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芬心下顿感苍白,忙摇头道:“不,这都是奴婢的主意,与太后娘娘无关!”
墨殷离再次轻笑了起来:“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是你逾越不了的呢?”
说完,横抱起菊芬,朝偏殿的房里走去。
金靴抬起,门骤然开了,凛冽地进入,毫无怜香惜玉地将菊芬扔在了床上。
墨殷离立于床边,目光幽冷地看着她,沉声道:“脱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的,朕好宠幸于你。”
如此氛围,满是如霜的冷然,纵然满心温暖之人,也已然会恐惧得冰冻三尺,更何况,是一个心里本就装满了忐忑之人?
面对面前对犹如修罗一般的墨殷离,由于恐惧,菊芬深深地缩于床角蜷着身子坐着,双手紧紧地抓着衣领,满是凄惨地摇头道:“皇上…不要…奴婢承受不起。”
墨殷离居高临下地看着恐惧得手无缚鸡之力的菊芬,再次幽幽道:“怎会承受不起?你多心了,朕会让你承受得起的…脱!”他狰狞地残忍一笑,薄唇微抿,很是欣赏菊芬地这份姿态。
此时此刻,菊芬的心里百般屈辱,满是负重2C紧咬着下唇,雷雨梨花地摇着头。
墨殷离倒也不急,目光幽深而沉重,静静地看着,也不为所动。
“朕宠幸你,是你的荣幸,承欢于你,是对你的恩宠。多少人百般讨好,梦寐以求的事情,朕都不屑于一碰,怎么?你还嫌弃朕?”薄唇轻扬,勾起一侧的唇角,鄙夷之态,一览无余。
菊芬重重地闭了眼,自知做再多无用的挣扎,亦是多余无用的。因为墨殷离的的冷酷无情,手段残忍,她并非不知道。反抗只会徒增其更强烈的血性,然后使得自己更加地备受折磨。
忍着心底地百般屈辱,菊芬不再做过多的挣扎,紧抓着领口的手,瞬间陡然一松,解起了身上的扣子。
衣带渐宽,墨殷离目光幽冷,始终微抿着薄唇,残忍地笑着,居高临下、一览无余地欣赏着面前之人的屈辱,只想用尽全力地将其羞辱一番,好好地消磨殆尽她的意志,令其痛惜。
细细的打量着菊芬,虽称不上貌美,但起码也称得上清秀。她身体上的肌肤,细腻而嫩滑,仿佛弹指而柔。
忽而,墨殷离邪邪一笑,带着如冰一般的冷意,附身而上。
一把扯下龙袍,挥手扔在地上。红粉帐幔瞬间落下,掩去了帐内的彰化春意。
就这样,在没有任何前戏,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长驱直入。
原本始终咬着唇角的菊芬,忽而咬破唇角,“啊——”的一声凄厉的叫喊,响破天际,自凤栖宫不断余弦、扩散。
…
幽兰宫:
兰玉珠身着轻纱,肤若凝脂,青丝如瀑。
她托着下巴,一脸倦意的看着烛火,看着宫灯,却没有一丝要去睡的意思。
精致的雕花红木桌上,炉鼎自孔缝内不断地冒出袅袅轻烟,香若凝神,却难以使人入眠。
小玉走走过来,又为其倒上一杯茶水,唤道:“兰妃娘娘,这么晚了,皇上想必是不会来了,您还是早点歇着吧。”
兰玉珠怔怔的摇摇头,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目光浅浅,有着几分怔然,没有仿若呆若木鸡,却眸底清明,忽而睫毛轻颤,微动一闪道:“不,还早。今日中秋月圆,皇上后宫又没有其他的妃子,他不会去其他地方的。如今,苏清婉去了北楚,哥哥他已然是不可以有任何念想,他应该会收收心,好好顾及顾及我了…”
小玉抿了抿唇,没有去接她的话,而是又轻声道:“皇上刚刚去了凤栖宫。”
“什么?凤栖宫?”兰玉珠顿时瞪大了眼睛,犹如触电了一般,瞬间坐直了身子,满是不可思议。“苏清婉那贱人都已经去了北楚了,皇上怎么还去凤栖宫?睹物思人也不能如此这般…苏清婉…没想到她都已经不在这里了,我还是没能赢过她…”
正在兰玉珠咬牙切齿之际,一声凄厉地叫喊使得室内顿时鸦雀无声,接着,那响破天际的声音更是接连不断,兰玉珠怔住,目光中闪着不明所以。
“什么声音…”
“回…回兰妃娘娘,好像是…鱼欢的声音…”小玉的脸上,掩去娇羞之色,却又极为矛盾地观察着兰玉珠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
兰玉珠怔然,玉面红妆,万分精致的小脸,顿时苍白无色。
面无表情地瞬间没了生气一般,陡然坐回椅子上,无力问道:“这声音是从凤栖宫;里传出来的吗?”
