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道:“谢皇上关爱之意,只是孙儿还是想回家去住。”
康熙皱眉:“这可不是玩笑事,当不得匹夫之勇!”
“孙儿做为长子家中父母妻小有难,自己岂能置之度外?在说,孙儿坚信,皇上福泽天下,我家中老小也必定能化险为夷,孙儿愿意与家人共存亡!”
康熙站起身,看着底下跪着的弘晖,万般感慨,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如今这些儿子们,只越发觉得眼前弘晖难能可贵,半响才叹气:“你是个好孩子!”
弘晖出了乾清宫,马不停蹄的就赶回了雍亲王府。
四福晋正在佛堂念佛,听说弘晖硬闯了进来,腿都一软:“这孩子!”
胤禛正在书房黑脸训斥弘晖,他说了半响,抬头看,见儿子出去这么久,人也黑了瘦了,也越发的历练的老成,他满是欣慰,却也不由自主的心疼。只是他是个内敛的人,也只道了一句:“坐下吧。”
弘晖这才坐下,同胤禛说了说自己出去的事,又说了康熙的赏赐,父子两说了好一阵话,胤禛看弘晖也疲惫,就让下头人侍候着弘晖在前院书房歇息下,又吩咐:“你在不许去后宅,只在前院。”
弘晖知道不能太强硬,便也答应了,又询问自己院子里的事。胤禛道:“你也不用太担心,牧瑾是个有成算的,出了事应对的也好,不慌不乱的,到现在府上也没别的人在染上天花,只是到底还是心软了些,你先好好休息,明日就吩咐你院子里的人把宝珠处置了吧。”
弘晖应了一声,等胤禛走自己才躺下,思索了半响自己的事很快就睡着了。
弘晖闯了进来,弘时跟着弘晖进京,在门口磕了个头就走,在没听见声息,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只是跟如今的弘晖一比,还是显得凉薄了些。
李氏怪弘晖多事,自己还要到福晋跟前去哭:“大阿哥也真是,难道不体谅体谅王爷和福晋的心情,这么大的事他还硬要进来,就是自己不要命,也该顾忌着王爷和福晋才是。”
青梦笑着道:“大爷说要进来,连皇上都说是好孩子,怎么到了侧福晋的嘴里,就都成了不是?”
李氏被噎的心里暗恨,但着实不敢在说,也只哭,又说:“弘时在外头吃了那么多苦,一个人在外面倒还不如在家里住的舒服。”
弘时在外面怎么样,四福晋自有自己的办法知道,李氏说什么都一声不言语,在她跟前说这些话有什么用?重要的是王爷心里的那杆秤,到底是怎么衡量的。李氏千辛万苦求了差事来,原指望弘时能让王爷刮目相看,如今如今看,刚好是起到反作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事后
牧瑾跟下人说话,更甘就乖巧的坐在猫儿身边一眼不错的盯着猫儿,帮着牧瑾看孩子,说不出的懂事,偶尔听见牧瑾说话,却也不是完全懂。
“......连大爷都进来了,咱们越发不能怕了,瞧这都几日了,也没见在有谁染上病症,可见只要细心些,还是有办法的。”
这些日子来渐渐的院子里的人也没有先前慌了,经了这一事院子里的奴才到是真心实意的信服了牧瑾,这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牧瑾安抚了众人几句,又交代了厨房务必每日要将饭食做好,才让都下去,又叫了访蔓在跟前问话:“查问的怎么样了?宝珠是怎么得了天花的。”
访蔓也困惑:“她自己,还有跟她亲近一些的人说,也没见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不常出门,又不串门子,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染上了天花。”
牧瑾皱眉:“那她贴身的东西里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或者跟往常不一样的。”
访蔓要说的就是这个,只是不大好开口,犹疑了片刻才道:“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只有一件。”
“哪一件?”
“不知道奶奶记得不记得,宝珠前些日子给大格格绣了个披风,您瞧着好看,顺手就将个太太给您的,缝着平安符的香囊赏给了宝珠。她自己说,平日里都压在枕头下,有时间也拿在手里把玩,没几日就......”
