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百香被他此话生生噎住,半晌,才道:“那……她的师父,照你这话也一并原谅了?”
宿兮垂下眸子,目中沉墨般微微一凛。
“她是她,她的师父……另当别论。”
看他脸上明显还有些苍白疲惫,不欲再多问下去。
“好。”朔百香回身,朝门外走,“你执意如此,我便不再阻拦。只是……你要记住我说过的话。”末了片刻,又补充道:
“……一己之力难免单薄,若有什么需要,可尽管来找我。”
“劳烦师姐了。”
踏出门时,她合上目惆怅叹息,继而又睁开,大步往房中行去。
待得见她走远,燕生才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在宿兮床边坐下,皱了皱眉:
“三哥,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毒和三嫂能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叫她三嫂,应该没什么罢?”
宿兮两手撑着床想要坐起身来,燕生忙去扶他。
“有些事情,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他只是……不想让她再这么纠结难受下去。
燕生认真地看着他:“那你恨她吗?”
宿兮淡淡摇头,不答反问:“我作甚么要恨她?”
“这不就结了。”燕生摊手耸肩,“你不恨她,她也对你有意,和以前没什么分别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何苦想那么复杂?”
倘若真如他想得这么简单,那他也不用犹豫了。宿兮没奈何地摇头笑
了笑,并不言语。
寻了兔毛的披风替他披在身上,燕生往旁边一坐,同小时候一般与他说话。
“三哥,说实话。”他倒了杯茶递过去,真心实意道,
“若是木晴姐愿意,我还认她做我三嫂子。”
茶杯暖暖的,上浮着几片深绿的叶片,宿兮手上一顿,随即扬眉看着他,眼底里慢慢染上一抹温然笑意。
*
时近傍晚,白河镇上的灯光星星点点亮起,河水映着灿灿余晖,波澜荡漾,渔舟晚归。
客栈门前两匹骏马同时停下,马上二人利利索索地翻身落地。抖落一身尘土,朝客栈里走,前面一人一身黑衣如烟似雾,宽大的袖袍随他走动而摆,这面容也是俊逸非凡,儒雅中带着几分特别的邪佞。
身后跟着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眉目清秀,披着件厚厚的貂毛斗篷,发丝微有凌乱,脸庞亦被冻得有些泛红。
小二放下手里的茶壶赶紧跑过来问话:“这位客官,不知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桑鬼起初没有说话,举目四下里扫了扫,才问:“前几日住进来的那五个人,现下可还在?”
“诶?五个人?”小二犯了难,回头也望楼上众客房看去,“……小店人来人往的,不知道客官说的是哪五个……”
正要继续问下去,不想就听得门外有人唤道:
“师父!”
陶木晴秀眉不觉皱起,待转身看过去时,那外边儿拴着马匹的杨树下立了四个人,其中三个皆是女子,一见得桑鬼自是一番欣喜,忙急急走进客栈内。
行在最前的正是凤初南,她穿了件颇为厚实的白狐大氅,下摆微长,笑盈盈地跑着冲了进来,径直绕过桑鬼就扑到陶木晴身上,亲亲热热地揽着她的手道:
“师姐!可算见到你了。我还想跑去听风谷找你来着,那里好玩不好玩?听人说风景是极好的,可惜我一直没得空闲。”
她尾音才落下,后面就有人冷哼出声:
“人家可是有宿家撑腰的,自己在听风谷逍遥自在,倒摞下一堆劳什子事来,让我们替她善后!”
“崔音!”旁边的男子低低呵斥她,“别乱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作揖作揖
今天发的晚了一点点。
不好意思啦。
看看看,先生那么真诚的表白心意了!乃们不要这样对先森哇!——小步党快过来,摇首期盼中!
