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彤看着寇妍轻蔑的眼神,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什么滋味都有!
“彤妹妹,你喝茶呀!”寇妍笑着给寇彤续了一杯茶水:“咱们别管她们,你看着好了,不出两天,轩表哥肯定要来跟我道歉的。到那个时候,寇莹她的脸才叫好看呢!”
面对寇妍笑盈盈的脸,寇彤却无论如何都没有说笑的心情!
寇彤站起来,告辞道:“大堂姐,我出来也有一会了,我来得时候,母亲正服侍四伯祖母用早膳,并不知道我出来了,这会子,恐怕正找我呢!我也该回去了!”
“彤姐姐!我跟你一起回去!”,年岁最小的寇娟也站起来说道。
“你初来南京,我是想好好跟你亲近亲近的!”寇妍拉着寇彤的手说道:“可是你也看到了,今天的好兴致都被那两个人破坏了。本来他杨启轩走了也无所谓,本来就是咱们姐妹聚会,若不是他非要来,我才不带他呢!来了就来了,还非要气我!
他走就算了,寇莹居然跑出去追她,不顾你我姐妹,真是太过分了。她是被二婶婶宠坏了,你千万莫放在心上!有空就常来玩,咱们姊妹多年不见,就该多亲近!
我瞧着你,就觉得特别亲近,恨不得你就是我嫡亲的妹妹才好呢!”
寇妍亲亲热热说了许多,寇彤却越听越觉得可笑。
她是介意的!她以为自己可以毫不介意忘记忘事,原来她是介意的!她不是圣人,她真的不能全部忘怀!
嫁给郑世修那么多年,她却一直是处子之身,丈夫心中装着另外一个女人,她如何能不介意?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们,中秋节快乐哈!
看文、吃月饼两不误,留个言呗!
49如意算盘(一)
同为寇家嫡女,若单论容貌,寇彤不仅不会输给大堂姐寇妍,甚至比她更漂亮。关于容貌这一点,就连郑世修都说她好颜色!可是郑世修也好,旁人也罢,说的、看的、夸的,无一例外都是大堂姐。
她表面上不介意,其实心中却处处拿自己跟大堂姐对比。
大堂姐有做高官的父亲,自己的父亲却是罪人。
大堂姐有良好的教养,名门闺秀,自己却养在乡野。
大堂姐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好的,自己却寄人篱下。
大堂姐出门乘华盖车,穿锦绣,食珍馐,自己却三餐不继。
大堂姐气度高雅,性格讨喜,心地善良,自己毫无气度,性格内向…
总之,她除了容貌,并无一处比大堂姐强!
但是郑世修看中的并非容貌,而是大堂姐的才华气度。
可是如今,今天大堂姐的所作所为,彻底推翻了她的看法!
记忆中美丽娇俏,惹人喜欢,心地善良的大堂姐寇妍,不过那些下人告诉她的,不过是郑世修口中描述的,不过是在她自卑寄人篱下时,因为大堂姐施舍自己几句好话,所以被自己勾画出来的。
她本来还想跟着大堂姐学个一星半点呢,现在看来,根本没有必要,是记忆欺骗了她。并非她不如大堂姐,是那个人瞎了眼睛罢了!
郑世修啊郑世修,你心心念念喜欢的人也不过如此!
寇彤轻声嗤笑,都过去了!大堂姐也好,郑世修也罢,寇彤的心结,对曾经的念念不忘,到今天才算是真正过去了。
寇彤送寇娟回了她的院子,才怀着轻松的心情回了蝉院。
她回到蝉院的时候,发现母亲还没有回来!看看天色虽然还早,但是太阳却十分毒辣,便撑着一把伞,来到紫院等待母亲。
她坐在明堂的松木南官帽椅上,手里握着绣着金鱼满贯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绣着龟鹤延年的帘栊一闪,苏氏低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寇彤连忙站起来,迎上去,看着苏氏面色苍白,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母亲?”
