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事情就办完了?”
藏在曲廊横梁下的魅煞听到这话一惊,忙过来行礼:“见王爷在姑娘房前,不敢惊扰。”
“没人家踏雪无痕的功夫,做什么学别人听墙角?”长孙无越拂落肩头梅花,转身盯着魅煞,见他衣服上有暗红『色』的血迹,当下眸光一暗,“本王命你带着罪证去刑部告发厉蝶衣,罗织文郑康的罪行,要他们查抄文家,这事儿是要连夜办的,如今可有结果了?”
“厉蝶衣不知所踪,文郑康被人重伤,刑部大人请了郎中医治,按王爷的吩咐,要留活口。王爷之前所料不差,刑部大人连夜审案,文郑康确实犯有二十一款大罪,款款当诛。”
“那就,明日早朝再议吧,文家显赫二十年,明日的旨意还是按照皇上的口气拟出来,本王当朝宣读,只是,”长孙无越身上未曾落下一片碎雪,每一片雪花在靠近他的时候,全都被融掉,之后消失殆尽了,他身上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没有人和物能够轻易接近,“文郑康的命要留着,死的太容易了就没有意思了。”
魅煞领命而去,长孙无越在梅树下站了半晌,忽而返身去了印舒桐的屋子。
叩叩叩。
“印舒桐,本王浑身疼的没劲儿,你上完『药』了么?”
“啊啊,上完了上完了!”
她忙来开门,一眼就看见长孙无越苍白的脸『色』,心口一紧,把那婢女推出去,把长孙无越拉进来,特内疚特愧悔的望着他:“我保证下次不『乱』来了,你真的很疼么?要不,我给你『摸』『摸』,『揉』『揉』,吹吹?来来来,你轻点儿躺着啊,呼——”
长孙无越暗笑,继续装:“本王疼,本王都挪不动了,本王就在你这儿挤一宿,成么?”
“成啊,没问题!”印舒桐拍着胸脯保证。
“唔,好,”长孙无越点点头,拍拍旁边的床板,“来,你上来给本王吹吹。”
这一夜,他艳福不浅,某人蒙在鼓里,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
印舒桐一大早起来,长孙无越又不在跟前了,他昨夜在她耳边说过,她『迷』『迷』糊糊记得的,说是今日要去朝中干一件大事,当时一会儿就睡着了,也就没问。
反正一会儿长孙无越回来就能告诉她,她也不着急,何况她心里头还有件事放不下。
在文府密牢之中,猎豹跟她说的话她还记在心里,昨夜回来的太晚,没工夫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如今睡醒了,她就想起来了,这事儿的关键,还在于猎豹那些人身上的背囊。
上次她看见背囊中的枪/支之后,别的东西就只是粗略的翻了一下,并未细看。14967626
昨天猎豹那么紧张这些背囊,她便决定将这些东西再拿出来仔细看一遍。
枪/支弹/夹手/枪之类的,都交由长孙无越保管了,她实在是没工夫保护这些东西,想必长孙无越会藏得很隐秘。
因此她跟长安一说,长安便将那十个背囊原封不动的拿来给印舒桐。
印舒桐便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一个人把门关起来研究那些背囊。
牙膏、牙刷、换洗衣物,印舒桐一样一样的翻找,最后居然还找出一个爱疯手机来。
看着手机背面那缺了一口的苹果图图,印舒桐一叹,带手机这货是打算在这里自己发电然后做信号批量生产爱疯手机么?
翻找到一个很小的背囊,里面什么也没装,只有一个看起来像鞋盒那么大的黑盒子,她将那盒子拿出来,不重,但是磨砂制面『摸』起来手感十足,只是,这个黑盒子四面都是黑的,连接的一点缝隙都没有,她实在不懂,这个黑盒子是做什么的?
难不成——猎豹所找的就是这个不知做何用处的黑盒子?
