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舒桐瞬间被人拿下,她直直的盯着马车上下来的人,好死不死,偏偏这么巧,马车里的人竟是文郑康。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太傅大人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再这般废话,我还会逃掉的!”
文郑康哈哈一笑,下得马车来,在她面前站定:“杀你?老夫当然要杀你,否则难解心头之恨,只是杀你之前,老夫先要带你去见一个人,问过他之后才能决定你的死活,再说了,那个人教了老夫一个法子,笃定你『插』翅难飞!——来人,捆起来!”
文郑康一声令下,印舒桐被人捆粽子一样捆起来,抬着进了太傅府的地下密室之中。
“老夫在你手里折损了不少人,派去的人都死了,你却毫发无伤,中了媚情香还能活到现在,是硕亲王屡次三番救你的吧?只是如今你自个儿落在老夫手里,也是老天要绝你『性』命,看他还能如何来救你!老夫先除了你,再来对付硕亲王,看你们再如何蛇鼠一窝的来对付老夫!”
文郑康坐在太师椅上,一面喝茶一面对着被丢在密牢稻草堆里的印舒桐恨恨笑道。
印舒桐在密牢最里面,身后就是一堆堆腥臭『潮』湿的稻草,她无处着力,只能靠在那上头,文郑康说话的时候,她看似垂眸听着,实则『乱』发遮住眸底精光冷笑,待文郑康说完,她才勾唇笑道:“大人这话说的不对呀,蛇鼠一窝不是贬义词么?王爷是皇亲贵胄,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子,怎么着也算不得蛇鼠一窝呀?再说了,大人不觉得蛇鼠一窝用来形容大人更为贴切么?”
“你这个贱/人!死到临头了,还这样嘴/贱!”文郑康一拍桌子,震怒道,“给我打,狠狠的打!”
蘸了盐水的马鞭狠狠的抽在印舒桐身上,脸上顿时打出几条血印子,身上更是不用说了,她咬着牙,不肯求饶,身子疼的发抖,不住的在稻草堆上滚来滚去,可眸中只有一抹冷光,嘴角却挂着笑意。
生气了好,生气了才会失去判断力,才不会注意她的小动作,她又不是傻子,出来逛怎会没有一点儿准备呢?
身上带了一把手/枪弹/夹,还有个定时炸/弹,手/枪暂时不起什么作用,她也没在意,手却能勉强掏到那定时炸/弹,趁着被马鞭打的在稻草堆上滚来滚去,她顺手将定时炸/弹塞入那草堆之中,都不用掩盖的,稻草『乱』糟糟的,根本看不出来。
用这顿鞭子换个安放炸/弹的机会,值了。
只要她在今晚子时之前逃出这里,就不会跟着文家大宅一起炸飞上了天。
“行了!”
文郑康一声断喝,鞭挞就停了下来,他慢慢走过去,蹲下来与印舒桐对视,鹰眸之中嵌着点点赞赏,含着一丝厉光:“硕亲王怎么调/教你的?骨头比汉子还硬啊,打了这么久居然一声都不吭!真是不错,老夫手底下倒是缺像姑娘这样硬骨头的人,姑娘,不如你跟着老夫吧?”
“跟你?”印舒桐咬牙,吐出一口血水。
“对呀,你跟着老夫,老夫就撤去朝廷对你通缉的公文,你就是老夫府中的人了,你替老夫排除异己,老夫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硕亲王不能给你的,老夫都能给你!”文郑康越说越激动,“你跟着老夫,就可保全『性』命!何必跟着那个身份腌/臜龌/龊不堪的私生子王爷呢!——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印舒桐嘿嘿一笑,对着文郑康吐了一口血水,怒道,“呸!你让姑『奶』『奶』跟着你?真是瞎了你的钛合金狗眼!姑『奶』『奶』跟着你才是腌/臜龌/龊不堪呢!”
