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伽耸耸肩膀,吐了吐舌头,煞是可爱:“是,额娘。女儿明白了,以后一定会改的。”
慕容伊犁再次想苏清婉投去一个不屑的目光,而后关爱的点了一把穆伽罗的头道:“以后可不许再这么淘气了,听见没有?要不别怪额娘不饶你!”
“女儿知道啦…”
“走,咱们去你琉楚哥哥那看看去。”说完,便带着穆伽罗趾高气扬地离开了,而穆伽罗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来对她做了个鬼脸,亦是趾高气扬。
苏清婉看着她们二人的背影,心下感到些许的不安。
若说穆伽罗天真活泼,性格直爽泼辣,不管做什么都是坏事都是随心而定,不去想太多,也不去计较后果,完全没有心计的话。那么,穆伽罗的母亲慕容伊犁长公主,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此人一看就是一个藏了很深,又不择手段的人,光那份盛气凌人,高傲的架势里,就可以看出,她是个极难应付的人。
心下涌起些许惆怅,这偌大的北楚皇宫之中,她虽有充分的进出自由,可是却出了慕容琉楚之外,每个人都对她有敌意,并且心怀戒备。光是这一点,就凭空地给她增加了巨大的无形压力。
想当初,初进睿亲王府,也是这般情形。除了菊芬,无人可信,再到后来,大家都敬她,维护她。所以,她想,一切都应该不是难事。她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而已。
…
煜晨国:
墨殷离凤眸微眯,一脸阴郁盛怒地负手站于凤栖宫里,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菊芬,冷声逼问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菊芬一脸为难和恐惧,遂还是摇摇头道:“皇上,奴婢不能说,奴婢真的不能说啊…”
墨殷离的声音,顿时又冷了几分道:“你难道就不怕死吗?”
“皇上,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能说,真的不能让您知道。奴婢如若说了,就是死路一条,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您就看在奴婢从小照顾皇后娘娘多时的份上,您就不要再逼奴婢了,让奴婢死个痛快吧…”
见菊芬如此紧张的状态,墨殷离的心不禁沉了沉,既然不能让他知道,那么这个人…是他的母后?
微微地,身子不由得僵了僵,他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他一向慎密多疑,喜欢猜忌。他的睿智,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为了掩饰自己心下的不安,遂再次沉声道:“那么,朕问你,‘胭脂红’可是你下的?”
菊芬点点头道:“是,是奴婢下的。”
“那之前下毒,就是为了置婉儿于死地,嫁祸给晚霞了?”墨殷离进一步推断着。
菊芬一咬牙,闭了眼道:“是,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请皇上明鉴。”
忽而,墨殷离像是想到了什么,更心知菊芬宁可死都不说,必有原因,便阴狠地笑着道:“好,那朕便不问了。朕给你一次求生的机会,这机会,就看你自己懂不懂得珍惜了。”
菊芬身子一僵,不明所以,身子颤抖地更为厉害。
墨殷离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扣起菊芬的下颚,压低声音幽幽道:“若朕问起你,审问你的话,你就说,这毒,是苏丞相和李尚书联合谋划、指使你做的。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朕便不再多问,并且保你性命无忧。”
说完,一甩龙袍起身,再负手而立,威风凛凛:“朕再最后一次机会,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对皇后下毒的?”
泪汹涌而下,菊芬狠狠地咬着下唇,犹豫挣扎了片刻,终埋首口头痛声道:“因皇后娘娘违逆前太子党,苏丞相便和李尚书联合谋划加害皇后,并指使奴婢在皇后娘娘的日常起居中下毒谋害。”
然,她却不知,自己的一次服软求生,道最后却间接地与墨殷离谋害了丞相府上下上百条无辜性命。
听后,墨殷离薄唇勾起,扬起一抹嗜血而性感的笑容:“好,回答的不错!苏志航,李建奎,你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朕很喜欢看你们挣扎的状态。而这次,朕要你们翻不了身!哈哈哈!”
