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胤禛的心却好像掉进了谷底,如果真如刘海所说那他就根本不能开口讨药,可他既然来了最终原因只怕也瞒不过皇上,等以后皇上若说起来不会说他孝顺却会觉得他是个狠毒的阿玛,不管他怎么做,都是两面不是人。
他的脚步一下就沉重了起来,举步维艰。
刘海很快看出了胤禛的异样:“四爷这是怎么呢?”
胤禛勉强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刘海也就不多问。
康熙才刚刚醒来,并没有什么精神,侍候的是乾清宫的掌事姑姑莲心,柔和的在康熙耳边道:“四阿哥来看您了。”
康熙也就勉强的同意见一见。
胤禛站在下首觉得每一句话都说的极其煎熬,以至于嗓子也沙哑起来,然而康熙精神不好并没有注意到,只说了两句就打发走了。
莲心却看的分明,等到康熙歇下招手叫了小太监叫去打问:“看看四阿哥家里出了什么事?”
那太监很快就回来了,恭恭敬敬的道:“回姑姑的话,四阿哥家里的大阿哥也得了疟疾。”
莲心听得惋惜的叹息了一声。
康熙生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出了宫,不管怎么样胤禩这些儿子们都必须进宫去请安,不然老爷子心里肯定不舒服要折腾人。
布顺达勉强打起了精神送胤禩出门又拜托胤禩:“还请八弟帮着我们说几句话。”
皇上的情况胤禩走了没多久,布顺达就得了消息,她整个人好像都被抽掉了魂一般,呆呆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弘晖,吓的云溪都落了泪,喊了好几声布顺达才回过了神,布顺达却垂着眸看不清眼里的情形,但整个人这会异常的单薄好像一下刻就会被风带走,惨然的笑了笑,朝着岁末道:“八弟妹才刚刚成亲不适合在这里,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她当然明白,胤禛是讨不来药的。
岁末也不大喜欢在这里,就起了身告辞,客套的说了两句:“若有什么帮的上忙的,四嫂叫人来知会我一声。”
布顺达点了点头,叫云溪送了岁末出门。
这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寒风也吹了起来,如严冬一般寒冷,岁末穿着大红羽缎的狐狸毛斗篷,前呼后拥,她却像个可怜的婢女,云溪心里烧着一团火,又没法跟岁末发作,只好又冷冷的警告:“八福晋以后还是少管我的事情!”
岁末笑的亲切:“姐姐这会太见外了。”
又对四爷府上的下人也叮嘱:“还请大家多多照看我的姐姐。”
下人们受宠若惊,连连答应,云溪气的嘴角都抽搐起来。
岁末回了自己的家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喝了一碗甜软的银耳羹心情才觉得畅快了不少,自己上了二楼坐在花丛里一面看书一面等胤禩。
也没多久胤禩就回来了,还有一并跟来的十阿哥。
十阿哥长着一张极受妇女们喜爱的娃娃脸,十分讨喜,见了岁末嘴巴也甜,一口一个八嫂,连丫头沏的茶水也夸赞:“自从八嫂进门茶水都比以前好喝有滋味!”
配上他的娃娃脸竟然让人觉得十分的真挚,岁末就笑了起来:“你若喜欢就常来喝!”
十阿哥立刻响亮的答应了一声,让岁末觉得他等的就是这一句,又同洗手的胤禩道:“别人都说那个博尔济吉特氏是个丑陋无盐女而且力大无穷,魁梧凶猛,八哥你说这可怎么办?我以后这日子怎么过?”
