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柱脸上的表情很郑重:“我这也不是乱说,本来也不想同你说,但是又怕你做的不够周到,你看着吧,等到选秀结果出来,我这官还要升一升。”他说着话起身吹了灯,叫科本氏在床上躺下,他也一并睡下,外头的月色一直倾泻了进来,他的目光和声音都柔和了起来:“说起八阿哥,大家的评价都非常好,我自己也见过两次,实在是个谦和有涵养的人。”他顿了半响又接着道:“原本我想着就在京城混一混,现在我想,还是要干出些成绩来,我打算去走走王爷的路子,看能不能外放做个地方官,只要岁末在位置上,我肯定还能回京城,我也不能给孩子拖后腿,到时候实实在在的干出成绩,叫别人也说不上闲话。”
国柱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科本氏才算真的信了,她抚着跳动的极快的心,声音还有些颤抖:“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国柱笑着揉了揉科本氏的面颊:“外放可能要吃些苦头。”
科本氏立刻道:“你这是什么话?只要咱们一家子在一起,能有什么苦的!”
国柱便将科本氏揽在怀里:“行了,我知道了,早些睡吧。”夫妻这么多年,他们很知道彼此,话不用多说。
马佳氏看着丫头侍候着凌柱洗漱完了,上来侍候他宽衣,凌柱看上去一直不怎么高兴,马佳氏试着问了一句:“老爷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事?”
凌柱便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能有什么事?!”听起来还是很责怪的。
马佳氏便也不高兴起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在了一旁:“说起来自己的闺女能被皇子看上那是天大的荣耀,老爷这样一脸的不高兴摆给我们娘俩看吗?那不如就去跟四皇子府说一说,我们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就叫这事情这么样算了!”
凌柱也冷了脸:“我因为云溪的事情在王府里天天受排挤,我回来也没说什么,你到比我还厉害,你们既然这么能耐,用不着我,那不如就自己过自己的去!”
他说着抓起袍子大步走向了外面,向前院的书房走去,家里人人高兴,只他实在高兴不起来,连马佳氏也因为女儿得势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起来,这样的气氛实在让人不喜。
他书房里侍候的丫头芊墨最是文静,话不多最爱抿着嘴浅浅的笑,她大抵看到凌柱的心情不好,也不说话,只是轻柔的给他按摩,帮他舒缓。这冰凉的夜色里,凌柱从芊墨身上才感受到了一丝女人的柔情,从他的角度看去,刚好看到这个已经二十二岁的丫头丰满的胸脯高高挺在他的面前,以往从没有别的念头的凌柱在此刻却对芊墨生出了异样的情愫.......
初选的结果下来,岁末和云溪几乎毫无悬念的通过,云溪在外面结识的几个大家格格请了云溪过去玩,云溪忙得不可开交。
保泰做了亲王,锦绣也成了王爷福晋,日子忙碌又充实,却还一直惦记着岁末,又从保泰那里得了一些消息,特意叫下人接了岁末过去玩。
保泰和八阿哥一向亲厚,岁末觉得自己应该去,郑重的收拾了一番,还带了自己的做的几样点心。
锦绣梳着两把头簪着大红的绒花穿着宽边的旗袍亲自接了岁末,她看上去气色不错人也圆润了一圈,自做了王妃身上的气度越发雍容,身旁也是前呼后拥,非常气派,岁末行礼,锦绣笑着一把拉起了她,非常的亲昵:“你这丫头,到在我面这样客气,可是见外了。”
岁末抿嘴笑道:“这不是王妃气派太足,把我这小丫头给震慑住了么!”
锦绣便爽朗的笑起来,一面问些岁末的事情一面向里走,她并没有住在孟佳氏以前的院子,如今住在了王府的后宅的正院,屋子阔气又宽敞,带有抱厦和游廊,占了不小的面积。
下人们行动之间恭敬有礼,可见锦绣驭下有方,她们两个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自在的说话,还总有下人来请示。
“给太妃的太医现在去请吗?”