畅快却又阴森的声音,犹如魔鬼的声音一般,自凤栖宫内传向天际,惊飞了枝头一群鸟儿。
第二天,月圆中秋节,圣旨散布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丞相苏志航,为官不正,其罪当斩,心术不正,意图谋害当朝皇后,其罪当诛,牵连满门,故封缴其宅充公。李尚书李建奎,贪得无厌,为官不周,念在为从犯的情况下,封缴其宅,削去官职,从轻发落。自今日起,所涉及之人,均压入天牢,等待圣审。钦此——”
李公公手执金龙圣旨,威武地站在金銮殿外,天际日头高照,那鸭嗓之声,顿时响破天际。
而苏志航和李建奎更是高呼冤枉,两所豪宅之中,被抓之声,被驱赶之声,哭泣、叫喊、求饶,更为余音缭绕不绝。
而墨殷离则高坐金龙宝座,望着金殿外的天光,绝狠地笑着。
他就不信,如此判决不公的圣旨,会不能将苏清婉给逼回来!朕相信,你一定会乖乖回来的。婉儿,朕等你!
【作者题外话】:由于《盛宠》要出版了,应出版方要求,上市前要放慢更新,从昨天起,凌月每天更新一章,希望大家可以谅解。
现在凌月每天的任务是,修文改稿、外加码字更新、写新书。
过完年,《盛宠》将于2月出版上市,全国书店均可买到。感谢亲的支持,谢谢你们的一路陪伴,很感动,也很感激。
鞠躬
第一百二十三章:月圆(2)
中秋月圆,月上柳梢头,映着月色,淡云清风,普天之下各国皆同是喜庆。
北楚皇宫,四处挂着穹拱宫灯,代表和和美美的圆满。
四下里,宫人们手中托着点心,、水果、还有各色各样的才是,齐端上了桌。
只见众大臣陆陆续续而来,现实错愕了一番,随后便对号入座。不一会儿,便已满座。
宴席之间,布置上虽简单了些,也省去了不少国库开销。
“皇上驾到——”宋茜的一声叫喊,故意拖长了声音。
慕容琉楚龙袍加身,脚踏金丝龙靴,携苏清婉,自看台中央走过,安座于守席。众大臣则齐跪于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嘴角暖暖地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玉树临风,高雅如斯。
平稳坐落,龙袍水袖轻轻抬起,修长的手在空中绕了半圈,道:“众爱卿都平身入座吧。”
“谢皇上——”
话音刚落,已有宫女为慕容琉楚面前的酒杯中,满上了酒。
苏清婉转头,对一旁的乐师点了点头,于是,乐声起,餐点还在继续上桌。
乐声刚起,便又听太监高呼:“长公主到——穆伽罗郡主到——”
乐声突然戛然而止,群臣皆又起身,拜贺道:“长公主吉祥,穆伽罗郡主吉祥。”
只见慕容伊犁一边走,一边拉着穆伽罗盛气凌人地走来,口中还不忘雍容地笑道:“大人们客气了,都入座吧。”
随后,笑着走到看台上站定,打量了一番布置状况,遂撇撇嘴,同穆伽罗盈盈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皇上福如东海,国泰民安。”
慕容琉楚抬头看去,欣喜道:“姑姑快请起,不必多礼。”
长公主慕容伊犁微笑起身,在看台上来回踱步,四下打量着,迟迟不肯入座,叹了口气道:“这偌大的北楚皇宫,办个中秋宴竟然就这般寒颤吗?本以为皇上所交代之人,定会是个识大体之人,却不想,却是如此短浅。皇族人士,理应出手大方,如此一场中秋宴下来,倒真失了我们皇族慕容家的面子。”
突然一个直言不讳,倒是令在坐的大臣们都顿时都埋首沉默了。
慕容琉楚微微一笑,更是眼观四下地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温文尔雅道:“朕倒是觉得还不错。”
只见长公主皮笑肉不笑地冷嗤了一声,气势不善道:“皇上,您这是在有意包庇吗?皇室之人是何等的尊贵,大臣们前来赴宴,理应款待,以表我北楚皇室的出手不凡。我北楚如此兵强马壮,如今被你带回来的这一丫头给坏了形象,知道的人,会说皇上您带回了个不识大体的女子,不知道的,会以为我北楚国国库无银,遭人笑话。这左右好说歹说,都会成了不是,皇上也该醒醒了。”
不等慕容琉楚说话,苏清婉扯了扯他的衣袖,起身挑眉笑道:“长公主何出此言?敢问长公主,此宴哪里有寒颤?皇室之人,一向都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又尊贵在何处了?”