介于我已经剧透得千疮百孔了。囧囧囧,先生就是站不起来了……诸位,想看先森踢开轮椅活蹦乱跳地带着小陶去街上吃串串的场景,估计是要落空……
开篇说过什么来着……
主题叫夙愿。所谓夙愿,有愿望,但是不一定能实现。
我想先生可能不是大家理想中那么完美的男主,可是有瑕疵的主角才微微有那么一点真实感,即使是小说,还是一部有那么一点恶俗狗血的小说……咱们还是要给现实一点存在的空间!嗯嗯!
有失望才有将来,有失去才有得到。
【我真心不是在为自己的虐打掩护啊喂——
马上要收最重要的一个伏笔鸟!
话说,朔师姐已经在拿着棒子越黑越猛烈了= = 为了主角而牺牲……我会乱说么。噗——
此文即将进入传说中的双线剧情!
小步果断很吃戏份,妥妥的。至于先生……
我还是森森爱着他。所以……慢慢黑化吧。囧囧囧。 大家不要抛弃我啊……


☆、【身不由己】

“哼,我说了又如何?”那腰间别了弯刀的绛红衣衫女子,面容不屑,盯着陶木晴冷笑,“难道是这话有错不成?师父给她的任务是寻本派圣物回来,她倒是好,东西没找得,反而惹了这么些麻烦,到头来连人都不愿回来了,这样一个人,还指望当掌门?笑话!”
凤初南听得心头冒火,站出来厉声回道:“崔师姐,你这话可算太过了些罢?当初是你自己推脱有事,不愿来找毒珠,武林那一帮子正道人士咱们又不是不清楚,向来就是狗眼看人低,只怕近日之事也就是随便寻个借口,为争夺盟主宝座罢了。旁的人看不穿,师姐你那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且师父也说过这东西不好找,怪不得她,师父都没说什么,你出来装模作样算什么?”陶木晴轻轻拉了拉她衣角,皱了皱眉,示意她不用纠缠。
如此一串犀利的话语半个停顿都没有,那边的崔音被她生生噎住。
“你——”
“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桑鬼火大地一掌挥出去,隔空一道气流,还没见得什么模样,那对面的杨树轰然巨响后,齐齐断裂。
一时,在店内用饭的众食客皆目瞪口呆看向他们,不少人手中长箸滑落,摔在地上,这客栈中静寂无声。
旁边的一位姜黄衣衫的女子最先反应过来,忙上前拉住崔音,低低道:“好了,师父正生气呢,你要吵要闹,等回去不迟。”闻她这么一劝,崔音方才忍了到口的话,狠狠剜了陶木晴一眼,没再出声。
桑鬼收了掌隐于袖下,待往周遭扫了一圈,方又有些不悦:
“都看什么,低头吃饭去!”
一干人等吓得不轻,忙手忙脚乱地拾起竹筷,埋头不停扒饭。
灰衣的男弟子见状,抱拳朝桑鬼施礼,“师父,您同师妹的房间早已备好,是先休息,还是先去雅间谈正事?”
“不急。”桑鬼缓了口气,似平息了些怒意,方转头又瞄了一眼这一圈徒弟,只觉头疼,“为师累了,回房歇息。没我的话,不许来扰我。”
“是,师父。”
转身时,灰衣师兄目光与陶木晴相会,然后对着她轻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眼见着桑鬼同师兄慢慢朝楼上客房走去,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是大眼瞪小眼,颇有些仇人见面的意思。思及小师妹心性急躁,陶木晴又不欲与她们起争执,没说几句话就拽着凤初南往自己房间走。
时候已晚,门派之中属她同自己关系最为要好,在房里随意吃了些汤包,陶木晴还不没来得及问她话,凤初南就一溜缩进她被窝里,笑嘻嘻地望着她。
“师姐,你替我松活一下筋骨,好不好?”
陶木晴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走到床边坐下,手摸着她背脊摁了摁:“我把
你骨头卸下来,用毒水好好泡几天,给你松活松活,你说好不好?”
“不、不太好……”知道她是玩笑话,凤初南也没在意地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继而想起什么来,笑问她:
“对了,你这可得和我谈谈上回那个宿公子的事儿,左右也有大半个月了吧,他待你如何?你们几时成亲啊?”
