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夫人被种蛊之事,可要告诉太爷么?又或者,咱们要把大姑娘有蛊物的事情,告诉大爷让他提防么?若是,若是大爷要不回来这产业,那可怎么办呢?”
周氏这一番话,在情在理,李家的听来也觉得不错,只是心里头又冒出来几个疑问,忍不住出了口。
“不告诉!告诉他做什么!天儿是个爆炭般的性子,若是吵嚷出来,那丫头心又狠,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坏了大事!现下最要紧的,是天儿把家业给要回来,咱们这个不急!这两个月,你且和赵妈妈暗地里寻了人打听,看看这蛊物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看如何能解,先不要让众人知道了!这种事情,闹出来终究不光彩,到底咱们的命是在她手里的,若是惹怒了她,咱们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周氏为了自己的性命,要李家的赌咒发誓绝不会将种蛊之事说出来,绝不让第四个人知道,她心里这才放了心,神色也轻松了些,便又道,“依天儿的性子,大抵是要的回来的,即便是要不回来,闹一闹那丫头也是好的,说到底,这事儿于我有什么相干呢!索性咱们乐得清静,就算吵到跟前来了,咱们只管做那可怜的模样,天儿越发生气才会闹的越凶,那丫头越难做才好呢!我如今也看开了,替他们操心了这么些年,家里的事儿越多,对咱们只有好处也没坏处!”
周氏这个人,一辈子都好嚼舌根,各处的扇阴风点鬼火,从前花未眠未当家时,最爱娘们儿几个坐在一处,家长里短的说人是非,也最爱闲谈几个闺女家中的是非,都揽在自己身上,巴不得什么都要知道,明里说是为花家操碎了一颗心,实则是隔岸观火闲磕牙,一颗心比谁都放得下,活的也比谁都精神!cv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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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谋其政
李家的听周氏如此说了,也便不担心了,好歹周氏也中了蛊,她又怕死,断不会自己害了自己的性命的,就算天塌下来,还有周氏顶着,李家的想透这一层,也就不似从前那么担心了!
“方才我没去前头,但是听见人说起,大姑娘如今得势,却连旋姑娘也跟着去巴结大姑娘,要说那不是老夫人生的珍姑娘和兰姑娘都没对大姑娘如此,旋姑娘还是老夫人亲生的,怎么也不想想老夫人,就去做这等事情呢?”
李家的因之前芸烟的事情伤了心,怎么也没想到她跟赵家的那事是花未眠叫芸烟来挑唆的,又觉得上了花未眠的当心中又气又恨,却也没胆子说什么,自己待家里这两日心里很是不自在,今儿又听说花香旋对花未眠如此巴结,她心里莫名就舒坦了些,想着周氏也同她一样,要受这人情淡薄之苦,又想着花香旋还是周氏的亲闺女,在亲生母亲面前巴结结了仇的旁人,周氏倒是该比她更寒心才是!
因又想起,芸烟在花未眠身边也未必是甘愿的,芸烟也跟她一样,被花未眠中了蛊,跟着花未眠到底也是不得已,这样一想,李家的心里就舒坦了,望着周氏的眼里倒是多了几分隐晦的同情,她只打量着周氏心里是有些不自在的——
周氏听了这话,只冷着脸嗤笑一声,将碗中的白饭就着爱吃的菜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才道:“旋儿如何能跟尔珍还有听兰相比?尔珍和听兰,到底不是我肚子里出去的,凭她如何,都不关我的事!再说了,又是嫁出去的姑娘,凭她怎么闹,家业又不在我手里,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是犯不着去操心的,左右闹的人也不是我!尔珍素来看重是她自个儿的家,对周姨娘也淡得很,每常也不过给了银钱姨娘就了事,她心里一心只想着她自己的姑娘,却也没想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今凭她如何,也与咱们不相干了!霞姐儿要出嫁,自然要带着尔珍过去叶家住着,叶家素来忠厚,叶成也被霞姐儿拿捏住了,她们的终身也未必无靠!”
花溱州去了,他的两个姨娘,如今家下人都改了称呼,都唤了周太姨娘和罗太姨娘,还是如往常一般侍奉着,倒也不曾亏待了她们!
