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分,光提一下,都让人匪夷所思,因为主家那边他们爹那几兄弟都还没分,他们几兄弟就开始分家?异想天开都不至如此。
“没事,我来想办法…”孔氏兴奋地喃喃,握着椅臂深吸了口气,“我把柳家这天拆了,我就不信分不成!”
柳氏兄弟一听,这下又是面面相觑,柳之程之前知道他母亲心狠手毒,但饶是知道她不是个善的,听了这话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柳之平天天被他娘吓,相对他大哥来说要好一点,但说话的时候也免不了有些口吃,“娘,这,有点不太好吧?”
“什么不好,”孔氏一听,冷冷地横向他们,“都要死到临头了,你们也要跟着你们那个爹陪他的爱子爱妾们陪葬吗?”
孔氏不屑地看着她这两个没用的儿子,“你们身为嫡子,除了这个他都不当数的身份,你们有什么?连一点银钱都要骗你们妹妹的用,而他们身为庶子却比你们还要过得好,你们就这点出息?”
这时柳贞吉倚在门边,在易婆婆无奈的眼神中,偷偷听着里面的话,她听到母亲要拆柳家的天的时候眼都瞪大了,等听到孔氏训两个兄长的话后,她又默默地在心里头给她娘点了个赞。
就是,两个长得英俊雄伟的嫡子,过得还比庶子差,还要拿妹妹钱花,太丢人了,是个男人就要有血性,有狼性,她娘这话出来,她大哥二哥要是还不奋起,那可真不是个男人了…
柳贞吉这正兴奋地胡思乱想着,门突然从里头拉开了,贴着门的柳贞吉来不及跑,就一个往前扑,倒在了一双青色的绣花鞋前。
“娘…”扑在地上的柳贞吉欲哭无泪地抬起头,看向了孔氏那张黑如母夜叉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三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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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很想打人。
但她不能打。
所以她就更想打人了…
她转过头就是挥了过来看情况的柳之平一脑袋,怒骂,“你们要是找死,自个儿死去,别拖累我们母女。”
说着,恨恨地看了地上那丢人现眼的蠢货一眼,恶狠狠地骂,“还不快起来,蠢货!”
柳之平本来还不平,可一见她连柳家的保命符都骂,当下对他娘那点不忿就没了。
这世上,他还真是想不出他娘不敢做的事了。
他爹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不也没斗过她。
所以想想啊,把柳家的天给拆了,她也不是做不到。
这厢柳贞吉被一拥而上的丫环给扶了起来,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生怕她娘一巴掌过来,打得她双眼冒星星…
她这个野蛮老娘,她就从没有在她手下混得好过,每一天不是被骂就是被打,她已经麻木了。
孔氏看她不敢抬头,冷哼了一声,拿手指重重地戳着她的脑门顶,骂,“今天怎么就不胆小了?还敢偷听了,啊,你平日要是有今天这胆子,我就是对着菩萨天天念阿弥陀佛我也愿意,可平时怎么就不见你这么大胆了啊?我教你这么多,你怎么好的一点也没学着,尽学着这些歪门邪道了?你就不能不学点好!就不能吗!啊!”
