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微凉,四五天。
冷宫里面的烛火燃着微弱的光,偌大的宫殿空旷而显得异常寂静。
墨殷离像往常一样发泄完,一个人闷闷地散着步,心里想着,这么久了了…婉儿,你可有想我?你的伤,可还好?
想到自己当初没有保护好她,还亲自下了命令打她板子,心就在隐隐作痛。但想到她拒绝自己对她的好,对她的关心,脸就冷了下来。由于内心里很是想念她,于是就不由自主的抬起脚步走到了冷宫的门口。

“娘娘…您这可如何是好?这冷宫太过于阴潮,加上内务府又克扣您的用餐,一天只送两顿饭来,您从小娇生惯养,又怎么能和奴婢们的身子想比?您就让奴婢去找皇上吧?皇上不会不管的…”晚霞一脸担忧地看着苏清婉,心急如焚道。
“咳咳咳…”苏清婉刚要说话,又是一阵猛咳,菊芬忙倒了杯水递了过去,董五就那么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时此刻,仿佛他成熟了不少,虽然是一副少年模样,但那份姿态还有气质,都在无处不突显着他的特别。
眼看晚霞刚要起身,苏清婉却一把拉住了她,一脸的苍白道:“晚霞,不要去…墨殷离他是不会管我这个冷宫里的妃子的,也许,咳咳咳……他早就把我忘了…若他还记得,怎会这么久了,还没有任何动静?”
听到苏清婉的一番话,菊芬也撅起嘴巴,布满地阻止道:“是呀,晚霞姐姐,你还是不要去了为好,小姐生病是小,若是去找了皇上,皇上不予理会,那不是自找碰壁,自取其辱吗?况且,若是皇上真的在乎我吗小姐,就不可能会让小姐来这冷宫受罪,更不会来慰问一下都没有。”
“菊芬,你这是什么话!自取其辱那又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那就要去试试,不是吗?难道我们要看着皇后娘娘就这么消香玉损吗?!”晚霞神色一凛,看着菊芬的眸瞳里,仿佛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想到墨殷离,苏清婉心口莫名的一痛,就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感觉到痛。但她马上否认掉了自己的想法。他伤了她那么深,那般地不相信她,误会误解她,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得了?虽然她想让墨殷离来,心存期盼,不过是为了能出宫获得期盼已久的自由而已。
站在房门外的墨殷离听到苏清婉提到自己,眼里马上放出兴奋的光。可是,她似乎一点都不希望见到自己。为什么不肯来求他呢?他一直都在等,只要她肯开口求他,他就可以对以往既往不咎的…

第一百零三章:旦夕(2)
双拳不甘地握起,墨殷离的脸也变得僵硬,当听到一声声咳嗽声从里面传出来,目光马上暗淡了下来,剑眉也皱成了一团,满是担忧。
墨殷离心下一惊,她生病了?想也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而入。只见晚霞弯腰站在床边哭着拍着苏清婉的背。
她坐在床边,扶着双手支撑着身子弯腰坐着。地上还有着刺眼诡异的鲜血,再看看那苍白的脸,心莫名地被硬生生地揪了起来,拉扯着,令他错乱不堪。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气她,他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让他住冷宫、他之所以打她,是迫不得已,是为了保护她。他只是想让他明白,冷宫不是好地方,他愿意给她最好的,给她温暖,可是…她在这里呆了那么久,也不曾向自己低头,更不曾求过自己,难道她还是在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他不肯顺从他,只要顺从了,他就能保她相安无事,为什么她就是不肯信任他?