苏氏抬头看了看寇彤,十分不自然,掩饰般地说道:“我没事,你不要大惊小怪的!”
寇彤看了看那绣着龟鹤延年的帘栊,目光由晦涩不明渐渐变得明朗。既来之,则安之,她什么都不怕。
她扶着苏氏,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今天外面热,我撑了伞过来,咱们回去吧!”
母女两个刚刚回到回到蝉院,便有两个小丫鬟抬着一个木桶跟了过来了。
太阳很毒辣,她们原本细腻白皙的脸,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被汗水打湿的鬓角紧紧地贴在脸颊上,有些狼狈。
见到寇彤与苏氏,她们殷勤地向两人行礼:“大太太,大小姐!”
寇家六房只有一个儿子,便是寇彤的父亲!
昨天她们还称呼苏氏十五太太,今天就变成了大太太。
“这么热的天,你们怎么过来了,晒坏了怎生是好?”苏氏十分好心地说道。
“我们皮糙肉厚,比不得太太小姐金贵,晒晒太阳也不值当什么!”一个小丫鬟伶俐地说道:“老夫人让我们送了冰过来给太太小姐消暑!”
苏氏面色有些难看,寇彤连忙将两个人引进来,让她们将木桶放下:“辛苦两位姐姐了!木桶我晚点送回去!”
“不用送了!”那丫鬟说道:“老夫人说了,从今天起,您这院子里跟其他院子一样,每天早上、晚上各送一桶冰。这一桶算是早上的,等晚上的送来了,我们再把这个木桶收走!”
“有劳两位姐姐!”寇彤笑着将人送到门外,一人递了一吊钱:“天气热,这钱姐姐用来买糖水喝吧!”
那两个人也不推迟,拿着钱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屋子里有了冰,立马就变得凉爽了许多。她的心思也由冰上转移到刚才的事上。
“母亲,你从四伯祖母屋里走出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是不是四伯祖母跟你说了什么?”
寇彤用手抓了一把碎冰渣,直感觉沁人的凉爽从手上直凉到了心里面。寇彤就舒适地呼了一口气!
苏氏看着寇彤享受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是大人的事情,彤娘吃的苦已经够多了,这些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吧。反正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无用。只要自己不答应,四房也不能越过自己将彤娘的亲事更改!
“没什么!你四伯祖母说咱们太见外了,不许咱们自己生火!她说就让咱们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千万莫见外!”苏氏笑了笑:“以后咱们的饭还是有大厨房送来。”
“嗯!”寇彤点点头,好像很高兴:“那就好,天气热,生火也麻烦!既然四伯祖母坚持,咱们就听她们的好了!”
寇彤面上笑语盈盈,心思却转得飞快。
看母亲的脸色,只怕四伯祖母一定将大姑姑说的亲事提了吧,母亲肯定没有答应!跟郑家的婚事,是父亲生前定下来的,母亲怎么会为了攀附安平侯家的富贵,就枉顾父亲的遗愿?
前世,四伯祖母的意愿落空,对她们母女很是冷落,四房上上下下皆是对她们母女冷眼以对,那一段时间若不是母亲将身上仅有的金银首饰绞成一段一段的,偷偷托了袁嬷嬷帮她们换吃的,她们母女几乎就要三餐不继。
她也是那个时候,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寇家!
可是她并无依仗,她用父亲留下的那本《李氏脉经》作为陪嫁,嫁给郑世修,本想着等自己在郑家站稳了脚跟就将母亲接出来。
谁知她出嫁不过半年,母亲就过世了!这是寇彤上辈子最大的痛!今生,这惨剧一定不会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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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吕老夫人的紫院却异常安静。
坐在雕刻着万字不到头的紫檀木罗汉床上的吕老夫人,正面色如常如捻着手中的菩提子佛珠。
“母亲!”安平侯夫人寇氏着急地闯了进来:“怎么样了?”
