:”你是不是想喝这个?送你一碗。”
男子一把夺过去两口喝光,整个人好像立刻有了神采:”不知道小姐尊姓大名,剑成来日定当报答!”
如意当然不想透露自己的姓名,留了两块点心站了起来,笑着摆了摆手:”剑成公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剑成失望的看着如意的背影,这么漂亮又心善的姑娘他还想以身相许的,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回去的时候还是方脸的在当值,如意十分热情的打了招呼,还送上了点心:”大哥要是不嫌弃就拿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不过一个看大门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王小满霎时红了脸,结结巴巴起来:”干啥这么客气?”
如意硬塞给了他:”大哥拿着吧,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大哥别嫌弃。”
以后她还想常常出门,不跟这些人打好关系,要是哪一天那牌子用不成了,她也能靠这张脸刷一下。
剑成决定还是先想办法收拾收拾自己吧,不然师兄看见了又不知道要怎么奚落嘲笑他,可等他一转身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人立刻就蔫了,他这命可真苦!
剑成是伏虎找回来的,李宣睿冷眼看着换了一身衣裳洗漱过后露出一张娃娃脸的剑成,剑成心里一虚决定还是先发制人,他立刻嚷嚷起来:”你说了在若羌城派人接我,结果等我从山上下来却连个人影都没有,想我一向不识路,更没有下过山,人也一向单纯,走到半路一分钱也没有了,等到京城人都饿的脱了形,要不是在街上遇上个心善的漂亮姑娘,给我喝的吃的,你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剑成越说越理直气壮越委屈,觉得就是怪李宣睿对他不上心。
李宣睿阴冷的道:”到底是没见到人还是你故意绕过跑掉了,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你也知道自己不识路?怎么没把你饿死?你怎么不说你是怎么身无分文的?昆仑山上还能少了你的路费?谁在湖州城逞强好胜被女子骗走了所有钱财?你哪里是一向单纯,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江湖险恶!”
李宣睿的话正中要害又十分犀利,每说一句,剑成就缩小一点,后来干脆缩成了个球,抱着脑袋蹲在角落里不说话。
毕竟是自小就认识的师弟,师弟叮嘱他务必照看好,剑成是什么样子他应该最清楚,早知道他会偷偷跑掉就该早做些防备。
正德先生看李宣睿脸色缓和了下来,忙上前扶起了剑成:”公子远道而来辛苦了,王爷备了酒席为公子接风洗尘!快请这边坐!”
剑成连忙顺势站了起来,贴着墙远离李宣睿走了过去,也不敢先于李宣睿坐下吃饭,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谁知道李宣睿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就淡淡的看着窗外的夜色。
剑成想缓和一下气氛:”师兄,我这次来可能要住点时间,你看能不能安排两个漂亮一点的丫头侍候我,想我自小待在昆仑山上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你是王爷,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叫师弟也占点光。”
李宣睿一个眼风扫过来,剑成立刻实相的闭上了嘴。
恰好钟有良跟着小厮走了进来,向李宣睿行了礼,又向正德先生抱了抱拳。
钟有良道:”不知道王爷叫我来何事?”钟有良也是李宣睿的一个谋士,但还有个特长就是擅长医术,平常李宣睿的病都是由钟有良医治的。
“我师弟远道而来,旅途劳顿饥寒交迫,先生看看,他现在可吃什么不可吃什么?”
原来李宣睿等在那里是为了等大夫来给他把脉,剑成感动的不行,不过钟有良给剑成把了脉,开口却道:”现在公子只能喝粥。”
剑成的感激瞬间就成了愤恨,他就说师兄怎么能轻易饶了他,原来是在这等着,既然吃不成干什么做这么多好吃的摆在他面前,这不是诚心跟他作对吗?!
剑成只喝了一碗粥,本来还想来个秉烛夜话,结果李宣睿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的道:”我还有事,你先休息吧。”转身就走。
李宣睿给如意送来二两牛肉,如意剁碎了过了油锅加水加米熬了粥,李宣睿来的时候,如意正十分闲适的坐在石凳上喝小米粥,那眯眼享受的样子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有的人坐在金山银山上愁眉苦脸,有的人粗茶淡饭却喜笑颜开,如意就属于后一种,明明在这无人问津的地方却好像过的比谁都要滋润,但李宣睿很快注意到了另外的事情,整个院子的杂草全部收拾干净了。
他皱着眉看着笑着朝他打招呼的如意:”这草是你弄干净的?”
如意高兴的道:”是呀,是我自己弄的,干了好几天呢,手指头多划破了,前几天看见了一条蛇,吓的我睡不好,然后我就把草全部拔掉了。”
这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可偏偏如意一副我厉害吧快来夸奖我的表情殷切的看着李宣睿。
李宣睿冷声的呵斥了一声:”胡闹!”
如意根本不惧怕李宣睿,撇了撇嘴:”我怎么就胡闹了,我自力更生自己靠自己怎么就不对了?”
这还是个有理说不清的!
李宣睿瞧了一眼如意,她修长的眉毛微微挑着,斜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那眼里波光潋滟明艳可人,有不满有委屈,却一点畏惧都没有。
后宅的女子见了他眼里多有畏惧,即使在怎么隐藏伪装都能看见,可如意却偏偏没有,李宣睿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格外的轻松,开口语气十分的温和,像是在哄孩子一样:”闹什么脾气?下一次遇见了这样的事情你跟我说,我叫人来给你收拾,这草丛里什么东西都有,要是真的被蛰到了又没人在你跟前,出了事怎么办?”
如意惊讶极了,李宣睿竟然也能这样说话?!
但她很快就把惊讶掩藏起来,抿着嘴巴笑,一双大眼睛仿佛倒映了满天星辰,熠熠生辉:”我知道大哥是为我好,我以后注意就是。”
这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灿烂美好的女子,李宣睿的眼眸不禁深了深:”还不打算回去吗?”
“我觉的这里挺好的。”
李宣睿这一次到没有在这上面多做纠结,而是说起了别的:”这个月底我要和王爷出门办差,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我托了别人来照顾你,有什么事你只管跟他说就行,别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