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是她冲出去说不嫁都不行了。
刚才她跟弟弟们收见面礼可收得欢了,她带着弟弟们可是连一句推托的话都没说的。
早知道,在进门就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就应该——谢慧齐知道事情她再想后悔也只能想到这为止了,这事从她那天答应齐家哥哥进国公府的门那天起就已经成了定局了。
这时候就是她哭都来不及了。
那厢齐君昀亲笔把婚书写了,又叫了谢家大郎出去,与他道,“这是你阿姐与我的婚书,你看看有哪处不妥的。”
大郎抿了抿嘴,他不喜欢他阿姐嫁人,嫁任何一个人他都不喜欢,但他又极其喜欢这齐家世兄拿他当谢家一家之主对待的态度,又想及事已至此,他还是需代阿父尽谢家男丁之责的,遂拿过婚书,逐字逐字地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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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相八字,合时辰,写婚书把婚约定下来就用了一个上午。
中午一家人一道用膳,膳间两个当家主母给大郎二郎夹菜不已,都没用到旁边布膳的丫鬟。
谢慧齐这头则是接齐君昀的示意下给齐老祖宗夹菜,老祖宗看到她夹了菜到她碗中的时候还抬头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把嘴中的吃完,就夹起了谢慧齐放进她盘中的。
谢慧齐偷偷看着这老祖宗吃她夹的食物,也是松了口气。
这一家子人每个人都看起来那般的高不可攀,但胜在真相处起来,他们的本人没有他们的外表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就好。
她也就不担心以后会拿热屁股贴冷脸了。
这些人冷就冷了点吧,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心不是那石头做的就成。
中午齐君昀让谢慧齐留下和他一道陪一下老祖宗,大郎跟二郎则和国公夫人和二夫人走了,不知为何,大郎跟二郎像是跟那两位夫人相处得很来,她们说带他们去歇息会的时候,他们也只看了他们阿姐一眼,见他们阿姐无可奈何地点头他们也只犹豫了一下就跟人走了。
谢慧齐看着他们跟别人的娘离开,那心里可真是五味杂陈。
她家的孩子未免也有点太好骗走了吧?
但谢慧齐也无暇多想弟弟们的事,这头齐家哥哥是带着她服侍老祖宗午睡的,这一进了老祖宗的睡房,齐老太君就拉着她讲话,人还没坐下就问她,“小丫头儿,你过几天什么时候过来?”
谢慧齐还没明白这怎么问事,老太君就又道,“你过来了住我的院子如何?我等会就叫七婆婆带着人去给你布置闺房?”
谢慧齐不知道怎么答,干巴巴地看着她。
她就是与齐家哥哥订亲了,这…这也没必要住进来吧?
这于礼不合吧!
老太君一连问几句都没得到搭理,这下就不高兴了,“你怎么就不跟我说话呢?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老婆子?”
谢慧齐给她跪下的心都有了,见齐家哥哥朝她颔首示意她随便说,她这才哭笑不得地答道,“祖奶奶,我还不知道呢,我等会问问齐家哥哥啊,哥哥说我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来。”
齐老太君一听,乐了,缺牙的牙口都露出来了,拍着她的手就夸赞她,“好,好,好,听话就好,就是要这样,不知道的事要多问问你齐哥哥,他什么都懂得的!”
谢慧齐更是哭笑不得,她怎么听着齐老祖宗这话的重点是最后头那句?她孙子什么都懂得才是最要紧的吧?
