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你以为我会就此收回我万恶的虐人之手?
啧啧(摆手指中
乃们太小看偶拉……叉腰笑之。
过了那么久的二人世界,这下也该回归主题的吧……嗯嗯嗯
☆、【武林纷争】
地面微微起了一圈尘土,因得镇子里一向没有什么江湖人来过,故而见得这般轻功身手一时都愣在原地,相顾对视后,对着他二人指指点点,而那旁立着的果儿早便傻了眼,讷讷的半句话也说不出。
习武这么多年以来,失足从树上摔下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虽说此番没有受伤,但陶木晴心底里却蓦地腾起一丝恐惧感——她开始担心她的轻功,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轻功……
“没事吧?”
头顶淡淡地传来一声熟悉的询问,不必抬头,她已猜到是何人。陶木晴稳了稳心神,这才后退了一步,微有些讶然地瞧着他。
天空阴沉,云层厚重。步云霄着了一件淡灰的窄袖劲装,背负长剑,黑发只用一条简单的发带束起,朗目若星,正静静垂眸看她。
“你……你怎会在这儿?”
“寻你来的。”步云霄未有多做解释,仍只是看着她。
陶木晴被他这话弄得一头雾水,想来自己要问的重点并不在此,有些好笑的要开口,岂料那背后就有人先她一步,不怀好意地笑道:
“你就让他多看几眼吧……人家找了你整整一个月,就是没担心死,也已经快想念死了。”
她闻言微微一怔,不自觉又往后移了一步。对面的步云霄侧头皱眉,带着些许不悦望了一眼靠在客栈边小憩的十三猫,后者扬眉,很是无辜的耸耸肩。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陶木晴倒是很生好奇,毕竟这许多时日来都没见有黑衣人追杀至此,可想此地定十分隐蔽。
十三猫不以为意地笑笑:“这有何难的?那日黑鹰城出事,众江湖人死伤无数,尸首中未寻到你的,可见得你已然脱身。但在黑鹰城集会时没见得你,可想你是逃到其它地方了,不过没有马匹也没有车辆,定是不能走太远。故而在这附近找一找就可知。
但倘若你安然无恙,一月以来又不会不回黑鹰城联系我等,所以……我和步大公子猜测,你必定是受了伤……嗯,可有哪里说错?”
这一席话说来,虽语气听得不怎么入耳,但却是丝毫无差,连得陶木晴都有些惊叹,愣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
“是这样没有错。”她又笑道:“往日只听说猫大侠轻功盖世刀法精妙,不想连在寻人方面也这般厉害。”
“得……我可受不起你这个高帽子。”十三猫似笑非笑地看向步云霄,朝她示意道,“你该好好夸夸人家,适才那些推论可都是他想的,能找到你,步大公子功不可没啊。”
闻言,步
云霄微有些尴尬,垂目静默了片刻,随即又抬眸去看她,似想起什么来,视线落在她脚上,出言问道:
“你的腿怎么了?”
陶木晴下意识地用裙摆掩了掩,敷衍性地回答:“没什么,当时逃出来不甚伤到了,现下还没好全……对了。”不欲多让他们问,她方扯开话题,“你们说,江湖众人死伤无数?那些黑衣人可有擒到俘虏?方盟主呢?还有……”
不等她问完,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伸手就板着她的肩,急声问道:
“我三哥呢?我三哥人呢?他怎样了!”
陶木晴险些被他摇得快站不稳,也顾不得问他是如何一块儿跟来的,只好道:
“他受了伤,如今还在修养……”
“受了伤?!”燕生当即就挑出关键来,一脸惊愕万分的模样,觉得他浑身都在颤抖,“伤……伤到哪里了?得重不重?!”
“伤在胸口……不是特别严重。”陶木晴没敢说是一刀穿胸。
“都伤到胸口了哪能不严重!”燕生不予理会,只关切道,“他吃了药了么?伤好了吗?还有流血吗?快带我去见他啊!……”
旁边的十三猫委实看不过眼,上前欲将他拽开,怎奈何燕生一双眼睛急得通红,力道又极大,竟让他也没法。
陶木晴干笑两声,回身指着身后的山坡上:“离得不远,我带你去就是……”
*
时候尚还早,听得窗外的鸟叫,宿兮才悠悠转醒。记得自己以往并不似这般贪睡,想来是昨日难能心安,不觉竟睡到了这个时候。他下意识探了探身侧——空落落的。床上连余温也没有,是走了多久了?