“再说听兰,她的心可比尔珍大的多了,尔珍手里头虽然有茶庄,但是那说到底,也是朝廷的营生,咱们家不过是祖上积德沾光罢了,她也没动要侵吞茶庄的心思,却也一门心思的想要一辈子经营茶庄,她到底还是遂了周姨娘的性子,不大懂得转圜,心思不多,心里头没算到这生意往后是有变数的!说到底,还是她太笨了,不懂得拿捏人,不然的话,怎会被眠丫头逼的一点退路都没有,又被自己的枕边人反将一军,到如今家破人散,只能跟着闺女过活呢?她虽是老大,这样的为人处事我却是瞧不上的,若不是还想知道她的下文,我也不会打发人瞒着那丫头,送了二十两银子给尔珍了!”
“听兰跟罗姨娘似的,会钻营,加之胭脂铺子是咱们家自己的,不比旁的产业,她汲汲营营的经营了这么久,怎么肯拱手让人呢?要不是之前太爷还在,她早就将铺子侵吞了,还能等到如今?李妈妈,你是知道的,茶庄的生意也就罢了,这胭脂铺子才是咱们家正经的,天儿不是经商的人,这铺子在他手里也无用,何况这些年他败坏家里,没少糟蹋银钱,好不容易捐官出去了,我也只想着他不闹事就是了,不敢叫太爷把铺子给他,旋儿又是那个样子的,别说是铺子,只怕她自己都弄不利索,太爷给铺子听兰,我是放心的,她比尔珍孝敬我,待我比待罗姨娘还好,跟天儿也好,咱们也算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了,这些年,她替天儿守着铺子,又三五不时送些银钱来给我们花,给天儿使用,我不说她什么!但是,她到底不是我亲生的,从前我多少帮衬旋儿,不然也不会叫她住到西廊那里,她从前知道太爷不会把铺子给她,如今瞧着眠丫头刚争上来,她就又起了这个心,上赶着来试探眠丫头,想跟听兰争这个铺子,我就成全她,我不管不问这事儿,何乐不为呢?她若是真的能将铺子争到手上来了,哪怕她跟眠丫头亲亲热热同进同出,我都不生气!毕竟这对她对天儿都是好事,等铺子到了手里,我定叫她不要吐出来就是了!”
周氏顿了顿,喝了一口热茶,又慢慢的道,“何况眠丫头如今巴不得有人出来牵制听兰,她好腾出手来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这里头几家都转着心思呢,但是最终还是要看着天儿,待天儿回来一闹,就真的成了一锅粥了!但是这索性咱们也不吃亏,旋儿的事儿有斌哥儿在,我不操心,听兰不是我生的,她的性子素来不让人的,是断不肯吃亏的,天儿是眠丫头的亲生父亲,还怕她翻天不成?再不济,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体己银子,天儿若是断了使用,只管找我要就是了,所以啊,还是那句话,咱们静静的待着就是了,瞧着他们闹成个什么样子!”
花溱州是极重嫡庶尊卑的性子,而周氏,则是极重男轻女,当初游氏生花未眠时,见是个女儿,周氏就彻底对游氏冷了心,又把花博文走失的气发了一通,撺掇着花凌天三天三夜没理会游氏,仍由游氏冷冷清清的过了三日,也不给取名字,只妞妞的乱叫,直到俩三个月之后花溱州归家,才给花未眠定了名字!
因为周氏对自个儿亲生的花香旋,也不大上心,不过给些银钱罢了,并不怎样的看重她!
她心里,便只有她那个宝贝儿子花凌天,她这般敛财,又想着搜刮些银子,只想着,既然周家跟她生分了,那这些银钱待她走后,自然都是要给花凌天的!