研究了半天,依旧不得要领,印舒桐心烦,便将黑盒子放在桌上,准备起身去倒杯热茶喝,结果刚一起来走了两步,却将那装黑盒子的背包蹭到了地上,背包里面还滑落一个包着纸张的透明袋子,她皱眉弯身去捡,指尖刚一碰到,眼睛却看清了那透明袋子中文件扉页上几个大字,一看之下,心跳骤停,呼吸屏住,血气倒流,四肢发热。
——时空穿梭机使用说明。
她足足定了有一分钟,才将那透明袋子捡起来放在桌上,盯着桌上的黑盒子发愣,时空穿梭机?这个黑盒子是时空穿梭机?
这个黑盒子就是时空穿梭机!
难怪,难怪猎豹要那样说,这东西在猎豹眼里,实在太宝贵,难怪他冒着被识破的危险也要跟她那样说话。
这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太重要,甚至只要是会识字的人,都想要这个东西。
印舒桐从四肢发热,到四肢冰凉,她手里拿着那个透明袋子,望着那几个大字发呆,只要她把这个袋子打开,阅读使用说明,并且根据说明书上来『操』作,她就可以回去,可以回到她来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再跟她无关了。
这几天被刻意忘记刻意虚化的现代的那些岁月又忽而清晰的出现在眼前,那些日子真的是黄粱一梦么?
她的战友,她的部队,她的任务,她的责任,她的——
叩叩叩。
手一抖,印舒桐回过神来:“谁啊?”
外头的声音很是熟悉,是长孙无越:“本王有事要跟你说。”
印舒桐心下一惊,赶紧把文件袋子重新放回去,把黑盒子装起来,然后去开门:“什么事儿啊?”
长孙无越站在门边,见她过来开门,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模样,脸『色』『潮』红,魂不守舍,当即微微眯眼:“你怎么了,你方才在做什么?”
印舒桐怕他看出来,忙咧嘴一笑,背着身子进屋里来坐下,指着那些背包道:“昨儿在文府,听猎豹说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我错过了一些东西,就想重新检查一下这些背包,看看有什么遗漏的。”
长孙无越瞟了一眼那些背包,看得出来都是被翻过的,当下便勾唇走进来:“那你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暂时什么发现也没有,”她答的飞快,“对了,你说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
长孙无越这会儿压根没在意她的表情,他心里头有另一件事是值得高兴的:“本王今日在朝中宣旨,肃清了文郑康的势力,将文家抄家流放,本王给予文家的,是雷霆之击,也算是稍稍出了一口恶气。”
怕印舒桐疑『惑』,便把昨夜如何布置,如何交给魅煞去筹谋,一一都说了一遍。
厉蝶衣杀婷氏母子,这只是给了长孙无越一个设计文家的契机而已,他筹划了九年,蛰伏了九年,如今一切妥当,原本只想着在砧板之上慢慢的砍杀文郑康这离了水的鱼,结果印舒桐被鞭挞这事儿让他忍无可忍,干脆一击发作,秉承雷霆之怒而下,昨夜突然发难,就在文家人积极救火的时候,文家大难临头的日子也就到了。
这样一来,朝中诸人无法准备,文郑康的党羽被一举击溃,如今幼帝还小,文家一垮台,就剩下摄政王一人当政了。
印舒桐一行听着,一行点头暗叹,不错不错,真是不错,这男人真是完美,杀伐决断之间就把九年来的恩仇谈笑间灰飞烟灭了。
“文郑康没死吧?”
