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闲功夫和你闲扯。」
「你刚刚说你改了名叫——犬村角太郎对不对?!这样说来,八房也去过你那儿啰?」
「对!八房来过!」
角太郎背对着现八,冷冷的回答:
「但是,我不理它?」
「是吗?……犬田小文吾昨天死在这里。」
「什么?……」
「今天我故意到处查看。发现了许多剑痕,而且,内门附近虽然经过刷洗,还是血渍斑斑。看起来,昨天那场大格斗相当激烈。真没想到那个懒散的小文吾会这样做。」
「是吗?……」
角太郎漫不经心的回答,望着内门走去。
「这种傻事我可不敢苟同!」
「我也是这么想……。但是,你先不要走,有一个人一定要让你见见。」
「哦?那个人?」
「你暂时别管,跟我来就是。」
犬饲现八拉着角太郎的衣袖,到一间客房。
房间内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妓女,靠墙并采而坐。因为一些要人还没有到齐,所以暂时叫她们在此等侯着。
这群妓女中有两个人的头发湿漉漉的。
「喂!犬村!你不进来吗?」
看着僵持在门口的犬村。现八泄气的问着。
「我不进去!如果进去了,会玷污我的人格。」
「哟!犬村!你真是本性难改!」
这句话出自一名湿头的妓女口中。
犬村角太郎吃惊的看了她一眼,失声叫嚷:
「你是犬冢小信乃!唉呀!」
「不错!我确是信乃。」
信乃绽出如花的笑脸,比站在他身后,帮他梳头的妓女还要冶艳十倍。
——信乃原本扮惯了少女,他的头发也做成女人的模样,非常容易梳妓女头。
犬村角太郎快速的走过去,仔细打量信乃。
「你这个人真怪,……怎么这么像女人?」
信乃不作答,把小文吾和毛野的惨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又告诉他,「智」珠和「悌」珠抢回去了。
犬村的表情愈来愈错愕,他不是被两个壮烈成仁的朋友感动。而是对信乃的慷慨神色吓倒了。他知道信乃和小文吾是出名的懒虫,今天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那么!你是为了要抢回珠子,才到公馆来的吗?」
「不是!我现在还不清楚珠子放在那里。不过我猜想,一定被伊贺组带到服部公馆去了。而且,看样子,他们不准备毁掉珠玉,好像想用珠玉来诱杀我们呢!」
「那么!你穿这种衣服干什么?」
「因为事情意外的发展,所以才扮成技女,混进公馆来。当然,出去的时候,也是以妓女的身分出去啦!」
信乃摸着淌水的头发,继续说:
「我要现八假造一个理由,说我们失足落水,所以刚刚才向公馆的人借了一套女人服装。但是——」
信乃顽皮的笑着说:
「目前——我准备和妓女们到大门口去开个玩笑。」
「你不要玩火!」
犬村角太郎正色的说:
「现在要反抗德川家和智多星——本多佐渡守,不啻是以卵击石。我以一个兵法家的眼光看来——用不着多久,天下将归德川家。我才想顺着这个潮流,好好的努力,以便出人头地。今天的兵法讲习,正是我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看,你们彻底的反省一下,干脆模仿我,一齐追随小幡勘兵卫景宪殿,好好的施展抱负。」
「哈!你一心一意在追求功名!」
信乃泼他一桶冷水。
「你不要说这种幼稚的话,我才不是贪图功名。我只是景仰孙子和韩非子,想效法他们的行径,以兵法来慑服众人……。当然,我对佐渡守的某些卑劣行事,同样不满,但是,正因为他有这种缺点,我方有必要去教导他。」
犬村角太郎对信乃的抢白,大为不悦,滔滔不绝的辨解,一心想折服对方。
「本多佐渡守有许多令我看不懂的地方,比起我们安房藩,我们还比他们讲理。但是,安房的八个老爹简直不通情理,这些不讲理的老顽固怎么死法,我可不想管。说到安房的主君,他根本是个昏君,那批手下也都是怯懦鬼,全是酒囊饭袋。对这种人,干嘛要施予援手?」
犬村扬着浓眉,大声说:
「我不是说不要下赌注,而是说,不要赌一匹死马。犬田和犬坂竭力想起死回生,结果连自己的命都赔上。我可不一样。我要清楚的向你们说——」
清一清声音,角太郎接着说:
「——大义可以灭亲,如果你们要为里见家去活动,我就和你们脱离关系。我……」
「犬村!我建议你看看背后!」
犬饲打断他的话:
「你看看从右边数过来的第五个女人再说吧!」
犬村角大郎转过头去,不经意的看了第五名女人一眼,突然失声叫了起来:
「唉呀!」
这个声音似乎不像从他嘴中发出来的。
「那一位是——那一位是——」
从犬村的方脸,现出了惊愕的神色。
「她就是——村——雨——夫——人。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这次犬饲现八取代了犬村的庄重神色,严肃的说:
「夫人认为里见家的大难,由她一人而起,所以,千里迢迢的赶来江户,向我们求助。」
「唉呀!这样吗?——唉呀!」
犬村角太郎激动的注视着村雨。
扮成妓女的村雨夫人,带着注满柔情的双眸,凝视着角太郎,缓缓的说:
「犬村?你能不能帮帮我的忙?」
听完这句话,犬村不住的发抖,「噗!」的一声,像山岳崩颓一般,跪倒在村雨的裙裾下。
「夫人太客气了!要我这样卑微的人帮助,实在太抬举我了,我……我太感动了……。」
「快别这么说,我要你们三人同心恊力。」
「我……我还清楚犬江子兵卫的行踪……但是,我不想借重任何人的力量。我想靠自己的力量……。」
「和我们的反应完全一样嘛!」
信乃偷偷的告诉现八:
「甚至比我们都严重呢!……」


服部党巧布外缚阵

「喂!不要一直伏在那里——」
信乃装模做样的说:
「赐你无罪啦!快抬起头来,好好想个子。」
顿了一顿,接着说:
「你是兵法家,对于这种事情应该有办法才对。」
「你说过伏姬珠在服部公馆!」
「好像是,不过,也有可能在这里。」
「为了慎重起见,我可以向佐渡守打听打听。但是,如果是在服部公馆,就麻烦了。」
犬村若有所思的说:
「如果伏姬珠在本多公馆,对我比较有利。……但是,犬田小文吾到这里来送死,简直多余!」
「小文吾是怕佐渡守毁掉伏姬珠,才这样做的。」
现八说:
「虽然如此——不过,他既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为什么还要单独前来?他的头脑太简单了。」
「小文吾的头脑本来就很简单嘛!」
「实在太傻了!」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笑着小文吾。这时,村雨突然大声斥喝道:
「不可以侮辱死去的小文吾!」
「是!」
犬村角大郎如大理石般的伏着。
「角太郎,我特准你把脸抬起来。」
信乃戏谑的笑着说:
「有件大事要同你商量。」
「嗯!」
「有没有办法,能够不像毛野那样死掉,而安全的抢回珠子?」
「当然,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等我回去小幡公馆后再仔细的想想看,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呵!呵!你可真沉得住气!」
「反正,时间有的是。只要在九号之前,抢回来就可以了嘛!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总不能眼巴巴的让夫人在这里干等着呀!」
犬饲现八附在角大郎的耳朵,低低的说了一些话。
「……如果照这个办法,夫人会劳瘁而卒。」
「啊!……」
「不过,小文吾和毛野所以那么冲动的行事,大概也是怕夫人会心焦吧!」
「我还知道另一个理由!告诉你吧!」
这次,信乃走到角太郎的另一边,附在他的耳朵说…
「毛野他们两个人做好事呢!他们想让你在夫人的面前表现一番……」
「好!我会尽快采取行动。」
角太郎点着头说。
「但是,我觉得另一件事情比抢回珠子更重要。我认为佐渡守抢走伏姬珠的真意,不在于珠子,而是想利用珠子来毁灭里见藩。」
「为什么要毁灭我们里见藩呢?」
「为了彻底消除大久保的势力。另外,和大阪的这次战役——反正总要找些奖品来论功行赏呀!」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生怕村雨听到。
「但是,这个理由也不见得正确。因为——如果要论功行赏,「奖品」也不见得要找里见藩。另外,和大久保有关连的也不一定有罪。服部半藏还不是好好的?」
「什么?——服部半藏也和大久保扯上关系呀?」
「那还用问?!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里见藩当牺牲品。这件事情才是真正的重点。假如抢回伏姬珠,而里见家照样因为别的理由被抄,还不是徒劳无功?」
「但是,如果不把珠玉抢回的话,里见藩准死无疑。其他的根本不用说了。」
「当然珠玉一定要抢回来,不过也得好好计划呀!」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
「这个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一下子说尽快行动,一下子又说一步一步慢慢来。你这个兵法天才太不简单了。」
信乃嗤之以鼻。
「正面反抗本多佐渡殿,是最愚昧的行为了。刚刚你们还想和佐渡守开玩笑,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听犬村这样说,信乃不好意思的搔着头:
「我知道了,不过,还是有点捺不住。」
