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本氏喜气洋洋的拉着马佳氏的手:“那感情好,晚上咱们跟老太太坐下好好热闹热闹!”
马佳氏僵着一张笑脸出了科本氏的院子。
凌柱说他近日在裕亲王府处处受到排挤,世子也给了他几次脸色瞧,这让他心力交瘁,自从把岁末过继给二房就好像把好运也全部过继给了耳房一般,这样一想她就心头发颤,很快将这念头抛开,她的云溪是内定了要进四阿哥府上的,以后谁比谁强还不一定,就像云溪说的,现在的一切都是暂时的,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外头乱哄哄的热闹,岁末却沉沉的睡了一觉,等到醒来天也黑了,她披衣起身,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头顶的明月,月明星稀。
经历的足够多,才能深刻的体会什么叫荣华富贵过眼烟云,在她看来金子和银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生在世俗,难免要吃喝嚼用,她更看重自己的本心。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这里的心跳真实有力,历史上八阿哥下场那样惨,她对于涉足这样的事情实在没有兴趣,可她心里又好似割舍不下,难得举棋不定,不知道心该向哪里。
科本氏同丫头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瞧见岁末站在地上,紧张的道:“姑奶奶,头上的伤还没好,你就穿个单衣站在地上,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快上床躺下!”
岁末便乖顺的由着丫头扶着躺下,科本氏坐到了她的床边,替她掖了掖被子,眼里温柔又怜爱:“好孩子,外人都说你阿玛是因为过了皇上亲自出的考核才进了翰林院,只有我们知道这是托了你的福。”
岁末大概也能想到,她的睫毛微微颤抖:“额娘高兴吗?喜欢这样吗?”
科本氏温和的看着她:“别人都说嫁进了世家大族规矩多受约束,可你若没权没势却会受人欺凌,额娘这辈子一直就想做个威风凛凛的官太太,我说屁是香的,就有一群人上赶着说屁香。”
岁末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科本氏笑着道:“额娘想说,嫁进了穷人家里你会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头疼,若是进了世家大族又会明里暗里争锋相斗,什么人都有他苦恼的事情,我们不能光看不好的一面,个人与个人的不大相同,人若是自己心胸宽广有能耐有见地那她在哪里都能过的舒心。这个世道,对女人严苛,女人要有一个爱她护她的男人才能像花一样绽放。”
没想到科本氏还有这样的一番见地,这让岁末立时就对科本氏刮目相看了起来,这话也让她觉得醍醐灌顶,整个人都清明起来,她笑了起来,认真的道谢:“谢额娘的这番话。”
科本氏看她想开了,才笑着站了起来:“那你就早些睡吧,我不打搅你了。”
轻扇悄悄溜回了宫,还以为太后已经睡下,没想到她才买过门槛,王嬷嬷就一脸严肃站的笔直的说话:“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轻扇干干的笑了笑:“都这么晚了,还是算了。”
王嬷嬷丝毫不做妥协,定定的看着轻扇,轻扇便败下阵来,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就去了太后的寝殿。
太后正坐在榻上念经,轻扇就坐在了脚踏上等,太后直到念完才睁开眼看轻扇,开口就成了叹息:“是哀家把你宠坏了,这样的不分轻重。”
轻扇仰头看着太后,一脸的不服:“您也向着那个妖精!”
太后抚摸着轻扇柔软乌黑的发辫,满目慈祥:“哀家老了,以后这样同你说话的时候不会有了,哀家只说一次,你要记清楚,女人要有骨气,对于那些不喜爱你的人你就是跌落尘埃也无济于事,你越是这样闹腾就越将他闹的远,他们喜欢的是温柔善良又知书达理的漂亮女人,原本还压着的事情,经你这样一闹,北京城有一半的人就猜出了始末,这事情便是成不成都得成,以后做事说话最好三思而行,别在自己身上捅刀子,你要是自己都不爱自己还能指望上别人?巡城兵马司的人说街道上一共撞伤了十五个人,钮钴禄府上的人把医药费都送去了,大家都在夸赞他们,提起你你觉得谁会说句好的?”
