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知道劝不住,只得让她去了。
楚檀画嫁来三王府,将她那些瓶瓶罐罐都带来了,府里都知道她这里有许多药草,虽然都很好奇,但是她又善毒,谁知道她那身上有没有毒药呢?因此寻常人都不敢近她的身,而且她那腰带有个夹层,里头全是金针,这些也是众人知晓的,更是没人敢挨她挨的太近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性命不保,也只有安冉烨不在乎,与她寻常打闹。
如今她在那里捣鼓了半天,才带了东西去了长春馆留春馆和秋水阁那边。
她在每个人人中的位置都点了一点小红点,就跟胭脂似的,但是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天亮的时候便会溶进体内,到时候便会产生作用,取的她想要的效果,她进来之前这些人都已睡熟,自是不必担心会吵醒谁,到了董真儿这里,她就加大了药量,且直接让药渗进了董真儿的体内,她本身就是母蛊,自然是留不得的。
至于其他的人,能不能保命,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她回去的时候,特意到温嘉郡主那里去转了一圈,看了她半晌,终究还是没忍住,手一痒,在温嘉的眉心点了个小红点,望着她笑了笑,喃喃道:“谢谢啊,今儿还真是多亏了你,这次就送给你一个大礼吧,你能老实呆着才是三王府的福气,也是你自个儿的福气!”会着去自。
楚檀画说完便趁着夜色回了听雪堂,做这些事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回来之后看见安冉烨呼吸平稳,那股幽香也在慢慢褪去,这会儿闻着都淡淡的了,她心里稍稍觉得安慰了些,胸口的那个伤口幸而是金针扎的,如今血止住了之后就看的不大明显了,只是那里有点点淤青,需要一两个时辰才消得掉。
夜深了,她也乏了,便让琥珀去歇息。
琥珀放了个汤婆子在她被褥里暖着,低声道:“瞧着天色,只怕明日又要下雪了,如今夜里冷得很,小姐又失了血,还是抱个汤婆子暖一暖吧!”
楚檀画点点头,琥珀便吹熄了烛火,挑帘出去了。
楚檀画心中有事,自然醒得早,却发现安冉烨不在身边,问了琥珀才知道,原来一大早他就被皇上叫到宫中去了,琥珀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安冉烨不在,就更好打发这些人了。
她只关心他的身子,听琥珀说走的时候挺好的,跟个好人儿没什么两样,她便彻底的放了心,看来蛊毒应该是拔出了,好歹身体无碍,她也就放下了这头的心。
吃了早饭,她默默的在心里算了算时辰,回头看了看漏刻,刚放下了手里才拿起的医书,琥珀就进来了,望着她低声道:“小姐,留春馆那边也反应,董真儿呕吐不止,全身都起了疹子水泡什么的,其余的人也渐渐产生了这些反应,而且听春香说,好像温嘉郡主起来的时候也是难受的很,小姐,你要去看看么?”
“我不去,”楚檀画微微眯眼,“你去外头起了郎中进府来给她们一一瞧过,之后再把结果来给我回报就是了,顺道,叫管家来我这里候着。”
琥珀听着便去了,半个时辰之后就回来了:“小姐,郎中诊出来了,温嘉郡主是冬日里常见的时忌疹子,只是又疼又痒不能出门,要在静蝶堂中静养几日才行。而留春馆与长春馆还有秀水阁中的三十六个人,都是很严重的水痘,据郎中说,是必要离府避痘的,免得传染给王府众人,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好的了,他只能尽力医治。”
“那董真儿呢?”
“不知道,”琥珀答道,“郎中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病,但是确定传染,且人只能等死,而且还得火葬了去,骨灰还得埋在很深的土里才行。”
琥珀说到这里不说了,楚檀画皱眉:“加上董真儿也只有三十七个人,还有一个呢?”