没想她这么突然就问了出来,陶木晴顿时笑容一僵,慢慢地垂下眼睑,靠着床轻轻叹了口气:
“有什么如何不如何的,横竖也就那么着,只希望以后再见到了,他还能同我一点下头,笑一下,好歹……也算相识一场。”
听她这话语气不对,凤初南自被中探出头来,撑起半个身子,肃然问她:
“师姐,你怎么了?”
她想了想,犹自揣度:“你们……可是吵架了?”
“没有。”陶木晴无力地摇了摇头,这件事似乎有些太过沉重,她都不晓得从何处提起才好。沉默了良久,方缓缓向她娓娓道来,将那日之后所发生之事皆说给她听。
凤初南眉头越皱越紧,索性就从床上坐起来。陶木晴刚一讲完,她就很生气愤地用拳砸了砸墙,咬牙切齿:“这些名门正派,都没一个是好东西。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咱们冠上这项罪,幸好那人没联合起来对付你,如若不然,我非揪他出来,把他剩下的胳膊腿全打折不可!”
想起在听风谷的情形,她不禁心中闷堵:“罢了,他也有他的难处。能做到这样……已是很难得。何况,他的腿本就是因得师父,才落成那么个模样。我们……着实有愧于他。”
凤初南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可下毒的不是你啊,怎么就不能坦坦荡荡面对他呢?”
如说坦坦荡荡,她又何尝不想,只是那份勇气谁给她……
“唔……”见她迟迟没说话,凤初南偏头想了想,“好!就退一万步讲,师父的错多多少少会波及到你,但如今你不是都给他解了毒了?往后不就该恢复如初,再无隔阂什么的了么?”
“哪有那么容易啊。”陶木晴苦笑地看着她,“你想想看,我现在可是武林人人喊打喊杀的桃花门弟子,人家家中那般富裕,他有那般有名望。怎可能还会接受我,这岂不是会让武林中人不齿?”
“谁敢?!”她握了握拳,冷冷哼笑,“不就是适才让崔音得了几分便宜吗?师姐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替你讨回公道……”
看她说风就是雨,掀了被子就要冲出门,陶木晴无可奈何地拎着她回来,毫不客气地在脑门上弹了一指:
“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去给她当茶当菜还不够格儿,回去好生练练再说吧。”
头顶被她弹得隐隐作疼,凤初南低低嘀咕了几句,这才愤愤不平地踢了踢脚边的凳子

“说到底,都是师父的不对!他老人家也真是,毒谁不好,偏偏毒他。平白害得人家腿也没了,也不能和你成亲,那你日后……该怎么办啊……”
“木已成舟,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了呢。”陶木晴笑着伸手去摸她的头,“顺其自然吧,况且眼下咱们事情也多,左右也顾及不上。”
听她这么一言,凤初南才稍稍稳定了情绪,搂着被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轻轻道:
“不过说实在话,现下门派之中,确有许多人对你颇有微词。当初咱们是想着能凭借寻找避毒珠,多少能留些好印象,日后继任掌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哪知道……”
她早心头有数,故而到不至于太伤感:“掌门之位恐与我无缘,想必师父他也很难做。”
“那怎么办?”凤初南皱着眉看她,“村中族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心心念念了那么久,你也等了那么多年,如何与你村中人交代?”
“哎,我也不知道。”陶木晴头疼地摁了摁眉心,骤然觉得烦心之事一股脑全涌了上了。
见她亦是惆怅万分,想来心里也极其不好受,凤初南不敢再多打搅她,忙倒了杯水递过去。二人又随意谈了些闲话,方熄了灯,匆匆睡下。
一宿无话。
*
腊月天气里,白雪簌簌纷纷,覆了枝上一片茫茫的冰霜。偶尔枝叶承受不住这般重量,就滑落一大片来,跌入雪地里。
听风谷建造之初就精心挑选了风景最为别致之地,无论四季如何更替,皆能瞧见美如画卷的景色。
雪飘的速度逐渐缓了下来,天空苍苍浩浩,笺纸一样的颜色,却又有些厚重。宿兮靠在窗边静静听了一会儿雪,桌边的煮茶的风炉发出轻碎声响,隐隐还有几个小火苗爆出来。屋中温暖异常,他却不自觉地一阵咳嗽,喉里痒痒的……
“大少爷!”