“您看看,这是晌午的菜单。”
现在王府的后宅大权都在锦绣手里,这可真是个能干的姑娘。
岁末笑靠着靠枕看着她:“我怎么瞧着你这里忙的不得了,我今日来没打搅你?”
锦绣回完了下人,笑着转头看岁末:“怎么,嫌我没招呼周到你。”
岁末就撅了撅嘴:“瞧你现在厉害的,还不兴叫人说两句。”
锦绣笑着捉住岁末在她脸上拧了两把:“到底是谁厉害?别瞧你长的细皮嫩肉人也漂亮,我可不是那谁,会心疼你。”
岁末笑着躲,一面又去扯着锦绣的衣裳,屋子里娇笑声不断。
“王爷!”丫头们惊慌的行礼,没想到保泰会忽然出现。
锦绣也吓了一跳,她往常在保泰面前一贯的端庄,还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她慌张的坐起来拢了拢头发,又去整理衣裳:“王爷怎么现在回来了。”
岁末就显得不紧不慢的多了,她发丝有些散乱却更多了几丝妩媚,面颊也格外的红润诱人,衣领有些散了,露出一截子白皙的脖颈。
锦绣忙着打理自己,并没有看到保泰落在岁末身上的目光。
保泰的声音格外的低沉,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石榴都结了果,用不了多久就会成熟:“今日没事我就回来的早一些,没想到你这里有客人。”
锦绣已经站了起来,丫头给保泰到了茶水:“太妃这两日身子不好,你要不要去瞧一瞧?”
保泰好像没有听到锦绣话里的意思,只是微微颔首,看向了岁末:“你阿玛在翰林院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打算?”
听到保泰说起了正事,锦绣就不好多插嘴,坐在一旁听着。
岁末看见保泰总感觉不大自在,垂着眸一脸的淡然:“听我额娘的意思,我阿玛想要外放,干出点事实。”
岁末的疏离太过明显,保泰的声音也生硬起来:“没想到你阿玛这样有想法,以后必定前途无量。”
岁末就不想在说话,屋子里一下子沉默起来,气氛尴尬又古怪,锦绣也觉得不大自在起来,笑着站了起来,拉着岁末的手:“我同妹妹去园子里走走,爷有什么事就忙吧。”
帷幔还垂着一半,保泰站在没有光的阴影里,看着岁末纤弱的背影渐渐走远,刚烈的眉毛皱着,唇微微抿着,露着一个脆弱的弧度,直到失去才明白自己的心有多看重,多么痛的领悟......
远离了保泰,岁末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园子里传来小姑娘的笑声,下人们叫着:“大格格。”
锦绣停下了脚步看着孟佳氏留下的女儿妞妞,怯怯的停下来看着她,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保泰的生母将妞妞要到了自己的身边,将这个才一岁多的小姑娘养的已经一身的小家子气,她原本也能管管,只是想起孟佳氏临死的时候做的那些事情就怎么也提不起兴致,只是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带着岁末走远。
王府的荷花开了满池,锦绣和岁末还没过去就有个姑娘蹦蹦跳跳一路走了过来,颠的那头上的发钗晃悠悠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见了锦绣就缠上来,挽住胳膊撒娇,一双大眼睛咕噜噜直转,看起来满肚子的鬼主意:“嫂子,我在家里闷了好几天,心慌的难受,要是在这样下去我怕我早早的就要闷死,您就大发慈悲,叫我今儿出去出去吧,我保证早去早回,不惹是生非。”
岁末认得这是三格格伊哈娜。
锦绣被晃的头晕,摆着手道:“姑奶奶,你这话都给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先问问你自己信不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去要做什么,这事情莫说太妃不同意,就是你哥哥也不同意,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吧!”
伊哈娜鼓着脸颊愤愤的从鼻子里喷气,转眸看见岁末那双大眼睛又一亮滴溜溜的转起来:“这位漂亮姐姐是谁?我看着就心里喜欢,不若姐姐邀我去姐姐家里玩吧!”