“小姐是说冰儿么?冰儿没事。”
第七十三章 再抄一百遍女训
“冰儿没事?”楚檀画原本靠在塌上,这会儿听了琥珀的话忙坐起来。
“嗯,”琥珀点点头道,“郎中瞧了,冰儿一点事儿都没有,小姐,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不会出错的!”楚檀画断然否决,她昨夜没有漏掉一个人,明明每个人人中那里都点了红心,她算好了时辰的,一早上那红心就会渗进她们的肌理之中,那红心之中的药草是可以引起人的神经中毒然后产生一些类似于传染病症状出现的。
那三十七个人包括冰儿,都应该是类似出痘的状况,而董真儿她是加了许多别的药草来克制她体内的母蛊,以毒攻毒,因此她会因为出痘衰竭而死,只是死后那虫子又出不来,只能火烧掉,本来董真儿已被母蛊控制,她已不是人了。
就跟意外或是无意接触了感染源是一样的效果,只是成分不同罢了,董真儿是必死的,不出意外的话,冰儿也应该是这个症状才对,就连温嘉都出了毛病,她没有理由一点事儿也没有啊?
楚檀画沉吟半晌,才抬眸道:“罢了,没时间想那么多了,冰儿的事日后再说,你去叫管家进来。”
管家进来,垂眸道:“给王妃请安。”
“周管家不必多礼,”楚檀画顿了一下,才道,“府里头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如今各个人都有病了,为了王爷的安全必得挪出府去,所以,还是依旧把这些人送到她们从前的别苑里去吧!赏她们一些银钱过日子,好生叫郎中瞧了给医治,董真儿倒是可惜了,也挪回她从前住的地方,没了之后记得将她火葬了,骨灰埋在地里,对了,她可还有家人么?”
“回王妃的话,当年爷是从勾栏院里把董姑娘赎出来的,这么些年了,也没听说有什么家人。”
“是这样啊,”楚檀画抿唇半晌,才道,“若还有家人,就把休书交给他们的家人,好生安抚一番,好歹跟了三爷一场,多给些银钱也就是了,若挨不住了,也替她们将后事办了就是。董真儿没有家人,就照着我说的去做吧,她死的难看,你们也别太高调便是了。记得对外就说没事儿,咱们不会叫这病传染的,将她们一一送走之后,你就去把长春馆留春馆打扫一番,还是依旧让冰儿住在里头就是了。”
周管家办事老成,又跟了安冉烨几年,知道轻重,楚檀画这么一吩咐,他就依言办去了,那三十七份休书是昨夜就写好了的,也盖了安冉烨的印信,周管家拿着休书便去了,楚檀画等他一走,才常常的出了一口气,用手揉着眉心,她为这件事耗了许多心神,但是总算是将那些不知底细的眼线送出了府去,也总算是安心一些。
她昨夜因为那一碗心头血的缘故,精神差了一些,于是琥珀便替她各处打点,也没再身边伺候,王府里要送这么多人出府,自然也是忙乱的很,因此府中各处,唯有听雪堂是最安静的。
她窝在内室里头养神,吃了好些提神的药丸,才觉得舒畅些,想了半日,还是决定亲自去烧了那几个娃娃省事一些,省的日后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她便将那几个已经发黑发紫的娃娃取出来,依照之前的方法挑开它们的衣裳,将那些爬出来的黑虫用金针钉死,然后将它们一起丢进炭盆里,慢慢的看着火苗吞噬了它们。
子蛊烧起来的味道是很难闻的,她一时之间闻的很是难受,然后头也有些晕,便往后退了几步,不经意间却碰掉了安冉烨放在桌上的一本书,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他最喜欢的那本诗词集。
她微微皱眉,刚弯身捡起来,却从里头掉落了一张纸,纸上写的几行字,很简单,可是看完之后,她竟还有些后怕。
——主子,经密查,所有的人都是眼线,几乎全是二王爷的人,还剩下几个是几个郡王的人,请主子尽早处置,免生祸患。
她深吸一口气,原来他是知道的!他全都知道!他一早就知道!