齐老太君夸完还不放心,对她道,“那你问妥了就来告诉我啊。”
谢慧齐只能点头。
“你早点告诉她啊。”齐老太君还是不放心,又转头叮嘱了孙儿一句。
齐君昀淡笑颔首,“稍会就告诉她了,您先好好入睡,等您睡着了,我这才好与她说道。”
齐老太君一听,就歇了想拉着孙儿媳妇说会儿话的心思,等到他俩为她脱了外衣与鞋子上了榻后,谢慧齐弯腰给她拉被子,她挺满意地咂巴了下嘴巴,就闭上了眼,不打算跟她讲话了,让她去跟孙子说话去。
“您好好睡,孙儿等您睡着了再走。”齐君昀在床边坐下,摸了摸老祖母银白的头发。
齐老太君偷偷睁开一只眼瞄了瞄他,这才真正心满意足地睡下了,没一会就熟睡了过去,花了仅一会儿的功夫。
祖母熟睡,齐君昀是第一个知道的,等了一会他站起了身,退出了床帷的位置,朝谢慧齐点了下头。
他什么也没说,谢慧齐也意会了过来,去把里外的床帷拉下,让帘子垂了下来。
“看妥了。”齐君昀朝房中的丫鬟淡道。
“是。”
“来吧。”再朝谢慧齐说话的时候,齐君昀的声音暖了点。
谢慧齐朝他欠了欠身,放轻脚步随了他出门。
等出门走了几步,齐君昀才张口,道,“过几天你还是需进府的。”
谢慧齐看向他,没有说话。
齐君昀当即也没有再说,带着她进了老祖母这处的暖阁。
齐昱已经带了人把暖阁热起来了,清香的薰香也在香炉里升起了淡淡的雾气,暖阁处的锦榻这时候也是带了热气,坐下去也是软绵暖和。
齐君昀先行在案前主位盘腿坐下,让她也坐下来,“坐罢。”
谢慧齐顿了顿,选了个离他最近的侧面坐了下来。
齐君昀脸色一暖,朝她笑了笑,又抬首朝齐昱淡淡道,“你先下去。”
“遵令。”齐昱欠腰,回身一个扬手,带着屋子里候着的六个使唤丫头出了门。
等门一关上,齐君昀把案几上的茶具拿开,拿出装了水的银壶放在炭火上,挑了两个茶杯放好,嘴里则开口道,“我晨夕会喝盏清茶,但老祖宗与我母亲是不爱喝的。”
“知道了。”谢慧齐知道这是他在告知她注意事项,忙提神听着。
“祖母有心悸,太医让她少喝茶叶少食辛辣油腥,她好辛辣,家里人是不许她吃的,她若是闹着要吃,就提我不许她吃就是。”齐君昀见她凝神恭听,嘴角的笑也深了点,目光也柔和了起来。
“知道了。”谢慧齐点头不已。
她知道有些老人老了就是个老小孩,越娇惯的老人越像个难缠的小孩,跟她讲道理是不行的,你辈份还比她小,她一拿这个压人谁都拿她没办法,讲道理怎么行得通?只能像管小孩一样地管着她,要不她也能跟皮小孩一样翻了天去。
“母亲最不喜有人管她的事,你无须过于亲近她,她有事让你办你办妥即可。”齐君昀说到这顿了下,看小姑娘脸色未变只管点头,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与她轻声道,“你是我定的,也就是祖母与母亲亲自定的无异,她们只会拿你当她们最亲的亲人,你无需怕她们,她们往后待你之心不会比待我之心差上几许。”
就是不可能完全一样,也会护着她疼着她。
“我知道的,齐家哥哥您放心。”这婚约订得这么轻而易举,从她一进门,这些国公府的老中年夫人们待她完全是按对待国公府媳妇的态度来的,她们表现得虽不热忱,中途她们的表现也是吓了她好几次,但场面再怎么失态,她们针对她的一句为难的话也没讲,谢慧齐要是还看不出国公府是真心实意让她当这个长媳妇的,那她就真是傻了。
不过她也是看出来了,她这个齐家哥哥在这府里是有着绝对的权威,处处都是说一不二,连老祖宗到了他手里都是再听话不过的老猫咪,这真真是…
谢慧齐这也是一点也不难以理解为何他的那些手下们这般怕他了。
这样的一个主子,不怕都难。
“二婶…”说到这齐君昀沉吟了一下。
谢慧齐看向他。
见她又眼巴巴地看着他,齐君昀也是笑了起来,道,“也不必怕她,她代母亲行使主母之位许多年了,她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许久,也是母亲不喜管府中之事让她代管了去,府里的事她都是知道的,你有不懂的去问她就好,这段时日你就可以开始问了。”
“齐家哥哥的意思是,这阵子我就要进府了?”谢慧齐硬着头皮问。
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有事你就进府,也可在府里住上一两天,住在祖母的院子里就好。”齐君昀说到这直视向她,道,“外面的人若是说闲话,也不敢直言到祖母跟你身上去。”
他家老祖宗是先帝封了封号的国公太夫人,品级虽还是在一品诰命夫人,但就是见了当今太后她也只需行半礼,就是国公府不复往日荣华,但他们家太夫人身上还有先帝的荣光,就是当今皇上也得给她三分礼,旁人说道她,那嘴也还是闭紧的好。
闭不紧的,他自有法子让他闭紧!
