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儿被送回玉惜宫的时候,太医和南宫羿都来了。
四个太医仔细的给吉儿检查伤势,南宫羿在外间责骂如意:“你们这些奴婢是怎么伺候的,来人,拉下去重责五十大板。”
如意苦苦哀求:“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皇上饶了奴婢吧。”
吉儿在里面已经听到了如意的哭声,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连累如意受罚,她大声的说道:“皇上,你饶了如意吧,是我自己贪玩才摔着的,如果你罚了如意,臣妾会自责不安的。”
眼下吉儿的伤要紧,她又最是个柔弱心肠的人,南宫羿也就不再计较,只罚了如意一个月的俸禄。
太医为吉儿接好了挫位的地方,虽然已经好了很多,吉儿还是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太医也不好拿捏,开了些舒筋活血的方子,并嘱咐多休息。
如意赶紧拿了方子去煎药,南宫羿爱怜的搂住吉儿,道:“以后小心点,不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养伤,等我从崆峒山回来,就带你去怀州避寒,你怕冷,那边天气暖和些,以前你说过喜欢那里,那边的行宫也修好了,外头种了一园子里桂花,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如意把药煎好递了过来,南宫羿接过药碗,要亲自喂吉儿喝药,吉儿道:“皇上,让臣妾自己来吧。”
南宫羿却执意要喂,他道:“你有伤,让我来,我曾经说过,只要你不动歪心思逃走,好好的陪在我身边,我也会一心一意待你。”
他的手突然变得从未有过的温柔,一勺一勺仔细的喂进她嘴里,吉儿想,他这份温柔如果能遇到合适的女子,那女子一定会很幸福的,只是他不是她的良人…
寒宫深锁旧温柔(七)
想着明天南宫羿就要出发去祭天,吉儿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这最后一晚,肯定是去皇后那里。吉儿乐的清闲,她想借着夜色去园子里看看,她喜欢在满天星光相伴下游园,就像明赫陪在她身边一样。
夜间园子里清静,宫人也少,不用走两步就听到请安的声音。如意拿了一件貂毛坎肩给她被上,“这夜里冷,娘娘仔细着凉。”
吉儿抬头望了望夜空,对如意道:“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如意惊慌起来:“娘娘,让奴婢跟着你吧,如果再出什么差错,皇上会要了奴婢的命。”
“那你就在这里等我。”吉儿神情黯然,她真的很想一个人静静的想想明赫,想着他,她就会温暖,想着他,她才能支撑着见他一面。
如意还是怕出意外,于是道:“奴婢不打扰娘娘,奴婢只远远的跟着娘娘就行。”
吉儿讨厌被人监视的生活,如意有她的无奈,勉强不得,她只好点了点头。
时至深秋,园子里的花也少了很多,但空气却冷得清新、透彻。此时此刻,她与明赫唯一共同拥有的,就是头顶上这片灿烂的星空,明亮的皓月。
他是否也坐在窗前,与她一样,望着天空,忆着彼此的容颜,期盼着重逢。
她微微的叹着气,却不曾想一只手突然搭在她的肩上,吓得她身子往后一退,差点跌倒,“谁?”
南宫羿顺势将她扶住,他道:“这么冷,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你身子本来就弱,最受不得凉。”
他将她的手捧起来,冰冷如雪,“你瞧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
他握住她的手,道:“我们快回宫去吧。”
她不好意思的要将手抽回来,却被他用力的拉住。吉儿道:“这是外头,让人看见了不好。”
南宫羿笑道:“有什么不好,朕是皇上,你是妃子,皇上就不能牵妃子的手吗?”
一旁的如意甚是高兴,她还没见过皇上对哪位娘娘有这么好的,这个桓贵人将来必是贵不可言,只要她把桓贵人伺候好了,说不定也能鸡犬*。
回到玉惜宫,南宫羿命人将炉子升旺一点,然后又备了姜汤让吉儿服下,怕寒气入体。
吉儿问:“皇上明天就要去祭天了,怎么到臣妾这里来了?”
