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大夫的医术,还真是时好时坏……
让人夸也不是,不夸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来更新啦!
本章的中心思想即【黑人者人恒黑之】
在基哥玩弄了段玉公子的账号之后,终于也无情的被唐石用影□□黑了一把。
【只能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咳咳咳
由于一开始就打着【男女主会很甜】的旗号,虽然目前为止这两只还处在相爱相杀的阶段……但是!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挂羊头卖狗肉,所以今天特地来教大家手动吃糖!请看大屏幕——
【1】
(闻芊)从袖中摸出两枚绣花针来,,急如闪电般回刺过去——
“啪”的一声。
手腕半途便让人截住。【看,肢体接触】
【2】
杨晋忽觉不妙,“闻姑娘,闭气!”
言语间,他手已然捂住了闻芊的口鼻。【看,肢体接触】
【3】
“闻姑娘!”
杨晋手忙脚乱地揽住她的腰【看!还是肢体接触】
【4】
杨晋正单膝跪在旁边,见她醒来,方才不再往她脸上拍水。【这水上拍掉的估计有三层以上的化妆品,所以是隔着水肢体接触,在这里,我们简称“水/□□融”(。】
综上所述!!其实基哥一直在想方设法,费尽心机的吃女主豆腐!
【←_←够甜了吧,我是不是可以叫此文为小甜饼……】
*
【感谢】
霏蕗儿扔了1个地雷

第十一章

四面是壁的牢里难分白昼,也不知这会儿到底是黄昏还是傍晚了。
杨晋忙着找出路,差不多把周围长得像机关的东西都摸了个遍,仍旧毫无线索。
反正有人干活儿,闻芊在旁乐得清闲。
适才被他用水泼了脸,这会儿妆已经花了,适应了黑暗后,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铜镜照了一阵,继而将怀里的小盒胭脂并青黛取出,慢条斯理的描眉。
杨晋余光不经意瞥到,忍不住回过头来,“都甚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画?”
“为甚么不能有?”闻芊将镜子拿近拿远的左右细瞧。
杨晋皱起眉,“在这种地方,黑灯瞎火的,画来给谁看?”
她理所当然的接话:“你啊。”
杨晋:“……”
她好像一向如此,似乎天大的事也没放在心上,哪怕一刀子下去也不过是个碗口大的疤,真不晓得是心太大,还是缺个眼。
不知为何,见闻芊画得认真,杨晋忽然也没了脾气。
“你不怕一直困在这儿?”
闻芊不以为意地点上口脂:“那不是还有你么。”
他难得被她说得一怔,最后倒有几分无奈地摇头轻叹,“随你。”
小指蘸了水把胭脂化开,往眼角处稍作晕染,完美的收了个尾,闻芊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在收起铜镜的同时,她忽似想起甚么,问道:“那个刘文远,你找到了吗?”
杨晋尚在叩响坚硬的石壁,闻言手指顿了顿,随后又继续敲。
“找到了啊。”
*
唐府之内,暮色已四合,夕阳西沉,窗外的天幕是深蓝色的一大片,树影黝黑而朦胧。
施百川握着酒杯,坐立不安地往门口望了好几回。
寿宴开席许久,厅里觥筹交错,众人都喝得很高,放眼一看整整齐齐的几十张脸全是红色,十分喜庆。
然而,这其中没有杨晋,不仅如此,连闻芊也不见了。
原本按照计划,如果人在唐府,那么晚膳之前他们就会接到信号,奔过去捉贼拿赃,如果此行毫无收获,杨晋怎么也该出现在这场酒宴上,表达一下自己的失望,或是暗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可如今事情居然出现了第三种走向——唱大戏的主角竟双双失踪,连个口信也没有,这是私奔去了吗?
