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夫人笑得这般开心是因为老夫人吃了瘪?
蓝嬷嬷心里暗自揣摩,一边道:“老夫人可不是由着人威胁的性子,照老奴看,大姑娘若真是拿了什么把柄威胁老夫人,老夫人她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大姑娘。”
若真是如此,就由着老夫人去收拾那丫头,也省的脏了她的手倒也是桩好事,就怕——向来谨慎小心行事,又一贯将季府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的老夫人,投鼠忌器不敢收拾那丫头。
叶华梅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脸上的神情也一时阴暗一时飞扬,只看得蓝嬷嬷心里头一阵阵发惊。
“夫人,二夫人来了。”
门口丫头的声音让叶华梅迅速挺直了腰,赵氏这个时候前来,不用想也知道不怀好意,想看她叶华梅的笑话,哼,你赵乐秋先回娘胎找个高过她叶氏的出身再说吧!
赵氏进房之后,四下一顾,看着空空如也的多宝格心里便跟明镜似的,脸上溢着笑行至叶氏跟前自顾坐下,仔细打量叶华梅后装模作样的掩着嘴道:“大嫂,你可别太难过了,这眼都哭肿了,瞧着怪让人心疼的。”
瞧着赵氏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叶华梅拢在袖中的手就紧了紧,好不容易将想要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压下去她道:“弟妹这话却从何说起?我为何要难过?还有这眼却不是因为哭肿的,不过是刚刚在院子里被风给吹迷了眼罢了。”
装吧,你就装吧!
赵氏在心中狠狠啐了一口方才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叶华梅道:“嫂嫂难道竟还不知道?我听说老夫人允了舒丫头去伽蓝寺,替已故的大嫂陆氏和陆家点长明灯,我听了之后,怕大嫂心里难受,这才巴巴的赶了来安慰大嫂,难不成大嫂却还是不知道?”
其实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赵氏率先便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素来不服她这个装模做样的大嫂,都是老夫人嫡出的儿子,侯爵让长子袭了也就算了,可这中馈,老夫人说是为了家宅平安,硬是不让她插手,只让叶氏全权掌管,这让赵氏心里的不平衡愈发的高涨,只是以往迫于老夫人的威压,她也不敢将这股子不满表现得太明显。
憋在心里太久的结果就是,一听见老夫人允了大姑娘的请求,她大笑过后就带着丫鬟迫不及待的来到归燕轩。
她想亲眼看着叶华梅端庄的假面一点一点撕破,她想亲眼看看叶华梅是不是还能维持那虚伪之极的大度。
可惜令她失望的是,无论她怎么看,叶华梅脸上的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劳弟妹忧心了,舒丫头要为故去的姐姐点长明灯乃一片孝心,嫂嫂我又岂会因此而难过?难不成弟妹竟然觉得舒丫头她这片孝心之举却是不妥?”
被反将一军的赵氏忍不住有些讪讪,勉强挤了个笑脸道:“嫂嫂却是误会我了,大姑娘一片孝心自是好的,我这不也是怕嫂嫂因此而想到自己续弦的身份,这才巴巴的赶来安抚嫂嫂。”
被续弦二字气到的叶华梅忍不住面色一沉,冷了脸道:“劳弟妹关心了,舒丫头明天就要去伽蓝寺,我要为舒丫头准备很多,就不陪弟妹闲聊了。”说完就端起了桌上的茶盏以示送客之意。
虽然被叶华梅端茶送客,赵氏却并没有不高兴,只瞧着叶华梅阴沉着的脸起了身道:“嫂嫂繁忙,我就不打扰了,难为嫂嫂虽是续弦,却是这般的大度贤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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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和尚师叔
停了两天的雪,上京的街道再次恢复了繁华,小贩们的叫卖声、顾客们讨价还价声、还有人来人往相互打招呼的声音,以及车马蹄声,各色各样的声音,车水马龙的街道,都象征着帝都上京的繁华。
坐以车厢里的季望舒时不时从风掀起的窗帘里能看到窗外热闹的世界,那样的繁华,让她不禁有些缅怀前生,前生在她统治下的秦古国,不单单是帝都和上京一般繁华,便是各郡各县,亦不会差去多少,只不过她死后,现在的秦古,是否还和当年一般繁华热闹四海生平?