“就是要走了,所以想多看看你。”
吉儿多希望他们这一分别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面。想着明媚那寂寞伤痛的眼神,吉儿不禁说道:“皇上,你应该多关心关心皇后娘娘,臣妾看得出皇后对皇上的情义,皇上应该多陪陪皇后娘娘。”
南宫羿道:“你只要顾自己就行了,她的事朕明白,朕与皇后十年夫妻,自登基以来,朕也没有亏待过她。她会永享皇后的尊容。”
他将吉儿搂到怀中,“你赶紧给朕生个小皇子吧,朕登基已久,只有四个女儿,你若早日生下皇子,你就是朕的功臣。”
南宫羿的眼神突然温柔多情起来,与白天那个冷冰冰的皇帝大相径庭。
他的目光温柔,却让吉儿打了个寒颤。吉儿推脱道:“皇上,臣妾手上还有伤,今天伺候不了皇上。”
“别怕,我会很轻的,不会伤到你。”他不再称呼自己为朕,想用一种亲近的称呼先将她包裹,让她懈下恐慌。
南宫羿开始亲吻她娇柔的嘴/唇,而她侧无奈的垂下了手…
听到他说孩子,她突然害怕起来,这些日子,他几乎夜夜与她承欢,她会不会真的怀孕了,如果有了孩子,那她就更加的逃脱不了。
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四天,她的癸水来了,这才让她深深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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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儿在终于盼来了出宫的日子,荣妃生辰,因为荣妃怀有身孕,明媚决定为她热热闹闹的庆祝一下,让她心情舒畅,也好顺利的产下皇儿。
明媚吩咐下去,找了顺天最好的戏班子来唱一出,到时候让戏班子作掩护,混出宫去。宫外已安排好了马车,即刻送她去明赫那里。
吉儿为了不失礼仪,也盛装打扮了一下,出席荣妃的寿宴。
荣妃怀有身孕,只是简单得体的打扮了一下,脸上却洋溢着愉快的笑容,她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很久没有成为后宫的焦点。
吉儿不想引人注目,只是混在宫妃中向荣妃道了喜,吉儿的品级不高,落座的时候也只在后面。
荣妃早就注意到了吉儿,可她也不敢与她为难,上次皇上的偏袒和指责,现在想想都后怕,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眼下重要的是平安将皇儿生下来。
宴席结束就开始听戏,吉儿一直是如坐针毡,手心一直微微出汗,她想着等会儿该如何摆脱如意。虽然这些日子与如意相处融洽,但她毕竟是南宫羿赐给她的,她的心到底向着谁很难分辨。
戏快结束了,堂中坐着的明媚朝吉儿递了眼神,暗示她该准备了。
吉儿转过身,对身后的如意道:“我觉着有些凉,你回去把皇上赐给我的那件狐毛披风给我拿来。”
细心的如意打发走了,吉儿对身后的几个宫女道:“我到后堂去一下,你们在这里候着。”
吉儿迅速的离了席,明媚的心腹翠云正在后堂等着她。
翠云带着吉儿来到戏班子的后台,拿了件小厮的衣服给她换上,让她扮成男装,这样不容易认出来,戏班子里的人都是打点好了的,只要吉儿沉住气,不要慌乱,很快就会出宫去的。
吉儿感激的叩谢翠云。翠云道:“我们也算是旧识了,客气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抓紧时间吧,我们家少爷以后就摆脱你多照顾了。”
吉儿道:“麻烦你替我谢谢明媚姐姐,她的大恩大德,吉儿永世不忘,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达。”
吉儿混进戏班子里,老板一定得了不少好处,十分的护着她,出到宫门检查,老板只呼她打杂的,再加*长居玉惜宫,很少露面,很多宫里的人都没见过她,守卫也就没多疑,顺利的放她们出去了。
到了定安街,老板让她下了车,她向戏班老板道了谢,就飞快的往指定的地方走去。
一切比想象中的顺利,天快黑了,她的马车得快些出城,拖到明天,怕又有新的变故。
寒宫深锁旧温柔(八)
马车在小路上飞驰着,连夜赶到了蒙山脚下,季布已经恭候多时,山路太陡峭,马车根本上不去,吉儿只好随着季布步行上山。
对于吉儿,季布是满心的愧疚,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因为他的误解,向皇上讲出了明赫与吉儿的事,白白断送了他们的幸福。
吉儿却非常感谢季布,他能诚心的为明赫着想,明赫能捡回一条命,也多亏了他
