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筱悠先不答应了,她往前站了一步:“开了门做生意,你情我愿,还从听说过这事情要个什么人同意,公子难不成是李公明,专管的天下财物,我们不上柱香,不叫公子吃点烟火,公子就不答应?”
王仁远肆无忌惮的笑起来:“快!好妹子!叫人去买把香,我们给这位公子点上!”
楚筱悠眼里是清冷的笑,像是冬日里雪花反射的太阳光芒,金冠男子一直向上瞧的眼睛终于落了下来,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京城这地方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天仙一样的小姐?”
他挑眉一笑,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楚筱悠。
苏以乔挡住了楚筱悠冷冷的看向金冠男子:“公子可敢留下姓名?”
金冠男子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一笑道:“江林。”
那个年少成名,无人能挡其锋芒的江林,刚满二十就已经坐到了三品的右卫将军。
江林修长的手指朝着楚筱悠勾了勾:“你若跟我走,今天的事情我就在不计较。”
楚靖瑜心里的一根弦嘣的一声断了,身上瞬时释放出强大的威压:“公子说话还是要小心些,如果今天道歉,那这事情就算没发生。”
江林到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有这样的气势,终于少了些漫不经心,眼里一片冰凉:“找死!”朝着后面的侍从挥手。
然而不等江林身后的侍卫蹦出,楚靖瑜先发制人,一柄短刀离弦的箭般,直指江林,瞬间就控制住了江林,冰凉的短刀贴在脖子的大动脉上:“江公子做事太大意了。”
江林眼里的恼怒之色一闪而过,没想到今天会遇上个高手,不过又很快成了狂傲的笑:“你拿着一把刀又能把我如何?”
可江林还是算错了,楚靖瑜一抬手那锋利的削铁如泥的短刀在江林的肩膀上划出一道伤口,江林脸色骤然一白。
楚靖瑜冷哼了一声,放开了江林:“我说过江公子做事太大意,迟早有一日要丧命在这大意上!”
他淡淡的擦拭这短刀上的血迹:“我的妹妹不是你可以窥觑,要是还有下次,那就是公子的胳膊了。”
他说完话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身后的侍从道:“要不要奴才追上去?”
江林阴冷着一张脸:“跟着去看看是哪路神仙,若真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事情,白阁老会不高兴的。”上次他划伤了皇上,白阁老为此很生气,楚靖瑜如此有底气,他到有些担忧是有背景的人,他说着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这笔帐,迟早要算!”
明的来不了,却可以来暗的。
楚筱悠没想到哥哥会因为一句话,就为她动手,她到有些后悔,低垂着头:“我不该逞强好胜的。”
楚靖瑜笑着摸了摸楚筱悠的发顶:“今日遇上江林是我们运气不好,他摆明了找茬,不管你说不说,这个架都是要打的。”
苏以乔的神情有些凝重:“可是那个名动天下的江林?”
楚靖瑜点了点头,怕苏以乔担忧,安慰了几句:“今天的事情你没有掺和就算江林要找麻烦也找不到你头上,你不用太过担心。”
没想到苏以乔到摇了摇头:“我是担忧筱悠,只怕这几日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好。”
楚靖瑜朗声笑起来,拍了拍苏以乔的肩膀:“这个到是多虑了,我舅家定北侯府一个右卫将军暂时还不放在眼里。”
楚靖瑜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和大名鼎鼎的右卫将军江林结仇而有任何阴霾或者担忧害怕,那种无所畏惧,强大自信的气势,忍不住让人臣服。
楚筱悠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现在他们背靠着定北侯府,就算有什么事,暂时也轮不到他们出面,有人当冤大头。
她心情十分好的带着绮画去了张记的糖铺,买了各种样式的话梅糖玫瑰糖秋梨糖,张记得东西京城有名,不仅味道好,样子也多,看着都赏心悦目,祖母上了年纪却还是喜欢吃糖,这些装在白瓷瓶里的糖果,倒一颗放在手心里看起来晶莹剔透,瞧着就让人心情好。
楚靖瑜一直把楚筱悠送进了侯府才回了自家的宅子。
珊瑚换了件冰蓝色的袄子,下面系着一色的裙子,在头上添了个翡翠的簪子,瞧着郑重又不过于显摆才满意起来,八宝攒盒里装了上下两层的点心,和美玉还有香草说了一声:“我去罗家的秋香院。”
香草笑着道:“珊瑚姐姐就是受小姐看重。”
珊瑚矜持的一笑:“哪里的话,小姐也看重你。”说着提着攒盒一路往秋香院走去。
罗秀逸刚换了衣裳,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和翡翠做针线,听说楚筱悠的丫头来看她,停下了手里的活,那边的小甜道:“我出去打发了,小姐不见!”