谢慧齐不知为何被他这么一看,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又来了,她又慌忙点头应道,“是,我知道了,记在心里了。”
齐君昀偏过脸,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又接着道,“这段时日让你进府,是让你帮府中的几个姑娘家的亲事挑了,国公府已经出孝,她们也可嫁人了…”
再不嫁,一个个都要过二十了。
“我挑?”谢慧齐听了刚平歇的后背又发麻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未婚夫婿,尽量小声地道,“我合适吗?”
这种事让她一个未婚妻来做主,还是一个本身就背负着不少闲话的未婚妻,这…这外面的闲话喷出来的口水都会把京城护城河的水都挤走了吧?
如果真让她来作主,谢慧齐不难想象她会带累国公府成为京城的笑谈,成为人笑柄的“盛况”。
“你不帮她们挑,她们会老死在府里的家庙中…”齐君昀说到这,敲了敲桌子。
齐昱的声音立即在外头响起,“主子,谢家姑娘,老奴进来了。”
齐君昀应了一声。
齐昱这时候就推开了门,快步进来了,朝他们躬身,“主子,谢家姑娘。”
“册子带来了?”
“回主子,就在老奴手中。”齐昱拿过府中姑娘的造册。
齐君昀问过话也没再看他,转头对谢慧齐道,“这事我已经跟二婶知会过,此事她不会管,你只管自个儿替她们挑就是。”
“二婶不管?”谢慧齐轻咳了一声,小声地道,“伯娘也不管吗?”
就是她们都不管,老祖宗也不管吗?
这可都是齐国公府的姑娘啊,千金小姐啊!
“都不会管,母亲明言过,府中的嫁娶之事,她只管嫡子嫡女的,二婶则也是不太想管…”齐君昀淡淡道。
庶子们的娶妻之事,还可来过问他,庶妹们的,齐君昀就是想管,也没那心思管和那身份管,他毕竟是长公子,妹妹们的事母亲与婶母都不管,他也不好越过她们去代管。
只有他的未婚妻,于身份上去管还好说一些。
不过也免不了被人说闲话就是。
但这也好过一个个都嫁不出去,暗地里怨恨,还跟人苟且,遗害家族的好,这些庶妹妹中,也不乏有些个好的,嫁得好这一辈子也是能过得好,不过齐君昀这时也不想特意跟未婚妻提,那些好的若真是好的,想来也能让她帮着她们挑个好的,能不能让她帮着她们挑个好的,她们也得各凭本事了。
“二婶真不管吗?”谢慧齐这时候一个头两个大,她真没想到她这婚约上午才定,下午这棘手的就来了。
果然讨生存巨艰辛,长公子连让她缓冲一下的时间都不给,她这要是真是个心智都还没长全的小姑娘,估计晕头转向得连自个儿姓啥名啥都不知道了。
“府中最大的姑娘几岁了?”齐君昀没回答她,而是问向齐昱。
“回主子,”齐昱正了正容色,一改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的神情,严肃道,“最大的大姑娘是白姨娘生的,实岁已经满了十八岁了,大姑娘是四月生人,再过三个月,她就要满十九岁了…”
大忻朝讲虚岁,这算来满了十八岁,就是吃十九岁的饭了,等过了四月满了十九,那大姑娘就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了…
十九都没嫁?