岁末被逗得笑了起来,看了一眼扶额的锦绣:“格格真是客气了,等到选秀结束了,若是太妃还有福晋都同意,那格格就来我家里做客。”
伊哈娜一下子垮了脸,蔫蔫的不说话,小模样看的人怪心疼的。
锦绣笑着牵了她的手:“行了,你不是说闷吗,那就跟我们转转吧,省的你又是这样一副可怜样。”
有了伊哈娜相随,一下子就热闹了很多,这个格格没什么架子又古灵精怪,让气氛也格外好。
岁末从王府回去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下来,云溪也才刚刚从外面回来,听说她今日去见的是未来的十三福晋,两个人关系已经很密切了起来,姐妹相称,真是难得了云溪的手段。
云溪对于岁末这种硬往晦气的人身边凑的举动似乎觉得很有趣看戏一般,高傲的笑着同岁末打了招呼,进了二门临分别的时候,云溪忽然笑着道:“姐姐给你一句忠告,以后少跟八阿哥有关的人打交道。”
她看似好意,又好像分明就是在嘲笑岁末的愚蠢。
岁末就笑了笑:“姐姐说的这么笃定好像知道些什么?能掐会算吗?当日在庙里姐姐不是说命数也是不一定的吗?怎的今日又说起这样的话,是好是坏不到最后不见分晓。”
云溪勾着嘴角笑了笑:“算了,当我没说。”一面说着渐渐走远。
细珠在她后面冷哼:“大格格现在看起来可真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知道她到底凭的什么。”
凭什么?凭她重活了一回,凭她是弘历的生母,可这都是以前的事,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云溪这样一副笃定的模样,在她看也可笑......
复选
初选结束,秀女的人数少了将近三分之二,剩下的人还会在淘汰一部分,而这些会被淘汰的人也不过是作为可能的侧福晋或者格格妃嫔的人选入围,算是意外之喜。
盛夏之时,御花园里的荷花满池绽放,煞是好看,岁末和云溪这一组十个复选的秀女被带到了荷花池边,即兴作诗作画刺绣弹琴都可以。
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的是良妃德妃还有惠妃三人,大家各自都有目标,这个不言而喻。
云溪几乎毫不犹豫的选了作画,因为胤禛喜爱与佛家有关的荷花,上一世她费尽心思练习画荷花,已经练出了一定的造诣,那么多年下来,这手上的功夫并不是这些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们可以比拟的。
岁末决定刺绣,在这个年代人们更看重的还是女子的品德,女子的刺绣可以登大雅之堂,是评判女子四德中妇功的一项,刺绣占不小的比例,在说刺绣还要描花样这也考验绘画的功底,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一幅刺绣,这本身就是一项极大的挑战。
良妃远远的瞧着岁末拿笔勾勒,荷花池畔的她虽一身青衣,简单质朴,却流露出别样的风韵,是这一群姑娘中最美的一个,看的良妃眉眼之间都是笑,惠妃笑着打趣:“瞧你笑成这样,想必心里很满意的!”