罗秀逸皱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楚表妹是个孩子,她不懂事难道我也不明事理,现在她叫人来看望我,我到不见,传出去像什么话,去吧,叫进来。”
珊瑚提着攒盒笑着走了进来,举止有度,衣着得体,一看就是大家出身的丫头,就是那一身的衣裳打扮打眼一瞧竟然也不比罗秀逸的差一样。
听说楚家富庶,从一个丫头身上都能看见。
翡翠笑着把攒盒接了过去:“来就来吧还提这东西,多见外。”
珊瑚行了礼,罗秀逸笑着叫坐在自己跟前十分亲切:“你是楚妹妹身边的珊瑚吧,早瞧着你是个明白能干的丫头,只恨小甜不争气,但凡有你一半我也高兴的很。”
罗秀逸的这种态度和做法很容易让丫头们心生好感,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炕上一张小几,放着针线篮子,炕那边是楠木的箱子,地上放了高几,墙上挂着一幅垂钓图,几上一束插花,地上还摆着两张椅子,陈设之简单出乎珊瑚的意料,和她们小姐的精细华美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珊瑚一笑,说的很得体:“小甜有小甜的好,我肯定也比不上,是表小姐抬爱了。”
罗秀逸微微一笑,说着又拉着珊瑚的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楚妹妹,听她说话好似很不满一般,你是她身边的丫头肯定知道原因,你同我说说,若是我做的不好,肯定会改,毕竟我和楚妹妹都是客居的亲戚,按理应该比谁都亲厚的。”
珊瑚就想起自己的待遇,也是莫名其妙,她斟酌着道:“我们小姐年纪小,夫人又走的早,老爷和公子把小姐当掌上明珠,眼珠子一样疼宠,小姐想要怎样就是怎样,想起什么就是什么,随性了些,表小姐想多了。”
罗秀逸却敏锐的从珊瑚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怨气,她眼里的光华一闪而过,说话的语气就越加柔和亲切:“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就好比我和小甜,有什么话我都同小甜说,待她就如自己的妹妹,往后成亲也给她备一份嫁妆,想来你和楚妹妹也和我们一样,不过瞧你的打扮你们小姐应该更疼爱你才是。”
楚家的丫头没有穿的不好的,尤其是她这样代表了脸面的一等丫头,她打扮的好那是定例和是否受宠没有关系。
听着罗秀逸说的话想着自己的待遇,珊瑚的心里莫名的不平,但她是聪明人知道不能表露出这样的情绪,打起精神道:“可不就是表小姐说的这话。”
罗秀逸却把一切看在眼里,淡淡的笑,叫小甜端了新做的桃花粥上来:“别处吃不到这东西,是我自己做的,你也尝尝。”
没想到这个表小姐待人这么和善热情,难怪侯府的人都夸赞她,珊瑚不知觉的对罗秀逸多了几分好感。
等到珊瑚走,罗秀逸嘴角始终是淡淡的笑,小甜送了珊瑚走,回来不解的道:“小姐何必对一个丫头那样好?”