深秋的蒙山已经下起了大雪,一路上厚厚的积雪湿滑得举步为艰,山道也狭窄,一不小心就可以滑进万丈深渊。这路她走过一次,那一次明赫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因为男女授受不清,季布也不敢逾越,他只是每走一步就会回着看看吉儿,怕她跌倒。
行至半山腰,风雪越来越大,真是举步难行,无奈之下,季布还是上前搂住吉儿,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迎面而来雪粒子。
风雪中,一个身影慢慢的靠近,由远及近,朝着吉儿和季布走来。
等走到跟前,好半天,吉儿才认出是明赫,他看上去非常的落魄,脸色黝黑,留着深深的胡渣。吉儿激动得热泪盈眶,她说:“你有伤,怎么不在屋里等着,要是路上晕倒了怎么办?”
明赫笑道:“我睡不着,我感觉到你要来了,所以我来接你。”
吉儿扑进明赫的怀里大哭起来,她终于见到他了,他就这样真实的在她面前,将她拥住怀中。
一旁的季布道:“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雪越来越大了。”
明赫拥着吉儿,吉儿扶着明赫,相互支持着撑到了山顶。明赫有伤,到了石屋的时候,脚步有些不稳。
吉儿掺着他躺到床上,让他躺好,自己去烧了热水准备给他擦身子,她生火烧水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不像第一次来,把他的石屋都烧了。
为了学做菜烧饭,她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为的就是能好好照顾他。
吉儿将热水端到床边,问他:“伤在哪里了,还疼不疼,让我帮看看。”
明赫道:“不疼,看到你什么都好了,都不重要了。”
“那洗洗脚吧,会暖和一点。”
吉儿伸手去帮他脱袜子,明赫赶紧将腿一缩,避开了,他道:“我自己来。”
吉儿却不肯,执意要帮他洗脚,“你是我的丈夫,这些事都是我愿意为你做的,如果你不让我来,你就没有诚心把我当作妻子来看。”
吉儿轻抚着他的脚,冻得像块寒冰,然后轻轻的在热水中*,让他能感觉舒服些。
不知不觉,眼泪就爬上了面颊,怕他看见,她只好将头放得很低很低,一不小心,泪珠就滴落在他的脚背上。
明赫的心里也不好受,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强忍着苦涩,安慰着她:“别难过,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就一辈子在这里男耕女织,过只属于我们的生活。”
吉儿拭了拭眼睛,抬起头了,笑着:“好。”
洗完脚,明赫躺回床上,吉儿为他盖好被子,他们都不愿再去想以前的那些无奈和失去,只想好好的拥有在一起的每一刻。
明赫道:“你也上来吧,这样暖和。”
再没有害羞,他们仿佛是相濡以沫很久的夫妻,再亲近的动作都是那么自然。
石屋里炭火很旺,吉儿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只穿着亵衣上了床,她靠在他的胸口上,问:“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
明赫解开自己的衣襟,胸膛上露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疤,看着吉儿吃惊的眼神,明赫道:“你不要担心,已经没大碍了,只是难看了些,当时我只想着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剩下你一个人,你要怎么办?刀划在我身上,我竟然觉得一点也不疼,我只想着快些杀出重围,出去了,就能见到你。”明赫伤感了起来,“只可惜前锋营的二千多个勇士,他们为了掩护我,一个也没有活下来。”
吉儿轻轻*着他的伤痕,“所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轻言放弃,想想他们,你就应该好好的保重自己。”
明赫点点头,将她重新揽进怀里,他永世都会感激那些死去的壮士,正因为有他们,才有他与吉儿的重逢。
吉儿将手放在明赫的胸膛上,她说:“明赫,你要我好吗?我要真正做你的妻子。”
她温柔的索取,让明赫压抑已久的欲/望顿时倾泄而出,他问:“你不恼我吗,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你还承认我是你的丈夫吗?”