访蔓抬头看牧瑾,见牧瑾垂着眸,也看不出什么心思,忙又道:“必定不会是香囊的问题,您不必多想。”
牧瑾笑了笑:“怎么就一定不是香囊的问题,我额娘不会害我,家里难道没有别人想害我?”
“奶奶是说.......”
牧瑾摆了摆手:“你衬着帕子把另外几个香囊都拿出去烧了吧。”
访蔓忙应了一声下去收拾。
牧瑾叹息,她以为自己的危险只在这府中,却原来还来自家中,她笑了笑,只要这次她死不了,那么这些她迟早都要还回去。又想弘晖竟然闯了进来,可见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样想,她到底心里舒服了不少,只要她有用处,只要她能为弘晖所用,弘晖也一定多少能护着她。
她疲惫的揉了揉额头,转头就见着更甘睡着在了猫儿身边,两张小脸紧紧的挨在一起,看的她又是心软又是心疼,她不自主的躺在了两个孩子身边,将她们拥在怀里,即便生活充满艰辛,却也总时时处处的有美好,让人感动,让人愿意坚守心中的圣地。
夜里下了小雨,早起就有些凄凉,连这精致小巧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看着也有些瑟缩,丫头们细心的侍候着弘时穿戴好,又侍候他用膳,弘时只觉得日子前所未有的逍遥,原来无人约束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才吃了饭,小厮进来报:“八王爷来看主子。”
弘时也知道八阿哥跟他们的是是非非,原本觉得不能见,但又觉得反正这个宅子里他是主子,见了别人也不知道,也想尝尝当家做主的味道,便道:“快请八叔进来!”
良妃艳冠后宫,康熙容貌也不差,八阿哥就是上了些年纪,看起来还是一副玉树兰芝的模样,温润如玉,亲切和蔼,谁见了都能生出好感。弘时亲自让了八阿哥坐下,自己也坐在主座的位置上:“八叔怎么今日有空来看侄儿?”
八阿哥笑着道:“你出了趟远门才刚回来,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想着你毕竟年轻,怕你添上心思,因此专门过来看看你。”
弘时很应景的叹气:“家中的事情,确实让我寝食难安呐!”
八阿哥眯眼笑,满脸和善:“只是,听说弘晖硬闯了进去,说要跟家中人共存亡,连皇上都夸赞,我看贤侄大概也想进去陪伴。”
弘时听的这话,尴尬的咳嗽:“一言难尽。”
八阿哥看了一眼弘时,嘴角勾着几丝笑意,顿了顿才道:“唉,只是明知道进去凶多吉少,还硬要进去实在没有必要,但若不进去,只怕你阿玛心里还是会怪罪你,你往后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八阿哥的话恰巧说到了弘时的的痛处,弘时迟疑了片刻,看着八阿哥抱拳道:“求八叔赐教!”
八阿哥笑着道:“赐教谈不上。家中有人生病,肯定最需要的是药材,你何不多买些药材,每日都送进府去,又在门口叩头问安,这样你虽没进去,但在外头却起到了比在里头的弘晖更大的作用,你阿玛只会对你刮目相看,又如何会怪罪你?”
八阿哥说的完全在理,也听不出有任何坏心,弘时到是真心感谢:“不想八叔愿意这样救助侄儿。”
八阿哥笑而不答,又说了几句体贴关怀的话,就起身走了,这下子到越发得了弘时的好感。
八阿哥一走,弘时就吩咐杨万荣:“去最大的药材铺子买药材,明天一大早咱们就一起送进去。”他一想到这次可以真正的胜了弘晖,心里便是说不出的舒坦高兴。随手赏赐了身边的丫头几样的东西,看着她们感恩戴德,越发的志得意满。
宝珠悄无声息的死了,牧瑾觉得松了一口气,却也觉得酸涩,她隐约能猜到一些,知道宝珠迟早是活不成的,这么大的院子里,谁也不能放任一个丫头病下去,最后危害到主子的安危,牧瑾忙着安排下人处置宝珠的尸体和用过的东西,宝珠死了,在过十日,若无一人染上病症,那么就可以宣告危险解除,一切都可恢复正常了。
弘时送了药材进来,李氏立时就凑到了四福晋跟前:“.......弘时虽在外头,但到底还是起作用,总比一整日的待在院子里,什么忙都帮不上强。”
四福晋只念佛,弘时的药材是白草堂买的,还有消息传来,八阿哥去见过弘时,胤禛听到不知道多生气,这药材哪里会用?八阿哥小瞧了胤禛的势力,弘时也太混了些,李氏也是个看不来轻重的。
李氏说了好些话,四福晋都不接,她便带着一脸得意的笑意出了四福晋的屋子,心里认定,四福晋不知道心里多不舒服,这样一想她就越发的舒服,越发高兴,要人叫了栋鄂氏过来,跟这个她所认为的志同道合的人说了好半响的话,将自己的得意好好抒发了一番。
胤禛重重的拍了一下炕几:“他做事到底长不长脑子?!这么大的人怎么连个三岁孩子都不如?!”