在施百川的潜意识里,他压根就没考虑过杨晋会被人抓走的情况,纵然有,也必定是诱敌深入的苦肉计。
因此整个寿宴上,锦衣卫众人都在厅里原地待命,和施百川一样,端着酒杯心不在焉,时刻警惕着院外的动静。
但直至散席送客,一切也还是风平浪静。
这会儿,施百川的纨绔子弟也装不下去了,满脸的焦头烂额。
唐府不是青楼酒馆,喝醉了还能撒撒泼睡一晚,眼见来客相继告辞,唐石又一副和善的笑容委婉的表示天色已黑,他只能慢条斯理地起身,心里却已急得火急火燎,双眼定定地扫过对面来来往往的身影——小厮、侍女、家丁、酒客,看谁谁像刘文远。
险些没一时冲动把唐石拽过来大刑伺候。
可杨晋不在,他又不敢擅作主张。
一步三回头地行至大门口,转目时灯火阑珊,唐石颔首朝这位“杨二公子”笑道:“杨公子今日赏脸,等往后回了京城,得空唐某定会登门拜访。”
施百川勉强应付着客气了一阵,方带着自己那帮人离开。
笙歌鼎沸,乐鼓喧天的唐府再度归于宁静。
前厅只剩几个忙碌的下人在收拾残局。
*
石室里,杨晋撩袍挨在闻芊旁边蹲下,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两个圈。
“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刘文远到广陵是来投奔唐石的,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个不假,但还忽略了一点。”
他顿了顿。
“那就是,唐石肯不肯收留刘文远。”
闻芊皱眉歪了一下头:“你是说,他不在唐府?”
“他在。”杨晋看着她,“他若不在唐府,唐石不会如此防着我们。所以人必然被藏了在甚么地方,这是其一,但除此以外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什么?”
他缓缓道:“刘文远已经死了。”
闻芊听着眯起了眼。
一个与谋反案有牵连的乱臣贼子,找谁投靠不好,为甚么偏偏选择了唐石?这位两省总督只怕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她思忖道:“是唐石杀的?”
杨晋不置可否,“其实在来唐府前我就有这样的猜想,直到在唐家遇见那个病死的仆役。”
他将之前在偏院里发生的事告诉了闻芊。
当听到说唐石三更之际闭目夜游时,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想起平日里此人道貌岸然地来乐坊听曲儿,瞬间便全无好感,只觉恶寒,同时也道出心中疑惑:
“他到底在作甚么?”
杨晋回答:“闭目夜游,也称作‘离魂症’,所谓人在梦中,身不由己,所作所为全然不知。大凡人遭受过重创或是刺激,皆有可能会有此症状。我猜想唐石多半是失手杀了刘文远之后,才患上这个病的。”
闻芊不解:“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不肯定,猜的,但也不是全没根据……你仔细想想。”他言语缓慢,似在引导她一般,“唐石那个动作,像是在干甚么?”
——弯下腰,手中仿佛握着某样东西,一前一后的晃动。
在拉绳索?
好像不大准确。
他应该不是一前一后的晃动,而是,斜里下去,再抽回来,再斜里下去。
闻芊仰头静静在脑海中勾勒出这幅画面,总觉得……
他是在……掘甚么?
闻芊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他在挖坟?!”
随即眼前豁然开朗。
唐石亲手把刘文远埋了,藏尸灭迹,他们自然无迹可寻。
*
石室没甚么光,四面都封死的,唯有左侧立着一道铁门,门从外面上了锁,非绝世高手,神仙下凡者不可破开。
在这般暗无天日的环境下待着,连平日里的一弹指时间也变得尤其漫长,眼看杨晋仍在石墙边打转,闻芊终于等得百无聊赖,撩了撩衣裙站起来。
“你的那几个小跟班儿到底管用不管用啊?”她玩着胸前的青丝,闲闲道,“人都在这儿困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赶来救你呀。别不是害怕,偷偷跑了?”