日日夜夜地在朝堂上与太子余党进行明争暗斗,只是没想到,这墨梓昊的尾巴还真是够强大,令他顾虑万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此时,他早已经是对朝廷之事万分焦虑了。他希望能够得到理解,他真希望苏清婉可以理解。
只是,他却不知道的是,如此将她禁锢、囚禁,只会让她更想要逃离。只因,苏清婉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相安无事,她是故意闹事。为了自由,为了不行尸走肉地生活,她宁愿自己伤痕累累,宁愿自己头破血流,只因,她是一个真性情的女子。
他更不知道的是,她对他已经是心存芥蒂。他既然能够做到不相信她,那么为何还要将她强留在身边徒增烦恼?她既然能够认为她是个危险人物,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对他保持依旧信任?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苏清婉缓缓的抬起头,看到墨殷离的瞬间,嘴角扯出一抹牵强,虚弱万分,讽刺地笑了…
顿时有些排斥,于是,虚弱地冷声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便晕了过去。
“婉儿姐姐!”“皇后娘娘!”董五与晚霞的声音先后响起,充满了紧张。
菊芬心惊,怔在了那里,脸色煞白。
墨殷离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心下一惊,赶忙箭步如梭,迅速上前将她揽在怀里。
明白发生什么情况的晚霞欣喜的跪在地上求道:“皇上,求您…求您救救皇后娘娘吧…”
当看到墨殷离的那一刻,晚霞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她是真的不希望苏清婉受到什么伤害。像苏清婉这样的恬淡之人,根本就不适合皇宫。天涯海阔是她的追求,她不希望看着她不开心,在这里犹如行尸走肉。可是她的主子是墨殷离,虽然她忠心耿耿,但是面对苏清婉的时候,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看到这番情景,董五顿时冷冷一笑,目光微微闪了一下,仿佛略过了些什么,随后变为冰冷。就那么看着墨殷离,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毫不留情:“皇上,若是我的婉儿姐姐有什么不测的话,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董五虽然冰冷,但却不怒而威,令墨殷离顿时怔住。但天威不可侵犯,更何况,他又是那般的不可一世,加之这董五本就来历不明不说,光是这见他不行礼,又进行威胁的话,便令墨殷离怎么也无法忍受:“哼!你是谁?竟然敢威胁朕!你以为朕真的会畏惧于你吗?”
墨殷离的嘲讽,不禁令董五感到甚为好笑,他呆在北楚这么多长时间,潜伏了这么久,早已经对这里了解渗透,若要对付起墨殷离,他又怎会没有一点的把握?
“皇上未免也太过于自信了吧?若我婉儿姐姐出了什么状况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既然能说出此番话来,定是自信满满,若皇上不信,不防试上一番,便知晓了,怕只怕到时候,皇上后悔就晚了。”说完,董五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一侧的唇角,颇有几分邪意。那双饱含着玩世不恭的眼睛里,屏退了看好戏的隐藏,闪烁起了坚定的光芒。
面对如此挑衅,墨殷离的脸顿时变得有些铁黑,直觉告诉他,这个董五,并不一般,光是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有那份言行举止的气质,便有足以猜测出他推测不假,只是还不确定,他到底是何人而已。看来,日后,他该对这个看似年纪尚青的董五,要多加防备了…
嗤之以鼻地冷冷一笑,意味深长地迎上董五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便埋头看向了脸色苍白如纸,犹如棉花一般的苏清婉。
憔悴损,看着如此这般的心爱之人,很难想象,这都是拜他所赐,都是间接拜自他手。
眸光顿时暗了暗,有些犹豫,也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这一探不要紧,黯淡的眸瞳,神色顷刻间便暗了下来,眉头皱得更深了。没错,他慌了…
不理会跪在跪在地上的晚霞,和将头埋得深深的菊芬,连忙横抱起昏迷不醒的苏清婉急忙的走出了冷宫。
晚霞怔了怔,马上自地上站起来,慌忙跟了上去,菊芬也跟了上去。
偌大的冷宫,顿时只剩下董五一人。他隐忍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破旧桌子上燃着的烛火,目光中,亦顿时升腾起了火焰…
其实,每个红颜,都有一颗精致而美好的心,都是娇弱的,面对自己不喜的环境,便会渐渐变得低沉、消极,从而,就演变成了如此不堪一击。
破镜难重圆,即便重圆了,亦是千疮百孔的伤痕累累,是永远也抹杀不去的回忆,亦是永远忘怀不了的疼。它能使人念念不忘,警惕于心,然后渐渐地与其将距离拉远,不再尝试付出,不再尝试信任…
若偏要尝试将其困住,就好比一直折了翼的鸟儿,难于上青天,只得独自望天空念怀,如此,便更能加速一代红颜的消香玉损…

第一百零四章:旦夕(3)
走进凤栖宫,墨殷离神色紧张地抱着苏清婉,一脚踹开了寝宫的门,急忙抱着怀中的你冲了进去。
小心翼翼,像呵护珍宝一般地将苏清婉放在柔软的床上,拉过被子为其盖上,对紧跟着跑进来的晚霞大喊道:“传太医,快去把太医给朕请过来!”