可安冉烨却没有说,或许也是为了怕打草惊蛇吧,若不是温嘉误打误撞,只怕她也蒙在鼓里,可是她还是查出来了,她跟他说了她的想法,安冉烨却一字不提。
对于这一点,她也只能苦笑,望着那字条苦笑了一会儿,还是依照原样放好了,心里却诸多疑惑诸多怨愤。
她正自怔忡间,忽而有脚步声传来,她连忙把字条放好,就见琥珀进来挑帘进来,眼睛里头淡淡的担忧,看着她道:“小姐,那些人都已经悄悄送出府去了,小姐不必太过担心了。只是,小姐,你确定她们都是眼线么?我瞧着她们那样子,真的是怪可怜的。”
楚檀画站在那里,冷笑道:“你看着她们可怜,还不知她们恶毒起来是什么样子呢!其实这么做,我心中本还觉得不舒坦,可这会儿恨不得将她们挫骨扬灰以泄我愤!那桌子上头有本王爷爱看的诗词集,你去瞧瞧里头的字条就知道了!”t7kp。
琥珀眨眨眼睛,不知道自家小姐她才出去了一会儿就反差这样打,闻言忙赶着去看了字条,也是与楚檀画一样的惊讶,愣了半晌,才把东西按照原样放好,走过来道:“小姐,二王爷这可是真想要害死三王爷跟咱们哪!只是三王爷为什么不说呢?这些事何苦瞒着小姐!”
“你想不透么?我也想不透啊!”楚檀画一叹,“不过我也懒得想了,他自有他的道理,我只做好我的本分就是了,既然已为夫妻,就不必去猜忌他的想法,我信他的,现下不管怎么样,那些人是活不成了,这样也就足够了!至于下一步怎么走,且先看看再说吧!——再说了,我也是有事瞒着他的。”
说是这样说,可她到底是个女人,岂有不在乎的?心里头委屈的很,可偏偏又不能说,也没处说去,本就是个直性子的爽朗姑娘,偏偏自己也瞒了他解蛊的事儿,便更是不敢去问他了,于是心里头掂量着这事儿,脸色更是难看一些。
琥珀瞧着她,心里悠悠一叹,夫妻俩都是绝顶的聪明,偏偏也都是逞能的性子,王爷是狡猾的过了头,确实跟狐狸样的猜不透,大概也只有自家小姐才能忍受那样的性子。
可她家小姐却是逞强的过了头,用三王爷的比喻,就是一只会龇牙会咬人的傻兔子。
但是这傻兔子偏偏心里却只有那只狡猾的狐狸。
琥珀想到这里悠长一叹,所以世人才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些事儿也轮不到她操心就是了。
她只是担心她家小姐的身子,抿唇担忧的望着楚檀画:“小姐,你没事吧?不如奴婢去叫人进宫里去传话,请王爷快些赶回来?”
楚檀画微微一笑:“不必了,我就是有些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父皇找他许是有事儿,怎么好去打扰呢?”
她是神医嘛,才不会那么快就死掉,只是身子确实有些难受,她刚要躺下,周管家却来了。
“王妃,熙妃娘娘来瞧温嘉郡主了。”
楚檀画又只得坐起来,吩咐琥珀道:“快些更衣。”
婚后头一回见婆婆,总不能怠慢失了礼数,不过这熙妃的消息也真是快得很。
也可见她对温嘉多么重视,得知消息就立刻赶来了。
一路赶去静蝶堂,刚进了院中,便看见熙妃的身影,她就站在廊下,也不进去,温嘉是传染性的,不能见人,熙妃竟肯在外头看着,跟对待她的待遇当真是天壤之别。
楚檀画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偏巧这时候下起了雪花,楚檀画微微敛眉,从琥珀手中拿过黄油伞,走到熙妃身边,替她撑伞挡住风雪。
熙妃感觉到后面有人过来,回头一见是楚檀画,愣了一下,眸中淡淡不解,却并未躲开她的撑伞。
楚檀画静静的望着熙妃,一眼看见她眼角的细纹,忽而想起在现代时妈妈在第二次婚礼的前一夜跟她促膝长谈说过的话来。
你执着于一念,便放不下一念。你只有放下了,看待所有,才会发现那些不好的事情之中,也会有一些隐藏的美好。
这世间,总是良善的人,才得长久。
当时的自己想了一夜豁然开朗,才终究没有执着于母亲的再婚,后来也能放下心念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之后再去回头看看那些辗转难眠的日子,才会发现有时候一个人的心是真的很容易被心魔所控制的。
她瞧着熙妃,她也是一个母亲,她虽然有许许多多的不好,可是,也是个可怜的人,儿子是皇子,她是嫔妃,同是在帝王之家,终究这一生都有挣不脱的枷锁。
“母妃吉祥。”敛去思绪,楚檀画微微屈膝,给熙妃行礼,脸上带着温柔清浅的笑意。
熙妃瞧着她,雪地里更显得楚檀画脸色苍白,或许是因为离了那华丽冷肃的毓秀宫,熙妃的眸中甚至带了浅浅的流光:“本宫听说,你把烨儿的小妾都挪出府了?”