“百川做事一向有分寸。”杨晋抬手在石壁上轻抚,“他会来接应我们。”
对他这迷一般的信心不敢苟同,闻芊刚要再说话,迎面不知飞来何物,黑漆漆的一抹,块头还不小,待看清轮廓时,她头皮一阵发麻,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儿,当下不自觉叫出了声,忙一个箭步闪到了他背后。
原以为是甚么暗器,杨晋本能反应出手截住,触感略硬,还有尖尖的倒刺。
那物体张牙舞爪地在掌心挣扎,借着微光,发现不过是只甲虫,瞧着有几分像独角仙。
“就这个?”他捏住虫微微侧头,眼见闻芊花容失色的模样,显然吓得不轻,唇边便含了丝哂笑,侧开了头不看她。
将杨晋的表情尽收眼底,闻芊一边胆战心惊地往后退,一边没好气的反驳:“这个怎么了?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怕虫很稀奇吗?”
她此生最避之不及之物一共有三,其中虫蚁多年以来排在首位,屹立不倒,余下两个皆随心情偶有变动。
“那倒不是。”杨晋笑了笑,摇头,“只不过突然发现,你也有怕的东西,挺意外。”
闻芊不悦地拿眼睇他:“有甚么好意外,难道你就没有害怕的?”
他认真想了一会儿,发觉还真的有,不仅有,还不少。
然而就在他思索的这片刻功夫,闻芊却隐约嗅到一股异样的味道。
“你可有闻到甚么?”
空气里辛辣的刺激渐渐弥漫开,杨晋警惕地环顾,很快便留意到那扇铁门缝隙中窜出的滚滚气流。
“是烟!”
“姓唐的在门外放火?!”这都甚么孙子脾气,人已困在屋内了,连现身也不敢,只配用这种下作手段。
闻芊正要伸手去推,猛地被杨晋拽了回来。
“不能碰,当心手!”
铁门已经被烧得滚烫,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好几只藏匿在室内的耗子贴门开溜时不慎蹭到,瞬间被烤得直冒白烟。
闻芊回头问他:“他这是要作甚么?”
他微沉下脸色:“还不明白么?唐石是想用烟将你我闷死。”
她咬咬牙,奇道:“你不是说,他不想伤我性命吗?”
杨晋先是点了一下头,“一开始是,但如果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大概会杀人灭口。”
这一招算是将计就计,反正“杨二公子”已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席了唐家寿宴,哪怕自己真的死了,唐石也能顺理成章的推说不知情。
“所以,我是来给你陪葬的?”
“……可以这么讲。”
话音正落,她便抬脚踹了过来,杨晋刚想躲,迟疑了一瞬,还是不动声色的挨了。
今天这买卖可真是赔大了。
赔了夫人又折兵。
幸而门缝毕竟空隙有限,唐石又投鼠忌器不敢开门,要等浓烟填满尚有段时间,还不至于那么容易被他熏死。
闻芊这想法才起,只见那门上忽的开了个小口,约摸两指宽,门外黑黝黝的一根不明之物挤了进来,在浓烟缭绕之中不甚清楚。
就在此时,杨晋突然将她拉开。
一道亮光闪过,石室中砰砰而响。
火铳!
早该知道。
唐石若不想蹚浑水,大可将人交给锦衣卫,他做贼心虚的灭口,显然说明了唐家也和宁王谋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非将帅出兵不可私用火铳。
原来唐家就是为宁王提供军备的!
危急关头,闻芊倒没他这许多思虑,眼看这先是放烟又是放枪,分明是要置他们于死地。方才还觉得四周空间尚大,浓烟一时半刻呛不死人,现下却登时觉得不够用了。
烟熏得人睁不开眼,在浓雾中没头没脑地躲了一会儿,杨晋忽然把她拽到跟前,貌似很着急地问:
“刚刚那只虫呢?”
闻芊虽被熏得七荤八素,提起此物来仍没忘起鸡皮疙瘩:“甚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虫?”
