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过了一会儿,凌希说:“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来之前,爸已经找人查了依依的身世,她是个孤儿,只念到初中,而且她在跟你之前,也跟过其他男人,而且那男人还是个混混,这样的背景,父亲怎么可能接受。激情谁都会有,但是激情之后会是归于平淡的生活,两种文化下的人,要交融在一起是很困难的,生活经验告诉我,门当户对的爱情才有幸福的可能,因为差距不大,两个人才会相互适应。”
凌昭问:“你跟大嫂是这样吗?”
“你在拿我的矛戳我的盾吧!”凌希苦笑了一下:“我只是说出我的观点,这是你的婚姻大事,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爸可不是好对付的,你倒没什么,我是怕她会受伤。”
碗洗完了,凌昭脱下围裙,擦了擦手,拉着凌希去书房喝茶。
凌希说:“爸和妈都很中意慕珍,而且她隔三岔五就往我们家来,我看爸妈是认定了她这个媳妇的。”
凌昭轻叹一声,看来要打一场*战了。
凌希此行的目的就是来劝凌昭,见他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再说,北京那边的事务很多,他只住了两天就告辞了。
依依问:“没有怠慢大哥吧,为什么不多玩两天。”
凌昭搂住她,说:“哥只是来听听我的意见,现在好了。”
“什么意见?”
依依不解又认真的表情逗得凌昭笑了起来。
他把依依扶到沙发边坐下,单腿下跪,握住她的手,说:“肖依依小姐,我现在郑重的请求你嫁给我,好吗?”
要娶她的话,他说过很多次,她都只是当作玩笑话,一笑而过,而这一次,她相信他的真诚,他的慎重,她问:“你不会后悔吗?”
“为什么要后悔!”
“我配不上你。”在他面前,她把自己放得很低,低到尘埃里。他是鲜衣怒马的公子哥,而她是个飘泊无依的孤女,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只能出现在童话故事里,可现实中的很多问题不是刻意回避就可以忽视的。
“我不准你再说这种话。”
他覆上去堵住她的唇,又开始了他的温柔攻势,喜欢看着她沉/溺在自己的情/海/热/欲里,到时候,只能任他摆布,他说什么,她都会无力拒绝。
依依将手抵在他的胸前,说:“等一会儿,我把药吃了。”
凌昭说:“避/孕/药不要再吃了,我们要个孩子吧,我很想要个孩子。”
他抓过依依手里的药瓶,随手就扔进了垃圾筒里。
第二天下班,凌昭拉着依依去商场买戒子,看着玻璃柜里闪亮耀眼的钻石,依依眼都挑花了,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看。
凌昭说:“要不我们买个最大的。”
依依摇了摇头。
“那我们买个最贵的。”
导购小姐拿出了一枚戒子,中间镶嵌着一块蓝色的晶体,依依问:“这是蓝宝石吗?”
导购小姐说:“这是蓝钻石,这种颜色在钻石中是珍品,高雅大方,很适合小姐您。”
依依瞟了一眼下方的一枚钻石戒子,大小还不及眼前的这个,标价都是120万,那这个岂不是更贵。
她说:“不要,太贵了。”
导购小姐笑了笑说:“这是凌先生预订的。”
原来他早就选好了,依依吃惊的同时,脸上的快乐无以言表。她嘟着嘴说:“我想买个金的,都说金子不会跌价,要是有天你欺负我,我就卖了当路费,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凌昭不由分说,拿了蓝钻石戒子强/行给她套在无名指上,他说:“我就是要给你买个超大的,重得你没法跑路,这样你就只能永远呆在我身边了。”
从商场出来,凌昭紧紧拉住依依的手,他说:“明天我们就去北京,等拜访了我爸妈,我们就回来登记结婚。”
正文 孽子(四)
来到北京,并没有直接去凌昭的家,而是下榻在酒店里,依依已猜着几分,只是他不说,她也不好问。
凌昭也不打算瞒她,因为明天一去他家,他家的态度便一目了然,等在酒店安顿好,凌昭便说:“依依,你的事情我已经跟家里说过了,我爸的态度很坚决,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但以后的生活是我自己的,我想自己决定,我很坚定的要和你结婚,要和你生活,我带你来见他们,只是作为儿子,理应给长辈作个交侍,我希望在我家,不管他们怎么冷遇你,你都不要动摇,要紧紧抓住我的手。”
依依问:“违背你的父母,会让你很为难吗?”