想到前生的死,她身上无形就散发出一股森寒,前生能得她信任的人不多,能在不知不觉中给她下毒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也就是说,前生的她,一定是死在她信任的人手里头,而她真正信任的,就那三个人,那三人之中,会是谁辜负了她的信任?会是谁呢?
又或者,是那三人一起联手?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身上的寒凉愈发严重,坐在她身边的甘草和茯苓不由得有些纳闷的看了看车窗外,并没有起风,怎的却越来越冷了呢?
“姑娘,您还是抱着这暖炉吧,这离伽蓝寺可还有一段路程呢。”茯苓将她准备好的暖炉递过去。
被打断思绪的季望舒接过暖炉,将心中关于前生的疑问一并掩藏在心底深处。
来日方长,她多的是时间,总有一天她会再次踏足秦古,总有一天她会将前生她惨死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姑娘,您觉得上次的事还会不会再发生?”许是经过上次由宝莲庵回靖安侯府的事情,茯苓自打坐上这马车后一路上都在忧心这个。
季望舒却是肯定的摇头:“不会,她不会蠢到在现在这个时机对我下手。”
重生在季望舒这个身子上已有一年多的时间,许是因为叶氏觉得,她这个亲母已死外家又让夷了三族的幼女不足以为惧,所以除了甘草和茯苓这两个服侍她的丫头,叶氏倒并没有再派别的人来监管她,初时她也曾提防甘草和茯苓,怕这两个丫头是叶氏的人,只是朝夕相处,她终于证实这两个丫头并非叶氏的人,这才放心了下来。
因为身边没有叶氏的人,所以这一年多来,她却是自由自在毫无压力的做了许多事情,这些事情里,当然包括将靖安侯府上到老夫人侯爷下到各房下人都了解了个彻彻底底。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这是她前生的信念,这一世自然也是奉行的。
又行驶了约大半时辰,马车终于停下,护前她前来的李大管事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大小姐,伽蓝寺到了。”
听得李大管事的禀报,茯苓就将早已备好的帷帽替季望舒系好,然后和甘草前后下了马车之后,再伸手扶着季望舒下马车。
“有劳大管事了,我且先进去上香,大管事也辛苦了,不如先在偏殿喝口热茶暖暖身子。”下了马车后,季望舒淡然看着李大管事道,一边的茯苓将几个银锞子递过去。
李大管事原没指望这趟差事能有油水,却没料到大姑娘出手竟是这般大方,那几个银锞子至少也有个一二两重,倒比府中寻常打赏下人用的不足一两的散碎银子要好得多。
虽是心中有些讶然大姑娘出手太过大方,李大管事却也并没有推辞,接过银锞子吩咐身后的婆子道:“好好侍侯大小姐。”然后又转了身冲季望舒揖礼:“大小姐只管去上香,若有什么事,只管使了这婆子来偏殿知会奴才。”
季望舒点头,转了身就往伽蓝寺的大殿方向行去,心中却忖着这李大管事行事倒比雷二管事妥当得多,想来这样的人,应该是只会听命于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和老夫人,而不会唯叶华梅马首是瞻。
因着李大管事亲自去通知了知客僧,顾季望舒一进大殿,便有知客僧迎了过来,在知客僧的引导下,季望舒上好香便看着知客僧道:“小女还有一事相求主持大师,还望小师父通报一声。”
知客僧面带为难的回她:“女施主,咱们主持一般不轻易见客,您——”
“无妨,有劳小师父去知会主持大师,就说靖安侯府季施主求见,若主持还是不肯接见,小女自当不再为难小师父。”季望舒却是一脸柔和的看着知客僧。
