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冰烧化了,屋里也有了些热乎气,元娘把锅盖上,一边把床上的被子拿到锅盖上热着,直到被子热了,才停了火。
抱着热乎的被子,元娘重新回到了床上,躺下之后,果然舒服了许多,这时才有时间去想兰梅,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迷迷糊糊的元娘便睡了过去,哪里知道此时卓府里已乱成了一片,窦氏听到消息后便晕了过去,她是不在乎元娘,可是若元娘没了,还怎么错嫁?
又不敢惊动侯府,卓府只能偷偷的找人,直到次日一大早,有一封信被一个要饭的塞到卓府的门童手里,卓府才算松了口气。
只要人还好好的,拿些钱总不算是难事。
而迷了路的元娘,醒来时,天已大亮近中午,浑身的酸痛让她微皱起眉头,适应了一会温度后,她才出了屋,捡干净的地方的雪吃了几口,嗓子才舒服了一些。
打量着四周,除了树还是树,跟本看不到路,想来有小咱也定是被雪给盖上了,过了一会儿,元娘嗤笑出声,这样更好,到让卓府急去好了,到要看看她们怎么个错嫁。
心情大好,元娘也开始研究起自己的处境来,如今水到是好解决,有雪便可以,柴再捡些树枝便可以了,至于吃的,看来有点难了。
回到了屋里,元娘又翻了一遍,反是翻出一些米来,只是这点米一天一顿粥,顶多也就吃上十天,现在的天气,想走出山去跟本不可能,除非有人能带她出去,希望更是微乎其微。
不过到是有一张破网,想到小时看的书,元娘一笑,希望这办法真能帮她捉到些吃的,在院子里扫出一片空地,元娘抓了半把的米撒到院子里,用两只树枝把网撑在上面,网的上面扯了一根绳,一直到屋里面,只要有东西来吃,一拉怎么也能抓到了。
元娘躺在门后近二个时辰,也不见有猎物上门,耐性早被磨光了,只是肚子不时传来的叫声又提醒她,若不坚持,只怕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终于,在她以为是梦里,竟然听到了咕咕的声音,不多时,一张五彩色的野鸡便迈着高傲的步了走了过来,元娘咽了口口水,这便是她这几天的饭菜了。
只是那野鸡也怪,在院子里走着,就不去吃那些米粒,元娘看的是连个大气也不敢喘,直到看着野鸡慢慢的终于要进网下吃米了,紧憋着都不呼吸了。
一步、两步、、四步、、、元娘用力一扯,网一落,野鸡也扑腾着翅膀咕咕的乱叫起来,元娘像个得了奖的小孩,耶的一声,欢呼的跑了出去。
到了野鸡身前,欢蹦乱跳的在那里手捣脚舞的,哪里注意到,小屋旁站着的人被她这样子给弄的僵硬着表情站在那里。
元娘只差饿的眼睛都绿了,哪里会发现有人,她扑过去将野鸡按住,将野鸡紧紧的抱在怀里,眼睛也笑的眯成一条缝的进了屋里。
司马商宜叹了口气,这女人,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抓鸡,那知不知道他在知道她失踪后有多担心,一整夜都没有停下来在树林里找着,若不是昨晚看到这边有烟,怕现在还寻不到她呢。
不过唇角边又勾起一抹笑,在这种处境,她能凭自己的小聪明而寻到吃的,到越来越让他对她好奇起来,那样抓野鸡的办法很蠢却也是不会打猎和功夫的人唯一的办法,她又是怎么想到的呢。
司马商宜进屋时,只见元娘正蹲在灶台旁,双手压着野鸡,直接将鸡丢到了锅里,锅盖一盖,用东西压住,就欲在灶台下点火。
这样的狠劲、、、
“看来你自己过的也挺好,最起码不用挨饿了。”
突然背后有人说话,惊的元娘手一颤,火折子也掉到了地上,她猛的回过头,在看到是司马商宜那一刻,竟从来没有过的开心。
更是不顾规矩的扑到了司马商宜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司马眼里闪过心疼,伸出手刚欲安抚怀里的女人,不想哭声止住了。
身子又被推开,他一时还没搞明白,只见元娘擦了擦脸,“你怎么在这?”