“是,她们不知何故都染了病,所以媳妇做主都休了,只留下冰儿一人。”
熙妃微微皱了眉:“那几个妖娆的很,身份也不高,留在烨儿身边对他的名声也不好,本宫也不喜欢,妖媚终究不得长久,粗粗笨笨的才好。休了就休了罢,日后不要再往府里弄什么小妾了,这样清清静静的多好。”
“母妃说的是。”楚檀画在雪地里站久了,就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大概失血多了这两日又添了劳累,只能勉强支撑着跟熙妃说话。
“温嘉怎么会病了呢?这一点本宫倒是没有想到的,本宫临来时吩咐了太医,一会儿太医也会来瞧的,只是你如今是三王妃,要好好的照顾府里,凡事要大度些,别吃醋耍小性子,日后几天,也别老是霸占着烨儿,让烨儿多多陪着温嘉,”熙妃说话依旧冷淡,没什么改变,“你若真心当本宫是母妃,就该让着温嘉一些,你们都是新婚,可她到底病着,等病好了之后别委屈了她!——你上次抄的女诫本宫看着很好,这些日子无事,你就再抄一百遍《女训》给本宫吧!”
楚檀画沉默良久,忽而浅叹一声:“是,媳妇抄好了就给母妃送去。”
“你叹气做什么?”熙妃有些不悦,说话都拔高了声音,“你现下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温嘉却不能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熙妃眼神锋利如刀,一眼望过来,就像要剜了人的心一样,楚檀画猛不丁看见,只觉得心口一疼,咬唇道:“难道母妃以为这是我做的吗?”
“本宫不知道,但是,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叫本宫说出来,本宫都替你害臊!”熙妃望着她冷笑,“你这样子,也就哄得住烨儿,你可哄不住本宫!你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
楚檀画心里头就跟油煎似的,下唇都已经被咬出血来了,与熙妃对视良久,她眸光渐渐变凉,一字一句的道:“娘娘是觉得伤害我就会感到快乐么?还是这么多年的宫廷生活,磨掉了你的本心,你就希望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冷血?我并不是一定要赖着三王爷,说走我便立刻可以走,我只是舍不得他,但是这不代表,我愿意逆来顺受!娘娘难道从来没想过么,你跟我斗的你死我活,三王爷他会开心么?你既然爱他,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个也说可。“放肆!你敢如此跟本宫说话!”熙妃从没被人这样说过,她扬手便打了楚檀画一巴掌。
熙妃气急,下手很重,楚檀画被打的嘴角出了血,头晕目眩的支撑不住了,拿着伞的手一晃,黄油伞滑落在地,她身子一软倒便在雪地之中。
“画儿——”刚刚回来目睹这一切的安冉烨,惊的不行,看见楚檀画栽倒在地,忙把手里拿着的糕点一扔,栗子糕散落一地,他直接飞奔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他刚回来,听管家说熙妃来了在静蝶堂看温嘉郡主,说三王妃也去了,他便是担心,直接就来了静蝶堂,结果就看见母妃打了楚檀画一巴掌,就看见了那叫他撕心裂肺的一幕。
“母妃,你这是做什么?你非要把烨儿逼死你才肯甘心吗?”安冉烨眸中又惊又痛,“画儿是我的命你知道么?我好不容易跟她在一起,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对你说过,她不会对您构成威胁,她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地位,她不会影响你要我做的事情,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呢?”