罗秀逸一笑:“我自有用处,以后只见了珊瑚就要客气周到些。”
说着又看向翡翠:“只怕哥哥快回来了,今日这醒酒汤又要熬起来了。”翡翠无奈的道:“可不就是,谁知道这读书人快要考试了,一天到晚还要做这些事情,要是被那些个不好的勾引着去了那种地方才是叫人担心。”
罗秀逸不过是个妹妹,这些话即使听着也不能做什么,只是一笑。
她呼出一口浊气,看着外头的天,等过了秋季,哥哥高中状元,她的好日子就算来了。
楚筱悠带着绮画过了垂花门,走了两步就遇上了秦轩宇,穿着金丝线的大红袍子,头上的玉冠中间还坠着个硕大的珍珠,映照的整个人面如桃花,瞧见楚筱悠眼睛一亮就迎了上来:“妹妹去哪里呢?我去找了妹妹好几次都不见妹妹的影子。”
上一世初进侯府,温柔细致的秦轩宇让孤单凄凉的她感受到了格外不同的温暖,所以才会那样迷恋,而男人大多不会对主动追求的女人有多爱重,秦轩宇也不是不喜欢她,而最终却选择了罗秀逸的原因是因为罗秀逸有手段会拿乔装矜持。
她一直以为秦轩宇是个最纯洁细致的男子,然而,她想着心里冷冷的笑,秦轩宇却根本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禽兽不如,不过是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而已。
她厌恶秦轩宇,却喜欢玩弄他的情感,她用帕子掩嘴,像是朵明媚娇艳的花:“表哥真会开玩笑。”
楚筱悠一笑,秦轩宇连脚步都轻浮起来,不自觉的追随着楚筱悠:“我说的都是真的,表妹别不信。”
楚筱悠却忽的收了脸上的笑,成了那冷冷清清的样子,微微点头,带着丫头转身离开。
秦轩宇被这一冷一热撩拨的心口发涨,紧握住双手,身后的眉清目秀的小厮清水提醒了一声:“侯爷还等着您呢!”
秦轩宇只觉得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霎时什么心思都没了,无精打采的往前走去。
正文 21.第 21 章
香草给楚筱悠一下一下揉着腿,美玉坐在一旁用个银镊子从香囊里夹出一块香饼投进了镂空的银香炉里,空气里忽的就多了一丝香甜。
珊瑚站在旁边瞧着闭目躺在罗汉榻上的楚筱悠,因为侧躺的缘故,那纤细却又透着诱人的弧度的腰身曲线清楚的显露出,即使闭着眼但那种惊心动魄的美还是扑面而来,在等几年,这种美别说男子只怕女子都难以抵挡。
珊瑚一面说着自己在秋香院见罗秀逸的事情一面瞧着楚筱悠的脸色:“表小姐很客气,还说要多谢小姐叫我去看她,回来的时候给奴婢装了不少新做的点心,说是都是客居亲戚家的人,很应该相互照应。”
这才去见了一面说话就这样偏向罗秀逸。
楚筱悠缓缓的睁开眼,眼里是一片清冷的光,她跟着楚靖瑜就学会了情绪不能外露,即使不高兴,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珊瑚分辨不出楚筱悠的喜怒,到一时又惶恐起来。
“外面的人都是怎么传这件事情的?”这却是已经在问香草关于罗秀逸被人泼水的事情了,珊瑚见没有自己什么事,就站到了一边。
香草道:“我是躲在假山后面偷偷听来的,二少夫人跟前一个叫月牙的丫头说的话,说是本来罗家的小姐不让罚小翠,是小姐不依,最后才打了几板子,倒是三小姐那边的绿萝不答应,说是自己小姐非要叫罚的。”
楚筱悠轻笑了一声,她早该想到的,有些事情不是谁对谁错而是有些人想怎么说的问题,楼玉儿摆明了要针对她,自然要颠倒黑白,不过秦佳怡主仆倒是像的很,一样的“聪明绝顶”,现在有人出来搅局,看这个谎话后面又要怎么传下去。
才说完话,小丫头进来道:“薛姨娘来看小姐了!”
