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婢女上前扶住了轻扇,轻扇歇斯底里的喊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胤禩转身缓步向前走去,为什么?只因为不爱而已。
岁末的马车就从这巷子口经过,却并知道这里还曾有过这样一段故事。
回了家里,大家照旧让姐妹两个好好的休息,并不打搅,等到晚上的时候照旧去尼珠氏的屋子说话,云溪说的活灵活现:“.....我选了作画,第一个做完.....后来宫里的姑姑还跟我说了几句,说我做的好,娘娘们都喜欢。”
现在的云溪很会抬高自己的身份地位,总能引的尼珠氏和家里上上下下的人满目重视,尼珠氏听的就很高兴,对马佳氏夸赞道:“大丫头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和风范,这也是你教导的好。”
马佳氏明明高兴,却还端着,一脸谦逊:“额娘过奖了。”
岁末即不屑于拆穿,也不屑于表现,说的再多也不算事实,到最后要是结果差距太大,没脸的也是自己。
云溪高傲的眼神偶尔在岁末身上扫过,看她淡然如水又觉得可气。
岁末对宫里的情况是如实的跟科本氏讲过的,科本氏见岁末无意表现,自己也不出声,当是看戏一般看云溪表演。
国柱如往常一般出了翰林院,才出了胡同就看见保泰站在一棵槐树阴凉下,不知怎的,那背影总有些寂寥,他整了整衣裳快步走上去行礼,保泰和气的点头:“听岁末说你想外放做地方官。”直奔主题。
保泰对于岁末的这种叫法,好似藏着一种亲昵的感情,让国柱有些微的不自然,只是看到保泰那凌烈偏威严的模样又将这一点心思抛到了脑后:“回王爷的话,是有这个打算。”
胡同里吹来了清风,在这样夏日的午后格外的凉爽宜人,树枝摇曳,沙沙作响,保泰的目光看上去悠远又深邃,声音还是那样的浑厚:“陕西的凤翔府缺个知府,没有南面的州府富庶,但我想你当不是去为了捞钱,那地方在渭水河畔,地势平坦土壤肥沃,只是民风彪悍终南山上有几窝土匪,容易干出政绩,要不你就去那里试试。”
没想到王爷会替他考虑的这样周全,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国柱回答的很干脆:“王爷既然也说好,那就没有什么不行,国柱谢过王爷提携之恩!”
保泰笑了笑,国柱这个人识时务有见识又果断,很有前途,此去必定能一鸣惊人,他便点了点头,上了马,扬鞭向前跑去。
似乎唯独只有这样为心里的人做一些事情,他才觉得不会那样的寂寥,好像用这种方式存活在那人的世界里,不被遗忘,或许慢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国柱回去的时候科本氏正在同岁末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商量着花样子,母女两个有说有笑非常和谐,国柱的脸上就更多了一些笑意,想到自过继了岁末之后种种的幸运看向岁末的目光就越发的柔和郑重。
科本氏和岁末也都看见了国柱,站了起来,科本氏笑吟吟的叫国柱看岁末的手艺,国柱笑着赞了一回,也不回避岁末,说了保泰的事情。
岁末眼里的讶异一闪而过,当时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保泰竟然记了下来,还特地给国柱办妥了,这样的情形她便越发的不肯说话,只是淡淡的听着。
国柱和科本氏也看来岁末不大想提及这事情,国柱就不再多说,科本氏笑着对岁末道:“你瞧,西北那地方毕竟不是自己家里,你阿玛要是外放,你若不愿意去就待在家里,我给你多留些人......”