柳贞吉这下就更不敢抬头了,头低得更低,任她娘拿她的脑袋练金刚指,一下比一下还狠…
如果她娘要喷,就让她娘的口水喷她的脑门顶吧,别喷她脸上。
她这人胆小有余,智商不足,全身上下就这张脸管点用处了,得保护它的完整,也得保持好良好的清洁卫生习惯。
孔氏狂骂了柳贞吉一顿,柳之程与柳之平在旁听了半晌,也皆默默地低下了他们男子汉的头颅,深觉在孔氏面前,他们此生是无翻身之地了。
至于她所说的拆柳家的天的事,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吧,想来,她决定的事,他们就是反对,那反对也根本不会管用,其结果也就是死得比他们妹妹还惨一途。
**
柳之奇之事因周容浚的及时掩下,未起什么风波。
柳艏知情,要比狮王和他嫡妻那一系要慢,他知道后,狠狠地削了柳之奇一顿,又胆颤心惊地去宫里探消息,但这时宫中无风也无雨,于向农那边也没动静,跟往常无异,柳艏奇怪得很,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柳之奇见无事,却有些得意,尽管受了柳艏的罚,却有些志得意满,与柳艏道,“爹,孩儿说了,不会做有损您清名的事,那户人家是蒙了冤屈的,于大人最爱与人洗清冤屈,这不,这一来一去,不就一拍即合了吗?岂会找我的麻烦,感谢我这中间人当得好还来不及。”
柳艏不信,私下去查,却是查到那家人确是受了冤屈,家里又有几个钱,才上京来找门路的…
就是如此,柳艏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警告柳之奇,以后这种收大笔银子的事,不敢再干。
柳之奇表面应下,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爹天大的银子都敢收,换到他这,却不许他收了?他不过是吃了点他剩下的残羹剩饭。
孔氏听闻柳之奇没收手,还是在干牵针引线之事后,她连气都懒得气了,仅对着柳贞吉淡淡地道了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
柳之程与柳之平,也就听候母亲的吩咐,等着柳家起惊天大浪。
之前柳之程调用官银私用之事,那窟隆已被柳之平从妹妹那拿的银子填了上去,但此事也遭被人告发,但到底狮王出了手,把这事掩了下去。
狮王出了手,他那暴脾气就是他管的事谁敢翻底他就弄死谁,所以这么点小事也就无人再提起。
没几天,周容浚的手下查出这是柳之奇,柳之坤给柳之程下的套,报给了周容浚,周容浚对柳贞吉嫡长兄的脑子已经不抱希望了,而且在他眼里,柳家的那些个人,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即便是他的小未婚妻,那也是蠢笨蠢笨的,不过是蠢笨得算是得他的心罢了,于是他对召来的柳之平道,“你们以后就是死,也离我王妃远点儿,别碍了她的眼。”
别碍了她的眼,话下之意其实就是别碍了他的眼,柳之平见狮王找他来仅说了这句话,就又挥手让他滚了之后,他浑浑噩噩地回了家,找了他大哥,坐到了半夜,才与柳之程说了这事。
柳之程听了捧着脑袋又坐了半夜,到了清晨时,他擦着一夜没睡给冻出来的鼻涕,与柳之平道,“以后哥哥听你的。”
柳之平见他一夜就想出这么句话来,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听我的管什么用,你见我比你好哪儿去了,你至少有个一官半职,我成天见的骗老娘妹子媳妇零花钱儿花…”
柳之程一听,可不就是如此,他弟弟比他还不如,难兄难弟又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两人都有些底气不足地相互探讨地道,“那,听娘的?”
“听娘的?”
两兄弟一合计,觉得暂时也就这个于他们兄弟来说靠谱些。
因为实在很明显,狮王爷都觉得他们丢人了,根本不想帮他们,死都让他们死得离他远点。
再没有比这更伤自尊心的说法了。
**
孔氏准备要回主家去,她打算回主家兴风作浪,把柳家那滩浑水彻底搅死,搅散。
当然,她借的名义是趁柳贞吉出嫁前,带小女儿回去陪陪祖母,尽点孝心。
柳艏一听,乐得差点仰天大笑,母老虎这一走,他就可家中称霸王了,想睡哪个美妾就睡哪个美妾,想抱哪个美妾就抱那个美妾,就是一夜睡两个,两手各抱一个,也无人管得起。
