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娘真是能干!”苏氏笑着打趣道:“既是大夫,又会精打细算。以后嫁到郑家,定然是个管家好手!”
“母亲…”寇彤笑得有些虚:“好端端的…你提这些做什么!”
“好好好!”苏氏见寇彤不自在,以为她害羞了,便说道:“咱们将饭吃了,然后把屋子收拾一下,早点洗澡睡觉。”
“嗯!”寇彤也觉得饿了:“吃了饭,要烧满满一大桶水才行。今天热死我了,出了好多汗,我要好好泡泡澡。”
蝉院里面,苏氏、寇彤母女两个忙着吃饭收拾东西,而吃过晚饭的安平侯夫人寇氏正坐在紫院吕老夫人的屋子里,十分不高兴地抱怨着。
“…母亲,你看看她那个样子,真是太让人生气了。我可是她姑母,以后也是她婆母,她居然这样跟我讲话,真真是气死人了!”
“好了,牡丹!”吕老夫人听着女儿的抱怨,不由皱了皱眉头,她聪明一世,怎么就生出这么脑袋不开窍的闺女。她生了三个儿女,除了大儿子有出息之外,剩下的两个真是一点也不随她。当初她刚刚嫁进寇家,先是一举得男,紧接着又生了龙凤胎,寇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被她把持在手中。
那时寇家还未分家,九个兄弟都住在一处,她作为嫡出的媳妇,自然要与旁人不同的。她因为要主持中馈,家中事务繁琐,大儿子就被婆母抱去教养。小儿子与女儿,她一直带在自己身边,但是她非常忙,就疏忽了对儿女的教养,等她发现小儿子与女儿已经养成了这目空一切的性子之后,再纠正就晚了。
她将女儿拘在身边很是教养了一段时间,但是女儿已经出嫁在即。她就是想教也来不及了!
这些年,因为心思简单,凡事都放在脸上,又是这样的性子,让女儿与婆母过招的时候很是吃了几次亏。
如今还要为庶出的长子说亲,想她这孩子,在家时千疼万爱,嫁到侯府本来是享福去的,谁知道却要受这样的委屈,可真是苦了牡丹这孩子了。
吕老夫人想到这里心又软了几分,若不是自己那时候太过疏忽,哪能让女儿养成这样的性子,说来说去,都是她这个做娘亲不好。
“牡丹!”吕老夫人放软了声音,哄着安平侯夫人说道:“今天的事,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在我看来却是再好不过了!”
“母亲,你为什么这么说?”安平侯夫人不理解吕老夫人的意思。
“你那婆母就想让你给那庶子挑一个名门闺秀,既要嫡出,又要模样好!你看看彤娘,每一样都符合要求,真是在合适不过了。”
“可是她…”
“我知道你说她性子不好,对你无礼!”吕老夫人细心地跟安平侯夫人解释道:“她跟着苏氏养在山野,能知道什么?若说有坏处,就是有些不知礼,这是小事情,你可以慢慢教她。像她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不藏不掖的性子,嫁到你们家最合适不过了!你想想,若真是找了一个表面上百依百顺,却背后藏奸的,以后对你可是大大的不利。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安平侯夫人听了,想了一会,便觉得吕老夫人说的有道理:“母亲,你说的对!她就是什么都不懂,我日后才好拿捏她!”
“对呀!”吕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说道:“更何况,苏氏以后就在咱们家了。只要苏氏活一日,她就要看你的眼色过日子一日,你说这样四角俱全的事情,到哪里找去?”
吕老夫人的谆谆善诱让安平侯夫人听了十分高兴:“就是,等她进了门,若是乖乖听话,等我轩哥儿袭了侯位,分家的时候,我发发慈悲就给她点银子打发她们出门!若是她不听话,到时候就不要怪我无情,一分钱都不给她!”