知客僧明明比她要高上一截不说,看年龄也应该比她大,被她一口一个小师父叫着,知客僧却也没觉得不妥,只觉得眼前这位女施主双眼柔和的像方丈大师,声音也如方丈大师一般,不由自主的就叫人信服。
“那就请女施主稍等,贫僧这就去知会主持。”
不过须臾的功夫,知客僧便去而复返,一脸讶然的看着她道:“女施主,这边请。”
季望舒自是跟在知客僧的后面,甘草和茯苓紧随其后,李大管事吩咐的那婆子倒也没多问,只紧紧跟在后面。
“施主,主持只请施主一人进去。”随着清脆的木鱼声声和似有若无的梵音浅吟,一角小偏殿就呈现在季望舒眼前,前头带路的知客僧在门口禀报,尔后看着季望舒道。
季望舒转了头吩咐:“你们三人随这位小师父在外面侯着。”
甘草和茯苓自是听从她的吩咐,那婆子张了嘴想说什么,却见季望舒已经提脚迈进了偏殿,而她进去之后,知客僧便将偏殿的门关上,婆子便闭了嘴,这里是上京勋贵世家都喜欢的伽蓝寺,她一个奴才,焉敢在这种地方放肆。
“多年不见,小师叔可安好?”迈进小殿之后,季望舒看着盘坐在佛前一手敲着佛经,一手却抓着一只鸡腿正啃得不亦乐乎年轻和尚道。
那年轻和尚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被啃得光秃秃的鸡腿,又将手往身边盛满热水的盆里洗净之后抹干,再由袖中掏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用那方帕小心冀冀的拭去唇角的油迹后方才抬头看着季望舒:“不好,没有你的叫化鸡,师叔我怎么可能安好?”
那大大的看着季望舒的星眼里满满的全是委屈和指控,和他身上那超脱世俗的袈裟全然不符。
014 前世今生
远离了前院的繁华,伽蓝寺的后山却是清幽之极,以往翠绿的树木在积雪的覆盖下已成玉树琼枝,因为天气太过寒冷的原因,山林中除去偶尔的鸟雀声,便是微风吹过,积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此情此景很是符合伽蓝寺远近闻名的清修之声,当然,要抛开那一片背风的亭子里燃着的火,以及星云主持左手拿着的叫化鸡的鸡腿,右手拿着的酒碗不算。
“你也喝。”星云主持端起碗,朝季望舒示意。
季望舒闻言一笑,自也由亭中石桌上端起酒碗轻轻一碰,尔后仰头一饮而尽。
见她这般豪爽,星云便笑了起来,也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后道:“这才像原来的你。”
原来的她?
季望舒眉眼轻凝,原来的她是怎样的呢?又或者,在星云师叔眼里,原来的她是怎样的呢?
重生于这个身体,她承袭了这个身体本尊的记忆之外,于她自己前生的记忆有的很清晰,有的,却是很模糊,就如——无论她怎么回想,除了知道她前生是死于中毒,却偏偏回忆不出死的当日,见过谁,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你以后可再不能像那天那般行事了。”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后,星云满是不赞同的看着她道。
虽然很放心以她的身手,不会出岔子,可是一想到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那便是跌落万丈深渊,星云就忍不住有些揪心。
季望舒心中淡淡一笑,她不过是以一时的危险换取短暂的安宁,有了这短暂的安宁,她就有更多的闲暇去做她想做且要做的事情,合算的很!