叶总管刚踏进屋,正怀抱着文房四宝,手里提了一个并未糊纸的花灯,因看他咳得厉害,赶紧将手中东西放下,急急倒了热茶让他喝下,一边儿又替他顺气。
咳了很久,宿兮才缓过气来,带着歉意向他一笑:“实在是劳烦你了,我不打紧。”
“还说不打紧呢,再咳下去只怕都能咳出血来。我还是先去找大夫来看看……”
“不用麻烦——”宿兮拉住他,轻轻摇头,“大夫昨日不也说是毒后落下的病根么?既是开了方子,便让它慢慢好就是。”
看他一副丝毫不上心的模样,叶总管又是担心又是无奈,只得点头应下。
宿兮轻喘了喘气,拿起手边的书继续仔细看起来,叶总管思及他病并没痊愈,听说之前亦有伤在身,实在不应这般伤神,不得不出言提醒劝说道:
“大少爷,您都看了一夜
了……不如歇一歇吧?”
宿兮连眼皮也没有抬,只又翻了一页,淡淡道:“这本《江湖册》是向外人借的,期限只有一日,必得于今日入夜前翻完才是。”
叶总管探头瞅了瞅:“少爷可是在找什么么?不如让老仆帮您找罢,您也正可挨着床躺一会,好歹休息一下。”
“这又不是账册,用的都是江湖上的黑话,你看不懂。”
听他这么说来,叶总管无法,只好在一边儿干站着。
《江湖册》是三部很老的江湖事件簿,朝廷自古有史官记载春秋,江湖武林亦有人书写些杂文大事,不过其间可信的书籍并不多,难得有一本能稍靠谱些。
他草草看完了两本,眼下也只剩半部没有读完。
按照书上所记载看来,方坤当年是凭借剿杀南岭一带的贼匪故而被推为盟主,在此之前并非什么颇有名气声望之人。而后十余年内,武功内力却大为提增,达到世人无可匹及的地步。
据说在三年前,朝廷曾派人以“拜访”为名,欲灭英雄府,夺琴天城,但只他一人之力就灭尽百人,生擒一名武官。
最后乃是步大将军出面调解,这才放了人。此事他也有所耳闻,那时正值朝廷大力整治,更替法制之时,不少江湖人士或被诛杀或被招安,可谓是引起颇大的动乱。
不过这么看来事情就越发奇怪起来。
方盟主既是武功高强已入化境,又怎么会被人这般轻易毒死。
若非是那人功夫深不可测,就极有可能……这其中另有猫腻。近几日琴天城中的各大门派都将人撤走,也没有再前来生事的江湖宵小,因燕生说,安龙寺发武林令请众门派前去商议,恐也与桃花门有关。。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当务之急,得先去少言山寻不笑大师才行。
眼中酸涩难当,宿兮合上双目,手指捏了捏眼角,靠在椅子上小憩。
叶总管知晓他定是疲倦到了极点才会有这般动作,当下取了旁边的毯子来盖在他身上。不想宿兮却睁开眼,挥开他,似想起什么事情来,伸手拿了床头的那个包袱放在腿上。
叶总管看得分明,这包袱是从陶姑娘屋中找得的,少爷自打开看了之后便有些心神不宁,时而盯着它出神许久。知道少爷是倾心于陶姑娘的,对于陶姑娘,虽清楚当年之事,但从她此人性格品行看来,他还是并无甚厌恶之处。
不过陶姑娘已经不辞而别数日,少爷的毒是她解的,于他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感激,可如今明眼人自是晓得她这举动是在故意躲着自家少爷,大约她也是有介意的。
半旧不新的包袱慢慢撩开,那里面,一件素淡的青衫整齐的叠着,象牙白地袍子上,黑白丝线钩织的一只鹤
