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忽的挑眉看牧瑾:“那就今晚好好谢谢。”
牧瑾面上的笑意忽的就僵在了脸上,她怎么忘了这一茬,说来说去又饶回了开始的话题。
半夜里外头下起了秋雨,熟睡的牧瑾越发挨着弘晖,弘晖将自己的被子搭在牧瑾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牧瑾就滚到了弘晖的怀里,柔软香甜像个乖巧的波斯猫搂着弘晖的脖子睡的安逸,外头的雨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透着几分凄凉,弘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稳温暖,侧身搂住了牧瑾,渐渐也安稳的睡了过去。
牧瑾夜里睡的熟早上醒的早,外头天还黑着,隐隐能听到秋雨的声音,秋日的凄冷透过窗户钻进了屋子的角角落落,牧瑾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等发现自己竟跟弘晖睡到了一个被窝里,不自觉的红了脸,忙轻手轻脚的披衣起来。
外头值夜的夏青听见动静立时穿上衣裳进来,果见牧瑾醒了,便开了门招手叫了丫头们进来侍候。
牧瑾只在脑后挽了个髻簪着朵绒花,穿了件家常的玉兰色绣折枝花的偏襟大夹袄,下面系着粉色撒花马面裙,洗漱之后也只在面上抹了润肤的面膏,不施脂粉,却如出水芙蓉,清新宜人。
轻声唤着弘晖醒来,接了丫头手里温热的西洋帕子替他沾了沾面,弘晖便觉得清醒舒服了很多,又就着牧瑾的手喝了杯温开水,一夜的干燥似乎立时就驱离了,在起床也不觉得倦怠了。
等着弘晖也穿戴洗漱好,丫头们恰好提着描金漆盒将饭食送了上来,外间的炕上设好了炕几,弘晖坐下之后,牧瑾也便坐在了弘晖对面。
牧瑾会将一周的食谱早早的告诉厨房,因此早上做什么都是早有定数的,熬的香软的鸡肉粥,芹菜、鸡蛋、面煎成的煎饼透着淡淡的芹菜香气,胡萝卜、青椒、黄瓜、土豆拌成的各样凉菜,热牛奶,还有其他几样点心和干果也是因为弘晖在,零时加上来的。
弘晖学着牧瑾的样子将几样小菜捡着卷到煎饼里,一口咬下去,每一样菜特有的清香充斥于口中,让人食欲大振,在喝一口鸡肉粥胃都暖洋洋了起来。
牧瑾吃了一个煎饼喝了一碗粥一杯奶,弘晖一个人就吃了三个,又喝了一碗粥,一杯奶,旁边放的干果点心一口都没吃,神清气爽的去上早朝,早上吃的舒服,外头的寒气似乎都淡了很多。
送着弘晖走,牧瑾才去四福晋院子请安,四福晋早起来了,刚从佛堂出来,手上平日里拿着的念珠换成了个金刚菩提翡翠念珠,金刚菩提产自印度,是爱佛之人人人向往的神物,念珠上的几个翡翠大而浑圆润泽十分漂亮,更显得这串念珠雍容华贵价值不菲,听说是王爷特地给四福晋的寿辰礼。
年氏往常里是个看上去超脱的人,等闲是不跟人计较的,只这次看着福晋手上的念珠心里还是不大舒服,早上的面色也不大好,想来这念珠还是看出了王爷对这份礼用了心思。
陪着四福晋用了膳,牧瑾也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才刚进屋子换了花盆底脱了大氅,访蔓就脸色不好的进来:“谷氏见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圣意
牧瑾披着一件新做的大红刻丝斗篷,只觉得还是挡不住外头秋雨的凄冷,连绵的秋雨将院子里枯黄的树叶打落的满地都是,花盆里的菊花因为早收到了廊里到幸免于难,越发开的旺盛,抄手游廊里黄灿灿的一片。
丫头们簇拥着牧瑾一直顺着游廊转过角门进了西跨院谷氏的屋子,万太医已经在跟前了,就是平氏和元氏都在跟前,见了牧瑾忙都行礼,牧瑾叫了起,一边丫头们替牧瑾脱了斗篷,牧瑾坐到了谷氏床前的太师椅上,看谷氏白着一张脸盖着个杭绸棉被躺在床上。
牧瑾转头问万太医:“到底如何?”
