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伯父的意思,她是懂的。
他话里有怕她被齐家长公子利用了的意思…
但是,谁在乎?
而且就是她在乎,她在乎得起吗?
而大伯父他自己来看他们,也得偷偷摸摸的。
先前问他们要不要见祖母,也是说会带祖母来见他们,而不是让他们去府里见祖母——大过年的,他们伯父说出这话来的时候很难受,她也没想着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只得点头称是。
她做了他们家能做的所有的一切了。
谢慧齐能懂他们诸多的不得已,可是,没有人保护他们,她总得想办法保护他们这一家子啊。
“我知道的,伯父放心。”谢慧齐诚恳地回了这个往日疼过她的伯父,还是不想让他过于为难。
至少在他们见面的时候,她是不想当面对他不敬的。
“以后莫要与他见面了。”谢进修这时候揉着头苦涩道,“你们的住处和日后的生计,我会替你们想办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同学们刷新有更新看,今天早更了一点。
不过晚上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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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的心,慧齐晓得,但恕慧齐不敬,伯父,你要是出面照顾我们,族里不会因此有人说话吗?”且不说族人,大伯娘不会计较吗?
那个从来都与她母亲不对付的大伯娘若是知道大伯还管着被赶出家族的他们,光她就少不得闹吧?
谢慧齐已经是尽量客气了。
就如他们伯父所说,她聪明,既然知道她不蠢,应该也就明白她不会对侯府抱什么侥幸心理。
连疼爱父亲的祖母都保不了他们,做为弃子,他们父亲都已经死了,他们这些小的如若被人捉弄,被人弄死也只是翻掌之间的事。
“我会尽力保全你们的…”谢进修艰涩地挤出话来道。
“如若保不全呢?”谢慧齐也苦涩地笑了起来,低声道,“那到时候,谁来为我们姐弟收尸呢?”
谢进修猛地站了起来,失声叫道,“你…”
就在这时,谢晋平的头也抬起,眼睛如刀一样地看向他这个大伯父,满脸狠厉,就如看待仇敌。
徒然站起的谢进修对着侄子的这张脸,这双眼睛,脸孔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嘴里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尔后,他跌坐在了椅子里,低头抚眼不语。
屋子又静了下来,一片安静。
就是最不喜静的二郎也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
许久后,谢进修站了起来,勉强朝他们道,“过几天,我带你们祖母来看你们。”
说罢,起身匆匆狼狈而去。
谢晋平看着他大步走出门,等到看不到人了,他收回眼,对他阿姐淡淡道,“阿姐,我不像他,以后别说我像他了。”
他不像这个侯爷伯父,他是不会让他的弟弟去死的。
他是长兄,理当是要护着弟弟的,要死也是他先死在前头,万万没有让弟弟代他受难的道理。
就是有再多的不得已又如何?说来说去,不过是自己不想承担这份责任,弟弟远没有自己来得重要就是了。
但在他谢晋平的心里,他的二郎是要比他重要得多的。
“我不像他,”大郎把二郎缠绕成了一把麻花的手轻轻地一根一根扳开,淡道,“在我这里,你是我的弟弟,就是你长大了,能独立一方了,也是我谢晋平的弟弟,你就是错了,我教训你,有人要是对你不好,要你的命,我更不会赶你出去,我只会帮你报仇,代你受过,你是我们谢家的小二郎,哥哥会保护你一辈子,不会让你在我这里受委屈,听到了吗?”
二郎点头。
大郎替他擦着眼泪,“以后莫要这般爱哭了。”
被长兄的话说得掉了泪的二郎胡乱地点头,好一会才擦干眼泪,朝兄长不好意思地笑了。
谢慧齐在旁边叹气,“把新衣裳都哭脏了,今年就要满十岁了,怎地还跟个小童子似的呢?再过几年都可以娶媳妇了。”
二郎被她逗得朝她扮鬼脸。
大郎也是笑了,拉着他在他们阿姐身边坐下,问她,“要见祖母吗?”