鸟双翅微展,白羽如雪,他伸出手指慢慢摸着那针脚,轻轻勾勒形状。嘴边竟难得的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叶总管。”
“老仆在。”
“把我的纸笔拿来。”
叶总管依言取出笔墨,小心翼翼在桌上摊开,放好,继而自己在桌前摆了砚台,一面偷偷瞟着他笔尖下描出的画,一面又佯作认真地专心研墨。
几笔辗转游动,白纸黑墨间,仿佛是想起了许多往事。如那日明月高悬,花灯满天,烟火绚烂了整个夜幕。
*
在白河镇住了几日。
白天里,陶木晴一直被关在房中禁足,直到晚间凤初南才从外面回来看她。
方坤尚还活着的猜想,她与桑鬼皆未告诉任何人,此番只是听说他女儿会往白河水寨寻那寨主一同去少言山。
按桑鬼的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想知晓方坤所在,先抓着他女儿为上。
因得其余几人对陶木晴不满至极,她自然不好随行,只能无聊地守在屋里,也不知该干些什么为好。
这日戌时初刻,她与凤初南才用过晚饭,忽就有人敲了门。
陶木晴放下茶杯起身,待拉开门时,门外站着的大师兄,面无表情地抬眼看着她。
“师父寻你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传说中的过渡章节。
下一章,就让小步出来逛逛吧,好久木有看见这孩纸了,怪想念的(你曾经可是小步党啊喂——
有关十年前那不为人知的秘密要顺带提一提了(= = 绝壁是吊胃口的东东,真相坑爹死你……
其实,这文的背景来源于上一篇文之后的,所以带了那么一丁丁的玄幻色彩,希望表拍偶啊 XD
那天不知道是哪位问到有关这几部的年代问题,虽然估计大多数看文的姑娘是木有看过其他几部文的,不过这里还是废话提那么几句。
时间基本是在北宋真宗到仁宗这个时代,安先后顺序大约是
《天上》-《坐以》-《竹有》《桃花》-《轻踏》
【其实《坐以》当年标的是架空,结果这文里面十三出来打酱油了,故而,就往里面加一个位置吧……囧囧囧】
于是,那被我遗弃到太平洋的主线剧情和推理武侠君终于要复活了么= =||
好歹,咱们开篇的故事伏笔还没解完呢!一直谈结婚,这不科学哇~~
【昨天在纠结此文肉肉的问题!据盗文的姑娘嫌弃我写肉不给力……又由于此文一直都清水着,如果我忽然来了肉,会不会显得很……很破坏气氛来着?】
最近几天JJ很抽,虽然我目前还没觉得啥,不知道有木有买了V没看到文的姑娘啊……一定要说啊……
话说,昨天不知为啥忽然手贱搜了一下百度。
发现有位姑娘居然在贴吧推了我的文!!好惊讶!!感动中!
虽然不知道那是认识的盆友还是广大的潜水党,小赏都在这里鞠躬表示感谢。
谢谢一直买正版支持此文的诸位!!
【我今天的废话真是多得够了= =】


☆、【隔如参商】

出了房门,透过廊上的窗向外看出去,天空里黑云浓重,抑郁地压在头顶,恍惚还见得云层里有白光闪烁,看这样子是又要下雨了。
师兄闪出一条道来,让给她。陶木晴垂下头,慢慢往前面走,桑鬼的屋门便在不远处,虚掩着,尚未关紧。
她在门前停下脚步,抬手欲叩,不想里面已有声音,清浅道:
“进来。”
微微愣了一下,方迈开步子踏进门。
桌上的灯烛燃了一半,烛泪淌了满桌,干干的生硬。桑鬼就站在窗前,背对着她,一身的黑色衫子仿若同屋外的夜幕融在一起。
“师父,你找我?”