“想来是吃了寒凉的东西,所以才会见红,所幸吃的不多,所以吃几幅药好好休养些时日应当就无事了。”
吃了寒凉的东西?牧瑾转头看站在一旁的福晋派来的两个嬷嬷:“不知道两位嬷嬷怎样说?”
谷氏出了差错,两个嬷嬷难辞其咎,但到底是福晋手里的人,并不见慌乱:“平日里确实没有吃什么寒凉的东西,只早上喝完银耳燕窝粥,就不舒服了。”
那这意思就是早上的粥出了问题:“粥呢?”
牧瑾一问,就见着角落里有个小丫头颤颤巍巍的道:“奴婢,奴婢失手打翻了。”
牧瑾心里冷笑,果真够巧的。夏青看牧瑾的脸色,又看了几眼那丫头,将那丫头的样貌记在心里。
牧瑾见万太医还站在一旁,道:“下去抓药吧。”万太医忙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牧瑾才转头看谷氏,轻声问谷氏:“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谷氏虚弱的睁开眼:“是奴婢无能让奶奶受累了,只求奶奶为奴婢做主。”
牧瑾垂眸轻叹:“无论如何你先将身子养好。”
元氏眼眸一转,上前一步:“奴婢看既然是粥出了问题当然是将厨房里做粥的拿了来问,看她是不是做了什么。”
厨房的人多半都是牧瑾的,说到底还是牵扯到了牧瑾身上,虽说谷氏有惊无险,但牧瑾已然惹了一身骚。
夏青冷笑:“瞧你这么清楚,难道知道什么?!”
元氏一哽:“你怎么说话的?这不是血口喷人么!”
夏青只冷笑:“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元氏说不过夏青只得看牧瑾:“大奶奶......”一脸的委屈样。平氏自始至终看着,这会才柔声开口:“这事情不论如何奶奶是要仔仔细细的查,要不然与奶奶的名声只怕不好。”
平氏满口的为了牧瑾好,牧瑾到笑了:“还是你心好。”这话说的平氏到一时不敢接,只低着头抿嘴笑了笑。
牧瑾起了身吩咐谷氏:“你好好养身子,要什么只管让人来跟我说。”又顿了顿似乎还有话说。
谷氏应是,却不自主的仰头看牧瑾,眼含期待,就是李氏和平氏都转头看向牧瑾,牧瑾淡淡的道:“夏青,将去厨房端粥的丫头和厨房凡是参与做粥的人都叫到我屋子来。”
谷氏这才松了口气。
夏青应是,牧瑾便也出了谷氏的屋子。
雨越下越大,又吹起了风,廊下挂着的灯笼随着风左右摇摆,却也同样将菊花香吹的满满的到处都有,透出了一股清幽。
牧瑾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还未进屋子就见访蔓担忧的站在屋外等着,看见牧瑾忙迎了上来:“奶奶,怎么样?”
牧瑾摇头,进了屋子才道:“这次事我瞧着没那么简单,只怕参与的人不在少数,要想解开这团线,要费些心思。”
牧瑾这样说,访蔓也犯愁的皱起了眉:“奶奶打算从哪入手?”
“从最平常的角度开始吧,先将所有明面上可能参与的人都叫到跟前问,我找时间里里思绪,其实也是让那些暗地里的人放松警惕。”
牧瑾接过丫头手里的热茶喝了一口驱散寒气,脱了鞋坐在了已经烧热的炕上,才觉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舒服了起来。凡有参与的人都被夏青叫了进来在外头廊下站了一排,一个一个的问,又叫进来逐一对了一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什么什么对不上的地方,可见也都说的是对的并没有撒谎,牧瑾摆手让都下去。
牧瑾身旁跟着的人眼见着这丝毫没有破绽的事情,不禁都愁了起来,访蔓道:“若真能查出来是谁做的,那可真是不可小觑的人,手法太厉害了,这不论心思不论势力都不等闲。”
牧瑾何尝不是这样想,她微闭着眼躺靠着引枕思索,正入神,福晋院子里来了人:“乾清宫的夏总管来了,福晋要奶奶换了衣裳过去。”
牧瑾一面下炕一面问:“可说了什么事?”
