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扇冷笑起来:“连四哥也为了个女人为难我!”
胤禛不由分说一把扯过轻扇的鞭子摔在地上,那鞭子因为用力过猛,竟然成了两半:“你要为难别人我不管,但她却不行!”
轻扇气的握紧了双手,怒目而视:“四哥!”
什么词语都无法形容轻扇此刻的心情,狂喜,感动,伤心,几乎什么都有,以她的聪慧,她很快就看出来胤禛此刻对她有多在乎,多上心,前一世她费尽心思也没得胤禛一个正眼,没想到在活一世,竟然被胤禛如此看重,不自觉落下了泪,她轻扯了扯胤禛的衣袖,胤禛就看向了她,看着云溪眼角晶莹的泪,听云溪说话:“您不要为了我和轻扇郡主起冲突了,轻扇郡主应该只是一时误会,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还是算了!”
轻扇却冷笑起来:“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跟你那妹妹都不是好人!”
胤禛并没有理会轻扇,而是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候果兴阿也是这样,什么错都在自己身上揽,那样的善良美好,纯粹的让人心疼,让他什么时候都不忍反对,胤禛就好像在跟果兴阿说话一般,抹掉了云溪面颊上的泪,从苏培盛手里接过斗篷,披在了云溪身上:“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我带你去上药。”
云溪几乎兴奋的走不稳,身上的疼都感觉不到,偎依着胤禛向前走去。
轻扇就这样又一次被无视,孤零零的立在两人身后,像是被遗弃在角落里的破烂,恨天恨地,恨所有两情相悦的人。
而岁末,正坐在禅房里喝茶下棋,窗外的绿竹将清凉一直投进了紫檀木的小桌上,黑白棋子的颜色分明,对面的八阿哥穿着宝蓝色的杭绸神情温和沉静,像一幅写古的泼墨画,带着一种不能言明的气韵和非凡的俊美:“你说丐帮的人给你送了信,你才知道轻扇今日要来,所以才脱身离开?”
岁末看上去专注于下棋,并不太想回答,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八阿哥眼里就有了浅浅的笑,丐帮的人为什么会认识岁末,岁末又做了些什么,事情可不是这样简单,但岁末不说,他也不问:“看来我要问的事情,也不必问了那日里少了一张回复,想来那鸽子是叫别人捉了去,才看破了我们的关系。”
明明都已经猜了出来,还说的这样模棱两可,岁末就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她黑亮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控诉,鲜红的嘴唇,微微撅起,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八阿哥眼眸里蓝色又鲜明起来,好像一块独特的宝石,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岁末撇过眼看向窗外葱绿的竹子:“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该回了。”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淡蓝色的裙衫上盛开着牡丹,整个人犹如开在竹旁的梅花,相得益彰的美,八阿哥意犹未尽的跟着起来:“我送送你吧。”
岁末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看向了八阿哥,她的眼里很专注,但八阿哥借着光却看清了她光洁的脸上细弱的绒毛,就好像窥见了岁末内心的脆弱一般,心也柔软起来。
“我仔细想了很久,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还是愿意嫁你的。”
八阿哥独断专行,做了那么多,以为这辈子只要一心追求自己想要的,跟着自己的心走,对于别人怎样想他不会太过在意,可是此刻岁末说出了愿意这样的话,让他有一种特别值得的感觉,值得为岁末做了这些,值得娶这个女子进门,因为她同样愿意,他眼底的喜悦,就好像藤蔓上的花,渐渐爬满了眼底,开出一片繁茂的灿烂,笑容如春光一般:“我知道了。”
岁末便也笑起来,轻快的出了禅房,就好像戴在身上的枷锁,突然不见了,整个人都有了目标有了力气,觉得天高云阔,这个世界已经有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谁又能说八阿哥的命运不会变!?