弘晖接过丫头的茶水捧给胤禛:“阿玛不必太生气,他到底历练的少,以后多教导教导想来慢慢就改了。”
胤禛看了看弘晖,气才顺了不少,到底这个大儿子永远不让他失望,他喝了口茶,缓了缓道:“你也不必总是替他瞒着,他跟着你去都干了什么,我全都知道。”
弘晖垂了眸,选择了沉默。
怀恪坐在窗前看书,外头丫头报星德来了,她也懒得抬眸去看,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星德满面笑意的走了进来,向着怀恪打千:“郡主万福啊!”
怀恪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淡笑道:“这么客气做什么?来人,给大爷上茶!”
星德在怀恪对面坐下,笑着打量怀恪,看她穿着家常半旧不新的衣裳到显得比往常柔美了不少,只想到怀恪总不让他近身,到底心里存着怨气,说起话来就越发的带着几分刻薄:“瞧你的样子,你竟不知道,岳兴阿暴病身亡也有几日了呀!”
怀恪猛的站了起来,声音尖锐,几乎是仇恨的看着星德:“你说什么?岳兴阿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星德笑的嘲讽:“郡主想知道,出去打听就行了,只我听说好似是在相国寺出家了,他到是个情种,郡主好福气呀。”
星德看怀恪失魂了一般呆坐了回去,觉得痛快,起了身又道:“还有件事情跟公主说一声,眉儿怀孕了,传宗接代的事情不劳烦郡主。”他说着就走,才出房门就听得怀恪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莫名了叹了一口气,半响才吩咐跟着的小厮:“让下头人照顾好眉儿。”
到了第十日,雍亲王府果真安全无恙的度过了危险,王爷和福晋都高兴,吩咐厨房备膳,夜里一家人都要大大的庆贺一番。
弘晖等着牧瑾一同给四福晋磕,他站在正院廊下,远远见个梳着两把头穿着玉色绣花大袄系着翡翠撒花长裙的女子,被众人簇拥着袅袅婷婷走了过来,越来越近,那绝世容颜也便越清楚,眉梢眼角带着静雅优美的笑意,从容不迫高居云端,仿佛是俏丽枝头的玉兰花,见之忘俗,却也同样难以触及,他不知,原来牧瑾可以美至此。
牧瑾看见弘晖,忙上前行礼,弘晖点了点头:“起来吧,你也受苦了。”
牧瑾看了几眼弘晖,同他一起往里走:“爷到是瞧着黑了瘦了,想来确实吃了不少苦。”但那眼也越发看起来幽深,偶尔让人觉得寒潭一般。
才说着就到了门口,两人便都不再说话,丫头打起帘子向里道:“大爷大奶奶到了!”
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上首是王爷和福晋,下头是两个侧福晋,又有其他格格在一旁侍立着,当首摆着垫子,弘晖同牧瑾一起跪下磕头请安,胤禛叫了起,四福晋才道:“快起来吧,坐下说话。”
弘晖和牧瑾坐下,弘时和董鄂氏也随后到了,在地上磕了头才坐下,还有年纪小的弘历和弘昼都在,一家子也是难得的团圆。
胤禛向来少言,也只严肃的说了几句,四福晋又安抚众人几句,李氏笑着接口:“没人出事,那是福气。”她说着笑着转眼看牧瑾。
牧瑾垂了眸,她就知道,跑不了,自己站起来跪在当地:“求王爷和福晋责罚!”