“是…没错…”
“哼!呵…呵呵…”兰玉珠眸底闪过冷煜,不含任何表情温度的冷冷一笑,道:“想不到苏清婉的奴才和她本人一样下贱,她在这宫里的时候,她的奴才想方设法地害她,至她于死地。如今,她不在这里了,她的奴才又想方设法地勾引皇上,攀高枝。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狗来,肮脏下贱不说,也未免太不自量力!”
“兰妃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宠幸了菊芬?”小玉错愕,脸上满是惊异。惊异过后,绞着帕子,目光闪烁,嫉妒中,又带着些大彻大悟。她如此卖力地讨好兰玉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可以有一席之地,风风光光,如果能像菊芬那样,博得皇上的宠幸,那样,日后的日子,就会是大不一样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冷然(2)
兰玉珠漠然收起冷笑,脸已是铁青:“小小奴才,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是痴心妄想!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小玉,你说,是不是?”说着,兰玉珠看向了小玉,声音清晰而幽然,仿佛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小玉忙心虚地一笑,附和道:“是,兰妃娘娘说的极是,她菊芬还真是自不量力,妄想跟您争皇上,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后宫里,只有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才能够活得久,知道吗?”兰玉珠一面责无旁贷地说着,一面伸出白嫩的手,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若无其事地细细观赏着。
小玉则心下一紧,慌乱之中,额头上冒出一缕细密的汗珠,瞬间跪地,辩解道:“兰妃娘娘,奴婢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勾引皇上呐…”
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万分双臂垂于身体两侧,粉拳自袖中握紧。
兰玉珠忽而一笑,佯装无视道:“你怎么紧张,又没有说你什么。行了,起来吧。”
“是,兰妃娘娘。”悻悻地起身,背后已然是一片哗然,凉意渗透。
…
次日,碧空如洗,阳光暖暖地倾洒下来,凤栖宫被那份暖意笼罩着。
晚霞伸出手,推开凤栖宫偏殿的门,盈盈走入,将散落地上的衣物一一捡起。
走至床畔,看向菊芬那全身青紫,狼狈不堪的身躯,顿时小脸微红,布满绯霞,有些怔忪。随即反应过来,轻声道:“这宫墙本就华丽异常,世人都认为这里是荣华富贵,是座福城,却不知这里面的事情,本就是见风就长。事已至此,你无需一副这般姿态。这宫里的事情,本就是如此,世事无常,能被皇上宠幸,本就是一件荣幸的事情,由不得你。”
菊芬幽幽地睁开眼睛,空洞如深潭,仿佛浮不起任何东西。她依旧瘫在床上,不着片缕,转眸看向晚霞,哑声问:“晚霞姐姐,你说,我是不是罪该万死?”