良妃点头认同:“我就觉着老八的眼光不错,看在眼里都觉得舒服,你在看那一群秀女就她一个选了最难的刺绣,瞧她气度沉稳应该是很有把握,这就已经非常难得。”
德妃也不自主的看向了岁末,指点道:“你们说的就是那个姑娘?我也觉着不错,人看着都漂亮。”
因为良妃的格外低调,德妃和良妃往常的交集并不多,也很少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岁末德妃总觉得有种亲切感,比胤禛看重的那个云溪看在眼里让人舒坦的多,所以她说话的语气也很柔和。
良妃因为德妃的话,对德妃报以笑意:“姐姐能这样说,可见那孩子确实不错。”
亭外荷花绽放,亭内的气氛尽然格外的和谐。
先交上画作的是云溪,管事的太监立刻捧到了亭子里给良妃三人看,大家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点头,惠妃唏嘘道:“没想到是个兰心蕙质的姑娘,这样的荷花算的上是大家之作了,别人只怕在比不过的。”
德妃就淡淡的:“不过空有其表而已,谈不上大家之作。”不喜之情溢于言表。
惠妃也只是笑笑,就在没言语。
岁末果然交的最晚,良妃一直耐心的等着,等到岁末做完,她叫太监将岁末也一并带了过来,离得近了越发觉得这姑娘眉眼长的精致好看,唇色红润,皮肤细腻,带着一种超越了年纪的淡然,越看越耐看,有种婉约的温柔纤细美。
她笑的亲切,仔仔细细的打量岁末,又叫岁末坐下说话:“怎么想到做刺绣的,你瞧别人都完了。”
良妃的美出乎岁末的意料,干净纯粹,连眼神也柔情似水,几乎是种神圣不可亵渎的美感,她的眼睛也如胤禩一般带着蓝色,但她的蓝色更浅更明显,五官也比较立体,让她美的与众不同,岁末现在才忽然觉察出,良妃和胤禩的俊美是带着易于汉族血统的美的,大抵良妃的先人有外族之人。
“因为心里比较喜欢,也希望自己做的东西能得几位娘娘的认可。”岁末回答的听起来中规中矩,可良妃却听得格外喜欢,希望别人认同,是因为岁末也希望能够入选,努力想要嫁给胤禩,这样的两情相悦是良妃最希望看到的。
德妃瞧了瞧岁末的刺绣,忽然道:“这可是地道的苏绣,外人学不到。”
这就说明岁末确实做的好,这苏绣还是岁末做鬼魂的那几年跟在绣庄的秀娘身边没日没夜的学的,那时候日子太单调,只剩下这是事情打发时间,却没想到还有用上的一日。
“我就瞧着这简简单单几笔将荷花的风韵全都勾勒了出来,这可比刚才的画有味道,我算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了。”惠妃笑着道。
不过一只荷花在风中独立,其他荷花都叫突出的一块石头挡住,却叫人联想到了满池风骨傲然的荷花,这石头看上去锋利凌烈又烘托出荷花的细腻高洁。
这便是在这一群秀女中拔了头筹的意思。
良妃就越看越满意,牵起了岁末的手:“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岁末便只是浅浅的笑,淡然又不失恭敬,举止言语拿捏的都非常好。
云溪和其他的秀女站在不远处,只能耐心的等着,直到看见岁末从亭子里出来,才听得太监宣布她们可以下去休息,云溪看上去很想知道岁末在亭子里跟良妃都说了什么,她笑着走到了岁末的身边,试探的道:“你怎么在亭子里待了那么久,我瞧着良妃娘娘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应该很喜欢你吧?是不是没少夸你?”
岁末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云溪:“姐姐不但火眼金睛还是个神算子,说的一点不差,良妃娘娘很喜欢我,拉着我的手问了我半天的话,说我才貌双全。”
云溪听着心里格外不舒服:“听妹妹这意思,难不成以后还是个八福晋?”
岁末就只是高深莫测的笑,在不多说一句。
云溪心里就越来越没底,不知道良妃是不是承诺了岁末什么,也不知道那个轻扇为什么不来找岁末的麻烦,她自己现在不好随意动手害怕坏了她的大事,但轻扇怎么能这样悄无声息,这实在不像这有名的八福晋该有的样子。
轻扇当然恨岁末,在她看来要不是岁末忽然出现,她绝对会和她的八哥哥双宿双飞。八阿哥找她好好谈了一次,和颜悦色,也非常有耐心,轻扇坐在窗前看着外头繁茂的绿荫,似乎还能听到八阿哥的声音:“......说句实在话,我一直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以后你若成家立业,谁敢欺负你,我必不会放过,但人跟人的情分都经不起折腾......你这一次没有伤到岁末我可以原谅你,但你若还有下一次,你我便连兄妹也做不成.......”
轻扇忽然站了起来,恨恨的将窗子关上,守在一旁的丫头吓的打了个哆嗦。
她像个困兽一般,不停的在原地转圈,太后怕她出去惹事将她关在了慈宁宫,宫里的宫女都没人敢跟她说话,有人在窗外轻声的呼唤,轻扇眼睛一亮,猛的打开窗户:“九哥!”