李氏一看嘴角挂着几丝冷笑,四福晋看了一眼胤禛问牧瑾道:“这又是怎么?”
牧瑾道:“儿媳院子的丫头染上天花,家中众人都因此受累,儿媳因此惶恐不安,好似能染上天花都是因为儿媳一般,不论如何,那丫头是儿媳院子里的,儿媳当受责罚。”
年氏几乎为不可闻的撇嘴,瞧这话说的,说是请罪,还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开脱。
弘晖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
四福晋叹气:“你这孩子也太谨慎了,难道你想要自己的丫头染上天花?这种事情哪里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牧瑾却还是道:“无论如何求王爷和福晋责罚。”
四福晋已经给了牧瑾台阶,牧瑾却还力求惩罚,四福晋也品出了其中的味道,话是这么说,天花跟牧瑾没关系,但府中的人必定大多是对牧瑾还有安居院有些怨悔的,惩罚了也正好平民愤,对谁都有好处。
四福晋不禁感慨牧瑾的见识,这又何尝不是以退为进:“只是这事情到底不是你的过错,若你执意如此,那便罚月银三个月。只是有句话我放在这里。”她说着扫视众人:“这以后,我不想在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众人忙都应了一声。
李氏恨的牙痒痒,这惩罚不痛不痒有什么意思?
牧瑾回了弘晖身边坐下,弘晖难得的朝着牧瑾微不可闻的点头,牧瑾几乎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也可见,这位爷对她刚才的表现是满意的。
胤禛不说话自然也表示的了默认,这事情别人也就不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
挑拨
李氏永远有使不完的本事,又当着胤禛的面夸奖弘时:“.........不进院子到还在外头能帮上忙,弘时日日送药材,想来到是更好一些。”
她得意洋洋完全没有看到胤禛的脸色。
年氏知道胤禛不想提这事,很知趣的扯开,在旁轻笑:“不是说二爷在灾区救了不少丫头带回来,不知道安置在了什么地方?”
一说这话,连董鄂氏的脸色都不大对,弘时回来她先看到的是一群俏婢,还给冠着个极好听的名头,她几乎觉得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牧瑾到不知道还有这事,正支着耳朵听,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的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过了片刻在抬头看,只见着对面的弘时垂眸端坐。
钮钴禄感兴趣的道:“不知道是姑娘还是丫头?”
李氏忽的涨红了脸,呵斥钮钴禄:“这么多人你说话难道不能文雅些,这样的话也当着这么多人说,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钮钴禄嘲讽笑了笑,低着头在不说话。还好意思夸自己的儿子,那是个什么货色,谁不知道?
胤禛冷浸浸的目光撇了一眼弘时,弘时一下子就坐立难安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大哥,大哥不是也,也带了人,人回来。”
胤禛本不想在这一群女人面前呵斥自己的儿子,只是没想到弘时这么没成算自己到往身上沾,他冷笑道:“你那丫头是能写还是会算,还是能派出去办事办差?”
牧瑾想,听这意思弘晖带回来了有用的人才,且那种境地救的人大多必定忠心,弘时却带回来了一堆美色,两个比较,胤禛若想不生气都难。
连李氏都感觉到捅到马蜂窝了,吓的变了脸色,弘时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董鄂氏只觉得脸上实在臊的慌,恨不得自己没在这。
胤禛到底还是顾惜儿子的,站起来道:“跟我去书房!”
人人都知道弘时只怕少不了罚,但是却也难见弘时的惨样。
胤禛气冲冲的带着弘时走了,四福晋看着也疲惫,挥手道:“罢了,都散了吧。”
年氏听着钮钴禄在前头对这弘历说话:“你可要争气些,千万不能像你二哥那样,惹你阿玛生气!”