提起这个,长孙无越微微皱眉:“厉氏不知所踪,本王已命人追捕了,想来她虽是厉家的人,功夫厉害,但是也不难抓到,只是,”长孙无越顿了一下,定定的望着印舒桐道,“文郑康没死,但是离死也不远了,本王现在回来,也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来的。”
“怎么啦?”见他说的严重,印舒桐坐直了身子。
长孙无越将拿在手里的东西丢在桌上,才冷声道:“本王的人找到文郑康的时候,发现他不知被何人重击,失血很多,要不是本王命人留住他的『性』命,只怕他现在都死了,他手里紧紧拿着的就是这个东西,本王看过,不是很明白,所以拿回来给你看看,文郑康还被关着,本王命太医一直守在那里,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印舒桐拿起长孙无越丢在桌案上的东西,就像个画轴一样,不对,准确的说,就是个画轴,她也不知里头究竟是什么,听长孙无越说的,心里十分好奇,看了他一眼,便将那画轴展开来看,画轴完全展开之后,印舒桐看清里头的东西,又出现了方才的情形。
心跳骤停,呼吸屏住,血气倒流,四肢发热。
而下一秒,心跳加快,呼吸紊『乱』,手心出汗,四肢冰凉。
只知道愣愣的看着那幅画中的人。
在印舒桐打开那幅画的时候,长孙无越一直看着她的反应,此刻见她这般反应,心中起疑,挑眉道:“这画中的人,你认识?”
“不认识,不知道,从来没见过啊。”
印舒桐啪的一声将画轴扑在桌案上,飞快的否认。
表面上勉强装着平静淡定不紧张,心里头却早就是翻江倒海了,这画上的人不就是简宁吗?
那熟悉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微薄的唇,分明就是简宁的模样!可是,文郑康手中为何会有简宁的画像呢?
简宁死了五年了,是死在现代的,可文郑康是兰襄的人,他又不曾穿越过,如何识得简宁,又如何会有简宁的画像呢?
印舒桐的心,因为太过震惊,满心都是疑问,满心都是『乱』。
长孙无越显然不相信她的话,这卑劣的掩饰他一眼就能够看穿,见印舒桐心神不宁,魂不守舍的模样,他也没有急着问,等了半晌,他在她对面坐下,才望着她道:“印舒桐,你跟本王说实话,你认不认识这画中的人?”
印舒桐没直接回话,看看那装着时空穿梭机的背包,看看那扑在桌案上的画轴,目光最后落在长孙无越的脸上,抿唇道:“你能带我去见见文郑康么?我有些疑问,要亲自见了他问了他才知道,等我想明白了,我再告诉你,行么?”
长孙无越不语,看了她半晌,起身出门:“外头冷,你多穿一些。”
他这是同意了,印舒桐连忙拿起桌上的画轴卷起来,把那些个背包一块儿抱起来丢在床上用锦被盖起来,出门嘱咐外头的人要小心照看,然后便奔着长孙无越去了。
长孙无越一言未发,只是沉默的看着她做这一切,他心中也并非是一池静水,不过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画中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为何她看了那幅画像,会又那么大的反应?
文郑康被关在刑部死牢之中,只有重犯才会被关在这里,牢中此时就只有他一个人关在这里。
印舒桐见到他的时候,文郑康正躺在那『乱』草堆里,她在栅栏外看见这样的场景,不经有些感叹,不过才一夜的功夫,两个人就换了个角『色』,之前是她被囚,文郑康趾高气昂,现在,他却成了濒死的阶下囚了。
文郑康遍体鳞伤,可是最致命的伤口却是脖颈之间,印舒桐看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一眼,转眸对着长孙无越道:“这是猎豹用枪打的,虽然伪装过,但是还是能认出来,伤及大动脉了,虽然抢救及时,但是失血过多,很难续命。
猎豹对文郑康下手,是因为文家垮台,而他怕文郑康泄『露』他们公司的秘密而卸磨杀驴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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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软软的装晕,简宁的出现
第七十章 软软的装晕,简宁的出现
印舒桐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忙蹲下来查看文郑康,见他昏『迷』不醒,便伸手拍拍他的脸颊:“喂,醒醒,醒醒啊!”