“你!”慕容伊犁指着苏清婉,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怒意。但碍于朝廷各个大臣都在场,不好发作,遂极力平和了一下气息,又道:“中秋佳节,本就是举国同庆,何等温馨。身为皇族,自然要识得大体,不论一言一行,做什么,都要彰显出皇家风范,才算大气。”
“长公主,真是话说前后矛盾,民富则国强。百姓是如何过中秋的呢?如此相比,这场皇家的中秋宴,算得上是奢侈异常了。”苏清婉淡定地笑着,丝毫不避讳对面看台上站着的人是何等身份。
慕容琉楚抬头淡淡地看向她的侧脸,一双温润的眸瞳之中,满是赞赏。
“不识抬举!皇家怎能和百姓们相提并论?!你最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里可不是煜晨国,容不得你撒野,更由不得你擅自主张!”长公主的身子顿时一晃,脸色亦是气得由白转青。
听着刺耳的提醒,苏清婉倒也不怒不恼,微微一笑又道:“至于是否容得,是否由得,不是也不是您能说得算的。但我要说一句,皇族人士同是人,吃的是国民缴纳的赋税,以民为生,就该以民为重,何来尊贵之说?不过一个中秋节而已,虽然北楚国富民强,但身为皇室之人,又何来理由去用百姓的血汗去奢侈度日呢?”
慕容伊犁顿时被堵得说不上一句话来,穆伽罗自知理亏,但见母亲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得如此气,一跺脚,顿时冷眉冷眼地怒道:“喂!苏清婉,你算哪根葱?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对我母亲说教了?你要是想耀武扬威,滚回你的煜晨国去!只要你少吃一口我们北楚的粮食,已经是感恩戴德了!”
闻得此言,慕容琉楚顿时眸光一缩,训斥道:“伽罗,不得无礼!”
“无礼?皇上,我哪里有无礼了?明明就是这个女人对我母亲不敬在先的!”
如此场合,她不得不唤他一声皇上。可刁蛮任性如她,此时气焰正是旺盛,故而根本不顾及后果,莽撞了起来,谁让她就是看不惯苏清婉。
慕容琉楚的脸上顿时展露出了罕见的严肃,这说明,他怒了。
“跪下!”他冷声道。
“皇上…”
穆伽罗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慕容琉楚先发制人又道:“闭嘴!给朕跪下!”
穆伽罗撇撇嘴,虽是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在看台上跪了下来。
见自己女儿受了委屈,慕容伊犁心下更为恼怒,却又不敢对慕容琉楚发作。但事情皆由苏清婉引起,只要将满心的的怒火,蔓延着朝其燃烧而去。
“苏清婉,你是煜晨国的皇后,又不是我北楚的皇后,在这里端什么架子?我北楚子民向来拥戴皇族人士,皇族人士治理这天下,使他们安居乐业,我们不过是花些银子,难道他们不该缴纳赋税向朝廷供奉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月圆(3)
此时,慕容伊犁已经是满口火药味,雍容的华贵的面容,亦是变得扭曲不堪。不得不说,她已经对苏清婉的敌意,上升到了颇为炙热的阶段。
苏清婉本就生性要强,生得一颗玲珑之心,性情更像是北楚人氏,故而于长公主慕容伊犁之间的对决,又哪里肯轻易就此服输?她自认无错,所以,定要让对方心服口服,心里才会真正踏实下来。
“敢问,长公主可有为百姓们做过什么?皇家是在治理这个天下,却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下过农田,没有耕过地,从小锦衣玉食,哪里体验过那种起早贪黑,风餐露宿之苦。即便是没有感受过,也该去体谅他们的血汗,不是吗?”