再没有人比他更想孔氏滚了,所以孔氏这一提起,他故作沉吟地思索了片刻,仅不过三个眨眼的片刻,他就有点坚持不住地点头了,“夫人此提议甚好,娘也是打吉儿很小就疼爱她的,她出嫁前还能去陪陪她,老人家不知道有多高兴。”
孔氏听了心里冷笑,那老东西可不就是疼她的小女儿,疼得趁她还没出月子,就把她的小女儿给抱了去…
这仇她还没报呢,这次一并报了。
她也懒得去看探究柳艏故作正经底下的欣喜若狂,柳家的这棵大树要倒了,她忙着在上面狂踩几脚还来不及,没时间,也没心情去想柳艏是怎么想的了。
夫妻情份早就没了,她还有儿女要救,就是踩着柳艏的尸体去救,她也会毫不眨眼。
在生死之间时,孔氏发现,她早就不在乎柳艏这个人了,她看着柳艏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心中冷酷地计算着柳艏在柳家这次分家风波中站的棋位。
这个家,必须要分,而且,要分在皇上福寿前,这样的话,她的两个儿子才能好好从柳家脱离开,与柳艏与他的那些庶子们一点干系也无,她的贞吉儿也能干干净净地嫁进狮王府,事后不会被人垢病。
而属于她的时间不长了。
柳贞吉听到要回柳家本家,她知道她娘这次回去绝不是去干什么好事去的,所以还真是有点小纠结,不过,她娘要打老怪,她作为她母亲的武器不可能不随身,她再胆小,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柳贞雯乍听母亲与妹妹要回柳家本家,带着狐疑来了娘家问情况,她在准备怀孕的事,孔氏根本没打算告知她现在家中的情况,为家里的事担心,仅轻描淡写地给她说了跟柳艏一样的理由。
柳贞雯不太信,但这理由听起来确实很像回事,她不得不信了。
孔氏虽然现在的心神都放在了小女儿身上,但大女儿也是极疼的,走之前,还是给柳贞雯塞了不少银子。
柳贞雯回家一趟,母亲塞了些银子,妹妹也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给她拾掇了一箱子说是零散物件的东西带回去,她带回去一看,里头有几套给小孩儿穿的小肚兜小鞋袜,精致又好看,还有一套富贵艳丽的红宝石头面,一套当下时兴的蓝翠双凤鸟的绿宝石头面,还有几颗糖,两个像她们姐妹的手牵手在一起奔跑欢笑的泥娃娃,直把柳贞雯看得又哭又笑,抹着眼泪骂鬼丫头。
回柳家本家的路上,马车内,孔氏看着依偎在她怀里的小女儿,问她,“又把那套绿宝石的给你姐姐了?”
柳贞吉在母亲的怀里打着哈欠,小小地点了下头。
“你姐姐不缺。”
“我想给她,她很喜欢我。”柳贞吉轻轻地道。
她姐姐很爱她,她也想把她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她。
她知道,爱如果没有回应,也是会累,最后就会消失。
而她不想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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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柳家本家渭明不远,三日就可到。
在渭明县,在柳贞吉眼里,柳家就是地方一霸,柳家老祖宗出个门,县太爷的轿子都得绕路,柳家现在是被称为柳老祖宗的柳太君在上,五老爷柳艟与夫人当家,此外几个庶老爷,二老爷柳舢,三老爷柳艅、四老爷柳艆、六老爷柳艋带着他们的子子孙孙活在柳老太君的眼皮子底下。
柳贞吉六岁前,也是活在老太君的眼皮子底下。
她最初穿越了的那段时日,神魂其实一直浑浑噩噩,迷蒙中总感觉嘴里总是倒恶水,下面也总是不干净,她以为像她这样死于非命的人死了就是这样糟糕,她又是个胆小不会抱怨的人,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等后来慢慢清醒,才知道之前她一直是在病着。
直到现在,柳贞吉也不知道自己是穿在了一个早夭的孩童身上,还是那个孩童可能谁都不是,因为她听说在她醒过来之前的柳贞吉是个痴儿,痴儿没有魂魄,好像就等着她的到来。