吕老夫人停止捻动手中的佛珠,睁开眼睛,看见女儿风风火火提着裙子跑进来,她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兴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儿还是这单纯的性子,有什么事情都摆放在脸上。
“看你急的!哪有一点侯府夫人的样子!”吕老夫人怜爱地说道:“轩哥儿眼看着就要娶媳妇了,你这急急忙忙,哪有一点做婆婆的端庄?”
听母亲这样闲适地跟自己话家常,安平侯夫人便觉得吕老夫人一定将事情安排好了,心也就放了下来。她搬了一个内翻马蹄藤面春凳,挨着罗汉床,坐到吕老夫人面前,愉悦地吃了一盏茶。
看着女儿欢愉的样子,吕老夫人越发觉得为难!
据她所知,苏氏母女是连夜仓惶离开京城,这些年也如惊弓之鸟一样躲在乡下,不敢回乡。在范水镇,她们过着家徒四壁、捉襟见肘的日子。
只要自己稍稍露一点意思,她们肯定会对自己感激涕零的!
可是苏氏进退得体,寇彤落落大方,与自己想象中的穷酸模样大相庭径!
可就算是如此,吕老夫人依然觉得胜券在握!
寇彤已经十五,她父亲又是罪臣,权贵之家不可能看上她,而地位太过低微的门户,苏氏母女肯定瞧不上。
她今天要提的,可是安平侯府的长子,苏氏焉能不动心!
可是没有想到,寇彤居然与郑家长子有婚约。
她与郑家也有来往,怎么从来未听郑家的人提过,她开始还以为是苏氏不愿意说以拿郑家来诓骗她。
可是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苏氏她爱女心切,不可能拿寇彤的名声开玩笑!
再说了,苏氏母女离开京城数年,根本不可能知道安平侯长子的事情。
如今从天上掉下这样的好事,苏氏她没有理由拒绝安平侯府的亲事。
这样说来,那苏氏所说寇彤与郑家长子有婚约便十有□是真的!
同为南京望族,他们寇家与郑家虽然来往不多,但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与郑夫人也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酒,怎么从来就没有听郑家提起过两家是亲家?
这世上背信弃义的人多得是!
六房已经没落了,寇俊英现在还是罪臣的身份呢!
更何况那郑家哥儿是南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不知道是多少的闺秀心中的良人。已故的郑家老太爷还是南直隶太医院院使,没有了老太爷郑家虽然不如从前,但是据说这郑家哥儿有其祖父之风,小小年纪便跟着父亲学习悬壶之术,当为南京太医院学徒之翘楚。
以郑家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大可以悔婚另娶,南京城内与郑家匹配的闺秀多的是,没有必要一定要娶寇彤!
郑家夫人她见过,是个一味专营的内宅妇人。
有这样的人主持中馈,那郑家更不可能娶寇彤了。
但是这世上的事情永远都不能说得那么绝对!
吕老夫人想了想,便对着身边打扇子的大丫鬟说道:“琉璃,你去跟门房说一下,但凡六房的大太太跟大小姐要出门,都不许放出去!必须要请示我之后才行,没有我的允许,私自放她们出去的,杖责二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第二更稍后发上来。今天是中秋啊,妹子们没有一个给慕容留言祝福呀,慕容好可怜,嘤嘤嘤…
50如意算盘(二)
吕老夫人多年未曾说过这样责罚下人的话了,今天冷不丁地说出来,让安平侯夫人与琉璃都吓了一跳。
“是!”琉璃心一顿,立马放下扇子,快步出了房门。
“怎么了,母亲?难道她不愿意?”安平侯夫人说着立马站了起来:“不识抬举!安平侯府的亲事她也敢拒?”
说着,就要去找苏氏理论!
“你站住!”吕老夫人唬着脸喝到。
“母亲!”安平侯夫人有些不悦:“她们那种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你何必跟她们商量,如今她们吃穿用度都是我们寇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要是不愿意,我就是绑也好把她绑到安平侯府!”
“胡说!”吕老夫人看见女儿这么沉不住气,越发动了怒:“你这是做亲,还是结仇?那不是与你有不共戴天之恨的仇人,是寇家人,是你嫡亲叔叔唯一的孙女!”