“心里是有些难过。”他握住依依的手,说:“但我很想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一直绕在依依的心里,她说:“我是个孤儿,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我对你的事业毫无帮助,还尽给你惹些麻烦,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凌昭弯腰覆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弄得依依又羞又臊,她没好气的骂着:“大色狼!老没正经的。”
凌昭打电话回家,说晚上要回去吃饭,他没告诉家里,依依也来了,他怕说出来,连家门都进不了。
他带依依去时代广场买了些礼物,虽然家里什么都不缺,但应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凌昭的家并不是什么豪门别墅,青砖的两层小洋房,颇有些年代,墙上爬满了地锦,绿意蓉蓉,小区的门口,有警卫戒严,威武严谨。
车驶进大门口,依依紧张起来,凌昭拽了她的手,说:“怕什么,没听过‘军民鱼水一家亲’吗,又不会吃了你!”
铁门打开,迎出来的是佣人秦婶,看到凌昭,皱纹重叠的眼角顿时有了光彩,凌昭是她带大的,对他的感情无异于亲生儿子,她说:“小昭,你回来了。”
看到凌昭身后跟着一个女孩,秦婶问:“小昭,这位小姐是?”
凌昭将依依揽上前来,对秦婶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叫肖依依。”
依依点头行礼:“秦婶好!”
秦婶的表情立即僵了下来,她开口正要说什么,凌昭带着依依跨了进去。
客厅里父亲正在和凌希谈着什么,慕珍正坐在一旁削水果,凌昭终于明白刚才秦婶脸色僵硬的原因,原来陈慕珍也在。
来了也好,正好摆清自己的立场,免得耽误。
凌昭走上前去,喊道:“爸、哥,我回来了。”
侧过头又对慕珍说:“你好,好久不见!”
凌昭退后一步,握住依依的双肩,对依依说:“那是我爸,我哥你已经见过来,那位小姐叫陈慕珍,是我爸战友的女儿。”
他把依依带到凌振华的面前,说:“快叫爸!”
依依正在张口,凌振华严厉的哼了一声,吓得依依脚下不稳,差点跌倒,幸好凌昭扶住她,否则她肯定会出丑。
“别怕,我爸看着凶,其他人挺随和的。”凌昭打着圆场。
凌振华起身来,将报纸往沙发上一扔,说:“你跟我到书房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凌昭对凌希说:“帮我招呼依依,我去去就来。”
凌昭随着凌振华上了楼,凌希对依依说:“你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面对凌父的气愤,在来之前,依依就有心里准备,联想过一百种被拒绝的场面,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她还是落寞万分,婚姻能得到父母的祝福,是每个人的心愿,如果让凌昭和家里决裂,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陈慕珍走上来,笑着问依依:“你是昭昭的女朋友?”
依依笑着点了点头,说:“我叫肖依依,很高兴认识你。”
情敌见面不是该分外眼红的吗,凌希从两个女人的眼上根本就看不到硝烟,看来这件事并不是难解决的。
凌振华大失所望,凌希一回来,凌昭也跟着回来,他以为凌昭是想通了,他还特地请了慕珍过来。
他竟敢先斩后奏,让他怎么跟慕珍交待。
等凌昭进了书房,凌振华说:“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作对。”
“爸,这怎么能叫作对,结婚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非要按照大人的意愿办,难道你希望我的婚姻只是一场政治交易,是为了满足你们的**所存在的东西!”
“难道慕珍不好吗,人长得好,学历也高,对老人也孝顺,你不去了解,怎么能断定她不合适。”
凌昭反问:“那依依又有什么不好,她也长得好,学历可以慢慢考,你根本就不去了解她,你怎么知道她不孝顺!”
凌振华气得拍了拍桌子,“反正她不能成为我们凌家的媳妇,你可以不喜欢慕珍,但凌家的媳妇必须是,家教严格,知书达礼的人。那种乌烟瘴气、淫/乱放/荡的女人是绝对不行的。”
凌昭也不想再争辩,他向凌振华鞠了一躬,说:“我是娶定她了,这次回来我只是告知你一声,既然你不欢迎我们,我们就先走了。”
凌昭快步走下楼,握住依依的手,对凌希说:“爸正在气头上,你多陪陪他吧,我和依依就先走了,这次回去后我们就结婚,办宴席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妈那边我也会打电话去说的。”
凌希说:“那我先恭喜你们!”