“这才对!”吕老夫人见女儿转过弯来,有些欣慰地说道:“你就应该这样想,但是千万莫在人前显露出来。你这孩子吃亏就吃亏在太实诚了,有什么事情都表现在脸上。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母亲!”安平侯夫人像个小姑娘一样挽着吕老夫人的胳膊:“有母亲护着我,帮着我,我怎么会吃亏?多亏了母亲了!”
“你呀!”吕老夫人看着女儿毫无心眼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她原本以为苏氏母女多年在外,日子过得一定十分拮据,自己发发慈悲,将她们母女接回来,小施恩惠,不愁那苏氏母女不听她的摆布。可是现在看来,她们日子过得还不错,还没有到捉襟见肘的程度。那彤娘小小年纪居然还会医术,想来那苏氏应该还不至于蒙骗她。
可是不管怎么样,苏氏她们还不是回来了?她怎么说也是苏氏的长辈,作为伯祖母,她帮侄孙女安排亲事也是应该的,更可况还是嫁到安平侯府去?那苏氏母女常年在外,根本不知道安平侯府的事情!
这事情好办的很!恐怕自要自己稍微露露意思,苏氏爱女心切一定会巴巴地贴上来的。
吕老夫人满意地笑了,这件事情办好了,再等两年,让妍姐儿嫁给轩哥儿,牡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享清福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朦朦亮的时候,寇彤就被热醒了。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苏氏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一骨碌坐起来,穿上衣服,刚刚跨出院门,迎头就看见苏氏从外面拎了一桶水进来!
这个院子里面没有水井,若要用水,必须要从院门出去,绕到院子后面公用的水井里面去打水。昨天晚上,母女两个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将打了足够多的水来洗澡。
“母亲,你怎么起这么早?怎么自己一个人去拎水了,怎么不叫上我一起?”寇彤忙跑去跟苏氏抬着水,口中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
“我看你睡的香,就想让你多睡一会!”苏氏将水桶放在厨房门口说道:“既然起来了,快换上衣服吧。我已经去过大厨房,将早饭端过来了。我们快点吃,吃完了饭,你跟我一起将这些礼物拿到袁嬷嬷那里,请她帮我们将东西送到各房!”
“那也不用太着急啊!”寇彤说道:“我们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呢。而且就算我们着急,四伯祖母每天上午都要主持中馈,家中大小仆妇都要找她汇报事情,所以,四伯祖母恐怕没有时间见我们呢!”
“所以我们要早些起床,去给你四伯祖母请安!”苏氏给寇彤梳了一个翻叠圆鬟髻,在发髻上插了一个小小的玉簪,道:“请安的时候,我就将分开住的事情跟你四伯祖母提一提,她要是同意,我要出去买些米面回来;她要是不同意,我们就每个月给厨房交伙食费!”
“噢!”寇彤回到屋里,一边梳头一边问苏氏:“母亲,袁嬷嬷为什么会帮我们啊?”
“你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苏氏说道:“因为袁嬷嬷是寇家的家生子,与你父亲的奶嬷嬷是亲姊妹!”
她一直以为袁嬷嬷是四伯祖母的陪房,没想到袁嬷嬷居然是寇家的家生子,更加没有想到袁嬷嬷与父亲有这一层关系。
母女两个匆匆用了早饭,又收拾了一下,便拿着昨天买来的礼品去找袁嬷嬷。
得知她们的来意,袁嬷嬷就将礼物悉数收下,并保证道:“十五太太放心,我这就去送,早饭之前,各房的主子小姐定然都能收到了!”
苏氏再三道谢,便跟着寇彤一起回到蝉院。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苏氏便带着寇彤去了紫院。
吕老夫人已经起床了,正在梳洗,苏氏跟寇彤在明堂里等了一会就看见安平侯夫人寇氏为首的一群人迤逦进了紫院。
47堂姐寇妍
安平侯夫人走在最前面,她今天穿着湖蓝遍地绣金银暗花的广袖裙,很适合他安平侯夫人的身份。她有着寇家人标致的大眼睛,可惜颧骨高高,模样随了吕老夫人,就显得有些刻薄。吕老夫人虽然颧骨高高,但是却很有气度,这一点安平侯夫人较其母逊色了许多。
她身后跟着一对姐妹花!