他这才回过头,不过仍是负手而立,且从脸上,看不出有何异样表情。
“找你来,是想与你说些事情。”桑鬼在桌前坐下,抬头吩咐道:“把门关上。”
“是。”
陶木晴转身将门掩好,方走到他跟前规规矩矩地站着。
他沉默了半晌,忽而伸手去提桌上的茶壶,缓缓往杯中倾倒,滚烫的茶水升腾出一缕缕白烟,直直萦绕在她鼻尖。
过了好久,桑鬼才开口:“前日和你们提及过那安龙寺的商议大会。”
他将杯子凑到唇下,轻轻抿了一口:“我才得到消息,整个安龙寺已被一群来历不明之人,夷为平地。大火烧三天三夜不停息,连得少言山也快成了荒山。”
陶木晴听罢,心中只怔了怔,倒没觉得同自己有多大关系。
“难不成又有人怀疑是我们?”
“这倒没有。”桑鬼把茶杯放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不过可有位大少爷,费尽心思在帮你脱罪。难得咱们门派能沾光。”
陶木晴猛地抬起头,愕然望着他。她自然知晓他口中的人是谁……
说话时却不自觉的问:“他也去了安龙寺?”
“是,去了。”
“那他……他有受伤吗?”
桑鬼皱了皱眉,看她一脸担心不已的神情就没好气地敲了敲桌角:“这我如何得知!”
分毫未觉察到他脸色的变化,陶木晴只心底暗暗叹气。
帮与不帮,如今对他们而言都没什么两样。他这又是何必,到底还是打算让她觉得愧疚么?想了想,方低下头继续沉默。
“丫头。”见她没有说话,桑鬼淡淡唤她,“你是不是很恨我?”
突然间听他这么问来,陶木晴顿感惊讶,惊愣愣地看着他。记忆中,师父不是一个会说出这样话的人。素来以心肠凶狠,手
段毒辣为名的桑掌门,能让他担忧至此的事情,除了偶尔醉后会提起的师门中人之外,别的,似乎都不足为道。
可毕竟他是师父,那么多年来,一直护着他的师父。这个恨字,她从来连想都不敢去想。究竟自己还是太过渺小,待当真正发现自己已举目无亲的时候,剩下在身边的,到底……能有几个人呢。
“若不是我当年下毒,害得他腿脚残废,害得他那么多年受毒发噬心之苦,还害得你不能同他相守白头,你是不是现在,已经恨得快想一刀割了我喉咙?”
他语气平淡,明明是字字刻心的话,听入耳中却一点也未令人生畏。
陶木晴抿了抿唇,苦笑着看他:“师父,你明知道……我是绝对不会恨你,又何苦说这样的话。”
桑鬼冷冷一笑,似乎不以为意:“他命该如此,若是不误食那毒药,只怕现下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我的计划,也不至于功亏一篑。”
“计划?”她是头一遭听桑鬼说起十年前的事情,“师父,曾有过什么计划?”
桑鬼浅叹一声,慢慢摇头:“那计划早已付之东流,我如今,也倦了,提与不提又有什么关系。”
觉得心中有愧于他,陶木晴扶着桌子,作势就要跪下,“此番闹出这样的事端来,错都在我,师父要怎么责罚,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她刚只曲了半身,臂弯就被桑鬼捉住,拉了她站起来。
“不用跪了。”他松开手,然后,侧过脸去,声音仍旧是清冷如水,“往后,你都不用跪了。”
她瞬间身形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师父……你这是?”
桑鬼甩了袖子,背过身去,只微偏了脸,余光看着她:“你走吧,我桃花门中,留不住你。”
陶木晴仿若被雷电击中,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摇头:“师父,你到底是……”她刚想要跪,半途又记起他方才的话,只能停住,咬着下唇,望着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