还不忘机灵的看一眼岁末。
他必定知道岁末见过博尔济吉特簪珠,故意来打听的,却非要用这样婉转的方法。
岁末就故意不搭理他。
胤禩也赶他:“都这会了你还不走,在我这里做什么?有这功夫还不先去好好的整理整理你的府宅。”
十阿哥抓耳挠腮。
岁末适可而止:“我到见过簪珠郡主,并不是外人所说,她精通满文和蒙古文,还会说汉话,相处起来没什么架子,非常好说话,人也长的漂亮,到像是京城里出来的,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姑娘。”
簪珠好说话没架子是真的,不过听她身边的丫头说,手底下的功夫却了得,草原上的勇士都斗不过她,骑马射箭样样在行,是个英气勃勃的姑娘,不过岁末却觉得这些话不要说的好,还是留给十阿哥自己去发现。
十阿哥的眼睛果真亮了起来,眼珠子咕噜噜转,讨好的对岁末道:“八嫂你不若把簪珠郡主请到你们这里来,叫我见一见。”
岁末还没说话,胤禩就呵斥了一声十阿哥:“你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你八嫂明天还要回门没工夫陪你胡闹,快回去!”
见胤禩这次动了真格十阿哥就不敢在造次,泱泱的起身告辞,岁末客气的挽留他留下来吃饭,他果真有要留下来的意思,被胤禩看了一眼就又收起了这意思,这次毅然决然的出了门。
康熙到了晚上精神好了很多,莲心领着宫人们侍候康熙用晚膳无意中说起了胤禛的事情:“其实是弘晖阿哥也得了疟疾,四阿哥原本是来向您求药的......”
康熙的筷子顿了顿,皱起了眉头,眼里的情绪没人能读懂:“那他怎么没说,说不定洋教堂里还有药。”
莲心就不再插嘴,只恭恭敬敬的布菜。
康熙终究不能坐视不管,叫李德全传旨,到教堂找药,然而药还没有找到,就传来了弘晖的噩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新可能就下午了

回门

岁末原本还怕胤禩夜里又会胡闹,他却比什么时候都安静,只搂着她睡觉,睡的模糊的时候岁末听到胤禩仿若在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孩子。”
于是便连夜里也都是笑意。
岁末夜里睡的熟,等到醒来的时候胤禩竟然不在身边,细珠一面替她披上衣裳一面道:“四爷府来了人,说他们的大阿哥没了,真是可怜,那么小的孩子。爷不叫叫您起来,说您累了一天了,要好好歇一歇,天亮了还要回门。”
花蕊到了温水端给她。
张嬷嬷也在一旁陪着:“大户人家的事情就是多,那些年我们在宫里背地里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没成形的孩子,那些宫妃们哭的死去活来,说到底孩子无辜,是大人们心思不纯。”
细珠很欢快的道:“咱们府上以后没有那些事,瞧瞧,叫福晋一个人,后宅多干净!”
张嬷嬷笑而不语。
岁末当然也知道,生在皇家,为了那个位子,朝孩子下手不仅只是后宅的女人,她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才会有一个她和胤禩的孩子,这一次她一定护着他安安稳稳的长大!
岁末醒了一会,叫人给胤禩送了大氅和手炉过去,又叮嘱他别冻着,自己才又睡下,这一觉在醒来天微微发亮,胤禩安安稳稳的躺在身边,她觉得早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歪在他身边说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不知道?”
胤禩斜睨了她一眼:“你睡的那样沉,怎么可能知道。”
岁末脸一红,腻在他身上:“难道你是嫌弃我?”