个子高的那个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她长着寇家人的大眼睛,杏眼粉腮,模样清秀。
是二堂姐寇莹。
她穿着玫瑰粉的对襟圆领长裙,上头的刺绣是绕领缠枝花卉,显得整个人都十分的漂亮。
只是她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并不时地回头往身后张望。
个子矮一些的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凤眼薄唇,气质温婉,跟连氏有六七分相似,是寇家四房最小的姑娘--寇娟!
她拉着姐姐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安平侯夫人后面。
随着几人越走越近,寇彤看到了跟在二堂姐寇莹身后的两个人。
一个穿水红撒虞美人花亮缎裙裾的少女,正语笑嫣然地跟旁边的人说着话,巴掌大的小脸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削肩窄腰,娇小玲珑,像朵娇艳的桃花般美丽动人!
是大堂姐寇妍!
寇彤心中翻涌着一阵一阵的酸涩…
大堂姐还是如记忆中一般美貌动人!怪不得,怪不得郑世修会念念不忘…
寇彤是也是美丽的,她也长着美丽的大眼睛,可是郑世修却喜欢大堂姐那娇娇俏俏的女孩子,模样俊俏,性格开朗,讨人喜欢!
而寇彤却身材高挑,几乎要与郑世修比肩。
寇彤压下内心的酸涩,低下头去,不再看寇妍。
就在寇彤低头的功夫,安平侯夫人已经走到她面前了,若不是苏氏推了她一把她几乎就忘记行礼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寇彤心中暗暗恼怒:真是没有用!以后自己可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在寇家常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己若总是这样情绪失控可不行。寇妍也好,郑世修也罢,跟自己都没有关系了!
我只要管好自己,照顾好母亲就行了!过段时间,我就想办法搬出去,到时候,郑家、寇家于我而言,都是不相关的人了。
寇彤吸了口气,抬起头来。
“这位妹妹是哪一房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寇彤这才看见,她面前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目清秀,长相英俊。他头上戴着一个羊脂玉的簪子,身上穿着月白色的丝绸直裰,腰间挂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
是大姑姑的儿子,安平侯世子--杨启轩!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咱们寇家的人?”女孩子娇俏的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妹妹?你看看,她几乎要与你一样高了,说不定就是姐姐呢!”
“昨天咱们回来的时候,外祖母不是说了吗,六房有个妹妹来家中做客,所以我猜定然就是她了!”杨启轩十分好脾气地跟寇妍解释着。
寇妍娇笑道:“你既然知道,干嘛还明知故问?”
“我不过是问问看,怕自己弄错了!”杨启轩说道。
“不用问,定然就是了!”寇妍上前一步,拉着寇彤的手,说道:“你就是彤娘吧?祖母昨天跟我说的时候我就想去看你呢,可是太晚了,所以就没有去!今天早上我看到你送来的玉簪子了,很漂亮,我很喜欢。你看,我都戴上了!”
寇彤闻声看去,果然,寇妍头上也戴着一根金丝缠成的簪子,十分好看。
“在京城的时候,母亲总是不让我戴金子做的东西,母亲说金子俗气,只有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戴呢!可是我看着金子亮晶晶的样子就是喜欢!真是谢谢你了!”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自来熟,好像与你很亲昵一样,与你说着掏心掏肺的话。刚才那关于金子的言论,好像真的是毫无芥蒂、毫无心机说出来的一般。
寇彤顿了顿,看着她娇俏的面容,不知道她说的话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
寇彤垂下眼帘,这样子面对堂姐,她心里始终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不说话?”寇妍问道。
“噢!”寇彤笑了笑,轻轻的将手从寇妍手中抽出来:“这东西是母亲选的,不是我选的。你要谢,还是谢我母亲吧!”