柳贞吉后来能毫无障碍把孔氏当亲生母亲,也是觉得她能感觉出身体里她对孔氏的依恋,就像她确实是她生出来的一样,遂像她这样胆小,觉得抢了孔氏生出来的女儿身体的人,为了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就把那份天生的依恋当作了认母的依托,把孔氏当成了真正的母亲,才没再纠结下去。
柳贞吉意识完全清醒那年五岁,当时照顾她的是母亲派来的丫头孔丽。
孔丽没多久就死了,死在柳贞吉回孔氏身边的路上。
柳贞吉在柳老太君的身边生活了差不多一年,这一年里,柳老太君对她看起来很好,什么也不让她做什么也不让她学,天天好菜好饭好药地伺候,连说话都不逼她说,柳贞吉当时觉得她真是个慈祥的好奶奶。
老太君对她一直都挺好,至少表面上来看,柳家所有的孙女中,独她一直最受宠。
那一年,孔氏每半年回柳家住一个月,她对柳贞吉很严厉,她每天逼柳贞吉说话,让柳贞吉跟着她念字,她对柳贞吉握筷子的方式,握针的手法,练字的姿势总是抱以最大的挑剔,那个挑剔的程度完全不像是在对待一个刚清醒,岁数才不过五岁的女孩,柳贞吉很容易能从她身上感觉出孔氏对自己的不满与凶狠,那时候她身体脑袋都还没恢复好,她对自己身处的环境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也不懂,更是完全不懂孔氏这个传说中的娘亲那狂风暴雨式的真爱,所以每次她一看到当时在她眼里就如同黑山老妖,自带黑洞行走的孔氏腿就不由发抖,哪怕心里知道她这一定是给她另一条命的那个人,但每次心里都狂喊妈妈咪啊这不是我亲娘…
现在回想起来,柳贞吉觉得她再次活过来的童年,简直就是另一个不容去回想的恶梦,她一直觉得她当初之所以能活下来,实在是多亏了那一年,她被陌生的地方,满宅子的凶神恶煞吓得脑袋打结,蠢得没办法思维,也就没找到什么太好的自我了断的方法死掉。
要是那一年在柳家祖宅死成了,还真是死成了,现在柳贞吉回想起来,也还是有些难以面对过去的——一个成年人被陌生的环境吓成了白痴,每次都被孔氏吓唬得想趴下喊女王大人饶命,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当然,等她回了孔氏身边,生活一点也没有变得更美好,反而更糟糕,那日子每天过得都能把她吓尿…
总之,柳贞吉在马车上总结了一下,自从她穿越过来的头一天起,她的日子可以总结成两句话: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没有最吓人,只有更吓人。
而现在,孔氏要回去跟柳家最大的老妖斗法,而她还要跟着她上第一线,这从未消停过的日子,让柳贞吉只能承认,老天派她来穿越,一点也不是为了让她来过好日子的。
**
如果当时孔丽没有死,柳贞吉还是会觉得柳老太君真是个慈祥的好奶奶。
可惜孔丽还是死了。
孔丽是个丑女孩,她脸上有块被烫伤的疤,柳贞吉听后来的孔氏说,也就孔丽不嫌弃去照顾当时白痴的她,愿意以命去伺候她。
她亲手喂了柳贞吉两年的饭和药。
柳贞吉吃下的每一口饭和药,都是她先尝过的。
柳贞吉也问过孔氏,为何祖母要对她那样。
她记得孔氏当时面无表情回答她,因为老妖怪觉得拿儿媳的小女儿折磨她的儿媳很有趣。
柳贞吉也记得当时她是不信的,不过她后来也信了,因为她母亲折磨家中小妾的手段,让她看得心里直打鼓——女人确实是可以那样恶毒地为难另一个女人。
同样的,小妾也会用同样的恶毒的手法对对付她,例如像用开水烫她的大女儿,引她的小女儿去湖边,甚至不惜自己动手掐死她。
所以柳贞吉不得不感激她母亲的动手,没有这个女人的保护,那时候真正呆笨迟钝的她就不想死也死了好几遍了。
内宅的日子,充满了丑陋与嫉恨,柳贞吉头一阵确实一直很想死,越明白柳宅的阴暗与腐朽,她就越想死,但因为身边有一个一点也不想她死的母亲,还有一个没有比她大多少,但总以保护者自居的姐姐,她还是逼自己去学会了适应,去主动地生存,去学着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她身边保护她的人。
“你以前问我的事,你还记得?”小女儿这次回祖宅的路上太安静,孔氏觉得不寻常,又怕她笨得忘了以前她说过的话,轻信那老疯婆,便在这天快到柳家的路上开了口。
“哦,娘,哪一件?”柳贞吉正在数着荷包里的奶果子,专心算着她的奶果子可以维持她几天的好心情。
想来祖宅的日子,也唯有奶果子能解她的忧愁与凄楚了。
“你说呢?”孔氏冷冷地勾起嘴角,轻轻地道。
柳贞吉顿时手一僵——有杀气!