“母亲!”安平侯夫人被吕老夫人唬得十分委屈,哽咽道:“当初是你答应我这事情一定能办成的。我都已经写信告诉侯爷了,而且婆母说了,亲事一日不定下来,我就一日不能回京城!”
“你就这么听话,任她拿捏?”吕老夫人气得脸铁青,一巴掌拍在床上:“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这样任她搓圆捏扁的?你怎么这么无用!但凡你有我半分的心机与气度,也不至于到今日…”
“你可是我亲生的母亲,如今不帮我反倒还怪我!”安平侯夫人眼泪滚滚而落:“当初这婚事也是你答应的,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嫁到那么远的京城。如今受了委屈,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好不容回了一趟娘家,您还这样说我…”
安平侯夫人越说越委屈。
“好了好了!”吕老夫人心软道:“就是因为我是你母亲,才会这样说你。我这不是怪你,是教你。你遇到事情,但凡肯听我一言半语,我也就阿弥陀佛了!”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就由着苏氏母女不愿意?”一提到苏氏母女,安平侯夫人就又气冲冲的。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的!”
“你刚才不是说…”
“苏氏并没有说不愿意!”吕老夫人看着安平侯夫人红红眼圈,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只是那寇彤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安平侯夫人急的团团转:“那怎么办?那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我要永远都不回京城了吗?”
她一把抓住吕老夫人的胳膊,直抓得吕老夫人手臂生疼:“母亲,你可一定要要帮帮我,你不能不管我呀,母亲!”
想我吕氏一生刚强,怎么就生出这么没用的女儿!
吕老夫人的眼光从被寇氏抓得生疼的手臂上,转到她的脸上!
看着女儿焦急的脸孔,吕老夫人让自己忽略手臂上传来的阵痛,而是有些疲惫地说道:“牡丹,你放心好了,我不帮你谁帮你!”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安平侯夫人听了松了一口气:“母亲你有什么打算?”
“苏氏跟我说,跟寇彤有婚约的,是郑家的长子,如今在南直隶太医院做院生。这婚约是他的父亲郑海与你堂哥寇俊英在京城时定下的,现在已经时隔多年,郑家人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据我猜测,这婚约郑家也许不想认了!
寇彤与苏氏离京多年,生死不知,郑家或许以为她们永远都不回来了呢!”
“嗯!”安平侯夫人有些高兴:“对对对!母亲说的是,那郑家哥儿说不定已经重新与别的闺秀定下婚约了呢!”
“你说的对!”吕老夫人点点头:“但是,怕就怕这郑家人还在等寇彤,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那怎么办?”安平侯夫人再一次惊慌失措起来。
“所以这几天,我命人将苏氏母女拘在院子里,不让她们出去,这样她们就没有机会跟郑家人接触!趁着现在,我去打探一下,看看郑家还认不认这门亲,若是郑家人不认了,那一切都好办。”
“那万一郑家人还认这么亲事呢?”
“那我就告诉郑家人,寇彤母女已经死在外面了,让他们另择佳偶。这期间,我在出面给那郑家哥儿做媒,这事情就没有不行的了。待到那时,苏氏母女就算找到郑家也于事无补了!”
安平侯府越听越高兴:“母亲这方法真好。这样一来我就不担心了!”
“这还不够!”吕老夫人笑着说道:“我会找人到寇彤面前说你那长子的好处,并说你有意于她,想让她嫁入安平侯府,不愁她不动心!那寇彤就读过几年书,后来一直养在乡下,也未必见过什么世面,安平侯府这样的门第,她一定会动心的!”