拍了几下,文郑康慢慢醒过来,睁开了眼睛,只是那要死不活的模样,确实是惨不忍睹。
印舒桐心里头却没一点儿感觉,这老头子不知道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差点儿就第071章都泛着青白『色』。
*
印舒桐从别庄溜出来,直奔城南。
大雪纷飞中赶路,艰辛程度就不要提了。
向着城南奔出十里,果然看见一个大坡,她一脸黑线,这就是城南十里——坡么?
她本以为,城南,十里坡是个地名的。
雪地难行,马儿走到此处竟累了,死活不肯上这个大坡,印舒桐没法子,只得把马儿拴在一旁的树上,她自个儿徒步上去。
爬到顶上,再下去,就看见了一个大湖,掩印在山林之中。
她站在荒野雪地之上,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山水之间,碎雪之中,她与天地同呼吸,忽而就感觉心情旷远,自身在山水之间虽然渺小,却觉得自个儿的胸襟能够囊括包容这世间的一切。
站在坡下休息了一会儿,印舒桐便继续往里走,大湖在荒山腹中,连日下雪,大湖表面也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
湖中央有木屋一座,旁边有木桥通往湖心。
再往旁边看去,果然有一座断了的石桥,她站了片刻,便走上小道,打算穿过木桥进那木屋里看看。
据文郑康所说,猎豹他们应该就藏在这里,若不是文郑康告知了她,这地方,还真难找。
“不要再往前走,否则我杀了你。”
印舒桐的脚刚要踏上木桥,后面就响起一个人冷森森的话语,她对这个人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就是重伤了文郑康的猎豹。
“要杀我,你早就开枪了,何必出言提醒?”印舒桐转身,冷冷的看着在她背后十步之外举着手/枪对着她的猎豹,“能在这里找到你,说明文郑康那老头子的确没骗我。”
提起文郑康,猎豹的脸上一片杀意:“那老头子还没死?我还以为当时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呢!如今整个襄京的人都知道,文家陷落,文家的人要么死要么被抓,如今那个死老头子一定在硕亲王的掌握之中,你能找来也不难猜到。那个死老头子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想釜底抽薪反戈一击,他那是死有余辜!可惜没被我杀掉!”
印舒桐勾唇:“这个你无须担心,虽然我们目的不同,但是这个死老头子恶贯满盈,我已经结果了他,你也用不着可惜了!”
猎豹冷笑:“真不愧是特种部队出来的,这么轻易就结果了一条人命,他可跟你无冤无仇啊,你——”
“无冤无仇?猎豹,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好么?你一来就住在文府,在我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儿你会不知道吗?再说了,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也与你无关,他死了就是死了,是死在我手里的!”
见印舒桐这般义正言辞的说话,猎豹依旧举着手/枪,嗤笑一声:“他的死活与我无关!他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今日前来,不会是专程来跟我说文郑康的死讯的吧?”
“你知道的,你那些手下的背包都在我手里,昨天被你痛打一顿,我突然就开窍了,你们的目的是在这里统一天下,做这片天下的王,我不过是你们计划中意外出现的那一部分,何以要动用那么大的阵仗来对付我呢?我想来想去,问题就出在你所说的背包作为鱼饵的话上,我好奇呀,就去把背包找出来看,这一找啊,果然找出不少定位器来,我都给毁掉了,只是啊,还发现了一个更神奇的东西,”印舒桐顿了一下,盯着猎豹,微微一笑,“你要是再拿枪指着我,我便不说了。”
印舒桐从猎豹的表情上来看,她这番猜测确实是对的,何况还有昨儿找到的时空穿梭机为证,她戳穿了猎豹拙劣的谎言,猎豹现在的表情实在是精彩,就像是不小心吃了一坨屎一样,憋屈又尴尬。
咬牙良久,猎豹放下手/枪,沉着脸看着她道:“你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东西?”
