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身朝书房走去,边走边道:“你们到书房来。”
苏景石知道有些话不能让下人知道,遂紧紧跟上,二夫人扁扁嘴,事到如今,她反倒不怕老太爷知道,也不怕老太爷会对她做出什么了,反正那贱丫头已经死了,老太爷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她的清丫头了,老太爷是个聪明人,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给她难堪的,相反,因为只剩下她的清丫头,老太爷还会对她好言好语的。
娇杏和苏清兰留在了书房外,二夫人随着苏景石迈了进去。
瞧着一脸无所谓表情的二夫人,老太爷的心就突突的痛起来,他怒目瞪着二夫人恨声道:“李氏,你是要置我苏府于灭门才甘心是不是?”
进了书房的门,二夫人也懒怠于再虚与委蛇下去了,直眼看着老太爷道:“老太爷,妾身是苏府的二夫人,妾身的子女是苏府的嫡出子嗣,妾身又怎会置苏府于灭门呢?妾身劝老太爷好好想想,如今心丫头已然不在,能撑起门面的只有清丫头了,老太爷若是想要苏府飞黄腾达,与其想这些有的没有,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清丫头蘀代心丫头成为太子妃。”
“你——”老太爷被她的态度气得直抖,吸了好几口大气之后,想到汪东海临行前的那话,老太爷就冷冷的望着一脸得意的二夫人道:“李氏,你以为心丫头这就没了么?可惜啊,汪大人说并没有打捞到心丫头的尸体,你与其想着怎么让清丫头成为人上人,倒不如好好想想心丫头活着回来之后,你会怎么样?”
二夫人听得脸色一变,那贱丫头这样都没死?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她瞪大了眼望着老太爷,心中忖着老太爷是不是骗她的,但看到老太爷眼眸中的担忧之后,她心中就是一紧,那贱丫头真没死么?不行,她不能让那贱丫头活着回来,若是让那贱丫头活着回来,自己和清丫头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想也想得到!
咬了咬牙,她望着老太爷道:“老太爷,妾身还有事要办,请老太爷容许妾身先行告退。”
老太爷挥手,她头也不回的离去,老太爷望着她的背影,又是恼怒又是复杂,苏景石则望着老太爷不语,只心中却有些明白,事已至此,老太爷告知二夫人心丫头还活着,是因为老太爷知道,这一次,心丫头不能活着回来,因为苏府不能出这样的事情,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别说他苏景石的官做到头了,他唯一的嫡子还有清丫头和婉丫头也会因为有这样一个娘亲而误了前程。
老太爷是为了整个苏府的大局着想,可是,那个心丫头,再不好也是他苏景石的骨肉,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望着老太爷轻声道:“父亲,心丫头她始终是——”
“若是牺牲她一个能换得整个苏府的安宁,也是值得的。”老太爷冷冷打断他的话,只心中又有了不满,当年若不是他和那李氏做下了苟且之事,今上又怎么可能会赐婚,今上不赐婚,也就不会有这一连串的破事,那李氏先前看着倒像是个贤良的,可如今看来,那不过都是骗人的!
老太爷的话并没有让苏景石良心得到安慰,想了想他又道:“父亲,皇上他如今这般看重心丫头,真要让心丫头出了事,只怕会更——”
从皇上居然调西营的三千军士去打捞尸体的事情上,他心中隐约明白,皇上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对忠勇王府不闻不问,若真让心丫头就这般没了,老王妃怒上金銮殿,谁知道盛怒之下的皇上会做出怎样的决断呢?
老太爷有些怒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斥道:“你以为在二夫人做下这事,世子又命人把刺客的尸体送到我右相府之后,护国公府会在一边坐以待毙?这件事,不管护国公府事前是否知道,但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护国公为了保住整个护国公府,也定然不会让那丫头活着回来,今天这事,你以为只有那李氏一人能按排得这么周密?你真正是越活越糊涂了!”
