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找见明菲的时候,她还呆呆的跪在床前,脸上沾着血。
他看着床上躺着徐若瑄,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明菲的肩膀:“额娘,快去前面吧,太皇太后醒来了。”
明菲机械的由着胤禛扶起了自己,又用帕子替她将脸擦干净。
她在跨过门槛的时候,又一次回头,她似乎还能听见他说:“我要走了。”
孝庄情绪波动过大,情形极其不乐观,赶了众人出去只留了康熙和太子在跟前,明菲木木的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就如同木木的坐在一旁的苏沫一样。
苏沫待徐若瑄简直就如同亲生的孩子一般,十一阿哥未必都比的上,徐若瑄脖子上裹的纱布,也许都是苏沫弄的,可是那只是一个像草一样的孩子。
太子因为她刺激了孝庄,康熙迁怒,甚至不让太医给她医治。
孝庄说一两个字就要停下来稍微歇息一番:“玄烨…我的死…决不能迁怒。”
康熙紧握着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太子。
孝庄又叫了一声:“玄烨…”
康熙点了点头。
孝庄又道:“胤礽…是个…好孩子…这事情…有隐情。”
不管这事情的隐情如何,都不能抹杀太子在孝庄病重的情形下和女子还纠缠不清满心满眼都是情爱的事实,这样的事实,让康熙失望又愤怒,这就是他手把手教养了十三年的孩子!
这件事情的情形,即便没有徐若瑄的亲口描述,问了一两个宫女就问了出来,因为在寝殿里徐若瑄曾控制不住大声说了句:“奴婢不喜欢太子,太子不要在纠缠了。”
两人似乎起了争执,之后挡着两人的屏风倒了,太子手里握着徐若瑄的簪子,徐若瑄倒在了地上,于是就有宫女控制不住的喊了出来,而发生在孝庄寝殿里的事情睡着的孝庄如何会不被影响到,她被惊醒同样的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形。
孝庄怕的就是这事情成了父子两心里的一根刺,她即便在想要控制住自己,不要让这事情影响到她,但她老了,身不由己,她费力的握住了康熙的手:“我本来…就该…走了。”
原本还有一个月寿命的孝庄,因为太子的事情如果现在就去世,如何也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简直就如同儿子气死了父亲一样,让人无法饶恕,更何况孝庄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又是如此的特殊。
这就像是个恶性循环,孝庄越怕康熙责怪太子,她的身体就越受影响,而她的身体越差,太子就越会受康熙的责怪。
看着孝庄的情形,康熙终于妥协了,他叹了一口气:“老祖宗说的话玄烨都记下了,这次的事情显然是有人在陷害太子,朕不会错怪他的。”
孝庄的情形只能安抚。
她大概是真的要去了,康熙即便是敷衍的话都安抚了她,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孝庄闭眼的时候,康熙落泪了。
三阿哥火急火燎冲过来,正听见寝殿里震天的哭声。
大太监李明全劝道:“爷,徐姑娘是真去了,您…太皇太后又这样,您还是先换了衣裳在说。”
三阿哥红着眼眶一拳打在柱子上:“徐若瑄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在康熙的压制下,太子杀人在前,太后太后去世在后,这事情被完全抹掉了,就是康熙自己似乎都完全将这事情忘掉了一样,对太子还跟先前一样,丝毫不受影响,而徐若瑄只是一个因为太皇太后过世悲伤过度,不久也跟着去了的功臣之后的孤女。
但也只有太子自己知道,康熙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偶尔的总会有几丝冰冷闪过。
孝庄的头七刚过,明菲就病倒了,她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拒绝喝药,更不愿意喝空间泉水,虚弱的躺在床上。
胤禛即要照顾明菲又要照顾三个还完全不懂事的弟弟妹妹,几天下去就瘦了一圈。
他端了汤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自己在明菲的床边坐下:“额娘,喝药了。”
明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儿子明亮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气色也不是很好,她摇了摇头。
胤禛给明菲掖了掖被子:“额娘,徐若瑄走了,那不是额娘的错。”
明菲闭上了眼睛,徐若瑄无助的死在昏暗的后罩房的情形不断的折磨着她,即便是知道死就是徐若瑄求的,她也没法释怀。
胤禛拉着明菲的手:“额娘,你是在折磨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折磨儿子,折磨皇阿玛,折磨宪琳,折磨十二和十三,您就是一直这样下去,只会让徐若瑄在天之灵都难以安息,您,好起来吧。”
明菲轻声道:“你不会明白的。”
“儿子也许是不明白,但儿子只知道,儿子要额娘好好的,要额娘长命百岁。”
明菲伸手摸着儿子的脸颊:“你是个好孩子。”
胤禛抿着嘴。
正说着话,一身疲惫的康熙进来了。
他看了看一旁摆着的药碗,在明菲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你还不愿意喝药?你要朕怎样?”