开始

五月的蔷薇花枝密密的爬满了花架,营造出一个僻静又清凉的环境,假山石堆叠出小巧的假山,一丛绿草在上头丛生,开了的窗户正好对着这样幽僻的景致。
“以后在遇到她你叫人来找我。”
男子的声音冷漠却含着不易察觉的关怀。
女子的声音娇柔似水,好似缠绕着人的心:“其实她也只是误会吧,想要找的是我的妹妹,上一次也是这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郡主会这样厌恶我妹妹,四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胤禛的眼就看向了窗外的绿色,想起云溪说的那个妹妹,他见过一次,好似有些异样的感触,但他很快抛到了脑后,老八不娶轻扇这事他大致上知道,但是具体是谁,他却不是多清楚,云溪好像在刻意提醒他注意一般,让他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
男人总喜欢那些漂亮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又能帮助到自己的女人,即便是这一点小小的提醒,让胤禛看云溪的眼神也多了几丝变化,他的手不自主的抚在云溪单薄的肩头,温热的触感让云溪面颊迅速红了起来,垂下了头不敢在多看,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鼓涨的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越发明显的上下起伏,好似要撑破那单薄的衣衫,腰肢不安的扭动,显出圆润的臀线,娇弱青涩又带着青春的妩媚,这胤禛所认为的不自觉的妩媚和勾人,勾出了他内心的火,让他眼神幽暗,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大了不少。
云溪好像是有些疼了,那鲜艳的红唇微微张着,嘤咛了一声,百转千回。
胤禛收回了自己的手,缓缓握住,目光暗的不见一丝光亮,声音好似也沙哑了起来:“你好好休息吧,我在外面留了人,有事叫人来找我。”
云溪笑的甜蜜又纯真,点了点头:“四爷慢走。”
嘎吱一声开门声,胤禛渐渐走远。
坐在花架下的岁末也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一出好戏,那个当时何等喜欢她,说将她时时刻刻放在心里的男人,也不过如此,转身就是左拥右抱,谁离开谁都可以的。
不过话说回来,有了一次经验云溪还是很厉害的,十分了解胤禛,很能把握胤禛的心情喜好,这也是她能这么快让胤禛注意到的关键。
窗台下的花丛悉悉索索的响动了片刻,就见个小厮模样的人站了起来,一路小跑走了,岁末挑起了眉头,没想到还有个听墙角的人。
屋子里隐隐约约是云溪和美玉的说话声,岁末想了想吩咐细珠:“你去瞧瞧刚刚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细珠应了一声,快步走远。
岁末这才慢慢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本来就猜测云溪请她出来有什么想法,没想到云溪一面叫她出门,一面把她出门的消息添油加醋的告诉轻扇,引着轻扇过来,听云溪给轻扇传的话来看,所图所想应该不小。
小乞丐说是他们丐帮的少主叫他来送信的,不知道这个丐帮的少主是谁,竟然愿意帮她,刚才在林子里她故意走开,又叫小乞丐换了传给轻扇的话,透露了云溪的真实身份,这样轻扇那样暴躁性格的人找不到她就会迁怒在云溪身上,叫云溪自食其果。
不过老天看上去还是厚爱云溪的,叫受伤的云溪遇上了胤禛,到越发的密切起来。
岁末站在拐角处,看着远处香火缭绕的大雄宝殿,细珠也赶了过来:“格格,那个人应该是四阿哥的随从。”
这就有意思了,胤禛自己的人为什么要听墙角,除非这个人是别人派来的,而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有能耐有本事安插人的,只有布顺达了。
岁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事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有意思的多。
马佳氏和科本氏刚刚听完经,大殿里都是往外走的人,岁末迎了上去,马佳氏没有看见云溪,眉头就皱了起来,开口就是呵斥岁末:“姐妹两个一块出去,你怎么先回来了,也不知道等等你姐姐?”
科本氏听着就很不喜欢:“大嫂,这可是我们家的孩子!”
