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拓颇有些心惊肉跳的看着李宣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会微笑一会皱眉,这样子完全是个思春的少女!他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于是轻咳了一声,李宣睿就闲闲的转了过来淡淡的看了一眼司马拓:”你夫人都去世两年了,你还不打算娶继室?是不是打算叫姨母真的去皇上跟前讨公道?”
怎么就突然说到了他的身上?司马拓无奈的笑道:”这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么。”
李宣睿冷冷的道:”这事情用你操心吗?姨母早就给你张罗好了,就等你一句话。”
司马拓却忽然悲伤起来,那温润的眼液黯淡下来:”我不想为了成亲而成亲,以前娶柔情的时候大家都说她好,模样好性子也好家世也好,我就想就这样吧,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成亲之后才知道,如果没有情谊跟妻子无情,日子过的有多悲凉,柔情最终郁郁而终,别人却说我对她情深意重不纳妾又守孝,我却是因为愧疚,我不想悲剧重演。”
李宣睿到难得的沉默下来,没有在追问,马车里安静下来,只听到外头红泥炉子上突突响起来的开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乎的传来一阵欢呼声:”下雪了!”
走的时候还是初秋烈日,回来的时候却已经严寒刺骨,剑成像是鱼儿入水一般,上蹿下跳,看的众人都笑了起来。
进京前的最后一个驿站就在眼前,后面的马车上还关押着苏州刺史左都明,因私自招兵买马而被查,能不动用一兵一卒就被抓到京城来,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驿站的驿丞听说是秦王忙整装出来迎接,准备了上房,又陪同伏虎安顿左都明:”卑职在这里都听说了王爷的威名,这个左都明也太嚣张了,当朝廷能不知道,这下子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完全就是活该。”
墙倒众人推,不过是个落井下石的,伏虎不想同这样的说话,交待了手下的侍卫好好看管,客客气气的和驿丞道了谢就去同李宣睿汇报。
因为下雪,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四周都是呼啸的寒风,将人裹挟在这暗黑的夜里,屋子里的一盏油灯忽明忽灭,显得阴郁又压抑,难得的见到剑成一脸的严肃,手里拿着剑在李宣睿身边站的笔直,伏虎自觉有问题:”王爷?”
李宣睿点了点头:”今天夜里加强守卫。”
伏虎一震,知道必定有事发生,站了的笔直应了一声:”是!”

第10章

寒风拍打着窗户,发出呼啦啦的响声,听着分外凄厉,整个屋子就地上的碳盆散发着温暖的光,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夜色过于浓重,就这一点光芒也瑟缩起来,司马拓睡的警醒,隐隐约约听到风声中仿佛夹杂着些别的声音,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大步推开了李宣睿的屋门,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忽明忽暗的灯光里看的见地上躺着五六具尸体,屋子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李宣睿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喝着茶,那一身黑色的衣裳好似完全溶进了夜色里,只有一双冰冷又锐利的眼分外显眼,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这样的凌烈又锋芒毕露的李宣睿,司马拓从来没有见过,等他抬头在看,李宣睿那一身的锋芒好像又尽数掩藏在了冰冷之后,淡淡的朝他点头,司马拓斟酌着道:”子文没事吧,怎么不见伏虎,左都明那边?”
正说着,伏虎已经走了进来,满身的血腥味,可见也经历了一场恶战:”属下检查过了,贼人已经全部伏诛,一个不留。”
也就是说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全部杀死了,司马拓忍不住道:”怎么没有留下一个活口,问一问是谁指使的?”