吉儿不停的点头,“我这一生只爱过你一个人,也只会爱你一个人,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只是你的妻子,即使有天作了鬼,我的灵魂也会依附着你,陪伴着你。”
明赫捂住她的嘴,道:“以前你总不准我说不吉利的话,现在你也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要活着。”
吉儿主动亲吻着他胸前的伤疤,温柔又暧昧,让他的欲/望燃烧得更加的强烈,他也开始热烈的回应着她的热情。
这才是吉儿想要的,这也是第一次让她感觉到*欢/爱中没有强/暴,没有掠夺,只有温情,只有需要,两个人坦承相爱的温热,将她的身体和心都暖如春水…
当一切都恢复平静,明赫大汗淋淋的伏在吉儿身上,他问:“有没有弄痛你。”
吉儿笑着将他的腰抱得更紧。她全身愉悦得像飘入了云端,又像是一朵绽放的花儿,舒展到极致。
他们紧紧的拥在一起,脸轻轻的贴着脸,眉轻轻的贴着眉,相互安慰,相互取暖,盼望着时间能在此刻停住。
寒宫深锁旧温柔(九)
幸福的日子原来就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感受他的喜怒哀乐,听他叫你的名字,看着他心满意足的吃下你做的菜肴,让他捂暖你的手…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吉儿好舍不得,她的心在煎熬,如果她执意要留住这份幸福,必定是建立在许多的人痛苦之上,她怕承受不起。
明赫走上前来,看到她正在洗菜,手浸泡在寒水之中,已经乌青发肿,他赶紧将她手中的菜扔掉,道:“你的手这样美,怎么有做这些事。”
吉儿笑着瞪了他一眼,“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做饭难道要饿死吗?”她把头往他怀里一靠,“为你做这些事情,你不知道我有多快乐,这才像你的妻子,陪你同甘共苦。”
吉儿把他推到一边,道:“这些都是女人的事,你一个大男人横在这里做什么,你去屋里呆一会儿吧,我做好了饭就叫你。”
明赫在她脸上重重一吻,“好,我先进去,等着你给我惊喜。”
吉儿将地窖里能用上的菜都用上了,丰盛的做了一大桌子,还温了一壶酒。
看着桌上的菜肴,明赫开心的道:“你天天换着花样做,我的嘴都被你养刁了,以后离开了你,我非饿死不可。”
“只要你喜欢就好。”吉儿的眼眶里满是晶莹的泪花。
明赫为她拭着泪珠,“怎么又哭了,你伤心也哭,高兴也哭,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还一点儿不错。”
吉儿倒一杯酒送到他手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端起酒杯,泪中带笑,“我敬你,谢谢你给我的幸福。”
“你也给了我幸福。”明赫将酒一饮而尽。
明赫道:“将来我们还会很幸福的,是你让我向往平静平凡的生活,远离残忍的杀戮,是你解救我。”
酒足饭饱,他们依旧开始温柔缠绵。
明赫紧紧拥着她,沉醉的看着她在他怀中绽放,柔情万种。她也会主动诱惑他,吸引他,配合他,直到两人大汗淋淋的抱在一起。
有时候她的娇/喘吁吁,让他身体里的每根神经都为之倾倒。尤其是今晚,他感觉到吉儿从未有过的热情和娇嗔,似乎要将他溺毙在温柔的海洋里。
情/欲达到最顶端的时候,吉儿呢喃道:“我想你把我忘掉,却又害怕你把我忘掉。”
明赫并不明白话中的意思,只是激动的交往她的唇,“以后不准说傻话!”
