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几乎笑出来,推着牧瑾坐在弘晖身边,回头一招手,就带着下人都退到了外间。
作者有话要说:
温存
朦胧的灯光下,只穿着单衣的两个人近坐在一起,属于牧瑾特有的香气淡淡的萦绕在两人之间,越发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牧瑾几乎觉得靠近弘晖的那一边脖子都起了鸡皮疙瘩,弘晖却浑然不觉,拿着牧瑾的画笑着问:“这是你画的?”
牧瑾点头,这么近的距离几乎不敢看弘晖:“闲暇的时候画的。”
画上的猫儿彷如真的一般传神,到跟西洋画像,却比西洋画还要技艺精湛。
弘晖仿佛是自然而然握了牧瑾放在身侧的手,牧瑾却几乎跳起来,受惊一般抬头看弘晖,弘晖幽深的眼却也正好跟牧瑾撞到了一起,寒潭里仿佛开出了一支明媚的花,一直开到眉梢眼角,牧瑾腾的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头,这无辜的模样却越发引的弘晖的心仿佛是被羽毛挠着一般说不出的痒。
他厚实有力的大手随着牧瑾宽大的袖子向上攀爬摩挲,嘴里还是说家常一般:“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技艺,跟我所见的都不相同。”
牧瑾要应付胳膊上传来的一种陌生害怕又止不住引着人沉沦的感觉,还要分出心思应对弘晖的话,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自小就学过,也见过西洋画,自己摸索着就画成了这样,没想到爷会说好。”
弘晖的大手在牧瑾的胳膊弯处轻轻的打转,牧瑾几乎颤抖了起来,她垂着眸,浓密修长的眼睫毛不住的颤抖,像只不安的黑蝴蝶。
明明都是生过孩子的人,却在这事情上还是如此的青涩害羞,却也越发让人看着真实可爱,忍不住想要怜惜。
弘晖收回了手,几乎听到牧瑾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他那好看的唇难得弯出了一个温暖的弧度,抬手怜爱的摸了摸牧瑾的脑袋,说话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是你夫君,你怕什么?”
牧瑾嘟嘴:“我也控制不住。”
弘晖听着口气到笑了:“听着到是你委屈,罢了。”
什么罢了?牧瑾疑惑,没料到弘晖下了炕,一转身就抱起了她,牧瑾几乎喊出了声,吃惊的看着弘晖,弘晖笑着道:“不逗你了,安歇吧。”
他说着大步朝着床铺走去,牧瑾霎时就成了煮熟的虾,从头红到尾,几乎冒出了烟。
芙蓉帐暖,被翻红浪,男子的喘息渐渐和女子的娇吟汇成了一首惹人脸红心跳的曲,偶尔还能听到女子的撒娇声:“痛,慢点。”
男子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怜爱,柔软甜蜜的轻哄:“乖,马上就好了。”
事情并没有牧瑾想象的那么糟糕,事实上这种事情只要尽心,过程是享受的,丫头们进来侍候两人沐浴换衣,床铺也早换了一遍,铺好床侍候两人躺下就退了下去。
牧瑾还是有些羞怯,不大敢看弘晖,盖上被子就闭了眼,弘晖似乎轻笑了一声,又似乎没有,牧瑾也没能听清楚,很快就睡了过去。
弘晖睡的正熟,只觉得一张光滑细嫩的脸凑到了他的脖颈出,他立时就醒了过来,借着外头朦胧的光见是牧瑾不知什么时候睡到了自己身侧,小猫一般偎依着他。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即便是在床上,那事情之后也是个睡个的,互不影响,但牧瑾如同一只依恋的小兽,让他到底没有推开牧瑾,甚至摸了摸牧瑾的脑袋,给她把被子盖严实,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又睡了过去。
夜里睡着的事情牧瑾自然不知道,只知道早上起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丫头都是一种扬眉吐气的样子,满面喜意,她自己却有些不好意思。弘晖已经上朝去了,吩咐不要将她吵醒,她越发不自在,等到谷氏进来请安,她才觉得好了不少。
连元氏和平氏也来了,牧瑾冷眼瞧着,这两个眼圈都黑着,可见夜里都没睡好。
平氏偷眼看,见牧瑾满面春光,较之先前更多出了几分媚人的风情,只觉得说不出的酸涩,以前可以安慰自己说牧瑾即便得势,没得弘晖的宠爱,那一切都是空的,如今,连这借口都不能用了。