满室的蛇虫鼠蚁一样被唐石闷得不好过,一窝蜂拖家带口地从角落里钻出,杨晋挥开面前的烟雾,跟着虫蚁集体避难的方向追过去。
那仍是一道墙,依稀可见得先前被他放走的独角仙在吃力地往缝隙里钻。
他伸手摸了摸,墙上略润,仿佛被水浸过,让这一小块墙面较之其他地方更为松软,杨晋掩着闻芊说了句:“退后。”
正好奇他想做甚么,闻芊从杨晋背脊后探头出来,便瞧见他提了口气,聚力于手心,对准那个豁口,一掌之下生生打出个小洞。
洞后仿佛又是一片天地,还有路可循。
火铳的声音催命般越响越烈,杨晋堪堪钻过洞去,很快转身来拉她。
洞不高,仅供一人弯腰可过,闻芊将手递给他,低头抬脚的瞬间,一枚火/药刚好在她腿边炸开,细碎的石子擦着脚踝划了条口子,还没觉出痛意,血已经涌出了来。
她狠狠皱了下眉,两手扶着杨晋的胳膊,越过洞口,身形略有不稳。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感谢上一章大家对我的配合……
不过我向你们保证后期绝对有糖啦!
面包会有的!小甜饼会有的!冰火两重天会有的!豪华游轮!……大概是没有的【。
*
本章的核心内容——
再苦不能苦自己,再穷不能没有化妆品,没错被你发现了,一点也不押韵……
看完这章,相信大家已经看出了套路。
是的!正如我第一章有话要说里所写,本文的破案=0,←_←
这是一篇没什么逻辑的文,跟着我的思路走就好了……
总而言之就是,男主负责破案!女主负责貌美如花!
一章之内就解决了案情,实在是我基聪明绝顶,这里需要来采访一下
【所以基哥的破案秘诀到底是什么!】
【基哥:开脑洞就好了。】
【……】
呃啊啊啊,说到破案好像给大家安利《白夜追凶》啊!!
超级好看qaq

第十二章

察觉到她脚步虚浮,杨晋忙停了下来。
“腿伤了?”
闻芊撩起裙摆,隐约可见鲜红的一角,血迹斑斑,火辣辣的疼痛感直往上冒。
伤是肯定伤了,但是好是歹还拿不太准。现在情况特殊,一时也顾不得许多,杨晋迅速蹲下,褪去罗袜仔细检查闻芊的伤口。
“还好,皮外伤,没伤到筋骨。”
他说着扯下衣摆给她做简单的包扎。
□□里含着硫磺和硝石的碎渣,饶是不严重,但若不好好清理,往后愈合起来也会很麻烦。闻芊瘸着一只脚,无不担心的抱怨道:“我这条腿很金贵的,坏了你赔得起吗?”
杨晋起初并没说话,专心给她脚踝缠上布条,而后才开口:“你只要不打唐家那些破铜烂铁的主意,我有何赔不起?”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用力打了个结,闻芊低低“嘶”了声,没想到他记性如此之好,还没忘记钥匙的事。
“走吧。”
脚伤不好轻碰,怕再裂开,她只能由杨晋扶着,一瘸一拐慢慢悠悠地往前行。
好在唐石尚未发现他们俩已经离开,犹自让人端着火铳堵着铁门开炮,倒是没有要进来瞧一瞧的意思。
这石洞后俨然又是一个石洞,所谓别有洞天只不过是眼花,除了头顶高了些以外几乎没甚么特别的。但四周很湿润,总有股潮气,满地的枯树叶,踩上去咯吱作响。
里面不深,尚未走出二十丈便再次被坚硬的墙壁所阻截。
闻芊左右看了看,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故而断定:“是死路。”
不过杨大人似乎并不是个会死心的人,而且有坚定不移找机关的毛病,说了句:“你在这歇会儿。”便又开始往石壁上搜寻起来。
然而不见得每个石墙都可以让他凿个洞,再者说这么一路打过去几时是个头。
闻芊等得百无聊赖,原想往墙边靠一会儿,又怕顺着墙根往上爬的蛇虫鼠蚁,到底还是只能算了。
“你说,唐家如何会有这么一处地牢,还这样隐秘?”她抱起胳膊在周遭打量,“是做什么用的?”