“这个奴婢不知道。”
夏来福是佟贵妃的宫中的管事大太监,想来也是佟贵妃有事,牧瑾觉得外头再大的事情一时到还摊不到她头上,便没什么顾虑,一面换衣裳一面吩咐留在家里的访蔓:“凡是都精细点,能多过问一遍也不要少过问,指不定就能发现什么,防着有什么人这个时候有人落井下石。”访蔓郑重的应是。
牧瑾到的时候胤禛和弘晖都在福晋屋子里,好似几乎是跟夏来福一块进的府,牧瑾看众人面上都是和睦的笑意,越发放下了一层心,知道必定没什么坏事。四福晋见着牧瑾来了,亲切的朝着她招手:“快过来。”
牧瑾笑着上前一一行礼,夏来福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主子娘娘想大奶奶和大姐了,因此特意传了话要大奶奶带着大姐下晌午进宫,在就是,听说大奶奶画工了得,因此也想大奶奶做上一副画,若有什么要用的可提前跟奴才说,奴才回去就备上,或者东西只奶奶这有,奶奶都带上就是了。”
牧瑾这才听出来,佟贵妃想请她进宫为自己作画,只到底是王府的长媳,因此找了个好听的借口,牧瑾笑着道:“承蒙贵妃娘娘看的起,我作画的东西都有,到不用费心在去准备,下晌午我进宫的时候自己带着就是。”
夏来福笑着点头,传完了话就要走,胤禛道:“苏培盛,带着夏总管出去喝茶。”
夏来福笑着眯眼应是,跟着苏培盛一同下去,这所谓的喝茶,说到底还是拿银子。
牧瑾在弘晖身边坐下,听着上头的胤禛说话:“你也不必有什么顾忌,下去好好准备就是。”胤禛惜字如金也不打算多说,四福晋又叮嘱:“你是个细致孩子我不担心什么,就是家里有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那些事情都不足为道,进宫才是大事。”
佟贵妃到成了牧瑾的福人了,四福晋是知道牧瑾院子里的事,因怕牧瑾心里存了事,所以开口为牧瑾宽心,只要把宫里的事情能处置妥当,家里就是有再大的事,也不是事,到底还有她这个福晋在。
交代了几句就让弘晖和牧瑾下去了,牧瑾跟着弘晖出了院子,就听得弘晖道:“今儿说到底是皇上知道你画工了得,想见识见识,所以借了贵妃娘娘的名头。”
牧瑾就说这一家子对这事情怎么就这么重视谨慎,原来后面的人是皇上,牧瑾多少有些紧张:“我只怕我哪里做的不好。”
“皇上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你进宫只好好画就行了,只要皇上高兴,便不会有事,你放心。”
牧瑾只能勉强应是,顿了顿才说起了谷氏的事:“说是喝了粥出的问题,万太医说是吃了寒凉的东西,只到底没有问出什么事,亏的是有惊无险,孩子保住了,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牧瑾没说,弘晖却也知道,若是谷氏出了什么事,牧瑾的麻烦只怕又来了,毕竟粥是从安居院的厨房来的,而厨房的人又大多是牧瑾的,牧瑾难逃干系。
弘晖看牧瑾难免有些蔫蔫的,顿了顿道:“爷信你就是了,你怕什么?”
牧瑾眼忽的就亮了起来,带着夺目的光辉和难以压制的喜悦看弘晖:“爷说的是真的?!”
弘晖面上的表情不自主柔和了下来,停下来伸手替牧瑾紧了紧斗篷:“自然是真的。”
牧瑾乍然一笑,那一刻弘晖只觉得恍如百花齐放万紫千红,争奇斗艳,日月都难抵这样的光辉,仿佛弘晖对牧瑾的信任胜过一切。
牧瑾这样的神态其实说到底是她刻意而为,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些时间里,她深刻又清晰的认识到丈夫宠爱的重要和作用,她必须要弘晖觉得她是爱慕他敬仰他的,在她的世界里弘晖是天是一切,即便不能获得所谓的爱,但拿捏住弘晖的几分心也是可以的。
弘晖被牧瑾引的不自主也是一笑,忽的牵了牧瑾的手:“走吧,回去好好准备。”
牧瑾脸一红,但到底没甩开弘晖的手,面庞上带着笑意几乎融化冰雪。深秋里寒风萧索,但却又是说不出的温暖宜人,足以让人想到春日。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断网,又没网吧可去,实在不好意思
惊天事实
弘晖一直将牧瑾母子送进了紫禁城,看见乾清宫的太监抬着轿子出来接,叮嘱了牧瑾几句,看着牧瑾上了轿才转身回府。
先去了书房,叫了他奶兄常来过来:“你这两日先把手上别的事情放下,去看看外头有什么好地段有铺子可以开酒楼用,价钱无所谓,盘下来就成,顺便也物色上几个灵透的厨子。”
常来应是,为了将事情做的周到还是问道:“爷这是打算开酒楼?那是照着以前那酒楼来开,还是要换个样式做?厨子是要会做北方菜的还是南方菜的,或者都会最好?”