自然,这些话她是不会对师叔说的,只点了头应下又道:“师叔放心,以后不会了。”
见她点头应下,星云也不再纠结,啃了口鸡腿道:“这些天叶府的人一直不曾放弃寻找阿福,跟疯狗一样四处抽查,端的是烦人之极。”
这结果早在季望舒的意料之中,当日她故意让阿福做出像是有人指使一般谋她性命,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叶华梅背上这口黑锅的同时,也让叶华梅短期里不敢对她下手,虽然她并不怕叶华梅有什么阴谋手段,但她实在想腾出些闲暇来做她想做且要做的事情。
真正的阿福被她的人关着,那天的阿福不过是她手下易容成跟真阿福一样的暗卫,她虽不怕叶府的人能搜到她隐藏真阿福的地方,但叶府在上京门下子弟颇多,时间长了,难保出什么篓子。
“师叔,安排一下,让叶府的人找到阿福的尸体吧。”心中几经盘算,她便抬头淡然道。
星云毫不犹豫的点头:“你放心,会安排妥当的。”
叶府既然不肯死心,那就只能牺牲真阿福了,他原本还担心这丫头会一时心软放了真阿福,虽然这世上有很多种办法让一个人销声匿迹,但对于现在叶府穷追不舍的情况下,让叶府的寻到阿福的尸体无疑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陈伢婆那边也安排妥当了?”季望舒又问。
星云喝了口酒说道:“这些你不用担心,你倒是想想你身边那俩丫头该如何处置?她们既是贴身侍侯你的,很多事情你不可能一直瞒得过。”
季望舒怔了一怔,甘草和茯苓这两个小丫头虽是季府的丫头,但这一年多来,不管是她还是这身体本尊的记忆里,这两个小丫头为了照顾她却是吃了不少苦头的,且也是真心待她,她如今回了侯府,要做很多事情,的确不能再瞒着这二人了。
“师叔,你且查查这几人,无论大小都要查探清楚。”她由袖中掏出一份早已写好的名单递过去。
星云接过名单细细看过之后便将名单丢进燃得正旺的火堆,看着那名单在火星中化为灰烬他道:“你要查陆府案件的真相?”
他用的是肯定而不是疑问,季望舒原也没想瞒他,就点了头。
“为何?”
星云有些不解,虽说这丫头如今重生在这个身体里,可这丫头要做的事多了去,缘何要抽出时间去管多年前的事情呢?要知道,陆府都让西楚先帝夷了三族,丫头这个身子的母亲陆锦绣也早已死了,当年和陆府关系好的世家,要么受陆府牵连被西楚先帝发落了,要么就是迁出了上京,远离了朝堂,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查当年陆府案情的真相,可谓是难于上青天。
“上天既然让我重生在西楚,让我重生为陆锦绣之女,总是有些因原的,我如今比不得从前,倒正好用这事来磨磨手。”顿了一顿,季望舒又道:“师叔,你去帮我点上三盏长明灯,一盏给陆氏,一盏给陆氏家族,还一盏,给我自己。”
她占了这个身子,真正的季望舒自然也是死了,于情于理,这三盏长明灯,是她该点的。
星云也明白她心中的执念,喝了口酒点头应下。
季望舒也不再说话,只端起酒碗小口小口的抿着。
半枝香的时间过后,季望舒却起了身道:“师叔,我不能久留,便此告辞。”
星云由怀中掏出一个锦瓶递过去:“吃了,可去了你身上的酒气。”
季望舒接过锦瓶,倒出一颗丹丸咽下后笑道:“师叔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
由后山到星云的偏殿并不是很远,到了偏殿之后星云压低了声音道:“你多加小心。”
季望舒轻轻点头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星云却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当年,她比他大,所以总是不叫他师叔,只一口一个况星辰的叫着,无论师兄怎么说她,她也不肯改嘴,如今,他终于比她大了,她那声师叔叫的无比自然,他心里却隐隐有些莫名的失落。
记忆中,那个拧着嘴叫他况星辰的少女,似乎再也回不来了!
015 寺中偶遇
季望舒?
远远的,在看到季望舒之后贺兰霁心中便明白过来,为何自个母妃忽然兴致高昂的要来伽蓝寺上香,原来又是奔着季府大姑娘而来。一开始,对母妃过于照指拂这位季大姑娘他并不反感,但相对的,对母妃总想把他和这位季大姑娘凑成一对的想法他并不感兴趣,直到,那日前往宝莲庵的路上,在他亲眼目睹了季大姑娘之后,莫名的,他心里对这位季大姑娘就有些好奇。
“季姑娘可是刚见完星云主持?”他慢慢迎过去,笑吟吟的问。
这条路只通往星云主持的偏殿,季望舒能由这条路出来,想当然是见过了星云主持,这让他心中对眼前这个季大姑娘愈发好奇,要知道,星云主持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到的,便是皇上亲自前来,星云主持说不见那也是不见的。
见是贺兰霁,想着自己终归是欠他一份人情,季望舒便也点头:“正是,霁世子也来上香?”