看来家里还是有一个支持者的,凌昭也宽心一些,转头又对慕珍说:“谢谢你经常来看我爸,我会把你当作亲妹妹来看待,等你结婚了,寄张请柬给我。”
还不等依依给凌希和慕珍道别,凌昭就拉着她离开了凌家。从凌昭的态度,依依看得出他一定跟父亲大吵了一架,心里憋屈,她说:“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凌昭拍拍她的手,说:“没什么,父亲只是希望我幸福,等我们把日子过好了,他会谅解我们的。”
回到酒店,凌昭有些迫不及侍的想要她,他抱紧她,用力的抚/摸亲/吻,强烈的欲/望来自他内心的恐慌,他了解他的父亲,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山雨欲来,他要如何去抵抗这未知的危险。
他的依依,他怀里的爱人,只希望暴风雨来的时候,你能紧紧抓住我的手,共同拨天乌云见日出…
一大早,凌昭就把睡眼惺松的依依从床上拉起来,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我们坐早上的飞机回C市,再不起来就赶不上了。”
依依穿好衣服,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凌昭问:“谁呀?”
“早餐服务。”
凌昭这才想起昨天晚上他有打到服务台,让把早餐送到房间里来。
他走过去开门,门刚打开一条缝,就被从外面用力的推开,接着,冲进来十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凌昭一看,就知道是父亲派来的,他立即退后将依依挡在身后。
他问:“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领头的说:“首长让我带您回去。”
“我要是不跟你们走呢!”
“那只有得罪了!”
四个一拥而上,想制伏凌昭,凌昭也不是吃素的,军校里,他的擒拿格斗都是满分,要拿下他,并非容易。
他徒手就将两个打倒在地,另一个冲上来,他抓住他的肩,就将来人撂倒在地。
领头的武警怕把事情闹开了,影响到酒店的其他客人,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他又叫进来十个人,屋里顿时满满一片,众人准备一并上前按住凌昭,另有两个朝着凌昭身后的依依下手。
凌昭的身手好,并没让对方得逞,依依柔弱,很快就被人架了出来,凌昭想上去救依依,却因为人多而失手,他慌乱不知所措,最后只得说:“我跟你们回去,但必须放她走。”
正文 孽子(五)
出门的时候,凌昭对依依说:“我不会屈服,我会回来的,你愿意等我吗?”
依依哭着点点头:“我等你,这辈子只等你。”
凌昭被带走了,依依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早知道她就不该同意来北京的,她不是后悔爱他,只是怕他受到伤害。
下午凌希来找她,递给她一张回C市的机票,他说:“我爸的脾气很硬,凌昭跟他顶着,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你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先回C市去吧,慢慢等消息。”
依依问:“他不会有事吧。”
“再怎么不通情理,他也是我们的爸,不过关几天,磨磨性子。”
“可是…”依依心神不宁,仍放心不下。
凌希说:“如果你一直呆在这里,爸就更不会放他出来了,为了他好,你还是回去吧。”
万般无奈,依依只好同意,她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凌希却说:“飞机票是明天早上的,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谢谢大哥,不用了。”
“你难得来一次,让我尽地主之谊,上次去C市,你也热情招待过我。”
凌希带依依去‘全聚德’吃烤鸭,他说:“这道菜可是全国闻名,也不枉来一趟。”
依依的脸色很差,情绪低落,去的路上,她靠着椅背,默默无语,弄得凌希也怅然若失。
他安慰着:“别想这么多,他不会有事的,到是你,弱不轻风的,仔细他没回来,你先病倒了。”
依依抿嘴一笑:“大哥,感谢你能陪我,我不伤心了,我会等着他的。”
依依觉得车里有些闭闷,凌希就把车窗摇下来,急驰而过的风,吹起依依柔顺的长发,像飞舞的黑色彩带,发丝轻扬,露出白若霜雪的颈项,凌希只是无意识的瞟了一眼,却像被磁石吸住了,再也挪不开了目光。
她的确有迷人的一面。
当他回过神来直视前方,却发现快要追尾了,他立即踩了刹车,由于惯性,依依直直的就撞到挡风玻璃上,还好本能的用手挡在前面,要不然肯定会被撞得头破血流。
凌希说:“真抱歉!你没事吧?”
“没关系的。”依依揉了揉疼痛的腕关节,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真的没事。”这点擦碰算不了什么,她说:“我们还是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服务生将一盘切好的烤鸭端上桌,依依夹了一块,味道比她以前吃的烤鸭要淡一些,虽然肥瘦相间,并不油腻。
凌希说:“北京烤鸭不是这样吃的,我来帮你!”