文郑康大怒,狠狠的打了印舒桐一巴掌,结果她就地一滚闪开了,文郑康一巴掌打在旁边的墙壁上,疼的手骨碎裂了似的,当下怒火中烧,大吼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慢着——”
下人的马鞭刚刚举起来,外头便有人出声阻止。
印舒桐探着脑袋往门口看去,不知是哪位好心人叫停的?
外头说话阻止的人一进来,印舒桐先是无比惊异,随即重重一叹,所谓世间俗话说祸不单行,就是如此了。
那进来的人竟也不是外人,而是那夜在『乱』坟岗逃脱了的猎豹。
印舒桐一看猎豹一副古人的打扮,见文郑康对他那熟络的毕恭毕敬的模样,当下了然,冷笑:“原来你那日在荒野地里跟我说的在这里有人,指的是太傅大人呀!难怪你们昨夜一前一后的去王爷别庄行刺,我还当你们那是凑巧,没想到两拨儿是一起的人!”
猎豹勾唇一笑,叫人搬了一个圆凳进来,命人将印舒桐绑在凳子上坐着:“你没想到的事儿多着呢!昨夜去别庄行刺,不过是为了试探而已,文大人的人是料定回不来的,只是没想到我的人去了也没回来,探子回来说只听到巨大的爆炸声,想必你是用了我落在王府的那些背囊里的装备吧?”
猎豹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命人搜印舒桐身,于是她的枪和弹夹就被搜了出来,猎豹将那些东西拿在手里掂量掂量,抿唇笑道:“你知道我们如何确定你的位置的么?那背囊里有七十二小时定位系统,电池在这里虽然只能维持七十二小时,但是也足以暴『露』你的藏身地点了!特-种-兵队长我们没那么神通广大,只是我们知道你一定会要那些东西而已,这也算是你一个小小的弱点罢了!不过啊,那里面的东西只有少数几个是真的,其余都是教练弹,根本没什么用处,不过是为了引你上钩的鱼饵罢了!虽说抓住你跟原本的计划有很大的出入,但是不管怎样,你还是在我手里了,哈哈,还是不错的!”
印舒桐垂眸,猎豹这话,三分真七分假,她是特种兵出身,怎么可能看不出教练弹和实弹的真假?难道黑/暗组/织比官方制造的东西还要『逼』真吗?
猎豹欲盖弥彰的说这话,原因只有一个,那些背囊里的东西真的很重要,至少里头有让他很紧张的东西,否则他不会这么说的。
再者,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利用时空穿梭机来到兰襄,可她的到来却是个意外,猎豹又怎么可能在一开始就把背囊设置成诱捕她的鱼饵呢?
猎豹这么说,一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定是在掩盖很重要的东西,他撒谎不是笃定她不会识破,而是就算她有百分之九十九识破的可能,猎豹都要冒着这个危险来撒谎。
印舒桐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底了,便装作被骗住了的样子,叹气道:“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棋差一招!你实在是太狡猾了!我都被你抓住了,还有什么说的呢?我认输呗!”
“不不不不,”猎豹摆摆手道,“现在已经不是你认输就能解决的问题了!现在我的要求是,你把那些背囊还给我们,里面的生活用品你也看过了吧?我需要它们!——然后,你杀了那个王爷,加入我们。”
印舒桐被死死的绑在圆凳之上,她才被痛打了一场,这会儿屁股咯着硬硬的圆凳,本该是要多疼有多疼,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的,可是坐了没一会儿,她就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想着大概是疼麻木了,注意力还是放在猎豹所说的话上去了:“前面都好说,可是,加入你们——加入你们干什么?你不跟我说清楚的话,我不能答应。”
她说的很诚恳,不是撒谎,问的也很诚恳,她是真想知道的。
猎豹盯着她看了许久,眸光频闪,权衡良久,挥挥手让人都退下,把想要留下的文郑康也给赶下去了,重新在印舒桐对面坐下,沉声道:“抓捕猎豹是你们上级给你的命令,因此想必你也清楚我在古时府邸里交易的是什么东西。时空穿梭机世上成品仅有一件,它能让人穿越过去未来,我们公司的老板让我们来到兰襄,是要统一天下,他要做天下的王主宰一切,你是肯定回不去的,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干!——你跟着他开疆辟地,创一番事业,总好过在现代当一辈子兵吧?”