胤禩笑捏了捏她身上的软肉:“喜欢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时间还早,你在躺一会。”
岁末也就依言躺下:“我也睡不着,你跟我说说昨天夜里的事。”
胤禩顿了顿才开了口:“弘晖一断气,四嫂就晕了过去,我回来的时候也没醒来,四哥也心里难受,守着孩子坐了一个多时辰,家里的事情到没人理会,我就帮着处置了几件,叫人给孩子穿衣裳,制棺木,报丧,看大致上也没什么大事了,我才回来。”
他并没有说,那样一天时间就要了人命的疟疾有多么吓人,而皇上叫人去教堂找了药,到还找到了一份,只不过没来得及用,皇上派来的太监还传了康熙的话:“这样的大事不叫朕知道,这是愚孝。”可见皇上还是不满胤禛的做法的。
这些事情他早早的就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他了如指掌,所以才设计叫胤禛去宫里讨药,为的就是给皇上心里埋下胤禛是个刻薄狠毒的人的印象,看皇上还会不会把皇位传给一个连儿子都不顾及的人,若是这些话告诉岁末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他,只不过他必定是不会说,没人会知道,所以他完全用不得为这种不会发生的事情忧虑。
听莲心姑姑的意思,事情应该是顺顺利利的办成了,所以他便心情愉悦的帮岁末挑衣裳挑首饰,直到时间差不多,吃了早饭,等着下人把回门礼都装好,就摆开仪仗往钮钴禄府上去。
钮钴禄府为了今天的回门里里外外忙了整整三天,几乎拿水又洗了一次路面,连枯枝败叶都不放过,竟然提前有了春的光彩,处处喜气洋洋,一点都不比成亲那天差。
早早的就开了大门,凌柱和国柱和马佳氏还有科本氏在大门外候着,见着胤禩先下来又去后面接了岁末,马佳氏觉得一阵不舒服,可越发不能表现,科本氏到满心喜悦,远远的打量岁末梳着把子头簪着红宝石头面,并不是她给的东西,应该是胤禩给打的,连身上也是时新的宽边绣牡丹旗袍,不过短短两日不见就像绽放的花朵满身光华,极其夺目,可见非常受胤禩的疼宠,她便将心放进了肚子里。
依礼是要给胤禩和岁末见礼的,胤禩却当先扶住了国柱和凌柱:“都是自家人不要这么见外。”
国柱见过几次胤禛,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让他总有一种欠了胤禛钱的感觉,哪里像胤禩这样不但仪表堂堂还和蔼亲切,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同样是皇子,差距也太大了些,他有些心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这会却亲亲热热的喊着别人做阿玛,要深吸几口气,才能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在看马佳氏就越发的不喜,想起芊墨心里才能舒服几分。
岁末上前亲热的喊着科本氏额娘,挽起科本氏的胳膊撒娇:“我想额娘了!”
科本氏眼眸酸涩,也算深刻体会到了养女儿的不易,主要是煎熬的慌。
一旁的马佳氏总觉得这些都是做给她看的,就越发端着架子,一点都不肯输了气势,岁末和科本氏不同她说话,她也绝对一言不发。
胤禩由国柱和凌柱带着去了前院,岁末则有科本氏和马佳氏陪伴着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岁末这次见到了芊墨,她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坐卧也不方便,但神情却很平和,见到马佳氏也没有所谓的害怕和慌乱,安安静静的行礼,岁末笑了笑,握住了芊墨的手:“芊墨已经做了姨娘吗?到投我的缘,几日没见就挂念起来!”
芊墨愣了愣,回头看向尼珠氏,尼珠氏一怔笑了起来:“八福晋能喜欢芊墨是芊墨的福气,我也刚刚提了要提她做姨娘的事,打算寻一个好日子。”
芊墨立刻跪下磕头。
到是个看得清的。
马佳氏一下子愤怒起来,尼珠氏立刻看向了马佳氏:“大太太去催一催,看看厨房的饭菜做的怎么样呢?”
根本不给马佳氏发作的机会。
科本氏不喜欢小妾,却喜欢看马佳氏受挫,在这一方面岁末功不可没,果真有个好女儿比什么都强,科本氏再一次为自己当初过继岁末而感到庆幸。
前院的书房里,凌柱到底不能像其他的岳父一般在女婿面前那样理直气壮,到像是个认真的学生一一回答胤禩的问题:“调令已经下来了,叫出了正月赶在二月初八前出门,该收拾的东西也收拾了起来。”
胤禩就点了点头:“凤翔府的同知王光仁同我相识,我叫人提前跟他说一声,岳父若去了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向他打听,他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没想到胤禩连那样的地方都有人。
又听胤禩道:“凤翔那地方以前白居易也在那里做过官,建了东湖灌溉,留下了美名,泥塑,剪纸都很出名,我那里还有几个出自凤翔的泥塑,做的很有些味道,民风却彪悍,没有当地认识的人外来的官员都不好扎根。”
侃侃而谈,凌柱对胤禩忽然就肃然起敬,觉得这个外表谦和的年轻人满腹才华深不可测。
伊哈娜忍了两天才出了门,终于在闹市里寻见了张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在不带我走,我就要死了,我求你,你救救我吧!”