马佳氏也很不高兴,还要说话,岁末却打断道:“伯母,不是我不等姐姐,而是姐姐自己找不见了,我心里着急才回来找您的,您还是赶紧先派人四处看看吧,小心姐姐伤了哪里。”
马佳氏就真的紧张了起来,顾不上和科本氏母女两较真,叫了下人去找云溪。
听说钮钴禄府上的下人横冲直撞,差点冲撞了四皇子的人,幸好没得训斥,这也只是外界当时的传言。事实是,马佳氏派出去的人去找云溪看见云溪受伤门外还有陌生的下人不知道是那个蠢材做主把胤禛的人给打了一顿,想来当时的云溪一定恨透了这猪一样的队友,原本还算美好的一场意外的见面,等到她走时,见都没见上一面胤禛。
云溪裹着斗篷上马车的时候特意多看了几眼岁末,又停下跟岁末说了两句:“妹妹刚才去了哪里?刚刚要不是我拦住了轻扇郡主,受伤的可就是妹妹了。”
她眼里毫无波澜,像是最幽深的寒潭,只有无边的寒气。
岁末浅笑,如温暖的春风:“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姐姐本当就受的。”
想她堂堂贵妃还要受个阶下囚的侮辱,这笔账她不但记给了轻扇,也记给了岁末,云溪的脸色有些苍白,笑起来就好像格外的冷硬,没有丝毫的感情,她坐上了马车,帘子挡住了她眼里格外幽冷的光。
看见从不远处过来的人,八阿哥微微眯起了眼,他眼里闪烁着如狼一般的光泽,冷酷寂静。胤禛站在了八阿哥面前朝他微微颔首:“没想到八弟也在这里。”
八阿哥就轻笑起来,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完美不可挑剔:“我也没想到会遇见四哥。”
胤禛像个大哥一般拍了拍八阿哥,语重心长:“你跟轻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今日还遇见了她误伤了别人?不管怎么样有事要好好说。”
“听说四哥摔断了轻扇的鞭子。”
八阿哥的语气漫不经心,胤禛却觉得这话有点争锋相对的味道,微微皱起了眉头:“无论怎样,随便打人就不对。”
“没想到四哥也有那么上心的人。”八阿哥恰巧站在花阴之下,斑斑点点的花阴落下,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很清楚,便是语气也模棱两可。
胤禛想起智清的话,狭长的眼眯起:“八弟想说什么?”
八阿哥笑了笑,向外走了两步,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五月的阳光下,他目光澄澈神情温和,谦逊有礼,让人心生亲切:“弟弟这不是提前祝福四哥么。”
胤禛觉得是自己过于多疑,面皮也松了下来,语气很和蔼:“哥哥也提前恭喜你。”
他们站在庙前,颔首而笑,好似前世今生种种恩怨都不复存在。
云溪对外称生病,胤禛府上布顺达送来了不少药材,这是在云溪意料之中的事情,福晋表面上永远做着四爷最想做的事情。
布顺达为了云溪在德妃跟前求了好几次,德妃并不怎么给面子,叫布顺达受了不少委屈,胤禛自然也知道,送给了布顺达不少首饰古玩。
弘晖才刚刚由奶嬷嬷带出去,布顺达翻看着盒子里的首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里却是一片冷光:“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个钮钴禄家的小姐,没想到会叫爷这么上心。”
孙嬷嬷好像忆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欲言又止。
赵嬷嬷低声劝着布顺达:“您何必跟个小丫头这么较真,她就是在能耐也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翻不了天,有儿子有依仗那才叫威胁。”
赵嬷嬷说的当然是李氏,胤禛虽然对钮钴禄上心,但李氏的儿子威胁到了她的儿子,胤禛对李氏的儿子太过关注,儿子才是女人的根本,布顺达轻声的叹息,抚着手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那宝石的光泽透亮晶莹:“嬷嬷,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赵嬷嬷的声音越发低了,可她的眼里却是烁亮的光:“您放心吧,这后宅永远只能您做第一。”
过了端午时间就飞快起来,等到换上单薄的夏衫用起冰块选秀的日子也到了。
京城里的年轻姑娘一下子多了起来,胭脂水粉都大卖起来,岁末和科本氏自己调制出的胭脂因为颜色漂亮又不易掉色非常受人喜欢,供不应求,四红楼的掌柜来催了好几次,价格也给涨了不少。
岁末原先对于金银之物并不感兴趣,只是决定要嫁给八阿哥之后,目标明确清晰,不管要做什么,手里的银子先不能少,所以她决定先挣起来,只是这样子又觉得太慢,她就打算加盟销售。
科本氏紧张的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又不停的翻看岁末带着的东西,不断的跟细珠订正:“有没有少了哪一样,东西是好的还是坏的?”