多年在孔氏手下混的日子不是混假的,她已经从她娘的口气里听出杀气来了。
“娘,我问过很多事,”柳贞吉抬起头,强咽下了下口水,很认真地表态,“每件我都记得,我背给你听好不好?”
孔氏顿时又觉得头疼了,眼看她清清喉咙就要背,只得眼睛一闭,当她是个傻的,由她去背了…
于是,柳贞吉看着闭着眼睛的母亲就又回忆了一遍柳老太君的阴险又狠毒,拿她折磨她娘,还下毒害她害孔丽等等等等。
等念过一遍,柳贞吉觉得像她这样胆小的人,都有点想跟柳老太君单挑了。
仇恨的力量,委实太大了。
**
柳老太君一直不喜欢孔氏。
不喜欢孔氏的原因很简单,当年她觉得她堂兄家放在她身边养的,正好及笄了的侄女当儿媳妇会更好一些,更听她的话一些,所以她想让孔氏死,让她腾个地方出来,但孔氏一直不死,反倒让她侄女死了,她与孔氏的仇就这么结下了。
孔氏命大,她两个女儿的命也大,大的没死成,小的也没死成,这是柳老太君这么多年来一直以来的遗憾,她们母女三个,必须有一个下地去陪她的孝姑。
小的那个就要成狮王妃了,孔氏还带她回来,柳老太君一听这个消息,高兴得当天晚上都没睡着觉。
孔氏到底是有多猖狂,觉得可以从她这里拿个孝顺的名声走,而不留下点东西?
她也觉得她没几个年头活了,带点人下地还是可行的。
而孔氏这趟,赌的就是柳老太君背地里那点心思。
这一趟,她本不想带小女儿来,但她必须带她来,因为这一次贞吉儿是她引柳家分家的引子。
等马车上了渭明河,过了桥就是渭明县了,柳家就在渭明县的县中心,整个柳家光大宅就占地一百庙,房屋总共有一千五百余间,现在的渭明县就是围绕着柳家数百年的祖宅而建。
渭明县,也可称之为柳家县,姓柳的人居渭明县城的人口六成左右。
可以说,这就是柳家的大本营。
当柳贞吉清晰听到了河水声的那一刻,马车也就颠簸地上了柳家桥,这时她看到母亲握紧了手中一直在转动的佛珠,手指骨节蓦地突起…
柳贞吉抬头,看到一直闭目的母亲睁开了眼,直直地朝她看来。
母女俩对上了眼。
“进了这个地,你一定要给我牢牢地记住一件事,”孔氏紧紧地握住了柳贞吉的手,字字清晰地与她道,“那就是无论出了什么事,你的命是最重要的,可给我记住了?”
