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人就那么立着,也不动,好像看着我看得很出神跟鬼似地。我怕他功夫比我好,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得回来,就先吹了灯,拿了剑在桌边等着,没想到你这个时候回来了……”
展昭目光仍注视着窗外,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先别慌,我去后院看看。”说着就要松开她。
莫愁点点头立马又摇摇头:“我、我还是跟你一块儿去吧。”
绕过屋左的大槐树,莫愁死揪着展昭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到了屋背后,却是半个人也没有,仅仅是不远处落下几许斑驳的树影。
莫愁这才放开手,纳闷地挠了挠头:“莫非当真是我看错了?”
展昭并未答话,颔首四望,又往前迈了几步,忽然蹲□来,伸手向地上探了探。
“看来,确实有人来过。”
“这话怎么说?”莫愁跑到他跟前,也随着他蹲□。只是周遭太黑,倒也看不太清楚什么。
“你来看这个……”展昭知道她看不见,便拉住她的手往地上摸去,莫愁只觉得手上有软软的触感。
她“咦”了一声:“是泥土?”
展昭点点头:“这种土壤很稀松,而且比较柔软,看样子是用来种花的。”
“那会是谁这个时候跑来咱家后院呢?”莫愁想了想,“会不会是白五爷?他故意来捉弄我的?”
“应该不会。”展昭站起身来,“他若真是要捉弄你,现在只怕早出来了。”
“也是。”
莫愁拍了拍手。
“总之,我看事情有些古怪,这几日你先搬去开封府好了。”
“那好吧。”莫愁也未多想,忽的扯了扯他的衣衫,“菜都凉了,你可得等等,我去给你热一下。”
他不由得笑了笑:“你呢?吃过了么?”
莫愁笑着摇头,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没呢,在等你。”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训她:“以后要是饿了就先吃吧,不必等我。”
“那怎么成?”莫愁仍是嬉笑道,“有你在我吃着才觉得好吃。”
他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没再说话。
*
三日之后,大宋史无前例地迎来了高丽国的太子。据说因得前些月镇国公主与永寿王出使高丽,相谈两国交好之事,大宋国国力强盛,为表心意送了不少奇珍异兽古玩珠宝,这高丽国也为表诚意现下特派了一国太子回访大宋。
一时间,城中百姓欢欣鼓舞,朝中亦是盛宴款待。只是说到底,普通人却未见过这太子的真面目,有传言说他是青面獠牙,面目可憎;又有说他温文尔雅,气质不凡。
市井街头巷尾,不过也就多了些茶余饭后闲聊之话罢了。
春风拂面,杨柳依依,白云浅浮,雁过无痕。
汴梁繁华的街市上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赶马牵驴的,挑担吆喝的,挨挨挤挤的满了整条街。
却说这潘楼街之北慢悠悠地走来一行人,虽然皆是寻常衣着打扮,但一眼看去就显得与四周格格不入。
那走在前头的是一位年轻公子,面容俊朗,但隐约透着一股刚毅,眉微浓,身材高挑。他左侧的是个穿皮袄的姑娘,头上戴着珍珠发饰,此刻正与这公子相谈甚欢。另一侧则是一个玄色衣袍的男子,面冷如霜,一言不发。
跟在这三人身后的一共又有六人,其中五位腰间都配有长刀,衣着统一,似乎是侍卫,而最后那人却是一身蓝衣,手握古剑,神情沉静,正是展昭。
“这潘楼街可算汴梁之中最为繁荣的一处,各色什物应有尽有。不知太子觉得如何呢?”