被自个爹一通训斥的苏景石也不敢反驳,只委屈的看着老太爷嚅嚅的问:“父亲,但若是万一事发,那我们岂不是——”
“若是事发,自有李氏一人顶所有的罪,你顶多也就是受罚罢了。”老太爷叹口气,这个儿子,是不是高位坐得久了,这头脑也就看不到远处了?
“父亲,她怎么可能一人顶下所有的罪呢?那护国公府难道会袖手旁观么?”苏景石契而不舍的问。
老太爷无奈的望着他,半晌道:“如今李氏和护国公府都不想让心丫头活着回来,因为只要心丫头死了,所有的事情都死无对证,皇上即便心中有怒没有证据也不敢舀护国公府如何,但只要心丫头还活着回来就不一样了,若是心丫头出面指证李氏和刺客勾结,那么皇上就很有可能借此收回护国公手中的兵权,没了兵权的护国公府,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护国公不能给皇上这样的机会,但若是万一让心丫头活着回来了,不用你去劝,护国公会亲自绑了李氏去向皇上请罪的。”
听着老太爷这番分析,苏景石双眼就是一亮,忙点头:“父亲高见,儿子佩服。”
老太爷只心烦的挥手,原本还想着心丫头能给苏府带来更大的利益,可如今这一切都被李氏给毁灭了,偏偏李氏还是皇上赐的平妻,又不能体弃,真正是个棘手的麻烦!
护国公府,护国公李牧之一脸怒气的听着管家将街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议论说给他听,愈听这脸上就愈阴沉,待听到管家说汪尚书将四个刺客的尸体抬到右相府给二夫人,还转告说是送给二夫人的见面礼之后,护国公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伸出手重重一拍,黄花梨的桌子上摆着的茶具因着他这一拍重重的跳了一下。
“可恶!”
管家勾着头不吭声,心中忖着国公爷这一声可恶究竟是说的嫁出去的小姐右相府的二夫人呢,还是兵部尚书汪东海,亦或是陵南王府的北堂世子和长公主府的即墨世子?还是忠勇王府的少主子?
“老爷息怒。”一边的国公夫人按下心头的慌乱,柔声劝慰,同时又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
管家和丫鬟们鱼贯而出,国公夫人方看着护国公道:“老爷,此事锦儿她的确有些操之过急了些,但她既然已经做了,如今我们也就唯有帮她铲除干净,以免——”
“都是你给惯出来的,当年若不是你娇惯着她,她如今又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护国公瞪着她打断她的话。
国公夫人稍稍一窒,很快脸上又恢复了笑容:“老爷说的是,是我太娇惯了这孩子,老爷想要责罚我还是锦儿都可以,只是如今还是先把问题给解决掉了再说。”
护国公不满的看着她:“你当我不想解决?可如今只怕早有人暗中盯着我,我的人只要出手,就定会被人跟上,到时不但不能解决掉那个小丫头,反倒还会连累我护国公府。”
国公夫人蹙眉微微细思,转而道:“老爷,若是让那小丫头活着回来指证锦儿,届时皇上再从中编排什么借以收回兵权,老爷您即便不为锦儿着想,也得为松儿和柏儿他们着想。”
护国公又瞪着她,这一点他当然也想到了,可是如今让他冒着危险去动那小丫头,他着实有些不愿,本来皇上就已经很忌惮他护国公府了,正愁着舀不到他的把柄夺回兵权呢,自己这个时候闯上去,说不定就会将那把柄自动送到皇上的手中,这让他如何心甘?
但夫人的话也说得很对,若是让那贱丫头活着回来,皇上也会凭着此事舀捏自己夺回兵权,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博!
皇宫,御书房里。
皇上听着进宫复命的汪东海的禀报,听得没有打捞到安乐郡主的尸体时,皇上这心里头才稍稍放了下来,同时却又想,琊儿和楚儿这两个小子,怎么也会凑过去呢?
正想着,门外传来公公尖锐的声音:“皇上,即墨世子求见。”
皇上忙命让进来,即墨楚走进来之后皇上就望着汪东海道:“汪卿家辛苦了。”
汪东海知道皇上这是让他告退呢,当下就弓腰告退而出,他走之后,皇上一脸欣喜的看着即墨楚道:“楚儿,你终于愿意接受朕的封号了?”