轻扇怔怔的看着太后,太后又缓缓的闭上眼:“做事多用用脑子,哀家瞧着老九不错,宜妃今天过来找了哀家说你答应嫁给老九了,这就很好,凡事向前看,没有过不去的坎。”
轻扇的脑子里一片轰鸣声,她怎么能嫁给老九那个没骨气没主意的人,她应该是八福晋呀!
太后叫人请了轻扇出去,轻扇却固执的跪在慈宁宫门前久久不愿离去,只说一句:“我不嫁老九。”
太后心里苦笑,同王嬷嬷道:“我说了那么多,她竟然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还是这样倔,也不知道动动脑子,除过老九,谁还能对她这么好?叫人把她抬下去吧,要不然一整夜我也睡不下。”
大喜
宜妃气的表情都扭曲起来,戳着九阿哥的光脑门:“你这猪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传的人尽皆知,轻扇跪了一夜就只因为她不想嫁给你,你还这么没骨气,硬要往跟前凑,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九阿哥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他跪着向前挪了两步:“八哥都敢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去跟皇阿玛讨价还价,儿子为什么不行,求您成全!”
宜妃冷笑了两声:“你跟人家学?人家那心上人可是就像轻扇一样闹的你八哥下不来台?你也别自欺欺人,我要不起这样的儿媳妇!”
九阿哥就一言不发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砰砰直响,宜妃忍了一会就在忍不下去,这声音好像是响在她心头一样,让她觉得心里发酸,没忍住落了泪,一把扶住了九阿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九阿哥光洁的额头红肿一片,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欣喜的道:“额娘这是答应了吗?”
宜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一切随缘......”
九阿哥还在说:“多谢额娘成全。”人却已经远远的跑到了门口,好像急切的要将这好消息告诉谁一样。
宜妃的目光就渐渐阴沉起来,她的儿子也不是谁想耍就能耍的。
轻扇刚一出慈宁宫就看见了一脸笑意的九阿哥等在一旁,她冷哼了一声,昂起头大步向前,也不打算理会九阿哥,九阿哥颠颠的跑到了跟前:“你这会去做什么?我陪你去?”
轻扇看着九阿哥那一脸讨好的笑意,觉得很不屑,她的八阿哥可不会做出这样让人厌恶的表情,她便停下了脚步,趾高气昂的看着九阿哥:“难道你没听说吗?我说了不嫁你!”
九阿哥的脸色就忽然惨白起来,嘴里的话语无伦次:“你想不想....吃糕点.....御膳房新做了几样......”
轻扇没好气的皱眉打断:“你耳朵聋了吗?我说的话你难道听不明白?我不会嫁给你的!别再跟着我了!”
十阿哥正蹲在宫门外的墙角画圈圈,看见九阿哥出来利索的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却发现九阿哥目光呆滞犹如游魂,他晃了半天才听到他说话。痛苦之色蔓延在九阿哥的眼底,他抱头蹲下:“我到底该怎么办!”
十阿哥看上去憨厚,但却也足够灵透,一下子就猜了出来,明明是张娃娃脸却偏要粗声粗气的说话:“是不是轻扇又跟你说什么了?!我就知道她一天都不得安宁,害你害的还嫌不够呀?!叫八哥现在也对你生气,你怎么就不能像八哥那样有点骨气?!”