司马商宜恢复以往的神情,“路过这里,不想你竟然也在这里,对了,锅里是什么?”
元娘的脸忍不住一红,那眼神似在埋怨他明知故问,也不理他,转身蹲下继续点火,司马商宜也不出声,走到床边坐下,脱了靴子,躺在床上,不时的轻咳几声,等锅里的鸡不扑腾了安静下来,元娘看过去,人竟然睡着了。
见他衣着单薄,想了一下,才起身走过去,拿过被子盖到他身上,这种时候,只要保护好身子便可,干不干净已不重要了。
元娘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很自然的轻了下来,掀开锅,把鸡在热水里翻了几下,才拿也来,到外面放在雪上上一边吹着手一边趁热把毛都拔光了,她想过杀了再拔毛,只是她实在是没有杀过鸡,处理干净之后,开腔破肚又用雪洗了干净,才洗了锅,又升了火,将鸡整个的顿了起来,在灶台上的罐子里也找出了盐,就烧着大火熬了起来。
原本带着冷意的小木屋,也慢慢的变的暖和了起来,外面的天色也在不知不觉中黑了下来。
元娘趁着人睡着的时候,又收了些雪放在盆里,把盆放到了锅盖上,雪化成了水,水也慢慢的热了起来,司马商宜醒来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这样温馨的一幕,清秀一身棉布衣袍的元娘,坐在灶台旁正烧着火,屋里弥散着香气。
出生在富贵人家,到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家庭的温馨。
“你醒了,擦擦脸吃饭吧。”感到了对方的视线,元娘侧过头看去。
元娘也站起来把锅上的盆拿下来,从怀里掏出帕子在水里沾湿又拧了出来,递过去,司马宜商似习惯了这般,接过来擦了脸,如此反复几次,元娘最后将帕子拧出来搭到了床头。
切不说是晚饭,或该说是两个人两天以来的第一顿饭,元娘自然不知道对方是出来寻自己的,所以一只鸡两个人吃完后,也没有剩下什么。
“卓姑娘一个人在这里不怕吗?”
元娘收拾干净,看他,“不怕。”
现在又装起大爷来了,元娘撇嘴,不愿与他计较,想着自己要出山,到时还要靠他,不然岂会今日像大爷一样的服侍他?
别看将来自己要嫁的是他,且不说到时自己没办法,真就错嫁了,那自己的辈份一抬,到时可就是他的婶子了。
“天晚了,不知公子可想好了,晚上怎么休息”元娘抬头一笑,到要看看这重规矩的男人怎么办。
想着以前自己做那样的诗,这男人就气的一身骇人之气,到很期待他会怎么做?
第七十八章独处
司马商宜似无意的看着她,虽然只是一个眼神,还是让元娘心一虚,只觉得这男人看透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转而不由得瞪了过去,干嘛自己要怕他。
司马商宜被一瞪,反而是一愣,到不知她因何又生气了,果然,女人的心思、、、
如此驳回了一局,元娘心情大好,不无得意的扫了他一眼,直接走到床边坐下。
“夜寒,你睡在床上吧。”司马商宜微蹙下眉头。
元娘只当他不高兴是因为让出床给自己,却不知司马商宜因为她这一个随意的动作连想翩翩,往日在江南时,她与旁的男子是不是也这般随意?
元娘只道,“如今在外面,便没有那些规矩,谁受了寒生病都不好,你听你平日里不时的轻咳,可见身子本就不好,就一起睡在床上吧,虽然孤男寡女,且不管旁人说什么,你们行得正做得直问心无愧便可。”
司马商宜的眉又拧深了几许,不过还是听了元娘的建议,不过身子却往床外移了移,元娘本就是现代灵魂,平日里也不在意那些规矩,脱了鞋,直接从司马商宜的身上迈了过去,她没见看到司马商宜脸上那一瞬间的呆愣。
古代女子以男子为天,哪怕是上床,女子也要从一头绕到里面,更不要说从男人身上跨过去这样粗鲁的动作了。
元娘丝毫没有察觉刚刚她做的一切,躺到床上后,略有些尴尬,反过来一想,只当是逃难,到也就不觉得什么了,只有一床被子,她刚好将被子搭到身上,剩下的大半部分留给了司马商宜。
司马商宜到是大方,直接躺下,被子一动便落到了他身上,两个人中间只有两只手远的距离,莫名的,元娘只能听到自己的心扑腾扑腾跳的厉害的声音。
为了不这般谎乱,她寻着话,“你怎么到这深山里来了?”