印舒桐勾唇一笑,往前走了一步,依旧背对着湖心的木屋,不大的声音在这片空地上显得格外清晰:“黑『色』的时空穿梭机,还有一个透明包装的文件袋,是使用说明书,这台编号为hazz的时空穿梭机就是把咱们一起带来的那台吧?难怪你这么紧张,让文郑康通缉我,对我紧追不放,文郑康不知道我跟硕亲王的关系,你却是清楚的,你没有阻止,想必也是想利用文郑康来做掉我跟硕亲王,然后把背包夺回来吧?”
猎豹听了冷声一笑,眯眼道:“那老头子开始不知道你的身份,后来知道了,可那又如何?你不是照样跟那个古代王爷打的火热么?这样一来,正符合我的计划呀,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却又推动了你跟那王爷的感情,你不该感谢我么?本来,我是不想杀你的,可如今你知道了其中关窍,不把东西给我的话,那就非杀你不可了!”
“非杀我不可?”印舒桐嘿嘿一笑,“我可没把那时空穿梭机带在身上呀,你就算杀了我,也得不到那东西,何苦呢?哦,对了,若是非要杀我的话,不如就先回答我一个久悬于心的问题,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东西没带着又如何?我先杀了你,再去『射』杀了那个王爷,让你们在地底下做一对鬼夫妻,岂不快活?那样的话,我不就可以拿回我的东西了么?”
猎豹说着,放下的枪又举了起来,对准了印舒桐。
“慢着——”印舒桐将手里的画轴举起来,画轴垂下来正对着猎豹,“你看看,这画上的人,是你们老板吗?”
猎豹一惊,手一抖:“你怎么会有这副画像?”
看猎豹好似很吃惊,而这副画像是从文郑康手里拿的,看猎豹的神情像是不知道似的,那文郑康又是如何得到这副画像的呢?
印舒桐心中掠过这个疑问,嘴上却笑道:“你别管我怎么得到的,你只管回答我,这上面的人是不是你们老板?”
猎豹看了印舒桐半晌,忽而『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是,也不是。”
“你这话什么意思?究竟是不是?”印舒桐被他弄的糊涂,看着他那笑,心头掠过一丝不好的感觉。
猎豹一眼的诡秘笑容,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看着他的样子很熟悉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是不是跟你刻骨铭心的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啊?”
印舒桐心头一跳,徒然提高了声音:“你知道些什么?你快说!”
猎豹一笑,摇摇头:“我只是说出你心里的感觉而已,我什么也没说呀,什么也不知道呀。”
“你——”印舒桐咬牙,“你若是肯告诉我他的身份,我就把时空穿梭机给你,决不食言!”
“真的吗?”猎豹眼睛一亮,“那我就——”
砰——在这空寂的荒野雪地之中,枪声响起的十分的突兀,山谷回『荡』着枪响,只一声而已,却回『荡』了许多声,绵延不绝。
几步之外的猎豹被子/弹击中肩膀,肩头顿时血流如注,印舒桐在枪响的一瞬间迅速矮身,却同情的看着猎豹,若没记错的话,上次被长孙无越误打误撞击中的地方,好像也是他那个位置,这还没几天呢,又被打中一次,现在看来,猎豹这右臂算是废了。
印舒桐矮身蹲下单臂撑地,同时回头看去,就见那湖心木屋原本空『荡』『荡』的门前,忽而出现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面具的人,那人沉默的站在那里,手里举着手/枪,正对着的就是猎豹,就是这人对着猎豹开枪的。
印舒桐抬眸盯着他,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好像在那里见过一样。
啊!她看见那面具额上位置闪烁的银蛇印记的时候忽而想起,她在文府密牢之中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就是戴着这样的面具,她那个时候虽然身上有伤刚刚苏醒,可烛火之下,那个银蛇印记很是亮眼,她瞟了一眼就记下了,虽过后就忘了,但是这会儿重新看见,那晚的记忆就重新浮现在脑海里了。
“还不快滚!”
这黑衣人的嗓音深沉醇厚,却有着说不出的机械味,细听起来不似人声。
猎豹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既恨又怕的看了一眼黑衣人,踉跄而去。
木桥两边,就只剩下这看不到面貌的黑衣人和印舒桐了。
印舒桐站起来,拧眉望着那又一次出手帮了她的黑衣人:“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在文府密牢救我的人是你么?”
