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影响到了四皇子的声誉,她不知道外面四皇子知道了这件事后会如何对她,还会不会娶她入府。终归这事对男子来说,不过添个风流轶事,横竖四皇子今后必定会有侧妃侍妾。
而对女子来说,就是礼法不容,放荡形骸,不贞洁不捡点,此后她很难再在京师里有什么好名声了。
小宁氏心里唾弃死许宜华这样不要脸的小娘子了,她也知道女儿之前和她交情还算不错,却不想她竟然和四皇子有私情,这两人无媒无聘的私自定亲,连带着小宁氏对周氏也十分鄙夷。
“竟是这样巧…就算贵府上与四皇子有亲,到底也是男未婚女未嫁的,多容易让人误会啊。”
有和小宁氏交好的贵妇,忍不住站在她这边说话了,语气让人十分不快。
周氏偏偏深信这是许宜华和四皇子已经有了私情,年轻小儿女间私定终生,四皇子把玉佩给了许宜华也是有可能的,心虚之下也只能尴尬的忍气吞声。
“呵呵…再说许家姑娘年纪也这般大了,整个京师这么大年纪的小娘子没说亲的也少见了,不知道勇毅侯夫人可有什么难言之隐?女子青春宝贵,便是养女,到了花信之期也不能耽搁呀。”
“这孩子出身虽然低微,但是有侯府做依傍,好歹也是能做个正室的。稍微平头正脸些的人家,都不会让自家小娘子做侧室,丢不起那个人。但这宜姐儿年纪再拖下去,正头娘子都做不得,要往继室续弦那里打探了…”
虽然这一节意外过去后,大家还是各回各的主场,留下小娘子们自己说话,小宁氏带人一起回正厅,路上做一副关怀的样子和周氏说道。
其他人尽管落后小宁氏几不步,但是都侧着耳朵在听。
周氏气的脸色都发青了,小宁氏这般直接的探问,嘲讽之意打的她脸上啪啪响,只差当面问她是不是要把许宜华留着给四皇子做侧室了。
“待颜姐儿的婚事定下后,宜姐儿的婚事自然也快要定下来了,如今当然不好放出风声去。”
为了不为日后自掘坟墓,周氏硬扛着故意模糊重点,说了点什么,又实际上什么都没有说。
“是吗?还以为这宜姐儿有什么隐疾,让你一直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呢。”
小宁氏此时心里已经确认了十成,勇毅侯府不会放掉四皇子这块肥肉,哪怕有了六皇子求亲,一日皇上不答应,勇毅侯夫妇怕也不会对四皇子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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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多虑了…既然宜姐儿是我的养女, 我自然会为她打算的。”
小宁氏的话阴测测的, 周氏语气僵硬的强行终止话题, 不欲再在人前谈论许宜华的婚事。
许宜华这事确实是丢脸,纵然给她找了借口圆过去场, 那也只是借口而已, 未嫁女和已经定亲的小郎私下有牵扯,这样的人品行事,已经是落了下乘, 连同周氏都担上一个教养不利的名声。
周氏越是丢人,越是不想继续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 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月姐儿如今越发的出息了,比之妹妹当年更是青出于蓝, 听闻宫中的良妃今日也让人送来厚礼, 可见有这样的媳妇儿心里多满意…”
因小宁氏和周氏的嫂子宁氏为同族姐妹,周氏再不想开口多言许宜华的事,只能用眼光拜托自家嫂子出面打一下圆场,宁氏收到她的眼光,也过来笑着挽起了小宁氏的手。
周氏到底觉得心里发虚, 看着小宁氏和宁氏聊了起来, 只能在一边赔笑。
其实就算她不想多说什么, 众位贵妇经历了这场意外后,有心再听周氏的意思,就知道大概侯府还真的有意将许宜华许给四皇子做侧室了。
其实许宜华的身份,做个王府侧妃倒是刚刚好。
局限于本身的出身, 许宜华注定了不可能和许颜华以及京师里真正的世家贵女般有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