“寻人”
一句话,让元娘的脸又红了,这男人话里要寻的人该不会是自己吧?只是他说的也太直白了些,不过既然他能在自己出事那一刻便知道,继而寻到这里,说明这个男人还是心里有她的。
虽然人冷了点,脾气古板迂腐了些,不过到是很体贴。
寂静的夜里,两句话过后,再谁也没有说话,迷糊间元娘沉沉的睡了过去,数九寒天,又是山上的小木屋,夜晚越发的冷。
睡梦间,元娘不自觉得往身边热乎的地方靠去,最后干脆整个都抱住,腿也缠了上去,寻到了暖窝,终于安静的睡去。
司马商宜眼里一片温柔之色,只是这女人的睡相实在不怎么样,像只八爪的鱼,却是苦了他,香体在旁,还硬要装作没有一点反应,这一晚怕是难眠了。
天亮了,沉睡了,元娘只觉得身边动了一下,她略不满的动了动身子,又将那抽出去的暖炉抱回怀里,闪电之间,她猛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深遂而看不透的黑眸。
像触电一般,元娘忙松开怀里抱着的,又同一时间的往床里面移了几分,她就知道没有暖炉,果然又出了丑。
耳根热的发烫,正当元娘想着要找什么说词时,身边的人已下了床,一边捊着袍
元娘松了口气,这男人还有几分眼色。
见人出了屋,元娘才叠了被子下床,先架起了柴,等水热了,把水舀到盆里,先自己洗了脸,又把盆里重新换上水,最后用锅里的水洗了米,将洗好的米倒锅里去,再把昨天吃剩下的的鸡汤和一些肉倒进去,才烧架起大火来。
司马商宜从外面进来时,看到冒着热气的水,和在灶台边做饭的身影,微微一笑,才过去拿起盆边搭的帕子净脸。
想来今日便能出山,元娘可是把那些存米的一半都做了早饭,简单的用过之后,收拾妥当了,元娘才问,“咱们何时下山?”
“早上我看过路,还是等他们寻来再走吧”不然自己到无所谓,只是一路上她一个女子,怕受不了这些罪。
元娘寻思了一下,“公子是在担心我吧?这就不必了,这样总比那晚一个人在山里走强得多了。”
说这些话时,元娘没有注意到司马商宜眼里闪过的阴鸷之色,只见司马商宜站起来时,脸上已没有任何表情,先大步的往外走去。
元娘笑着跟上去,不忘记将灶台边上放着的一个小罐抱在怀里,出了屋,人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院里等着她关好门,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出发。
有了人带路,元娘也不担心会走失了方向,只在身后静静的跟着。
到处是雪,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原本前面的司马商宜还有些担心,一路上观察之后,确实觉得小看了这女人,最后也便不在走走停停,加快了步子。
近了中午,才寻了一大石头背风处,两个人停下来休息,元娘用雪洗了下手,冻的忙掏出帕子将手擦干净,又放回衣袖里暖了一会儿。
司马商宜又见她打开怀里包裹了几层的罐子,从里面拿出一团米饭、、、、确实的该说是米饭握成的饭团,想起早上开饭时她在灶台前忙了一阵,莫不是就在做这个东西。
“还温着。”元娘手干净的帕子包着递到他面前。
想到日本总做饭团,看来是有原因的,如今她算是明白了。
司马商宜接过来,咬了一口,确实是早上煮的米饭那个味道,鸡汤里的滋味全进到了米饭里面,元娘在另一边自己也拿一个吃了起来。
不过司马商宜只吃了一个,元娘到是不客气的吃了剩下的两个,这饭量又是让司马商宜一愣,他觉得眼前的女子不该用平日里看女人的目光来衡量。
元娘跟本不觉得吃的多会被对方笑话,吃完后还不忘记用帕子擦擦嘴,心里庆幸她到古代后的嗜好,就爱身上多带帕子,不然在这个时候想干净都不能如愿。
“咦”元娘寻视过去,对方手里没有帕子,地上也没有,难不成被风吹走了。
司马商宜完全不理会她的举动,站起身来,“走吧,这样看来天黑前都到不了山下。”
如此一来,寻帕子的事也被元娘丢到了脑后,走了一上午,只吃饭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儿,最后越走,元娘只觉得两条腿变的像铅一样重,可是又不想被眼前的男人看扁了,咬着牙也跟着。
司马商宜不由得放慢了步子,“出了山,先到我的别苑休息一晚,次日梳洗一下,卓姑娘再回府吧,至于说词,卓姑娘可想好了?”