“以前那个是以前那个,现在是大奶奶要开,我帮着给找好铺面,至于菜样,多半以后是新鲜样式,所以厨子要机灵,能一学就会,到是所谓的大厨都有些脾气,未必做的来。”
常来心里暗暗惊讶,没成想是大奶奶想开酒楼,主子爷先给打了头阵,果真如今的这个大奶奶不可小觑,心里琢磨着若能为大奶奶办好这件事,或者以后搭上了大奶奶这条线,也能得诸多好处。
弘晖吩咐完常来,又看了会书,一时无事就进了后院,想自己问问谷氏到底是怎么了,恰好就在西跨院的门口碰上了刚来进去看谷氏的平氏。
弘晖也有些日子没见平氏了,今日乍见,只觉得比前些日子确实瘦了不少,越发的弱柳扶风,见着弘晖先是一愣,接着几乎掉下泪:“奴婢给爷请安。”
弘晖微微颔首:“起来吧,进去看谷氏?”
平氏仿佛是抑制着心中的喜悦和苦涩,声音都有些颤抖:“是,谷姐姐瞧着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想在跟前安慰。”
弘晖顿了顿脚步问:“到底是怎么了?”
平氏垂着眸咬了咬下唇:“万太医说是吃了寒凉的东西才见的红,福晋派来的嬷嬷说是吃了早上的粥才见不好,所以众人都觉得是粥的问题。”
平氏说的公允,到不见在谁身上扯的样子。
“那你说说你怎么觉得?”
“奴婢不过是个奴婢,主子说是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奴婢只求谷姐姐一切稳妥。”
平氏能是这样的态度,弘晖到满意,同平氏说话的口气和缓和了几分:“你也注意你自己的身子。”
弘晖一开口,平氏忍着的泪终究落了下来:“谢爷的关怀。”
弘晖走在前头进了谷氏的屋子,平氏错后几步看了一眼王峰,见王峰为不可闻的颔首,就知道自己今儿说的好,心里才舒服了起来,忙快走几步跟着进了屋子。
佟贵妃爱护牧瑾,想着天下着雨又抱着孩子,所以特地派人用轿子去接。
牧瑾跟着宫女一直进了内殿,还未行礼就被佟贵妃叫了起来,佟贵妃笑吟吟的道:“快把猫儿抱过来。”
猫儿渐渐大了,面上的表情越发丰富,她又是个喜欢笑的孩子,佟贵妃一把她抱进怀里,她便抓住佟贵妃的手指头依依呀呀的说话,佟贵妃笑的不行:“我们的猫儿在说什么?嗯?真是太可疼人了。”后面的话是对着牧瑾说的,牧瑾瞧着佟贵妃手上今儿没带什么宝石戒指,就是护甲也只小拇指带着一个,想来是怕伤着猫儿。
牧瑾坐在佟贵妃下手轻笑:“是您疼爱她,所以觉得她可疼人,我只说有时候也是个磨人的小人精,有半点不舒服就是哭,直到伺候舒服了才行,往常里吃奶娘的奶,总得奶娘擦洗干净了她才愿意吃,也不知道这么大点的人怎么知道的。”
佟贵妃听得这样的趣事越发开怀:“我们猫儿是个有福气的丫头!”