只是她在侯府长大,是正式的养女,又据说是勇毅侯夫人亲手教养长大,很是疼爱,自己又争气,在女学里表现出色,自身才华都在人前,故而也会有末流的那等门第粗浅的世家或者已经落败的昔日名门愿意聘为正室,说起来,这也是许宜华最好的归宿了。
勋贵又不比世家,没有积年的家族底蕴和清贵的门第,比起看重小娘子自身的内涵,婚配更加注重对方的出身和门第,因而也有勋贵逐利的传言。
如许宜华这等实为商户子的小娘子,勋贵之家的夫人们,则万万不可能为自家儿子聘回家的。
许宜华若是不能嫁入小世家,要往更上面走,就只能做侧室,甚至在真正的一等二等的勋贵世家眼中,续弦都不够格。
勇毅侯府真的打算要许宜华做侧妃,倒也不算出格,只是许宜华之前表现的珠玉在前,难免有些让人惋惜,养女为妾,也显得勇毅侯府不够有风骨。
从这也就看出勋贵和世家的差别了,真正的风骨人家,世家中不论嫡庶系的小娘子,都是不做妾室的,庶女就挑庶子配人,有些出色的庶女还能做个续弦。
世庶之别虽然在本朝已经算是极为淡化了,但还是在细枝末节中能感受得到,诸位在场的世家贵妇,看着周氏的眼神便有些高高在上起来。
虽然周氏严格说起来也是世家女出身,但是她嫁到勋贵人家后也开始行事不讲究起来,难免让人有些近墨者黑的唏嘘之意。
回到正厅后,宴会继续进行着,纵然是到了尾声,也同样热闹,三三两两的人们凑在一起各自说话。
周氏的嫂子宁氏,对着周氏使了个颜色,两人借着更衣的机会,一起出去透了一下气。
“妹夫是真的要把宜姐儿嫁给四皇子做侧室?”
因宁氏不算外人,周氏也就不打算瞒她,听说了勇毅侯的意思后,宁氏皱起了眉头。
周氏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冷笑一声。对于这件事,她心里也是憋足了气,偏许宜华自己又不做脸,闹出这样不体面的事,今日之后,怕是还不知道大家要传成什么样子。
宁氏作为周氏的亲戚,眼下同样自觉没脸,确定了勇毅侯府的意思后,也就只能摇头叹气。
既然勇毅侯已经和四皇子谈妥,早有打算,那么今日的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最多添一段风流事,将来许宜华嫁入四皇子府,也算是个归宿。
宁氏最怕的是周氏和勇毅侯不知情的情况下,许宜华和四皇子私下定情,那样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若勇毅侯转头要上六皇子的船,没有打算与四皇子联姻,或者四皇子若是怕事不认账了,许宜华将来就只有去家族的庵堂青灯修佛了。
眼下勇毅侯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了,一女许六皇子,一女许四皇子,摆明了要两边讨好,谁也不得罪,那也就意味着立场不明,不肯轻易偏向谁,倒是有几分投机的意思。
“听闻六皇子主动请命要去廖洲,待他剿匪回来,就要再次向皇上求旨赐婚。等六皇子与颜姐儿的婚事定下来,宜姐儿那边也就定下来。”
周氏尽管很生气许宜华不检点不自爱,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四皇子勾搭上的,但是两方都算是说好了,也不想多留许宜华,比许宜华自己更想赶紧脱出手去,免得今后在惹出什么事端。
“六皇子那事儿定下来了?我们七郎倒是可惜了…”
尽管宁氏也不算多喜欢许颜华,但是她如今很看好周澄,真心替周氏觉得可惜,她还是觉得,比起好坏还需要时间去验证的六皇子来说,周澄才是更好的如意郎君人选。
难得那孩子对许颜华还算有心,就算勇毅侯拒绝了他,一日许颜华和六皇子的婚事未定下来,他也就不打算考虑其他人家。
这阵子替自家小娘子打听周澄的贵妇们不知道有多少,哪怕周澄的出身稍微有些微词,但是架不住小郎君自身出色,依然瑕不掩瑜。
周氏听到宁氏这么说,同样也惋惜的一叹。
但是眼下六皇子在外表现的对这桩亲事非常积极,几乎越发不加以遮掩,求亲之意外人也都尽知,若是许颜华再嫁不成六皇子,也同样让人烦恼啊。
“太太身体如何了?”