“不清楚。”杨晋答得有些敷衍。
“会不会藏了什么宝藏?”她开始异想天开。
“……不清楚。”
“杨大人,你看过志怪话本么?”闻芊和他攀谈起来。
“没怎么看过。”
“那我,给你讲个吓人的故事,怎么样?”她兴致勃勃。
杨晋一面打量周围环境,一面漫不经心地应声。
“有一个男子带着一个女子去一户有钱人家里查案,他们俩不小心被关进了地牢,那个男的在前面找出路,女的就在他身后等着,等呀等呀,突然有根绳索把那个女的给吊了起来……”
杨晋身形一顿。
闻芊接着道:“那个男的还不知道,只听见身后有人说,要给他讲故事……”
他终于转了过来。
她像是灵感闪现似的压低嗓音:“结果这个男的就转了过来,却看到那个女人依然站在他跟前,殊不知,他面前的这个姑娘其实是……”
话未说完,杨晋看着她,突然开了口:“闻芊,你背后好像有人。”
她闻言一怔,反倒先打了个激灵,一时忘了自己脚上有伤,急忙要躲开,这一躲牵扯到脚上的伤,疼得她倒抽了口凉气。
耳畔似有一声轻笑,闻芊咬住嘴唇愠恼地瞪着他。
“杨晋,你!……”
他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走过来,“好了,别闹了。”
说着,俯身去给她瞧了瞧伤,提醒道:“你当心点,莫要乱动,伤口都快崩开了。”
“那还不是你害的!”闻芊揉着腿不满。
说话间,浓烟已顺着洞口淌到了身下。
周遭火铳的声响逐渐平息,可火势依旧不止不休,洞口早已被堵住,大概填满他们所在的这间石室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也不知该不该称赞唐总督锲而不舍,持之以恒。
随着空气逐渐浑浊,杨晋也开始力不从心起来。
闻芊拉起裙摆察看自己的伤势,视线不经意落在地面时,她忽然愣住。
这一路上皆铺了不少枫叶,看颜色还很新。
她弯腰拾起一片,脑中一个画面骤然闪过,几乎是在转瞬间,那张唐府的地图在眼前徐徐展开。
“我知道我们在哪儿了。”
杨晋闻声望向她:“在哪儿?”
府上唯一一处有枫叶的地方,白天她曾遥遥远眺过。
闻芊往后退了几步,引着杨晋抬头,“你看这上面。”
幽长漆黑的甬道一路延伸,仿佛没有尽处,“这是口枯井。”
“我们现在应该在井底。”
这个时辰想必已近深夜,但星光月华皆不见半分,那口井大约被人封住了。
杨晋一直仰头盯着那处,闻芊侧目瞧他时,能看见他轻轻皱起的眉峰。
不经意的,那双星眸流转,目光与她交汇。
闻芊眨了眨眼睛,“我脚有伤。”
杨晋抿抿唇:“……所以呢?”
她笑靥如花:“所以,当然你背我啦。”
“……”
*
唐石在铁门外放火,把一道门烧得火红滚烫,这么足足折腾了快有两个时辰,他仍旧不敢进去查看石室内的情况。
两个家丁满头大汗地往火堆里添柴,另一个站在边上拿扇子赶烟,三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火不要停。”唐石吩咐,“等明早天亮了再灭。”
底下人苦不堪言地应了。
算算时辰差不多子夜,他在门外转悠,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安下心来,终于,唐石叫上了自己的随从。
“找几个人,拿铲子去我院中等候。”
今日是个乌云遮月的夜晚,相传这般景象大多预示着有蒙受冤屈,真相不白之事,也有人说,是死不瞑目,乱象丛生。
微风吹得梢头枝摇叶晃。
夜深人静下,只听得铁铲在地面上唰唰的声音。
虽是在自家府中,唐石却只命人挑了盏昏黄不清的孤灯,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意思。
铲起来的泥土在两旁堆积成小山,他揣着手探头细看,生怕漏掉甚么蛛丝马迹。
随着坑越挖越深,饶是迟钝如唐石也渐渐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果然,仿佛是为了证实他的感觉,掘土的家丁拎着铁铲从坑里抬起头。
“老爷,没有啊。”
“没有?!”他往前急迈了几步,“怎么会没有呢?”