“要见的,她毕竟是我们阿父的娘,”谢慧齐摸着他的头,轻叹了口气,“光为阿父,我们都是要见的。”
“那个大伯父,帮不了我们什么,反倒会给我们添麻烦是吗?”
“那他先前说那些话,是因为我们跟齐家世兄近了他不欢喜?”
“嗯。”谢慧齐无奈地笑了笑,大郎比她认为的还要聪明得太多了,他成长得太快了。
“他跟齐家世兄有仇吗?”
“这倒不是,”谢慧齐见他问,也低声细细为他解释,“就是可能是他们不是一块儿的。”
说着她抬起头,看了看外面。
外面传来了他们家人跟齐家接待他们的人说话的声音,听着声音还是隔得远的。
现下也没有人进来,谢慧齐就抵着弟弟的耳朵,跟他简单地说了一下谢家跟齐家的情况。
两家情况其实现在差不多,就是齐国公府身份高人一等,但齐君昀国公爷的爵位没下来,就他的身份上来说要比他们大伯父的身份要低一等,所以谢侯府跟现在的没有国公爷的齐国公府也可以说地位是持平的,但如果齐家拿他们牵制他们大伯父,那就是他们大伯父就得听齐家的了。
而很显然,他们大伯父不喜欢这种情况。
但他要他们远着齐家,他又保全不了他们。
说来,他们大伯父也是左右为难,所以谢慧齐也觉得他之前说的话也是因他自己的立场所致,没什么好怪的。
但他有他的立场,他有他的博奕,这是他自己的本份。
他们姐弟夹在夹缝,也得为自己谋生存,他们要活着也是他们的本份。
总不能他们都被谢家逐出了侯府,父亲也死了,他们姐弟还得继续为谢家牺牲吧?
谢慧齐一路花了心思教导弟弟们认清楚局势,她稍微说了几句,大郎就明白了他们现如今的处境。
“那我们跟着齐世兄吧。”大郎听了淡道。
这样至少他们能活命。
“阿姐也是这般想的。”
二郎在旁没听着,不过他也不着急,回去后兄长自会与他说道明白,他这时候摸了摸姐姐的脸,反倒道,“为何他们都不喜欢你这模样呢?”
“我却喜欢得很,阿姐最是好瞧。”先前不能说话,现下二郎是卯足了劲说他阿姐的好话。
谢慧齐没想他还记得这个,还替她计较,也是笑了。
就为了眼前的这两个小的,就是只能用手刨的,她也会用双手替他们刨出条路来。
谢慧齐这天晚上没住在城里,当天傍晚在关城门就回去了。
她这也是想着自己这打扮一天两天也下不去,不能浪费这大好的机会,第二天就拉着他们的马车进了城,还不怕丢人,拉着他们的马车就去了齐家铺子的门口摆摊。
这古代的摊子也不是人想摆就能摆的,倒不是官府的人会出现,而是小摊小贩真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一个陌生人要是随便到一个别人占熟了的地方去摆摊,那就是跟抢地盘无异了——能不排挤你才怪。
所以谢慧齐一从齐家铺子出来,想着今天好歹不全是坏事,至少在掌柜的面前混了个面熟啊。
这事儿太好了,她跟齐家铺子的掌柜熟啊,齐家铺子面前人流量大啊,在周围出入的人看看他们身上穿的好衣裳就知道他们就是她这批货的主顾了,想都不用多想,从天时地利人和来说,齐家铺子门前都太适合她摆摊销货了…
所以她第二天就精神满满地把他们家的家当拉过来了。
还给了掌柜的一坛子腌菜当买路费,让他回去拿点肥肉炒了,喷香得一院子都要咽口水。
这下跟着他们的探子都不想回去报告主子了,已经露了脸的探子木着脸出来,还帮着谢家家人一同卖起了货。
那齐家的铺子是卖丝绸的,谢慧齐没什么好布,也就没打铺子的主意,但她成功把两坛好酒卖给了齐家铺子斜对面的酒铺,她是拿着酒坛子上门推销的,把她淘来的两坛老酒吹得那个叫天上无双地上无二,最后高价成交。
丝绸铺子的掌柜中午在谢家姐弟在他们后院吃午饭的时候串到了酒铺铺子,问掌柜的,“你给了一坛五十两银的价?什么好酒?”