元娘番了个白眼,“谢过公子的美意了,不过我很担心我的丫头,还是先回卓府吧。”
到时一分开,你管老娘回不回卓府,而且她也没有想过要回卓府。
司马商宜也不再开口,直到天大黑之后,两个人才下了山,不过马上便有人迎了过来,恭敬的到了司马商宜面前,元娘没有注意那边,到是被兰梅的欢喜声给扑了个满怀。
“不姐,奴婢担心死你了。”
元娘也没有料到此时会见到兰梅,满腔的担心终于落了下来,上下打量着她,看衣着和样子比自己还狼狈,“你这是?”
“奴婢被他们所救之后,就一直和他们寻小姐,不过他们说让奴婢放心,可是奴婢怎么能放心,所以就一直也没有时间梳洗过。”
元娘拍着她的头,“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兰梅扯扯她,元娘这才看过去,只见那侍卫正说着,“爷,属下们已在另一边寻到了表姑娘,此时已送到别苑去了。”
元娘先是一愣,最后心也沉了下去。
寻到了表姑娘,他说他是寻人,自己误以为他是寻自己,原来不过是一个巧合而以,元娘说不出来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明明觉得不该生气,两人又不是定了情的男女,虽然已有婚约,却也一直没有当着彼此面挑破各个的身份,说起来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干嘛自己要觉得委屈呢。
“小姐、、、”兰梅见主子脸色不好,忍不住小声唤着。
元娘回过神,避开司马商宜闻声看过来的视线,拉着兰梅,“如此咱们便走吧,我见那边似有村庄,先寻一家歇了今晚,明天再做打量。”
兰梅听到话里的意思,眉开眼笑的应声,“只是小姐咱们不用过去道谢吗?”
元娘冷声道,“不必,先前我已道过谢了。”
说起来,他吃了自己抓的鸡,自己又给他做饭,到是他该和她道谢才对,她不过是正好随他下山罢了,难不成他自己就不下山了?
此时元娘那些误以为他是为了寻自己的理由全抛出脑后,再无一点欢喜之情。
“卓姑娘请留步,我们爷说了,天色已晚,为了姑娘的安全,姑娘还是到别苑住一晚再走也不迟。”后面有侍卫追上来。
元娘笑的假,“回去禀了你们主子,他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不敢再劳烦你们主子了,就在这里别过了。”
“姑娘,我们主子说了,若是姑娘执意要走,那就让我们送姑娘进京城,直到卓府。”
元娘被噎的脸一白,咬牙切齿道,“那今晚就打扰你们主子了。”
该死的男人,竟然敢用这个威胁她,若真回了卓府,这次的罪岂不是白遭了?
兰梅虽一头的雾水,却看的出来主子在生气,只是为何生气,想了良久也弄不明白。
第七十九章 过招
上马车时,元娘却是看也没有看身后投来的目光一眼,直接一甩落了帘子。
马车里东西齐全,一边是固定在车里的小方桌,旁边靠着里头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桌子下面有几个小抽屉,打开,里面是各色的点心。
果然大户人家又有身份,这方面自然讲究。
待目光触到桌上放的一本《兰花集》时,想到是女子看的书,又想到马车里这样的布置,分明是给女子的,想到那句‘表小姐已送到了别苑’,元娘觉得心中又憋的紧了几分,喘气都有些困难。
兰梅不敢吱声,却也暗暗观察着主子的脸色,只见一会儿清一会儿白,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
不但不舒服,她还想骂人呢。
可是骂谁?凭什么骂人?