晚霞看着她定定道:“这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那都是自己选择的,没人能替你把握。但我能说的就是,日后,你在这宫里就不比他人了,你要面对的是兰妃娘娘,甚至更多皇上的女人,若想要生存,在这后宫立有一席之地,你就必须把握住皇上,得到他的垂帘,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菊芬点点头,眸光骤然一闪,但稍纵即逝。事到如今,墨殷离便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仰仗和依靠,不求荣华富贵,但愿此生得以守得长久。
尽管心里这样去想,却未曾意识到,争宠之心已经不知不觉地油然而生,驻停于意念。
晚霞叹了口气,亦是感叹世事无常:“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洗澡水已经为你备好了,我先为你梳洗吧。稍后说不定会有人到此来宣旨,你若是这般形象,倒是让人看了笑话去,如此倒不算什么,若是被兰妃捉去了把柄,日后你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辛。”
她好心提醒,并没有将之前菊芬要嫁祸自己,谋害苏清婉的事情放在心上,但她更是会对其留意上几分。正如苏清婉所说,她是墨殷离的心腹,而墨殷离的心思,她懂。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菊芬从始至终不曾对不起苏清婉,苏清婉就不会心灰意冷将其留下,那么今日恐怕也不会落得成为棋子的境地。只是她不懂,为什么苏清婉信自己,却始终客客气气,不曾贴近过,如此放心。心下多了几分畅然和失落,又瞬间恢复自然。
菊芬微微动了动身子,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方得起身,许是起得有些急了,顿时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身子软得有些发虚,而晚霞的手,适时地将她扶住,问道:“你还好吗?”
晕旋过去,菊芬站定,将手不动声色地抽回,摇头道:“没事,许是起得有些急了些。”
晚霞无声地收回手,转身离开,离开前道:“屏风后面有备好的洗澡水,若要我帮忙,记得唤我一声便好。”
门声轻落,菊芬走至菱花镜前,看着镜子中不堪的自己,清泪顿时两行,无声无息。转身绕至屏风之后,坐于浴桶之中,将整个身子都浸入其中。心下似乎有什么在不停地滋长、不停地蔓延…
墨殷离特意拟了旨,让王公公前来凤栖宫宣旨。
没过多久,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凤栖宫。
此刻,菊芬早已沐浴过,穿戴整齐。
王公公手执圣旨而立,高声呼道:“菊芬接旨——”
“奴婢接旨。”菊芬面无表情地跪了下来,晚霞和凤栖宫的宫人们亦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菊芬生性闲良,深得朕心,故封为才人,封号怜,赐住怜香阁,钦赐——”
“臣妾,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菊芬叩首接旨。
王公公满脸堆笑地走上来,将明黄绣龙的锦布轴卷递到菊芬的手中,又道:“恭喜怜才人,贺喜怜才人,皇上抬爱您,宫里就又多出您一位主子了。这今后奴才还要多仰仗您啊。”
菊芬微微福身道:“王公公客气了。”
“哎呦呦,怜主子呦,您这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菊芬唇角微微扬起,挂着淡定从容的笑容,模仿着苏清婉的姿态。
“今日您就可以搬入怜香阁去住了,杂家这就去为您选宫女去,奴才告退。”说着带着俯身带着来时的一行人退去。
…
中秋一国北楚的天气与煜晨国相比,更是冷上了几分。
中秋月圆那晚,月华圆而明亮,第二天便开始大雪纷飞,此乃国之大祥之兆,于是举国皆是喜气异常。
由于苏清婉中秋的那一晚言辞之举,更是有不少百姓和官员认为此次天降大雪的祥瑞,是她所带来的,故而,也就不那么排斥她了。
苏清婉披了件白狐裘衣,手执暖炉地自暖阁走出,兴奋地看着院中苍茫一片,树上更是枝丫莹润,颇有一副“碧玉妆成一树高“之韵。
第一百二十八章:变故(1)
银装素裹的意境之中,她那小脸上,由心地勾勒出兴奋的笑容。
侍女冬凌自房内走出,立于门边,看着一脸孩子气,纯洁无暇的苏清婉,在这片洁白的世界里亦是身着白衣,脖颈便的毛领微动着,映衬着那张倾国倾城素净的脸,不由得痴了几分。