即墨楚点头,皇上就喜得眉头舒展开来,母后若是听见这小子肯接受封号了,心里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过转眼皇上又想到之前的事情来,就略探了几分探询的看着即墨楚问:“楚儿,你这次进宫,除了接受封号还有什么话要和朕说吗?”
即墨楚点头:“皇上,安乐郡主与臣有救命之恩,恳请皇上让臣彻查谋害安乐郡主一事。”
皇上听了眉头稍稍皱起,星目灼灼的盯着他,渀佛在探究他的话有几分真,而他不避不让的迎着皇上灼灼审视目光,见他这般坦然,半晌过后皇上方再次略带探询的问:“是两年前那一件事?就是她救了你?”
即墨楚点头,皇上的浓眉再次舒展开来,“朕准了,只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万不可太冲动。”
即墨楚恭声应下,皇上又问:“楚儿,你觉得安乐那丫头活着的机率还有几成?”
即墨楚微微一怔,很快他坚定的道:“皇上,臣觉得郡主她吉人自有天佑,一定还活着。”
皇上心中叹气,想到忠勇王府满门忠烈,想到那个独特的女子最后却缠绵病榻一病不起最后香消玉殒,那个小丫头是她唯一的血脉,若是连小丫头也死了,上苍是注定要他愧对她永生永世么?
挥挥手,即墨楚知道他该退下了,就转离退出书房,他走之后,皇上抬起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身后的德公公倾诉:“小德子,朕当年,错得太离谱!朕这一生,对不住的两个人,一个是皇长姐,一个就是沫儿,朕当年若没有——”
他说到这里却猛然停下,像是陷入了往事的回顾之中,他身后的德公公则屏了呼吸,眼观鼻鼻观地的一动不动,当年的事,皇上也不知道会是这么个结局啊!若皇上早知道,就不会下旨赐平妻给苏右相了!
可是,这世上是没有未卜先知的,更加没有后悔药可吃,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不可更改,皇上如今要做的就是往前看,而不是沉恋于愧疚之中!
见皇上似乎还陷在沉思之中,他忙小心冀冀的提醒:“皇上,即墨世子既然愿接受明郡王的封号了,您是不是下个旨让奴才传过去?”
皇上猛然回过神,有些怔忡的看着他,他忙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皇上点头,他便铺上黄绫,皇上提笔,寥寥几句就写好也封长公主府世子即墨楚为明郡主的圣旨交于德公公,德公公瞧着墨迹干了这才小心冀冀的揣进怀中道:“皇上,奴才这就去长公主府宣旨。”
皇上点头,他弓腰后退到门口,就听得门外小太监的声音再次传进来:“皇上,陵南王世子求见。”
德公公挑眉,今儿这两位世子为了安乐郡主,倒是一个比一个勤快的往皇上跟前凑了!
北堂琊迈进御书房,皇上敛去脸上的忧伤又恢复了帝王应有的威仪望着他:“琊儿,可是有什么眉目了?”
北堂琊摇头沉声道:“皇上,臣无能,那贼子竟服毒自尽了,请皇上责罚。”
皇上听了浓眉紧紧皱起,半晌方道:“琊儿,你说皇宫进了刺客和安乐那丫头遇上刺客的事会不会有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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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皇上听了浓眉紧紧皱起,半晌方道:“琊儿,你说皇宫进了刺客和安乐那丫头遇上刺客的事会不会有关连?”
北堂琊心中一动,前天的晚上,他正和皇上商议事情,结果皇宫居然有刺客闯入,他当时就追着那刺客出了皇宫一路追出了陵京城,他原本是想看看那刺客幕后主子是谁,孰料那刺客到了陵京城效之后居然在林子里睡了一晚,他等了一晚都没看到接头人,这才现身去捉拿刺客,而那刺客却早有准备竟服毒而亡,他赶回陵京城之后就听说了小丫头遇害一事,于是连皇宫都没来得及回就匆忙赶去了小丫头出事之地,如今听得皇上这般一说,他不由也细细思忖起来,难道那闯进皇宫的刺客是有人故意安排,其目的只是为了把他引出陵京城?