印舒桐千想万想,也没想过猎豹公司研制时空穿梭机竟然是这个目的。
穿越到历史上一个不存在的时代统一天下做皇帝,真是荒唐之极,可偏偏这样荒谬的想法居然实现了!
她现在开始相信张瞎子的话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也不知是她终归要回到兰襄的命数带动了这些人的命数,还是这些人荒唐之极的想法改变了她的命数。
“文郑康知道你们的想法吗?”
猎豹呵呵一笑,眯眼道:“知道的不算太多,他不过是我们利用的媒介而已,他想除掉硕亲王挟持他的皇帝外孙把持朝政,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只等他一拿到大权,立刻除掉他及兰襄所有皇亲,然后我们的人就能占据襄京,只要夺了兰襄,老板自有法子统一天下,到时候整个儿大陆就是我们的了,哈哈哈!”
印舒桐深吸一口气,这可真是思想有多荒唐,人就可以滚多远啊!舒印寒而那。
“历史上那么多朝代,为何偏偏选择兰襄这个不存在于史书上记载的王朝?”
猎豹抿唇半晌才答道:“因为技术条件有限,那些存在于史书之中的朝代穿越回去很困难,而且我们也怕改变历史会造成后世不存在的危险,那种恶『性』循环我们处理不了,所以老板就选择了一个跟我们的世界平行的还处在古代的世界,这样时空穿梭机造价成本低一些,也更好驾驭。”
印舒桐听到这里心里头冷笑,这些人的野心真不小,要是真被他们得逞了,这里还不知道变成什么鬼样子呢!
“怎么样,你想好了么?”
印舒桐抬眸看着他,呵呵冷笑:“想好了啊,还是那句话,跟你们在一块儿,我就止不住的恶心!没辙,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猎豹咬牙,额上青筋纵横,赫的一下站起来,瞪着印舒桐的血红眼睛就像要把她撕裂了一样:“给我把她吊起来打,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一个时辰治一次伤,止了血再打,直到打死为止!”
“是!!”
有人听令,立刻把她吊在横梁之上,猎豹在下头望着她,笑的冷酷无情:“等老板统一天下的时候,我就把你的眼睛和头骨一起挂在宫门前,让你好好瞧瞧这片天下,哈哈哈哈!”
猎豹狂笑而去,而等着印舒桐的将是无边无际的鞭挞。
*
四个时辰过去了,天都黑的透透的了,密牢中燃起灯火。
打人的小卒手都打酸了,印舒桐仍是一声不吭的吊着,期间昏过去四次,治伤的时候又醒了过来。
饭点之后小卒就再没回来过,后半夜很冷,没有谁愿意冷天来打人,她这么吊着也跑不了,密牢中空无一人,小卒们也都偷会儿懒去了,只有灯火时不时噼啪作响。
印舒桐昏『迷』过去,却忽而感觉有甘甜的水灌入口中,她眼睛被血糊住了都睁不开,可心里头却是清楚的,打了这么久没给水喝,这喂水的是谁呀?难不成——
“无越,是你么?”
没人答应,可那清甜的水还被喂入口中,她贪婪的喝了许多,之后,有人解开绳索将她放下来,脸上的『乱』发被人轻轻拨开,她朦胧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带着面具的人在眼前,这人抱起她就往外走,她皱眉:“你你是谁啊?”
那人不回答,只抱着她往密牢外面走,印舒桐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不好啦!犯人逃跑啦!”
一声大喊从密牢深处传来,紧接着密牢之中便嘈杂起来,那黑衣人脚步一顿,忽而放下印舒桐,塞给她一把长剑,示意她自己杀出来,印舒桐刚扶着墙站稳,那黑衣人就不知何时消失在密牢之中了。
“泥煤啊,你救人就救到底啊!我这个样子,怎么杀出去啊!”