岁末坚决的打断:“您说的什么话,一家子人,阿玛和额娘即去的我有什么不能去,在说,秦从凤翔发源后在咸阳建都,西安更是六朝古都,要是那地方真如平常所说一样的差,那这些帝王又何必待在那里,我是一定要去的。”
国柱笑着道:“行了,孩子既然想去,那就一家子都去,就当是长见识了。”
事情便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宜妃打量着眼前这个相貌清秀又气质特别的汉人姑娘张秀,这姑娘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害怕毫不避讳的看着她,好像粗鲁但又不让人觉得冒犯,她浑身上下都透着青春的气息,朝气蓬勃,宜妃忽然就改变了主意,笑着拉起了张秀:“听说你家里只剩下一个老母在无他人,日子过的很清贫,我知道是老九无礼,你若愿意,我愿意补偿,你就跟了老九。”
张秀的声音很清脆:“九阿哥心中有人,张秀也不愿做那第三者,但事已至此,张秀愿意带发修行,此生不嫁,但愿娘娘能善待张秀的老母。”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骨气。
张秀投了宜妃的喜欢,宜妃就对她格外的宽容:“行了,我也不逼你,你在想想,先在我安排的地方住些日子在说。”
张秀咬着丰润的嘴唇,看上去并不情愿,但半响还是答应了下来:“娘娘是为我好!”
暴脾气的宜妃和颜悦色的叫宫女带了张秀下去,冷哼着叫了后面的九阿哥出来,看着无精打采的九阿哥冷声道:“你听见了没,就是一个贫寒之家的姑娘都比那个轻扇懂事知礼,她把你灌醉,你又强要了人家张秀,你知道轻扇是去做什么吗?要不要我在和你细细的说说?!”
九阿哥沉默不语,他这几日又消瘦了不少,越发的如女子一般有了文弱的气息,八哥特地见了他跟他说了一回,他当然知道轻扇是去找岁末的麻烦。
宜妃看着九阿哥:“我在问你最后一遍,你确定要轻扇这么个心不在你身上的人做你的福晋?你要是不愿意还有反悔的机会!”
九阿哥一下子焦急了起来:“不!我愿意!”
宜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机会我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以后自己的日子自己过,或好或坏,都往肚子里吞!”
选秀结束下圣旨的那天风和日丽,这一次不同以往,先定的是皇子们身边的侧福晋和格格,圣旨到了钮钴禄府整个府上都沸腾起来,他们这样的人家还是第一次接圣旨,大家即紧张又害怕敬畏,跪在地上听那太监宣读,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果然将云溪指给了胤禛做格格,九月的时候就要过府,云溪叫下人将早早准备好的银子塞给了太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比凌柱周旋的还要游刃有余,大家对云溪就也多了几分不明所以的敬畏。
送走了太监,众人的心才平复了一些,云溪众心捧月一般走到了岁末跟前,居高临下又透着怜敏:“八阿哥对你那么好,怎么给你连个格格的位子都没求到,看来当时也只是玩玩你而已,到还叫轻扇郡主误会了你,找了不少麻烦,不过你也别太在意,姐姐以后帮你寻个好的,虽然比不上皇子,不过也不会太差。”
耀武扬威,气焰嚣张。
科本氏先看不下去了,根本不叫岁末开口,将岁末拉到身后,笑看着云溪:“大侄女操的心也太多了,岁末的事情我想还轮不上你来操心,侄女还是好好想想自己进门的东西该怎么拿的好,不过一顶轿子,不知道装的下什么!”
岁末看着科本氏的背影觉得格外的温暖,她也是有人保护的。
尼珠氏的拐杖在地上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几人就都沉默了下来,尼珠氏又很快笑了起来,携了云溪的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走,进去说话!”
不过顷刻之间连下人们都对云溪高看了一眼,对岁末就越发的冷淡,都往云溪的身后凑。
但很快又有小太监小跑了进来喊着:“收拾收拾,接圣旨!”
众人便一下都愣在了原地,看向了自始至终都淡然的岁末,云溪的笑也僵在了脸上。

八福晋

谁又能想到,那个以前卑微的二格格竟然被指成了八福晋,这样的消息就好像在说钮钴禄府一下子成了国公府一般让人不可置信,太监都念完了圣旨还没有人反应过来,到是岁末最淡然伸手接过了圣旨,国柱这才回过神仓促的卸下了自己身上一块年久的玉佩递给读圣旨的太监:“真是意外之喜,到慢待了您。”
这太监就眯眼笑,又打量了几眼岁末:“这就是府上的二格格,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人,您以后也有得福可享了,在这里先给府上道喜了!”
国柱客气的说多谢。
太监都走了,一家子人还面面相觑的站在原地,科本氏叫严嬷嬷:“你掐一掐我,看是不是假的?”