“酒倒是好的,”酒铺其实也是齐家的,只可惜谢慧齐这时候还不知道,这掌柜的苦笑着跟丝绸铺子的老掌柜道,“你是不知道,一开价就说五百两啊,这姑娘家是真敢张嘴,最后说卖给我五十两一坛,都好像是我占了她老大的便宜,三掌柜的你是真不知道,这酒买着我虽然不亏,这酒也顶多就值这个价了,但她跟我这么一通说下来,我到现在都觉得我欠她的。”
丝绸铺子的掌柜听了啧啧出声,跟酒铺铺子掌柜交头接耳,“二掌柜的,那你说我要不要也跟这姑娘家也买点?”
怎么说这姑娘家也是跟他们长公子认识的,套套近乎也好。
“别了,我是没办法,她找上门了,”二掌柜的跟三掌柜感情好,这时摇头道,“主子那还不知道什么动静呢。”
“也是,再看看。”三掌柜的也觉得现在没个定数,他们要是刻意讨好,讨错了情,少不得要被他们上头的管事收拾。
这厢丝绸铺子的后院里,谢慧齐吃着弟弟们给她夹的菜,跟家人分析起他们现在的情况来,“我们这是手头有稀罕东西啊,但就是有好东西在手都难以卖出好价钱来,所以一,我们先得找对能买得起的主,这个我们有,来这边街道买东西的人荷包里都是有铜子的,第二个啊,我们必须不怕说话啊,多说点东西好的话,多说点人多衬这东西的话来,把他们说得高高兴兴的,他们脑袋一热,这才容易把他们荷包里的银钱捞到我们荷包里来啊。”
说着问卖货主力周围红豆,“听明白了没有?”
周围点头,红豆倒还有些羞涩,“就是有点张不了那口,怪怕羞的。”
“练练,再练练,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谢慧齐鼓励她,大忻朝对女子的规矩也繁多,但也还算好,有些普通老百姓人家只要豁得出脸面,妇人也是可以出来做点事情来,当然说道的人也有,但谢慧齐觉得比起活下去,被人说道几句算不了什么。
她如若不是被那个跟着他们的齐家家人拦着,她也是会蹲在摊子前卖货的。
说来谢慧齐还可惜呢,若是她出面,他们家的货肯定会多卖出几样来。
她可是从来不嫌手里的银子多啊,挣的钱越多越好。
等到下午,谢慧齐一路淘过来的好东西就卖得七七八八了,当然她手里还有更好的,不过那些个不能卖,那些东西是真值点钱的,她要留给大郎二郎用。
这货卖完了,得了三百多两的银子…
其中最挣钱是那两坛谢慧齐一共三两银买来,最后以一百两银成交的两坛雕花老酒。
总的算下来,也是挣了三百两了。
谢慧齐算帐的时候笑得合不拢嘴,把银子数了又数,实在太欢喜,还让家人都轮流来把今儿得的银挨个摸一遍,多沾沾财气。
等那暗探终于鼓起勇气让人跟主子报备谢家这边的动静,等消息传到齐君昀的耳朵里的时候,也是近傍晚了,齐国公府现在的主子长公子爷刚从猎场回来,身上一身的热汗,乍听到谢家姑娘在路边摆摊的事,他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热糊涂了,回头就问那来报之人,“路边摆摊?”