凌昭夹了一片鸭肉,包在荷叶饼里,再放上大葱、黄瓜和甜面酱,最后卷起来。
卷好之后,他放到依依面前,说:“尝尝看。”
让凌希亲自动手,依依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大哥!”
“你一直在跟我说谢谢,仿佛我们很疏远。”
或许是吃多了豪餐盛宴,凌希突然怀念起依依做的糖醋鲤鱼和葱烧海参,很家常很温暖,他终于有点明白凌昭所说的家,应该是个什么感觉。
凌希问:“接下来你怎么打算,就只是等他吗?”
依依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明白凌希的意思。
“凌昭说你在准备参加自学考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好,下个月就该考试了。”
“依依,回去之后找些事来充实自己,这样等起来才不会辛苦。”
这仿佛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依依感动的点了点头,“我会的,我回去之后,麻烦您多劝劝他,他的脾气就是太倔,千万别惹爸生气!”
吃完饭凌希就送依依回了酒店,嘱咐她:“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送你去机场。”
难得有一个凌家人不排斥她,依依说:“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凌希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依依进了房间,刚脱下外套,就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凌希去而复返,打开门之后,却出乎她的意料,是陈慕珍,昨天在凌家见到的那个女孩。
依依把她让到房间里,问:“陈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上次去凌家太匆忙,依依也不曾仔细打量过她,今天看来,她真是气质不凡,身材婀娜,一步一行文雅大方,让依依的自卑感更加强烈,这样的大家小姐,才配得上凌昭。
慕珍笑了一下,说:“你别多心,我只是替昭哥来看看你,他现在被凌叔关在警备办公室里,可以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所以嘱托我来看看你,问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的。”
“真的吗!”依依赶紧问:“他现在好不好?”
“他一直想着你,怎么可能好,你就不要担心了,他那个性子可不是个吃亏的人。”
她和善的言词,温柔的表情,诚恳的微笑,依依徒生好感。
依依说:“你叫他好好保重,别跟爸爸起冲突,我明早就回C市去,我会照顾自己,一直等到他回来。”
慕珍说:“你能不能给一样信物给我,我好回去交差。”
“信物?”
“就是随身的东西,要不他怎么会相信我的话,他那个人疑心病很重的!”
她哪有可以当作信物的东西,她全身上下都是他买给她的,突然,她想起自己钱夹里有张大头贴,是刚来C市的时候照的,一直搁在钱包里,有些褪色,但至少是她珍爱的东西。
这种廉价的物件,依依拿出手的时候挺不好意思,慕珍接过去之后,说:“这个他可以放心了。”
*
警卫过来报告,说凌昭在里面砸了一天的东西,送进去的饭也扔出来了,凌振华气极:“让他闹,我要看他硬到什么时候!”
一大早,慕珍过来,说想去看看凌昭。
这一次凌昭让凌振华颜面扫地,觉得挺对不住慕珍,他说:“我就怕那小子犯混!”
慕珍说:“凌伯伯,你也是为昭哥好,过段时间他会明白过来的,我想去劝劝他,听说他不吃东西,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慕珍的话让凌振华很是心慰,现在的女孩,难得有这么懂事贴心的,他说:“你去吧。”
凌昭的气都来自父亲的一意孤行,他对慕珍并没有偏见,所以见到她,他很平静,他问:“你怎么来了?”
“给你带好消息!”
凌昭一笑:“什么好消息,老爷子肯放我出去了!”
慕珍故意调他味口,慢慢的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挑眉而笑,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在凌昭眼前晃了晃。
虽然照片很小,但凌昭一眼就看出上面的人是依依,他伸手抢了过来,仔细一看,果然是她,巧笑倩兮,阳光明媚。
他好奇的问:“你从哪里得来的!”
慕珍说:“当然是你女朋友给的,要不我上哪里弄去!”
照片上的依依比现在要胖一点,脸上还有婴儿肥,嘴角弯弯,非常可爱,看样子应该是以前的照片,怎么他都没有看过!
凌昭说:“谢谢你,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今天早上的飞机回C市,现在可能已经走了,她让你好好保重。”
“就这些?”
“要不还有什么!”
知道她平安的离开,他也就放心了,他说:“谢谢你,慕珍,没想到你这样帮我。”
“举手之劳,虽然做不成恋人,做朋友总该行吧。”
慕珍又问:“你打算就这样跟你父亲僵着?”