“记住了,”柳贞吉微笑,她探出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母亲抿得死死,毫无一点血色的嘴,轻脆地道,“孩儿一切都听您的。”
孔氏点头,等她松开手,她才发现,她的手心冒出了一大片的热汗。
她害怕就会情不自禁地冒虚汗,而她已经很多年没像这般害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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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面无表情,但她隐藏的害怕已落入了柳贞吉眼里。
柳贞吉只看了一眼,就别过了头,没有多看。
她自来胆小,所以没有多余的好奇心。
没有多余的好奇心,那么很多人就会当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一个无害的人,不会让人有什么提防心。
丛林森林里,往往最擅于不动声色,身上最无威胁力的猎人,才能猎到他想要的猎物,而且,往往能一击毙命。
就是不能,他也有第二种让猎物马上死去的办法紧接而来。
优秀的猎人,他能对猎物一击毙命,而且必须全身而退,最好是来去之间,还能不留下一点痕迹,不被任何人所知,也不被任何人提防,安安静静地等着下一场值得他动手的出手。
柳贞吉胆小,所以她喜欢不声不响,完全没有痕迹的事情,这样就不会有多余的眼光落到她身上,从而会让她觉得舒适安全。
她知道孔氏为何怕柳老太太。
一个像柳老太太这样的老人,一般能活到子孙满堂的年纪,就已经说明了她的了不起——一个没有韧性的女人,是活不了这么大的岁数的。
柳老太太不仅有韧性,而且,她的手段是在柳家这样的家族打磨出来的,并且,她位居上位,即使是柳艏,对着她也得恭敬。
也许有人够聪明能躲过这样的一个人的攻击,但要有还手之力,那就不容易了。
而她娘此次前去,岂止是还手,而且还是主动攻击,如果不怕,那么只能说明她娘太无畏,也太低估了柳老太太。
老太太总是可怕的,就是愚蠢的老太太也很可怕,因为她老人家的身份在那,与她们对着干总会遭人垢病,是也说会让人首先心生三分不是出来,而不愚蠢,也不昏馈的老太太更可怕了,她会游刃有余地让人站到她这边来,她不用出手,自有人乐得替她出手,讨她欢心。
而柳老太太就是后者那种即不愚蠢,也不昏馈的老太太。
所以,柳贞吉这次会好好看着让孔氏按她的方式去对付老太太,让老太太全副心神与孔氏斗,且也会安安静静地看着猎物掉入陷阱。
**
大夫人的回家,让本就热闹的柳家更是热闹了起来。
柳家现在操持内务的五夫人柳苏氏迎了孔氏母女进门,一路上,柳苏氏拉着柳贞吉的小手是看了又看,笑了又笑,对着孔氏一直说,“也就这样的漂亮人儿能嫁进像王府那样的人家。”
话语中,不无艳羡。
柳贞吉模样有几分像了年轻时候的孔氏,却漂亮更胜孔氏好几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哪处都能寻得到与孔氏和她姐姐柳贞雯相似的地方,但这些东西长在了她的脸上,却无端地变成了一看就惊眼的美貌出来。
她即便是呆的,也呆得让人心生爱怜。
一个小可怜东西。
柳苏氏见过小时候木木呆呆,眼睛都像死鱼眼睛一样的柳贞吉,万万没有想到,她长大成人后,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她不是长得太像孔氏,柳苏氏都觉得换了一个人。
“承蒙皇上与王爷不弃。”孔氏也是笑。
若论场面高手,柳贞吉也觉得她娘也是个中高人。
一路柳贞吉被柳苏氏亲亲热热地拉着进了柳老太太气派的大院,之前柳贞吉刚醒过来看到柳老太太的院子,也是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当时她还以为自己穿到的柳家是哪户皇亲国戚,后来知道柳家仅是一县望族,她还是觉得自己眼睛有点瞎。
一个望族都能如此富贵巍峨,那皇帝家得什么样?
不过等她进了京,皇宫去过,狮王府也去过,才知道像柳家这样气派的人家,还是少的。
当然,柳贞吉也对此心中没少犯嘀咕。
你老家修得快比皇帝皇宫都差不了多少了,你让皇帝怎么喜欢你?柳贞吉觉得柳艏这几年不讨皇帝喜欢,跟柳家多年的嚣张不节制有关系。
她都怀疑皇帝把她许给狮王,就是想看看柳艏攀了皇亲之后,还能嚣张到哪里去。
结果她那爹不负皇帝所望,收贿收得库房里的宝贝都没处堆,都摆书房去了。
贪成这样,不被收拾都难。
进了柳家不逊色狮王府富贵,但还是少了几许凛冽之气的大门,柳贞吉还是转头多看了柳家精致繁杂的大门与墙面几眼。
果然她还是喜欢柳家的多一些,狮王那人,个人气息太重,物似主人形,他那狮王府也嚣张狂霸得很,一进他那黑铜打造的大门,柳贞吉就觉得浑身寒毛倒竖,就跟狮王府的瓦墙都长了像狮王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就像盯着猎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