楚筱悠叫了请。
秦侯爷唯一的一个姨娘,听说一直很宠爱,但楚筱悠和这位姨娘没见过几次面,以前是不屑于为伍,而且薛姨娘可以说是这侯府里最悲惨的一个人,生下的二小姐抱养到了楼夫人跟前,楼夫人整日的灌输什么为妾卑贱的思想,叫这位二小姐秦佳悦很厌恶自己的生母,以至于出了事后,但凡有谁提起秦佳悦的生母是薛姨娘,秦佳悦都要翻脸。
楚筱悠想着就见薛姨娘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真的是个难得的美人,梳着堕马髻只赞一只白玉簪,月白色的小袄下系着天青色的长裙,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娇柔的面颊上似乎还有几分少女的娇憨。
快四十的年纪还是这样的情态容貌,难怪秦侯爷那样的人物也一直颇为宠爱。
楚筱悠仔细算着,想必这位薛姨娘现在已经有了身孕。
她微笑着走了进来,坐在楚筱悠身边笑着打量,拉着楚筱悠的手:“表小姐真是好人物,可惜我是上不得台面的人,没能早些见到表小姐。”
楚筱悠心里却在飞快的计较,到底应不应该帮薛姨娘,帮了薛姨娘到底有什么好处?
她心里想着,笑语嫣然的和薛姨娘说话:“姨娘才是好人物,我是晚辈本当先去拜访,到叫姨娘来看我。”
薛姨娘掩嘴一笑:“表小姐若是不嫌弃,往常要是闲着可以到我那里去坐坐。”
薛姨娘是来拉拢关系的,或者说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有了身孕,怕不能全须全尾的把孩子生下来,所以着急的想要找到一个稍微有些能耐的助力。
就是为了外祖母为了母亲和舅舅,她也该帮一把薛姨娘,更何况或许她还可以借机反击楼夫人。
楚筱悠想着,反手握住了薛姨娘的手腕,微微一笑:“我瞧姨娘气色好似不好,不若帮姨娘把个脉。”
薛姨娘没想到楚筱悠还会把脉,想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怕被楚筱悠知道,顿时大急,这事情要是传到了楼夫人的耳朵里,别说生下孩子,便是她自己只怕也难活命。
她又担心楚筱悠其实是在玩笑,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时僵在了原地。
楚筱悠会什么把脉,不过是故意这样说看薛姨娘的反应,不过现在她到可以肯定了,薛姨娘确实怀孕了。
楚筱悠瞪大了一双漆黑的眼,看着薛姨娘:“姨娘是?”
没想到竟然真的被看出来了,薛姨娘反倒没有先前那样惶恐,苦笑了一声:“表小姐真是好能耐,连这个都能知道。”
楚筱悠恭喜道:“这样的好事怎么没听别人说起,姨娘难道没有跟大舅母说一声?”
薛姨娘嘴角露出个苦涩的笑:“都这个年纪了,这种事情哪里好开口。”
楚筱悠却缓缓的道:“姨娘也不必在我跟前藏头藏尾的,大宅门里的那点事情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些,姨娘若信得过我,就听我一回,跟我去把这事情和外祖母说了。”
薛姨娘没想到楚筱悠一个年纪这样小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到很意外,脸上也露出了郑重之色:“表小姐的好意我明白,但老夫人已经好久都不过问家里的琐碎事情了,我又怎么好去打扰老夫人的清修?”
“姨娘这事情迟早都是要闹出来的,难道今日不说往后就永远没人知道?”说着顿了顿,眼里迸射出光华:“若是姨娘还信得过我,就和我去外祖母那里说一声,到底外祖母管还是不管,说了才知道。”
楚筱悠的那种气势,忍不住就让人信服。
薛姨娘下意识的抚摸着肚子,眼里渐渐透出坚定:“也好!”
楚筱悠是学着哥哥楚靖瑜的样子说话的,那种让人忍不住信服的语气,没想到竟然起到了作用,她的心里小小的雀跃之后,就拉着薛姨娘的手起了身。
重生之后她虽然看透了很多,但天性使然,有些东西并不是轻易就能改掉的,但跟着哥哥,她确实受益匪浅,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没谁能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老夫人正在翻看她旧年的书信,看见楚筱悠进来就朝楚筱悠招手:“快来帮外祖母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你们小孩子眼睛亮。”
楚筱悠笑着偎依了过去,在老夫人耳边道:“我是来跟您说件喜事的。”老夫人这才看见下头站着的薛姨娘,转头瞧了一眼楚筱悠:“你这孩子有什么话就直说,还跟外祖母打哑谜?”
薛姨娘才发现老夫人十分的疼爱这个父母双亡的表小姐,她心里不经更多了几分希望。
楚筱悠笑着道:“薛姨娘有身孕了!”