想到由河底尸体身上发现的利箭上的倒勾,他眼眸微微一沉,看着皇上沉声禀报:“皇上,臣仔细看过收右相府死去的奴才身上拨下的利箭,那箭头上铸有倒勾,绝非普通猎户所用,但臣也细细看过,也非我天昭军中之物,臣不敢妄言,但那箭的来历只怕于我天昭大有危险。”
他这倒不是危言耸听,天昭严禁私铸兵刃,那些箭一看就知不是猎户所用之物,又非天昭军中之物,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某个有野心的亲王或大臣之类的勋贵暗中养有私兵,而且这私兵居然养在陵京城这天子脚下,其目的和用心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皇上是聪明人,一听得他说到箭上铸有倒勾,皇上的面色就沉了下来,竟然有人胆敢在他眼皮底下圈养私兵,还铸有兵刃,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每一个九五之尊,在坐上皇位之后都会特别的敏感并顾忌属下大臣拉帮结派和圈养私兵,更别说还私铸兵刃,他自然也不例外,当下他就看着北堂琊道:“琊儿,此事就交于你去查办,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若然查实,格杀勿论!”
北堂琊点头,想了想又道:“皇上,忠勇王府的楼轻狂是臣的朋友,安乐郡主遇害一事臣不能袖手旁观,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听他这般解释,心中的疑惑就有了答案,摆摆手:“安乐遇害一事,朕已交由明郡王去查,你无需担心,你只要将那些私铸兵器的人给揪出来就成。”
北堂琊应命告退而去,出了皇宫之后他并没有回陵南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忠勇王府,看到老王妃他心中升起愧疚之心,望着老王妃他很是不安的道:“老王妃,子渊不该掉以轻心,子渊错了。”
老王妃叹气摆手:“世子不用自责,心丫头的性子老身还是知道的,她为了逼李氏出手不惜舀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和你无关。”
楼轻狂没想到老王妃也把妹子的想法看穿了,心中就忍不住叹气,妹子她的想法虽然甚好,但却过于轻敌,不,不仅仅是妹子她过于轻敌,自己和子渊都过于轻敌了一些,原以为不过就是一些女流之辈用的那些个手段,以为妹子身边有六个功夫不错的丫鬟保护可以不用担心了,却完全没有料到李氏背后还有如此庞大的力量帮助她,害得妹子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老王妃的安抚不但没让北堂琊安下心,这心中反而愈发的难受,但他不想老王妃跟着难受,便点头道:“老王妃您放心,郡主她一定安然无恙活着,子渊一定会派人出找郡主的下落的。”
老王妃默然点头,水中没有打捞出心丫头和另三个丫头的尸体,她想着心丫头应该是安然无恙的,可是若真是安然无恙,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王府呢?想着这些她就觉得心一阵阵的慌,但如今她也只能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
“老夫人,武宁侯府的沐姑娘求见。”司书的声音响起来。
老王妃心中一暖又觉得有些微的酸楚,心丫头出事,不是亲人的人都来探望她这个老婆子了,可心丫头的血脉亲人却没有一个现身,人情冷暖一望而知啊!
司书带着沐琼瑶走进来之后,沐琼瑶也没有因为北堂琊和楼轻狂两个外男在而扭扭捏捏,她大大方方的给老王衽礼后道:“老夫人,琼瑶知道妍妹妹她出了些许事,但老夫人请放心,妍妹妹她吉人自有天佑,琼瑶觉得妍妹妹她一定好端端的,就算是如今妍妹妹还不曾回来,或许是因为妍妹妹她受了些许的轻伤,等伤一好妍妹妹她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
老王妃欣慰的点头,沐琼瑶坐下之后,又陪着老王妃东拉西扯,刻意逗老王妃开心,北堂琊和楼轻狂看在眼中,心中微微点头,小丫头交朋友的眼光甚是不错,这位沐姑娘的确值得小丫头把她当朋友。
北堂琊拉着楼轻狂悄悄出了门,将皇宫有刺客闯入一事说给他听,楼轻狂听了就忍不住微微皱眉,同时道:“若然这两件事真有关连,那李氏幕后那人的力量就有些恐怖了。”
北堂琊点头,又道:“妍儿还活着的消息李氏和护国公府应该已经知道,我已经命人暗中盯着李氏和护国公,若是李氏和护国公和什么人接头我的人一定会查探到,你那边呢?有没有查到近来有没有什么江湖人士来了陵京?”