“这个完全不必。”这一刻李宣睿身上释放出强大的自信,那种傲视天下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司马拓很快反应了过来,敢在这个地方劫杀李宣睿和左都明的,必定是哪个王爷,是那个被左都明事件牵扯其中的人,就算是逮住了问出来了,难道还能凭借一个无名之辈的口去皇上跟前将这个人扯出来,只怕皇上先要震怒,斥责李宣睿了。
李宣睿难得赞赏的看了一眼司马拓,觉得这个表弟这几年确实越发长进了,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气,他转头吩咐伏虎:”把这些尸体就摆在驿站的院子里,带上左都明连夜赶路。”
叫那些想要跟他动手的人也知道知道,有些路好走,却不见得能活着走回去,下一次当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尸体自然会有那些不想事情闹大的人悄无声息的收拾,有些事情拼的就是个气势,一次打疼了,打害怕了,下一次想要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有寂寥的落雪声,寂静的小院里突然响起了突兀的敲门声,红姑骤然起了身,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如意,仔细的辨别。
外面又一次传来了声音:”红姑,是我,苏常盛,王爷回来了。”
红姑自然听不错苏常盛的声音,出去开了门,果然见裹着大氅的李宣睿站在后面,身上落落厚厚的雪,她连忙服侍着李宣睿进来,脱了大氅到了热水,又把碳盆挪到李宣睿跟前:”王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屋子里暖烘烘的舒服,内间还睡着他日夜牵挂的人,李宣睿难得放松的微微眯起了眼:”路上出了点事,所以提前回来了,一会还要进宫向皇上禀报,也就坐一会。”
这么点时间竟然还专门回来看如意,红姑压下眼里的笑意吩咐小容:”去给王爷把锅上熬的排骨小米粥盛上一碗。”
李宣睿好像来了兴致:”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吃食?”
红姑笑着指了指里面,压低了声音:”就快饿起来了。”
李宣睿讶然。
没想到红姑声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小猫一样的哼哼声:”饿死我了。”
如意把自己用棉被裹着,闻到排骨粥的香味终于费力的睁开了眼,没想到看见了李宣睿的大脸,吓了一跳,瞌睡也没有了,结结巴巴的道:”王,王爷?”
就好像当初彼此假装不认识的事情从来没有过一样。
李宣睿仔细打量着如意,几个月没见这家伙比先前圆润了不少,略带点肉感的小脸蛋雪白雪白的透着淡淡的粉,说不出的讨人喜欢,粉嫩的唇如三月的桃花,柔软又芳香,大眼睛里还带着迷茫,更多却是还没有赶走的瞌睡,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挠的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抱在怀里。
李宣睿寻常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他果然就捉住如意,整个的放在腿上,瞧见她连脖子都红了,却假装看不见,低着头看着她的大肚子同她说话:”肚子这么大,整天带着累不累?”
如意奋力的挣脱开李宣睿,控诉的道:”我要喝粥!”
一旁服侍的苏常盛和红姑觉得面前的情景已经完全超出了彼此的认知范围,退出了内间,那个温柔的不像样子的李宣睿是不是其实是假的呢?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却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笑意。
李宣睿十分的耐心,小勺子喂给如意喝,如意也就十分坦然的接受了李宣睿的侍候,时不时还要含糊不清的嫌弃两句:”上一口还没喝完了,等一下再喂下一口。”
等到如意吃饱,李宣睿又用帕子给她擦嘴:”还要不要再吃点?”