慕容伊犁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继而讽刺一笑,头上单凤钗也跟着来回闪烁摆动。环视了一番皆是沉默无声,深埋着头颅的朝臣们,冷声道:“你一个丞相府千金,也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后又称为煜晨国皇后,又何曾尝试过起早贪黑,风餐露宿之苦?你自身都不曾去涉身经历过,又有什么资格以这些对本公主说教?!”
苏清婉心念微动,目光流转,面对慕容伊犁的厉声反问,倒也不恼怒。转眸看了一眼慕容琉楚,见其并未生气,只是沉默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地笑意,挑眉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一脸期待。
亦环视了一番众朝臣,心下明了,知道他想看到的结果是怎样的,继而自信满满地倾城一笑,又道:“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是,我苏清婉是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但有些事情,并非只有亲身经历才会去理解,不是吗?民与君同在,民在,君则在。谋天下,凡事都要遵循以民为重之道,民心聚拢,则天下大同。”
穆伽罗本是埋首一脸不情愿地跪在那里,听得苏清婉此言,忽而惊得抬起头,怔怔地看向苏清婉,一脸诧异。她原以为苏清婉乃是不善之人,却不想,竟比谁都心如明镜,且自信丰满。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其的足智多谋,博学多才,且更显得其意气风发,不得不另她打心底的叹服。
慕容伊犁脸色微变,她不曾想过,苏清婉看似一届儒弱女流,笑颜如花,活生生一个红颜祸水之貌,想不到竟然会有如此谋略见识。可她就是不服气,不愿意就这么让她风头占尽,于是,冷哼一声道:“哼!少在这里答非所问,纸上谈兵!你说的这些,与这次中秋宴,又有什么关系?”
“怎会是答非所问呢?办理宴席需要耗费国库银两,而这银两,皆来自于民,假若散之于民,恐怕能够一个小镇的百姓一生都衣食无忧。朝廷每人都吃着国家的俸禄为生,若奢侈无度,只会是劳民伤财。一个国家的盛衰,皆象征于民。国富则民强,民强国则安稳。君民同是人,只是身在位置不同,故而责任也就不同。谋天下,则需以民为主,民重君轻。子民都看着朝廷,若朝廷先表率提倡节俭,那么又怎会得不到民心,国家又怎不会繁荣昌盛?”
中秋的微风轻拂,带着些许的冷意,仿若冬季。北楚地势偏北,气候偏冷,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明眸而笑,面若桃花,没有丝毫的敌意。穆伽罗看去,眸底除了惊艳,亦是多了几分敬意,或许,就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对苏清婉的好感,顿时自心底油然而生。
众朝臣顿时皆是无言,个个面如土灰,心虚地低着头。
慕容伊犁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反击了,顿时气得直发抖。头上的珠花和单凤钗在清风徐徐中,亦是在摇晃、闪烁。
慕容伊犁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反击了,顿时气得直发抖。头上的珠花和单凤钗在清风徐徐中,亦是在摇晃、闪烁。
或许,正是因为此,她们的梁子结大了。
虽说此事的争端是慕容伊犁所引起的,但苏清婉并非不是性情中人,故而也就不想把事情闹大,凡事都讲究适可而止。
“迦罗妹妹快起来,你琉楚哥哥其实是在和你开玩笑呢。”她盈盈迈步上前,伸手友好地将仍跪在地上的穆迦罗扶了起来。因为她喜欢这里,所以自然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穆迦罗起身,看着面前的女子,多了几分佩服,多了几分喜爱。她发现苏清婉似乎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坏,相反的,绝对是一个慧质兰心的独特女子。如此倒是放心不少。
慕容伊犁看去,如此女子和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起更是显得清丽脱俗、光彩,于是心里就更是不平衡了。于是,一把拽过穆迦罗离开看台,坐入席间。
苏清婉只是目含秋水地一笑,亦坐了回去。
刚一坐下,便听得穆迦罗惊喜的声音:“这是什么点心?好好吃,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也没吃过。”
她的声音引得众人向她看去,这才注意起了面前盘中的月饼。
慕容琉楚好奇地拿起一枚,掰开咬了一口,一面品尝,一面细细打量着里面的陷,遂惊喜地笑道:“味道不错,甜而不腻,口有余香。御膳房何时出新点心了?朕怎么不知?”