轻轻咳了几声,方觉得嗓中干燥,有些渴意。因得暂居于他人家中,也不好出声要唤谁,便慢慢自床上坐起,掀开被子,手扶上轮椅作势想起来。
正当此时,院中忽响起一阵脚步声,听这步伐,倒像是几个熟悉的人。
他尚不及细想,门就给人推了开来,还没见清来人相貌,就觉有人径直扑到他怀里,张口就喊:
“三哥!”
闻言宿兮自然身形一震,待举目看过去,陶木晴带着步云霄十三猫二人陆续走进来,她眼中浅浅含笑,朝他点头示意。
燕生泪流满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三哥,可算是找到你了。这几日师父师姐老找人过来问话,我都不敢和他们说你出事了,眼看快要瞒不住……幸好你没事……”
宿兮心中无奈,伸手拍拍他的头,自己
亦是有些酸涩,宽慰道:
“我现下不是好好的么?行了……那么大的人了,也不怕人看了笑话。”
听方才陶木晴所说,他是胸前受伤,十三猫扬眉扫了扫,果见半透里衣在胸口位置有厚重的纱布痕迹,笑道:
“燕少侠还是小心些为上,你师哥的伤可在胸口,这么抱来抱去的,不怕他伤口裂开?”
燕生一惊,似才想起来,赶紧放手,紧张兮兮地瞅着他:“三哥,你没事吧?听木晴姐说,你伤到胸口了?是不是很厉害的伤?”
宿兮摇头笑道:“不打紧,已好很多了。不必担心。”
十三猫抱着臂,在屋内转悠了一圈,打量着其中摆设,不觉佩服道:
“你们倒也真会挑地方,这么个破茅屋,可算花了我们多少时间。”
步云霄清了清嗓子,打断他,面朝着陶木晴问及要事:
“当日到底出了何事?如何要跑到这里来?”
陶木晴轻叹口气,住了这许多天倒是头一次再回顾那日,心里觉得有些烦闷起来,便只捡了要紧的,简简单单说给他们听,这过程里自然省了她背着宿兮的那段。
刚讲到她说放毒一事,十三猫颇感头疼地抚了抚额:“我说那一地黑不溜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竟放倒了一片杀手,原来是你这丫头搞的鬼。”
陶木晴摇摇头,没理他这番话:“你们没有生擒几个黑衣人来打听消息么?还有,现下江湖上又是甚么状况?”
“你说得轻巧,我们倒也想生擒几个,可岂料这帮人分明训练有素,还容不得我扣住他嘴,自己就先咬舌自尽了。”十三猫也不客气,寻了个位置坐下,抬手就提着一边儿的茶壶倒了杯茶,不想入口时一股凉意,不禁皱了皱眉。
“……原来如此。”她垂下头,忽而回想起那日十三猫曾于方盟主房中寻得的那块玉腰牌,隐隐感到不对劲,不过心下也不太确定,故也没有道出口。
步云霄见她未再说话,剑眉微凝,犹豫片刻,道:“武林各派之中,在江湖上能叫上名号的,如今大多离世。此次连不笑大师和郑铁石也身负重伤,且……凌风岛的苏岛主与方盟主二人,皆丧命于此。”
“什么?”陶木晴本能地脱口而出,惊讶看他,“你说……方盟主他……死了?”
印象中虽没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出过手,可从江湖人士的口中多少也晓得他功夫非同小可,旁的人自没法伤他分毫。
步云霄轻点头,解释道:“盟主是事后发现被毒死在屋中的,不过下
毒手法很精妙,且方盟主身上并未落下别的伤痕,连不笑大师亦不能说出那是何种毒药。”他明显脸色一沉,仔细观察陶木晴的神情之后,才慢慢道:
“因此有人怀疑……是桃花门所为。”
十三猫接着他的话,眯着眼瞧着陶木晴:“这次英雄大会,请帖自没有送到桃花门掌门手里,你是唯一入英雄府的桃花门门人,人能怀疑到你身上,也不奇怪。”
听着这话,她心里只有冷笑。如此情形,与当初在沈家山庄又有何异?同样是死了为首的,同样是被人毒死,同样她也在场,同样被底下的一群人毫无根据的怀疑。
拿不出半点证据来,单凭使毒这一手……江湖正道除了怀疑,便不能有别的了么?
看得她脸上表情甚是难堪,步云霄出声轻轻道:
“此回你进英雄府之事,所知晓的人本就不多,他们……没有怀疑到你的身上,我与郑大侠也极力掩饰,想来不会找上你的麻烦。你不必太过介怀。”
陶木晴不置可否地苦笑摇头,道:“便是不找上我,迟早也会找到我师门之下,那时候……麻烦岂非是更大了?”