张越被烦的头疼,没好气的道:“你整日不是死就是活,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样缠着我才是要我死!”
伊哈娜还要说话,却忽然从旁冲出几个壮汉,上来就要抓张越,张越冷笑的看了一眼伊哈娜转身箭步如飞,却没想到这一次的人都非常难缠,竟然让他一时不能逃脱,又都是老江湖有些阴暗的手段,让他非常狼狈。
他猜测必定是裕亲王府的人,若是被抓进去想出来就难了。
都是这个没眼色的伊哈娜,他是倒了什么大霉才遇上了这么个灾星,才这样想着就中了暗箭,立刻就感觉出来箭头上有毒,他连眉头都没皱就把箭头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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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爱

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起来,神智也不太清醒,张越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在晕倒的前一刻看见有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张晨猛拍了一下桌子,将华山派的人吓的往后退了两步:“我的地盘谁也别想闹事!若是不按我的规矩来那就等着挨巴掌!”
华山派的人气愤的涨红了脸:“帮主是前辈,但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早先就说好了,槐树胡同到棋盘街都是我们的地方,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有小叫花子匆匆的跑了进来,在张晨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张晨猛然变了脸色,大步向外走:“给老子备马!”
华山派的人还要往前追,被副帮主拦住:“这几天都没法谈这事情了,还请几位先回去。”
岁末和胤禩才刚刚从钮钴禄府上回来,就听下人来报,说有个叫张晨的人来找岁末,岁末立刻知道来的是丐帮的帮主,叫人客气的请到了前厅。
胤禩笑看她:“没想到福晋还是个混江湖的,这样的人才都认识!”
岁末换了衣裳出来哼了一声:“你以为呢?”又很快笑起来,邀请胤禩:“爷同我一起去看看,不知道这会来是什么事。”
胤禩这会手头上本来还有些事,但还是决定和岁末走一趟。
张晨还是胡子邋遢的样子,但相比于岁末之前见过的吊儿郎当的模样,此刻看起来非常的慌张,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见到岁末就好像见到了救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福晋救救张越!”
江湖上的人都是很讲节气的,能跪下求人,必定是发生了大事,岁末忙叫高程把人扶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张晨现在非常焦急,生怕在晚一些,张越就有个好歹,将早早就组织好的言语快速的说出来:“.....早前福晋不是要找娘家的一个表哥吗,说的那些其实都跟张越投上,他的肩膀上也有个胎记,我捡到他的时候也才五岁,晕倒在河边,烧了几天几夜,等醒来的时候以前的事情就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说得出自己以前是哪个家里的下人,姓乌雅,阿玛叫巴图额娘叫乌兰.....”
岁末激动的打断了张晨的话:“您不要说了,我信,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您只说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晨见岁末相信,精神一震:“裕亲王府的三郡主一直纠缠张越,今天他出门就被裕亲王府的人追杀,后来被人抬上了马车,下面人发现的晚了没来得急救,我们不过是江湖门派,即便有心也不好冒犯皇室里的人。”
说到这里岁末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我这就去裕亲王府要人,不管怎么样,一定会保得他周全!”
胤禩全程都没有说话,但看得出岁末对这个所谓的表哥异常的在乎,甚至失了往常的冷静,他站起了身,安抚的拍了拍岁末的手,看向张晨:“你们丐帮人多,知不知道那马车去了哪里?”
张晨对上胤禩就觉得有股无形的压力,不自觉的垂了垂头:“是下面人疏忽,没有找到.....”