赵勤一面指着街上的店铺,一面含笑问着烁荣太子。
“东京汴梁果真是名不虚传,这般繁荣之景倒是我此生难见的。”烁荣眼瞧了瞧街旁的小摊,转而对着赵勤一笑。
后者也回笑道:“太子真是过谦了,赵勤此番在高丽所见也是世间少有的繁盛,想必是高丽王治国有方。”
“公主谬赞了。”烁荣往前慢慢走了几步,忽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早前听公主说大宋的能人志士甚多,这武艺高强之人更是多不甚数,烁荣倒真想见识见识。”
赵勤勾了勾唇:“原来太子所念之事却是这般。不瞒太子,今日随行的便正有一人,他乃是在开封府供职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江湖中人称‘南侠’,这跟随开封府的包大人断案也是颇有一番成就的。”
“哦?开封府中的包大人我倒是早有耳闻,现下听得公主说得此人如此出众,烁荣不见上一面只怕是要终生遗憾了。”他忽然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赵勤停下步子来,回头看了一眼展昭,朝他使了个神色。展昭暗叹了口气,走上前来,躬身施了一礼,不卑不亢。
“展昭参见太子。”
烁荣朝他笑道:“原来这位就是展护卫,难怪适才看见就觉得你气质不俗。”他虽是笑着,但展昭明显感觉到一丝清冷。
不等展昭答话,赵勤已在一旁道:“这展护卫可是圣上亲封的‘御猫’,身手不凡,太子若想见一见他的功夫,等下自可让展护卫替太子舞一段剑瞧瞧。”
“原来展护卫是用剑的。”烁荣太子盯着展昭手中的剑淡淡道,“我手下正有一名使双锥的武士,只可惜他力大无穷,想必展护卫难以对付吧……”
这言语中挑衅的意味颇为浓厚,莫说赵勤,便是静在一边的温延听了也不由得皱眉。
展昭只是笑笑,并不接话。倒是赵勤首先开口来:“太子这话可就不对了,这武功看的是招式并非力气。取胜要取巧,用蛮力算不得什么功夫。”
她转头面向展昭:“烁荣太子都这般说了,展护卫,不如你就与他的手下比试一番,切磋切磋如何?”她挤了挤眼,低低朝着展昭道:
“展护卫,这可是有关大宋颜面的事情!你千万不能输!”
展昭心中自然明了,微微点头。
“那展护卫,请吧——”烁荣太子朝他伸了伸手,展昭拱手朝他一抱拳,正欲往前行,却忽的看见身后这太子所带的几名武士中闪出一人来,径直跑到前头去,从一堆人中揪出一个来,喝道:
“哪里来的小贼!?居然敢当街偷东西!”
因闻此声,赵勤等人皆抬头看去,只见那武士一手拽着一个身着石青色袄裙的女子,那女子头上仅简单的用发带盘了一个髻。
听得她干脆利落地说道:“我没偷东西。”
这声音极为熟悉,展昭偏头看去,心头瞬间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寒冷的蒙古西伯利亚高压的冷空气迅速南下,全国大部受寒潮影响气温将会骤降。
所以亲爱的们,要注意添衣啊!表感冒了哦~
☆、【据理·力争】
被人当街骂作是贼,换做是谁都不会有甚好脸色。
无奈手被人拽得生疼,使劲又抽不出来,莫愁咬咬牙,抬头怒视着眼前这个人。这一看倒让她看出不少端倪来。
这人生得虎背熊腰,却是力大无比,适才那几句话的腔调又有些古古怪怪的,虽穿得一身汉人装,但左右看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莫愁当即便想到展昭曾告诉过她的高丽太子回访一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人的外貌,顿时猜得了个七八分。
眼看着周围的路人皆围了过来,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若当街与人家吵起来必定是会伤了两国之间的和气,反倒还会落下笑柄,只怕到时候又会让展昭难做。左思右想,莫愁决定还是温言以对的为上。
只见那侍卫环顾着四周围上来的人群,忽然之间提高了音量:“真是没想到,大宋东京何等繁华的地方居然也会有这般行为,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语气虽是很差,但如今人赃俱获,确实是百口莫辩。
赵勤的面色略有难堪,她往温延那方看去,却见得他也朝自己看来,两人对视,一时无言。
烁荣太子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挑了挑眉,走向自己那侍卫:“她偷了你什么东西?”
侍卫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公子,这女子并未偷属下什么东西,而是偷了您的东西。”
“我的东西?”烁荣伸手便往自己的衣袖中探去,莫愁利索地又重复了一句:
“我没偷东西。”
那侍卫冷冷哼了一声,又用力将她拽到离得自己更近些的地方,手摸到她夹裙中,却掏出一柄小巧的短刀来,凑到她眼前。
“这个东西,你敢说不是你拿的?”
莫愁定睛一看,这柄短刀刀鞘是皮革所制,普通得紧,自己确实从未见过,倒不知什么时候跑进了夹裙里。
不等她开口,烁荣太子已是把那刀接过来,翻了一翻,点头道:“这把刀的确是我的没错。”
莫愁皱了皱眉:“你怎知道是你的?”
烁荣太子将刀从鞘中抽了出来,道:“这把短刀乃是我父王所赠,你莫看这刀鞘普通,但这刀所用玄铁世间少有,可谓是削铁如泥。刀上还有我父王的刻字,你若不信大可一看。”
莫愁偏头瞅了瞅了,这刀刃上果真刻有字。
那侍卫本就擒着她,如今见证据确凿也就直截了当道:“小贼!你还有何话说?要我捉你去见官么?”