他闻言瞬间语塞,只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
“放心。现下各大门派人人自危,又群龙无首,谁会有心思顾及你这偏门邪派的?”十三猫仍旧笑得轻松,即便这茶的确很不合他意,还是喝了个干净,自把玩着茶杯。
毕竟此事涉及到她师门安危,倘真如他所言,少不得有些狐假虎威的人要拿此事大做文章,要真让她信日后桃花门能一番平静,实在是太自欺欺人了。
一直在旁静静听了许久的宿兮忽然开口问十三猫道:
“那如今武林,是谁在主持大局?”
后者毫不掩饰地冷笑出声来:“这剩下的一群乌合之众有谁能出来领个头?自然,想领头的人也不少,我看那玄溟鬼域的长老可是和朱雀帮门人吵得不可开交,没准儿过几日还能打起来的。”他随意晃了晃手里的茶杯,然后又放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向宿兮道:
“不过……到令我奇怪的事,居然有人对宿先生很生看好。那帮有些声望的老头子可都荐了你为下一任盟主,不少门派也表示毫无异义……看来,先生的名气很大啊。”
他此话一出,莫说是陶木晴,连宿兮本人也是吃了一惊,手撑在床沿愣了许久,这才缓缓露出一丝笑意来:“十三大侠严重了,宿某不过一介书生,且身有残疾,武林盟主一位……如何能胜任?”
“先生太过自谦了。”十三猫不以为然,但能听出他话里并没带以往的那讽刺,反而真诚至极,“暂不提先生功夫如何,就论先生这般人品与心胸,武林盟主当之无愧。盟主并非是要武功高强之人,在下私以为,一个人的品行更该是衡量他江湖侠义之本。”
“多谢十三大侠赞誉。”宿兮淡淡垂下眸,随后看了陶木晴一眼,嘴角不自觉带起笑,“只是,在下已无心再插手江湖之事,恐以后这些武林恩怨,再与我无瓜葛……”
听他此话,十三猫不禁一怔:“先生,这是要隐居么?”
陶木晴亦同他一般讶然,待抬头看过去时,瞧得宿兮正凝眸看着她,和煦带笑,暖若春风,当即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来,心中不觉一软,微笑着朝他点头。
燕生自不懂他这话何意,不过因知晓他不会再涉险,那颗高悬之心也落了下来,经历此事后,他再不强求宿兮同他一块儿参与江湖琐事,只望他能好好的,那他自个儿也不会如此担惊受怕。
“三哥以后有什么打算?”末了,他又讪笑道,“总不能……一直都呆在这儿吧?”
经他这么问来,宿兮才思量起这事来。在此之前,他二人只道是皆行动不便,又不知外界状况,故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一切明了,也是时候告辞。
“要不要……回汴梁?”见他许久不言,燕生便试探性的问了问。
“暂且不急。”他问道,“这里离汴梁很近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官方,还没有达到虐小步的境界……(不要打脸。
先过一两章主线剧情,偶们再去见公婆,不急不急。虐神马的要慢慢来……(不要打脸
【这里放一个很悲剧的事情……
编编汹涌来袭,这次我气场不如她强大,没法完结倒V了。
估计下周二三的时候此文会入V,不过还好让大家看见表白了,我死而无憾的说( T T
感谢一直以来都在打分的姑娘们,(真心很谢谢啊,都不知道能收到那么多评论的。
后面的内容应该还有10W左右,不会超过几块巧克力的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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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后留言会送分滴,勤快一点看完全文应该木有压力,具体是肿么的,偶也不是很清楚(话说真心很想给写长篇的阿苍大大送分啊,不知道怎么送……
要真心觉得以上都懒得去做的朋友……那就等盗文吧,囧囧囧。
最后,再鞠一次躬,希望不要打脸啊…… T T
☆、【何苦心事】
燕生挠挠头,想了想:“……不太近,骑马可能要用上一天一夜……啊,不过这里倒是离大师姐的听风谷很近,过一个山头就是了。”
“那倒是正好。”宿兮微一颔首,“便顺路去看看她吧,那之后再回汴梁……”他转过头,应当是对陶木晴而说的:
“你也……可以去看看她。”
她目光闪动,记起宿兮曾说是有几个同门师兄的,不欲先回汴梁,大约是想让她先见见他师门之人罢……
正在椅子上闲着玩茶壶的十三猫余光忽瞟到他二人身上,越发觉得好奇,侧了脸仔细看了看他二人表情。眉间一蹙,骤然是明白了什么。放下茶壶轻叹着笑了笑,故作随意地开口,眼神却是对步云霄:
“既是如此,咱们也跟着去凑凑热闹,听风谷……唔,去拜访拜访传说中那位名满江湖的朔大女侠……不知宿先生可有介意?”