九阿哥翻墙进来,沾了一身的泥,狼狈不堪,他却好似浑不在意,朝着轻扇猛的摆手,示意她不要喊:“别说话!”眼里闪着喜悦明亮的光。
轻扇兴奋的几乎跳起来:“好九哥,快放我出去,你只要放我出去,我就喜欢你!”
九阿哥眼睛一亮,好像忘了轻扇之前如何的说谎,如何的嫌弃鄙夷他,还是一脸的宠溺,致死也不离不弃的模样:“没问题,九哥带你出去!”
我们总是这样,有个人卑微的待你好,愿意放弃尊严的时候,我们不去在乎,任意的挥霍着这难能可贵的包容,等到有一天挥霍殆尽,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太后坐在榻上念佛,宫女轻声禀告了轻扇被九阿哥带出去的消息,太后就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这傻丫头什么时候能够醒悟,愿意跟老九这傻小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康熙特地将岁末那一组秀女的所做的东西调了过来查看,乾清宫里同坐的还有几位大学士和几个阿哥,太监是将云溪和岁末的东西单独放出来的,康熙粗略的看了其他秀女的东西几眼,就将目光放在了岁末的刺绣和云溪的画上,笑着对下头的马齐还有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和胤禛胤禩十三阿哥几个道:“你们也瞧瞧这两个,没想到这一届的秀女里还有这样的才女,瞧瞧哪个好。”
马齐恭敬的接到了手里,仔细对比:“臣觉得这幅刺绣应该是上品,画作虽好一是过于流于表面,二一个与女子而言,刺绣才是正道。而且刺绣的布局风格意境也更胜一筹”
康熙的目光幽深,看不出喜怒,却还是笑着:“你到是好眼光,宫里的秀娘说这该是最地道的苏绣,一般是不外传的,没有几十年的功夫学不到这地步。”
康熙又特地点名叫胤禛和胤禩都看了看,眼里闪过戏谑的光:“你们兄弟两个瞧瞧,觉得哪个更好一些?”
胤禛看上去刻板又严肃,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响,有些一丝不苟的模样:“儿子觉得马齐大学士说的对,当是刺绣为上品。”
八阿哥只看了一眼,就拿着那刺绣不再松手:“儿子也觉得这个好,不若皇阿玛赏给儿臣吧。”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八阿哥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突兀的举止,大阿哥拍了拍八阿哥:“八弟,你这是怎么呢?”
八阿哥却认真又固执的看着康熙,康熙看着八阿哥:“老八,你确定,拿了谁的帕子,谁可就是你福晋了。”
怎么连皇上也这么儿戏?大家都不明所以,看着这父子俩。
十三笑嘻嘻的道:“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选帕定福晋?”
康熙笑骂了一声:“臭小子,少说两句!”
十三就笑着缩了缩脖子,一言不发。
八阿哥还是很坚定:“那就这么定了!”
康熙看了半响八阿哥,忽然笑着摇头:“朕真是老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里想的什么,你这小子眼光到准,没有拿错,以小见大,这人也选的不错。”
八阿哥当然明白康熙说的什么,眉眼之间满是笑意,像是一块璞玉散发着温润的光,让周围的人也觉得舒服。
康熙又朝着胤禛道:“你看的那个画,是你额娘替你要的那个格格做的,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只不过比起八阿哥选的人,却差了不少,就如马齐所说不入上流。
胤禛并没有因为康熙这句话太过高兴,到有些淡淡的失落,都掩藏在了眼底。
爱恨
岁末和云溪从宫里出来已经是傍晚的时候,晚霞染红了天空,给四九城披上了瑰丽的外衣,这一次还是有小太监等着给岁末送了攒盒,岁末揭开看时,里面的干果点心已经都成了她最喜欢的吃食,那些上一次她一口也没吃的在没出现,马车还是一样的宽敞舒服,正好够她躺在里面,岁末吃了几口点心,喝了热茶,在这舒服的环境里竟然昏昏欲睡起来。
跟岁末的惬意相比,云溪就显得失望的多了,胤禛还是没有什么表示,本来这在胤禛身上也很正常,是胤禛惯有的作风,只是有了对比心里难免就多了些期望,她看着岁末走远的马车,淡淡的吩咐马车启动。
轻扇和九阿哥去了酒楼,特地点了不少酒水,轻扇亲自到给九阿哥的一杯杯酒,九阿哥根本没有丝毫的抵抗力,很快他就喝的晕晕沉沉起来,又哭又笑:“轻扇,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小时候你第一次进宫,吓的躲在慈宁宫的角落里......”