莫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刀就算是他的,你也不能说就是我偷的啊。”
“还敢狡辩,刀就在你身上,若不是你拿的莫非还能是它自己跑去的不成?”
莫愁正欲说话,从那人后面又走出来一个黑衣的冷面人,他眼神很是阴冷,几乎不给她辩解的余地:
“开封府就在这附近,便就劳烦这位将她押过去,直接送进大牢。包大人要是问上了,就说是我说的。”
赵勤听了这话,也明白他其中的意思。现下辽宋关系微妙,大宋与高丽结好无疑是有了一个后盾,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出了岔子只怕难想后果。反正这高丽太子也不会待得太久,这姑娘最多也就坐几天的牢,大约等得他们走了便就能放出来了。
她能这样想,莫愁那厢自料不到这一层。
送进大牢?
她瞠目结舌,这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些啊?她似乎还没弄明白怎么的就要吃牢饭了啊?
烁荣亦是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却又由于温延素来的性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笑道:“王爷真是性情中人。”
温延冷目看着他,语气不咸不淡:“太子过奖了。”
即便如此,但毕竟在自己国中发生这等事情颜面上总归不好过。赵勤紧皱着眉头,再找不出话来说,只好沉默下来。
眼见那侍卫拖着自己就要往开封府走,莫愁雾水一头,仔细斟酌了一番更加觉得冤枉,心中就是气不过。
此事颇为严重,这关系到大宋国的名誉问题,说不准那皇帝觉得她丢了他的面子,下个令斩了她那怎生是好?这一斩不要紧,万一也顺带斩了展大哥,包大人,公孙先生,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要是再扯得广些岂不是连王大嫂马大嫂也跟着斩了?这算起来太亏了。
一想到这里,莫愁脚下半步也挪不开,索性朝那高丽太子道:“你少冤枉人!我没拿你的刀!无凭无据乱抓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无凭无据?”烁荣太子好笑地看着她,一时觉得这人很喜欢作垂死挣扎。
“刀可是从你身上拿出来的,众目睽睽,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冤的?”
莫愁扬眉看他:“你适才说了,这刀的刀鞘很是普通,但刀刃却是难得的玄铁所制。那我问你,刀装在刀鞘之中,我怎知道这刀到底是好是坏?我若一个称职的贼,怎会放着你跟前这位姑娘头上那几颗珍珠不拿,反倒去拿你这个装在普普通通的刀鞘里的刀呢?
“再换个角度讲,我在此之前一直在买鱼,手上沾了不少水,可这位大哥从我身上拿出刀来时,这刀是干干净净的,试问我是如何拿你的刀的?你们一行人从北街来,我人却一直在南街,这点卖鱼的大婶可以替我作证,那我再问你,我又如何一人分作二一面买鱼一面去北街偷你们的刀的呢?”
一席话很是有理,周遭围观的百姓纷纷点头应和着,便是连赵勤也听得一愣一愣,眉间不知不觉松了一些。
烁荣垂下头自顾思索,推敲起来觉得她说的话倒也十分对,正准备又问她,不料,温延仍是一步也不退让:
“无论如何,刀在你身上,自然与你脱不了干系,至于到底是不是你拿的,这个是开封府的事情,与我等无关,你若是要喊冤便自行去开封府喊吧。”他朝那侍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明白,下手就再不留情,竟直接预备捆住莫愁的手要用强的。正在这时,一人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那侍卫微吃一惊,刚抬头看去,就对上展昭淡漠的眸子。
因得方才只顾着这个高丽太子,并未发现展昭也随行,这时见了他莫愁自然欢喜,禁不住低低唤他:
“大哥!”
展昭含着笑,伸出食指来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顿时了然地笑着点头。
温延看在眼里,却是面不改色,冷声问他:“展护卫,你这是何意?”
展昭侧过身,朝他抱拳道:“王爷,属下既是在开封府供职,不如就让属下带她回去吧。”
“你等会还要去太子的武士切磋,这般小事就不劳费心了。”
“这里离得开封府并不远,属下很快便能回来,王爷多虑了。”
“展护卫。”温延朝他走了几步,微微虚了虚眼睛,语气颇为阴寒,声音低到只能他二人听得见。
“你想护短?”