谢慧齐这是背后发麻,头皮也发麻,她咽了咽口水,朝齐昱问,“那亲事订了吗?”
她都不太记得齐国公府有这么一个姑娘了,但她记得国公府的姑娘们个个都长得好,礼数也是数一数二的,那个时候就是她们年纪还小,但看起来她们也都不可能是嫁不出去的姑娘啊?
真的是十九都没嫁吗?
齐昱眼带怜悯,朝谢慧齐摇了摇头。
就是没订,才可怜。
他们府里的大姑娘其实是个好的,但因她是二老爷在娶了二夫人不到一个月生下来的,她姨娘那时候又作孽还跟二夫人闹,把二夫人闹得颜面无光,所以等二老爷没了,她姨娘更是早死了不知多少年,好好的姑娘家就被二夫人耽误到了现在,再过一来年若是还没嫁出去,就只有进家庙一途了。
“这…”谢慧齐哑口无言,面对国公府的情况再次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大妹妹的亲事比较难找,”齐君昀淡淡地道,“怎么回事,等会让齐昱说给你听就是。”
齐君昀看了看天色,再过一会他还有事要去办,没多少时辰让他耽搁,便又对齐昱道,“今年有几个需要找亲事的,你跟谢家姑娘说就是。”
“回主子,谢家姑娘,老奴算了算,今年咱们府里有七个是必须要嫁出去的。”
“必须嫁出去的?”齐昱口气相当重,谢慧齐都觉得她的耳朵快要聋了。
“是,姑娘,是必须要嫁出去的。”不嫁用不了多久只有进家庙一途了,齐昱很确定地道。
谢慧齐听得头脑发蒙,大白天的脑子没撞着眼前也直冒金星,她长长地缓了口气,有点绝望地问齐昱,“齐昱,国公府这么些年,是不是连一个姑娘都没嫁出去过?”
要不怎么有这么多没嫁出去的?
“是没有,姑娘。”齐昱看着谢家姑娘快要疯掉的样子,也是有些可怜她地道,虽说不忍再伤害她,但她到底还是要知道的,还是要痛苦这么一回的,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次告知她就是了,“不知道姑娘知不知道,我们府里一共有十八位庶姑娘,其中已经及笄了的有十个…”
谢慧齐听了这话什么话都没说,人就往后倒去。
齐君昀眼明手快,伸出长手一把就把她抱在了怀中,把人揽进了怀里。
这时候,虚脱无力的谢家大姑娘欲哭无泪地看着把她拐来的齐家长公子,真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家小二郎说得对,这齐家世兄果然是来他们家骗她来的。
这么个烂摊子,就是神仙来了,神仙都难收拾吧?
国公府的夫人们这些年到底做什么去了啊?一屋子的未婚姑娘留在家里干什么啊?
齐君昀见她一脸想哭哭不出来,不禁挑眉,拿手轻拍了拍她的脸。
这时候齐昱见他家主子抱着人不放,不禁握拳抵嘴轻咳了咳。
这虽然是定亲了,但…
齐君昀听到咳声,挑眉,朝齐昱看去。
齐昱也怕他,见提醒过了也不跟主子硬扛,欠欠身就低下了头。
虽说这屋子里也没外人,但她还是到底年纪小了,齐君昀也只能忍下,把她从膝盖上强行剥了下去,但也舍不得把她放到下首坐了,就把她放到身边坐下,拿过已经烧开的银壶给倒了杯清开水,放到嘴边吹凉了凉,就送到了她嘴边。
谢慧齐就着放到嘴边的杯口喝了两口热水,这才勉强打起精神,见他怜惜地看着她,谢家大姑娘决定无视他的糖衣炮弹,直接直奔主题,哭着脸问他,“齐家哥哥,为何这么些年都不把这些姐姐妹妹说出去啊?”
这么多姑娘一个都不嫁,这是要留在家里生霉吗?