到底不是专业的,做起事来就不周全,而且因为时间匆忙也没机会搜集消息。
胤禩就只是微微颔首。
岁末叫张晨回去等消息,自己和胤禩出了前厅。
岁末央求的看向胤禩:“您陪我去一趟裕亲王府吧,不管张越犯了什么忌讳,我都要救下他!”
胤禩握住了岁末有些冰凉的手:“这是什么难事,你不说我也同你一起去的,只是你总要跟我说说这个张越到底是怎么回事?”
胤禩的目光温暖又包容,让她觉得有多少难事都可以依靠和相信,她思索了片刻,有些哀伤的道:“这是我姨娘临死的时候跟我提起的人,说是姐妹的孩子,让我以后有机会一定找到,这是我姨娘唯一的愿望,我不想叫她死不瞑目。”
胤禩直觉里并不相信,但这也没有关系,她即不想说,他也不勉强,终有一日她会愿意和他分享她所有的秘密。
胤禩安慰她道:“你也别难过,咱们这就去那边府上问问,不过一个人还是能要过来的。”
岁末见胤禩愿意相信,悄悄松了一口气,于她而言,张越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但这些她没法跟胤禩诉说。
能干的下属总能体贴的为主子分忧,胡力已经早早叫人到裕亲王府来了一趟见保泰:“来了个自称是丐帮帮主的请我们福晋帮忙救个叫张越的人,说起来还是沾亲带故的,我们爷打算陪着福晋过来一趟问问,叫卑职先过来打个招呼,别叫亲王措手不及。”
大抵是害怕这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贸然带着岁末过来坏了他的事,但还是要陪着过来,可见真的很宠这位新福晋。
伊哈娜才刚刚闹着要死,保泰还皱着眉头:“你去跟八爷说,我知道了。”
然而却不说人在不在。
夜色渐渐降临,胤禩高大的身影陪伴在岁末的身旁,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所有人的眼里不免都露着般配这样的意思,这大抵是这一代的皇室里最俊美非凡的一对夫妻了。
保泰垂了垂眸快步走了过去:“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快进去说话。”
胤禩却自然而然的遮住了岁末大半的身影,站在胤禩另一侧的保泰几乎看不见岁末,只听得到她的声音:“说起来是有些冒昧了,但张越个人确实对我很重要,所以才来打搅,若是亲王知道请务必告知。”
岁末的泰然自若看起来已经回归了,提前点名重要,若是人在保泰这里,给不给就要掂量掂量。
保泰的声音不可避免的有些干涩:“我猜测福晋说的这个人应该是勾引伊哈娜的贼人,我确实叫人追捕过。”
说着已然进了屋子,锦绣即将临盆,并没有在场,厅堂里就只有三个人,烧着炭盆摆了茶水,明亮的灯光下保泰抬眸看了一眼岁末,很快又垂下了眸,她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漂亮,身上虽然流露着一股自然的柔软纤细的气息,但眼却很明亮,肤色白皙中露珠红润,举手投足之间越发多了一份从容和笃定,而这一切都跟胤禩息息相关。
胤禩喝了一口热茶,将剩下的话接了过来,在不给岁末开口的机会:“你说叫人追捕过,现在人不在你这里?”