“属下不敢。”
他冷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一旁沉思许久的高丽太子突然道:“这姑娘所说之话倒也不为是有理,如此草率抓人恐也难以服众。毕竟刀还在,这件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太子,这……”
“好了好了!王爷不必多说了,我们今日是出来游玩的,莫要扫了兴致!”烁荣太子摆手一笑,“而且,不是还要看展护卫与我的武士比武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温延沉了沉脸,只好应下来。
赵勤带着人便先行往练武场去了,四周的人也差不多散尽。莫愁这才觉得轻松了些,长长吐了口气出来。
伸手摸了摸额头,竟都是冷汗。
“还真是吓死我了。”
展昭侧过身看她,抬起衣袖来替她擦了擦汗:“没事就好。”
“怎会没事,可算没把我给疼死……”莫愁龇牙咧嘴地揉了揉手腕,那侍卫力气真是大的出奇,险些没把她的骨头捏碎。
“疼?哪里伤到了?”展昭心中一紧,刚才一心只去替她开脱,倒忘了问她有没有受伤。他伸手,一把就扯过她的手来看。
“嘶——大哥,你、你轻点啊。”她倒吸了口凉气。
他一听,又是一愣,当下停住手,这才发现自己太过鲁莽,脸上不禁泛红:
“抱歉……”
他手上放得很轻,替她揉了揉,方道:“等下找先生给你找些药膏抹一抹吧,那人还用了内力,若是伤到骨头就麻烦了。”
“大哥,你该不会当真要送我去蹲大牢的吧?”
展昭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你把包大人当成什么人了?”
她稍愣了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顿时明了地也笑道:“说的是,大人才没这般子武断呢。”而后想了想,方又补充道:“大约这是要给咱们大宋一个台阶下吧?”
展昭亦是轻叹口气:“你下次可得多注意些,这几日我没督促你,你可是又偷懒了?该练功的时候不专心,如今吃了亏,该学乖了罢……”
莫愁听得眉毛直打结,又不好得反驳他,只好焉头耷脑的立在那里。
说了半天,也不知她到底听进去没有,展昭无奈地瞅了她一眼:“走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陪不得你。”
莫愁点点头,又举目往街口去看,适才那几个人已在视线里有些模糊了,她指了指温延的背影,很是不悦地努努嘴:“大哥,那个黑衣服的人是谁啊?怎么老找我的碴?明明我都推得那么对理了,他偏偏还要送我去大牢,我又不认识他,难不成还惹了他?”
展昭亦是觉得不明:“我也不知道。”说完又匆忙补充道:“他是当朝王爷,你最好莫要去查他!”
“嗯。”莫愁心不在焉地应着,而后又指了指赵勤,问他:“那个就是公主么?”
“是。”
莫愁嘀嘀咕咕念着:“看样子不像是会功夫的人。”
展昭耳力极好,自是听得清楚,连忙打住她:“先说好,你可不许对她乱来!”
莫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就那么护着她?”
“不是……”他有些无奈地笑道,“她好歹是当朝的公主,我只是怕你……”
“照你这话来说,我跟她要是同时掉进水里,你岂不是要救她了?”
明显听出她此刻醋意很浓,展昭忍住笑:“不会。”
莫愁一听,歪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那你是要先救我?”
“也不是。”
“……那你要救谁啊?”
“小西。”他温然笑道。
“我不会水。”
*
从练武场回来的时候,腰上的伤愈发疼起来。
温延与高丽太子先行回去了,赵勤仍在街上走着,嘴里自顾自的说着话,展昭就跟在她身后,安静无言。
长久才听得她叹息一声,随即转过身去看展昭,口中怨恼不已:
“展护卫,你为何要与他打成平手?仅差那么一点点……哎,你要是赢了他该多好!”
其实平局才是最好的胜负,展昭淡淡笑了笑,却不做解释。
赵勤看着他,想笑也笑不出来:“你这人就是这样,又不爱说话,谁嫁给你准得被你闷死!”
闷死?
当真会闷死么?
他忽然想起某个人来,在记忆里搜寻了许久,似乎都没发现她有烦闷的时候,脑中反反复复皆是那张笑得快开出花的脸,不知怎的禁不住就是一笑。
见他又不说话,赵勤也明白他一向如此,只好唉声叹气:“罢罢罢,平局也好吧。至少没让他赢。不过,展护卫你也够厉害的了!那人力气这般大,连地上都叫他空手打出个坑来,你倒是对付得游刃有余。”
展昭抱拳恭敬道:“展昭职责所在,公主过奖了。”
赵勤想了一想,好像想起什么事情来,掩嘴笑道:“我是知道你为何这般疏远我了,感情是为了你夫人啊?”
不等展昭答话,她便接着道:“你放心,你要是听得我的话做,没准到时候我不会让父皇指婚的。而且现下他也不太乐意。”
展昭微微蹙眉:“公主……”
“哎!”赵勤打断他,“你可别问我是什么事儿,我是决计不会告诉你的,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成熟了,你也就知道了!”