牧瑾洗漱传膳,又让人把更甘抱了过来,要谷氏坐在一旁用,元氏和平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凑到跟前侍候。
一杯鲜牛奶,一个煮鸡蛋,一杯豆浆,几样小粥,几样鲜菜,一份豆腐皮包子。简单但绝对营养搭配均衡。
牧瑾不说话,谁也不敢开口,连元氏和平氏的恭敬都与别的时候完全不同,牧瑾看在眼里,心里也不禁感慨,这个时代的女人,即使在厉害,少了男人的宠爱和支持到头来还是难有人真正信服。
牧瑾看更甘乖乖用完饭,就带着她进里屋收拾东西:“姐姐接你来是想你过来好好玩几天,也没想到来了就出了那样的事,只是住的日子太长也怕别人说闲话,你到住的不自在,因此今儿就先让人送你回去,在过几日在接你来也是好的。”看丫头将包袱收拾了出来,又一一指给更甘看:“这里面是几件新作的衣裳,这里面几样你喜欢的点心,这里面是几样小玩意。”
牧瑾完全把更甘当做大人对待,更甘虽小,但敏感也聪慧,如今就算不能完全懂,以后也会渐渐明白,更甘乖巧点头:“姐姐也不容易,更甘都知道。”
这孩子说话总让人心疼,牧瑾便又叮嘱跟着奶嬷嬷:“务必侍候好三格格,她好你才能好。”
等着收拾穿戴好,就带着去给四福晋磕头,平氏和元氏都还跟着,牧瑾带着更甘出门,见她们还在屋子里站着,才笑着道:“去忙你们的吧,不用一直在跟前侍候。”
牧瑾就是要用这两个立威,就是要院子里的人都明白,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这权威任何时候都不容挑战。
元氏和平氏这才脸色不好的退了下去。
一切都变了,早不是丫头都能做主子的时候。平氏回去便又生病了。
等到夜里弘晖进了后院,王峰便说了平氏的事,又问:“爷要不要去看看?”
以往牧瑾立不起来,弘晖也不愿多费心思,如今既然牧瑾已经成势,他又看好牧瑾,因此也愿意将这后院的规矩帮着牧瑾立起来,有规矩才有方圆,他只道:“万太医可去看了?”
“看了。”
弘晖点了点头:“不必去了,还是去大奶奶那。”
王峰愣了愣,忙又应了一声。
平氏原以为弘晖会来看她,没料到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不禁哭道:“爷难道真就这么薄情?以往的疼爱都是假的?立时就被大奶奶连魂都勾了去?”
青柏在一旁安慰:“您也别胡思乱想,要不就跟王公公好好说说,他在大爷跟前的话向来顶用,大爷还是能想起您的好处来的。”
平氏觉得青柏说的也对,又费心思想怎么跟王峰说,因此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也没料到下人见风使舵的本事那么大,第二日开始早上的饭一日比一日送的迟,饭也一日比一日冷,找去厨房理论,就有人问:“主子的饭还没送过去,难道就送姨娘的?也没这个道理!”厨房都是牧瑾的人,自然都不愿意向着平氏。
平氏远瞧着王峰进了二门就迎了上去,王峰看她比往常更瘦了几分,气色也不好,就知道日子肯定过的艰难,不等平氏开口,就叹了口气:“主子眼里揉不得沙子,什么计谋看不透?姨娘还是用正主意好,十月初七是福晋的寿辰,姨娘要是能讨得彩头,想来主子看在姨娘孝顺的份上,也能多看顾几分,姨娘的日子也能好一些。”
王峰说完就走,他是肺腑之言,平氏却没能体会,越发闷苦:“他这说的都是什么?大奶奶只要威风着哪里能有我的好日子?如今看他也靠不住,还是要靠我自己。”
访蔓进屋子看牧瑾正跟弘晖说福晋寿辰的事,就又退到了一边等着,听得弘晖对牧瑾道:“.......家里前些时候不好的事情多,阿玛的意思是给额娘的这次寿辰还是好好办一办,但额娘不想太隆重,我的意思,不用办的多大,只万事精细又出奇一些才方显出咱们的用心,也显出额娘的尊贵。”
四福晋十月的寿宴,胤禛交给了弘晖。弘晖叫身边的几个谋士参详了不少时间,提出来的方案弘晖都不大满意,就到牧瑾这来转悠着看看能不能得一些主意。
牧瑾手里还拿着一股丝线在解,弘晖自然的接到了自己手上绷开,好让牧瑾找到线头,捋清丝线,牧瑾抿嘴一笑:“我自己琢磨了不少菜单,也有不少是从书上得来的西洋菜,想来在菜色上一定能出奇制胜,一会我就拟出来,爷先过目,看到底那日能不能做。”
弘晖看牧瑾纤细优美的手在墨绿色的丝线中娴熟的翻飞:“这到是好,一会你写出来给我看看。”顿了顿又道:“你在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主意?”