人若是被『逼』上绝路,都会散发出无限潜能来,印舒桐被『逼』到这份儿上,大喝一声,浑身生出一股血勇来,也不知是打麻木了还是怎么的,她身上的鞭伤一点儿也不疼,虽然从没用过长剑,这会儿也只能上了,拿着长剑左砍右杀,竟也杀出一条血路来。
她好容易杀出来一看,就看见外头漫天碎雪,前头的空地之上,有人白衣如雪纷飞,正跟十几个人纠缠在一起,那人虽白纱覆面,可印舒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长孙无越!
长孙无越来救她了!
就在她看见长孙无越的同时,长孙无越也看见了她,那双冷若寒潭的眸中在锁定她的身影之后,一闪而过的是丝丝痛楚和心疼,当下狠狠咬牙,足尖一点朝着她飞掠而来。
近了才看清,长孙无越白衣之上全是点点血迹,犹如点点血『色』寒梅傲立雪中,印舒桐刚要说话,却被他掩住唇瓣,拦住她的腰身,直接飞出了战斗圈,借着跟前的树干又是一掠,远远的离开了文家大宅。
就在二人离开不久,轰然一声炸响,密牢之中火光大胜,爆炸声巨大,哗啦,文家联通着密牢的一连串房屋,全都塌了,文家大宅火势连天,众人再无心追人,全都忙着救火去了。
长孙无越将印舒桐带到一处荒野雪地之上,四下遍布皆白,却极静,不见人烟,想必是安全了。
印舒桐险境之中得救,且见是长孙无越亲自来救的,心里头欢喜的不行,方才近身被他搂着,见他身上没有受伤,那些血都是别人的,心里就把这男人当做神祗一样看待了。
这会儿见他放开自己站在五步开外,眸光沉沉的望着她,心里头虽有些内疚,但是更多的是高兴,是欢喜。
忍不住脸上都带了笑,歪着头看他:“你比简宁,好太多了,什么都比他好呢!其实,你不用介怀他的,真的。”
长孙无越眸光沉郁,持剑立在那里,眸底遍布心疼,一字一字的道:“谁打的?”
印舒桐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一身是伤,当下不在乎的一笑:“没事儿,现在看见你就一点儿都不疼了,我——”
“谁打的?”他加重了语气。
印舒桐被他的目光盯的心里发『毛』,抿唇道:“文郑康打的,我,我那个仇家也打了的,长孙无越啊,你别生气啊,你先要淡定,我报了仇的,我把文家大宅炸了呢!这一顿鞭子换他们巢『穴』覆灭也值得嘛!”
“不够,远远不够。”长孙无越眸中厉光,犹如来自地狱的阎罗一样,可怕得很,冷清的全是杀意。
就连印舒桐都看的一哆嗦:“那个,其实——”
噗——她的话未完,长孙无越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印在雪地之上,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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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你轻一点啦,时空穿梭机
第六十九章 你轻一点啦,时空穿梭机
这一口血喷的,把印舒桐的魂儿都给吓没了,忙过去扶着他的胳膊:“怎么了啊?旧伤复发啦?”
长孙无越直起身子,拍拍她的手背,用手抹去唇边血渍,对着她安抚一笑:“本王无事。”
“都吐血了还没事啊?”即便是这样狼狈的境地,旁人必然灰头土脸不成个人样子,他却立在身侧,风姿绰约,唇角勾着浅暖笑意,印舒桐眨眼,“长孙无越,不行不要硬撑哦!”
这句话音未落,他忽而身子一软,印舒桐眼疾手快,忙着扶住他,惯『性』使然,两个人一块儿跌倒在雪地里,他眉间都是虚弱笑意,抬眸盈盈望着她:“被你看破了,那就不硬撑了。”
印舒桐又开始紧张,上下查看,可他这个样子实在眼熟,心中狐疑:“你不会又是喷的鸡血吧?”
这话逗的长孙无越失声一笑,随即轻咳两声,望着她笑道:“本王救你都来不及,如何杀鸡?只是——”他说到这里一顿,忽而翻身将她压在雪地之上,冷香宜人,他凝在她身上的眸光浓稠,唇角带着轻笑,“伪装虚弱,不过是想跟你亲近片刻,一日未见,就像隔了三个秋天,实在难耐。”
印舒桐却未被他的话所骗,定定的瞧着他,问道:“那为何会吐血?”