侍候在一旁的一名御膳房的小厮,带着宫女又送上一盘糕点,闻声,跪地道:“回皇上,此糕点的名字叫做月饼,寓意团圆、相思之意,是苏姑娘交御厨们做的,说是中秋让大家都尝尝。”
慕容琉楚点点头,示意其起身,唇角含笑地挑眉问道:“哦?想不到,你还会做点心。”
苏清婉淡而一笑:“只是心血来潮做的,既是团圆、相思之意,宫中之人常年见不得亲人,所以这宫里人人都有份。”
她的话音刚落,慕容伊犁的脸色闻声一遍,不满道:“什么?!人人都有份?这成何体统?御膳房是做御膳的,又不是赏赐,他们一群奴才,有什么资格和在座之人食用同样的食物!”
【作者题外话】:《盛宠》是分上、中、下三册书出版的,同时于2月底至3月上市。因考虑到各方面因素,在签约时,应出版方要求,在书上市之前,不宜连载过快。
凌月承诺大家,此书一旦上市开始发行,则会全力更新,日更12万字,将全部内容于半月之间为大家奉献完毕。
凌月真的没有敷衍大家,每个人在工作方面都会遇到为难之处,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并继续支持此书。
再次感谢!
第一百二十五章:月圆(4)
慕容伊犁的一席话语,顿时令在场的宫人们有些错愕。
这不但是对他们的否认,更是对他们的侮辱和看不起。一时间,几句话就乱了众人的心,仿佛很多心在下沉,在碎裂,那份凛冽而冷然隐匿在暗处声音,竟是那么的令人感到怅然若失,自心底对她的敬意顿然全无。
苏清婉在心底思量着,意念微动,摇头道:“为何不可呢?刚刚不是说了嘛,为何长公主还是不懂呢?若要天下大同,必要舍去这些旧念思想。同是食物,皆来自于民、取之于民,通过加工制作,成为美味的糕点,只是形态不同罢了。就如同人,换一套衣服,就相当于换了层身份一般。这些糕点,是由粮而变,亦如同人换衣服一般,若脱去衣服还去原貌,没有谁比谁多出什么、少些什么,何来等级差别?同是一国之人,同驻一国之土,同饮一方之水,何来贵贱之分?不过是出生不同罢了,没有人生来就比谁尊贵,没有谁生来就高人一等。都是凡人,本是同根。若能够选择命运,谁愿意低三下四?”
听得苏清婉的一番话,虽然她不是北楚人氏,但众人对她的那份排斥,均顷刻烟消云散。纵然她是煜晨国的皇后,能以民为重,能理体贴下人,已经是难得,不论怎样,也不能掩饰去那宜人之姿,更不能抹去那份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敬意。
众臣的眼眶无声地看向苏清婉,顿觉其不仅是容貌绝丽倾城,更是所见略同。堂堂一国之后,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地长大,能够体会劳苦黎明,能如此深思熟虑地思及道子民,已实属不易,当真已是难得地天下无双了。
慕容伊犁虽然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心里不快,遂撇撇嘴:“少在本公主面前说这些,大道理谁都会说,只是本公主是绝对不会吃你这一套的!”