九阿哥失声痛哭,看的十阿哥心里也格外不是滋味。
日子好像一下子就飞快了起来,锦绣和保泰的婚事很匆忙的定在了四月,因为裕亲王福全的病越发沉重,便说想要冲喜,锦绣对于这一点毫无怨言。
岁末和科本氏还有马佳氏和云溪去裕亲王府参加婚礼,远远的看见了特地赶来的太子妃,她穿着明黄的旗袍镶珍珠的花盆底,前呼后拥,雍容华贵,像她们这样的女眷根本近不了身,大家都一脸仰慕的远看,只有云溪露着不屑,皇上对这位太子妃都多番夸奖,可惜太子妃是个没福气的,用不了几年就会跟太子一起被圈禁,这都是失败者,没有什么可看的。
锦绣紧张的坐在拔步床上,她虽盖着盖头却也能想到外面是何等的红艳,想到保泰她心里便止不住的溢出甜蜜,阿玛说她是保泰亲自选的,这样想保泰应该心里也是喜欢她的。
有人走了进来,丫头们行礼叫世子爷,锦绣整个人都绷紧了,她感觉到保泰注视的目光,越发不敢动。
保泰微微皱起眉头,总在想,明明是大喜的日子,他怎么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就一口一口的喝酒,喝的微醉却想起梅树上的那抹靓丽的身影,心里竟然越发难受起来。
他撩起盖头的一刹那,才发现自己心里竟然带着幻想,转瞬之间无数的映像在他脑海里飘过,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原来还是孟佳氏懂他,他是真的喜欢岁末,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
保泰的表情让锦绣一下子紧张起来,急切的道:“是不是我哪里不好?”
这清纯的姑娘满眼都是他的样子,保泰一闭眼,将锦绣扑倒在喜床上,满目都是大红红......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这一年如期迎来了裕亲王福全和恭亲王常宁的死,康熙皇帝由此思己,越发的悲痛,举国哀悼。
钮钴禄府上因为云溪的主意,提前囤了不少白布,皇上要求家家要戴孝,一时间京城里白布贵比黄金,钮钴禄府一下子赚了个彭满钵满,马佳氏在看云溪就好像是看着个会发光的金子,连儿子都靠了后,尼珠氏更是毫不吝啬的赞美,府上上上下下的人都一心捧着云溪,云溪便渐渐的将历史稍微的变动引来的担忧抛在了脑后。
同云溪相比,岁末就好像平常了很多,八阿哥自此之后在没有什么动静,大家也好像将这事情遗忘了一般,只提起四皇子福晋的贴身嬷嬷来过一次见了云溪,大家都纷纷猜测,不知道这位嬷嬷会跟云溪说些什么。
岁末这会却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晒着太阳,看着信鸽送来的八阿哥简短的信。八阿哥几乎每天都会放过来几只信鸽,说几句笑话逗她一乐,开始的时候岁末并不回,渐渐的觉得无聊的时候会画一两朵花回复,八阿哥的言辞就大胆起来,岁末面上皱眉啐他,心里却好似有什么东西发酵了出来一般,突突的直往外冒。八阿哥还专门解释为什么不来找她,说是害怕别人闲言碎语伤到她。岁末嘴上说着不屑,心里又赞叹他的体贴。
这一次八阿哥又问岁末想要什么礼物,岁末认真想了半响,画了一盆十八学士。画还没干,又有鸽子飞了进来,细珠忍笑捉住,拿出了脚上的信笺,岁末接到手里,八阿哥这一次却问,他们的院子该怎么布置。
岁末大抵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八阿哥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办法已经让她潜意识上认同了和八阿哥的这门婚事,甚至自己也参与到了对未来的设想之中。
岁末对云溪不感兴趣,不代表平云溪不注意岁末,她有专门的丫头盯着岁末,丫头们说岁末最近养了不少鸽子,总是不停的飞来飞去。
丫头捉着鸽子走了进来,云溪放下了手里的棋谱,因为胤禛喜欢下棋,为了能迎合胤禛的喜好,让两人有共同语言,她一直在猛攻下棋。
开始的时候她也觉得没什么,无意之中打问了下人才知道二房那边根本没人出去买过什么鸽子,那些鸽子都是自己飞过来的,这就有了问题,她就叫人特地捉了一只回来。
云溪扫视了一眼鸽子腿,心里就冷笑起来,果然是信鸽,不知道做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拿过信笺看了两眼,脸色却变的非常不好看。
美玉忙忠心的道:“格格,有什么不对。”
云溪就冷笑起来:“看来,我还是小瞧了我这个妹妹的魅力了,八阿哥哪里是要她做小妾,这分明是要做福晋么!难怪二叔会无缘无故的升迁!轻扇郡主要跟她当街闹起来!”