「你们这些死不用脑筋的,只会暴虎凭河。听任你们自由行动,不知道会把事情搞成什么样子。从今天起,你们都到我那儿去学学兵法,才是正经。」
「我不干!我如果想踏进死板的兵法家大门,又何必走江湖卖艺?——」
「那么!现八呢?」
「你那里有女人吗?」
「混帐!到我们小幡公馆去的人,都是些正经的武士!大家都是正经的学习兵法。」
「哈!这样,我到那里一定无疾而死。」
「那么!你们就在这儿等侯我的指示。」
「嗯哼!你未免太狂妄了吧!」
「随你们去说,反正我有义务保护村雨夫人。……但是,我只是一名食客而已,如果要带夫人去的话,要先向里头的人打招呼!」
「你说什么?你想把夫人接去?」
信乃的声音高出一切。
「这个我不答应,你自己说过,出入小幡公馆的,都是鲁男子。哼!把夫人放在那个地方,简直就像把一块肥肉放进狗嘴一般。我不答应。」
「假如你行,你准备怎样?」
「我当然是把夫人带走呀!」
「带到什么地方?」
这下子,信乃困住了。
「我……我想把夫人带到海上去。」
「到海上去?你开什么玩笑?!」
「这有什么了不得的,我以前就是和犬山住在船上。」
「呸!怎么可以让夫人住在船上!」
犬村啐了信乃一口。
「那么!让夫人到我的地方去!」
犬饲趁机开口。角太郎气得张目怒视。
「混帐加三级!怎么可以让……让夫人住到娼寮去!」
犬村角太郎气得浑身打哆嗦。
「我不是让夫人去当妓女。我保证倾全力照料夫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现八举起手来,严肃的发誓。
「我只怕你耐不住性子——。」
犬村铁青着脸,冷冷的答了一句。
「不会的!我再怎么……也可以忍耐——。呸!你竟然说出这种下流话。你不想想这是谁?」
犬饲激昂的说着,指一指村雨夫人。
「对!现八的住处最好!」
信乃大表赞同。
「这总比住在冷峻的兵法家公馆好多了。而且,我也可以轻松的住在船上。」
信乃高兴的说着,随即改口说:
「干脆我也一齐住进西田屋吧!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夫人,免得受到现八的搅扰。」
「你这油嘴的家伙也是靠不住!」
「什么?!」
信乃心头火起,禁不住掴了犬村一掌。
「唉唷!」
犬村挨了结实的一个耳光,禁不住叫痛!
「你这个冬烘先生!不见棺材不流泪!活该让我教训教训。」
信乃面有余愠。现八为了缓和僵局,急忙嘴道:
「而且,我那里全是女人,夫人混在其中,好比绿叶插在树枝上,一定可以瞒住伊贺者。」
犬村不听犹可,一听之下,大声咆哮: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看见三个弟兄失去理性的大吼大叫后,村雨急忙制止他们:
「不要吵!我不要看到自己人吵架!」
「是!」
三人齐应一声,同时跪在地上,如同温驯的小猫。
「我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吵的?……。你们是不是为了我的住宿问题大起争执?」
「——是的!」
三个犬士同时红着脸,低下头去。
「我住到那里都无所谓。……。这样好了,我们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来。」
村雨望了他们三人一眼,平静的说:
「因为我最先碰到信乃……。」
这时候,信乃偷偷的抬起头来。
「——我就先到信乃住的地方吧!」
不过,她又顿了一下才说道:
「但是,听说信乃住在船上,似乎有点不便。……。所以,我想——。」
这时,犬村和现八同时紧张的抬起头来。
「先到犬饲的地方好了。——」
「不行呀!夫人!」
犬村涨红着脸,大肆抗议,但又期期艾艾的说不出反对的原因。老实的个性,使他不敢当着村雨夫人的面前,叙述污秽的娼寮。
村雨不再理会他。转过头去,对妓女们说:
「请各位姐姐多多照料,村雨先向你们道个谢!」
说着,恭敬的鞠了一个躬。当然,村雨夫人不知道这些女人的真实身分。

「唉呀!奇怪——」
船虫站在暮色苍茫的吉原广场,斜头深思。白天的一切喧嚣声差不多消失了,周围一片静谧。
六名女忍者,领着十数个伊贺者,在吉原搜索了一整天——从黎明一直到黄昏,就是找不到那名女艺人。
其实,他们打从前一天晚上,就在这里搜查了,但是,一无所获。后来他们猜想,可能这两名奸细正在本多公馆附近徘徊。所以,找不到他们是当然之事。
六名忍者早对吉原的两名江湖艺客,大表怀疑,加上昨天装成疯狗的那名甲贺者,正是她们在吉原碰过的艺人。这件事一经证实后,她们便忙不迭及的赶到吉原。
那两名甲贺者曾经扮做武士和村姑。把她们戏弄一番,然后扬长而去。因为对方的态度看来不像在侦查某事。似乎只是满足恶作剧的心里而已。竟然把他们轻易放过,也实在太大意了。
