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第七坛的时候,非墨明显觉得头昏,视线花了又花,想当初和师父一起喝到天明都没曾遇到这般境况,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喝,自己的酒量也下降了。
常歌看得着急,觉得有何处不对劲,忙寻了个理由把他拉出来。
“怎么这么醉啊?我不是叫你吃了那药么?”
非墨摁了摁眉心,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没吃……”
常歌闻言就是一怔:“啊?干什么不吃?是不是弄丢了,我这里还有,赶紧吃了它。”
看她又从药瓶里将腾出几粒来,非墨出手拦住她:“不用。我觉得还是不吃比较好,这样有失江湖道义,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的。”

“这叫策略……什么有失道义。”常歌直想去敲他的头,转念又想到是自己要他来斗酒的,也不该全怪他,最后方无奈地放下手来,没了脾气,“你啊,你真是傻!”
非墨皱着眉摇头:“不骗人,讲真话,我有什么错?”
“可你要是不赢,咱们怎么和他谈条件?”
“那就不谈。”
“你……”常歌气得发笑,可瞧得他那幅真真诚诚的表情,心知他为人光明磊落,这样的事做不出来,相比之下自己反而显得小人。
她叹了口气:“好罢,我算是败给你了。”

回到客栈的酒桌边,老者剔着牙,笑得狡黠:“怎么啦,你这女娃娃,别不是出去做了什么小动作?”
常歌自然不会承认,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非墨摁在座位上,“难得前辈看得起我,不过在您这么大一个人物面前,我岂敢胡来。”
“那可不一定。”老者拿起第八坛来,漫不经心道,“不过你就是做了手脚,老夫也照样能赢。”
“喝酒吧——”

最后的两坛酒,他喝得确实比方才慢许多,非墨当真是支撑不住,手脚软得几乎快连酒坛也拿不稳了。十三禁不住摇头,把手里的瓜子儿胡乱洒在地上,走过去扯了扯常歌的衣服。
“常姐姐,我看还是别喝了,他喝不过人家的,再这么下去,万一喝出啥毛病来怎么办?”
常歌也发觉他表情不对劲,只得凑上去轻声问道:“怎么样啊?要是不行干脆不喝了吧?”
岂料他却强撑着打起精神来,继续捧了那酒坛子就往嘴里灌,对面的老者抚掌大笑道:
“这位小兄弟不错啊,竟能喝下这么多。”

常歌抬眼望过去,那十坛酒他已经喝完了,饶得是再喝下去也是输。
“非墨。别喝了。”她没奈何地从他手里把酒坛子抢过来,虽然也是所剩无几,不过从这状态来看,实在是相差甚远。
这么多酒喝光,非墨已然醉的不省人事,看他这般模样担心他一头栽下去,常歌只得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抱着。就听得那老者又是一声笑:
“小姑娘,你可认输。”
“认了,认。”她扁了扁嘴,小声嘀咕后半句,“遇上一个怪胎。”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小兄弟功力深厚,十坛子放了迷药的酒都不曾把他迷倒,着实是厉害,老夫甘拜下风。”

常歌听罢,惊愕不已地看着他:“迷药?你……你是说……”

老者很开心地颔首点头,言语戏谑:“我不过是把你给我加了‘料’的十坛酒同他的换了一换……说来也该怪这小子傻,连个心眼儿也没有。”

感情是给人反摆了一道啊!
常歌气得咬牙切齿,甚是不甘心。
且听这老头接着道:“不过这位少侠倒是一身正气,行得端做得正,在这年头里很是难得啊。”
“什么难得,什么行得端做得正。”常歌狠狠地往他脸上捏了捏,后者虽睡梦之中也略感不适地皱了皱眉。“我说他这是蠢,蠢到家了,笨得要死,以后我看他怎么跑江湖上混。”
老者并不赞同地叹了口气:“小姑娘你虽聪明,可也非是所有人都得怀着这么一个心态跑江湖不是?偶尔单纯一点也非是不可。”

“前辈,你妄称‘酒神’,难道不知江湖上的勾心斗角又岂是人心隔肚皮那么简单,光有一颗好心肠什么用?到头来被人卖了还都不知道,没准开开心心给人数钱呢。”

老者笑着摇头,却是反问她:“那你不是没卖他吗?”

常歌先是一愣,随即就气道:“废话,这能相提并论吗?”