纸上写着八皇子府的详细地址,和一副简易的图,还有一句话,以后我们就住这个院子,这院子分明就是正院!
她是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钮钴禄府上的人眼里只能看见她,更何况她更无法容忍历史有过大的偏差,就算有,她也会掐灭在萌芽之中!
云溪里了里衣裳,面色沉静的站了起来:“走,去太太那坐坐,这几日无事,该去庙里上个香,松缓松缓了。”
马佳氏如今面对云溪,简直是有求必应,但云溪说要叫上科本氏和岁末,她心里就不乐意起来,云溪耐心的劝解:“二叔以后前途无量,您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弟弟想想,毕竟是自家人,能有多大的仇,您说是不是?”
云溪的话很有说服力,马佳氏便勉为其难的道:“既然是你说的,那叫上就叫上,但可不能有下一次。”
云溪笑着微微颔首。
丫头去了科本氏那边叫人,因为态度诚恳,科本氏也想着是一家人,既然马佳氏屈尊叫她,那就出去一趟,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云溪这才满意的出了门,转过游廊的拐角,站在一坐假山旁,对美玉吩咐:“找个不起眼的乞丐,把岁末要出门的消息递过去,明日就只等着看好戏吧。”到时候她不过在后面稍微推一把,就能叫场面失控,让岁末身败名裂,什么进八阿哥府都就成了笑话,而凶手却是旁人。
马佳氏的丫头一走,科本氏立刻就热心的挑起了衣裳,岁末懒懒的道:“大孝才过去几天,我们这样出门好吗?”
科本氏拿出一件淡绿的裙衫在岁末身上比划:“我们说是为两位王爷祈福,这理由不够正当?”
岁末就轻笑起来,拿一本桌子上的书随意翻看:“大伯娘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一出,难道是有心要跟咱们交好?”
科本氏觉得这裙子款式不够好看,又换了一件浅紫色的:“她?她还会有心交好?这我可不信!”
岁末就微微皱起了眉头,既然无所求,那是要做什么?她想起云溪那一双深邃又总是充满探究的眼,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她不是不防备云溪,面对这样一个充满野心的人,她其实比谁都敏感。
科本氏最终选了一件淡蓝色绣牡丹花的旗袍,觉得岁末穿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超脱出尘,清澈淡然,如出水芙蓉。
十阿哥可着劲的把鱼食往池子里面扔,半响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亭子里,笑的竟然傻气起来八阿哥,没好气的撇嘴:“真是!一个两个都不正常!”
鸽子都飞了回来,但信笺却少了一份回复,这让八阿哥犹豫不决喊着十阿哥说话:“为什么那一份不回,你说我该不该问问?”
十阿哥仰天长叹,他英明神武又果决坚定的八哥,什么时候优柔寡断了起来,他悲愤的道:“这是什么鸟事,你就直接说想见你媳妇,干什么扯出这些有的没的!”
八阿哥笑着走出了亭子,阳光明媚,让他深刻的五官柔和了很多,眼底的蓝色却越发浓郁,如宝石一般熠熠生辉:“果然还是你懂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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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命
云溪远远的瞧着一身淡蓝的岁末像是即将绽放的花朵越发水灵娇嫩,她嘴角勾着淡淡的笑,走到跟前亲热的挽着岁末的胳膊:“几日不见妹妹越发好看,真是人比花娇!”
岁末也笑着回应:“姐姐又何尝不是越来越光芒四射,让人不敢直视。”
这句话可真是说到了云溪的心窝子,她面上光彩更胜了几分,心里也极其舒坦,看岁末就顺眼了不少。
马佳氏和云溪的马车先出了府,岁末和科本氏的马车跟在后头。
天气不错,也是个好日子,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想着即将要做的事情,云溪的心情就好了不少,瞧见后头的马车因为被个乞丐撞了一下停顿了片刻,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大相国寺,这是一座有名古寺,香火鼎盛人来人往,在京城这种一块砖头下去就能拍到一个王爷的地方,她们这样小门小户的官宦人家根本没法在这样的大寺庙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有寺庙专门接待女眷的小沙弥迎了出来,恭敬又疏离,还带着见惯了达官贵人的几分傲气。
但这样的地方若发生了什么事,宣传效果往往也最好。
大家先去了大雄宝殿,上了香磕了头,马佳氏和科本氏还各自抽了签,叫解签的师父看了看,那老和尚先接过了马佳氏手里的,眯眼看了看:“夫人求的是什么?”