“不管是谁,总归我是要说一声谢谢的!”寇妍说道。
“外祖母出来了,咱们进去请安吧!”杨启轩催促着寇妍说道。
“嗯!”寇妍转过头,对杨启轩笑笑,两个人一起进去了。
寇彤落后一步,跟着苏氏后面。
“你别听她的!”
寇彤回头一看,是二堂姐寇莹,她郑重地告诉寇彤:“大姐姐她那个人表面上对你甜言蜜语,实际上却根本没有把你放在心里,你千万莫要被她骗了!”
寇彤对她笑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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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样见外?”吕老夫人十分不高兴地说道:“你这是回了自己家,又不是到别人家中做客,怎么还带了东西来?难道我还没有见过人参不曾?”
虽然是训斥,这语气却带了几分亲昵,与昨天不咸不淡的语气简直是天差地别。
在自己的记忆中,四伯祖母好像就没有这样跟自己母女说过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寇彤可不认为短短一个晚上,四伯祖母就能将自己与母亲当做自家人来对待!
寇彤心中腹诽道,四伯祖母非常疼爱子女,对孙子辈的孩子也很宠溺,但是绝对不会疼爱自己与母亲,除非自己或者母亲让她有利可图!
那就只有大姑姑的事情了!看来,虽然自己改变了,但是很多事情的发展都是跟前世一模一样的,大姑姑定然是为了庶出长子的婚事来娘家诉苦来了。
如果寇彤没有猜错的话,而四伯祖母定然是想让她嫁给大姑姑的庶子了!
不过,这件事情寇彤却一点也不担心!
第一,她知道母亲一定不会答应的。第二,如果跟寇家四房闹翻,她们随时都可以搬出去,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寄人篱下,委曲求全。她已经改变了,有足够的能力来维持她们母女的生计。
“四伯母…”听了吕老夫人的话,苏氏有些感动有些高兴:“我们多年未回家,不能在您老人家身边侍奉,如今回了家,怎么也不能空着手!这两株人参原也不值当什么,只是这是彤娘她师父从山里挖的野参,这可比世面上的人参药性要好的多!我也实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这两株人参还像样!您要是这么说,侄媳妇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实!”吕老夫人一副十分疼爱的样子:“你们都回去吧,天气也热,不拘着你们在这里。让英哥儿媳妇留下陪我用饭,我们娘俩好好说会话。老二媳妇,你也回去吧!”
“是!”连氏一大早就服侍吕老夫人起床、穿衣、洗簌,现在终于能歇歇了,若不是苏氏来了,恐怕她还要一直服侍吕老夫人用早膳。
她感激地看了苏氏一眼:“那就辛苦弟妹了!”
“应当的!”苏氏笑着说道:“二嫂子也该让我尽尽孝心。”
寇彤跟着其他的人一起出了紫院。
“彤娘,你等一下!”
寇彤回过头来,就看见寇妍笑盈盈地对自己说话:“我从前出门的时候,看见乡下人生活淳朴、简单,不似咱们这簪缨家族规矩大,事情多,想着你在乡下住了这么久,定然有许多有趣的事情,等呆会用了早饭,你到我院子里来,给我们讲讲乡下的事情好吗?”
“大姐姐,我也要听!”三姑娘寇娟年纪小,对新鲜的事情向来感兴趣:“大姐姐,我也能去听吗?”
“当然可以!”寇妍笑着回答她:“你可以来我院子里,莹姐也一起来吧!”
寇莹听了,本来不想答应,但是看了看站在寇妍旁边的表哥杨启轩,便抿了抿嘴唇道:“大姐姐既然开口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嗯!”寇妍听了,高兴地说道:“人多才热闹,我让祖母房里的人给咱们泡上一壶好茶,再拿一点上好的点心,咱们姊妹一处说说话,聊聊天,好好亲近亲近!”