“二婶不想,我母亲不看,老祖母不管。”齐君昀淡道。
他知道他二婶未尝没存了让国公府被人怡笑大方的心思,以补偿她这么多年在国公府受二叔打脸,他父亲无视她国公府二爷正妻身份地位任由二叔欺辱她过的那些日子,但就是因他二叔混帐,而他父亲也是个纵情声色宠妾灭妻的,他这么多年也不忍心再跟着父亲二叔的路欺压她什么,但就是这份不忍让国公府落到了如此境地,他要是再不想出个法子收拾,以后国公府起势,这点也会被人拿来攻击,于国公府前途大碍。
“所以你必须管,也得管好了。”想着以后的事,齐君昀也肃穆了起来,他看着身边的小姑娘,眼神在刹那之间也锐利得就像出鞘的刀,“她们做不到做不好的事,你必须做到做好,知道了吗?”
这才是她能进国公府的主要原因,而不是他有多喜欢她。
谢慧齐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凌厉,她这时候真是一万个想哭,但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哭出来了,她奄奄一息地点了头,“知道了。”
她总算知道她是因何进的国公府了。
鬼扯的什么他中意她,就讨了她。
把这些棘手的事情交给早积攒了一堆应变能力和经验的她来对付,把难啃的骨头交给她这皮粗耐磨的人来啃,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好吗?
真要换个千金小姐来,未必受得了这满府的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好。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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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府的长公子把事情简略地告知了他的小未婚妻一下,又告诉她出了正月他就要去东北办事,此后让她有事就自行过府就可,说完这些也没让她缓多久,又道他外面还有正事要去忙,他就先出府去办正事去了,让她有事问齐昱即可,随后他就喝过他那盏清茶,起了身,背着手,悠悠闲闲,潇潇洒洒地出府去了。
看着他穿着同样月牙白的衣裳,披着素净的披风,风流倜傥极至洒脱而去,谢家大姑娘当时觉得她看得眼都快要瞎掉了,尽管觉得她这时还未嫁进这府里,但黄脸婆的标签已妥妥地贴在了她这世还年轻得就像初升的晨阳的脸上了!
她眨巴着眼睛站在门口,等着那把家务全都摞给她,然后自个儿去外面潇洒的“负心郎”背手扬长而去,好一会都没回过神来,等到齐昱叫了她,她才垂着眼叹着气回了暖阁。
她这世才多大啊
怎么就开始过上了这种日子了啊!
走回去的路上,她朝齐昱道,“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齐国公府现在是这种状况…
若是她早知道这么严重,也许…也许早就逃得远远的,哪会还把“负心郎”当大腿抱。
齐昱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低着头微笑不语。
等她进了暖阁,齐昱也叫来了她的丫鬟们进来。
红豆一见她家姑娘,就受了惊吓的胆小兔子一样又蹦又跳怆惶地跑了过来,跑过来眼睛还是红的,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家姑娘。
而阿菊何曾见过像齐国公府这样的阵仗,进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直的,迈脚的时候左脚打右脚,途中摔了好几跤,还打了个滚才到她家姑娘面前。
看着两个还要她当主心骨的丫鬟,谢大姑娘哑口无言。
得,没一个她靠得住的。
连蔡婆婆都靠不住,之前定婚约的时候她在里头就没听婆婆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她还是死了那份还想倚仗点她们的心罢!
“都坐。”谢慧齐头都疼了。
她话一刚完,就看到齐昱朝她摇了摇头…
谢慧齐脑袋又是剧烈一疼,对着两个慌不忙就要坐下的丫鬟道,“跪坐,跪坐。”
没她们直坐的份。
一想往后就要过这种规规矩矩的贵族生活,当了许久麻雀的谢慧齐一点高兴都没有,再一想国公府里那些没出嫁,今年还必须出嫁的姑娘,真是想把自己扔回去回炉重造,重新投个胎的心都有。
好在红豆跟阿菊都是听她话听惯了的,她让她们怎么坐她们就怎么坐,她话刚落音,她们就跪坐好了,然后都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她们大姑娘,等候她下一步的吩咐。
看着两个丫鬟眼巴巴看着她等着指示的眼睛,就跟看大郎二郎小时候等她喂食一样的眼睛一样,谢慧齐这是扶住了案几才没一屁股跌到锦垫上。
天老爷啊,就是她确实是不一样的人,能重活一世穿来这世道不应该,但也别让她这样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才有前景可盼啊。
她养活她家那一大家子,已经够不容易的了,为何还要她来操心这齐国公府的一大家子啊!