岁末却有点神游天外,她叫人给丐帮送去了谢礼,丐帮并没有传来回信,她还给京城的几大胭脂水粉铺子都送了信过去,问这些地方要不要卖她的东西,胭脂的招牌必须用她的,价格也是三七分,若是这些人愿意用,那她就要筹备起专门做胭脂的作坊,在不能小打小闹,科本氏很支持她,叫她去做,财力物力都不是问题。
虽不是亲母女,但科本氏待她确实没话可说。
云溪也在马佳氏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尼珠氏站在游廊下看着,一家子人都紧张起来,云溪和岁末却看上去淡淡的,云溪是不屑,岁末是淡然。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国柱跟着上马一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骄阳似火,万里无云,好似一个好的开始。

区别

梳着大辫子,穿着蓝布旗袍的秀女们坐着驴车依次进入地安门,到神武门外等待宫门开启后下车,在宫中太监的引导下,按顺序进入顺贞门。
这曾经走过一遍的路,在走一次,又是别样的感触。
八阿哥成婚较晚连累的后面的兄弟都晚了三年,这一次秀女之中家世颇好的人不在少数,有些群星璀璨的感觉。
有小太监找到了领路的太监,那太监转头看向了岁末和云溪的方向,微微颔首,等到管事的姑姑出来领镶黄旗的秀女,又特地叫了云溪和岁末出来看了看,不知道琢磨的是什么,不过秀女们分住处的时候管事姑姑体贴的把岁末和云溪分在了一个屋子,别人都住着三个四个,她们只住着姐妹两个。
没有下人侍候,一切都要自己动手,小太监提了热水先到了她们这边给她们放足了热水,才站在外头的廊下喊:“要用热水的都出来自己打!”便听到外面一阵的开门声。
云溪笑看着外头的情景,同岁末说话:“没想到四爷这样体贴,连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
云溪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就这么肯定是胤禛给管事的太监打了招呼,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岁末懒得同她说话,倒了热水洗漱之后,就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云溪看起来心情不错,好像也不在意岁末对她的无视。
外头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夜里并没有夜宵,不过是几块点心,劳累一天,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很快都进入了梦乡。
给哪个皇子定谁,其实都早早的就有定论,不过还需要在走一遍过场,在看一看,只要没什么大问题,一般都不会有大变动。
这一次从八阿哥开始,一共有六个阿哥需要福晋或者侧福晋,所以这一次的选秀也格外引人注目。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洗漱吃饭,云溪到底老道三言两语就跟那些年轻的秀女打成了一片,不少人又看她得管事姑姑的看重,都开始亲切的叫她云溪姐姐,吃了饭换了衣裳就要过初选,这个时候并不用见宫里的大人物,大家等在御花园里五六个一起进去叫老嬷嬷和姑姑们检查身体。
太阳明晃晃的照着万春亭上五彩的琉璃瓦,年轻的女孩子们站在一处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十阿哥躲在假山后使劲的看了半响转头见十四阿哥嘴里叼根草,站着一动不动,就不高兴起来:“你这是给谁摆样子呢?你不是要来看吗?怎么又不看了?”
十四阿哥看起来高深莫测:“我在用心看!”
十阿哥嘴角抽动了两下,又转过了头,嘴里念念叨叨:“你瞧,那是不是那个明德家的女儿,长的还不错,挺漂亮的。”
十四阿哥一听,这才急了,挤到十阿哥跟前:“哪里?哪里?我瞧瞧!”
看了半响也不过一群人头,什么也看不见,转头去看,见十阿哥正咧着嘴笑,露着一排雪白的牙齿,他就冷哼了一声。
有选完的秀女一个个出来,十个一组向外走去,有没有过初选全凭这些宫人们一句话,秀女们直接回家等消息,大概也就是四五日之后就会出结果。
康熙站在高处刚好看到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人的身影,他冷笑着同李德全道:“瞧朕这两个好儿子,越来越有出息了!”