吕老夫人看着女儿,成竹在胸地说道:“到那个时候,郑家已经另娶旁人,寇彤自己也愿意嫁入安平侯府,那苏氏就是不答应恐怕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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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房间里面放了冰,这个下午寇彤觉得在寇家的日子,比她想象中要好过的多!因为昨天晚上太热,没有睡好,她下午就睡了一个懒觉。
等她睡醒了,才发现冰不知道何时已经融化完了!本来凉爽的内室也变得热气腾腾的。
而母亲正坐在她的旁边,拿了一个大大的蒲扇来回给她扇扇子。
因为天气很热,就算有风寇彤也不觉得凉快,但是总归没有那么闷了!
“你醒了!”苏氏笑眯眯说道:“快起来洗洗脸,看你脸上都是汗,还印上了箪席的印子!”
“她们没有送冰过来吗?”寇彤揉了揉眼睛问道。
“没有,要晚膳的时候才能送来呢!不过也快了,看着天色也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苏氏看着寇彤迷迷糊糊的样子,说道:“恐怕今天晚上用不到冰了!”
寇彤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明堂,看了看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这才转回到屋子里洗脸:“是用不到了,恐怕要有好大一场雨要下呢!明天又可以吃油炸爬扎猴!”
“你呀!就惦记着吃!”苏氏说道:“只不过要偷偷的吃,不能被别人知道了,否则一定当你是个怪人!”
爬扎猴是未出壳的知了的俗名!
每年夏天,蝉会在□之后将蝉卵产下,蝉在树上,而蝉卵会直接掉落在书根附近的泥土之中。泥土中蝉卵会长成蝉蛹,它靠着吸食树根部的汁液生存,它们往往会在树下的泥土中生活两三年,然后会在一个下过雨后,泥土湿润的夏天的傍晚,往外爬。
半夜里它们会从土里爬出来,顺着树干一直爬到树上,它们会在攀爬的过程之中褪去身上的外壳,变成真正的知了。
没有从壳里出来的知了,就叫爬扎猴。
在范水镇的时候,寇彤喜欢在下过雨的夜里,在树边等着,然后就能看到树上会陆陆续续趴了许多爬扎猴。
她会一个一个将它们捏下来,放到口袋之中,回到家,可以剥开壳,炒着吃,肉质鲜嫩可口;可可以连壳放到油锅里面炸,外焦里内,别提多美味了!
这个时候,文人士子都喜欢称赞知了,就因为知了在树上饮露水喝树汁,品行高洁。文人士子参加科考的时候,也喜欢佩戴蝉形玉佩,就是因为蝉在黑暗的泥土中呆了很久,一旦爬出来了就攀上枝头,一鸣惊人!希望自己能像蝉一样,有个好兆头!
那些人口中的高洁之物,到了寇彤这里就变成了腹中餐。
每当想到这里,寇彤就觉得好笑!
师傅告诉过她爬扎猴健脾温肾、润肺利肝,对身体可好着呢!
这两棵树虽然少,可是树很大,想必知了应该不少,要不然也不会叫蝉院了。
用过晚膳,大雨倾盆而下,就像将天空这个雨棚撕开了一个口子一般哗啦啦下个不停,原本燥热的暑气,也被这一场大雨涤荡一空!
好不容易凉快了,寇彤赶紧将医书拿出来,好好攻读!
夜渐渐深了,雨也停了下来!母女两个提了一个小小的纱布灯笼,在树底下摸来摸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刚蒙蒙亮,寇彤早早就起了床,趁着天气还不是很热,她想出去到街市上逛逛,顺便采买一些平常所需之物。
因为在范水镇的时候,寇彤经常一个人来往于乡镇之中,所以苏氏对于她要出去,倒也十分放心。只是叮嘱她路上小心,太热了就回来,要是不记得路就雇马车回来。
“…老太太说了,内眷要出门,必须老太太同意才行!”
二门处,看守门房的婆子将腰压得很低:“要不您去老太太那里,跟老太太说,拿了老太太的手牌,我这里绝对无话可说的。”
大户人家女眷外出要经过家长同意这也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寇家四房也如此行事了!
听了门房这样说,寇彤心中嘀咕了一下。
下人只是奉命行事!