“女儿的姻缘。”
老和尚眼也不睁,摇头晃脑起来:“这签也不错,姻缘还好,只是有一句忠告,祸福相依,因果报应,多做善事。”
马佳氏听着心里就不高兴,站在一旁的云溪也拉下了脸,但她随即又笑起来:“额娘也别放在心上,人这命也不是一定的是,连天上的星辰都有变动,师父即说不错,当然也差不了。”
马佳氏拍了拍云溪的手,只是微微颔首,大家就将目光都放在了科本氏的签上,科本氏也说是给女儿求姻缘,岁末听得就有趣起来,看向了那老和尚,老和尚却忽然反常的睁开眼,打量了几眼科本氏又打量了几眼岁末:“这位格格不是夫人亲生的?”
科本氏很惊讶,对老和尚就越发信任起来:“您真是老神仙,确实不是,是我过继大伯家的女儿。”
云溪眼里闪着几缕光芒:“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您有什么就只管说出来!”
这话听着好像岁末的命有多不好一般,而云溪似乎也急切的想将这不好的信息在这人头攒动的大殿里宣传出去,要知道,尤其是皇家是很信这个的。
老和尚微微颔首,叫了岁末到跟前:“叫老衲看看格格的掌纹。”
岁末很感兴趣的伸了出去,仔细的看着这老和尚的表情,和尚的眉头皱了起来,侯在后面的人好像也都发现了异常,围上来观看,解签的老和尚智清常来的人都见,还从没见他这样郑重过。
老和尚缓缓的摇头,又闭上了眼,说出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格格一生大富大贵,能逢凶化吉,子嗣丰茂,家庭和睦.....”好似还有很多话,他都尽数留下,闭上眼在不肯多说,一旁的小沙弥就喊了一声:“下一位夫人。”
周围的人在看岁末就带了不明所以的眼光,云溪的面色很僵硬,看着岁末眼里只有冷光,连马佳氏也一下子没有了兴致,只有科本氏很高兴,摸着岁末的肩膀:“瞧瞧,连师父也说你好,那就一定好!”
科本氏这样高兴,岁末也不愿扫兴,对身旁人各色的目光置若罔闻,笑着颔首:“是呀,我想也是这样!”
她们一面说着话往殿外走去,并没有看到,智清的离开,到了殿后,智清笑着向个青衣的年轻男子问礼:“四爷来了。”
胤禛微微颔首,对智清看上去很尊敬:“刚刚我瞧着师父那里好热闹,围了不少人。”
智清笑着道:“见了一个老衲生平所见最好的签。”
“哦?如何是最好?”
“凤命,便是她身旁之人也能因她沾上福气,逢凶化吉。”
胤禛的眼眸垂下,遮住里面淡漠的光,投下一片阴影:“不知道是哪家格格?”
智清皱眉想了想:“我听小沙弥说应当是四品典仪,凌柱的女儿。”
有时候一句话的误会就可以造成不可避免的损失,智清因为知道了岁末是凌柱的亲生女儿所以这样说,胤禛却只知道,凌柱的女儿是云溪。
他的眼里就泛起了几点光芒,漫不经心的微微颔首:“今日来是和师父论经的。”
智清说了声请,和胤禛一起走向了僻静处的禅房。
凑巧的是今天大相国寺的主持智跃禅师讲经,马佳氏和科本氏都很感兴趣,想要去听,云溪就挽了岁末的胳膊:“听那个多没意思,听说相国寺后面有成片的玉兰花开的非常好,不如我们去看看!”
“都这个时候了没想到还有玉兰花。”岁末表现的很感兴趣。
科本氏就笑着打发:“即这样你姐妹两就去吧,不用在这陪着我们!”