“嗯,还有我,我也跟你们一起!”杨启轩急忙表态。
“瞧你着急的样子!”寇妍瞥了他一眼,笑道:“哪里就能忘了你!”语气十分的亲昵。
寇莹见了,脸色就有些难看。
寇彤站在旁边,看着寇妍巧笑嫣然,心中有些叹服,除去之前的事情不说,寇妍还真是个不错的人。
知道自己刚到南京,有些不适应,就想着让自己融入到姊妹圈子里来。她说话的时候,带着笑,让你觉得亲切又自然,好像跟她认识了很久似的。
果然招人喜欢!
这样子的堂姐,想必正是郑世修喜欢的哪一种姑娘吧!这性格可是天生的,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成为她那样的人吧!
48吵架风波
寇妍的院子里面种着几株青翠欲滴的绿萝,因此取名萝院。院子很大,比吕老夫人的紫院要稍微小了一点,比寇彤母女住的蝉院要大了一倍还不止。
寇彤打量着房间里面的摆设,越发觉得寇妍真不愧是寇家的嫡出的大姑娘,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就连屋里的摆设,丫鬟身上的装束都与别出不同。
瓜棱脚圆台桌上摆放着开窗六角形果盘,盘子里面放置着几块刚刚切出来的西瓜,另外几个描金盘子里面摆放着时新的糕点。
榉木七屏风三弯脚罗汉床上放着一个红漆刻花开富贵牡丹的小炕桌,炕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羊皮灯。
小炕桌旁边随意放置着一些团扇、荷包、木偶,几本诗词书籍,都是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
房里四个角落里面放置着冰盆,沁人心脾的清凉从角落里面散发出来,混合着好闻的香料的味道令人身心舒畅。
几个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作为主人,寇妍自然要好好招待客人。她招呼让着大家坐下,吃茶,用点心,直过了好一会,才把话题转到寇彤身上。
寇妍给寇彤续了一盏茶水,说道:“彤娘你一定要好好给咱们姊妹说一说乡下的风土人情,有趣的故事才行,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若说乡下的故事,我还真是说不出来!”寇彤说道:“不过我在乡下行医的时候,事情多,遇到的人多,自然而然就能遇见了一些与旁人不一样的见闻,如果你们想听的话,我倒是可以说出几个,保证跟书上不一样。”
“那太好了!”寇妍说道:“我们就是要听跟书上不一样的,若都是跟书上一样的,能有什么意思?”
“表妹说得对!”杨启轩赞同道:“我也想听一些新鲜的故事。”
“我也想听,我也想听!”年纪最小的寇娟说道。
“那二姐姐呢!”寇彤问道:“不知道二姐姐会不会觉得我说一些乡下的事情太过无趣?”
“怎么会?”寇莹说道:“大家都喜欢听,我自然也是喜欢听的!”
“好了好了!”寇妍推了寇彤一把:“彤娘你就快些说吧,别卖关子了?”
“嗯!那我先说一个地主家的故事!”寇彤就按照自己看到的,把刘地主的家的事情慢慢的说了出来。
“真没有想到,故事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寇妍叹了一口气。
寇莹说道:“杨姨娘真是傻,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纪居然嫁给了刘地主那个人,刘地主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爹了!就算是刘地主最后对她不好了,她大不了一走了之,何必要与刘地主同归于尽呢!真是太不值得了!”
“对呀!”杨启轩也说道:“杨姨娘真是可怜。我本来以为刘太太是个贤惠的人,没想到她居然这么阴险,联合柯大夫坑害杨姨娘腹中的胎儿,杨姨娘何其可怜!”