“是。”那探子也是一路暗中跟着主子的近卫,也是知道谢家姑娘这一号人物的,一听到主子的反问,他这心里也是忐忑得很。
而齐君昀一听探子的话,笑了,“那卖玉佩的银还不够她花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谢家一家人在出城回徐家客栈没多久,齐大来了。
“明儿我就带您和小公子们去看屋子,您若是喜欢,就定下来就是,还有落户的事,我们主子说了,等您一把屋子定好,到时候我们府里的人会去帮您办妥,您无须操心。”齐大一见谢慧齐就行礼。
谢慧齐瞧他恭恭敬敬的,都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齐大的话一说罢,她自觉就是有徐家人帮她,徐家也没有这般的神通广大能把事情帮得顺当,她没想她还没说,那位长公子就已经先开口提落户的事了,她这真有种被人拿捏在手心,还被拿捏得挺愉快的错觉——她也不得不承认,像国公府长公子这样的人物,大郎二郎要是老跟在她身边,是上不了那样的高度的。
她的知识面相对这些人来说,有宽广之处,但也有狭窄之面。
至少在权术和谋术上,平衡人心掌控势态上,她是比不上这些一出生就浸*淫在这些东西里面,也身在其位的人的。
大郎二郎必须跟这些人呆在一起,他们才有与虎谋皮的机会。
“是齐家哥哥劳烦你走这一趟的?大过年的,辛苦你了。”
“姑娘言重了,我这几天正巧没事,主子就说让我来帮您把事情忙好,免得您跟两位小公子大过年的还没个家呆着。”齐大这也是见到了府里人跟他所说的谢家姑娘如今的脸,他看了两眼,也是想别过头,不忍多看。
他是明白了,就是他们主子对这谢家姑娘格外宽恩,但这位小姐肯定对他们家主子没那个心思。
这京城里的姑娘家一旦有能出现在他们主子面前的机会,哪个不想在他们主子面前美若天仙的?
不像谢家姑娘,说她样子差她也不差,说她作态丑,她也不丑,可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怎么看她,都想不出她也出身名门。
主子出丧后的亲事一直让人盯着,齐大先前还想有没有谢家姑娘的可能,但现在看看谢家姑娘这种样子,哪有一点以后能当国公夫人的份?
主子就是再喜欢她,怕也是不成。
齐大这晚就住了下来,第二日随着谢家姐弟去看屋子。
那屋子就在齐家书院的山脚下,是两进两出的院子,屋子看得出来修建不久,还附带了一块两亩的水田,一亩的旱地…
一共两千两银。
不过这里离主城还是有点远,这屋子也是齐家的,齐家之前修建出来是给族里的一位族叔一家住的,不过那族叔现已回了齐家祖籍宁楚去了,这屋子就空了下来。
先前谢慧齐跟徐家的婶子问过这京城里的地价,这两千两银买个两进两出的院子,就是在主城边上也是够的。
而齐家要卖给她的这块地方,按地段来说,两千两算下来是有些贵了,但算上田地的话,倒是差不多。
不过也真是不便宜。
谢慧齐还是先试探了下,问能不能租,但被齐大断然否决了。
“不瞒姑娘说,我们府里在京里的房屋众多,就算有处置的也从来只卖不租,就拿这处房屋来说,姑娘家一家要是住了,等到往后您要是不住了,往后我们府里人也是不住的,再租给别人家,一年得的那几个铜银,还不如我们家主子打赏下人的。”齐大尽量把事情说得好听点,没直接说如果用租的,他们府里收她的那几个租银,还真不够主子们打赏给人的。
谢慧齐不傻,这话里的意思岂能听不出来,听完也是脸蛋一红,讪讪地笑了一下。
是她当小老百姓久了,都忘了那几十两银对她来说,省着点能用好几年,但对国公府这些人来说,怕是他们家中的下人都未必看得上这几十两。
“屋子也四处看过了,小的问一声,姑娘要不要这处房屋?”齐大又问。
谢慧齐看向大郎二郎。
这处房屋实在是好,还有练武场,里面的木桩还有挂大刀的桩子,后面的小院子也精致,二郎刚才看的时候就跟谢慧齐说这处给阿姐住恰恰好。
他们是喜欢的,但阿姐不说话,他们也不表态,见他们阿姐朝他们看来,都连忙摇头,让他们阿姐自己决定要不要。
这屋子不错,书院就在上面,一天来回一趟加一起也不过半时辰的功夫,谢慧齐实在无法拒绝,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但等到过房契的时候,她看到齐大拿出的写好的过契书上面写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大郎二郎的,她都呆了。
“主子的意思,写姑娘的名即可。”齐大这次干脆道。
“啊?”