李家的见周氏打定主意不管事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她们斗不过花未眠,只要蛰伏时机静观其变,瞧见周氏眉眼间现出乏意,便又说了一两句话,就告辞出来了,自去寻赵家的说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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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侯府,花雨霏正在房中检视她身上的伤口,瞧着之前割了肉的地方这些日子已经长了新肉出来,之前的疼变成了痒,这会儿痒的钻心她也不挠,只是忍着,心里也就放心了,刚放下衣裳,就见丹雪挑帘进来了——
“雨醉几个要来看姑娘,让我给拦在外头了,外头正有雪,我推说姑娘夜里没睡好,这会儿正休息,晚点再请她们过来说话,就都给打发走了,”
丹雪一行说,一行同晚娘一起将拿出来擦伤的金疮药收起来,见屋里头都是她们从前在落烟阁时一起伺候的几个小丫头,都是从江州带过来的,心里也就没了顾忌,只管又道,“说起来,还是银钱管用,姑娘才来时,又是那个样子过来的,这府里上下,谁将姑娘放在眼里了?姑娘身上还有伤,就跟雨醉几个闹了一场,大少爷是自回来就赌气不再见姑娘了的,侯爷夫人又是那样的性子,真真儿是难为姑娘了,日日养伤还要应付这些人,若非拿出往日里服侍老夫人和姨娘的精神头,只怕还挨不到今日!幸而太爷还有点良心,将咱们都送来给姑娘,又把姑娘素来用的东西给了姑娘,老夫人和姨娘,趁着这劲头,又送来了不少东西,到底也没让侯府给拦着,如今姑娘用那素日攒下的银钱上下打点了,又是大少爷的妾室,比雨醉几个身份到底高些,她们也不敢对姑娘如何,到底这两日清静了不少!”
丹雪口中所说的雨醉几个,便是云之凡在娶妻之前先有的三个房里人,除却这个雨醉,早就是金巧和乐阕,说是姬妾,其实也就是几个未过明路的丫头,为娶妻之前,是不能给这几个丫头开脸的,所以这几个丫头比起花雨霏这个妾,地位自然是低一等的!
只是云之凡自知生的俊美多情,他又是个来者不拒的人,素来喜欢美貌女子,又觉得自己是世家公子,房中无人只怕寒碜,因此选出来的这几个丫头都是千娇百媚的人儿,素来也宠她们,这几个丫头又惯会钻营,哄的云之凡欢喜,夏氏也高兴,想着不过是几个丫头,闹不出什么,就随着云之凡去了,并不将这几个丫头放在眼里。
雨醉几个自然也知道,侯府不比外头,待云之凡娶了妻,她们拜见了大少夫人,就能正式开脸,摆酒做了云之凡的妾室,然后长长久久的跟着云之凡,服侍他也就是了!
谁知道云之凡去了一回江州,正经的少夫人没娶回来,却带着一身的伤跟一个妾室回来了!
家不天己氏。此时,云之凡和花未眠退亲的事情在江州闹的沸沸扬扬的,这退亲的缘由是花未眠派人暗地里散播的,也早就传到了临淄,谁都知道临淄侯府里的嫡子云之凡做下的这等好事,自然众人对这云之凡的观感就不甚好!
夏氏虽然愤懑,却也知争辩无益,只得闭了侯府大门专心在家养息,外头谣言沸沸扬扬的,旁人只瞧着侯府是一派平静,却不知府里头,早就因为花雨霏的介入,并不如外头所看的那般平静!
上下打点
这等事情不能迎风而上,自然只能等着风头过去,就在风头最劲的时候,夏氏却出了一趟门,回清河王府寻着王爷跟王妃说了一回话,又与王府来回密切了些,大概也是畏惧王府威势,即便这事儿是真的,也没人敢再传说了!
而也有传言说,云之凡是侯府公子,这样的人儿,怎会觊觎人家花家的产业呢?定是那新进门的妾弄出的勾当!
这些话,自然也是夏氏叫了人暗地里散播的,散的不多,不过传了几日,就都歇下了,这事儿,也就算是不清不楚的过去了!
且说当初花溱州和云鹤做主,由着云重华的主意,瞒着花未眠将二人送回临淄,还将花雨霏给了云之凡做妾,为的是拦着花未眠报官,这两个人也隐约猜到一切,也知道这是此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倒没有如何的想不开!
两个人带着伤回来,云之凡是受了奇耻大辱,不肯再见人的,又加之得知花雨霏的心思,心里恼了她,就不肯再见她,而夏氏见自个儿好好的儿子被花雨霏挑唆成如今这样,倒是一肚子的火气,就先要狠狠的惩治了花雨霏再说!cx8b。
而云之凡的那几个房里人,都是心思灵巧的,对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妾,怎会没有提防戒心和恨意呢?少不得也要甩脸子下马威作弄了她的!