寇彤觉得没有必要为难下人,就什么都没说,而是直接转身去紫院找吕老夫人。
她刚刚走到紫院门口,迎面跑过来一个丫鬟,急急慌慌撞到她身上。寇彤并没有怎么样,那丫鬟却摔倒在地上。
那丫鬟边说着赔罪的话,便从地上爬起来,神色十分的慌张。
寇彤看清楚眼前的人,不由暗暗吃了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姊妹们的祝福,么么╭(╯3╰)╮
51不如天算
眼前的这个丫鬟身上穿着洋红的绣花褙子,中等身材,眉目精致,寇彤认得,这是吕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琉璃。
她在吕老夫人身边侍奉多年,吕老夫人很是倚重她。平日里,是个最稳重不过的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失仪!
“琉璃姐姐,你不要紧吧!”
听了寇彤的话,琉璃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她一把抓住寇彤的手说道:“二十三小姐,您…您快去看看吧,老太太…老太太她…摔倒了!”
啊?
寇彤大惊失色:“老太太身边是谁在服侍?有没有派人去告知二伯母、大姑姑?”
“二太太跟大姑太太并几个小姐都在里面呢!”琉璃脸涨得红,汗流满面:“我要赶紧去请太医!”
“哎呀!”
太医院离这里可还有一段路呢!吕老夫人这个年纪,摔倒了可大可小,若是问题严重,等你太医请来了,吕老夫人还不知道怎样了呢。
寇彤也不理会她,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吕老夫人的屋子。
杨启轩站在门口急的团团转!
见到寇彤来了,他焦急地望着寇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彤表妹,你来了…”
他话没有落音,寇彤已经越过他,走到内室去了!
吕老夫人的床边围了一群人,皆是焦急得不行,寇彤甚至听到了嘤嘤了哭声!
寇彤心中一顿!
难道这么严重了吗?
她连忙推开围挤在床边的众人,看到吕老夫人仰面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寝被!
这么热的天,都挤在屋里,还给吕老夫人盖被子!吕老夫人是摔倒了,又不是伤寒,盖什么被子呀!
就是好人也热坏了!
寇彤呼啦一下掀开吕老夫人身上的寝被!
“彤娘,你做什么?”二伯母首先惊呼出声。
“四伯祖母得的又不是伤寒,盖上被子于四伯祖母身体无益,恐怕还会热坏了四伯祖母!”寇彤边说着话,边坐到吕老夫人床边,查看吕老夫人的病情!
吕老夫人身体僵硬,眼翻白眼,口不能言,体不能动,并抽搐不止。
寇彤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症结所在,吕老夫人这得的病是中风啊!这可不是好治的病症!
就在此时,吕老夫人突然一阵剧烈的抽搐,口中也流出澶液来。
寇彤忙捏住吕老夫人的嘴,对旁边的人说道:“快拿筷子来!”
“寇彤,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谋害母亲不成?”安平侯夫人挤到寇彤身边厉声地质问着寇彤。
“大姑太太,你有话好好说!”二太太连氏劝了安平侯夫人一句,然后转过头来为难地说道:“彤娘,你这是做什么,好歹好要跟我们说一声,要不然别说大姑太太,就连我都不放心呢!”
“四伯祖母得了中风,现在已经身体不受控制,所以才会僵硬,才会口不能言,她抽搐的越来越厉害了,我怕她咬到舌头,伤着自己,所以要拿筷子来给她咬着,为的是怕她咬到舌头!”
医者父母心!看到吕老夫人这样,寇彤反倒忘记了吕老夫人对她们母女的曾经算计,现在只当她是自己病人。
她耐着性子将原因解释给众人听:“我是大夫,之前出诊的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你们要相信我!”
就在她说话的当口,吕老夫人抽搐的越来越厉害,寇彤都有些吃力了!
“快去拿筷子!”连氏听了,连连点头,忙吩咐下去。
“不要银筷子,要木筷子,筷子外面裹上棉布!要快!”寇彤一声连一声地说道。
很快有人拿了筷子来!
寇彤将筷子塞到吕老夫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