如意哼哼的将自己卷在被子里,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李宣睿:”我要睡觉,我困了。”
她的一双眼如雨后的晴空,明亮又清澈,无辜的看着李宣睿,李宣睿觉得这眼睛看着他,叫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一样,他躺在如意身侧:”那就睡吧。”
温柔的气息几乎就在耳边,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偷偷瞧一眼,那俊美的好像自带聚光灯的容颜,炫的人有些头晕眼花,如意连忙闭上了眼,大概是因为怀着孩子,又确实累了,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红姑和苏常盛一面坐在红泥炉子旁喝茶一面说着闲话。
“这次去苏州我又见到了明月,人还和之前一样要强,见了我又装不认识,太皇太后死了才几年,这么快就物是人非。”苏常盛的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寂寥。
红姑也叹息了一声:”我们是早年就跟了王爷的,明月当时却一心出来,没想到等她的是个负心汉,所以说人这命谁都说不清楚。”
苏常盛看了一眼沙漏,瞧着快五更了,就起了身:”还要在皇上上早朝之前见到皇上。”
红姑也就跟着起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到没有人敢先开口。
如意睡的很快,呼吸平稳而绵长,两条细长的眉毛如远黛一般,那一双秋水剪眸安安静静的闭着,若一睁开顷刻间又是光芒万丈,即使在这严寒的冬日也如融融的春天,鼻子很挺翘,让整张脸多了棱角,就好像是她偶尔亮出的爪子,叫人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嘴唇小小的,和那脸颊一般肉嘟嘟的,粉粉嫩嫩的像浅浅的桃花,泛着莹润的光泽,怎么会有人长的这么让他中意,每一样都是他最喜欢的那种。
“王爷,该走了。”
苏常盛的声音里分明带着颤抖,他低着头等在外面,瞧见李宣睿黑色的靴子忙上前给李宣睿系上大氅,李宣睿朝着红姑道:”如意的事情你透给王妃,别在这么藏着掖着了,该筹备的要立刻筹备起来。”
红姑忙应了一声是,如意的孩子都快生了才叫王妃知道,只怕王妃会很不高兴,在瞧瞧这屋子里的东西,分明王爷是早就知道的,这样子的事情王妃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除开这些忧虑,有一点是很肯定,王妃一定会做的非常妥帖。
红姑送走了李宣睿,用铜夹子夹了红霜碳在碳盆里添了些,叫火烧的旺起来,进了内间瞧着如意披着被子坐在床上,知道她是听到了李宣睿的话,就坐了过去,爱怜的道:”时间还早着,在睡一会吧。”
如意摇了摇头,难得的看着忧心忡忡的:”王爷这么快就要叫王妃知道,等王妃知道了,肯定是整个后宅的人都就知道了,过来看我的人说不定能把门槛踩断,到时候姑姑帮我拦着吧,就说我怀的双胞胎,怀象不好,需要静养,叫那些人先别来了。”
红姑看她孩子气的样子,好笑道:”躲的了初一躲不掉十五,迟早要见面的。”
如意撅着嘴:”我就是不想像猴子一样被参观,那些人来了能说什么好话,光知道给人添堵,能推一天是一天,等生了孩子,洗三呀满月呀,人来人往的,我又身子虚,顾不上应酬她们也就推过去了,能少说一句是一句。”
小容在一旁笑起来:”姑娘难道还怕那些人不成?”
“也不算是怕,就是觉得烦。”
三个女人一台戏,来上一堆女人,谁知道要生多少事,她还想过两天清净日子。
早上如意也起的早,小容侍候着她洗漱吃饭,红姑就出去向孟王妃透露消息,吃过饭,如意叫小容给她找了件穿过两次淡绿色绣牡丹的琵琶襟棉袄,下面是一色的宽边长裙,头发就绾了堕马髻,簪了一朵粉色的珠花,清清爽爽的又不显得过于刻意,她不能傻的去在心情不好王妃面前出风头,显示自己有多受宠多么美丽,但她也不可能同孟王妃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因为不管她在显得怎么卑微,就凭李宣睿把她和孩子藏了这么久,她已经成为了这后宅所有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孟王妃也才刚刚吃了饭,她最近精神好了很多,渐渐的从悲伤中走了出来,着手开始整顿后宅的事物,红姑进来的时候孟王妃正在看账本,瞧见红姑,笑的十分亲切:”红姑来了,快给红姑上茶!”