两个女儿的婚事都让周氏头大,她烦恼之余,又问起了自家母亲的身体状况。
宁氏敛目摇了摇头,老太太的身体如今也就是硬撑着而已,现在喂药都很困难了。
听到答案纵然周氏早有心理准备,脸色依然控制不住的黑下去了,只觉的万事不顺,直到回到宴会依然不开颜。
许宜华那边也不好过,头昏脑涨的强撑着不晕过去而已,其他人都觑着李如月的脸色,自发的孤立着许宜华。
今日到底是李如月的主场,在她最辉煌,对一切都充满着期待的时候,暴露出了自己未来的丈夫其实对自己不那么有心,与许宜华还私下有所暧昧。
朋友的背叛和未婚夫的背叛双重打击,对李如月来说自然是心里不好受的,更觉得丢脸,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露端倪,但是对许宜华自然也使不出好脸色来。
“反正四皇子妃就只有你一个,管那些不要脸的作甚…”
有小娘子看李如月眉间不见开怀,转而低声劝道。
不管许宜华到底和四皇子有没有上不得台面的关系,李如月都是四皇子妃,将来若是许宜华要进门,还得给李如月奉茶陪侍呢。
“谁想到呢…”
李如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只觉得满心苦涩。
她之前是担心过将来四皇子会娶侧妃,宗室王爷里也很有几个宠爱侧妃更甚王妃的,加上四皇子清雅出尘,和煦君子,这样的郎君本就叫人一眼倾心,李如月早就对四皇子芳心暗许了。
但是纵然是担心四皇子会宠爱侧妃,担心有别的女人会抢走四皇子,那也是今后的事了,在她进门后生下嫡长子,少说也有两年的时间,她还有机会抓住四皇子的心。
原本李如月就是这么打算的,却料想不到,在自己之前,还有别的女人迫不及待的捷足先登了,那个人还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好友。
这是李如月经历的最难以言说的生辰宴,前半段春风得意,后半段被打断后就跌宕起伏,好不容易忍到生辰宴结束,她早已使人暗自拦下许宜华,留她在最后。
“你到底和四皇子是什么关系?”
送走了其他小娘子后,李如月转过脸,面上的笑意瞬间散去,一脸寒气的拽过许宜华的袖子,凑近她不客气的问道。
“我…”
许宜华没想这么早就面对李如月,就算是将来她会和李如月嫁同一个男人,那也是今后的事。
她深知李如月那样的性子四皇子是不会喜欢的,等李如月在四皇子那里碰了钉子,到时候便是自己入了王府后院,自然也有法子让李如月不与自己为敌。
直到四皇子前程既定,自己生养了儿女位置坐稳之前,许宜华都不想与李如月正面对上,她愿意把面子都让给李如月,只占个里子,今后待四皇子入主宫中,那时候她才好与李如月分庭抗礼。
“那玉佩是你从四皇子那里拿来的吧?是不是你不要脸的缠着他了?你知道四皇子是我的未婚夫,竟然还敢纠缠于他?”
李如月眼神如毒般啐了许宜华一口,想到另一种可能性,深知许宜华不是个简单的人,当初两人有多亲近,如今李如月就觉得自己有多可笑,越说越气,扬手一个耳光摔了过去。
啪的一声,许宜华也被李如月打蒙了,她自认了解李如月,知道她性子骄傲,有些被宠坏了,还算是有几分才华,挺知书达理的一个人,不想她直接竟然对自己动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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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啊, 你做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李如月一个巴掌还不过瘾, 继续扯着许宜华追问着。
此时许宜华月白的面上浮起一个清晰的掌印, 眼泪盈于睫上,看着楚楚怜人, 她悲愤的一把推开李如月, 被羞辱的痛让她整个人也气的心口痛。
“都说了玉佩之事只是一场误会,我身边的婆子无意间捡到交给我的,李如月你休要太过分了!”