又说了几句家常,佟贵妃身边的宫女才道:“听说大奶奶的画工了得。”
这都是场面话客气话,不过是为了圆了双方的面子,牧瑾笑着道:“不过是别人夸赞,我到是想给贵妃娘娘画,只怕娘娘嫌我蠢笨。”
佟贵妃这才接口:“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是求之不得,这样吧,你看那边花瓶里的牡丹,那是我最喜欢的,你就给我画一幅,便是将来枯了,我看着你的画心里也高兴。”
牧瑾应是,跟着的丫头将牧瑾用的颜料、画笔、画布、调色板、清水一一备好,宫女又搬了桌子椅子放在跟前,牧瑾系了自己带着的围裙,这才坐下作画。
佟贵妃抱着猫儿一面在一旁逗弄,一面在旁看,瞧着这画画的样子果真像宫里的那几个西洋画师,且牧瑾确实画工娴熟,想来即便没有传言那样的好,也必定画的不差。
皇上好奇想要看牧瑾画画,佟贵妃怕是下头人特意吹捧,说的失实,所以对这皇上道:“她是王府的大奶奶,难免有外头人故意吹捧,这又不是她有意为之,不若先叫到我宫里来,我看着她画,若是确实如传言那样,我就差人去请皇上过来,那样即不失了雍亲王府的脸面,皇上也能看见好画,岂不两全其美?”
康熙想想也是,没得为了一副画,到后来闹的儿子也失脸面。
不过是花,画起来也容易快,小半个时辰牧瑾勾勒好了轮廓,开始一层一层上色,才上了第一层,佟贵妃眼睛就亮了起来,招手叫了个宫女过来,让去请康熙。这位大奶奶在画画上是有真功夫,早些请了皇上过来,也比只让皇上看成品更有说服力。
康熙果真很快就来了,穿了件家常的一裹圆夹袍只带着个太监走了进来,摆手示意佟贵妃不必行礼,见有个妇人坐在当中画画,便知道这就是雍亲王府的大奶奶了,轻步走到了身后。
牧瑾做什么都专注,尤其是画画的时候,便是周围发出在大的响声都影响不到她,更何况这时候如此的安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在她笔上。
随着牧瑾一笔笔下去,那瓶牡丹花仿佛是渐渐的被挪到了牧瑾的画布上,一点一点的清晰逼真起来,牧瑾有意为之,将原本的光线调的亮丽了些,越发显的这一束牡丹富丽堂皇的好看,到是真实存在的那一束仿佛成了假的,失去了颜色。
牧瑾打量了几眼做完的画,觉得还算可以,微微舒了一口气,猛一抬头,见身旁站了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自己到是吓了一跳,佟贵妃忙笑着打圆场:“这孩子,作画太专心了,还不见过皇上!”
那么多的儿媳妇孙媳妇,康熙哪里记得清,牧瑾又没机会见着康熙,自然也不认识,佟贵妃一说,她才忙跪下行礼。
康熙坐在了上首的榻上,叫了牧瑾起,又赐了坐,和蔼的同牧瑾说话:“你是隆科多的嫡长女?”
牧瑾应是,康熙微微颔首,又问:“学画学了多久?”
“自会写字起就在学画,因为平日里喜欢,就是后来先生辞去,我自己往常也总画画,所以画画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自己到琢磨出了这么一套画法。”
康熙笑着同佟贵妃道:“可见勤奋是最好的老师,那些西洋画师画画还是从师父手里学的,她这画法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自己悟出来,可见大清比起那些蛮夷之帮的人还是聪慧有能耐。”
佟贵妃应和道:“蛮夷之帮怎么能够跟大清相比?若大清的人真将心思用在某处,自然不是外人所能比拟的。”
她这话说的康熙高兴,看着牧瑾也越觉得顺眼:“你这画朕很喜欢,说你是大清第一也不足为过!”
康熙这是在给皇室给满清造势,满人里有才学的人可不是那些汉人和蛮夷之人能相比的,牧瑾自然不能厚着脸皮就受下,忙起身道:“牧瑾实在愧不敢当,不过习画数十载,哪里敢当这样的称呼,比起那些先人前辈实在算不得什么。”
康熙笑着道:“你不必谦虚,朕说你是,你自然就是!”
佟贵妃也道:“皇上是金口玉言,即能这样夸赞你,自然是有原因,快坐下吧。”
牧瑾这才坐下,佟贵妃又对着康熙道:“只怕皇上您今儿一句大清第一,明儿求她作画的人就能踢断门槛了。”
牧瑾立时就从佟贵妃的话里听出了好意,她这是要求皇上一句话,好让牧瑾有理有据的挡住那些可能的麻烦。
康熙笑着道:“你说的也是,只是她是雍亲王府的大奶奶,平日里事肯定也不少,哪里是别人说让作画就能作画的,这不成了笑话!”