坐着的康熙和站在康熙身后的胤禛都疲惫的憔悴。
她回握住康熙的手,她是怪康熙不愿意救徐若瑄的,即便知道徐若瑄求的就是一个死。可是有些事情总要慢慢的过去,慢慢的忘掉,然后坚定的走下去,她还有她的孩子要照顾,还有眼前的这个即便她任性也不愿意责怪她的男子要守着,她的人生不可能因为某些事情停滞不前,她或许也只是想为一个草一样的英雄默哀,或许也只是要证明,徐若瑄曾今到过这个世上,还有人会为了她的死悲哀。
康熙给她擦了擦眼泪:“朕知道你怪朕。”
明菲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
“朕若知道你反应会这么大,那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会救徐若瑄的,朕是真的气晕了头。”
胤禛站在康熙身后,意外的看着康熙的背影。
明菲却哭的更厉害。
康熙一遍又一遍的给她擦着眼泪:“你好起来吧,你看胤禛为了照顾你都瘦了一圈了,你难道真忍心累的胤禛也一起生了病?连十二都瘦了。”
胤禛站在后面吐糟,十二知道什么,他就知道明菲生病了还不愿意喝药,他甚至还特意过来跟明菲探讨了一下关于生病不用喝药的必要性,宪琳到是真瘦了,女孩子们毕竟都敏感,十三还算有良心,明菲不愿意吃饭,他总把自己的饭剩下了偷偷给明菲:“额娘,你吃吧,他们不给额娘吃饭,十三养额娘。”不过,就这样明菲到还真能多吃点。
想起弟弟妹妹,他的脸上不自主的带上了温和的表情。
明菲看了看康熙身后的胤禛,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自己的儿女,她是母亲总不能一直让孩子们担心,有些事情是应该要让他过去了。
康熙看她要起身,起身将她扶了起来,又给她拉了拉被子,让她不至于着凉。
明菲看着康熙,缓缓的道:“是我任性了,若是当时换了我,也必定忽迁怒徐若瑄的,她是个傻姑娘,什么都不懂,事到如今怪谁也没有用,我总是这么样,让皇上担心了。”
明菲明显的看着确实是慢慢想通了,康熙给她理了理鬓发:“也是太子不对,他自己说了,到底是误伤,也不是故意要伤了徐姑娘的。”
太子确实不是故意要伤徐若瑄的,当时的徐若瑄只是故意拿着簪子以死相逼,要太子在不要纠缠她了,太子除过愤怒还有些莫名其妙,他即便表现出了对徐若瑄的好感和势在必得,但远远没到纠缠着让徐若瑄以死相逼的境地,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簪子就到了他的手上,而徐若瑄已经倒在了地上。
徐若瑄的局早早的就布开了,在她亲近三阿哥,和太子也有纠缠的时候,她要的就是让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只是一件简单的爱情纠葛,跟别人都牵扯不上,尤其是跟明菲更没有牵扯。
她让人去告诉太子她喜欢的是三阿哥,一点都不喜欢太子,让太子在不要来纠缠她了,这种充满挑衅的话立马就激怒了高傲的太子,他顺从自己的愤怒,找到了徐若瑄理论。
整件事情中,最不能让康熙接受的不是太子杀了人,而是太子跟徐若瑄纠缠的时间以及太子所纠缠的事情,徐若瑄的死只是将这件事情更直接更清晰的暴露在了孝庄和康熙的眼皮子底下,就是众人想瞒也瞒不住,以孝庄对太子的看中在加上她本身身体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会受影响是必然的,如果受了影响的孝庄能因此而驾鹤西去,或是减少了寿命,那么徐若瑄的目标就完美的达到了,她要的只是在康熙和太子之间埋下一根刺,一根太子不仁不孝的刺,而这一根刺终将会成为成为推太子下台的催化剂。