天刚微亮,因为昨天晚上的缠绵悱恻,明赫还未醒,吉儿就已经下床穿好了衣服。
她依依不舍的回过头再看了他一眼,这七天,是她生命中最美的七天,有了这七天的记忆,也不枉她来人世人走一趟。
她低头最后一次亲吻他的脸,万般的不舍,只有等到来世再续这段情缘吧。
她走出屋外,季布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正等着她。
季布虽然明白她的苦衷,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要走吗?”
吉儿点点头,算着日子皇上快回宫了,如果发现她不见了,第一个着罪的就是明媚,她这样帮她,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为了自己受苦。
南宫羿的脾气她也知道,他怎么可能放过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能逃到哪里去,她不怕死,但她不想连累明赫。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不能因为她的原故,让他置于不忠不效的境地。
要怪就怪她们有缘无份!
吉儿对季布道:“明赫就拜托你了。”
季布是个聪明睿智的人,她相信他一定能帮明赫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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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羿对着明媚*然大怒:“说,你把桓贵人弄到哪里去了?”
明媚跪在那里默然不答。
南宫羿更是愤怒:“你以为朕不敢处置你吗?你放走后宫的妃子,随时都可以废了你。”
“那皇上就把臣妾打入冷宫吧!”明媚才不在乎,反正现在她的日子跟在冷宫也没什么区别,出了明赫的事,她看透他了,她只要明赫好,家人好,至于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正当南宫羿准备下旨将她囚禁冷宫,梁公公就进来禀报,说是已经找到了桓贵人。
明媚听了大吃一惊,难道这么快就被抓回来了!
南宫羿问:“她在哪里?”
梁公公道:“听侍卫来报,桓贵人正在宫门口跪求觐见。”
“立即把她带进来。”
梁公公领了旨,很快就将吉儿带到了御书房。吉儿跪下向南宫羿叩头道:“臣妾私逃出宫,特来向皇上请罪。”
南宫羿道:“你还知道回来?”
他指着明媚:“你们两个串通一气来戏弄朕!”
吉儿赶紧解释:“臣妾扮成太监混出宫去,皇后娘娘并不知情,还请皇上明查。”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看到吉儿一脸的平静无波,南宫羿觉得她在藐视他,杖着自己喜欢她,咬定他舍不得处置她。他怒发冲冠:“你明知故犯,该当何罪。”
吉儿再次叩头:“请皇上赐死。”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赐死你吗?”南宫羿朝着吉儿道:“朕就赐你三尺白绫,你回玉惜宫自尽吧!”
不一会儿,梁公公托着白绫上前来,交到吉儿的手上,吉儿立即叩谢皇恩:“臣妾谢皇上!”
回来,她就报着必死的决心,这对她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她现在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吉儿刚走两步就被明媚上前拦住,明媚对着南宫羿道:“你不能赐死她。”
南宫羿并不想理会明媚,他对吉儿呵道:“你还不快去,你要让朕命人动手吗?”