云溪笑着和岁末给马佳氏和科本氏行了礼,往后面的山地走去,那里同样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贵族少男少女,都是觉得前面无聊,特地过来游玩,姐妹两个一路上说说笑笑看起来非常亲热,到引得不少人看向了这两个气韵非凡的姊妹,投来探究的光芒,只不过她们谁也不会在意,这就越发显得气度沉稳,让人刮目相看,可以说,云溪如今虽然相貌还是一般,气度上已经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说是来看玉兰花,其实都已经这个时节,哪里来的花,只有成片的绿荫,云溪故作可惜:“我还听人说有花可看,原来都是骗人!”云溪本来想说她刚好想去官房,叫岁末在这等等,没想到岁末却开口打断。
岁末笑的温和,毫不在意:“我觉得即便没花,玉兰花树也特别好看,不若我们分头在这树林里转转,我往东,姐姐往西,一会在见,如何?”
真是自己要作死,挡都挡不住,云溪眼里闪烁着光芒,笑的愈加和蔼可亲,说起好话来都自然了不少:“妹妹真是善解人意,话都说到了人的心坎上,这样正好!”
于是姐妹两个分头,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云溪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岁末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树林里,挑着嘴角笑了起来,她对美玉吩咐:“就叫今天送信的那个乞丐去跟轻扇郡主报信,就说人在林子里,要怎么做就看她的了,若是不够狠,八福晋的位子就是别人的了!”
美玉也笑的一脸阴沉:“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轻扇还是一身大红,簪着大红宝石的发誓,全身打扮富贵奢华,气色却大不如从前,就是目光也越发阴沉起来,在不似之前那样轻快活泼,有个乞丐走了上来,她眼里虽露着嫌弃和鄙夷,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乞丐说完:“叫我传话的就是那个岁末格格的姐姐,钮钴禄云溪,那钮钴禄格格说了,她妹妹就在林子的东边,您要做什么就只管去,要是不心狠,以后做八福晋的可就是别人!”
轻扇听到这样的话,面容都扭曲起来,喊了一声滚,大步向前走去,进了林子发了疯一样四处走,她恨恨的想,今日要是不能叫岁末这个小贱人身败名裂,她就不叫郭络罗锦绣!
但岁末却好像突然蒸发了一般,根本不能找见,轻扇又暴走向西边,还是找不见岁末,却遇上了正在西面休息的云溪,云溪看见轻扇眼睛里的光泽一闪而过,主动上前行礼:“四品典仪凌柱之女,钮钴禄云溪,见过郡主。”
轻扇的眼就暗了起来:“你就是钮钴禄云溪?”
云溪表现出一种宽容沉稳的长姐风范:“没想到郡主竟然认识我,真是......”
话还没有说完,轻扇的鞭子就甩了过去,一面打一面骂:“不要脸的贱人,本郡主你也敢耍,打不死你的妹妹,今天本郡主还治不了你?!”
云溪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蒙住,被云溪甩了几鞭子,那单薄的衣裳就开了花,露出细嫩的肌肤。
美玉尖叫起来,扑上去保护云溪,云溪想躲,轻扇却一直跟着:“叫你耍我!叫你耍我!”
云溪试图解释,但轻扇根本不给机会,她身上火辣辣的疼,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让她的恨全部爆发出来。
就在云溪几乎疼晕过去的时候,有人呵斥道:“住手!”
这声音淡漠清冷又充满阴霾,云溪在清楚不过,这是胤禛来了!
她的眼里就立刻含了泪,一种泫然欲泣却又格外倔强不愿服输的清澈表情瞬间出现在她的脸上,她抬头看向了胤禛,弱弱的叫了一声:“四爷。”
胤禛好像被这表情深深的击中,整个人怔了半响,他好似又看到了果兴阿一般,大步走向了云溪,一把将她扶了起来,扯住了甩过来的鞭子,将云溪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护在怀里,阴沉的看着轻扇,淡淡的呵斥却叫人觉得彻骨的冷:“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