侍候在孟王妃一旁的孟侍妾忙殷切的给红姑上了茶:”有好些时间没见到您了,不知道红姑最近在忙什么。
有时候有些事情明明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为了彼此的面子,也只能闭着眼睛胡说,红姑不徐不疾的道:”是王爷交待的差事,前些日子我在后面废弃的小院子里见到了年初进门的苏侍妾,原本也没什么,谁成想她挺着个大肚子。”
屋子里骤然安静了下来,只听的到外面廊下的鸟雀声。
孟侍妾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反驳,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但她还是硬把这话吞了回去,同样的在后宅,这个苏侍妾要是不干净,她们这整个后宅的人都不干净,这种话要是说出去,王妃先弄死她。
红姑看着孟王妃,孟王妃看起来听的十分认真,眼里竟然还露着丝丝的喜色,仿佛很为这件事高兴,而身后的孟侍妾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了,那张脸已经掉的有二尺长了,红姑不得不佩服孟王妃的心智,这种情况下把情绪控制的如此的好,如此的恰如其缝,她顿了顿接着道:”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敢贸然下决定,就给王爷去了书信,王爷的意思叫我先暗地里照看着,确保孩子和大人没事,这事情等他回来了再说。”
孟王妃还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红姑做事周全。”
“王爷昨天来了信,说这事情还是叫王妃来做,王妃一向周全又心思缜密,他最放心不过,在他回来之前处置好了这事情,也能彰显王妃的身份地位,要是他插手,到叫外人说了闲话。”
孟王妃有一双幽深的眼,她淡淡的笑,雍容大度:”承蒙王爷爱重,我自然办的叫王爷放心,不知道苏侍妾怀孕几个月了?”
“算时间就是下个月生。”
孟王妃立刻紧张起来:”那可要抓紧了,我这就叫人去寻稳妥的稳婆过来。”
红姑也就顺势起了身:”那奴婢就先告辞了。”
孟王妃客气的道:”红姑有空常来坐坐。”于妈妈一直将红姑送来出去。
红姑一走,孟王妃骤然变冷脸色,将个茶碗摔碎在地上,看起来气的不轻,孟侍妾不解的道:”那个苏侍妾虽然有了身孕,可王爷还不是处处为王妃着想…”
“你懂什么?!”孟王妃冷冷的道:”那不过是红姑的场面话,为的大家面子上过的去,红姑这几个月一直不见人影,只怕就是奉王爷的命在照顾那个苏侍妾,现在快生了,王爷也回来了,就来找我善后,哼!”孟王妃被气的到笑了起来:”还是我一手弄进来的东西,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于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王妃快别生气了,前院的小厮传了消息,说王爷一会下了早朝就回来,等到王爷回来,这事情就要有个说法,不然王爷只怕也不高兴。”
孟王妃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恶心:”就说我早知道这事情,一直叫人照看,是找了大相国寺的高僧算过,这事情要在快生之前才能叫人知道,那个苏侍妾在哪个院子,我们过去瞧瞧!”
人就在后宅孟王妃却一直不知道,传出去定会让人笑掉大牙,说起来李宣睿确实给了她面子,即使在恶心这苦果也能自己吞下。

第11章

雪下了一夜,第二日起来照样是鹅毛大雪,地上厚厚的积了一层,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窗台上的水仙花给这屋子增添了别样的生机,墙上挂着一副黄有生的仕女图,千金难求,桌子上放着绍兴产的文房四宝,一坐玉雕的红石榴,栩栩如生,别致生动可遇不可求,这个屋子布置的很简单,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让人望尘莫及的富贵和格调,孟王妃弹了弹她红色织锦绣牡丹的袄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头上硕大的红宝石分心好像要将对面的人晃的低落到尘埃里。
孟王妃逆着光,如意坐在对面就正对着光,这样一个人被看的清清楚楚,另外一个却神秘难测,好像一个位置就叫人的气势见了高低,胜负已分一般。
孟王妃的目光温和的落在如意身上:”…我已经跟其他的人都说清楚了,你怀孕到现在才对外公开主要是大相国寺高僧的意思,之前一直是我在照顾你。”
这是在和她对词,必须保证版本一致。
闭着眼睛说瞎话谁不会,如意笑的一脸灿烂,万分真挚的道谢:”一直都没来得及感谢王妃,还要劳烦王妃亲自来看望,实在叫我过意不去。”