谢家大姑娘看起来并不因为跟他们家的长公子订亲了就有什么欣喜的,就齐昱这几日对她浅薄的了解来看,这位大姑娘并不是个脑子里只装满衣裳宠爱的小姑娘,他们长公子看上她不是不无原因的。
但就因此,他也很是可怜这位姑娘。
因为她上午刚跟他们长公子订的亲,这不过短短的一会,满府的姑娘应该都已经知道了长公子已经有亲事的事了。
长公子前个儿也跟前来在他面前哭闹的一个庶小姐说了,等他订亲,自会有人来解决她们的婚事。
这下,这亲事真订了,府里现在应该也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了。
不知道有多少等着想嫁出去的庶小姐现在,立马就想见到她。
可怜的谢家大姑娘还不知道外面有多少条待嫁恨嫁的母老虎在对她虎视眈眈,眼见她还虚弱地撑着头在喘气,齐昱也不忍心打断她短暂的安宁,静站在一旁没吭声。
至少也让她喘过气来,喝杯茶罢!
长公子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家订亲了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没一会就传遍了国公府上下。
国公府的庶小姐们此时没有心思去探查那来历不明的姑娘家到底是何来历不明,只想着这会儿能见到人,至少能瞅一眼,跟她说句话才是好。
她们也没打算探究那个来历不明。
她们的亲事就握在她的手上,探究个鬼!说得不好听点的,她们现在就是握在她手上待宰的羔羊,嫁不嫁得出去,过不过得好,全凭她一句话。
长公子已经说了,只有他以后的妻子能给她们一条活路。
没有哪个庶小姐敢把长公子的话不放在眼里,现在这国公府就是他的,他就是这国公府的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也不想跟他作对,把本来暗无天日的日子过得更加凄惨。
不过不管国公府有几个庶小姐,这庶小姐里,有那消息不灵通的,也有那消息灵通的,像二房的六娘子,她同母的哥哥就是长公子最看重的府中庶子,也就是府里排名第四的四公子,因着此,府里的人多少是要给他一些面子,在府里他也有自己的一些人,没一会,六娘子就从她哥哥的人那知道了那订亲的姑娘是哪家的人,知道是她小时候见过面,还叫过慧齐妹妹的谢家姑娘,想起她还曾给她那个妹妹送过糖,还跟她拉过小手,已经满了十七岁满岁的六娘子背过身就是淆然泪下…
她记得那慧齐妹妹是个爱笑,又乖乖巧巧,还很大方,性情再讨人喜欢不过的小姑娘了。
老天爷,它总算是给了她条活路了!
拿钱打发了人走,六娘子哭也只敢躲在自己房间里哭,生怕有人看到到嫡母那里告一状,接下来她当月的月银就会悄无声息地没了,而她自是没胆敢去置问嫡母。
这府里看着是国公府,但好日子也只有当家的主母能过得上,她们要有什么就有什么,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也还是有人会为她们去摘,可她们这些当姑娘的,尤其还是庶姑娘,每月能得的那些东西都是手掌板都数得过来的,缺一样就是少一样,就是想为自己攒点好东西也都是极其不易的事。
这日子没有盼头,六娘子也不是没想过到了家庙后该怎么活,或是找根绳子上吊算了,但这人活着,敢死的人能有几个?好死不如赖活,六娘子自十五岁及笄后就赖活了两年,眼见前路有点希望了,这心里的惶恐惊慌也到了顶点,在屋里哭了好半会才止住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