轻扇对于这些话,很不耐烦,她粗鲁的又给九阿哥连着灌了几杯酒:“先喝酒,一会在说!”
酒水如泪,顺着九阿哥的面颊一直流进了衣衫,好似流进了心口一般,冰凉又滚烫。
九阿哥烂醉如泥,躺在包间的榻上,轻扇得意的一笑,拍了拍手转身就要走,跟着九阿哥的太监小根子吓的拉住了轻扇:“郡主这是要去哪?留下咱们主子一个人,主子起来还不知道要多伤心!”
轻扇厌恶的挥开了小根子的手:“你一个太监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本郡主要走就走,有你说的什么?”
小根子执着的拉着轻扇不松开,轻扇抽出鞭子抽了两下,有一鞭子还打在了小根子的脸上皮开肉绽,小根子疼的哆嗦了两下还是不松手,轻扇气急败坏:“行了行了!你松手,我有个办法叫你主子不伤心!”
小根子便亦步亦趋跟着轻扇出了酒楼,却没想到轻扇一把就在大街上抓了个年轻的姑娘塞给小根子:“就说这是我叫来特地陪你主子的,这样你主子醒来就不会伤心了!”又威胁小根子:“这可是我的一片好心,你要是叫这姑娘跑了,把这心意传递不到你主子跟前,小心本郡主回来收拾你!”
小根子手里抓了个人,又害怕轻扇,只能眼睁睁看着轻扇走远,连这无辜的姑娘也不敢放开,小声劝慰这吓傻的姑娘:“姑娘别害怕,一会就放了你。”
大街上的人烟已经稀少了起来,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马车哒哒的声响就格外清晰,轻扇站在暗处,眯着眼看着岁末的马车渐渐走进,好像守在暗处等待猎物的毒蛇,没有丝毫她原本的纯真可爱的气息。
身后那些收了她的银子,又屈服在她郡主身份下的地痞们蓄势待发,小头目还在一而再的保证:“.....咱们别的不会,坏了姑娘的名声那可是随便的事情,拦住马车,满嘴的脏话当着大街上这么多的人一嚷嚷,没事也给她说出来三分事,看谁以后还敢要这个小贱人.......”
轻扇嘴角就勾出淡淡的笑,阴影里显得格外的狠毒。
她扬了扬手:“去吧。”可却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猛然转身,身后的黑暗里只站着一个人,那人长身玉立,身形健硕,却并不能看见表情,正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每一步好似都踩在她的心头,她不自主的向后退。
胤禩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好似早就料到会这样,又好像如释重负一般,让轻扇格外慌乱:“八哥,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胤禩淡淡的笑了笑,冷漠疏离,是轻扇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表情:“我早就知道,你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你会用尽手段。”前世今生,都是如此。
“我说过,你若不做伤害岁末的事情,我们还是兄妹。”
轻扇尖叫道:“我不跟你做兄妹!我为什么要跟你做兄妹!”
胤禩忽然想到上一世,不管当时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走到一起成为的夫妻,后来他惹怒两代帝王时,轻扇所做的一切都让他动容感激,所以这一世他一直对轻扇颇多包容,但却并不想在重复上一世的婚姻,因为连他们的婚事都是轻扇用了手段,让他愧疚得不得不娶,不得不忽视老九的心,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一场骗局。
胤禩淡淡的:“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那几个混混我叫巡城兵马司的人带走了,会叫他们在大牢里过上几天好日子,你若是敢去求情捣乱那他们就罪加一等,还有,这事情我会跟太后说的,想来你近期是出不了宫的,另外,对老九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