老夫人眼里并没有什么喜色,那森然的目光从薛姨娘身上略过,看的薛姨娘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在看楚筱悠就又成了慈爱的笑意:“当然是好事,你小孩子家的管这些做什么,自有你大舅母去操心。”
楚筱悠也不急躁,徐徐的道:“我这是替外祖母高兴,等到薛姨娘生下孩子,您抱养在身边,等到养大就又是个和大舅舅一样了不得的人物,那可是侯府的大喜事,若是个女孩子您就给养成皇妃皇后,也是家里的大喜事,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说的一脸天真懵懂,仿佛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然而老夫人却觉得犹如炸雷一般在心里响起,孙辈里的孩子有多么不成器,她就有多失望,她原想着自己年纪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的福,她不该掺和太多,但楚筱悠的话又让她燃起了一丝希望,她可以自己养大一个,将来即使前面的都不成器,只要有一个能鼎立门户就好。
老夫人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薛姨娘的身上,薛姨娘只觉得好似有千斤的重量一般,几乎要站不直。
“筱悠说的到和我心意,你下去吧,这事情我知道了,自有计较。”
薛姨娘心里松了一口气,差点就软到在地上。
真没想到这事情还有这样的转机,老夫人既然开了口,那就是会管这事情的,她想不出楚筱悠说的话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显然说到了老夫人的心坎里。
薛姨娘一走,老夫人就戳了戳楚筱悠光洁的额头:“你个傻丫头,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楚筱悠笑眯眯的道:“我只想着祖母高兴,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打算都和我没有关系。”又问老夫人:“薛姨娘的事情您是怎么打算的?”
老夫人顿了顿,瞧了一眼楚筱悠灿烂却不稚嫩的目光仔细的道:“这事情先放上几日,我瞧瞧你大舅母知道了是个什么样子,她若能容下这孩子,这事情我就不管了,若是容不下,那我自然要插手。”
没想到外祖母会和她说这么机密的事情,这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
楼夫人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容下侍妾有孕还生下孩子?楚筱悠不遗余力的在老夫人跟前给楼夫人挖坑:“那您就装作不知道,这事情也不告诉别人,就悄悄传到大舅母的耳朵里,这样也能知道大舅母最真心的想法,对大家都好。”
老夫人笑着道:“行,都依你。”
楚筱悠笑着搂住外祖母的胳膊撒娇,眼里是明亮的光,楼夫人,有大礼等着你,你可接好了。
楼玉儿才从分配差事的掌事堂回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丫头婆子,进了自己住的融慧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点上了灯,她问一旁的小丫头:“你们爷回来了么?”
才说着话,就见秦轩河带着一身的酒气从外面进来,见楼玉儿就作揖:“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
惹得楼玉儿笑起来,戳着他的额头:“你少油嘴滑舌的,你自己说,今儿又去了什么地方鬼混了?给了你那相好的多少银子?”
秦轩河立刻赌咒发誓,搂着楼玉儿往里走:“家里有你这样的美妻,我还有心思去哪里,你快叫人给我熬了醒酒汤,一会还有个局要出去。”
楼玉儿坐在梳妆台前叫人把头上的花冠卸掉,转头去看躺在床上的秦轩河:“怎么才回来就要出去?”
“罗家的表弟做东,请了定南侯府的三公子王安康,白阁老的二公子白博雅,刘御史的大公子刘承允,国子监祭酒长子姜涵忍还有楚家的表弟楚靖瑜,叫我过去一起作陪。”
楼玉儿一怔:“这个罗云飞是要做什么?把京城几个有学问有背景的大家公子都请了去?”