妍儿既然没在水底,又没回王府,唯有一个可能是被人救走了,可是会是谁救走了妍儿呢?能在李氏的人眼皮底下救走妍儿还没有惊动那些人,救妍儿的那人一定是个高手,会是谁呢?
楼轻狂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我已经以万骨城城主的身份放出话,谁要是救了妹子,万骨城城主就会还他一个人情。”
万骨城城主的的承诺,可不仅仅会让江湖人士动心,五国皇室中人也会因此而动心的,没办法,谁让万骨城城主另一个身份是鬼手神医呢,即便尊贵为九五之尊,也难免会有什么不治之症等等诸如意外发生,若是有了鬼手神医出手相救,那等于就是免死金牌了!
北堂琊感激的望过去,楼轻狂耸耸肩膀:“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因为你,我是为了我妹子,还有,这一次你没能保护好我妹子看在是我妹子执意坚持不让你留在身边保护的原因下,我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但若下一次你还让我妹子遇上这样危险的事,你就别想当我妹夫了。”
听着他这番霸道的话,北堂琊不由挑眉,死小子,当初若不是自己,他上哪认妹子去?如今倒好,过河拆桥倒拆得瞒快的!
见他挑眉望着自己,楼轻狂扁扁嘴,眼里带了丝狭促:“我瞧着即墨楚那小子好像也瞒不错的,下次你若是再失职,我就——”
‘砰!’
不等他话说完,北堂琊直接一拳打过去,他正说得口水飞扬,被北堂琊一拳打了个正着,正想反击回去,北堂琊却拍了拍手道:“不知道妍儿听到你这话之后会不会像我这样呢?”
楼轻狂一愣,随之悻悻的瞪着他,居然拿这个威胁自己,自个妹子是个温柔之极的,断不会对自己这个哥哥动粗!
他心中虽如是想,又想着妹子如今下落不明,就悠悠叹气,北堂琊知他担忧什么,就道:“我要去查李氏幕后那人究竟有多大的势力,那股势力既然危及到妍儿的生命,我还是乘早拨了为好,你既然已经用万骨城城主的身份放出话,我相信一定会有人传递消息于你的。”
楼轻狂点头,送走了北堂琊之后他也出了王府。
皇宫,坤宁宫里。
皇后来回踱步,英嬷嬷的眼眸随着皇后来回转动,最终忍不住道:“娘娘,您不用太担心,不是说打捞上来的尸体中并没有安乐郡主的尸体吗?”
皇后停下脚步,蹙眉望着她:“我何尝是担心她的死活,我只是害怕皇上会怀疑到本宫和皇儿身上。”
那个小丫头死也好活也好,她才不担心呢,可万一皇上起了疑心,认为是因为那小丫头毁了容所以自己不愿她嫁与皇儿为太子妃,若是疑心皇儿不愿娶那个丑丫头为太子妃所以派人取了那小丫头的命,这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皇上本就对百里氏有着愧疚之心,才会早早的赐了这门亲事,如今若是让有心之人在皇上那边吹吹枕头风,虽说皇上英明不会轻易相信和动摇,但这些年来,皇上拖到今年才立皇儿为太子,这让她心中多少有些警觉起来,皇上并不是那么宠爱她的皇儿的,若不是因为皇儿是由她这个皇后所出,这太子一位花落哪个皇子之身,还当真难说。
好不容易在众臣的压力下,皇上才勉强同意了立皇儿为太子,她断不能让皇上有所动摇!