此时此刻,他心急如焚,亦是深深地后悔,他早干什么去了?
菊芬不敢靠近,只得远远地看着床上的人,心知情况不妙,却只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深深地埋着头,像个做错的孩子一般。
心思慎密如他墨殷离,怎会看不出菊芬的反常,故而投过去的目光,亦是冷冷的。
菊芬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感应到有目光射向自己,她微微抬头,翻起眼睛看了墨殷离一眼,不禁打了个冷颤,又重新将头埋了下去,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止不住地颤抖着。
墨殷离冷冷的看着她,他就觉得这其中必定有鬼,遂站起身,围着跪在地上轻颤不止的菊芬转了几圈,细细地打量着。
菊芬颤抖着,眼看着围绕着自己打转的金丝龙靴停止了踱步,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站定,心下变得更为慌乱了。
“你不是皇后的陪嫁侍女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你到底是怎么照顾皇后的?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威慑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与刺骨的冷,自头顶冷冷地响起。
菊芬咬着下唇,硬着头皮推卸着责任道:“那还不是皇上给造成的…”
墨殷离的凤眸,顿时危险地一眯,道:“就你?也敢说朕的不是?朕有何错?”
肃然之气顿起,墨殷离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下人这般说,这令他怎会不愤怒?这是他的底线,而菊芬一个小小的下人如此说,简直就是不要命了。此刻,他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杀掉菊芬。但理智到底战胜了冲动,若苏清婉醒来,发现菊芬不见了,两人的关系,和误会定会更深。
虽是那般顶撞了墨殷离,但也深知龙颜之怒不是她可以承担得了的,心有后怕,颤抖着身子,解释道:“回皇上,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前两天皇后娘娘还好好的。哪只这病如山倒,奴婢也是不曾有预料到的。昨晚,皇后娘娘吃了晚饭后,声称很累并全身无力,于是便早早地睡下了。今早,奴婢前去叫皇后娘娘起床,没想到却怎么也叫不醒。奴婢感到很疑惑,就推开门进去了,那个时候皇后娘娘就已经开始高热了…”
说完,菊芬将头低低的埋着,生怕自己真的触了墨殷离的底线后,结果不堪设想,造成她所无法承受的。
墨殷离听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此刻,他最担心的还是苏清婉,没有心情去深究什么,便无力地对菊芬摆摆手,淡淡地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闻声,菊芬的身子陡然放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后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紧张地大汗淋漓。怕再引起墨殷离的猜忌,她是一刻也呆不住了,道:“是,皇上。奴婢告退。”
说完,便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菊芬刚退出去,晚霞便带着太医走了进来。
还未等太医行礼,墨殷离一个箭步大跨上前,一把拎起太医的胳膊就拽到了床前,他全身散发着通透地凛冽,口中满是紧张与不耐烦:“都什么时候了还行礼,先看看朕的皇后怎样了?要是耽误了治疗,朕先砍了你的脑袋!”
“是皇上,老臣定当竭尽所能!”