牧瑾笑看弘晖道:“我若出了好主意,爷拿什么赏我?”
弘晖眼眸一转,带着几点好看的华光,看的牧瑾心都一颤:“只要你能出个好主意,你要什么开口就是。”
牧瑾垂了眼,在不看弘晖:“将所有菜色不论热菜凉菜统一做好摆到长桌上,客人的座位桌椅却设在周围,若有什么想吃的自己起来去拿,气氛必定亲切自然,而且也新鲜有趣,做惯了主子的人,哪个自己亲自动过手?只是这法子年纪轻一些的用上自然好,年长的上了辈分的自然还是不用自己去拿,有做好的菜单,上头又有图样,拿到客人手里自己点,下头人去拿,吃的尽兴,老人的尊贵也显了出来,趣味却也吃了出来。”
弘晖手上的丝线已经全部被牧瑾缠成了线团,他才放下手,靠着身后的靠枕看牧瑾,眼里带着满意和欣赏的笑意:“我就知道在你这定能得出好主意。”
牧瑾听这意思竟是同意了,才高兴的抬头看弘晖:“爷这是答应了?!”
弘晖好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抬头看我。”
牧瑾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弘晖的调侃,只兴致高昂的问:“爷可是答应过的,若我的主意能成,我要什么开口就是了。”
此时的牧瑾仿佛是褪尽繁华的纯真孩童一般,正在向弘晖讨要好吃的糖果,弘晖的眼里不自主就有了宠溺:“自然,你要什么,说就是了。”
牧瑾见弘晖答应的爽快,越发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却笑着昂头道:“这个等额娘的寿辰过了我在跟爷说。”
弘晖得了自己想要的,又还想着去前院商量布置的事宜,因此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计谋
直到弘晖走,牧瑾才看站在一旁的访蔓:“我瞧着是不是有什么事?”
访蔓忙上前一步,弯着腰,低声道:“关东家的去看太太回来了,太太要她给奶奶带句话。”
牧瑾皱眉:“什么话?”
“老爷知道奶奶不能生育的事情了,这几日一直在物色本家的姑娘,想要明年送给大爷当格格,帮着奶奶生儿子。”
牧瑾垂眸冷笑:“他们到是好心。”
访蔓低声问:“奶奶有什么打算?”
“天花的事你还记着么?收拾她不是没有把柄。”
访蔓顾虑道:“就是怕把太太牵扯到里面。”
“我自有分寸。”牧瑾这样说访蔓便不再多言,顿了顿才想起关东家说的其他话:“.......在给二爷寻亲事了,只是四儿总是私下里掺合,事情也不大顺当。”
牧瑾垂眸思索了片刻:“这个事我知道了,你差个人去问问我二哥,看她想要个什么样的夫人,我这边就是使劲,也使不错地方。”
访蔓应了是。
访蔓出去,牧瑾又问起了院子里的事,如今下头人调教的大都靠向了牧瑾,牧瑾这里有什么传不出去,但外头若有什么事牧瑾却能立时得了消息。
夏青说也没什么多余的事,只说了说谷氏那边:“实在爱吃酸,下头人人都道她这次必定能生个阿哥,往日里爱吃酸梅,这几日吃了不少山楂糕.......”