孟王妃当然是知道如意长什么样子的,当初还是她做主叫如意进门的,但她映像中的如意没有这么光彩夺目,那眼睛好似失去了光泽的珍珠,并不是这样清澈明亮好像能映照到人的灵魂一般,也再不是之前畏畏缩缩胆小懦弱的样子,而是从灵魂深处透出的与生俱来的傲然,即使那眼里满是笑意,她也看不到丝毫畏惧,那眼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漫不经心,这也不是因为有所依仗的高傲自大,这种对人对事的漫不经心,因自信而生。
孟王妃嘴角的笑意就更浓厚起来,如意看的并不清楚,眼前这个端庄贤惠又雍容大度的孟王妃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后宅中的得胜者,不管是从手腕还是身份地位上,其能耐和李宣睿对她的敬信任重程度都不是其他人所能比拟的,如意的后半生一直在孟王妃手底下生活,在清楚不过这位王妃的手段和秉性,凉薄很辣,步步为营,带着微笑将对手的生死践踏在脚下。
如意心里又翻腾起那个冰冷又漫长的夜,孟王妃悲悯的看着她,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佛,那些轻柔的字语混合着翻滚的白气像把尖刀一样戳进她的心头:”这个事情总有人要担着,就还是你吧,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吧。”
逶迤的裙摆像是生命最后的花,在她眼里转瞬既逝,她以为言听计从就能善始善终,结果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块卑微的垫脚石,弃之如履,卑微又渺小。
如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恨意,在抬眼又是满目阳光,迎着孟王妃幽深的眼。
孟王妃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女子,她眼里泛着点点的笑意,不徐不疾的说着话:”我瞧你这边就小容一个丫头侍候,一会我就叫人给你把丫头配齐了,两个二等的,四个三等的,还有这地方也太简陋了些,就这几日挑个吉日把地方换了,缺的东西叫你身边的人给我个单子,我一件件给你补齐。”
由别人在她身边派了丫头那就是把各个地方的眼线都放在了自己身边,这么危险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上赶着去干,地方她更不想换,这样一个清净的地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她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如意眼珠子一骨碌就落了泪,拿着丝帕沾红彤彤的眼睛,看上去很像是喜极而泣:”一直知道王妃善良大度,没想到王妃竟然会为我想的如此周到,真是让人感动。”没想到这种话说起来先恶心的是自己,如意深吸了一口气才接了下去:”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叫王妃费心,地方就先不换了,住在这里到也清静,万一要是被别人说我恃宠而骄,那我只怕受不住,我一向也不喜欢身边的丫头多,我胆子小,不合拍的下人都不敢用,放在我这里都是样子货,还不如叫她们去干点实事。”
什么说一句恃宠而骄就受不住,什么胆子小不合拍的不敢用,这个苏侍妾看起来漂漂亮亮笑咪咪的好脾气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隔应人的本事到不小,站在一旁的莲心先气的不行。
孟王妃却还是微微笑着,仿佛是看着个胡闹的晚辈,然而语气却已经冰凉起来:”那你说说你想怎样?”
如意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孟王妃的不悦,期期艾艾的道:”地方不搬了,丫头我自己选,要是没有选中的,就暂时不要了。”
这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明目张胆的跟她谈条件。
小容见屋子里的气氛过于紧张了些,忙又给孟王妃添了一遍茶水,茶水的热气蒸腾而上,缭绕又模糊不清。
红姑原还怕如意吃亏,现在看这分明是个出生的牛犊不怕虎,胆子大的无法无天,到一时还把孟王妃给拿住了,她就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一言不发。
如果受不住了,受不了了,那么孩子有了闪失,是不是就全成她的错了,孟王妃到微微笑起来,之所以这样胆大妄为不过是因为肚子里有孩子?她不急,她倒要瞧瞧,等孩子生下来了,她抱到了自己跟前养,这么个小小的侍妾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好,都照你说的来。”孟王妃答应的很痛快。
如意立刻不怕死的挽住了孟王妃的胳膊,十分的亲昵:”王妃真是好人,真不知叫人怎么感谢的好。”
莲心的气不打一出来,冷冷的道:”苏侍妾注意规矩!”