贺兰霁略带好奇的看着她点头:“在下陪家母前来上香,这会也差不多了,若是季姑娘不嫌弃,倒可以让季府的马车随着平南王府一同上路回城。”
他是一番好心,当日若非他出手相救,只怕这季姑娘便是凶多吉少,母妃对这季姑娘甚是爱护,今日前来伽蓝寺,怕也是为了暗中照拂她,既是如此,倒不如光明正大的相请,也省得母妃放心不下。
季望舒却也不推辞,只轻轻点头:“当日幸得王妃和霁世子出手相救,小女不胜感激,既王妃也在此,小女理当去谢当日救命之恩,有劳世子了。”
她爽朗大方,贺兰霁心里莫名便有一丝喜悦,做了个请的姿势手,甘草和茯苓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觉得自家姑娘跟霁世子这般同行若给外人看到,怕是要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二人有心相劝,可听到姑娘说到当日之事,想着平南王妃对姑娘的爱护,以及当日若非霁世子出手,只怕她们主仆三人都是非死即残,姑娘去给救命恩人道声谢,对方又是长辈,原也是应该的,是故二人虽心中隐忧,却也没相劝。
只那粗使婆子,暗中扯了下嘴却也没勇气阻拦,只在心中想着回了府要将此事禀报夫人听,这大小姐来伽蓝寺还能勾搭上平南王世子,可见不是个安份的。
一行人往大殿的方向行去,都没注意到不远处,两个少女神情各异的站在那里。
“看来不单平南王妃诸多照拂她,便是平南王世子,似乎也挺上心的。”说话的是镇国公府嫡长女王韵婷,她今天穿一身银红菊花纹样镶领粉色缎面交领长袄,下面系着朱红长裙,再罩了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愈发将她衬得人比花娇。
她身侧是帝师叶府的叶莹玉,不同于王韵婷的娇艳无双,叶莹玉的装扮很是清雅,淡若幽兰,她一双美目如笼了雾的湖水一般望着贺兰霁远去的身影,王韵婷意有所指的话语让她心中一紧,收回了视线道:“霁世子向来孝顺,自是不会拂逆平南王妃,姐姐倒是多心了。”
王韵婷却哼了一声,嗤笑一声道:“我多什么心?喜欢霁世子的人又不是我,最见不得有些人,明明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嘴上偏还要死撑着,难道这死撑着便能帮你达成心愿了不成?”
镇国公乃当朝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的亲兄长,王韵婷自小又甚得皇后娘娘的喜爱,上京各世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清楚,若无意外,太子妃之位只怕非王韵婷莫属,王韵婷自个心中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向来自视甚高,无形之中便有一股凌压的气势。
王韵婷的话不无讥诮,叶莹玉却当没听见那话中的讥诮一般,拧了眉看着王韵婷求饶:“好姐姐,咱们打小一起长大,妹妹心中所思自然瞒不过姐姐你,姐姐你是人中之凤,自然看不上凡夫俗子,妹妹不及姐姐身份尊贵,便是心有所思又能如何?说出去也只是白折了名声。”
看着上京公认的第一才女在自己跟前伏低做小,王韵婷心里就升起一股优越感,瞟了一眼叶莹玉她道:“你啊,怎的就这般没信心?论出身,你是当朝帝师府的嫡长女,她虽顶了个靖安侯府嫡长女的身份,可她那外家,却是犯下了那样的罪孽;论才华,你是上京第一才女,她不过是宝莲庵堂长大的。她哪一样都及不上你,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被她用恨铁不成钢眼光盯着的叶莹玉心中晒笑,嘴上却是小心冀冀的道:“姐姐谬赞,妹妹岂敢当,当年若不是姐姐不曾出手,妹妹哪能博得这个虚名。虽说一如姐姐说的,妹妹样样都好过她,可奈何平南王妃喜欢的是她,霁世子向来孝顺,定不会驳了平南王妃,妹妹便是再好,也不及她这一点。”
王韵婷扬眉嗤笑,“妹妹一叶障目却是糊涂之极,咱们世家向来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便有那高嫁低娶的,也不会太出格,她那样的身份不管摆在那,哪个世家心里不清楚明白?平南王妃便是再喜欢她又如何?难不成还能因为她让人看平南王府的笑话不成?”