现在,虽然男艺人已经被乱刀杀死了。但是,女艺人又在何处?……。
她们曾推想,可能那名女艺人早就逃到别处了,但是,为了慎重起见,仍是在吉原搜查一天。
船虫突然想到一件事,回顾五名忍者:
「对了!今晨逃掉的那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那刁钻的女艺人。另一个也是女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一定是里见家的甲贺者。可是她们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逃过我们的外缚阵呀!」
五名忍者不作声,她们同样大惑不解。
妓女的行列闪进船虫的脑中。
「她们会不会混在妓女群中,逃走了?如果这样,我们就太大意了。但是,那两个人怎么敢进到评定所?」
「她们甲贺忍者,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不过,要混进妓女中,也要经过妓女的同意,莫非?——」
伊贺者们重新回想当时的那一幕。
当时伊贺者拦住妓女们,问道:
「你们是什么东西?到那里去?」
那时候,一个像是领班的男人挺身回答说:
「我们是西田屋的姑娘,奉命到评定所去。」
六名忍者只觉得他的声音似乎曾在那里听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忍者们从未到过妓女户,怎么会听过他的声音?……。她们愈想愈奇怪。
「西田屋是不是在吉原?——」
船虫向身边的伊贺者发问。伊贺者浮出了困惑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
「今天到评定所去的妓女们,应该回来了!」
「我听说,到评定所侍奉的妓女,要在天未亮之前赶去,一直到天黑了才回来。我想她们现在才刚从评定所出来吧!」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不必去找那个女艺人了。」
「为什么呢?船虫!」
「现在回去评定所也来不及了。真糟糕,我们不该一直在这里等着。说不定那个女的早就逃掉了!」
「但是,你问起西田屋做什么?」
五名女忍者同声发问。
「我想知遗那个领班的身分。」
船虫说完,睁开了左眼。眼珠子相当清亮。——实在不是眼珠,而是一颗浮着「悦」字的白玉珠。
「我要见西田屋的老板——」
又补上一句:
「在那个领班回来以前,就要盘问他。不过,我们女人不好进去娼寮,还是交给你们男人去办吧!」
「这没有问题!」
四五个伊贺者很快的到了西田屋。
老板——庄司甚右卫门被叫出来。伊贺者故做轻松的和他闲扯一会儿,然后打听那名领班的身分。
知道这些人不是来和他做「生意」以后,庄司甚右卫门马上不客气的板起圆脸,冷冷的说:
「那个人是我的佣人。名叫现八,两年以前从骏府来的。够了吗?!」
「他不是骏府的人吧!你知道他是从那里迁到骏府去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似乎是从西方来的。详细情形你们去问好了!我不愿知道,知道了也不想告诉你们!」
说完,头也不回,迳自进入屋内。
伊贺者碰了一鼻子灰,没趣的向船虫报告。使得船虫大为诧异,她认为老板说的——从西方来的,一定靠不住。但是,说两年前就一直在吉原,倒是大有商榷的必要。因为关心珠子的这件事,是去年秋天发生的。
「你怀疑西田屋的领班——会不会找错了对象?……。」
刚刚去探听的男人们这么问。船虫皱着眉头,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我愈来愈糊涂了了。照你们所说的那样。就是把他本人给抓起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还是要打听一下。我们想想别的方法哩!说不定我们六个女人去打听比较好。」
「你们亲自去打听?」
「不错!我们假装到西田屋去应征。」
「你要扮成妓女?」
「不是!我这种眼睛,恐怕庄司甚右卫门看不上眼。」
船虫苦笑着说:
「我想交给桩和牡丹去办。」
「假装妓女干什么?船虫!」
「当然是去打听那个领班的身分。假如他真的是甲贺者,那么就不止打听他一个人,一定要调查他的同党共有几个人。时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都清楚了以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船虫望着伊贺组的男人们,说道:
「如果那个人是甲贺者,我们再怎么拷打逼问也没有用。不如利用美人计。特别是桩和牡丹——只要使出一点解数,再怎么顽固的男人,也会无条件投降!」