她只是在为明菲和胤禛开路,用她脆弱的生命。
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子的争夺之战,也许从现在就会开始,而徐若瑄几乎已经预料到胜利只会属于明菲和胤禛,所以她才会果断的舍弃她早已厌弃的生命。
明菲微微闭了闭眼,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冲着康熙笑了笑,在看到门口露出来的三个小脑袋的时候,又笑了起来:“你们三个,进来吧。”
宪琳吐了吐舌头,先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十二和十三。
宪琳甜甜地叫了声皇阿玛,康熙的神情更柔和了,将走到跟前的宪琳抱到了怀里:“站在门口做什么?”
宪琳讨好的道:“宪琳想皇阿玛,站在门口看皇阿玛!”
明明不过是小孩子的假话,康熙却是龙颜大悦,大手揉了揉宪琳的脑袋:“真是皇阿玛的好女儿!”
宪琳笑的一脸自豪。
十二和十三趴在床边看明菲。
十二看着床头的一碗黑乎乎的药小眉头都皱到了一起:“额娘,四哥又让你喝药?”
明菲笑着点了点头。
小十二很不满:“四哥一点都不好,老是这样。”
小十三一脸认真地反驳道:“四哥说了,生了病不喝药病就好不了,好不了就会一直难受,所以必须喝药。”
十二又不满的看了一眼十三,往明菲跟前挤了挤:“我才不跟你计较。”
十三因为还惦记着自己的问题,到没时间跟十二争辩,他仰着头问康熙:“皇阿玛,你还不给额娘吃饭吗?要不,皇阿玛不给十三吃饭,把十三的饭都给额娘吧,额娘好像饿的都没力气陪十三玩了。”
宪琳反驳道:“额娘才不是饿的,额娘是不好好吃药,还在生病。”小姑娘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额娘还没有十二听话。”她仰头也问康熙:“是不是皇阿玛?”
明菲想通了,康熙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他和颜悦色的道:“你说的对,你额娘是不大听话。”
惹的明菲轻笑了一声。
康熙又看着十二道:“不过十二是个好孩子,十三也是。”
父亲的夸赞让两个男孩子都很高兴,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宪琳搂着康熙的脖子撒娇:“皇阿玛,那宪琳乖不乖?乖不乖嘛?”
康熙笑着捏了捏宪琳的小鼻子:“皇阿玛的宪琳自然是最乖的。”
小宪琳趴在康熙的身上咯咯的直笑。
康熙看着明菲温柔的道:“你把孩子都教养的不错。”
胤禛这个孩子在明菲生病期间所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又孝顺又细心体贴,照顾几个弟弟妹妹也做的相当不错,一丝一毫都不差,熬的自己都瘦了一大圈也丝毫不在意,对比与太子在一直都很疼爱他的孝庄即将病逝的时候还跟女子拉拉扯扯,满脑子情爱而言,高下立见,胤禛在康熙心里的地位都高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孝庄这回是真死了
ps:发现自己没有存稿,实在没法双更,所以世家贵女暂停了顶锅盖遁走
真相
太子房内,索额图焦躁的在太子的面前来回走动:“太子是如何想的?怎么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在太皇太后的寝宫跟一个姑娘家动手动脚?还偏偏闹出了人命?这真的是…”
有的话他说不下去,只好站住了脚,等着太子解释,太子不耐烦的道:“孤都说了多少遍了?孤好端端的去杀一个姑娘做什么?那都是个意外!是个意外!”