“罢了,我一个老头子也不和你谈这些大道理。”他把剩下残着的酒倒进自己随身携带的酒壶中,余光瞄到常歌那怨毒的目光,好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必然不服气,横竖酒钱是你替我付的,我也不欺负你,省得人家说我倚老卖老……这样吧,等这小子醒了,你带他来七里坡的破庙找我。”
老者说完,就站起身来,倦倦的伸了个懒腰,提了旁边的酒壶,忽想起来。
“啊,对了,你记得再……”
“再带几壶好酒来是不是?”常歌接着他的话说。
“对对对,要上好的酒。”老者边走变笑,拨开面前的人群,自言自语道,“聪明的丫头也好,一点就通。”

众人看他大有来头,当然恭恭敬敬地让出一条道来,腰间挂着的四个酒壶随着他走动相撞,叮当作响。十三瞧他扬长离去,方奇怪地拉了常歌袖子:
“这老头到底什么人?你难不成还真带萧大哥去找他呢?”
常歌把非墨扶起来,伸手揪了十三鼻尖一下,笑道:“他笨你也跟着笨哪?看那老人家腰间的葫芦和一身的袍子,还不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酒神’,人说千杯醉不倒的酒神通了。”
十三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怪不得你这么巴结他……诶?不对……你该不是要让他教萧大哥武功吧?”
“是又怎么了?”常歌也没理他,自顾往楼上走。
十三慌得跳脚:“不行啊,这不公平,我也要学——”
“你要学自个儿找他去。”
“你给说说啊……”
“不给,谁方才说我坏话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个段子似乎有点老套了……好吧……不要看不起偶……偶真的只是狗血一把而已啊……其实这文是女主先动情的我会乱说吗?←_← 咱先把招式学会了,杀怪跑地图干BOSS神马的,过几天再说……反正这文也长,可以慢慢来……【应该= =*今天放一张常歌的人设感谢画手BILL大大,嘴巴稍微改了一下,希望表介意><话说,看着似乎成熟了一点……观者朋友们还是YY为主吧囧囧囧rz

 


☆、世外高人【三】

扶着非墨在床上躺下,喝了那么多酒,只怕现在腹中除了水还是水,难受是自然的。
常歌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取来迷香的解药,在他鼻下晃了一晃,嗅得那气味,他果真很快转醒过来,一阵猛咳。
“醒了?”
非墨皱着眉轻轻颔首,两手撑着床欲备要起来,常歌摁住他,“再休息一下吧,你中了迷药,半个时辰之内四肢都不会有气力。”
“迷药?”他甚觉奇怪,“我怎么会中迷药的?”
常歌取了汗巾子在铜盆里拧了一把,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只敷衍道:
“还不是为了要把那老头放倒,哪知道你会这么傻,他让你换酒喝你就换酒喝。”
说罢,她坐回床边,伸手过去本要替他擦汗,忽然想起什么来,又滞住,把帕子塞给他,“你自己擦。”

“哦……”他倒是并不在意,反而仔细斟酌,像是很庆幸般笑道,“我就说怎会醉那么快,原来是因为这个。”

常歌靠在床边,垂眸去看他,一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只得摇头叹道:
“有时候看你是真的笨,可有时候你说起话来好像又很有道理。可能酒神通说的是,江湖上就缺你这样的人,倒是我小人得很了。”
听她这话里多有惆怅之意,非墨顿然惶恐地自床上起来:“小伍……是不是,我又给你添了什么麻烦?”
“自从认识你,我的麻烦还少了么?多一样少一样也不差啊。”常歌笑道,“再说横竖我也无聊得很,有麻烦正好有事可做。”
闻得这席话,非墨低头沉吟了半晌,突然蓦地抬头看着她,甚是认真地说道:
“你放心……等找到石青,了了师父的心愿,我就走。”

常歌被他这般神情骇住,竟没料到他会有如此语气说这样的话,一时怔怔的。想起她如今带着他一路南下,离石青是越来越远,不知哪日能寻得到,心里就颇有些愧疚:“你……很急着找石青么?”
非墨想也不想就点头:“急,当然急。”
到底他们两个道不同,难以为谋,常歌心头略有些复杂,咬了咬下唇,“那你不是说答应要入石青门下么?我教了你轻功,好歹也算同门,我破了规矩教你,倘若你不入门,岂不是让我难做?”
哪知他像是早想好了一般,微微一笑道:“这个我考虑过了,毕竟我拜了师父,若再拜他人,对于师父来说太过不尊重。所以我还是不拜你的师父为好……如果这样做当真让你为难的话,那我以后不用你教的轻功就是,这样也不会被人发觉,不是么?”