李德全笑着道:“那是因为两位阿哥还年轻。”
十阿哥一脚将十四阿哥给踹了出去,十四阿哥直接跌到在了一个秀女的脚旁,那些女孩子们都惊呼着跑开。
康熙忍不住咳了一声,在看不下去,摇着头慢慢走远。
十四阿哥跌倒在那女孩子脚边,女孩子惊讶的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看着他,直看得十四阿哥红了脸,那女孩子才娇笑着躲开,却不似别人那样羞怯或者惊慌。
惊动了管事的太监都出来给十阿哥和十四阿哥行礼,十四阿哥干咳着起来,整理着衣裳,目光却一直追逐着那女孩,十阿哥装模作样的吩咐了两句就拉着十四阿哥小跑着走远。
直到走到僻静的地方,十四阿哥看着湛蓝的天问十阿哥:“你说那个就是舒舒觉罗氏,员外郎明德之女?”
“没错,就是,我跟管事的太监还确认了一下。”
十四阿哥忽然就期待了起来,额娘说给他选的侧福晋就是员外郎明德的女儿,舒舒觉罗氏。
云溪和岁末刚好也混在人群里,撞见了刚刚的闹剧,有过上一世的经验才知道这一次的老嬷嬷们对她们有多客气,可见上头有人所起到的作用,她们轻轻松松的出来,比起那些愁眉苦脸泫然欲泣的姑娘们好了不知道多少,大家都向外走去。
云溪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现在,同岁末说着话:“两位阿哥可真是有趣。”
岁末只是淡淡的笑。
她们进去的早也出来的早,这会还不到晌午,回去刚刚是吃饭的时间。
钮钴禄府上的马车就等在外面,她们才刚刚出去就有下人迎了上来,细珠和美玉各自围着自己的格格,有个小太监走了过来,捧上了一攒盒的干果点心还有一壶香醇的热茶,都是小姑娘喜欢的零嘴,下人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云溪笑着站了出来,温和的同小太监说话:“是谁叫你拿过来送给谁的?”
她的目光鼓励又满含期待。
小太监恭敬的道:“这是送给府上岁末格格的东西。”
云溪的笑意就一下子僵在了脸上,或许是因为过于期待,脸色也很难看。
细珠立刻就笑起来,挤到了跟前,接过了小太监手里的东西:“这怎么好意思?家里有两个格格却偏偏要送给我们格格,这不是要气坏别人吗?”
小太监道:“八爷怕二格格路上无聊,所以特地送了吃食过来,若没事,奴才就先退下了。”
竟然是八阿哥送的东西,为什么胤禛就没有,这会在想当时进宫的时候的情景,只怕也是八阿哥而不是胤禛安排,她不过是沾了岁末的光!
维持了一天的好心情,顷刻之间就荡然无存,云溪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又带上了笑意,只是却过于阴冷,似笑非笑的看着岁末:“二妹妹好福气呀。”
岁末抿唇而笑,像一朵娇羞的花,并没有理会云溪,而是朝着小太监颔首:“告诉八爷,他的心意我都明白。”
接受要嫁给八阿哥的事情之后,这一切好像都自然起来,并且很容易被八阿哥传递过来的甜蜜和快乐感染,让她的心情愉悦又轻快起来。
云溪当先上了马车,却没想到回头在看岁末却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她叫美玉去问,美玉进来吞吞吐吐的道:“说是八阿哥特地给二格格安排的马车。”
没有外人,云溪的脸色就在没有好起来,手指都捏的咯咯响,同样被阿哥所喜欢,胤禛和八阿哥胤禩区别可真是大,不过她转念又想起胤禩往后的下场和她以后的荣耀她心里又舒畅了不少,她的胤禛是干大事的男人,才不会像胤禩一样整天围着女人打转,可她看着外面那辆明显比自己的大了一倍的马车,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良妃才刚刚吃了药,她穿着浅色半旧的衣裳,青丝垂了一半,干净清澈不见一丝杂质,见从外面进来的胤禩脸上的笑意真实又明快,她便也跟着笑起来,叫胤禩在他身边坐下:“遇上了什么好事,也给额娘说说。”
胤禩叫下人将他新折的牡丹插在花瓶里,问了良妃的身体:“您觉得怎么样?”