琥珀此刻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忍着眼泪道:“王爷,奴婢就直说了吧,小姐昨夜给你解蛊,用了一碗心头血才给你解了蛊,要不然,也不会身子这么虚弱的熙妃娘娘,你真的误会小姐了呀”
琥珀哭着把整件事情抽抽搭搭的说了一遍,边说边哭,泣不成声。
安冉烨眼圈红红的,熙妃悠长一叹,望着安冉烨的眸光中有不舍有苦痛有失望有伤心有冷漠诸多复杂情绪,但是终究什么情绪都敛去了,沉沉叹道:“罢了罢了,本宫此番回来就是错误的,烨儿你终究不是烨儿了,本宫不该强求,去也终须去,留也不能留本宫还是去五台山祈福的好,至少那里心静些,你你自求多福吧。”
她是一个母亲,她不想伤了儿子的心,何况在媳妇的那一番话确实触动了她的心,媳妇的一片真心在这里,她愿意退让,愿意成全他们好好的过,何况,有些事情很早就注定了,不是她的,她也不该去强求的。
熙妃深深的看了安冉烨一眼,眸光深幽复杂,嘴唇翕动了几下,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眸光又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楚檀画身上,幽幽一叹,带着一众人走远了。
安冉烨的眸光始终凝在楚檀画身上,他将她抱起来,缓缓的走回听雪堂,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之上,就那样痴痴的望着她。
半晌,浅浅笑开了:“傻丫头,本王本王哪里值得你用性命去保护呢?”
安冉烨虽是在笑,他的眼底却有暖暖的泪光。
“琥珀,把方才,不,把这几日的事情再细细的说与本王听一遍,一丝一毫都不许再瞒着本王了!”
安冉烨微微沉眉,将楚檀画的手握在手心里,看着琥珀的眼光中冷冽清淡。
第七十四章 给爷的女人报仇去!
安冉烨听完琥珀的叙述,只得沉沉一叹:“这丫头怎么这么傻?”
琥珀微微抿唇:“小姐这也都是为了王爷”
“你跟着你家小姐这么久了,多少会些医术吧,你来瞧瞧,你家小姐为何不醒?当真是母妃那一巴掌打的么?”安冉烨瞧着床榻之上昏睡不醒的楚檀画,眼底隐有担心。
琥珀面有难色:“这个,奴婢还真不会,”见安冉烨的脸垮了下来,她又忙道,“不过奴婢确定不是熙妃娘娘打的,只是因为小姐失血过度,然后这一夜劳累神思,这会儿必是需要静养的,只是瞧着这光景,奴婢还是去请郎中来瞧瞧吧!”
安冉烨听了,默然半晌,才道:“你去吧!”
等琥珀走了之后,安冉烨才望着她一叹,眉眼之间却带着浅淡笑意,她的手还依旧温热,呼吸也比方才平缓了许多,这会儿他从之前的震惊情绪当中缓了过来,见她裙摆上还有泥水,干脆都给她脱掉了,只让她穿着中衣睡在床榻上,然后好好的给她盖上厚厚的被褥保暖。
给她做这些事儿的时候,她还会脸颊红红的哼唧,手脚无意识的动两下,总是让安冉烨以为她醒了过来,结果每次欣喜的唤她的名字,最后都是失望,只能不情愿的确定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每次瞧见她脸上那个清晰的巴掌印,安冉烨的眸中都会划过一丝心疼,他找了干净的帕子擦了她的脸,细细的擦过她的眉眼,痴痴看了一会儿,手停留在她的脸颊旁边,能够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他心中一动,却又怔了,结果因为失神了压住了她的脸,她疼,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安冉烨才回过神来。
忙又放下帕子去寻了她常用的药箱过来,找了祛瘀消肿的药膏出来给她细细涂了,这回也不敢轻易的摸着她的脸颊,只是用温柔的眸光在她脸上细细的摩挲。
他这边刚收拾好,那头琥珀就把郎中请来了,琥珀把床帏放下来,只露出手腕让郎中诊脉,安冉烨就负手站在一边瞧着。
一会儿之后,那郎中才道:“王妃气血两弱,再加上劳神过度,并没有什么大碍的,这大概是自我休眠期,等睡过了这段日子就会好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体质啊,若是换了常人,非得大病一场不可!”