佟贵妃笑着叫牧瑾:“还不谢过皇上,皇上这是爱惜你呢!”
牧瑾忙起身谢恩,又真心实意的谢过佟贵妃,这确实是个宽厚的人,时时处处都能想着别人,实在让人不尊敬都难。
康熙要牧瑾明儿接着过来给佟贵妃画幅肖像画,皇上下旨牧瑾自然不能违抗,才说着话外头请平安脉的太医过来了,宫女进来回话,佟贵妃才说要挡了,康熙摆手:“让进来吧,也不费什么事。”
宫女领了请脉的太医进来给佟贵妃请脉,佟贵妃瞧着牧瑾也在跟前便道:“他为女子看病最拿手,也让他给你请个脉。”
牧瑾不能有孕,想来上头的人还未必知道,她实在不想这个时候嚷出来,佟贵妃似乎看出了她的顾忌:“他是个懂事的,你只管让他给你瞧瞧。”
牧瑾又想,这事情本就是纸包不住火,或者皇上如今还算看她顺眼,不会将这事当回事也未可知,她便伸出了胳膊,那太医替牧瑾细细的把了脉,笑着道:“大奶奶想必平日里是个极会养生的人,身子十分健朗,只因为生孩子的时候损了几□□子,所以才多少有些不足,奴才给大奶奶开几幅汤药,大奶奶吃完,必定能在生贵子。”
牧瑾有些发愣,不是说她不能生育了么?怎么这太医说的会是这样,或者是佟贵妃说的这太医懂事,故意这样说?太医仿佛是看出了牧瑾的疑惑,忙又补充:“这样的话奴才可不敢乱说,大奶奶只管放心就是了。”
是啊,若牧瑾不能生,太医却说能,这不是自砸自的饭碗么?若是牧瑾不能生了,大可不必往生孩子的话上扯,太医又不是蠢材,难道会故意给自己惹的一身骚?
牧瑾还在出神,佟贵妃已经吩咐宫女下去拿了方子给牧瑾抓药,外头又有太监报:“德妃娘娘来了!”
佟贵妃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牧瑾原本是德妃的孙媳妇,只因为她待猫儿亲厚,又为这事惊动了皇上,叫了牧瑾来宫中画画的事,皇上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她。德妃这会知道过来凑热闹了,怎么不早对这娘俩宽厚些?也可见什么都是命里早注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生育
德妃听说牧瑾画画终究惊动了康熙,知道必定是入了康熙的眼,这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进来行了礼在贵妃下首坐下,笑着道:“本是听说牧瑾抱着猫儿进宫了,好些日子没见实在是想念,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不想皇上也再此。”
佟贵妃垂眸一笑:“到是我夺人所爱了。”吩咐一旁抱着猫儿的奶娘:“快给德妃娘娘抱抱!”
佟贵妃瞧着是好意,德妃看见个胖乎乎的孩子抱到自己身边,一时到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牧瑾瞧着德妃手上的护甲戒指亮闪闪的好看生怕德妃伤着猫儿:“这孩子皮实,当心弄皱了额娘身上的衣裳,还是孙媳来抱吧。”
德妃竟有些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着牧瑾抱着猫儿坐下,才笑着道:“你这孩子也太谨慎了,我是她祖母,便是弄皱了衣裳又有什么?”
康熙是过来松缓的,瞧见这几个女人又开始勾心斗角了,也没了兴致坐下去,便起了身:“朕先走了,你们坐着聊。”
德妃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同佟贵妃和牧瑾送走了康熙,又坐了回去,也只说了几句话,笑着看牧瑾:“你也叨扰了贵妃娘娘些时候了,该回去了。”
这话立时就将自己和牧瑾划到了一个阵营,佟贵妃到成了外人。
德妃开口牧瑾也不好反驳,只得随着德妃一道起来,佟贵妃到不介意,笑着道:“有空就带着猫儿进宫来看看我。”牧瑾应了是。
出了承乾宫,德妃才淡淡的同牧瑾道:“你是个聪明孩子,远近亲疏,想来你也能分辨明白。”
德妃显然没有从牧瑾这次进宫上捞到什么好处,但牧瑾也明显的给佟贵妃带了亲近康熙的好处,因此德妃才要敲打牧瑾,别忘了她德妃才是雍亲王的亲生母亲,才是站在他们这边利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