说完,不禁抹了一把冷汗,这皇上张口闭口就是要杀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太冷了。心下不禁开始担忧,如此,不知到底是煜晨国的福,还是祸啊…
太医看了看苏清婉苍白的脸上,微微端详了一下,不慌不忙的搭上了那细嫩的脉搏,眉头顿时紧紧地皱起,久久没有说话…
或许是因为害怕诊断失误,便颇为仔细地诊断着、若有所思着,生怕出什么差错。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面对年轻气盛、不可一世的墨殷离,当真是受不住啊…于是,细密的冷汗,就在不一会儿的功夫里,便布满了额头。
墨殷离从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太医的表情。如今初登大宝的他,不得不说,疑心病更重了,面对一些事情,更是不得不防。
见太医如此,墨殷离的心里很是着急,就连眸瞳也越来越暗。一时间,他有了片刻地自责,她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一定不能原谅自己。明知道她身体有伤,还将她扔在冷宫里面不管不问,自己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等了片刻,只见太医的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搭脉的手也微微地颤抖着,顾不得其他,忙冷冷地问:“怎么?搭个脉,诊个病因也这么难、这么慢吗?若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落下了病根,朕定不饶你!”
太医忽而全身一僵,忙收回手,跪在地上,年迈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不明的情绪,颤着声音道:“老臣臣惶恐…”
“朕不管你到底惶恐不惶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将朕的皇后治好!朕问你,皇后到底是怎么了?她到底得了什么病?!”暴躁地声音响起,无处不彰显着他情绪里的不安。
老太医跪在地上,缓缓口头道说“回皇上,老臣惶恐是因为,这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若你敢隐瞒分毫,朕定当抄了你全家!”墨殷离沉下脸,冷冷地道。
老太医摇了摇头,这新君生性多疑,但这疑心毕竟是要分对象的,如此一视同仁,不分青红皂白,实乃不公。
如此,他还敢说些什么?只能犹豫万分。
在心底叹息了一番,犹豫地道:“皇后娘娘乃是因冷宫寒气太重感染了小小风寒,可是不知为何体内会有慢性毒素的存在,与风寒交会在一起,如今…只怕…”
【作者题外话】:由于6、7号凌月疯狂码字没日没夜地更了近45万字,休息不佳造成身体全身酸痛不适。大家看文,那么多字虽然看得很快,但凌月却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一个小时才能码出个一千字左右,所以大家谅解一下。
今天虽睡了会,但真的全身不舒服。故而奉上两章。请大家让凌月睡个好觉,好养精蓄锐继续为大家奉上更精彩的内容,对着电脑,大脑和眼睛真的运转不过来了…
明天凌月会加更,希望大家体谅凌月的苦…
在此鞠躬…

第一百零五章:胭脂红(1)
“只怕什么?”墨殷离的剑眉瞬间拧成了结,目光阴暗地,恨不得将太医吃掉。
太医冷汗淋漓,颤抖着说:“只怕凶多吉少…”
太医的话刚落,墨殷离就龙颜大怒,一把提起跪在地上发抖的太医道:“你是太医!是大夫,是朝廷命官!如果连朕朕的皇后都医不好的话,朕养你还有何用?!你给朕挺清楚,朕要她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太医身子一抖,怯怯地说:“微臣真的是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墨殷离眯起眼睛,话语中的火药味十足,若要爆炸了,恐怕威力不小。