桩和牡丹听船虫这么说,禁不住相视而笑。这两个女人实在妖艳无比,连天天见面的伊贺组男人,也要为之耳热心跳。
不多久,两个女忍者就扮成穷人家的女儿,从西田屋的后门进去。
当然,这样迷人的小姐自己送上门来,庄司甚右卫门欢迎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呢?所以,桩和牡丹进去后,就不再出来了……。
天色又更黑了一点。一群女人正从远处的老爹桥走来……。
「看!她们回来了!」
伊贺者们兴奋的抬着、叫着。
「是不是马上将她们抓过来?」
「——不!不!」
船虫急忙近前阻止,向他们解释道:
「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把她们抓起来,还用得着桩和牡丹吗?这件事尽量让我们六个去处理。用美人计去诱他们上钩,总比严刑逼供好多了。」
因此,这些妓女就通行无阻的回到西田屋去。当然现八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船虫又吩咐伊贸的男人:
「为了慎重起见——今晚一整夜,使出外缚阵包围西田屋!」
说完,远处传来了阵阵狗吠声。


展神通现八斗二女

「现八!」
进了西田屋内,信乃警觉的说:
「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事情?」
「你看看这个房子的周围——」
「周围怎么啦?好好的呀!」
「你不要探头看去!告诉你,我闻到伊贺者的气味。跟那天在壕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信乃小心翼翼的说:
「会不会被他们发现了?……。」
「少庸人自扰了!如果被他们发现,那还能在评定所待一整天。我看是你神经过敏。」
「真的吗?」
「嗯!对了!信乃!我要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要一直扮成女人。不然就不能跟在夫人身边保护了。像我——是个男佣,经常要出外办事,很少留在店中。」
「一直扮成女人,当然可以。不过——喂!你总不会叫我去接客吧!」
「这还用得着你老哥操心?!」
「不过,不接客老板会不会说话?」
「老板的事由我负责,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敷衍过去。要晓得西田屋没有大爷,一天也混不住!」
说着说着,进入店中。老板亲热的迎过来:
「谢谢你们!辛苦了,辛苦了!」
庄司甚右卫门拍着现八的肩,又一一对妓女们点头微笑。蓦然看到了信乃和村雨,诧异的问道:
「现八!这两个姑娘是谁?」
「哦?!这是评定所奉送的!」
「评定所的女人?她们不是妓女?……。」
「是啊!她们根本就是京都名妓。不瞒您老说。今天在评定所的时候。町奉行——岛田弹正殿偷偷的把我叫到一旁,说这两个妞儿是他老在京都买回来的。据说花了不少银两。他准备收为姨太太,但是他又苦笑着说:『你看俺管这么多人。俺还要受娘们管!』我听人家说这个大人有点惧内。——」
「那么,他想——」
「看他一再拜托,我方代替您老把这两个小星收下来。何况奉行夫人的意思也只是暂时寄养在这里。人家迟早会回去当贵夫人,到时候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可是?——这个——」
「唉!多两张嘴吃饭,也不会吃垮您。谁不知道您老是个阔人?老爹桥都造啦,还有什么好事做不得?」
现八口若悬河,听得庄司甚右卫门目瞪口呆。
「但是——奉行大人怎么放心呢?」
「您老健忘!我才说过:这两个姑娘也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只是现在不能叫她们出去陪客。否则会激怒大人。」
「这个自然!我老头再怎么糊涂,也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倒是,你会不会动她们的脑筋?」
「我怎么会打她们的主意?唉!我就是再风流也不可能冲昏头。好死不如歹活,这条小命还是要保住。」
现八嬉皮笑脸的说。
「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漂亮的姑娘一个个往我们西田屋送。我老头又多了两株摇钱树!哈!哈!哈!」
庄司甚右卫门这样说着,指了指走廊上的两个女子。
「噢!噢!……。」
两个女人非常客气的向现八做揖后,偷偷的望了信乃一眼,随即露出讶异的神色,再度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