连指责对方的资格都没有,她又凭什么生气呢?又以什么资格去怨对方呢?
想到这些,元娘只觉得怒火没有消减,反而越烧越旺,看到身上衣裙的脏乱,她直接靠到被子上面,身子还暗下用力左百蹭了两下,车子行动间,帘子被带起,眼角瞥见前面骑在马上的身影,元娘的心里也舒服多了。
既然是给旁的女子备下的,那就不要怪她弄脏弄乱,谁让他还敢威胁她了,元娘丝毫没有察觉出来她刚刚的举动有多幼稚。
这一幕落到了兰梅眼里,元娘正转头,就看到兰梅僵硬而抽动的嘴角,秀眉几不可见的蹙了起来,竟让这丫头看到她这一面,虽然不算什么,却觉得心事被看透一般,耳根也烫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速度慢了下来,原来是到了山下的别苑,过了门槛,马车真正的停了下来,不待外面的人拿凳子,元娘便直接跳下了车,这样鲁莽的动作,让四周的下人和侍卫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
司马商宜看了,只淡淡的吩咐身旁的旺盛,“带卓姑娘去客房。”
在正常的一句话,却让元娘的心像着了团火似的,说的对,与他那位表妹比起来,她确实只是客,到了最后,她已是咬牙切齿的瞪着旺盛。
旺盛挠着脑袋,心下暗想,是不是哪里得罪这位卓姑娘了,不然怎么看他怎么是这副神情。
兰梅忙扯了扯自家的姑娘,见姑娘虽脸色不好,还有理智,这才松了口气。
待到了客房,也不管兰梅有没有进来,元娘直接用力将门给关上,蹭的旺盛一鼻子灰的离开了,兰梅摇了摇头,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主子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送来热水还有一些衣服。
兰梅见自家小姐看自己,忙扯过来问,“这些衣服是?”
那丫头一笑,“我家表姑娘听闻爷救回了位姑娘,就让奴婢把这几件换洗的衣服送来,虽是表姑娘的,却也是没有上过身的。”
自家小姐脸色一沉,兰梅马上拿起来还回去,“还劳烦姐姐拿回去,和表姑娘说一声谢谢,只是我家小姐习惯了穿棉布的衣服,这些丝绸却是穿不习惯的。”
那丫头显然一愣,不过也没有多说,只道客气了,才带着衣服下去。
兰梅暗暗吁了口气。
小心翼翼的服侍自家小姐洗漱之后,就又听到叩门声,元娘挑挑眉,就听外面道,“我家主子备了饭菜,请小过去”
元娘眼睛微眯起来,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兰梅在一旁看着不敢应声。
“告诉你们主子,知道了。”元娘诡异的扬起唇角。
见自家小姐的笑容,兰梅打了个冷战,别看平日里自家小姐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可是说起坏人,自家小姐那才是闷着坏呢。
记得在江南时,终有一次小姐被冯妈妈给惹急了,也不知道小姐怎么弄的,冯妈妈浑身过敏红肿,脸肿的像头猪是的,原来才知道小姐发现冯妈妈对花粉过敏,竟将夏天采来的花粉不知何时蹭到了冯妈妈的身上。
主仆二人到了客厅的时候,只见桌子上已摆好了碗筷。
三双碗筷,元娘扬起唇角,果然猜的没有错。
司马商宜早已坐在了主位上,元娘只扫了他一眼,都不在多看,便在离他最近的那地方坐下,反正是客,元娘也不语,只眼双鼻鼻观心的静坐在那里,与在山上时完全两样。
司马商宜全当她是下了人,才这般拘礼,到也没有多想,哪里知道元娘是还在生气。
脚步从身后传来,元娘看过去时,人已走到了身前,眼前女子肌肤白皙,气质高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闺中小姐。
“表哥”先亲昵的唤了司马商宜一声,才转头看向元娘,两者眼神对上,只礼貌的点点头。
即不热洛也不冷场。