严嬷嬷到成了先笑出来的人:“恭喜太太贺喜太太,咱们家的二格格是未来的八福晋!”
这一声好像才唤醒了众人一般,尼珠氏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磕头:“都是列祖列宗庇佑,简直是天大的殊荣!”
云溪僵硬的面部表情极度艰难的缓和了过来,内心翻江倒海一般让她脑子都嗡嗡的响,历史上的八福晋该是郭络罗轻扇,怎么可以是岁末?!乱了!乱了!这不应该的!她心里喊了无数遍,又不停的叫自己先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好几次,目光才清明起来,看到了众人顷刻之间又卑微讨好起来的脸,她的心又是一阵抽搐,眼皮子浅的一群人,都只看到眼前,以后她会叫这些人知道谁才是最最荣耀的一个!
马佳氏的表情像开了染坊一般精彩,还没来的及在科本氏面前耀武扬威,就叫科本氏狠狠的踩在了脚下,她看到科本氏脸上的笑,心里就觉得火辣辣的疼,刺眼的都不敢看。就是凌柱也失了风度,自己好好的闺女过继给了兄弟,本来这个皇子正儿八经的岳丈该是他的,现在却不过是个排不上名号的格格的阿玛,简直天上地下!
国柱的心里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就完全明白了过来,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都归功于岁末这个女儿,他叫科本氏:“孩子跪了这么久,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这么热的天先带着孩子进屋,你没听见吗,婚期也定的急,就在明年的正月,有什么话进屋在说!”
科本氏连忙答应:“瞧我,高兴的都忘了!”又急忙牵着岁末的手同尼珠氏一起簇拥着岁末向里走,像是手里捧着个金蛋一样。
刚刚还众心捧月的云溪一下子就受了冷遇,毕竟格格和福晋是没法相比的。
云溪就是在有城府,此刻也气的不轻,脸色铁青,好似这六月的骄阳照不到她的身上一般,周身都是阴冷的气息,让人退避三舍。
历史可以有稍微的变动,但岁末就是不应该成为八福晋!云溪的目光盯在岁末身上,是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嫉妒和怨恨。
六月的清风吹过荷花池,炽热的空气里卷裹着荷花的香气,将清凉一直送进了池畔的亭子里,宋氏将去皮切成小块的西瓜用牙签扎起递给布顺达,布顺达吃了两块就停了下来,李氏到吃的喜欢,一面吃一面道:“没想到钮钴禄府上两姐妹都进了皇子府。”
布顺达笑着道:“就算是进了皇子府那也不一样。”
李氏就听的格外不喜欢,但如今她学聪明了不少,并不再明处跟布顺达过不去,只是道:“听说轻扇郡主配给了九阿哥,前一段时间还听说轻扇郡主闹着不要嫁给九阿哥。”
她说着掩唇而笑,好像在说多么有趣的事情。
布顺达从心里就瞧不起李氏这样没见识的,她起了身:“我到不喜欢在这里,几位妹妹若喜欢那就在多坐坐。”
一起的武氏和宋氏都起了身随着布顺达一起离开,李氏冷哼了一声,指着剩下的西瓜吩咐下人:“把这里的西瓜给二阿哥和三阿哥送过去!”
回正院的路上,赵嬷嬷细细的说了今日的情况:“八福晋是翰林院国柱的长女钮钴禄氏,九福晋就定的是轻扇郡主,十福晋是蒙古的博尔济吉特氏,十二福晋是马齐之女富察氏,十三和十四两位阿哥只定了侧福晋,十三阿哥的侧福晋是佐领之女瓜尔佳氏,十四福晋的侧福晋是员外郎明德之女,伊尔根觉罗氏,听说十四阿哥对这个侧福晋非常中意。另外几位阿哥都有格格入府,只有八阿哥和九阿哥没有分到格格。”
布顺达淡淡的道:“皇上宠爱轻扇郡主,自然不会轻易给九阿哥府里塞人,只是八阿哥这边就不大看的明白,他就住在我们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八弟妹还没有一个侧福晋有背景,以后该怎么相处到不好拿捏。”
赵嬷嬷声音就更低了:“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对八阿哥有什么意见。”
布顺达笑看了一眼赵嬷嬷:“朝堂上的事情你还是不要乱猜了,听四爷说,皇上现在颇为看重八阿哥,他也觉得八阿哥个弟弟还不错。”
赵嬷嬷忙道:“您说的是,老奴确实没有什么见地,那您看,太子妃那里去不去?”