知道她早已洞悉,展昭也不好再多问,只能沉默下来。
赵勤看他又不说话,心下有了玩耍之意,便凑过去瞧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才笑道:“展护卫当真是好相貌!想想我要是嫁过来,或许也不太吃亏……”
见得展昭的身形晃了晃,赵勤只觉得逗这个人特别有趣:“展护卫这般好性子,想必你的夫人也定是知书达理,十分贤惠的吧?改日我去跟她说说,她不会怪罪于你的。”
展昭霎时觉得头疼异常:“公主还是莫要去的好……”
“怎么?你怕我吃了她?”
“并非如此……”或许还有被吃的可能性。
赵勤笑道:“看来我皇叔说的不错,展护卫果真是护短,你大可放心,我见了她定不会为难她的。”
展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内子今日已与公主见过面了。”
“什么?”赵勤愣了愣,仔细回想了一番,“几时见过的?我怎得都没印象了?”
展昭慢吞吞道:“今日在街上,被冤枉偷了烁荣太子刀的那个女子,就是属下之妻……”
“什么?”
“她???”赵勤吐字极快显然被吓得不轻。又转头去看展昭,难以置信。
“莫不是她逼你的?”刚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太可信。
“是指腹为婚的吧?”赵勤似乎觉得这个理由比较能说服她。展昭几乎没有开口的机会,便看见赵勤很是理解地看着他,自言其说:
“哎,我说呢,展护卫你武艺高强,相貌堂堂,怎会看上这样一个丫头……”
“说来也怪不得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能料到这以后之事竟然这般……”
“你放心,你若是以后看上了哪个心仪的姑娘尽管给我说了就是,我替你做主,量她也不敢有话说。”
赵勤无限感慨,如此温润俊朗的人居然娶了一个长相普通至极的小丫头,这还罢了,那般刁钻的性格任谁想来都为他感到委屈。还当真
是想不出这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是如何配成一对儿的。赵勤心中对展昭之怜不由更甚,同情道:
“展护卫,真是苦了你了……”
听闻这话,展昭只是垂下头,嘴角含笑。
是苦还是甜,怕也只有他一个人心中明了。
*
“啊啾——”
莫愁吸了吸鼻子,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纳闷地瞧着外头的天,对着正在地上吃鱼的阿猫道:
“艳阳高照的,也不觉得冷啊,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奉上潘楼大街冬季图一张~
——
欢迎各位从上部穿越而来的旧朋友新朋友们~
那个啥,咱还是老话啊,写文很吃力,别对咱要求太高哦,娱乐娱乐就好~
因为是后传,字数是不会有上部那么多滴……
见谅见谅啦。
话说,展大人跟小西这样的生活还算是不错吧?吧吧吧吧吧?
☆、【灯火·阑珊】
炊烟袅袅,夜风初歇。
展昭刚跨进开封府的小院,就听得屋里传来几声不重不轻的咳嗽,本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的隐了去。身上尚还披着大氅,理应不算冷,但不知为何,有股寒意丝丝渗入身体,竟惊得他微微一颤。
双手轻推开门,还不待他看清眼前情势,就见得有团白色的物体直朝他袭来,再一秒便落在了他肩头上,细绒触脸的温热由让他觉得酥痒,禁不住笑着伸手去把正在他肩上磨蹭不停的阿猫揪下来。
“咦?大哥,你今天提早回来了?”莫愁因听见声响便探出头来,看着展昭笑意盈盈。
展昭将阿猫抱在手里,向她扬了扬:“怎么,你又饿着它了?”
“我几时敢饿它……”莫愁嘀咕着从展昭手里接过来,仍解释道,“若不是它把我好不容易写的稿纸弄得一团乱,我岂会饿它。横竖是它不再理在先。”似乎对此番批评很是不满,阿猫在莫愁怀里极为不安分,偏生她手上又使力,半日也挣脱不出来,只好落败地仰天长啸。
“稿纸?”展昭疑道,“什么稿纸?”
“这个,我过些时候再告诉你!”莫愁一面笑着一面伸手去推他,“先吃饭吧,我还有话问你!”她手刚触及他后背靠下之处,就听见展昭倒吸了口凉气,吓得她赶紧收回手来,愣道:“怎么了?”
腰上的疼痛宛如针扎,想是夜间转冷,引得旧伤复发。他咬了咬牙,强笑道:“没什么……”这话顿时换来莫愁一脸怒容,他只好又改口:“……就是适才在练武场时受了些皮外伤,不妨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