婉如从外面端了醒酒汤过来,秦轩河就着婉如的手喝了,又去拉婉如的手:“这丫头一日比一日好看了。”
婉如没好气的抽出了手:“爷是自己痛快不管我们的死活。”说着扭身出了屋子。
秦轩河一笑,翻了个身:“谁知道呢?到像是个鸿门宴,我睡一会,你过上盏茶的功夫叫我起来。”
楼玉儿答应了一声,听得秦轩河睡了过去,站了起来翻看他脱掉挂在墙上的衣裳,仔细瞧了一遍,又拿在鼻子跟前闻,竟然没有一丝的脂粉味,没有一根头发丝,楼玉儿的脸渐渐阴沉了下来。
正文 22.第 22 章
这条东门外的立春街一到了夜晚就灯火通明,高头骏马往来,络绎不绝,是京城的不夜街,从东头的神仙楼到西面的万春阁每一家都有京城排的上名号的顶级妓子,时下好喝花酒,凡上等人家的公子聚会必要请几个有名的□□作陪,唱曲陪酒磨墨铺纸,方有些风雅风流的味道。
神仙楼的二楼雅间,花团锦簇灯火通明,一张大圆桌上都坐的是些青年才俊俊美又有家势,作陪的茹娘和小青一个温婉一个娇艳皆是使出浑身的本事周旋。
罗云飞作为今日的东道主,先站了起来:“今日各位愿意赏光,云飞先干为敬!”
姜函忍当先应和,其他几人也都举杯。
罗云飞请这么多人无非是要给他楚靖瑜一个下马威,叫他知道这京城罗云飞比楚靖瑜有人脉有才学,楚靖瑜淡淡一笑,一饮而尽。
那边的定南侯府三公子王安康一笑道:“这样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妨我们行令,谁若输了谁就喝,输的最多的那个今日结账。”
刘御史的大公子刘承永笑着道:“你这提议,知道我不如你们有急才,寻常手上零用的钱有也不多,偏你说出来为难我!”
罗云飞笑看向楚靖瑜:“不知道表弟意下如何?”
楚靖瑜爽朗道:“即是玩乐就图个高兴,我奉陪到底。”
秦轩河左拥右抱,一脸享受:“你们玩,我瞧着就是。”
罗云飞是主,他先起的头,一转圈的轮着来,没想到楚靖瑜虽然接的平淡但也很快就能反应上来,果然是刘承永喝了一杯,后面下一轮就是楚靖瑜,这样三四轮下来大家才看出来楚靖瑜是故意输掉,好叫刘承永不太尴尬,和次次惊艳的罗云飞相比就显得大气的多,更有主人风范。
再坐的好几个都才正视起这个言辞不多的楚靖瑜,刘承永笑着向楚靖瑜抱拳,王安康笑朝着楚靖瑜道:“在要是输下去,你一会就要结账了。”
楚靖瑜一笑道:“不过几两银子的事情,哪能和各位兄台结交相比!”
如此大气豪爽,王安康大笑着揽着楚靖瑜的肩膀朝着罗云飞道:“云飞,你这表弟很得我心,这个兄弟我认下了!”他虽是文人却一向大气爽朗在众人中的口碑不错,隐隐有领头之势。
今日本来是想给楚靖瑜一个下马威,到没想到适得其反叫他入了王安康的眼,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罗云飞的面色青红交错。
姜函忍和罗云飞关系最要好,知道罗云飞的打算,故意笑着道:“听说楚兄家财万贯,想来也不把这几个小钱放在眼里。”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但我也只花给值得花的人。”
姜函忍大囧,王安康大笑起来和楚靖瑜碰杯:“今日能识得楚兄实乃大幸,我们不醉不归!”
两人一面饮酒一面天南地北的聊天,王安康自认见多识广,但他提起什么楚靖瑜都能答上,学识之渊博令人佩服,再坐的其他人根本插不上嘴,刘承永听得认真,就连姜函忍和秦轩河都一直听着。
而所谓的主人罗云飞,到被冷落在了一旁,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真是小瞧了这个楚靖瑜,还有这种手腕!
这就是人格魅力,有些人注定走到哪里都会不自觉地成为人群的中心,就像楚靖瑜,天生自带太阳般的光芒,小人的阴谋诡计,在他的谈笑之间就化为粉末。
罗云飞垂了眼:“这样干坐着说话多无趣,我们玩投壶,换个花样,壶离我们三丈远,看谁投的中,文人虽要学文好,但也不能身体太差,肩不能挑手不能扛。”
罗云飞之所以受皇帝的青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会些粗略的功夫,身手矫健,不同于其他读书人,但罗云飞却不知道楚靖瑜更是精通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