“写姑娘的名是无碍的,您到时候就是想给大公子和小公子,把房契跟过契书一同给他们就是,持契才是主。”齐大笑笑道。
谢慧齐干笑不已。
待齐大一走,吓得不轻的谢慧齐就拉着蔡婆子的手就问,“两千两,婆婆,你说齐家哥哥是不是知道我把他给我的玉佩卖了?”
卖玉佩的钱是两千两,房子正好也是两千两,过契书还非要写她的名,而不是他们谢家的男丁大郎二郎的,谢慧齐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巧合…
蔡婆子也不信,瞧齐家人轻易就能找到他们就知道,他们一定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这时候蔡婆子也是抹着泪道,“当初我就该拦着你的!是我的错,回头等见到齐公子,老婆子我就去谢罪…”
蔡婆子这是一心想把罪责担了,但谢慧齐就是心慌意乱,也不觉得齐家长公子会收拾他们…
要不然,也不会卖他们屋子。
就是他这么做,吓得她挺重的。
那厢齐君昀拿到了齐大送上来的二千两银的银票。
还是她在易城把玉佩卖了的那家玉坊得的银票,上面还印着“定始银号”。
大忻的银票是官票,一千两的银票动了,迟早会传到京里来上报户部,一路如若不是他派了人盯着她,按齐二的糊涂和她的胆大包天,他们谢家也走不到这京城来了,早被人得信半路截杀了。
所幸他也只是再给齐二次机会,看看日后把他放在何处才好,没想着他定能把事办妥,做了后手防着。
要不,他让他们谢家回京城的心思得都白费了。
谢慧齐这时候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一路得以平安,马帮的相扶是其一,另外也是齐君昀在后面一路帮她收拾了她的一次大意,才让他们顺顺利利地到京葬了父。
这厢他们搬到了这齐家书院的山脚下,徐黑山拜托照顾他们的几个徐家人也都来了,看过院子,徐家婶子也道这地方也是不错的。
她朝谢慧齐含蓄问了下这房子的数目,谢慧齐也给她说了个大概的数字,徐家婶子一听,道,“倒也差不离多少,那水田跟地都是好的,边上还有条山溪流下来的河,只要山上不断水,地里的活计你们是不用怕了。”
“若是在城里买,能买到什么好地方?”谢慧齐悄悄问徐家婶子。
那婶子点点她的头,笑道,“别贪心了,这若是在城里,你倒也能买个两进两出的地方,但屋子肯定是比不上这处,要小一半多了去了,至于田地更是没有,且那还是老房子去了,你搬进去把屋子收拾好,光是买砖换墙面都要好几十两银。”
“这般贵?”谢慧齐觉得从古至今这皇城底下的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干啥都要花钱,还老贵。
“不算贵,若是不知道门路的,买东西没熟手处的,许还要多花些冤枉钱。”徐家婶子喜欢谢慧齐这个小姑娘,又想着这家子人以后的路还说不定,交好绝对比什么都好,所以对谢慧齐算不上倾囊相授,但能说的都会说,“你这处宅子还算是新的,就是离买卖的市坊远了些,赶些路也就是了。”
“是,可不是。”谢慧齐一听徐家婶子言辞凿凿,知道没亏,心里也是舒坦。
当然,她不能去想这是她拿玉佩换的,一想,又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躲羞不可。
一边几天齐家那边的人都没有出现,谢慧齐又忙着为新家添置东西,一连快到了元宵节,这才把新家里大部份的事忙完了,而这时候,只要过了元宵节,一连好几天上山拜访书院先生的大郎二郎也要开始入学堂念书了。
齐家书院是不能进女客的,即便是家人也不许,所以谢慧齐也上不得山去,每天眼巴巴地等去拜访书院先生的大郎二郎回来。