胤禩总能很快抓住话里的重点,保泰打起了精神:“是,下午我的人终于追上了张越,没想到他身手非常厉害,那么多人都没堵住,到被人救起了,手下的人跟了上去,见那马车把人安置在了京城的一所宅子里,到底是谁的却一时半会没有发现,不过他人到没有什么危险。”
岁末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管怎么样只要人没危险就好。
能让保泰说身手好那必定不俗,而那个救下张越的不知名的人应该也是赏识张越的,这样看,张越越发没有危险。
岁末就看了一眼胤禩,见胤禩自然的靠坐在椅子上,是种随意舒适的姿态可见跟保泰的关系确实非常亲厚,但他的礼仪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看起来非常的好看优雅,他的唇角微微带着笑侧脸又非常坚毅,感觉到她的目光就转头看向了她,幽深的眼里好像都是璀璨的繁星,岁末看的呆了呆,胤禩的笑意就更深了几分,故作深沉的喝了几口茶水,他的小姑娘果真让他倍有面子,尤其是在保泰面前。
胤禩看向了保泰,见他刚烈的眉头皱着,就道:“你家里的事情应该也不少,我们就先回去了,我叫人过去也看看。”
保泰就点了点头,随着胤禩和岁末起来,一直将两人送出了大门,看着胤禩先扶着岁末上了马车,而岁末又回身替胤禩掀开帘子,脸上带着他不曾见过的欢快的笑,他忽然笑了笑,罢了,只要她好就好。
锦绣派来的小丫头已经等在了二门,看见保泰就迎了上来:“福晋叫奴婢来问问,看爷用了晚饭了吗?回不回去歇息?天冷叫王爷多加件衣服。”
保泰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下来,心里也暖了几分,向后院走去:“我去看看福晋。”
丫头立刻欢天喜地起来,跟在保泰身后。
从弘晖被放进棺材开始,布顺达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喂什么吃什么却如死人一般,书画吓的私底下哭了好几次。
侍候弘晖的下人被全部打死,连李氏都受了罚,整个府上似乎都充斥着一种血腥压抑的气息。
而胤禛不知道在忙什么还没有回来,小丫头进来跟书画说了两句,书画又不敢隐瞒布顺达,只好试探着道:“听说爷在外面安置了个人,非常重视,还找了大夫去给看病......”
布顺达看向了书画,满目的阴沉:“这些话告诉我做什么?他心里自来只有他的事情,儿子才刚刚没了他却一点都不伤心,我现在总算看清楚了.....”
书画吓了一跳,阻止道:“这话千万不敢说,要是被人听见告诉了爷怎么办,多的是人想要抓您的错处,那边的李氏,还有个妹妹做八福晋的钮钴禄都不会是善茬,您以后还能生子的!”
这话果然让布顺达眼里燃起了几丝生气:“是,你说的对,这个到处是豺狼虎豹的地方,连我心心念念的男人也比谁都冷硬,我做了那么多,即使是块石头都该捂得热了!”她的声音更尖刻了起来:“我的孩子没了,叫谁也别想过的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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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

马车顶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岁末挽着胤禩的胳膊低声向他抱怨:“裕亲王到是说的好,在他嘴里就成了张越勾引伊哈娜,分明是偏向自己人,这样就要置人于死地,若是张越真有个什么,我绝对跟他没完!”
难道她这样就不是偏向自己人?胤禩觉得此刻岁末小心眼的可爱,摸了摸她不施脂粉的面颊,觉得分外舒服滑腻,就没有将手拿开:“那福晋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我把保泰好好教训教训?”
岁末就嘟起嘴,粉嘟嘟的好看:“你在这样子以后有什么我都不跟你说!”
胤禩轻笑起来,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喜欢逗岁末,看她生气看她娇笑,觉得格外的鲜活好看,小猫生了气,他便适可而止:“你即不喜欢我便不说了,跟你说个正事,后日我就要去西山大营,我会留下王先生,你要是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可以叫人去问问他,先生博学多才,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
岁末知道王旭是胤禩的第一谋士,应当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太担心我,我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到是你要分外小心。”
安生日子过的多了,她差一点忘了这时期在康熙朝有多么的血雨腥风。
胤禩亲了亲她的面颊:“你放心。”
等到回了府,胤禩很快就去了前头处理正事,叫岁末早些休息,岁末想了想吩咐厨房给前面的门客侍卫们送去了热热的吃食,到了赢得了一片称赞声。
王旭看着面带桃花的胤禩,悲哀的想,英明神武的八爷也过不了美人关,原本有什么事情都当即处置,现在都拖到了这个时候才出现,听说刚刚陪着福晋从裕亲王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