“不知道,找个机会冲出去吧,然后走得远远的,他看不见我,就不会生气了。”
正文 艰难(一)
依依回到C市,才知道情况远比想象中的糟,凌昭的公寓被凌爸派人收回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扫地出门。
还好,她并不患得患失,她本来就一无所有,现在,只不过恢复原状而已。
她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凌昭的公寓,无家可归,她只好去瑾萱那里暂住一段时间。
打电话告诉瑾萱的时候,她很吃惊,细细询问之后,她为她打抱不平,说:“什么东西,狗眼看人低!”
“算了,门弟之见又不是他们家才有的。”依依感叹的说:“其实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但我相信他不会放弃我的。”
瑾萱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会一直等着他,不过在这期间,我要找份工作安定下来,而且快考试了,我还得复习呢。”
依依望着瑾萱,“能不能让我先在你这里住一个月,等我找到工作了,我再去找房子。”
离开公寓的时候,她没有带走他的钱,凌爸爸因为她的贫穷已经够看不起她了,她不想让人鄙视,她要用自己的劳动来证明,她并没有贪婪寄生的本性。而且,她对自己也应该有个规化,免得凌昭为自己担心。
她现身上唯一值钱就是戴在脖子上的玉观音,那是凌昭给她的希望,只要摸摸它,就能感觉他在身边。
有着期许的等待,总不会太难熬。
依依经过四处碰壁之后,终于在快餐店找了份服务生的工作,虽然累,但收入还行,至少给维持她基本的生活开销,她是没资格挑剔的,因为是给写字楼供应午餐,下午3点就可以下班,剩下的时候她就可以准备考试。
快餐店开在办公楼密集的中心地段,每天中午都要送外卖,依依饭盒垒得很高,又重又得保持平衡,每送一次,依依都是满头大汗。
溢出来的油沾得衣服污迹斑斑,闻得久了,会感觉腻味作呕。
一天下来,体力消耗不少,腰酸背痛,回到家,依依总是倒头就睡,而且越睡越疲倦,越睡越难受。
瑾萱说:“你干的是体力活,这小胳膊小腿的,迟早会累跨的。”
瑾萱在一家夜场当啤酒促销,她说:“不如我跟经理说说,你也去当促销好了,你模样长得好,只要嘴甜,工资肯定比现在要好吧。”
“算了!坚持一下就好,等适应了也就不那么累了。”依依不想去夜场上班,她怕撞见欧易扬,虽然瑾萱去的场子不是欧易扬的,但同行同业,就怕冤家路窄。
又是一天,依依看着那堆得高高的白色餐盒,揉了揉酸软的手臂,咬着牙,还是把它们搬走了,一幢幢高耸的大楼四散林立,依依快步穿梭其间,奔走于各家公司,及时送去预订的午餐。
她感觉自己的体力真的要到极限了,手摇摇欲坠,她吸住一口气,送完下一家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刚走到一栋商务大厦的门口,看着人流迎面而来,依依怕被撞到,一直提示着:“谢谢,请让一让。”
结果还是有人撞*, 盒饭摔了一地,菜汤横流,依依很沮丧,回去肯定要挨骂的,还有赔钱。她抬起头来,一眼却对上了欧易扬。
天啦,她真是个乌鸦嘴,说曹*,还真把他给遇上了。
欧易扬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依依,虽然发丝凌乱,满身油渍,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她,他惊讶的问:“你在干什么?”
旁边的保镖看到欧易扬碰得一身油污,立即掏出纸巾递给他,问:“老板,你没事吧!”
欧易扬看到一地的饭盒,明白过来,他问:“你这样穷困潦倒,他都不管吗!”
依依懒得跟他废话,反正现在阿峰不在这里,他已经没有了可以威胁她的东西,再说了,她答应过凌昭,遇到任何事都要坚强应对。她抬头对欧易扬说:“你把我的盒饭全撞没了,麻烦你赔给我。”
欧易扬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以前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口的人,竟然这么嚣张的跟他讲话,他说:“是你先不看路的!”
依依瞪了他一眼,说:“快赔给我。”
欧易扬冷笑:“我要是不赔呢!”
这种人,只能以混治混,依依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大叫着:“快来看呀,他撞坏了我的东西,不赔给我,还要打人…”
欧易扬更是难难以置信,她在干什,他什么时候说要打她了?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听到依依的叫声,不少人驻足观望,还有些人开始品头论足,说得欧易扬像个恶霸一样。
欧易扬没好气的说:“你这几盒饭值多少钱,我身上的衣服被你弄成这样,我还没找你赔呢!”
依依说:“是你不看路先撞到我的,你不要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