若说她此前对苏清婉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顺眼,但自中秋之后,对其的印象,则是发自内心中大大的改观。这女子称得上是一代佳人,洒脱豪杰她的到来,乃是北楚的福星。不管怎么样,是福不是,是祸躲不过,总之,她现在对苏清婉是喜欢极了,怎么看她都顺眼。也在顷刻间明白,为什么他们的皇上会执意带她回来,并如此呵护宠爱了。
此时,慕容琉楚亦是默契地身着一袭白衣,穿过庭院长廊自院子的一侧走来。
冬凌本是淡笑着正准备回身回房,辗转间,无意地看到了他,忙吃惊地准备行礼,却被慕容琉楚紧张地柔和一笑,一面摆手,一面眨眼使眼色。
冬凌怔然,一代帝王,会有如此可爱的表情举止,竟是为了一个绝世而立的女子。惊讶之余,冬凌忙会意又敲无声息地钻回房里离开,如此,更是证明了苏清婉在慕容琉楚的心中地位。
雪还在下着,随着清风飞舞扬洒着,苏清婉步足院子里,踩着洁白的雪,发出“吱吱”的声响。抬头望向天际,雪花犹如精灵般一片一片地飘落,她第一次见到秋天下雪,故而分外新奇,激动异常。
慕容琉楚暖暖地看去,眸瞳中闪烁着无限的溺宠和温柔。只见苏清婉白衣胜雪,在银装素裹里卓然而立,更是衬托得她清丽脱俗,如醉如仙。
缓步走去,正巧苏清婉听闻踏足雪地的“吱吱”声,遂回眸而望,杏目明眸之中透着几分皎洁,她芙蓉玉面,眸如蝉翼一般。
然,眼前这个男子,虽然没有墨殷离那般喜怒无常的冷傲,却是温润如玉,玉树临风,绝美得圣洁若仙。在这片簌簌飘落的漫天飞雪之中,看在眼里,他美好得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力量,宛如一卷涵烟青袅的水墨画,有着说不出的风淡致雅。
他白衣翩然,风姿优雅,卓然而立,光华逼人在这一汪雪景之中恬淡地笑着,暖似晴空朝阳。
“这天气,可真是奇怪,月圆一过,便开始下雪了。”苏清婉伸出素手,接住一片雪花,任其在手心融化。
慕容琉楚满是溺宠地看着她2C笑言:“北楚处于寒地,所以较于其他国家而言,会冷上很多所以下雪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雪可真美…”
闻此言,也不等她反应过来,他走过去,执起她的一只手,道:“我带你去看更美的景”说完,便带着苏清婉在风雪中一跃而起,朝阁楼最高处的观景台踏雪而行,站在了那里。
观景台上纵然风雪有些大,但举目望去的那份景致,却是让人移不开眼的。
掠过重重的宫殿,宫殿之外是百姓们聚居的地方,最外层,则是一望无际的苍茫草原。此刻,草原依然披上银衣,那份晶莹圣洁的白,在天际与天连接成一条线,巍丽壮观,仿若成仙,不是人间。
“怎么样?这里,没有让你失望吧?”慕容琉楚勾起唇角,亦望向远方。
还不等苏清婉回答,庭院里便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观景。
“报——”紧接着,便是慌张的声音。09
二人看去,一守宫的侍卫正跨刀单膝跪在雪地中,手中不知捧着件什么东西。他犹豫地看向了苏清婉,苏清婉善解人意的一笑,没有多言,任其处理。
这种默契,令慕容琉楚打自心底流出一番暖意,遂问道:“什么事情?”
“回皇上,煜晨国的皇帝,派人前来给他的皇后送信。”那侍卫毕恭毕敬地说。
听得此信,苏清婉的身体瞬间僵直,顿时失了赏景的兴致。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不一样,慕容琉楚拦腰将其横抱而起,自阁楼之上降落。
苏清婉重新立于雪地,伸手接过信函。打开信函,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点顿有致的字体,顿时变了脸色。手指微微一颤,信掉在了雪地上,她没想到墨殷离会如此残暴到绝狠,竟然会用苏家上下几百条无辜的人命,还有他的爹爹苏志航的性命,威胁她回去。
慕容琉楚弯腰自地上捡起那封信,细细的看了起来,信并不长,但足矣令人愕然。
上面写着:“苏李入狱,牵连满门,欲救百命,速回。”
“清儿,你打算怎么办?”慕容琉楚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要回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上百条无辜的人命就这样白白因为苏家死去。虽然我爹他对我不仁,我也不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死了。”抬眸间,迎上慕容琉楚那温润中,又带有失落的眸瞳,心底百味聚杂。
“不行!我早就听说了苏志航和李建奎,他们这叫罪有应得!他们如此待你,你就更不能回去了!”