布顺达仔细的想了想:“我跟爷在说一说,暂时先不要回复,太子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四爷怎么做,那自有他的分寸,咱们后宅还是不要随意搀和的好。”
赵嬷嬷便应了一声是。
也不过半个时辰,钮钴禄府上拐七拐八的亲戚都听到了风声赶了过来道贺,差点将钮钴禄府上的门槛踏破,这些人岁末不必见,但像科本氏的额娘姐姐妹妹姑姑婶婶之类的她就避不过,科本氏家里不过是买了个官名的商人,虽有钱财却完全不能跟官宦之家相比,科本氏的老娘张氏盘腿坐在炕上一手拉着岁末的手,一手拿着旱烟抽的巴巴的响,跟那些坐在下面的年轻年老的亲戚胡侃,唾沫星子乱溅:“.....这孩子就是我闺女生的,大相国寺的老和尚说了,必须在别人家里养够年数才能回自己爹娘身边,到时候肯定能大富大贵,那时候我闺女还不乐意,哭的稀里哗啦,说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够放在别人家里,还是我主意正,硬扭过了她!要不然哪里来的现在的富贵!”她说的声情并茂,下面的人好像在听书一般。
岁末听的一脸笑意,站在一旁的科本氏僵硬着一张脸。
底下坐着的科本氏弟弟家的小丫头月牙仰着一张圆嘟嘟的脸:“奶奶又说胡话了,你们千万不要信!”
张氏一下子涨红了脸,作势要打月牙,大家一下子哄的笑了起来,张氏也就不介意的摆摆手。
科本氏看不下去,拉起了岁末:“行了行了,这屋子里乌烟瘴气的,小心熏坏了我的宝贝闺女!”
月牙儿立马道:“我娘说姐姐现在是姑姑的金蛋,磕不得碰不得!”
大家又哄的一声笑了起来,羞的月牙儿的娘低着头不说话。
科本氏笑骂了一声月牙儿,叫岁末回去歇息,岁末笑朝着众人道:“额娘的话不能不听,不然我还听听姥姥说会话,听着也舒服,大家就先坐着,慢待之处还请见谅。”
温和有礼,只有大家闺秀才有这样的风范,张氏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管着自己,饿不着。”
科本氏嫌亲娘说话粗鲁,捯了她一下。
岁末就抿嘴一笑,行礼退下。热闹的声音一直留在了身后,她的心才渐渐安静下来,想到即将要到来的生活,她竟然有些向往起来,想着八阿哥告诉她的八阿哥府的布局她竟然也在盘算,等她住进去要怎样打理。
她才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就有鸽子落了下来,细珠颠颠的跑过去捉住鸽子拿出了纸条,笑嘻嘻的递给岁末:“八爷可时时刻刻惦记着您呢!”
雪白的纸上一个字也没有,岁末却好像看见了一个办成自己筹谋已久的事情满脸满足的笑意又不知对方是何心情有些踌躇不定的胤禩,他眼里的蓝色这会一定忽明忽暗,站在窗前看向远处,他有一张坚毅的侧脸,正面却将棱角都隐藏起来,只剩下温润。
岁末想了想,写了一个乐字。
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也不该让对方忐忑不安,他们应该给彼此安全感和信任。
鸽子才放了出去,就听见个妇人破锣嗓子喊着走了进来:“侄女在不在?!”
岁末转头看,见是马佳氏的娘家嫂子兆佳氏,这是出了名的泼辣货,精打细算,最爱占便宜,她看见岁末三两步就走了上来,拉住岁末的手:“我就说了,怎么也是自家的孩子,总该想着自家人才对。”
后面站着一脸尴尬的马佳氏,兆佳氏非要拉着她过来,她自己又强不过只好来了。
岁末嘲讽的看着马佳氏,她能想到是兆佳氏的主意,可马佳氏未免没有自己的打算,她笑着道:“没想到额娘也来了,怎么不守着姐姐?”