许宜华眼泪刷刷的掉落着, 今日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毒计,彻底的毁了她不说, 还打算毁了四皇子的名声。
她心里惊痛恐慌,只想早点联系上四皇子, 询问他的心意, 更想从四皇子那里获得一点保证,此时她能依靠的只有四皇子了。
“姐儿…”
李如月身边的嬷嬷也过来拉着她劝阻着,虽然是自己家,闹将起来也不好看,到时候自家姑娘还没嫁给四皇子呢, 就先闹起气来, 说出去也平添一桩热闹, 大家脸上都难堪。
“亏我之前还拿你做个正经人看,却原来是我眼瞎心瞎了!你比毒蛇竟还不如!你愿意低三下四的做尽下贱的事,我却不想看到四皇子与你这样的女人有瓜葛,你配吗?做个贱妾都嫌污了四皇子的名声!”
李如月忿忿的骂着, 许宜华不想继续呆着受辱,捂着被打了一巴掌的脸,强忍着眼泪直视他。
“我问心无愧,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说完后,许宜华就飞快的转身而去,走得很快,袖子都在空气里划出了一道道的波纹。
李如月问她配吗?她还想问李如月一声,李如月她又配得上四皇子吗?她与四皇子年幼便相识,四皇子曾手把手的教她习字读书,她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将来跟得上四皇子的脚步。
随着身世的揭穿,许宜华早已经分辨不了自己到底是谁了?父母变成了别人的父母,身份也从高坛坠入泥坑,只有四皇子承认她,接受她,在四皇子面前,她才是真正的许宜华。
现在李如月却说她配不上四皇子,除了她之外,又有谁真的了解四皇子的大志向,他的谨慎和执着,他的疲惫和计谋呢?李如月连真正的四皇子都不懂,才是真正的可笑。
“这一巴掌真真的响啊,隔了老远我都听得到…”
许颜华这时候从暗影处出现,戏谑着说道,吓了许宜华一跳。
她之所以留在最后,也就是故意想看个热闹,李如月也是辣的很啊,一个巴掌甩过来太带劲儿,让许颜华看得十分过瘾。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那么恨我,这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你就是想毁了我,毁了我你就是唯一的侯府小姐了,是你…”
许宜华看着许颜华的笑脸,眼睛都像是被灼痛了一样,禁不住过去掐住了许颜华的手臂,状若疯狂的呓语。
她狼狈不堪的逃出来,受尽了屈辱,许颜华现在却清风明月的袖手而立,她这半辈子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痛苦,都是因许颜华而起的,她欠她的!
许颜华被她抓疼了手臂,不用丫鬟上前拦住,就一个手刀过去,用力将许宜华的手打了下去。
“你终于疯了?顺便纠正一点,我本来就是侯府小姐,唯一的侯府嫡女!麻烦你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好吗?至于别的,我也只能说一句,我问心无愧!“
“害人者,人恒害之啊…”
大笑两声,许颜华可算是出够了气,这世道谁都不容易,想算计别人,那么轮到自己挨打时,就要站稳了。
曾经谋划好的人生和前程,一朝全被摧毁,背负了不名誉的原罪,许宜华完全的崩溃了,在许颜华身后痛哭失声,身体直直的坠了下去,蹲在地上站不起来,最后是在丫鬟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被扶到马车上。
周氏早已等在那里了,宴会散了后她是第一个走出来的,小宁氏的眼神如刺刀一样,全程都在朝她扎着,周氏实在觉得被那锋芒扎的浑身不自在。
“你还好意思哭!因为你,我们侯府脸都丢尽了,我的脸也被你丢尽了!当初怎么就把你留在侯府了!早知有今日,我绝不会留你!”
一见了许宜华,周氏就把全部的气劈头盖脸朝着她发泄出来,方才在场的人多,为了面子她才帮着许宜华圆谎的,此时没了顾忌,更是什么话残忍说什么。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你就不至于让人家把孩子抱错呢…”
就算许颜华大仇得报,看着许宜华的下场十分解气,也觉得周氏的话太不中听,她气是因为丢脸,自己的面子看得比旁人重要得多。
似乎是不管她自己还是许宜华,周氏评判的标准都是丢不丢脸,一朝对许宜华失望,那些年的亲情仿佛都一干二净了,也叫人心里很不舒服。
许颜华嘀咕着,此时对于周氏无异于火上浇油,随后许宜华抬起哭肿的眼睛,漆黑的眸子幽幽的看着周氏,哽咽着一字一句的问,“那太太要我怎么做?去死吗?”