“要我说,都是她自找的!”寇妍气愤地说道:“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嫁予旁人做妾,既然做妾就要有做妾的本分!妾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玩意,主母让你生你就能生,不让你生你就不能生。她不安守本分,侍奉主母,居然还想着跟主母争宠。这样的人,就应该打杀了她!谁让她自甘下贱去做妾的!”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做妾的,有些人是逼不得已的。”杨启轩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有用!”寇妍说道:“我就是看不惯那些给人家做妾的!”
寇妍的看法虽然有点偏激,但是却不无道理,既然做妾,就要守着做妾的本分。不守本分,又没有心机,成王败寇,最后的惨败只能算是咎由自取了!
“正妻是人,妾也是人!妾生的孩子也是家族的继承人啊!妾生的儿子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杨启轩红着脸说道:“反正这件事情,就是刘太太的错!就是因为她不贤惠,才会逼走了儿子,逼死了刘地主,活该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留在世上受罪!”
“你是诚心给我过不去是不是?”寇妍听了也是十分生气:“逼走她儿子的是刘地主,害死刘地主的是杨姨娘,怎么能怪刘太太呢!若不是杨姨娘自甘下贱,刘太太会逼着她给刘地主做妾吗?刘太太也没有逼着她贴那宜男药膏,刘太太更没有逼着她喝药!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你这个人太不通情理了,我没法跟你说话!”
寇妍在家中受尽宠爱,外人面前礼仪良好,教养也好,在外人面前她一定不会与人争执的。
可是现在是在自己家中,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好判断谁对说错,她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自然会据理力争,寸步不让,说出的话也越来越咄咄逼人起来。
寇娟年纪小,看着这样,早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寇莹却站在旁边不说话。
这件事情,还是由自己引起的。寇彤忙劝解道:“大堂姐,这不过是旁人家的事情,咱们听听,说说笑笑就过去了,不用这么较真!”
“怎么不较真?”寇妍越说越生气:“明明是那个杨姨娘有问题!他却口口声声说刘太太有错!真不知他脑子里想得是什么!”
寇妍冷笑道:“既然他说妾生的儿子也是正经的主子,是家族的继承人!那他怎么不跟他那亲亲的好大哥相信相爱,和和美美的相处?可见他今天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这话说的,却是过了!
“寇妍!”杨启轩生气道:“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不通情理?”
“我胡搅蛮缠?”寇妍听了,不怒反笑。
她指着门口说道:“我胡搅蛮缠,不通情理之人,安平侯世子还是不要站在我这胡搅蛮缠之人的屋子里了,免得让您身份有损!”
“你!”杨启轩气结,一甩袖子,真的走了!
“哼!”寇妍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走便走,有什么了不起的!”
寇莹看看寇妍,又看了看外面焦灼的阳光,最后咬咬牙说道:“大姐姐,你莫生气,我去劝劝轩表哥,说不定他马上就来跟你道歉了!”
“不用你献殷勤!”寇妍迁怒与寇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我从下与轩表哥一起在京城长大,吵吵闹闹不知道多少回,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哪一次不都是轩表哥回来跟我低头,还用得着你去劝?你不过是想趁着这一会小意温柔罢了!”
寇莹的打算被看穿,一时间脸涨得通红,进退无措。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寇妍讥讽道:“快去吧!轩表哥肯定还没走远呢!”
寇莹听了,眼中含着眼泪,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她站了一会,到底还是出去追杨启轩了!
寇彤看着她凌乱的脚步,突然就想起自己,自己上一世是不是也是如她一样恋慕着郑世修呢?
“不自量力!”寇妍嗤笑道:“不管她再费心,轩表哥都不可能喜欢她的,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寇彤听着心头一震:当初自己要嫁给郑世修的时候,大堂姐是不是也这样嘲讽过自己?她表面上看着和气,实际上却真的像寇莹说的那样,表里不一?
当初,大堂姐以守寡之身再嫁郑世修,有没有想过她?有没有想过她是她的堂妹?有没有想过一旦她嫁进来,她寇彤在郑家便没有立锥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