“皇…皇上息怒,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在这燃眉之际,太医颤抖着身子,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哆嗦地道。
听到太医说有希望,墨殷离眸底闪过一丝亮,努力秉着气息,收敛着将要爆发出来的怒意,一把放开太医,转过身子冷冷的问:“说!是什么方法,朕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听得墨殷离这般说,太医顿显为难,目光里也闪着苦楚,微微摇了摇头。这不惜一切代价,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是多么不应该啊…若此女真的让墨殷离不惜一切代价,冒天下而大不为,那不就成了祸国妖姬了嘛…此女,当不得皇后啊…
“要解皇后娘娘身上的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药引,只要北楚皇宫才有。北楚的漠河以北,有一个极寒之地,被皇家所监管着,那里生长着一种草,叫‘冰凝之泪’,专解皇后娘娘身上的这种慢性剧毒,而‘冰凝之泪’本就稀有,加之被皇家保护起来,只有北楚皇帝才有,这北楚皇帝肯借不肯借,还不好说,您若真有意去借这种草,千万要向北楚皇帝明意,并且和善沟通啊…”太医一边说着,一边劝解着。
“皇后中的是什么毒?”墨殷离问。
“皇后所中之毒,乃名为‘胭脂红’,此毒为慢性剧毒,是长期幅度造成所至,过程能让人生不如死。起初表现为普通的发热征兆,而后全身的皮肤表层开始变红,和胭脂的眼色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红色会逐步加深,全身血脉突兀而起,并开始蠕动、膨胀,看上去甚是令人心惊。而后,全身红地肿胀,并如同在烈火中燃烧一般,令人难忍其毒,却无力起身对自身了结,被活生生地折磨着。到了最后,全身血脉溃烂而爆成血人而死。而死后的人,血肉模糊不说,**极臭,溃烂的血液中,会自动生成一种肉状的白色蛆虫,并将其肉身食尽,尸骨无存。蛆虫也会在肉身殆尽之时死去。此毒虽慢,却是歹毒不堪,可见下毒之人并非那么简单,要让皇后娘娘生不如死,在想死却死不了的心理之中被折磨致死。此种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啊…”
太医凝神,叹了口气,颇为惋惜地道,听得人心惊肉跳的。
墨殷离的面色已经在听太医描述的过程中,渐变为了苍白不堪。
是谁?!到底是谁下的毒?竟然如此狠毒!这件事情,他是一定要查个清楚的!
而晚霞也吓得双手捂着嘴巴,眼泪不可遏制地迸发而出。她看着苏清婉,目光里闪着痛惜,如此好的一个女子,到底是谁要害她?
“只有‘冰凝之泪’才能救得了朕的皇后吗?”墨殷离缓缓地握起双拳,闭了眼。
“是!这‘胭脂红’乃是剧毒,能在人的体内如火朝天的翻腾,而‘冰凝之泪’乃为极寒,清热化毒,却不伤人。只因这天下稀有,不好得到,皇上可要三思而后行啊…若皇上决定向北楚皇相借,定当要以礼相待啊…”太医生怕墨殷离不理性处理,轻声提醒着。
闻声,墨殷离的拳头握得更紧了,顿时青筋突兀,掌心也开始淌出血来,只见他瞬间睁开眼睛,冷冷一笑幽幽地道:“哼!谁说朕要以礼相待了?朕要用抢的。”
墨殷离笑得狰狞,想到慕容琉楚,他就感到不安,恨地牙根直痒痒,身为一国之君,要他去求他,门都没有!
听了墨殷离的话,老太医神色一泄,后悔刚刚自己所说出的话了,要真是这样,刚才他若是不说,即便是死了也好。若墨殷离因为这个女子去兵戈交融,实在是不理智,这让百姓们该怎么办?
“天下之大,还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太医好言相劝着。
“简直是危言耸听!朕还怕他北楚皇了不成?大局?什么大局?若北楚皇不交出‘冰凝之泪’的话,朕的皇后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朕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金戈铁马地踏平他北楚!”
墨殷离的话,无非是吓到了太医。
这虽然年迈,官为太医。但他也是百姓父母官,怎能不关心这朝政之事?
现在他们的皇上不考虑黎明百姓,而如此失态,明显的暴君之风派,这让为臣的他,如何能不担忧?如何能不杞人忧天?