他说的倒是言辞恳切,常歌只觉得气郁当头,蹭一下站起身来,愠怒道:
“那我这么费尽心思让你跟酒神通学武功,你也不学了,是不是?”
不知道她会有这么大反应,非墨愣了愣,随即小声道:“……可以不学么?”
就料到他会如此说,常歌气得直跺脚,一把将他推倒,怒道:“好啊好啊,那你就不学吧,好心当作驴肝肺!姓萧的,我真是吃饱了没事干会来管你要不要学武功,会来关心你会不会受人欺负!你那么能耐,往后就一个人走吧!”

她转身就要往门外走,非墨飞快拉住她胳膊,自知是说错了话:“小伍,我不是那个意思……”
“废话!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常歌狠狠扳开他手指,眼里又是伤心又是气愤,“你再拉我,我就一掌拍死你!”
她几步绕开木桌,“哗”一下踹开门,头也未回。不多时就听得那重重的脚步声,似乎已经下了楼。
因得全身无力,非墨只能撑着床沿踉跄着起身,门口,十三不晓得从何处冒了出来,环胸抱臂,懒洋洋地走到他跟前,夸张的唉声叹气。

“我说你也真是,惹谁不好偏偏惹她呢?这是咱俩长期白吃白喝的依靠啊……”
非墨眉峰轻蹙,拿了床边的剑亦往外走,“我去找她。”
十三瘪了瘪嘴,不怎么看好:“现在知道找人了?
人家好心好意帮你,不就是学个武功么?还会要你的命?真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啊呀,七里坡的破庙,你不去,我可去了。”
非墨也没想理他,慢慢扶着门出去,只淡淡道:“你要去就自己去吧。”
十三看他这般模样,脾气又生倔的很,看样子是真要出去找,他不由叫住:“喂,你软手软脚的怎么找人啊?她也就是正在气头上,没准到时候自己就回来了呢。”
非墨听罢,回头来摇了摇:“白日里我听人说城里夜间有飞贼出没,眼下时候不早了,她贸然出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飞贼?”十三收了一脸玩笑,正色道,“此话当真?”

*

酉时末,灯火黄昏,雾失楼台,烟霭纷纷绕绕。
常歌坐在湖边,倚着一棵树,望一湖的水发呆。
冬日将至,风难免清清冷冷的,此处偏僻,路上行人甚少。她忽然觉得莫名的无聊,好像做什么事都没了意思。吹了这么久的风,到底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恼什么,仔细的想了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好气的。她随手抓了一颗石子儿往水里扔,“啪”的一下,溅起一圈涟漪。
身侧的渡头上,一艘小船缓缓荡了过来,摆船的是个六旬老人,借着不太明亮的灯光瞅见常歌在此,方提声唤她。
“女娃娃,如今天色不早,如何还不归家?”

常歌寻声望过去,方笑着摇摇头:“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老者上了岸,将船拴好,“黑鹰城最近有些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总归不太好。”
“怎么不太平了?”常歌奇怪的问他。不想倒是身后的街上正行来的两个人插了话。
“听说在姑苏作案数起的那个采花贼跑黑鹰城来了,前些天王大嫂才说隔壁家的妮子不见了呢,我看这事儿悬得很。”
“可不是,别家还好说,依我看,那小子跑这里来肯定是冲着顾家那闺女去的。真是好眼光啊,一挑就挑这么极品的。”那人说罢就笑了。
常歌自琢磨了一回,她没去过姑苏不晓得还出过这么个事,方问道:“那个采花贼长得什么模样?官府就没有派人捉拿他?”

“嗨,自古采花贼都是那模样……一双眼睛一个面巾,身上都是夜行衣,谁知道长得什么样。”
另一个赞同地点点头:“再说,黑鹰城这地方江湖人士居多,朝廷早就有意要派人围剿了,哪里还管这什么贼不贼的。”
旁边那个伸手给常歌指了指:“你去布告牌瞧瞧,今早才贴的告示。”
“多谢。”常歌先道了谢,继而又想起什么来,问他们道,“那个……顾家的小姐,长得很漂亮么?”
“啊哟。你说顾家的小姐?”那一个一听,眉一扬,就束起大拇指来,啧啧称赞,“就一个字,‘美’!跟天仙似的!依我说,宫里的那些公主啊,娘娘啊,都比不过,也亏得那采花贼要来。”
常歌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颇为怀疑的瞅了他一眼:“真有那么好看?”
“废话,咱还骗你不成?”
跟前的那个约摸觉得他废话过多,拉了他走:“我说小姑娘,你玩够了也早些走了吧。这地方阴阴暗暗的,先不说采花贼,万一碰上什么坏人也是说不准的。”