如意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孟王妃完美处理如意这件事情的时间并不多,在李宣睿回来之前,这一切必须合理化,正常化,她就不再打算待下去,站了起来:”你好好修养吧,改日我在来看你。”
如意就挥了挥帕子,送也没送孟王妃,小容扶着她道:”您怎么不去送送王妃?”
“我送或不送,王妃肯定都认为我轻狂的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我就干脆不送了,反正送了也没什么好话,万一要是在拉着我站在冰天雪地里谈上一会话,乘机叫我吃点小苦头,那我不就亏大了?”
小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外面的雪依旧下的大,丫头撑起了油纸伞,莲心在一旁扶着孟王妃:”那个苏侍妾也太过了。”
孟王妃笑了笑:”连你也知道这话,过犹不及,可见她的苦日子在后面呢,叫宅子里的人都知道,王爷金屋藏娇。”
王妃这是要给这位苏侍妾点颜色看看,意思是王爷一直藏着这位苏侍妾,换了个说话,那完全就是不一样的后果,就光这一点,萧侧妃就先不答应。
萧侧妃的弱症是自娘胎里带来的,她怀的这个孩子太医的建议一直都是静养,药也没用断过,因为知道李宣睿今日要回来就起了个大早,先前挑的那件淡蓝色的衣裙这会看又觉得过于素淡了些,就喊书香:”把我那件樱草色的衣衫拿出来,这套头面也不好,过于厚重了,显得太刻意。”
萧侧妃正热火朝天的拾掇自己就听见个惊天噩耗,她一下子打翻了紫檀木的首饰匣子:”什么苏侍妾,哪一个苏侍妾?胡说八道什么?现在这后宅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怀有身孕!”
画香也不想这是真的,但做人也不能掩耳盗铃,她示意小丫头收拾地上的首饰,扶着萧侧妃坐在椅子上,书香更是端了一碗热茶。
等到萧侧妃平静了些,画香才接着道:”您忘了吗,就是那个刚进门就被降罪关起来的苏侍妾呀,长的像那位。”
萧侧妃猛然睁大了眼:”你说是她?那天晚上就怀上了?”
“算算日子肯定没错,真是没有料到。”
萧侧妃当然也没料到,那晚上的合欢香还是她叫人点的,第二天早上李宣睿起来以为是如意使的手段,当即就把人扔去了偏僻的小院子,像李宣睿那样的人,最恨女人算计他了。
萧侧妃慢慢的喝着茶,到是平静了下来,斜昵了一眼画香:”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完?”
画香斟酌着道:”听说王爷应该早就知道了,叫红姑在照顾。”
萧侧妃的脸终于阴冷了下来,站了起来:”走,我们去看看这位苏侍妾,看看她是不是三头六臂!”
扔到那么偏僻的院子都还能搭上李宣睿,她到要瞧瞧是个什么人物!
孟王妃一走,如意借口要休息进了空间,洗了个脸,喝了口水,谁知道孟王妃是不是已经趁机使了什么手段,她可要小心为上,喝个灵泉水解个毒在说。
夏天的时候种下去的桃树这会已经结满硕大的果实,那种美味根本不是寻常的语言可以描述,而且桃子十分的好看出彩,简直就如画里面的仙桃一般,她种了一大片子,要是能把这些拿出卖了就好,她一个人又吃不完,多么浪费。
她出了空间喊着小容:”把那个绿嘴的八哥给我提进来。”
小容提了八哥进来,给如意添了一遍热水:”这东西怪吵的,您要它做什么?要是怕冻着了,挂到奴婢的屋子去就是了。”
如意笑而不答,打发了小容下去,叫谁也别进来打搅她,带着八哥进了空间。
八哥才进了空间看上去还有些呆楞,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过了一会感受到了空间的不一样,一下子高兴起来,到处的飞来飞去,还不忘向着如意叫两声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如意笑着同八哥打招呼:”你既然喜欢这里就在这住两天吧,过几天我在带你出去。”她想看看,空间对动物到底会产生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