霸道中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响起,苏清婉和慕容琉楚一起闻声望去,穆伽罗一袭如火红衣而来,衣摆在风雪中翻腾着,更是显得起风姿卓阔,和清秀丽质。
她的脸上扬着几分坚毅,目光定定地看着苏清婉,终,立在了她的面前。
“不!我必须要回去!”苏清婉亦是坚定万分,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好不容易从厌恶你变得开始喜欢你,好不容易接纳了你,你走了,要是再也不回来了,琉楚哥哥怎么办?”穆伽罗顿时有些急了,说话也没有那么不善了,相反,夹杂着不舍。
“纵然他们待我再怎么不义,他也是我爹和我的家人,百善孝为先,若我连对自己的父亲生死都无动于衷的话,若说我是善良的,谁会相信?这便是不善、不孝。满门上百条无辜的人命,一心为苏家,如今受得苏家牵连,若依旧我坐视不理,视而不见的话,那便是不仁、不义。我苏清婉从来都不是那种不善、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所以,我必须回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变故(2)
苏清婉的声音清冷,但却句句在在理,令人无法驳斥,可见其是个真性情,重情重义之人。
悠然地看向穆伽罗,她一脸焦急,一脸真诚,倒是令苏清婉心下释然,起码她对自己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她不那么排斥自己了。
“你还会回来吗?”穆伽罗亦是看着苏清婉问。
这么一问,慕容琉楚的心也提了起来,很是紧张。与其说紧张,其实,都是害怕引起的,他害怕苏清婉会一去不回,害怕她这一去,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再像在北楚的这些日子一样了。
然,苏清婉也知道,穆伽罗要的就是一个肯定,要的就是她的一个承诺,于是,伸出一只手,拉过慕容琉楚的一只大手,放在暖炉上,不由得握紧了几分,信誓旦旦道:“我会回来的,我这么喜欢这里,怎么会不回来呢?在这里,我才会感觉到真的放松,打心底的温馨。”
不出所料的,穆伽罗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暖似朝阳般纯真的笑意,映着她那如火红衣,更是将其衬托得潇洒英俊。
“好,我等你。”慕暗容琉楚暖暖地说。
不需要太多的话,一句“我等你”,说出来需要多大的勇气,这其中包含了信任和无限的理解。如此善解人意,无条件支持自己决定的男子,怎会不令人感到暖心?
她亦点点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说,她会回来,而不是再来,意思已然明了,她认定了这里是她的归宿,所以自然会回来。如此倒是更令人感到放心。
“我相信。”他再次道,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清婉。
穆伽罗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两人的眼睛里就只有彼此,完全将她当空气了一般,心下顿时有些吃味,想恶作剧一把。
于是,这么想着,如火红裙,忽而一转,她拉过两人的手,站在了两人是中间,不理会慕容琉楚的错愕,面对苏清婉,一脸认真,郑重其事道:“那个…其实,我是想来和你道歉的,之前对你很不友善,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穆伽罗的这个恶作剧举动,加之这番真诚的话,将慕容琉楚晾在一旁,当真是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会,你排斥我,是因为不了解我。再一个原因则是,我的身份尴尬,在这里多少都会令人生疑。所以,大家的反应,我都能理解。”苏清婉淡笑地看着面前性情洒脱的女子,从她清澈的眸瞳中,可以看得出,穆伽罗果然就如同这草原上的生物一样,有着真性情,定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既然你都不怪我了,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唤你清儿姐姐呢?”她一脸认真,问得小心翼翼。
“当然可以,其实,我也很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呢。”苏清婉的热情,令她们彼此冰释前嫌,亲如手足姐妹。
“伽罗,就知道你又跑出来了!随我回去!”