夏青话还没说完,牧瑾就变了脸色:“谁让她是吃山楂的?难道也没人拦着?”
夏青不知道其中利害,牧瑾却知道山楂这东西能兴奋子宫,吃的多了是要流产的,不等夏青说话就道:“去跟谷氏说,山楂吃不成,以后不准在吃了。”
夏青忙应了一声下去吩咐。
牧瑾吩咐谷氏不敢不听,在说这吩咐听着也不是什么坏事,便也按照牧瑾说的,在不吃山楂,只是她是孕妇,正是有反应的时候,往常觉得恶心山楂吃着到能压住,如今忽的不吃,恶心起来吃别的什么酸的都不顶用,便在也控制不住吐了起来,这下一发不可收拾,几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几日就瘦了。
平氏特地来瞧谷氏,看她瘦的衣服都宽了,夸张的哎呀了一声:“我的天,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才几日的功夫就瘦成这样了?要是在这样瘦下去,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这个时候的谷氏脆弱敏感,平氏的话戳中了她的要害,便也控制不住的变了脸:“这有什么法子,女人都要过这一道子的,嬷嬷说在过些时日就好了。”
平氏装着疑惑:“你前些日子也不是这样,怎么忽然就开始吐了。”这自然始于牧瑾不让谷氏吃山楂,谷氏也想到了这,不知怎的心头颤了一下,抿了抿嘴并没有回答平氏。
平氏又叹气:“身子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你要是自己没主意,谁能帮你?还是要吃上饭才行,若不然身子太弱怀不住孩子,或者以后孩子太弱,哪个都不好,你说是不是?”
谷氏的手不自然的握在了一起,平氏说的何尝又不是对的。
平氏说了几句起身就走,走的时候轻飘飘的道:“要生孩子,还是本家人更得用。”
平氏的话像雷电一样击中了谷氏,让谷氏心神震荡,她一直想不明白奶奶为什么不用她生孩子,平氏的话忽然点醒了她,如今看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了奶奶的挡路石了......
牧瑾的菜谱赶了两天才写出来,送去给弘晖,弘晖先看的是字,连身边跟着的谋士也赞叹:“不想大奶奶还有这么一手好书法,真是佩服。”
在看菜谱,足有百种之多,前面列了目录,一目了然,内容里每一种怎么做用什么材料都写的清清楚楚,有些是见过的,也有大多没有见过,连邬思道也跟着凑热闹:“大奶奶竟然知道这么多的菜谱,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连邬思道也赞叹,弘晖坐在椅子上垂眸喝茶,恰好掩住了眼里的几丝少有的自豪得意之情,说话的口气却还是淡淡的:“她就是平日里喜欢看书,这些大都是从书本里看来的,她自己哪能会这么多。”
邬思道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语气里带着几分夸张:“是吗?那更难得呀,可见大奶奶是位博览群书的有才识的女子呀!”
邬思道明明是有几分调侃弘晖,偏偏平日里异常敏锐的弘晖浑然不觉,越发的嘴角多了丝笑意:“哪里有你说的这样。”
邬思道忍不住差点笑出来,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弘晖这回是栽了,不过载在大奶奶这样一位人物的手里,到也还算配得上。
邬思道拿了菜单给胤禛过目,自己还满面笑意,胤禛看了看菜单微微点头,见邬思道还笑:“老道,有什么喜事?”