问题一个一个丢出去,对面的黑衣人却一径的只是沉默。
等了半晌,印舒桐正自不耐间,黑衣人忽而把手伸向自己脸上的蓝『色』面具,将面具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来。
印舒桐一看,忽而有种山崩碎石地裂塌陷之感,恍若自己不在人世一样,缓缓流淌的时间轴忽而飞快的将她拉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一年简宁十六岁,她十五岁,都是最美好灿烂的年纪。
偷偷的一个轻吻,她浅笑着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最爱做的事情,就是逆着阳光看他的眉眼,那样明媚灿烂。
如今对面一身黑衣的男子,就有着跟简宁一模一样的面容,她的手一松,画着简宁模样的画像轻巧落在了地上,寒风阵阵吹,画像沿着木桥,吹到了黑衣人的脚下。
“你,你究竟是谁?”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我是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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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HAZZ
第七十一章 HAZZ
印舒桐不相信,摇头道:“不,不对,简宁在五年前就死了,我是亲眼看见他死的,他的尸首被送回基地,这是所有人都目睹过的事实。


你虽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可你不是他。”
黑衣男子细长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归于微笑,他弯身将吹到他脚边的画轴捡起来,拿在手中端详片刻,才抬眸望着印舒桐道:“桐桐,我与原来有什么不一样么?以至于我站在你面前,你居然不认我?”
印舒桐身子一震,这个昵称,只有简宁会这么叫她的,人前从不这样叫。
可即便如此,印舒桐还是不肯相信,简宁死了是事实,那心脏都停止跳动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根据种种迹象表明,你就是猎豹所说的公司背后的老板,方才我问猎豹你的身份,你打了他一枪,不许他往下说,想来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是么?我本以为木屋中空无一人,可你却在屋中,那想必我跟他的对话,你也听到了。”
在最初的怔忡过后,印舒桐恢复了冷静。
简宁已死,不管此人跟简宁是渊源深厚还是毫无瓜葛,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背后的深浅,她无从知道,怎能不谨慎些呢?
简宁听了这话,勾唇一笑:“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简宁,只是我的事,无须猎豹那家伙废话,我打他,是因为他伤了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鞭挞了你一天,桐桐,我怎么能允许我的属下欺负你呢?所以我要惩罚他。再有,我的事,你不如问我更加的直接了当。”
印舒桐见他这样说,微微皱眉:“昨夜在文府,把我放下来,给我水喝的人,是你?”
简宁沉沉一笑,眸中流动的俱是情意:“不错,我一得知消息就去救你,幸而还不算太迟,只是我住在文府,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救了你,因此还得委屈你自己杀出去了,不过后来,你炸了文府,做的不错,而且我知道,之后硕亲王会将你救走,我才放心离开的。”
印舒桐皱眉,听这人的言谈举止,跟简宁一样,说话的一举一动,一眉一眼,都跟从前的简宁毫无二致,可她仍是无法将眼前的男子与五年前那个英俊少年当成一个人,她只觉得此人陌生的很,熟悉的,也不过是样貌罢了。
“就算你是简宁,你不是死了么?现在是死而复生么?你是猎豹口中文郑康口中的老板,你的目的是统一脚下的这片土地,妄图成为这里的王,我不懂,实在是不懂,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简宁,为什么。”
简宁往前走了两步,在印舒桐三步之外站定,微微挑起眉尖:“桐桐,你可知hazz是什么意思?”
这几个字母是那台时空穿梭机的编号,她摇头:“不知道。”
“hazz——黑暗组织的首字母拼写而成,对外讲,是猎豹口中的公司,对我来说,”简宁沉沉一笑,“这是我的公司,是我的组织,是我的东西。”
印舒桐一头雾水,这和她问的问题有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