良妃笑看着他,满目慈爱:“额娘觉得现在的你真好。”
胤禩笑看着良妃:“不管怎样也还要您觉得好,额娘要是不同意,我也不会欢喜。”
良妃掩唇轻笑,看的出很高兴:“只要是你喜欢的,额娘都会喜欢,改日额娘也见见这姑娘。”
胤禩微微颔首,不知道觉竟也期待起来,他当然更希望岁末能得她额娘的喜欢,而岁末也会如他一般孝敬喜爱他的额娘。
德妃翘起带着玳瑁护甲的小拇指,端起清茶品了一口,觉得味道偏淡了些,就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唇色红艳精致,看的出用心描画过,十四阿哥坐在左面,胤禛坐在右面,她看了一眼胤禛,眼眸里是暗淡的光:“你福晋为了个小丫头在我跟前求了好几次了,本来我也不想管,不过你终究是我生的儿子,不管你待我怎么样,我却不能失了公正。”
胤禛站了起来,垂着头,并不能看见他面上的神情:“额娘言重了,儿子心里一直敬重您,无论什么时候您都是儿子的亲生额娘,这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德妃挑着嘴角笑了笑:“行了,不要说什么体面话了,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要的那个姑娘,我帮你留下了。”
胤禛又行了大礼:“多谢额娘。”
德妃便淡淡的摆手:“好了,你回去吧。”就好像在例行公事,干脆直接。
大理石的地面走起路来若是拿捏不好会有清晰的响声,胤禛却走的悄无声息又格外笔直,身后的十四正大声说着什么,他好像根本听不到,只听得到德妃格外包容的声音,这个世界与他而言少有温暖,即便是母亲和兄弟也没有,那个曾把温暖带给他的女子也很快消失,他被遗弃在黑暗里,像个伺机而动的窥探者,搜寻那可怜的温度.......

结果

尼珠氏几人都是经过选秀的人,知道这事情劳心劳力,岁末和云溪回了家里,大家都不问两人情况怎么样,只叫先洗了澡吃了饭在好好的睡一觉。
等到晚上,一家子人才坐在一起问起宫里的事情,岁末并不大开口,基本都是云溪在说,尼珠氏的屋子灯火通明,连丫头也听的格外认真。
“.....应该有人提前打了招呼,宫里的嬷嬷太监们待人特别亲切,也没有怎么为难,和颜悦色,管事的姑姑还特地跟我多说了几句,说我不错......”
这一次云溪学聪明了,也不说是谁打了招呼,但说的话却不自主让人联想到胤禛身上,觉得应当是胤禛替云溪说了什么。
尼珠氏和马佳氏的目光就热切了起来,大家都笑着捧场,好像将八阿哥如何将岁末送回来的事情遗忘了一般,说起来就是云溪自己也只认为他们这样的家庭背景,八阿哥最多将岁末娶做格格,又不如胤禛府上对她一般热切着紧,所以大家理所当然淡淡的。
科本氏心里可不这样想,她觉得她的岁末怎么也该是个侧福晋,她便也不屑于同尼珠氏和马佳氏交谈,只是坐着听。
大家兴致不错,直到深夜才散去,尼珠氏却还睡不着,坐在炕上叫丫头翻看她的首饰盒子,看了半响才睡下,自己心里琢磨,两个丫头谁的都不能少,首饰不够时新,这几日就要叫人新打几套,就是二丫头不够争气,那也不能亏待了。
尼珠氏那里国柱的话也很少,好像一直在琢磨什么,直到回了自己的屋子,只剩下他和科本氏的时候他才一面换衣裳一面低声说了话:“我心里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一说,咱们可能想的都不对,岁末应该是内定的八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