许宜华有苦说不出,周氏的态度让人齿寒心冷,许颜华完全是幸灾乐祸,她今日中计说不定就有她的谋算,腹背受敌之余,不免一时心灰意冷起来。
周氏被她一噎,纵然是在气头上,她也说不出就让许宜华去死的话来,接连被许颜华和许宜华堵的火气爆满,周氏气的面如金纸,指着两人的手指都颤颤巍巍。
“作孽啊,当初做甚么要生养孩子,全都是我的罪过!”
“看到你们两人就烦,都给我滚下去!”
自怨自怜之余,周氏实在越看越生气,索性便把许颜华和许宜华都赶下马车,让两人在后面坐着各自的丫鬟那辆马车。
回到侯府后,周氏一见勇毅侯,一通邪火再也憋不住,冲着勇毅侯发了出来,待勇毅侯好不容易听明白今日在常国公府发生的经过,心里也有些意外。
“不知所谓!”
勇毅侯挨了周氏的一顿呲,心里自然也上火,只是事关重大,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和老婆针锋麦芒的打嘴仗,一气之下骂了一句,便甩袖去了书房,准备清清静静的想想对策。
四皇子和许宜华这件事闹得,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宴席重新开始后,常国公那里整个后半程兴致皆无,宴饮嘻乐还在继续,但是常国公冷静下来后,一直在思考着方才的事。
怿国公的那块玉佩丢的太巧了,扯出了四皇子的事,明显后面是有推手的。
纵然是四皇子先有把柄被人捏在手里,作为朝堂上的老政客,常国公心里也对当前的形势很清楚,四皇子的玉佩丢的也不简单,背后的势力想要的,无非就是四皇子与常国公府产生罅隙,更有甚者和勇毅侯府也互生龃龉。
常国公自己本身就是风流成性,作为男人,他本身也很认同男人三妻四妾风流点不是错,四皇子早晚都会有侧妃,甚至如今身边就有皇上赏下的侍妾伺候床笫。
但是关键在于,四皇子风流的对象,是勇毅侯府的养女,这事情就不那么单纯了。
其实早在勇毅侯在考量要不要答应六皇子的求亲时,四皇子就和勇毅侯走的颇近,那时候常国公夫妇也私下里嘀咕过。
原本他们最怕的是四皇子后悔了,毕竟许颜华是四皇子的亲表妹,四皇子又一向依仗勇毅侯,原本两家是铁杆定钉的要联姻,轮不到自家捡便宜。
只是那时候刚好许颜华的名声被怿国公那么一搅合,有些不太好,纵然后来大理寺审出来所谓香囊一事子虚乌有,到底许颜华名声有了瑕疵,做皇妃难免有些让人置喙。
所以四皇子才在最初刚爆出来这件事后,就放弃了许颜华,转而求娶常国公的嫡女。
四皇子注重声誉,自身也一向珍惜羽毛,不肯做任何让人有□□的事,本来常国公夫妇还自得于得了这样的佳婿,四皇子为了求亲更是主动许下李如月生下嫡长子之前不纳侧室的诺言,让两人更是心里熨帖。
但是谁想到许颜华命好,前有周澄求亲,后面还传出来的那个所谓的“凤命”,就算是假的,勇毅侯为了许颜华能够嫁出去特意散播的,可六皇子无疑是信的,转头便向勇毅侯表现了想娶许颜华之意。
接连两位贵婿求亲,勇毅侯攒足了面子,后来选定了六皇子,四皇子可能是感觉到有些危急意识,怕自家舅舅被六皇子拉拢过去,舅舅和岳父,谁知道勇毅侯会偏向谁。
这些常国公心里都有数的,就算是他把女儿嫁给四皇子,也不意味着阖家就要转向四皇子这边,彻底的站稳立场。
尤其是四皇子比五皇子缺了名分,比六皇子缺了皇宠,并不太占优势,除非四皇子得封太子,不然常国公不会冒着风险举全族之力支持他的。
四皇子也是对此心知肚明,因而更加不能没有舅舅的支持,所以哪怕后来皇上为四皇子和五皇子下旨赐婚,太常那边商定出了婚期,四皇子敲定了要娶常国公之女,也还是对勇毅侯格外的亲近些。
那时候常国公没想到勇毅侯没有了嫡女这桩婚事,还能用养女来和四皇子继续加深关系,但是常国公也担心四皇子更看重勇毅侯,自己这个岳父到时候出了力,反而让勇毅侯得了便宜,谁能咽下这口气。