“被你气的呗!”长孙无越挑眉一笑,叫这女人好好在别庄里待着,偏要出来,看看,这不就出事了么?
她皱眉:“长孙无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长孙无越一翻身站起来,伸手将她也给拉起来,正『色』道,“其实这事,也早该让你知道的。”
印舒桐的心被他撩起来:“什么事?”一这渍唇扶。
长孙无越浅浅一笑,伸手从她颈中将那玉坠子勾出来,在手中摩挲半晌,才勾眉道:“这玉坠子在先生那里一收就是九年,当初本王就问过,能不能将这玉坠子留给本王做个念想,可先生说,这是你的心爱之物,若要同心连命,必得在心爱之物上滴入你的心头血与本王的心头之血,这玉坠子上的血『色』就再也抹不掉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玉坠子一旦回到你的手中,那也就意味着,从此之后你所受到的伤害疼痛都会转嫁到本王的身上,你的痛,本王将替你承受。”
印舒桐皱眉:“为什么?”
怪不得她被打了一天,除了一开始有些疼之外,之后她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了,她还以为是疼的麻木没感觉了。
难怪她从密牢中出来看见长孙无越的时候,他眸中还有痛楚,开始还以为是心疼她的境遇,如今说来,这里面除了是心疼她,只怕还有那身体里的疼吧。
长孙无越沉沉一笑,轻声答道:“本王与你同心连命,你用本王的命活着,你所受的所有苦楚,都应该由本王经受,无须为什么。”
他说的轻松,眸中俱是宠溺微笑,看着他眉眼之间的笑,印舒桐鼻头一酸,眸底热热的,想哭来着:“之前你还骗我,原来玉坠子是这个作用啊,那我要是拿下来不戴了呢?这个用处太残/暴了,他们打我,我不疼,你疼,你会疼死的啊!”
“不戴了?”长孙无越微微眯眼,勾起她的下巴,指尖微微用力,沉声道,“姑娘的意思,是要把本王的『性』命给丢了,不要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印舒桐垮着一张脸:“我明明活的是我自己的命,怎么都给转嫁到你那儿去了呢?他们打了我一天,我都没什么感觉,我还当自己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呢,没想到疼痛都在你这里,我自个儿疼倒是没什么,可你疼,我这心里头怎么这么难受呢?长孙无越,你成心的吧?成心叫我心疼你,叫我对你又爱又恨,叫我离不开你,这辈子都离不开你!”
长孙无越垂眸一笑,放开她的下巴,将她揽入怀中,把头搁在她的肩上,沉沉笑道:“有你这句话,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玉坠子别摘,收着吧,若不想让本王疼,就好好儿爱惜你自个儿。”
“嗯嗯嗯!”印舒桐这会儿知晓了玉坠子的副作用,动也不敢动了,生怕动的厉害长孙无越会疼。
长孙无越瞧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勾唇一笑,将软剑重新放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勾眉道:“本王又不是玻璃人儿,碰碰就碎了!你只管安心做你自己吧!走,咱们回去!”
穿过这雪地前行不过一刻钟,印舒桐就看见坐过的那辆黑『色』马车停在小道之上,她这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原来不是打算走回去。
“王爷,属下已经找到了婷氏,果然如王爷所料,婷氏与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子都被人杀死了。”
两个人刚从马车里下来,就在别庄门口一头撞上魅煞,魅煞站在那里,拱手对长孙无越道。
“说重点。”长孙无越挑眉,丢给魅煞三个字。
“是,”魅煞又道,“属下按照王爷嘱咐去找婷氏,发现婷氏抱着幼子死在房中,已经气绝身亡,属下找到了行凶的人,行凶的人也已招认,说是厉蝶衣派他们去杀人的,目前犯人正扣在属下那里,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长孙无越眸中淌过深邃流光:“是时候该动手了,按照计划行事。”
“是!属下告退!”