皇贵妃在太皇太后去世之后病重不起,他知道更多的是因为徐若瑄,这让他根本没有勇气去看望明菲,他烦躁的想,那个疼爱他的皇贵妃大概终于完全没了踪影了,她也会觉得是他杀死了徐若瑄,哪怕一切真的都是个意外。
索额图对于太子这个时候走神很不满:“太子当想想以后的路了,这个时候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太子看了他一眼:“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孤是皇阿玛一手带大的,皇阿玛知道孤。”
索额图焦急的道:“但这次的事情不一样,因为太子的事情太皇太后早走了一个月的时间,太子应当知道太皇太后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不一样,太子要想着法子挽回,要不然大阿哥就后来上了!”
康熙交代大阿哥办的事情,大阿哥办的不错,频频得康熙的夸赞,皇贵妃生病的时候,大福晋每日都要到跟前侍候,康熙对大福晋也是赞不绝口,索额图私下里给康熙递的关于明珠罪状的折子,康熙到现在也是留中不发,不多做置喙,偏偏太子还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索额图又如何能不急。
太子眯起了眼睛:“大阿哥的本事到是不小,他最近好像又结交了好几个官员?”他哼笑了一声:“不过,这又如何,不是他的他终究拿不到手,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结交人的银子?让人下去好好的查着,若是他有收受贿赂的情形,只查出来一个就好,让皇阿玛也看看他这个好儿子。”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问一旁的大太监高福:“三阿哥最近都在做什么?”
“回主子的话,也没有特别的地方,也就是每日里按时到上房念读练习布库,也没有跟谁特意的接触。”
太子满意点了点头:“我还当他有多情深,也不过如此。”
太子其实想着三阿哥或许会因为徐若瑄的死记恨他,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似乎也没有。
索额图想了会道:“四阿哥…”
提起胤禛,太子又眯了眯眼:“皇贵妃深怕别人注意到他,你怎么看?”
索额图也皱起眉头:“这个微臣也不大看的懂,也只能说皇贵妃似乎不大愿意他太优秀。”
太子轻叩着桌面,提起皇贵妃他的情绪无形之中就复杂了起来,皇贵妃不愿意胤禛优秀,就意味着她没有奢望胤禛坐上皇位,那么可不可以理解为,他们的利益其实并不对立。
他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佟家还真不好拉拢。”
索额图忽然笑了起来,太子看了他一眼,他赶忙道:“不过有件事臣得给太子说说?”
太子挑着眉头。
“那个隆科多似乎过于宠爱一个叫四儿的丫头了,连正室夫人都冷落了。”
太子皱着眉头。
索额图自顾自的接着道:“臣的意思是,可以从那个叫四儿的丫头下手,隆科多是佟家下一任默认的家主,只要能说动他,一切都就好办了。”
太子笑了一声:“那不过是个丫头。”
索额图笑的一脸狐狸像:“正因为是个丫头,才容易被富贵迷住眼。”
太子轻拍着桌子:“这事情你看着办吧,要四儿那丫头真有能说动隆科多的本事才好。”
索额图应了是。
明菲愿意吃药好好吃饭之后,身子好的很快,她自己在摆弄桌子上的一束从花房里摘出来的蔷薇花,听得外面传来了有些嘈杂的声音,又一会两个大声哭着的孩子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刚刚下了一夜的雪,外面积了厚厚的一层,几个孩子要出去玩,她嘱咐了下人别到水边去就行,就放了他们出去。
两个哭声里她能清晰的分辨出一个是十二的,还夹杂这宪琳和十三安慰的声音。
她起了身,往门口走去。
三个孩子的小身子都裹在温暖的水懒披斗篷里,带着围脖手上套着手套,胤禛的来福跟在他们后面摇着尾巴。
另一个站在对面的也是个年纪差不多得男孩子,他穿着厚实的棉袄,带着小瓜皮帽,脸蛋红彤彤的,白雪的掩印下让他的双眼看着很明亮,这就是十阿哥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边来的,他已经早早的挪到了阿哥所,虽然他还不到五岁。
两个孩子都大张着嘴巴干嚎,似乎在比赛一样,一点眼泪也没有。
明菲觉得好笑。
宪琳看见明菲,高兴的笑了起来,又指控的指着十阿哥:“额娘,他欺负十二!”