要说勇毅侯知不知道四皇子和许宜华的事,常国公觉得不好说,易地而处推想一下,哪怕勇毅侯之前不知道,现在知情了也只有赞同的份儿。
而若是勇毅侯本身知情,甚至是鼓励许宜华和四皇子勾搭,为两人之间牵线,那么勇毅侯的用心就更加不言而喻了。
四皇子那里,经过一阵子的冷静,他也明白今日算是踩到了别人设下的陷阱中了,把他和许宜华的关系暴露了。
刘池瑞认真的想了一下,后面还要不要纳许宜华做侧妃了,毕竟这件不光彩的事,等大家说几天也就会慢慢的淡忘,若没有后续了,也就真的变成一桩误会。
可要是后面他娶了许宜华,才是真的坐实了两人婚前便有不体面的关系,真正的成了一个污点。
若是放弃许宜华,那么所谓的签言一半的可能性就要白白错失了,很有可能被其他皇子捡了便宜。此事如果有五皇子的手笔,接下来很有可能五皇子会娶许宜华做侧妃。
而且若刘池瑞不娶许宜华,那么就真的得罪了勇毅侯,等于把勇毅侯推向了六皇子,此事若成,六皇子也是得利者。
甚至刘池瑞隐约觉得,此事若是刘昭熙设计的,这么阴险的计策除了要让他栽个跟头外,还打着要把许颜华和许宜华一起收入后院的打算。
很有可能勇毅侯将完整的签言告诉了刘昭熙,所以刘昭熙才会一直死咬着要娶许颜华不放,甚至为了娶她,自发要求去廖洲除匪患,用足了心思。
到底还能不能按照计划娶许宜华,刘池瑞也是难得的陷入了犹豫之境,直到宴会结束,他看着常国公的面色忖度了一二后,才留在最后和常国公又进行了一场谈话。
“国公大人,今日玉佩之事是我大意了,竟是被人不知不觉换走了,绝不是我与勇毅侯养女有何见不得人的瓜葛,不瞒大人说,连我身边的人,可能也被我的那几个兄弟买通了…”
四皇子解释着,如今的形势下,有人存心对付他,根本防不胜防。
刘池瑞本来以为得费好一番功夫,才能让常国公信任他,却不想常国公之前早已想到这个可能,所以态度上倒是没有什么抵触之心的。
刘池瑞见常国公想明白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那你可有娶勇毅侯养女做侧妃的打算?”
常国公沉吟了片刻后,随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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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刘池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 面色赧然的看着常国公。
不提刘池瑞和勇毅侯早有约定, 今日许宜华之事后若他放弃娶许宜华了, 那么勇毅侯那边也就等于得罪了,并且常国公这边, 也未必会领自己的情。
极短的时间内, 刘池瑞把一切优劣都在脑子里衡量了个清楚,然后决定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来吧,自己临时为了别人的算计改变了想法, 其实也于事无补,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这方。
常国公看着刘池瑞的态度, 心里明白了泰半,冷笑了一声。
“四皇子好算计啊…看来我们常国公府还不那么让殿下放心啊, 是我无能, 不堪殿下岳父之名。”
就算常国公本来就没有打算要举全族之力倾力扶持刘池瑞,但是之前常国公也早就视刘池瑞为自己的女婿看待了,在几方势力中登上了刘池瑞这条船。
现在刘池瑞的表现,却表明了自己并不是刘池瑞最看重的,他始终勾着勇毅侯府不松手, 是觉得自己不如勇毅侯得力吗?
感觉自己被勇毅侯无端压了一头, 四皇子更看重勇毅侯而小看了他们常国公府, 常国公着实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