魅煞足尖一点,印舒桐眼一花,漫天碎雪之中,就只有她撑伞与长孙无越立在天地之中了。
“你盯着本王看什么?”
长孙无越抬脚便往院内走去,行进间斜睨了印舒桐一眼。
“刚才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你就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么?谁把谁给杀了?”
长孙无越脚步一顿,转身负手立在她面前,眸光落在她血迹斑斑的衣服上:“本王说了,你炸了文家大宅,这不够,远远不够,本王要让大厦倾颓,要让文家顷刻覆灭。”
印舒桐见他说的认真,忍不住紧走几步跟上去,站在他身侧:“你不是说要让他自己看着自己慢慢的失去一切么?不是你说让他看到他所夺取的一切是怎样一件件流失的,让他备受煎熬么?”
长孙无越粲然一笑:“本王改变主意了。”
慢慢折磨固然好,可今日这一顿打在她身上的鞭子,把他的耐『性』磨光了,迅速解决也未尝不可。
“你——”印舒桐瞬间无语,半晌才道,“好好好,就算你改变主意了,那文郑康还得让我来灭了他,好吧?”
长孙无越想了半晌,点头道:“可以,本王只管文家覆灭,文郑康的『性』命,可以放在你手里,随你如何处置吧。”
他说完这话就像完成了大事一样,心情忽而很轻松,勾起唇角便转身进门,印舒桐跟在他身后,扯着他的衣袖让他走慢些:“你还没告诉我谁把谁给杀了啊?你有什么计划啊?”
长孙无越哂笑一声:“记得本王曾与你说过,文郑康的夫人厉蝶衣极厉害,极爱吃醋,文郑康无奈,才在外头养了外室,前不久,这个外室婷氏给他生个儿子,那孩子今儿才满月,可这厉蝶衣吃醋,竟暗地里派人将这婷氏与幼子都杀掉,这事儿文郑康知道,可怕事情闹大,也是敢怒不敢言呀!——印舒桐,你看女人吃起醋来都这么厉害,你猜猜,男人吃起醋来会如何呢?”
印舒桐窘迫,这话的重点是这个吗?
“我不知道啊。”
长孙无越眸光沉沉的看着她,笑:“对咯,不知道就对咯!所以别让本王吃醋,那后果不是你能够承担的,厉蝶衣能杀了婷氏与那幼子,本王要干的事儿,可比这个凶残十倍呢!”
“你,你,你不能杀我,杀人要偿命的!再说了,你杀了我,你自己也活不了!”
这厮的眼神又冷又在笑,还带着些许邪魅调侃,印舒桐又开始心里发『毛』。
长孙无越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径自走了。
印舒桐在原地站了五秒钟,咦,这厮还是没有说他的计划呀!
*
“哎呀,你轻一点啦!”
“姑娘,是很疼么?那奴婢轻一点儿。”
“不是不是,我不疼,只是我怕你这么上『药』,有人会疼的!”
“奴婢奴婢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哎呀,你不需要明白我的意思,你就得给我轻轻的擦拭上『药』就行了!越轻越好,当然了,得把血迹擦干净,把伤口消毒了,把『药』擦均匀了!”
“是。”
站在印舒桐门外刚更衣过来的长孙无越恰好听见这段对话,唇角微微勾起,他方才忘了跟这女人说,只有她在受到很大创伤的时候,他才会痛的厉害,像这样擦『药』之类的,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的,其实也用不着这么小心。
若玉坠子真的让人这么敏/感的话,那他可就真的要疼死了。
荒野雪地之上的那一口血,多半是因为他之前受伤未曾调息过来,之后又妄动了两次真气而导致的血气逆行,吐了也就没事了,并不完全是因为她所受的伤。
可是现在听见这女人这般在意,他这会儿又不打算说了,让这个女人为他多担心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长孙无越心情大好,唇角噙着笑意往回走,刚下曲廊走过梅树下,忽而一阵风过,肩头落满梅花花瓣,他脚步一顿,笑意敛去,垂眸看着雪地上那两行不属于他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