邬思道哈哈笑道:“不过是在笑大爷而已,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看邬思道的样子胤禛也明白了些,又翻着看菜单:“这个大奶奶果然有些本事,这字写的竟有些魏晋时期的风范,平日里也确实能帮到弘晖,弘晖看重她是对的,妻贤夫祸少,以后这个大奶奶帮到弘晖的时候还多着呢。”
邬思道没想到胤禛竟然这样赞赏牧瑾,可见确实是看重这个儿媳妇,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因为看重儿媳妇而看重儿子的,在说王爷心里最看重的儿子还是弘晖,也可见以后就是有别的儿子长成,想要取代弘晖夫妇,还是需要些本事的。
四福晋寿辰将至,牧瑾的寿礼也要准备出来,她费心思索了好几天,还是准备施展自己的长处,按照平日所见的四福晋将她画成了观音的样子,比起古画看起来更加逼真,如果是现代人来看,肯定觉得是在看照片,由于画的精细,又是费心费力的准备了四五日才全部画好,送去了锦绣楼请大师傅绣成绣品。
牧瑾出了主意,有好些地方说的不明白,弘晖要么自己来问,要么打发下头人来问,平日里没什么事牧瑾也总是忙着弘晖说的事。
牧瑾正在画给热菜保温的盒子图样,原理也很简单,下头一层放上生石灰,浇上水之后就能生热,过一会下头人换一次便能保证整个就餐过程,热菜不冷。
才画完,福晋院子里的人就来请牧瑾,牧瑾忙起来换了衣裳过去。
进去的时候栋鄂氏也在跟前,不知说了什么,两人满面笑意,见牧瑾过去董鄂氏忙起来跟牧瑾相互见礼,四福晋笑着朝牧瑾招手:“过来坐。”
牧瑾便同董鄂氏坐在四福晋塌下的椅子上。
四福晋笑指着董鄂氏对牧瑾道:“二奶奶过来跟我说,你整日的为了我的寿宴忙碌,都不知道休息,所以我特地叫你过来松缓松缓。”
牧瑾转眸看,也没想到董鄂氏还有这样的好意,笑着道:“我不过是跟着瞎忙,也没做什么,是额娘和二弟妹心疼我罢了。”
弘时还在禁足没得什么差事,也没什么事轮到董鄂氏做,她垂眸笑道:“嫂子说的哪里话,嫂子是真忙,若不嫌弃,若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只管吩咐就是了,我不过是个闲人,能为额娘的寿辰替嫂子分忧,也算是我孝顺额娘。”
四福晋低头喝茶,笑着微微颔首,好似是专心品茶。
牧瑾听董鄂氏这样说话,立时真心笑道:“可见弟妹果真是真心疼人的,只要有你这句话,后面有什么事,我自然就要开口麻烦你,到时候弟妹千万不要嫌我烦。”
董鄂氏也没料到牧瑾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忙去看四福晋,四福晋这才笑着开口:“你们妯娌同心,额娘自然高兴。”四福晋这也是答应了的意思。
董鄂氏悄悄舒了一口气,只要能得些差事,她在这府上就能多抓几分势,多几分体面。
又说了几句便转到了别处,牧瑾说家里的事,又说玉柱:“也是年纪说亲了,我额娘也犯愁,一时到说不上合适的人家。”
四福晋想着也是,玉柱以前是二子,如今玉德没了成了长子,要找长媳确实不如先前容易,而且先前相看的肯定也是不合适的,便道:“我也帮着看着点,若有合适人家的姑娘就说给你二哥。”
牧瑾等的就是这句话,要是四福晋答应相看,有了雍亲王府的这边的影响,想来亲事也好成几分。忙谢道:“若是额娘说好的姑娘自然是极好,若是能成了,到是我二哥的福气。”
又说了几句话,牧瑾就跟董鄂氏退了下去,四福晋笑着对周嬷嬷道:“二奶奶一开口她便答应了,我没看错大奶奶,是个大方有心胸的,这就好,是我们雍亲王府的幸事......”