吉儿跪下向明媚行了礼,笑着道:“姐姐不必难过,我很快乐。姐姐多多珍重,你对吉儿的恩惠,吉儿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出了御书房,朝着玉惜宫走去。
寒宫深锁旧温柔(十)
明媚不能看着吉儿香消玉殒,她将心中深藏已经久的话全盘说出:“皇上,如果你爱她,就请好好的对她,如果你不爱,就请放她自由。其实皇上的心,臣妾看得明白,皇上喜欢她,为什么就不能多包容一下她。臣妾与明赫姐弟情深,明赫告诉过臣妾,吉儿是一个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的女子,她渴望被人理解,被人包容,想当初她不过是明赫的俘虏,但明赫从未为难过她,才换得她的真心相侍。我相信,只要皇上对她如此,她会明白皇上的心,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还请皇上明白臣妾的一片苦心。”
包容?南宫羿觉得自己何尝没有对她包容过,明知道她心里有别人,可他依旧宠她,想着时光的变迁可以让她回心转意。
可是她呢?她竟然偷跑出宫,蔑视他的尊严。
他坐在九龙宝椅上,闭上眼睛,突然心乱如麻,明媚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对于吉儿,他太计较得失,他不能忍受他的一片真意,被她视若无物。
他还要怎样去包容她,他想不出来。
南宫羿叹了气,把梁公公招到跟前,道:“你去玉惜宫传朕的旨意,免除桓贵人死罪,撤了她的封号,囚于玉惜宫。”
看着吉儿暂时逃脱一劫,明媚也松了一口气,日后有机会再帮她解困吧。
吉儿回到玉惜宫之后,就独自关在卧房里,如意、秋萍一干宫女都只能眼睁睁的守在门外,不敢闯进去。
梁公公带着两个宣旨的太监赶来,如意一看到梁公公手里明黄的圣旨,知道皇上终是不忍让桓贵人死的,她领着众人赶紧将门撞开,还好,一切都来得及,宫女人一拥而上,将正站在木凳上准备悬梁自尽的吉儿救了下来。
吉儿问:“你们这是干什么,皇上已经下旨赐我自尽,你们为何还要救我?”
梁公公走上前来,道:“皇上有新的旨意,桓贵人请接旨吧。”
如意和秋萍立即掺着吉儿跪下接旨。
梁公公宣读着:“皇上有旨,桓贵人撤去封号,降为庶人,囚禁于玉惜宫…”
听了圣旨,吉儿觉得他是想折磨自己,不想让她死得痛快。不过,她已经无所谓了,终是一死,至于过程,她也无力去想。
吉儿接了旨,梁公公道:“桓姑娘,既然你已经不是娘娘了,那这宫里的宫人自是要撤走的,你好自为之吧。”
梁公公遣散了宫人,单独留下了如意…梁公公看得出,皇上和皇后对这个吉儿都挺上心的,现在是阶下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飞上枝头,他也不想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如意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儿,她自是明白梁公公的意思,再加上吉儿平时对她也很客气,她也很乐意留下来照顾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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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门庭冷落的玉惜宫就只剩下吉儿和如意,更显得寂寥凋落。
天空下起大雪,院外洁白一片。吉儿伏在窗口发呆,因为她已经是庶人,内务府并没有派给她冬天取暖用的炭,天阴沉沉的,光线很弱,吉儿的屋里像是黑乎乎的冰窖。
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不过熬一日是一日罢了。
自从她被关在这里,整整一个月了,南宫羿都没来过玉惜宫,他是对她彻底放弃了吧,她也安心了。
如意端了一碗热汤进来,看到桌上依旧放着那满冷掉的面条,她道:“姑娘,你吃点东西吧,你老这个样子,身体怎么受得了。”
如意将汤放在桌子上,又安慰道:“姑娘,你别灰心,再过几日皇上一定会想起姑娘的,到时候姑娘又可以受到皇的上恩宠。”
吉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自己吃吧,我不想吃。”
她将头又转向窗外,也不知道明赫现在怎么样了,这玉惜宫她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她已经与世隔绝,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太难,太难了。
胃又开始翻腾,吉儿立即捂住嘴,不停的干呕起来。
如意上前为她轻轻拍背,想让吉儿舒服一些。如意见她时常作呕,身子乏力,便自言自语:“姑娘这样子看上去很像有了身孕。”
不由自主说出的话却让如意看到了希望,她道:“如果姑娘真的怀了龙子,那姑娘就有出头之日了。”
如意的话吓得吉儿脸色刹白,上个月皇上出宫祭天之后她来过癸水,如果她真的怀孕了,那么这个孩子肯定是明赫的。
她越想就越觉得害怕,如果南宫羿知道她有了明赫的小孩,他肯定会杀死她腹中的胎儿。
不,不能让南宫羿知道。
吉儿假装平静的道:“我怎么可能怀孕,我才来了癸水。平日就有胃寒的毛病,想必是这几日受了风寒,才会作呕。我现在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