宿兮当然摇头:“自不介意。”
“只希望宿先生到时候,可莫怪我几人煞风景才好啊……”
听他这语气,分明是话中带话,燕生莫名其妙地皱眉看了他一眼,很是不解其意。未想,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耳中就闻得几声不太熟悉的脚步,他当即喝道:
“什么人?!”
众人皆是惊异地转头看向门外,只见得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穿着件半旧不新的袄子,正同样讶然的盯着屋内众人看,她背后的孩童一脸泪光地拽着她衣角,表情怯怯。
“这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宿兮出声解释道,“我们是暂住在她家中。”他言罢,方朝门口歉意一笑:
“李家嫂子,实在对不住,让你受惊了。”
毕竟先是他俩人占了人家房间不说,而后又带了这么些人莽莽撞撞进来,情理之上着实说不过去。
那厢对于李嫂子而言,活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遭在自家屋里见得如此多的江湖人士,一时怕吓坏果儿,伸手将他往背后掩了掩,这才很见机的施了一礼,笑道:
“宿公子哪里的话,既是公子的朋友,倒也不必见外。可需要茶水什么的?我这便下去准备。”
“啊!不用了不用了。”燕生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摆手,不好意思笑道,“真对不住啊大婶儿,我们江湖人,警惕惯了……这些天多亏了你照顾我三哥,还不知怎么谢你呢。”
闻得他谈到“谢”字,宿兮略一颔首,问他道:“小燕,你此番带了多少银两?”
“银两?”燕生把身上大大小小的包袱翻了个遍,摸出一叠银票和一个大钱袋来
,凑到他面前,“就这么多了。”
宿兮点点头,吩咐道:“现银有多少?”
“五十来两吧。”
“都留下来,给这位大婶。”
“诶,好。”他倒也不含糊,利利索索地往钱袋里掏钱,李家大婶何曾一次性摸过这般多的银子,愣得连手也颤起来,忙要推辞。
“这……这如何使得……我……”
“李嫂。”宿兮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收下,“雪中送炭,定当倾力回报。不过只是一些银两,不足挂齿。倘使李嫂以后若遇上什么麻烦,自可去汴梁寻我。”
虽心中早已猜到这位宿姓公子来头不小,但看他如今出手这般阔绰,说话又见得很有分量,心头不觉有些忐忑起来。一时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陶木晴禁不住上前,轻轻拉过她的手:“收下吧,我们也叨扰那么多日,实在过意不去。再者,你一个女人家要过日子也不容易啊,小果还得念书,往后考功名娶媳妇,这些可都要用上钱啊。”
本就还有些犹豫,听得她这么一说,李家嫂子自也就不客气了,扭捏着笑道:
“那……那就收下吧。也可算得是媒人的红包钱是不?”
没料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出此言,陶木晴拉着她的手瞬间就滞住了,纵然是尴尬到不知如何是好。
十三猫早瞧出这其间端倪来,听到这话倒也不很稀奇,再者,眼见着屋舍简陋,院中不过两间房,他二人若都居于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不生情愫。且宿兮又生的相貌堂堂,举止之间温润儒雅,倘若不是个瘸子,那登门说媒的人,还不得踏破了他宿家的大门?
只是他也未曾想,这两人……竟都到了如此地步。
心下暗暗祝福之余,又不忘朝身侧一人看去。
晨光熹微,落了他一身,近几日四处奔波,此刻显得格外风尘仆仆。难得方才见得陶木晴时还露出一丝喜色,如今早淡得一干二净,那面容上仍带着往昔的冷漠无情,而且……似乎有增多的趋势。
不晓得可是这山坡比及山脚地势更高些,十三猫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也不再敢盯着某人瞧了,自顾仍摆弄着他那一套快玩遍了的茶壶茶杯。
静默了半晌,周遭一干人等都不见说话,只燕生一人托着下巴皱眉冥思苦想了片刻。突然像是恍悟般,一脸欣然地抬头去看陶木晴,接着又一个头凑到宿兮旁边,拍手乐道:
“我是不是……该改口叫她三嫂子了?”