听得这两个人啰啰嗦嗦一路念着走远了,常歌也觉得背后无端发凉,刚准备站起来,闻得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越发逼近,尚不及回头,就有人气喘吁吁地在她身边蹲下来,轻声道:
“小伍……”
她心头怔了怔,微微偏过头,正对上非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她,顿时就没好气地扭过头,“又作甚么?”
非墨挠了挠耳根,不死心地绕到她跟前,缓下口气:“你知道我不会说话的,方才如果哪里惹你生气,我道歉,好不好?”
“那是。”常歌也不看他,“你是真君子,我是烂小人,你胸襟那么宽广,我怎么可能跟你比,怎么敢同你生气啊……”
听她这语气,非墨心知她是还在气,故而摇头轻叹了声:“如何又是这句话,到底谁说你是小人?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那可不一定。”常歌转过头来,哼了一声,“我这个人就是卑鄙,爱耍手段,做事就不光明磊落,你指不定心里嘲了我多少回,不过嘴上不说罢了。”
“我真的没有。”他立即摇头否认,继而垂眸想了一会儿,讨好地拉了她,笑道,“我同你去找那个酒神通,你说好不好?”
常歌瞪了他一眼:“作甚么?我可没逼你学,你爱学不学,都是你的事。犯不着用这个来对我示好。”
这样也不行……
非墨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好道:“那你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你不生气,这样行不行?”
“你……”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常歌没奈何地推开他,哭笑不得,“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倒是不解她这句话的意思,非墨想了想,还是道:“有什么事情先回客栈再说,这里不太安全。”

见他如此说来,思及适才那几个人的话,常歌反而来了兴趣:“怎么?你莫不是也听说那个采花贼的事所以才出来找我的?”
“采花贼?”他微微一愣,然后摇了摇头,“我只是早间听人说夜里有飞贼出没,我担心你会……”顿了顿,而后又问道:“这城里有采花贼么?”

头顶月色朦胧,日暮已去,千山如障,青黛墨色。天边几只飞鸟,湖上点点星光。
借着不太明亮的月,余光见得他额上薄汗,发丝贴在脸上,想必也是找了她许久,此刻定然累得很了。常歌心下一软,语气自然松了下来,轻叹道:
“就回去罢。我明日去同他说,就说你不学了。”
“不用。”非墨笑了笑,“我会去。”
常歌也不想再劝他:“你既是不想去,不去就是了。我不同你生气。”
“不用……我之后仔细想了想。”他慢慢抬起头,望着她,“你说得也有道理,行走江湖,我不能任由人欺负,至少不能给师父丢了面子,况且还能……”后半句话他蓦地停住,竟没再说下去,目光有些闪躲地盯着一湖波光粼粼的水波,隐约见得他耳垂浅浅泛起红色。

“那这可是你说的。”常歌倒是没注意他表情的话,一把拉他起来,“趁天还未黑尽,现下就启程去七里坡罢。”
被她拽着往城门口走,非墨尚不及反应,讶然地转头看她:“现在?会不会太晚了……不如,明日再去罢?”
“不行。”常歌坚持地继续往前走,“他那个人神出鬼没的,天晓得明天还在不在黑鹰城。如今不把他缠住,夜长梦多。”
“可是不是说夜里城中不太平么?”
“怕什么,咱们是去城外,又不是城里。”话虽这样说,路过那布告牌的时候常歌还是停了下来,天色渐暗,需得凑近了才能看清那上面的字。
牌上贴了一个人的画像,果如那路人所说是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光就这么看半点显著的特征也没有。
非墨皱着眉将布告的内容看完,不自觉喃喃出口:“他真的是采花贼么?作案时不留半点线索痕迹,况且这么久了,也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想来武功肯定不弱。”
“这是自然,武功弱了还怎么当采花贼?”粗粗扫了一番,常歌并不太在意,仍旧拉了他往城外七里坡走。
“小伍……我怎么看你,好像有恃无恐的样子?”
“那采花贼又不是来找我的,我怕什么?”常歌尚没去深究这话里的意思。非墨却兀自思索了一番,继而认真的牵了她的手,宽慰道:
“小伍,你不用那么自卑,我觉得……你还是挺好看的。”

她脚下步子瞬间一滞,才反应过来,扭头就摔开他的手,“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自卑了!”
非墨被她喝得一怔,还没来及说话,就看她没好气地快步往前走。他只在原地无奈地笑了笑,轻轻道:
“开玩笑而已……”