一句话说的马佳氏觉得异常羞愤,作势要走,被兆佳氏拉了一把,兆佳氏立刻朝着岁末道:“守着她做什么?她不过是个格格,你可是福晋比她不知道尊贵了多少倍,侄女,你可不能忘了本,抚养你长大的是这个额娘,往后就是富贵也该想着自家人,给你亲阿玛弄个御史当当,给你亲舅舅也谋个好职位,叫舅妈我也享几天福!”
人要是无知到一定程度,脸皮的厚度也就没人可比了,兆佳氏说的理直气壮,好像在给岁末安排任务一般,马佳氏一声不吭。
岁末就冷笑起来,朝着外头的人吩咐:“去把老太太请过来,我们当着老太太的面说一说,听听舅妈说的这是什么话?还没做什么就往我身上泼脏水,说的好像我们比皇上还厉害一样,这样的罪责我可担不起!”
这样娇娇弱弱的姑娘竟然说翻脸就翻脸,说的话也有千钧重,兆佳氏就是在厉害也还算分的清轻重,又惦记着自己的富贵不敢跟岁末翻脸,见来硬的不行,立刻软了下来,笑呵呵的道:“舅妈不过说说笑话,你也别当真,叫老太太做什么,咱们娘儿们一起说说体己话。”
马佳氏心里却气的不行,指责岁末:“你就是在飞黄腾达也是钮钴禄家的人,现在就在长辈面前吆三喝四,这就是你的德行?!”
“大嫂这是在骂我?”科本氏冷笑着走了进来:“大嫂既然这么看不上我的闺女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她又笑着去看兆佳氏:“我说怎么找不见您,原来是在这里,走,我们去前面说话!”
她一说话上来两个粗壮的仆妇一人扶着一个,硬将兆佳氏和马佳氏扯了出去。
细珠看着两人有些狼狈的身影,啧啧赞叹:“真像是做梦一样,太太也有上门求咱们的时候!”
岁末就笑了笑:“所以说利字当头,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轻扇接了圣旨就晕了过去,太后担心的不行也惊动了康熙过来,看着愁容满面的太后劝慰:“您别太担心。”
太后叹息道:“是哀家把她惯坏了,竟然有些分不清好歹,老九有什么不好的,她要这样,即伤了老九又伤了宜妃的脸面。”
康熙顿了顿,转头吩咐李德全:“把刚下来的贡茶还有朝鲜国进贡的香料另加两匹贡缎赏给宜妃,就说宜妃贤良淑德,朕心甚悦。”
太后显然舒了一口气:“真是难为皇帝你了还要为这些琐碎操心。”
康熙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轻扇,摆了摆手:“皇额娘不必这样说,朕何尝不心疼轻扇这孩子,但愿她能早早的想开,老八选的那个福晋,也是秀外慧中的人物。”
太后叹息的点了点头。
宜妃看着康熙赏赐的东西,要深吸几口气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真是贤良淑德!皇上这是要堵我的嘴,叫我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我早说了不要这个扫把星,老九那混账东西就是不听,迟早叫这没皮没脸的东西气死我!”
张秀劝道:“皇上这样对九阿哥和您心有愧疚,您可别在这节骨眼上做什么。”
宜妃到是常常接了张秀在身边陪伴,很喜欢这个青春活力又聪明非凡的女孩,又总是可惜老九做下了坏事,不然她认个干女儿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
张秀便端上了新做的甜点,松软可口,吃上一口心情都好了不少,宜妃不由得多看了张秀两眼,近日的生活好了不少,将张秀养的越发水灵可人,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不过是稍微□□了一下举止之间就满满的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又难得的跟她贴心,宜妃忽然道:“秀儿,你在等等,过上一两年,我叫你以侧福晋的名义进老九的后宅!”
她就不信,治不了一个郭络罗轻扇!