弘历应是,又道:“儿子要做个有作为的人。”
钮钴禄高兴的摸了摸儿子的头,放他去念书,年氏在后面看的叹息,确实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到是便宜了钮钴禄。
牧瑾同弘晖一起回了安居院,正房里元氏谷氏和平氏早盛装打扮等着,除过谷氏其他的见了弘晖都往跟前扑,又是嘘寒问暖,又是伤心落泪,好不温馨感人,牧瑾坐在榻上品着新得的枫露茶,闲问了谷氏几句话。
弘晖换了衣裳出来,见牧瑾也换了家常衣裳,头上的钗环卸了大般,只当中的那个桃色牡丹绒花还在,看着清新俏丽好看,脚上穿着软底绣花鞋舒适自在。在牧瑾一旁的坐褥上坐下,也不过随口说些闲话,又问了问谷氏,谷氏垂着头道:“奶奶很是照顾奴婢,奴婢一切都好。”
弘晖挑眉,看看一旁恨不得将脸凑到他跟前的平氏和元氏,又看了看淡淡的牧瑾,也只点了点头,就让三个人都下去了。
等着几人下去,牧瑾忽的轻声笑了出来,仿佛万花齐开,香气袭人:“何不多留她们一会,想来也是很思念爷的。”
弘晖面上淡淡的:“那你呢?”
这样的表情下,牧瑾完全没料到弘晖能问出这样一句话,她瞪大了眼愣了愣,半响干巴巴的道;“极想,极想。”
弘晖好像遇上了什么几好玩的事,饶有兴趣的打量牧瑾,几乎看的牧瑾脸红了起来,才见他嘴角忽的勾出个笑意:“鉴于你这几次表现都不错,又这么想爷,今晚爷宿在正院。”
牧瑾端茶的手不稳,将茶水都泼在了身上,访蔓手忙加乱的拿着帕子给牧瑾擦衣裳,牧瑾忽的挥开访蔓的手,急匆匆的站起来就往屏风后去换衣裳,那急切的样子,仿佛是身后有什么在追一般。
弘晖眼眸发亮,轻拍了一下桌子起了身,从那表情谁都看的出来他心情极好。
才一会,王爷罚二爷禁足三个月的消息就传遍了后院,至于牧瑾那三个月的月利银子,就小的微不足道了。
李氏不骂弘时,到叫了董鄂氏在跟前劈头盖脸的骂:“你是怎么做正房奶奶的?啊?!连爷们的心都拴不住!让他在外头收留了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丫头,我的脸面都丢尽了!”
董鄂氏还以为她已经拿下了李氏,如今看李氏根本就是个翻脸不认人,最刻薄最冷情的一个人,她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受这样的折磨?
李氏将董鄂氏骂走,心里尤不解气:“瞧瞧她那是个什么嘴脸?我说她她还不服气!瞧着恨不得跟我顶嘴。”才说着,又得了消息,怀恪生病,郡马爷的小妾怀孕,李氏气的眼前一黑,直接哭嚎了起来:“我的苦命的儿啊!”
一等侯库勒纳的格格生了个儿子,大摆满月宴,兆佳氏身子不舒坦,这种时候正房奶奶去了也不好,四儿得了隆科多的话,盛装打扮带着更根出门作客,也是前呼后拥,当家奶奶一般威风。
更根坐在马车上却是浑身都不得劲:“命那么大,这就什么事都没了。”
四儿听她说话,瞪了她一眼:“没遮没拦的!胡说什么?”顿了顿又缓了声道:“你也别心里不舒服,额娘有的是办法。”
更根听了,眼前一亮,又偎依到四儿身边:“姨娘,大阿哥现在都是贝子了,还赏了院子,皇孙里面还是第一个。”
更根的小女儿心思四儿也明白,但还是谨慎的道:“什么事都要做两手准备,不能一棵树上掉死,今儿带你出去也是要那些太太奶奶们都看看,也备上一两个合适的。”
更根满心不愿意,但看四儿坚决,也不敢反驳。
四儿带着更根赴宴,其他太太奶奶见了更根都拉着手问:“这不是晖大奶奶的妹妹么?多大了,可许了人家?”
更根气的直咬牙,凭什么就给她冠上了牧瑾的名头?!但就是在气,却还要装着柔顺,笑着抿口不语,四儿笑吟吟的一一回答,也留心看了一两个。回来跟更根说:“辅国公家的三儿子,兵部侍郎的大儿子,这两个额娘瞧着都不错。”
更根却气的道:“哪个好?都是庶子!吃喝玩乐样样都会!哪个好了?!”