因此,云重华当初猜测的就不错,花雨霏来了侯府,这侯府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云鹤也在府中,虽然并未亲眼见到这些事,但是风言风语总也能传到他这里来,便越发不爱去内宅走动,也越发定了要去寻云重华回来顶立侯府门户的心思!
花雨霏听得丹雪口中言语,眉峰动了动,只淡声道:“一会儿吃了饭,就把她们请来坐坐,一处说说话,再把前几日整理从家中带过来的几条络子拿出来给她们分了,夫人看不上那个,给她们,倒还是不错的!”
她此番在侯府待了几日,又在花未眠跟前吃了亏,心里虽有大恨,知报仇非一日之事,但此时却不显出来,面色淡淡的,只是心里盘算的很是清楚,见跟前都是素常服侍自己的,说话也直白,“花家是回不去了,想要找了那践人报仇,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何况眼下这个样子回去,也斗不过那践人,不如在侯府里筹谋才是!这事儿当初是我闹出来的,跟了大公子也不错,这几日咱们也把侯府瞧了个通透,我虽是个妾,但是他还未娶妻,也没人能越过我去!夫人虽厉害,但是我也不是那等软弱的性子,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外头沸沸扬扬的闹着,夫人也不能对我如何,花家原本虽是商家,但是父亲有官在身,我也算是个官家出来的,夫人也不能轻举妄动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的,内宅里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我若不拿出点手段来,哪里能安静养伤又有好日过呢?”
花雨霏之前心里就有算计和筹谋,虽然在花未眠处受挫,但是离了花未眠,她也未必不行,来了侯府之后,闹自然是闹了一阵子,但是谁也没从她这里讨到好处,夏氏见她不是个色厉内荏的性子,就知道只能长期下功夫调/教了,因此也只是每日敲打她,但花雨霏缓过神来之后,便把花溱州陪送她的几千两银子,并周氏叫丹娘带来的几千两银子都花在侯府上下人等的打点上了,另又送了夏氏不少稀有的茶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花雨霏的礼都到了,侯府里的这些人,怎么好再为难她呢?
何况,她虽是花家的庶出小姐,但是花未眠得势是近日才有的事,她那里的好东西多得是,说起来侯府的人都是金贵身子,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她也不比侯府的千金小姐们差的!
她行事又自有主意,这回心里存了恨意,越发要强,有心在侯府做下一番天地,自然在闹了几日,试探了出了众人心意之后,她便渐渐开始收服众人了!
如今雨醉几个,每日空闲了就来寻她说话,心里不过是喜她出手阔绰,想要她房里的东西罢了,不过却也不再跟她闹腾了,也得以让花雨霏喘息几日,好好养她身上的伤!
“夫人拿了姑娘的东西,又知道姑娘的性子,大概还是想着咱们家的家业,还有那些银钱,也不好再冲着姑娘闹了,何况夫人是那样尊贵的身份,若是总跟姑娘闹,反而失了体统,旁人也会说她自己不尊重罢了,这几日雪大,夫人不过来了也好,听说,自姑娘的信送出去之后,夫人就只打发人去大少爷那边瞧着,并不像前几日那样一日三趟的过来,有了怒气,也不管是不是姑娘惹的她,就迁怒姑娘,拿姑娘煞性子了!”
见丹雪说起这些,晚娘也跟着接话道,“姑娘的银子散的那样快,就连门房那里都得了姑娘的好处,眼见着这几日,那一万两银子就没了,咱们从家里带来的好东西也不知道送去多少,都让人在姑娘这里得了好处,幸而当初还是老夫人掌权,叫人几乎把落烟阁搬空了,里头的好东西都叫带了来,不然的话,咱们只怕也一筹莫展了!不过,用那银钱换了几日舒心日子也好,姑娘待身子养好了,再跟她们斗就是了!姑娘只有先降服住了老夫人,大少爷,并底下这些人,才能再跟江州的那一位斗!”