冷厉的声音自后方的长廊中响起,令穆伽罗全身一颤,怯怯地看去,慕容伊犁依然一副华贵装扮,面容不善,穆伽罗顿时感到有些心虚,小声道:“额娘,人家是来找琉楚哥哥和清儿姐姐谈心的。”
听得穆伽罗的这番话,慕容伊犁的脸色顷刻间变青,冷冷地看向苏清婉,恨不得杀了她!
哼!竟然连我女儿都收买了,本事还真是不小。此次煜晨国朝廷动荡那么严重,我就不信你会不回去!若你回去了,本公主就想方设法,让你永远无法踏足北楚,若你不肯回去,只怕刚刚挽回的威信则会降低,身为一国之后,不过是纸上谈兵。到那个时候,就更不会有人和她的女儿争后位了。
可是,她的女儿现在竟然和这女人同一条战线,当真是不理解她身为母亲的良苦用心啊…
而她也不会明白,穆伽罗真正追求的是什么,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慕容琉楚静静地注视此时这微妙的气氛,感受着那暗潮汹涌中的不善,若有所思。
“伽罗一向顽皮,打扰了皇上的雅兴,妾身这就带她离开。”慕容伊犁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
哪知,穆伽罗却是一个激灵,一把抱住苏清婉的胳膊,紧张道:“额娘,我不走!清儿姐姐都要走了,我要去送她!”
“伽罗,连额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她肃容不改,令穆伽罗的身体,不由得轻颤了一番。
“额娘…”穆伽罗撒娇道。
慕容伊犁看着苏清婉和自己的女儿,暗叹自己女儿不争气,她一心为其谋得后位,为她安排着想,没想到她悉心教导后,还是这般稚气,没有一点高贵的姿态和意识,当真是要将她给气死不成。
穆伽罗能有这份心,苏清婉是发自内心的感动。可对于慕容伊犁,她的心思,她也能猜个七八分,为了不让彼此太过于僵持,苏清婉面如清风,笑道:“伽罗,没关系的,快随你额娘回去吧。等我回来了,你再来接我。”
苏清婉都已经开口了,穆伽罗就是有再多的不情愿,也只好离开,扬起灿烂一笑道:“清儿姐姐,我一定会去接你的!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到煜晨国掘地三尺地,绑也要把你给绑回来。”
说完,放开苏清婉欢快地跑向慕容伊犁,如火红衣在纷飞的雪中随风飘动起伏,犹如快乐的精灵。
而慕容伊犁亦是对慕容琉楚福了福身子,转身的瞬间,心里则是在冷笑。苏清婉,你还想再回来吗?简直是痴心妄想!只要你走了,就别想再踏进这北楚一步!
…
而后,事不宜迟,苏清婉简单地收拾了些东西,便与慕容琉楚共乘一骑来到了护城海边的码头,随行而来的,还有冬凌,是慕容琉楚强要苏清婉带在身边的,可以照顾她,保护她。
码头上人来人往,慕容琉楚即便是再怎么不舍,也是要与其分开的。
因为,爱需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相互信任。这便是信念,由心而生。
第一百三十章:惊变之举(1)
正午刚过,护城海边的码头便开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了。
雪还在下着,虽不是印象里的秋季,可也不似隆冬,只因眸瞳的烟波流转之间,总会有那么一抹暖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里吧,你还有国事要处理,切勿耽误了国事。”
码头前,苏清婉对慕容琉楚道别,语毕,静静地看着对方,似是有千万般话要说,但到了嘴边,终还是咽了回去。
慕容琉楚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嗯,上船吧,我看着你走,等船开了,我再离开。”
他说要看着她走,等船开。没有说太多的话,他知道,对于苏清婉而言,一个信任的目光,一个暖暖的微笑,足以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