佩玉给明菲披上了大氅,扶着她的手,出了屋子。
十二似乎觉得有人给他撑腰了,几乎是闭着眼睛仰着头大声的干嚎,这样的十二让明菲的好笑又心软,她顺手给十三和宪琳弹了弹帽子上雪,看着十阿哥停下哭声乖巧的给她行礼:“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安。”
没有额娘的庇护,这个孩子还如同他小时候一样长的圆嘟嘟的,但他在看到明菲之后利索的收起自己哭声的做法,不免让明菲有些感慨:“起来吧,怎么身边都没有人跟着?”
十二对于明菲没有为自己做主表示不满,他停下来,拉着明菲的大氅:“额娘,他拿雪丢我!”
明菲看了眼十二:“规矩学哪去了?叫十哥!”
十二愤恨的瞪着十阿哥,同样圆嘟嘟的脸蛋鼓起来,他又去拉十三:“你说,是不是他先那雪丢我的?”
十阿哥的瓜皮帽上还沾着雪,他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但看的出他很戒备。
十三咬着手指道:“十哥先打十二哥的,但十二哥也还手了。”
十二又瞪十三:“你个叛徒!”
宪琳很不满:“十三又没乱说!”
好吧,起内讧了。
明菲伸手想给十二弹弹帽子上雪,他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忍住没有动,明菲笑着道:“别怕,皇额娘不过是给你弹弹帽子上的雪。”
十阿哥乖巧的点了点头。
正说着以前跟着钮钴禄的月央急匆匆的出现了,她在看到十阿哥的一瞬间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向明菲行了礼:“奴婢给皇贵妃请安。”
月央一直跟着钮钴禄,在钮钴禄去世之后就跟了十阿哥,十阿哥应该是个调皮的孩子,要不然也不会躲过尽心尽力照顾他的月央偷跑出来,十阿哥跟月央很亲密,他笑眯眯的仰着头:“月央姑姑。”
月央即使在生气,在看到十阿哥的时候都没了,笑着点了点头,又向着明菲:“是奴婢照顾的不尽心,让十阿哥一个人出来了。”
明菲摇了摇头:“孩子在这个年纪都好动,十二几个也喜欢出去玩,我大都让人跟着就行,挡是挡不住的,若不然他们总会想到别的法子。”
月央应了是:“奴婢记下了。”
明菲点了点头,看着月央带着十阿哥行了礼,往回走去。
十阿哥还在问月央:“我的额娘了?”
“十阿哥的额娘在天上看着十阿哥了。”
“额娘为什么不会来看我?我很乖的。”
“等十阿哥大了,贵妃就会回来看的。”
等十阿哥大了,他也就会明白所谓的在天上就是去世了,在也不会回来了。
明菲转过身,看着跟在她身后的三个孩子,还有一只费力的摇着尾巴的小白狗。
她边往里走边道:“行了,进来吧,换了衣裳了,好好跟额娘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十二对于明菲这么轻易的放过十阿哥表示不满,但看着十阿哥走远也只有不甘心的踢了一下地上的雪,跟着明菲往回走。
他撞了一下十三:“都是你!”