等只清而然。花雨霏被花未眠割肉种蛊,早就对她深恨起来,知道自己的生死都在花未眠一念之间,她心里反倒将生死置之度外去了,若是花未眠想叫她立时就死了,根本不会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来,看来花未眠就是想要慢慢的折磨她,不会立时就叫她去死的!
那她也根本不必发愁,既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那她必然是要报仇的!
她心里想的就跟晚娘说的一样,她必得先巩固了自己在侯府的地位,才能去找花未眠算账!
“祖母和姨娘是疼我的,只是祖母到底不及姨娘真心,想来我被送来这地方,姨娘必定是伤透了心的,不然,她也不会叫人送东西来,只是咱们拿银钱打点了侯府上下,我的信是可以送出去的,只是江州那边迟迟没有信送出来,想必是内宅被那践人把持之后,祖母和姨娘不得空,找不到机会,也就送不出消息来了,但是想来家中被那践人把持,少不得也有人要闹的,只是与咱们倒是不相干了!”
花雨霏歪在榻上,姿势有些懒懒的,她身上还是不自在,说起这些事,眉眼间还有恨意闪过,恨了一会儿,想着自己如今也不似来的时候那般狼狈,自己感叹了一回,又道,“雨醉几个和这侯府底下人不为难我,无非是看在我给的东西好和那些银钱的面子上,侯府上金尊玉贵的是侯爷、夫人还有大少爷,旁人哪有不爱银钱的?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钱串子,哪里还舍得为难了我呢?再者说了,除却侯爷,当初在江州时,我去跟大少爷一说,他不就同意跟我一起设计那贱丫头了吗?可见他心里也惦记我们家的银钱,夫人看着是尊贵的身份,那一千两一小块的茶饼送过去,不是眼皮子没动,却叫人客客气气的送了我回来吗?所以说,甭管身份多尊贵,银钱到了跟前,总是舍不得往外推的!”
她虽是庶出,花溱州对她淡淡的,但是这些年是周氏当家,根本就是拿她当做嫡女养着的,就连当初花凌天在家,因为花枫墨的关系,花凌天对胡氏母女也是极好的,何况她又会说话,乖巧伶俐的讨人喜欢,花凌天自然疼她!
“上次父亲派人送来的五万两银钱,可收好了?这毕竟不是在咱们家,侯府人多眼杂,保不齐谁就有坏心,如今我这屋子总是人来人往的,你们俩定要好好将银钱收好了,先前手松些,如今日子好过些,也要筹谋筹谋,这银子该如何使用才不是浪费了!”
她料定她被花溱州连夜送出来,花溱州觉得她是个庶出,又是这等丑事,恨不得她一辈子躲在侯府里别出来才好,因此定没有将此事告诉花凌天的,而内宅又被花未眠把持住了,要想把消息送到杭州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一来侯府,将自己身边的事情打点好了之后,她的书信能送出去之后,她就给花凌天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说了一下她的境况,顺带提了一下家中的事情,然后便找花凌天要嫁妆,她的人都是跟着来了的,又有两个小子也跟着来了,送信去杭州的事儿自然不愁的!
而且,就算夏氏知道她送信出去,她也不惧,毕竟花凌天有官职在身,而且,她特意叫丹娘瞧着时辰去跟夏氏说闲话,就说她找父亲要嫁妆,银子定然不少,还说父亲若是知道家中的事情,必然要赶回去的,父亲是嫡子长子,家业原该他承接的,而她又得父亲喜爱这样的话,夏氏一听,沉吟半晌未说话,可她的信却是送出去了的,而且夏氏因着天冷,也就不过来她这边了,只一心去照看云之凡!
她就知道,夏氏再跋扈清高,惦记的还是他们家的银钱和产业!
怨气颇重
“太爷自以为将姑娘送出来,就万事大吉了!大姑娘心狠手辣,在府里对姑娘下这样的狠手,可是到了临淄侯府,她的手就伸不过来了,上次姑娘给大爷送了信去,大爷第二日就打发人送了嫁妆和银钱过来,虽然比不过大姑娘的,但是就大爷对姑娘的这份心,大姑娘也是比不上的,”
丹雪跟着又道,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花雨霏,笑道,“才说着话,倒是忘了这个,这是前头小子着人送来的,说是太爷打发人来,又送了两万两银子并这一封书信来,那小子说,只让姑娘在侯府别委屈了自己,有什么事儿就打发人给他送信,他若是能替姑娘排忧解难的,自然会帮着姑娘的,还请姑娘不要委屈了自己!”