弘晖这些日子差事不少,又要忙家里的事情,稍微得了空闲就来了牧瑾这里。
正院里摆着好些盆各色开的正好的菊花,牧瑾开了窗户坐在窗前向外看,仿佛是在看菊花,弘晖走到跟前看的时候才发现牧瑾虽看着窗外却怔怔的出神流泪,看见弘晖来,吓了一跳,慌张的遮掩,强笑着道:“爷来了,我竟没看见。”
弘晖微微皱眉,立在牧瑾身边问:“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
牧瑾只是摇头:“也没什么,只是想起有的事,觉得心寒罢了,人生在世果真不易。”
牧瑾这话说的凄凉,弘晖越发的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是夫妻,我是你丈夫,你即有事自然要告诉我,难道你不信我。”
牧瑾本是装着哭的,弘晖这话虽然说的大男子主义,但确实有真心实意的关怀,她不禁真的眼眸酸涩了起来,垂眸又轻轻抽泣了起来:“爷既都这么说,我若在不说,就不识好歹了,只是这是关于我家里的事,说出来爷不要笑话,也千万不要动怒,不要跟别人提起。”
弘晖微微颔首,牧瑾这才缓缓的说起了上次天花的事:“......我思来想去必定是荷包出了问题,只是荷包是我额娘做的,任凭是谁也不会是我额娘要这么做,我只想是得罪了家里的人,才要出这样狠毒的主意,便是我死了又有什么,却连累了府上的人,说起来最让人嗤笑的是这人的愚蠢,我如今都看不透她到底是盼望我家里好,还是盼望家里快点散。只可恨我势单力薄,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垂泪。”
牧瑾说这话主要还是在说明,有四儿在背后搅合而成的事情,多半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那根本就是一个只知道眼前利益的蠢笨之人,为的就是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弘晖能够在前面挡一挡,有时候也不要太把隆科多的话当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后悔
秋日里阳光温暖明媚,泛黄的树叶闪耀着金色的光泽,悠然飘落,花盆里的菊花散发着怡人的清香,一起诉说着秋日的秘密,打开的窗户里能看见牧瑾几乎依着弘晖站着,看上去似乎娴静安然,仿佛入了画一般好看,外头的下人看见不禁心里也发出感慨,大爷和奶奶果真是一对璧人,如此恩爱,看的人羡慕。
弘晖的手扶在窗棂上:“这事情你确定?”他听起来似乎还是那淡淡的样子,但牧瑾肯定,他在生气,因为那双漆黑的眼里没有了一丝波澜,深不见底。
“虽说有几分猜测在里面,但自家的事情自己最知道,错也是错不离谱的。”
弘晖想到的却更多,他修长有力的手里一下一下敲打着窗棂,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起了轻风,牧瑾便闻到了扑鼻的菊香,她看着弘晖凝重的神情忽然意识到,这事情原是她想简单了,也许未必是四儿母女所为,也许是有人在借隆科多之手害雍亲王府的人,也或许本身就是在挑拨两家的关系,有着更大的阴谋。
她有些后悔自己错过了一次向雍亲王府深表忠心的机会,原本她是早该说的。她忽的福着身子向着弘晖道:“是我愚笨了,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本应早点说给爷听的,我却自作聪明了。”
弘晖回过神看牧瑾,看她因为自责脸颊都有些泛红,耳上的宝石坠子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泽,微微皱眉:“这耳坠子式样有些老了,改日我让人给你新打几套头面。”
牧瑾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弘晖的思维,讶异的看弘晖。
弘晖扶着她的胳膊起来:“你原也没想错,能出这事情必定是家里人有意在先,怕只怕身后还有其他事,你能说出来这事情,其实已经不易了。”
牧瑾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若以后在有这样的事情,我定早早的告诉爷。”
弘晖想的却是,娘家人不义,牧瑾才能越发向着他向着雍亲王府,说起来这是好事不是坏事,从这件事来看,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只有全心全意向着他的妻子才能让他放心。
弘晖思索了片刻对着牧瑾道:“以后你自己多小心,让身边的人也多个心眼,我这几日给你物色个得力一些的小太监送过来,太监比丫头能服侍的更长久,从小养着也更忠心,以后也是你的臂膀。”
牧瑾也没想到说了这事还有这样的好处,在说弘晖还说要给她打几套新头面,她越发真心的道谢:“多谢爷为我想的这样周全。”
弘晖几乎能看见牧瑾的眼因为高兴露出的跳跃的光芒,仿佛天边闪烁的星辰,自己眼里不自觉的也有了笑意:“行了,你忙吧,爷走了。”
牧瑾要人来问玉柱想要个什么样的妻子,想来是要为玉柱在娶妻这事情上使劲,玉柱也欣慰的感慨:“小丫头长大了,知道为哥哥分忧了。”
只他自己从来没想过要个什么名门闺秀,他希望是一个,有担当有能耐有见识的女子和他一起奋斗,孝顺兆佳氏,保护家里的弟弟妹妹,成为他亲人的避风港湾。他不在乎女子的容颜,更不在乎出生,在他看来事在人为,出生就是再好,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