四儿笑着安慰:“你这孩子,现在的世家公子不大都这样?你是瞧不来,他们虽是庶子,但都是在正房奶奶跟前养的,到是嫡子年纪还小,以后争家产你们也占优势,在耍个手段,就是成了嗣子也是可以的,偌大的家业都是你们的,怎么不好?”
更根心里跟弘晖比当然什么都不好,只她不说,只一个劲的闹别扭。
四儿为了女儿高兴,殷勤的凑到隆科多跟前,给隆科多揉着肩膀,看他舒坦了才试探着道:“爷知道吗,牧瑾那孩子已经不能生育了。”
她看隆科多震惊,心里冷笑,果真是瞒下来了。
“还有这事?”
四儿道:“也是从跟着去的下人那里打听到了,雍亲王府上都知道了,如今看,只瞒着老爷了。”
隆科多又是冷笑又是愤怒:“到是好大的胆子!”
四儿忙安慰:“老爷也不必生气,太太也是爱女心切,到底还是把牧瑾看的重了些,只我想着,这事情王府也不好向爷说,爷自己若不知道,到底还是失了底数,因此我就冒着险说给老爷,就是太太知道后怪罪,我也不怕。”四儿到底是个狠角色,一句话又踩了兆佳氏又踩了牧瑾还捧了自己,也难为她这本事了。
隆科多听四儿一切为自己好的样子,甚是满意,只道:“太太那你怕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她不跟我说,只有我怪罪她的道理,若是后面她敢为难你,自然有我。”
四儿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我就知道老爷疼我。”接了丫头的茶碗给隆科多,看他喝了一口才接着道:“其实,我想着,这事情也不难,难道咱们不能让体己人家的姑娘进雍亲王府给牧瑾生孩子?在说那王府里多个人也就多个帮手,总归是只有好处的。”
隆科多若有所思,觉得四儿说的在理,确实是可以在安排个自己的人进去给牧瑾生孩子,正房奶奶的位置在,孩子又是自己人生的,大事成了,富贵才能多分出来几分。
四儿瞧着隆科多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成了七八分了,心想,给个貌美温柔会来事的,就是把那个牧瑾挤下去也不是不可能,说到底还是看隆科多支持的是哪个,这也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夜里王府的家宴还算顺当和谐,等到散了牧瑾几乎是急匆匆的回了院子,连弘晖等都没等,她看下头人眼睛发亮,越发不知道往哪里躲,只能去净房沐浴换衣,都好一会,也没听的弘晖进来,她才稍微放心了一些,换了自己的睡衣,光脚穿了绣花拖鞋出来,又接了丫头手里的蜂蜜水喝了一口,等转过屏风,看见穿着与白色里衣的弘晖舒展的坐在炕头看自己摆在炕几上几幅画给猫儿的画,自己就呆在了原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灯光下,弘晖面上的神情软和自然了很多,看上去没有平时那么淡漠又拒人千里之外到是亲切了不少,就是嘴角噙着的淡淡的笑意都比往常真实,真正就成了谦谦温润君子,散发着如玉的光泽,说不出的秀美俊逸。
他大抵是觉察出了牧瑾出来,抬头看,见牧瑾穿着的衣裳竟是汉服的样子,她的面庞还有水汽晕出的粉色,那一池春水般的黑眸带着意外讶然和不知所措,小鹿般诱人,粉唇微微张着露出玉色的贝齿,白色丝绸柔软贴身勾勒出一个玲珑有致的躯体,白玉般的修长的脖颈露出,白天鹅一般优雅,衣服贴着锁骨松散向下,想来主人并未刻意收拾,那优美的□□呼之欲出,在腰间用带子松松系住,那腰身几乎一握,有弱柳扶风之姿,西施浣纱之美。
美人出浴,倾国倾城。
弘晖的眼眸微不可闻的暗了下去,仿佛不曾看出牧瑾的窘迫一般,笑着招手:“过来。”
牧瑾犹犹豫豫的站在原地,夏青看着不行,上前就扶住了牧瑾,几乎是拉着牧瑾不情不愿的走到了弘晖跟前,才要在弘晖对面安置着牧瑾坐,弘晖低头看着画道:“就坐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