十三不满的道:“你打过十哥就哭,怎么就怪我,还不叫十哥,小心额娘一会收拾你。”
宪琳笑嘻嘻的道:“就是,额娘一会要收拾你。”
十二的小心肝有些担忧,但还是挺着胸脯表示:“我才不怕了,额娘才不会罚我。”
明菲走在前面挑着眉头,事情就这么简单,几个孩子在打雪仗,打不过的十二耍赖皮,十阿哥也不甘示弱的跟着一起哭。
明菲教育了十二,必须懂规矩,罚他写大字,对十三的诚实表示了赞扬,不轻不重的说了宪琳几句,最后还是心肝肉的将女儿搂在了怀里,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十二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个劲的表示他要吃烤鸡翅,十三表示他更希望胤禛晚上能和他们一起吃饭。
三个孩子在一起就像是开了一场演唱会,总会发出各种声音,片刻也不得清闲,没一会接了十阿哥回去的月央又出现了,求见明菲。
明菲抿了口热茶:“她说了什么事?”
“说是她知道一件皇贵妃极其想知道的事情真相。”
明菲垂下了眼睑,她最想知道的事情真相就是关于小荣子到底是跟谁一伙的。
她差点忘了,不管怎么说,小荣子曾今都是钮钴禄手下的人,或许月央知道点什么也不一定。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去,虽然时间还尚早,侧殿里点着大灯,明菲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站着的月央。
明菲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说吧,什么事?”
月央恭敬的道:“奴婢想先求皇贵妃一件事情。”
明菲笑了笑:“这可是筹码?不过,你说吧,我听听。”
“是,奴婢想留在十阿哥跟前,不想出宫,求皇贵妃做主。”
这事情对于明菲来说太简单了,简单就像是这只是一个让她说下面的一切的引子。
明菲淡淡的点头:“这个到没问题。”
明菲并不催促,但月央行了一礼之后,乖觉的道:“奴婢知道小荣子曾经跟德妃有过来往。”
明菲眯眼打量着她,她又是如何知道明菲在调查小荣子?
月央似乎明白了明菲的疑问,又道:“这只是奴婢的直觉。”
她并不多说,但明菲也不打算多问,问得都了她未必说,更何况她未必也就信,月央很聪明,她或许知道主子的去世明菲和德妃都功不可没,但她还是来跟她说了这样的话。
就这样一句话,如果她按着是德妃做的思路去查并且查出来什么的话,那也值得,如果查不出来,那就当是做了好人好事了。
明菲笑了笑:“你先下去吧,你出宫的时间还早着,要是果真是你说的这样,我或许会考虑的。”
月央行了一礼。
月央的办法用的多么相似,跟当时的德妃挑拨钮钴禄的情形如出一辙,胆子确实够大的,但不可否认,她愿意按着这个说法试一试。
晚膳的时候十三期盼着的胤禛终于出现了,胤禛抱着宪琳,一旁跟着十三,后面依旧是来福。
胤禛问十三:“十二了?”
“他不听话,被额娘罚了。”
明菲挑了帘出来,见着胤禛在外面,接过宪琳抱在怀里:“怎么这回来了?”
胤禛抿着嘴:“有事跟额娘说。”
明菲从胤禛的眼睛里看出了事情一定不小。她放了宪琳下来:“乖乖的在外面,额娘跟你四哥说个事。”
进了里间,打发了下人出去,胤禛在明菲耳边轻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明菲惊讶的张着嘴巴,果然是一个狗血又感人的爱情故事才能达到的境界。
小荣子的真实身份几经周折查出来之后,得出来的竟然是小荣子原名吴英,早年家庭殷实,曾跟包衣小姐定过婚,但中途家中突遭巨变,几经辗转跟这小姐也失了联系,最后他自己因无力养活自己终究进宫做了太监,没想到多少年之后当年的未婚妻又在宫中相遇,而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太监,一个是宠及一时的贵人。
而这个人自然就是现在的德妃了。
这个消息都是当时建立起的地下组织慢慢查出来的,胤禛取名血滴子,虽然成员都还不够成熟,但显然已经在发挥他们的作用了,直接的领导人当然是胤禛。
明菲的眼眸里泛起了冷意还有明显的杀意,她冷冷的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她手里有我的把柄在的,我到是真的小瞧她了,本事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