司马商宜嗯了一声,一边让人摆菜。
食不言寝不语,不过显然这位表姑娘却没有按套路出牌。
用过了几下饭之后,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这次让表哥担心了。”
“算了,你身子弱,多吃些。”
那表姑娘羞涩的点点头。
司马商宜露出一个温文而雅的笑,刀削有型的脸上,是历经岁月留下的淡定和沉稳,元娘一看,心就拧着烦起来,甚至还有些酸。
想到他对自己的客气,和那冷冰冰的脸,原来她于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这时,表姑娘才有时间和元娘说话,“这位妹妹也多吃些吧,这些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菜,你尝尝,到时也一定会喜欢。”
看看,这才叫示威。
元娘深吸一口气,掩饰下心底的酸意,灿烂一笑,“谢谢姐姐,姐姐吃的盐定比妹妹走的路还要多,说的自然有道理。”
话面上挑不出毛病,可眼前的几个人都是人精,司马商宜挑挑眉,到没有什么疑议,表姑娘却涨红了脸,只略点点头。
年龄一直是女人之间最禁忌的话题,元娘一句似无心的话,却狠狠的刺重对方要害,说起来也够狠毒的了,兰梅暗下捏了把汗,她就说主子也不是好惹的嘛。
元娘岂会容她就这么了事?既然挑事了,就要做好被拍的心理准备,专门在表姑娘之后夹了一块她吃的菜,尝了一下。
略点点头,“姐姐说的果然不错,这竹笋做的果然好吃,只可惜妹妹先前没有吃过,若不是遇到姐姐,怕连个还吃上呢,果然年岁大了好,见识广。”
表姑娘脸色此时有些挂不住了,“这东西也平常,一般富裕人家都能吃上。”
反将一局,说元娘家里穷。
元娘挑挑眉,就知道你是个不安份的,现在尾巴露出来了吧?
司马商宜在一旁看着,觉得这才是这女人真正的一面,若真把贤良淑德与她扯上,他才相信这里面有古怪呢,只是表妹性情不过是骄纵了一些,她便这样不顾场合的发起脾气来,到时过府对她来说总是不好的。
他面色一冷,“好了,若你们爱吃,明日只管让厨再多做些便是。”
这算是一个间接的警告吧,表姑娘委屈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司马商宜全当没有看到,元娘只不屑的收回眼神,啪的一声落了筷了。
这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可算是震耳。
“我吃饱了,两位慢用。”沉着脸,元娘便出了大厅。
哪知她一离开,司马商宜眼色也冷竣下来,大屋里骤然降了温度,表姑娘心里发束,待看着远去的身影,才愤然的丢掉手里的筷子。
这算什么?明明是出来寻自己的,却另带一个女人回来,看人家丢了筷子,他也跟着丢了筷子出去,丢下她自己在这边,岂不是让人笑话?
表姑娘站起来,想到刚刚的一幕,微咬下唇,不由得目光微转,唤了丫头过来,“去把旺盛叫来。”
果然不多时,旺盛便跑了过来。
才也不知怎么了,主子怒气的到书房里发了一顿脾气,连最喜欢的砚台都给摔了,刚安静下来,就被表姑娘急急的唤来。
“表姑娘”旺盛恭敬的上前。
表姑娘直接就问,“你们主子带回来的女子你可认得?”
旺盛目光微动,若是说这位就是将近门的少夫人,可又不是,毕竟府里把这姑娘又定给了世子,想了一圈后,旺盛有了主意。
“爷在寺庙里时,与这位姑娘有过一面之缘”这样回答总是没有毛病吧?
生怕表姑娘再问什么,旺盛又急着道,“若没事,奴才就先行告退了,若爷寻不到奴才,只怕又要发火了。”
表姑娘点点头,旺盛才跑开。
难怪会这样,她心下一沉,两人在寺庙里见过,那是不是表哥与那女人之间发生过什么?而且看表哥的态度似很在乎那女人的,这些猜测让她心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