丹雪说完,又笑道,“到底还是大爷心疼姑娘!那银钱我也接了,打发了小子,接东西的时候,侯府不少人看见,也难怪雨醉几个要过来打秋风了!”
花雨霏微微扯唇,没有说话,只接了丹雪手中的书信,展开来一看,半晌,唇角才有了笑意:“果真父亲还是疼我的!这上头说,家事他已尽知了,我的事情既然已经如此,就嘱咐我好好在侯府待着,自己给自己争得脸面,他身上的银子富裕,就挪给我了,就当是这些年未在家照顾我的补偿,他还说,他知道我跟祖母的算计,都是为了帮他争回家产,他也不多说什么了,他已将杭州的事情料理了,这就回去料理家事,让我等着好消息便是!”
花雨霏放下书信,冷笑道,“父亲要回去了,看来那个践人的好日子也到头了!父亲定会从她手里夺回他应得的东西的,到时候,我也不愁没个依靠了!”
得了这个消息,花雨霏的心里是极高兴的,她给花凌天写信说了家中境况,自然不能将她自己和周氏的筹谋全说了,也只捡了能说的说了,见花凌天不管旁的,眼睛只盯着那产业看,接了她的书信,听她说花溱州把内宅和产业都给了花未眠,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给了她银钱,就料理了杭州的事情往家里赶!
这一切,跟她当初预料的一模一样,心里禁不住得意,又是冷笑一声,父亲回去了,家中必然一场大闹,她就要看看那个践人怎么应付,她不舒坦,那个践人也别想好过!爷万侯给临。
这里正说着话,外头的小丫鬟却进来到道:“姑娘,才从江州来了府上的人,传了话进来,说是太爷就去了,府里如今是大姑娘当家。”
花雨霏一听,心头一跳,抿唇道:“传话的人呢?你可从他那里打听出什么来了?”
那小丫鬟道:“传话的小子是赖大管家打发来的,说了话就走了,奴婢给了他几锭银子,又央告了他半天,他才支支吾吾的跟奴婢说了,如今大姑娘当家,茶庄的生意已经在大姑娘手里了,胭脂铺子还是兰姑娘经管着,说是收回来也是迟早的事儿,还说如今大姑娘除了操持太爷丧事,便就是要跟云二少爷订亲,待孝期过去之后才成亲并圆房的,奴婢再问,那小子也不说别的,奴婢就放他走了!”
“云二少爷?”
花雨霏一愣,旋即皱眉,“他们怎么会成亲的?”
花雨霏不知她走后的事情,但是却知道云家有个外室子在江州,在侯府,这个所谓的云二少爷是不能够被提起的,夏氏面前是提都不许提的,她抿唇,想了一会儿,转眸望着丹雪道,“你悄悄打发了人回江州,去问问我舅舅,叫他打听那个践人跟云二少爷订亲是怎么回事?叫舅舅打听了之后再细细的来告诉我!这个节骨眼上,那践人跟云家的外室子成亲,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花雨霏想起云鹤看见她的眼神,那眼神中难掩厌恶,她也不甚在意,只是想起云鹤看见云之凡时,却是那等失望的眼神,猛地又想起侯府里关于外室子的那些传言,难不成,云鹤对云之凡失望了,会让那个外室子回来承继爵位?
她可是知道云鹤不喜欢夏氏,对那个外室的女人和儿子很是疼爱的!
心中一动,暗道不好,她一心只想着打点侯府上下,为的是将来好筹谋,可如今,那个践人都已经动手了,她却还在这里养伤,她若是想要在侯府长久的待下去,还是要跟夏氏并云之凡摒弃前嫌,共仇敌忾的才好!
否则,等那外室子真的进来,而那个践人也跟着进来,这强夺爵位和侯爷夫人的人,不就又多了一个吗?
她想到这里,躺是躺不住的了,忙又起身来,扶着晚娘道:“你现下带我去瞧瞧大少爷,并打发人去请了夫人到大少爷那边去,就说我有重要的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