他话音
刚落,静立在窗前的步云霄微微侧过脸,视线从简陋的那方木桌移到不远处的那人身上。
她面上盈盈带着笑,对燕生调笑之话却出奇没有反驳。既是未有反驳,自是默认。阳光淡薄,不偏不倚照了他二人,只就这样远远看得他们相视而笑,竟觉是如斯般配。
蓦地发现喉中好似哽了什么,想要说些话出来,却一个字也无法吐出口。步云霄索性缓缓又别过脸,仍看着窗外残败一片的树木,适才之举,亦无人觉察。
李家嫂子仔细将那一袋子钱收好,看他几人都还在屋里愣愣立着,自热情地要招呼:
“几位大侠都还没用过饭吧?……不如,不如就在家里一块儿吃了?我这就去弄些菜来。”
“不用了麻烦了大婶儿。”燕生急忙笑着拦住她,“我三哥他吃不惯这些的……”
“小燕!”话未道完便听得宿兮喝住,皱着眉峰朝他不悦的使了眼色。
后者也发觉自己这话是有些不妥,见得宿兮这般脸色,赶紧又结结巴巴地改口:
“我……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过一会儿就要启程上路了,三哥他这伤要紧,还是别乱吃东西的好。等进了城看了大夫再作打算。”
“要走?”李嫂子倒是没料到,“这么快就走了?”原想着大概宿兮会在这地方将婚事给办了,不过又一斟酌,他这般身家的公子也不会如此委屈了陶木晴。
“自然要赶快了。”燕生理所当然笑道,“好歹要过年了,咱们往听风谷去了还得回汴梁呢。迟了可不好。”
听他此话也有理,宿兮并未反驳,只朝着陶木晴轻轻道:“那就收拾东西吧,过一会儿便赶路。”
“好。”她点头应下。
“我先去镇子里买一辆马车来……对了,咱们三个人马匹也得换一换。”说到一半,燕生挠挠耳根,拿不定主意地瞧着陶木晴,“三嫂是骑马还是坐车啊?”
“我……”她一向是骑马惯了的,极少坐过马车。但因得也放心不下宿兮,且想着他或许亦需要人照顾,刚要开口说话,却不想旁边的步云霄先她一步,淡淡出声:
“她还是坐车吧。”
他转过身,面对着陶木晴:“你腿不好,不宜多劳累。”
此言听入耳,倒不觉有什么奇怪之处,燕生只顾点头:“好,那我这就去买马。”
步云霄没再说话,移步缓缓又走到窗边静站了一会儿,终是觉得不耐,最后还是步出门去,在屋外吹冷风。
对此,燕生只道他本就这清清冷冷的性子,也没意外
,抽了抽鼻子嘀咕道:
“这步大侠果真很……”他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词来,“膈应啊。”
“你管人家的。”十三猫耸耸肩,却笑得一脸深意,“好好买你的马去,大爷我这回可想骑一匹最好的。”
“这深山老林的,我上哪儿去给你弄一匹好马啊?你就将就将就吧。”
十三猫似乎也对这个不怎么上心,随手把茶杯一掷,弹着衣袖站起来,犹豫一会儿,方也推门往外走。
风寒料峭,树梢露珠初唏,平白添了几分萧索。才走到院子里,就看得那树下笔直挺立着的一人,长剑斜背在身后,纹饰清晰。十三猫脸上多带了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慢慢踱步过去,抱臂环胸歪头瞧着他背影。
“怎么着,步大少爷不进屋呆着,如何一个人在外面?”
步云霄身形不动,连头也没有回,想来是懒得答他。
十三猫倒也不恼,继续笑道:“你这模样……是当真看上她了?”
打心底里没觉得陶木晴有多好,初见时只道是个莽撞的小丫头,就是轻功还能入眼,至于使毒一手,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也就马马虎虎的样子;待要论长相,依他的目光看当真是一般了。总的说白,那陶木晴便是有几分姿色,也配不上他。
“这丫头有什么好?我看你和那个宿大公子眼睛都不怎么好使……”他没奈何的耸耸肩,“不过也难为我,这么想尽法子帮着要撮合你们俩,哪知道仅过一个月就被宿家公子抢了先了。
“动作……倒也真快。只是没弄懂那丫头……他一个瘸子顶什么用?也就家里有几个子儿,说财权,你堂堂将军府也不输他啊。”
实在是嫌他话多,本打算不理,但没料此人是越说越发没个停歇,步云霄忍不住喝住他:
“我的事,自与你无关……你追了我那么些日子,不就是想要那本刀谱么?待此间事了,我回汴梁找来给你便是。”
“啧啧……你恼什么。”十三猫铁了心是要调侃他,“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既是喜欢她,又不开口又不做些什么,就这么愣着,我替你急。”
“不劳费心。”他顿了顿,皱眉道,“刀谱你莫不是不要了?”
“刀谱自然是要。不过刀谱是刀谱……现下,在下倒是对步大少爷的人生大事关心得很。”十三猫摸着下巴浅笑,貌似很无辜,“没办法,鄙人就是死脑筋,爱管这不疼不痒的闲事儿。看来步大少爷往后得多担待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