她说的是自信十足,叶莹玉心里却是冷笑,她在王韵婷面前伏低做小不过是因为王韵婷是未来太子妃,将来会是一国之母,若非王韵婷天生便在身份上高了她一头,若非她要利用王韵婷身后的皇后娘娘帮她成就好事,就王韵婷这般有胸无脑的女人,哪里配她叶玉莹去伏低做小。
平南王妃是什么人,她岂会在意世人对平南王府的看法,枉笑王韵婷自以为聪明过人,居然将平南王妃看做寻常那些世俗妇人!
虽心中对王韵婷不以为然,却依旧还是笑着附和她,“姐姐说的甚是,只是妹妹比不得姐姐身份尊贵,自然也不能像姐姐一般从容,若是姐姐肯帮妹妹一把,妹妹自然也不会这般没信心。”
王韵婷闻言转过脸定定的看着她不语,在那样直直的目光下她不免有些发虚,强撑了笑脸道:“姐姐为何这般看着妹妹?”
王韵婷却是收了眼淡淡道:“你我打小一起长大,我自是会帮你的。”
叶莹玉心中一喜,笑道:“能得姐姐相助,妹妹自也不会让姐姐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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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各有谋算
“三妹妹,伯母让我来问三妹妹可否回府了?”匆忙而至的王承平问完这话,转眼看到叶莹玉也在,双眼便亮了起来,“叶姑娘也是来上香的吗?”
瞧着这一幕,王韵婷唇角就勾了起来,自个这堂兄向来自视甚高,却唯独一见到叶莹玉就跟狗见到骨头似的,偏那叶莹玉一颗芳心全系在平南王世子身上,全然无视自己这堂兄,若是让一向自诩为上京第一才子的堂兄知道叶莹玉心仪另有所属,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感觉?
“二哥哥可问的奇怪,既然来了伽蓝寺,不上香还能是什么?二哥哥素来聪明,不曾想也有转不过弯的时候。”她仰头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承平。
她眼中的耶挪甚是明显,王承平那张俊雅略中带世家子弟惯有的嚣张脸容却不见一丝被调侃的难堪,反倒也扬了眉道:“三妹妹,伯母还在等着三妹妹你,三妹妹不如先去伯母身边?”
知道二堂兄是要支开自己和叶莹玉说话,王歆婷倒也愿意给他这个面子,毕竟不管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
“叶妹妹,母亲相催,我先行一步。”和叶莹玉道完别,她又冲王承平看过去,眼中大有你欠我一个人情的意思,王承平几不可查的微微点头示意他领下这个人情,她便带着丫鬟离开。
她一走,王承平一双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看向叶莹玉道:“叶姑娘,怎的就你一个人来上香吗?伯母不曾来吗?”
他眼中的爱慕太过明显,叶莹玉身后的丫鬟不由皱起了眉头,这里可是伽蓝寺的前院,来往人流众多,姑娘和王二公子这般站在这里说话,让有心人看到了,指不定会说些什么出来,这可是大大的不妥。
丫鬟心觉不妥,可是看叶莹玉又并没有离去之意,主子都不曾发话,为人奴婢的自然也只能站在着不动。
面对王承平不加掩饰的爱慕,叶莹玉心中隐有不耐烦的同时却又有一种骄傲。
她虽然并不喜欢王承平,但王承平乃镇国公二房嫡出长子,虽说其父没能承袭镇国公府的勋爵,却是掌管着户部尚书一职,王承平在上京也算是薄有才名,皇后娘娘对这位亲侄子的爱护不在王韵婷及王承恩之下。
这样显贵的身份,又才貌双全的男人爱慕于她,于她而言也是一份荣耀。
“母亲她最近身体多有不顺,我这才前来伽蓝寺为母上香祈愿,国公夫人只怕还在等王公子启程回府,王公子还是早去为好,以免国公夫人训斥。”低了头,她悄悄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又状似不胜娇羞的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