大郎二郎自知道他们的房子是他们阿姐卖了人家给的见面礼得来的,两兄弟也是跟着他们阿姐心虚不已,自被书院下来的人带上山见先生后,一连好几天都恨不能别见到齐家世兄的好,每天一回来也是忙着跟眼巴巴盼着他们回来的阿姐道世兄今天没来。
姐弟几个都因没有见到齐家世兄庆幸不已。
而谢慧齐这个时候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见到齐家那位英明神伟的哥哥的。
她一点也不想。
那样过于厉害的男人,就是他是他们谢家姐弟要牢牢抱住的大腿,但他们能少见几次面还是少见几次面,能不见就不见的好。
但谢家姐弟的好日子没过几天,还没出元宵节,他们进京的事到底还是被人知道了。
这时候的谢侯府里,侯爷夫人谢李氏一听久未出门的老太君要出门,就跪在老太君的门口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这个月想拼一下九千字的全勤,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谢李氏一早就跪在了谢老太君的门前。
谢进修从他住的北苑大步过来,看到谢李氏的时候,他眼如寒星。
他一挥袖,下人们不敢久留,纷纷躬腰退出了院子。
“滚!”谢进修弯下腰,咬着牙在谢李氏耳边凶恶地喊了一字。
他对老母亲百依百顺,对侄儿侄女能收得住话,但对谢李氏,他却能异常冷酷。
他们夫妻已有多年从不同房了,就是大日子里,像过年用团圆饭这种日子,谢李氏也不见得能见到她这个夫君,今年的大年三十和初一,她甚至连他一面都没见着,许久不见,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滚”,美貌的中年妇人淡淡地抬起眼皮,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
“来人,来把夫人带下去。”谢进修恼火得想把谢李氏一脚踢出去,但他还是收住了脾气,他伸直了腰,对着外头的人喊。
谢李氏不发一言,这时候却突然伸出了手…
谢进修皱着眉地朝她望去,见她一言不发,拿着一柄小剑对着她自己的脖子。
他不由笑了起来,“好,好,李彤,你今日要是想死在我眼前是罢?”
谢进修冷笑,谢李氏也冷冷地翘起了嘴角,“你不管你的死活,也得管管你的儿女的。”
“好,”谢进修不怒反笑,“你今天是拦定了是吧?”
谢李氏冷冷地看着他,把剑头往喉间更压进了一分。
这关头,谢进修是不可能让她死的。
他还得用她娘家。
逼死了他,不就等于逼死谢侯府…
她就不信这个男人能赌得起。
他向来都不是赌得起的男人,他是个孬种!他弟弟就是死了,在她心里他还是连他一根指头都不如!
谢李氏想着冷冷地翘起了嘴,下巴抬得更高了起来,眼睛孤傲地藐视着他…
“好,好,你可真行,李彤,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今天要发什么疯…”谢进修气得口不择言,正要亲自动手把人拖出去训话的时候,门打开了。
红婆子在里头弯腰低头福身道,“侯爷,老祖宗请您进去。”
谢进修看到是老婆子,停了手,勉强一笑,“我等会就进。”
“侯爷。”红婆子又福了福身。
知道这是老母亲在阻止他,谢进修狠狠地横了谢李氏一眼,一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一等他进门,当着谢李氏的面,红婆子面无表情地把门又关上了。
谢李氏看着她把门关上,无所谓地笑了。
不给她脸又如何?不进她的房又如何?
她还是这侯府堂堂正正的侯夫人,侯府的当家主母!
这厢门内,谢进修惭愧地跪到坐在屋子中间,穿戴一新的老母亲身前,“娘,让您受委屈了,您别着急,孩儿这就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