钮钴禄云溪

十阿哥蹲在椅子上,看胤禩拿着信笺一脸笑意,叹息的摇头:“这几日兄弟们都不正常,老九,老十三老十四还有八哥你,都像中了邪一般,尤其是八哥你,不过一个乐字,八哥你真就乐成了这样?至于吗?”
胤禩毫不掩饰心里的愉悦:“等你有了心上人就知道我们这些人在乐什么了。”
十阿哥就轻哼了一声,很不屑的样子,眯起了眼像个打盹的哈巴狗。
管事从外面进来恭敬的道:“轻扇郡主接到圣旨就晕了过去,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屋子里忽然静了静,十阿哥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满脸的老成:“也不知道九哥这是什么命,难不成上辈子欠了轻扇这小妮子什么,这辈子这么被糟践。”
胤禩眼里闪着复杂的光芒,对于轻扇虽不爱,但实在很难决绝起来,总存在几分不忍:“暂时就先不去了,你叫人备了东西送进去,过几日等她情绪好一些在说,今儿我还是先去看看老九。”
十阿哥噌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跟上了胤禩:“不是说去大哥那里吗?也不去了?”
“大哥最近有些烦躁,我们不急着去。”
十阿哥就嘿嘿的笑起来:“这个我知道,也叫大哥知道知道咱们不是随叫随到任意差遣的。”他又不甘的道:“难道一直跟着大哥干?我就不看好他,你说皇阿玛给他一个直的封号,大哥这人完不好阴的。”
胤禩到对十阿哥另眼相看起来,看了他一眼:“这话别出去乱说,太子还在。”
十阿哥似乎想到了什么,咧嘴笑了笑:“这个我也明白。”
胤禩和十阿哥进宫去找九阿哥,九阿哥却去了轻扇那,胤禩想了想就反身去了礼部,他的婚期在明年初,在几个兄弟的最前头,也不知怎的,他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特地去叮嘱了几句,叫东西都精细一点,又翻看了下定的礼,非常仔细,见这里面的首饰不多又和十阿哥去了外头的玉石铺子,要私底下给岁末在添补一些。
他这一去礼部,礼部的官员到越发不敢怠慢,什么东西都挑了较好的出来。
云溪很快就要进胤禛的后宅,虽然知道兆佳氏和马佳氏的所作所为,但她无暇顾及,她要做最后的冲刺,每日里按摩,药浴,调理自己,力求新婚夜里一鸣惊人,叫胤禛自此欲罢不能。
她能带的东西并不多,也不过几身衣裳几件首饰,她既要留下好的,又不能要太耀眼刺目的,她深谙养精蓄锐之道,还将早就攒下来的荷包挑了不少,好用作进府之后打点下人,日子竟然就飞快起来,等她出来见人,大家都不免眼前一亮,连马佳氏都有精神了不少,云溪来见马佳氏是有她的打算,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泪流满面:“等到来日走的时候,肯定没有时间跟额娘说话,女儿不孝就要出嫁,不能侍奉在额娘身边,请额娘责罚。”
一句话说的马佳氏心里也酸涩起来,想起将那小小的一点人儿一手养大到今日,这就要出嫁,作为女子她又甚至出嫁女的不易,更何况是要进皇子后宅,她红着眼眶将云溪扶起:“好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云溪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看着马佳氏那眼里闪着孩子般的胆怯和害怕:“女儿也想到自此进了四皇子府,只怕没人会像额娘一般为云儿遮风挡雨,这世上只有额娘对我最好,那样地方不知道还有什么凶险等着我,只怕处处艰难,我心里又害怕又伤心。”
说着哭的哽咽不能语。
马佳氏跟着也哭了起来,做母亲的人都一样,见不得儿女受难,她站了起来,将给儿子请先生的三百两银子从箱子里取了出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额娘永远是你的额娘,什么时候都会帮着你,你拿着!”
三百两银子在往后的她看来确实不多,可是此刻却是马佳氏身边所有的家当。
云溪看着满面皱纹的马佳氏,这一次真的哭了出来,她这人将权利看的过重,也只有额娘才能让她心底柔软,她接过马佳氏手里的银子,擦着眼泪,一脸的坚定:“额娘且等着吧,好日子就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