琥珀一听说自家小姐没事儿,心就放下来了:“那当然了!我家小姐自幼在药草里长大,她的医术绝对没得说!当然是难得一见的好体质咯!不然当年医仙怎么会选我家小姐做徒弟呢?”
郎中讪讪一笑,没再说话。
要他来给医仙的徒弟看病,他压力很大的好么!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已是不错了,其实说白了,三王妃就只是累了需要休息而已。
他是故意要卖弄才学一番,若是三王妃醒着,听了这话肯定得笑死他的。
安冉烨一脸黑线,他只听说过动物会有冬眠期,第一次听说人还有自我休眠期,不过只要她没事就好,睡一睡也无妨。
送走郎中,琥珀一回来就看见安冉烨坐在床沿出神,便抿唇道:“王爷,熙妃娘娘走了,王爷不需要进宫一趟么?”
当时大家都只顾着昏倒的楚檀画,熙妃走了也没人在意,想来真是不应该的。
“不必,母妃又不曾受伤,何况这一场事故终究还有她的原因,她是修佛之人,懂得该放下时就放下,她执着这些年,也是时候该放下了,本王知道她会好好保重自己的。”安冉烨淡淡的开口,眸光始终都未曾从楚檀画身上离开。
琥珀眨眨眼睛,三王爷的话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不过那话里的意思她明白,大概是说熙妃娘娘不会再来插手小姐的事情了,不过这样也好,小姐的性子跟熙妃娘娘没法子融合,必须有一个人要做出退让的。
“王爷天不亮就起床出门去了,这会儿才回来,不如王爷用了午饭就去歇息一会儿吧,奴婢来陪着小姐就好。”
安冉烨默然一会儿,却站起来冷笑道:“本王哪里还能睡?本王得进宫一趟。”
他说完,拿起披风就走,琥珀忙道:“王爷刚从宫里回来,又进宫去做什么?”
安冉烨回眸邪肆一笑:“给爷的女人报仇去!”
楚檀画自我休眠的三天三夜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是在夜里,睡了三天,自然是精神饱满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屋里没点灯,隐隐约约听见琥珀在外头跟人说话的声音,她便坐起来叫道:“琥珀,干嘛不点灯啊?黑黢黢的,我什么也看不见哪!”
琥珀正在门口吩咐小丫鬟一些事情,突然听见楚檀画的声音着实吓了一跳,忙让小丫鬟下去,她却赶进屋里,忙点亮灯烛,本是一脸喜色的望过来的,结果看见楚檀画坐在床边瞧着她,连忙过来:“小姐怎么起来了?哎,小姐先躺着,我去叫郎中来瞧瞧!”
楚檀画一把抓住她的手,咧嘴笑道:“叫郎中干什么?我睡了一觉没事儿了,对了,我睡了几天了?”
“三天了,”琥珀瞧着楚檀画,见她气色尚好,脸色甚至比她还要红润些,这才相信她是彻底没事儿了,“奴婢跟王爷守了小姐三天三夜,这夜里王爷都担心的不曾合眼呢!对了,小姐如今醒了,我去通知王爷!”
“等等!他可没在这儿,你也用不着这样夸他吧,你说说,他做什么去了?”楚檀画这几日睡得好,心里头已经不难受了,头晕的感觉也没有了,正是精神恢复记忆恢复的时候,想起旧事,心里头还是怨怪安冉烨的,这会儿脸上的巴掌印没有了也不疼了,但是心里头还是记着。t7kp。
“小姐当时被熙妃娘娘掌掴之后就昏迷过去了,所以不知道后来的事儿,王爷就在那时赶回来了,奴婢记得他抱着小姐跟熙妃娘娘说了好些话。”琥珀一行说一行把当日的情景形容给楚檀画听,她还把安冉烨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叙述给楚檀画听了,末了,才笑道,“小姐还怨王爷么?王爷这心里,可满满的都是小姐呢!”
楚檀画眼底有笑,却偏不愿意在琥珀面前承认她听了这些话高兴,心里想着,就算被熙妃打了一巴掌,可听了这些话也值得了,嘴上却道:“王爷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