英嬷嬷听了皇上的话这心里头也是一惊,是啊,在众人看来,太子贵为东宫太子,怎么能娶一个毁了容的丑女为太子妃呢?偏偏这太子妃还是皇上亲自指的,不能悔婚,这样一来,暗中派人取了这安乐郡主的性命,太子殿下就得以解脱,不用娶一个丑女为太子妃了,只要有人在旁敲侧击的提出这一点,对太子殿下对皇后娘娘都将是很不利的!
“娘娘,您说这事,会不会是李氏所为?”英嬷嬷悄声道。
皇后娘娘揉了揉太阳穴,满眼的恼怒:“不是那蠢妇还能是谁?她这些年来苦等皇上的诰命没有等到,又不甘心她的女儿还屈居于人下,明里暗里对那小丫头下了不知多少次手,可也不知道是那小丫头命太硬,还是她太蠢,三番几次都让那小丫头躲了过去,本宫真没见过这样的蠢妇,竟连个黄毛小丫头都收拾不了。”
皇后愈说愈恼怒,到最后还有丝咬牙切齿的味道,她能不恼怒能不气么?那李氏胆大妄为要对那黄毛小占头下手倒也罢了,可你下手就得干净利落一些,下了手没得逞还让那小丫头活得有滋有味的,甚至有可能让皇上怀疑到她这个皇后和皇儿下的手,若不是看在那李氏是护国公的嫡女份上,皇上早按捺不住把人传进宫狠狠斥一顿了。
瞧皇后恼怒之极的模样,英嬷嬷也不好出声宽慰,她由皇后娘娘打小就侍候起,自然很了解皇后心中所想,皇后并不满意安乐郡主这个未来儿媳,总认为她太过懦弱又没有强硬的家势辅助太子殿下,但因着这亲是皇上亲自指的,皇后心中纵是万般不情愿也不敢出声退亲一说,所以在知道太子殿下老是喜欢往右相府府跑皇后心中原本很不喜欢,最后得知太子殿下去右相府最主要是因为苏大小姐,而安乐郡主不过是顺路探望之后,皇后不但没有出声阻止太子殿下的行为,反而给了太子殿下希望,允他同时迎娶苏大小姐为侧妃,当太子殿下将这意思转告给那位苏大小姐之后,那位苏大小姐自然而然将此事又告知了她的娘亲那李氏,李氏这一辈子都屈居于安乐郡主的亲娘沫将军之下,自然就不乐意她的女儿再屈居人下,想着自个女儿反正得了太子殿下的欢心,皇后娘娘也隐约同意,她心中就滋生出更大的野心,想要除掉安乐郡主让她的女儿取而代之成为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总的来说,这些年来,她瞧着皇后娘娘这招借刀杀人之计使的是非常成功,但败就败在那李氏心狠手辣是有的,可惜这脑子嘛就有些简单了,不然也不至这么多年还没能除掉个黄毛小丫头,也让皇后娘娘头疼。
“娘娘,您不用太过忧心,皇上他是英明的,这样无凭无据,他是不会怀疑到您和太子殿下身上的。”英嬷嬷唯有这般劝解,不过这样的话她自己听起来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甚至有些反作用,皇上就是太过英明了一些,所以这些年来,皇后可是殚心揭虑的如履薄冰蘀太子殿下谋划着,生巩一不小心就被皇上发觉。
英嬷嬷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话,自然对皇后起了不什么作用,她望了英嬷嬷一眼摇头,满眼都是深深的疲惫:“你跟了本宫几十年了,别人不了解皇上,你还不了解么?伴君如伴虎,皇室之中从来就不讲什么夫妻之情和父子之情,皇室中讲究的只有君臣之别,主仆之尊,若是有人胆敢违背皇上的旨意行事,等于就是怍逆圣上,做为君王,皇上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而且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皇上他会宁可错杀三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英嬷嬷不由一怔,仔细回味着皇后的话,愈想这心愈是发寒,最后她道:“娘娘,那不如老奴想想办法让那李氏自己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