后院已被掘地数尺,土坑里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空无一物!
几乎是在同时,狂风乍起,乌云密布,连仅有的几颗零碎的星斗也一并被盖了个严实。
街巷中遥远的犬吠和鸡鸣在此刻显得尤为可怖。
他心中蓦地发怵。
突然间,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唐大人,莫非是在找这个?”
还未等他回神,一捆白布裹着的不明之物迎面摔在脚边,唐石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定睛看去,那布下正是死了数日有余的刘文远,偏偏眼睛还睁着,一转不转地盯着他的双脚看。
尸首想必已开始腐烂,恶臭之气刺鼻而来。
唐石登时大惊失色。
“现在才想着转移尸体,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说话之人声音沉缓而深邃。
他仓皇四顾,这才发现院落周遭黑压压,不知从甚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小院已围满了人,悄无声息仿若鬼魅一般。
几支火把映照着来者身上的装束,藏青色长身罩甲——是锦衣卫!
忽明忽暗的火光里,有个青衫打扮的男子款步走出,与他带着敌意的嗓音不同,相貌却是十分的干净俊朗。
虽然自古讲捉贼要拿赃,但掘尸挖坟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闻芊也还是头一次跟着杨晋长了长见识,估摸着直接把尸首甩人家一脸也唯有这些锦衣卫大人们才干得出来。
有时不禁感慨,如杨晋这般看上去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的人,发起狠来一样六亲不认,委实可怕,得罪不起。
“你……是你?”待看清杨晋的模样,唐石分明吃了一惊。
大约一时半刻没想明白他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杨晋自也无甚兴趣与他多费口舌解释,“滥杀朝廷命官,毁尸灭迹,私藏军备……唐大人,你只怕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刘文远尽管是嫌犯的身份,但尚未被革职,仍旧是朝臣,所以他算是罪加一等,不死也得脱层皮,够喝一壶。
施百川拎着刀往前一站,“唐大人,锦衣卫的规矩,不用我再多言了吧?”
唐石视线扫过眼前这些人,沉默片刻后忽然朗笑出声,“杨渐啊杨渐,为了拿我上京,你竟如此大费周章,连光明正大的搜查也不敢,堂堂首辅,畏首畏尾,官做到这个份儿上实在令天下人耻笑!”
言语间竟有几分癫狂之状。
杨阁老在朝中一直是上下讨好,左右逢源,这是当朝许多人都知晓的事,虽挣出了个好名声,但也多少让人感觉有些不作为。
杨晋听得皱眉:“暗查是我的主意,与我父亲无关。”
闻芊在旁悄悄弯起唇角。
好孝顺呀,明知道对方不过逞点嘴上威风,却还这么当真的站出来解释。
唐石本就是言官出身,一向善于骂人不带脏,当下冷嘲:“那又如何?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不争气,小的也没出息。”
杨晋原还只是微恼而已,当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出口时,他忽然就变了脸色。
“你说甚么?!”施百川气不过,险些抽刀就要砍,幸亏两边的锦衣卫拦得及时。
正在此刻,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轻笑,继而是一个柔媚的嗓音:
“唐大人说这话不脸红么?”
闻芊抱怀而立,神色间满是不屑和鄙夷,“失手杀了刘文远就怕成那样,先是迷药后用烟熏,连火铳在手还是只敢放冷枪。杨大人是畏首畏尾,那您又算甚么?缩头乌龟?”
“欺负一个弱女子,就很能耐了吗?”
不知为何,看到杨晋被怼得说不出话,她便忍不住想插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