*

黑鹰城两面环山,山峰又都是高大险峻的,其中不乏有些野物窜跑。在这般季节如此时候里,正当黑鹰夜间出没寻食,听闻这种鸢鸟与别的不同,只在晚上活动,且凶猛狠辣,饿得厉害的话,也会攻击过路之人。
不知是不是临近冬季在储备食物,今日夜里的黑鹰特别的多,漆黑的天幕里盘旋着大大小小的黑色身影,啼鸣之声不绝于耳,让人心头莫名的发毛。
常歌小心翼翼地跟在非墨身后,时不时抬头往天上看,那些犀利的眼瞳在黑暗里格外明亮,森森的可怖。
发觉她抓着自己的胳膊越来越用力,非墨忍不住低下头瞧过去,月光照得她脸色发白,想来是心中害怕却又死撑着不愿开口。
他缓缓伸手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低低道:“你慢慢走,别去看。这里树木密集,它们若是冲下来也会被阻碍住,自不会那么莽撞。”

常歌担心地摇了摇头:“你说……他们那么多只,要是都杀过来,咱们会不会□掉?”

“放心,不会的。”

常歌不信任地瞅了他一眼:“你那么有把握?”

非墨笑了笑:“我还有剑,不至于□掉。就算被它们吃,也可以够时间拖延让你先跑。”
常歌惊愕一瞬,然后小声道:“混账,我像是这么没用的人吗。”

山路深黑,望不见尽头。在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冒险走山道,四周自是安安静静,半点声音也听不得。
秋风吹了一地落叶在脚下,踩过去“咯吱咯吱”作响。再走一段路便就到七里坡的破庙,常歌已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正待跨过前面的乱石堆,她突然听见几丝动静,蹙了眉头轻声喝道: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片刻之后,窸窸窣窣地传来一阵声音,非墨抬眼看过去,身侧的大石头背后,十三慢条斯理地踱步出来,一见行踪暴露,忙笑嘻嘻地跟他们二人打招呼。
“萧大哥,常姐姐,这么巧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心不是要写那么多废话的嘤嘤嘤……我真心只是来展开JQ的嘤嘤嘤……男主很傻不是我的本意嘤嘤嘤……最后会黑化为腹黑大BOSS我会乱说么嘤嘤嘤……看开头那么平静,你以为这是小白江湖文那就大错特错了嘤嘤嘤……我们的宗旨是……没有更狗血只有最狗血……男配?女配?棒打鸳鸯团队?不是不到,时候未到……话说,最近废话越来越多了怎么办?*男配,你死的好惨啊喂——那不知是第几章出来的小顾同学,你去哪里啊——角色现在除了男女主以外就是一个毛都木有长齐的十三和一个毛都长白了的老头子……JQ 阴谋 虐心虐身怎么展开……尼玛这是要闹哪样……嘤嘤嘤 T T

 


☆、世外高人【四】

常歌也不同他废话,上前一步就往他脸上捏了一把,哼道:
“什么巧不巧的,少同我打马虎眼……看你身上沾的这露水,想是从我们出城就一直跟着的吧?”
十三知道瞒不过她,索性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一副颇为委屈的模样:“我不也就想跟着学个一招半式么?你们两个往后就成武林高手了,好歹我也是小辈,没听说过‘后生可畏’这个词儿么?”
常歌笑着摇头:“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我让他学就是因为他笨,多学一些可用作防身。你又不笨,跟着学作甚么?再说了,你们封家的刀法在江湖上可是数一数二,与其这样,你不若好好学学你家的刀法,不是更好?”
十三跺了跺脚,提起这个话题,他忽然红了眼圈:“我家的刀谱给官府的人缴了,至今我也只会前面几页,除了轻功就是你教的擒拿,别的什么都不会。你还说他不如我?
“反正你们大人都是这样,自私自利,看人家小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一看他是真的急了,常歌反而乱了手脚,只得道:“好好好,你学你学……你跟着来就是,我不拦你了可好?”

正待要叹气之时,忽瞥见他袖下有什么东西在闪光,莹莹带着绿色,常歌拽他过来,将那东西拿了在手。
“这是什么?”她将摊开在掌心,借着不太明朗的月光仔细瞧了瞧,却是一枚上好的青玉佩,背面雕着兰花,正面刻着一个“顾”字。
“诶?这玩意儿怎么会发光的。”十三一把抢回来,翻来覆去的看,倒是奇怪。
常歌两指抚了抚玉的表面,琢磨道:“是夜光石么……你打哪里弄来的?”按理说十三身上的东西,论值钱的也就那身衣服,何时冒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