此番话一出,却不知,自己的威信已然是在骤然下降。她越是摆架子,越是高姿态,一脸的高傲,相反的,却是极降身份,极掉身价的。
苏清婉不再与之争辩,波澜不惊,选择以和为贵,笑言:“话已至此,我已然不便多言,之前若多有得罪,还请长公主莫怪。”
如此大度的举动,更是衬托得她翩然不俗、深明大义,深入人心。
就这样,中秋晚宴在笙歌、品食、歌舞,吟诗做对之中落幕。期间,大家一片欢愉的氛围,使得慕容琉楚打心底的,更是对苏清婉多了一份执子之手的信念。
…
煜晨国的皇宫,在这个中秋之夜,同样喧嚣热闹。
晚宴之后,他负手立于皇宫的楼宇之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北楚的方向,看似波澜不惊,若细看,则可以看得出,他那眉宇之间,几日以来,浸染上的沧桑。
他目光深邃,略感忧伤。
如今,他一向恨得牙痒痒的人,已经入网打入天牢,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快意和开心?还是说,他还在期待着更刺激的。
婉儿,中秋佳节了,你还好吗?
“皇上,夜深露重,您刚刚喝了那么多的酒,还是让臣妾服侍您,早些回去歇着吧。”兰玉珠一脸柔情蜜意地出现在墨殷离的身后,然后顺势将手中的裘衣为墨殷离披在了肩上。
虽是一脸温柔,可那目光中,却透着些许的凉薄之意,失落之中,夹参杂着丝丝的恨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墨殷离抬头望向空中银光皎洁的圆月,面无表情。
他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却不得不令人不去揣摩君意。
“听王公公说,皇上一人在这里赏月,这里风大,臣妾想,皇上一人在此,难免孤独,就带了件裘衣,来陪陪皇上。”兰玉珠也抬头,看向空中的明月,轻声道。
闻此话,墨殷离收回目光,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冷峻,拒人之外的背影。离开前,还不忘提醒道:“早点回去歇着吧。”
月华之下,兰玉珠僵硬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抹明黄矫健的背影,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然,水袖下的手,已然紧握成了拳头。指尖微凉,双手陡然松开,亦转身离开,只是那背影之中多了几分孤寂和苍凉。
纹龙金靴,不由自主地踏入凤栖宫。
晚霞和菊芬正在整理寝宫的事物,准备休息。
墨殷离醉意朦胧地无声而入,惊得二人忙跪地道:“皇上吉祥,万福金安。”
“晚霞,你先下去。”他蓦然开口,令在场的二人,顿时不知是何意。
晚霞茫然怔住,但还是起身退下道:“是。”
待晚霞离开,墨殷离目如星光,满是炽热,犀利地打量着依旧跪在那里,深埋着头,略微错乱的菊芬。
讽刺地勾起唇角一笑,醉意犹在。
走至菊芬身边,伸出修长的手,弯腰一把挑起菊芬的下巴,用力的扣住。
醉意朦胧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挑起一边的眉梢,冷声问:“那毒,是太后指使你下的?”
漠然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菊芬迎上墨殷离那如炬的目光,满心忐忑,顿时全身颤抖,忙矢口否认道:“不…不是…皇上您千万不要认为是太后娘娘做的…不是太后娘娘…”
看透了她的心虚,墨殷离的心下,更觉讽刺,但也更确定了一个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他不曾想到,他始终又敬又爱、竭尽所能保护着的母后,竟然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下手,这对他无疑是一场打击。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将整个脸靠近菊芬,温热的气息,夹杂着醉酒的气息,难免使人迷乱。墨殷离讽刺凄惨一笑,用极致诱惑的声音,幽幽道:“既然如此,那么今晚朕就宠幸了你,让你翻身做主子,如何?”
第一百二十六章:冷然(1)
他很想看看,当苏清婉再次踏足这里的时候,看到当初自己亲如手足,却又害了自己的人,成为宠幸对象的时候,会以如何的姿态来面对。
这一切,会不会就有意思多了呢?
菊芬那瘦弱的身子骤然一僵,却也不敢动弹,只得眼睛里满是泪水,僵硬道:“皇上,奴婢不敢有半分逾越之心,更不敢与皇后娘娘争宠。”
听得菊芬之言,墨殷离忽而脸色一沉,冷嘲热讽道:“若不敢有半分逾越,怎会听得太后几言,就敢向你的主子下毒?她对你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