最让他担忧的是,这皇帝不用平和的方式去得到‘冰凝之泪’,金戈铁马,且不说会耗费多少国库银两,定会伤及百姓。到时国库短缺,又要对百姓们增加赋税徭役了,到了那时,定会民不聊生,国不得太平啊…
“皇上啊…老臣希望您以大局为重,以百姓,以天下苍生为重。无民不成国,民反则这天下必乱啊皇上…您可一定要以这江山为重,黎民百姓为重啊…您如此冒天下而大不为,早晚有一天,是会江山易主的啊…”
太医说着,已经老泪纵横地跪在了地上。他身为太医,为皇家所用,就是为了照顾好皇家人的身体,以君为重。这么明显的道理,他以君为重,为的就是希望身为皇帝之人,可以用民重君轻的心态和原则去治理这天下。
墨殷离已经因为太医的一番话,脸色便得铁青,从来都没有人敢这般挑衅他,如此这般地对他说教,他根本就受不了,又怎么可能会纳谏?“你一个区区太医来向朕议政,倒是教训起朕来了。你好大的胆子!”

第一百零六章:胭脂红(2)
得知救苏清婉有了希望,还有墨殷离的想法,晚霞悄悄地自凤栖宫中跑了出去,他要去找兰钰铭,兰钰铭是墨殷离最好的朋友,一定可以劝得住他,然后找出最好的方式,去救苏清婉。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正是大臣们上朝的时间。
正巧,在朝宫外跑的宫道上,碰到了正进宫的墨殷离,晚霞一个激动,脚下苍凉,顿时跪倒在地。
顾不得其他,忙对墨殷离道:“兰将军,您快去劝劝皇上吧…要皇上以百姓为重…皇后娘娘身中剧毒,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需要北楚极寒之地的‘冰凝之泪’,皇上要金戈铁马,如此耗时耗力,伤及国本,若胜了倒还好说,若败了,定会生灵涂炭。不管是胜败,都会延误救治皇后娘娘的最佳时机,怕只怕,道那时,就算是得到了‘冰凝之泪’,皇后娘娘也早已天上人间了…”
兰钰铭大跨步地走来,见到晚霞如此狼狈,泪雨梨花的模样,再加上听她所说的事情,虽然还不明白状况和原因,但已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下一紧,顾不得多问,便道:“皇上现在在何处?”
顾不得抹泪,晚霞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道:“在凤栖宫。”
闻言,兰钰铭迅速而离,朝凤栖宫飞奔而去。
一路上,他的心里满是恍然,满是慌乱。难道是苏清婉出了什么事情吗?黝黑的墨瞳瞬间变得比以往更为深沉了许多。

待感到凤栖宫,兰钰铭推门而入,见到偌大的凤栖宫,只有墨殷离和苏清婉两个人。
墨殷离屏退了所有人,站在苏清婉的床边,而苏清婉始终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如纸。
兰钰铭心下一紧,有些微微撕扯着的疼痛在刺激着他神经末梢最敏感的地方。
“阿离,她怎么样了?”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站在墨殷离的身侧,静静地问。
闻声,墨殷离缓缓地转过头,看了兰钰铭一眼,继而又转了回去,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清婉那张苍白而恬静的脸。
“她中了慢性剧毒,名为‘胭脂红’,所以,需要北楚漠河以北皇家看守的极寒之地的‘冰凝之泪’才有希望救活。”
“你打算怎么办?弃你的天下和百姓于不顾,发起战争,金戈铁马吗?”兰钰铭目光一暗,他知道这种毒,虽然只是略有耳闻地听过,但也知道此毒有多狠。
“朕忌惮那慕容琉楚,与他本就不合,你要是想劝朕派使者前去,与其和颜悦色相谈,门都没有,朕的脸面何在?朕是绝对不会低头的!”墨殷离依旧面无表情,声音里透着阴冷和坚定。
兰钰铭听后,倒是讽刺的笑了。
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苏清婉,心中不禁一痛,他也知道墨殷离与慕容琉楚之间的微妙纠葛,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命关天,成事在人,面子当真就那么重要吗?
现在关系到她的性命,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如果你不愿的话,那我去!”兰钰铭生硬地说着。
墨殷离脸色一变,转过身,怒目而声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