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妃进了王府,无需多会持家,更不需长袖善舞讨谁都喜欢,仅像在娘家一样高高兴兴过就行。
仅需如此,狮王府就是她的天下了。
“好好坐着。”柳贞吉一回来,柳贞雯拉了她坐下的同时,朝小妹妹眯了眯眼,脸上的威胁警告不用她多说话就已经够危险的了。
柳贞吉被吓得挺直了腰,眼观鼻,鼻观嘴,不敢说话了…
这下可好,她把她姐姐惹得都快要发飙了。
“见过柳夫人,五公子夫人…”长殳进来,见状,朝柳家的两位母老虎施了礼。
“大管家客气…”这一次,无论是柳孔氏也好,还是柳贞雯也好,脸上都堆满了笑,朝长殳笑着看去。
长殳微微一笑,转头对太子妃身边的女官淡道,“衣尚宫,已是准备好了?”
长殳是宫里的老人,他刚进宫不久就伺候先皇,皇上他也伺候过,也在皇后面前当过值,后来随狮王开府离开宫中,但他的脸面是大内大总管都要给几分,衣尚宫见他发了话,连连弯腰,“奴婢已准备好了,还请大总管吩咐。”
长殳扫了她一眼,转头与柳孔氏与柳贞雯道,“还请两位夫人吩咐。“
“好,”柳孔氏朝长殳微笑,转头对桃红吩咐,“给大总管和衣尚宫搬凳子过来…”
“是。”
这时柳贞吉又坐不住了,她想朝慈眉善目的长殳看看,与他说说话,不过她仅来得及抬头,就又被她姐姐瞪了回去。
柳贞雯见她还不老实,把手藏在袖子下靠近妹妹,然后在衣袖的遮盖下掐了柳贞吉一把,掐得柳贞吉差点没哭出来。
这一下,她是彻底不敢动弹了,只得老老实实地坐着,一句话不敢乱说,一个眼神也不敢乱瞥。
因长殳的到来,无需柳孔氏与柳贞雯多问,衣尚宫就已经很是详细地说出了柳贞雯身子最近的近况,说到夫妻行房等事的时候,衣尚宫先停下,看了长殳一眼,见长殳朝她微点头,她这才含蓄地说了起来。
把自己当死人的柳贞吉听她们说起怀孩子的最佳日子和最佳方式,这对穿越过来的她来说,实在是含蓄得连眼皮跳一下都没必要,所以就无动于衷地坐着,依旧打她的眼观鼻,鼻观嘴的坐,免得再被掐。
这看在坐座的其他人眼里,即使是长殳,也当是她愚钝天真不知世事,根本听不懂他们所说之话。
衣尚宫确是有一手,一道望闻问切下来,连柳贞吉都觉得如果她姐姐照她所说的去做,怀孩子也指日可待了。
她都如此,柳孔氏与柳贞雯的满意就自不必说了。
问诊后,柳孔氏留了衣尚宫用膳,但被衣尚宫恭敬推辞了,长殳也在旁说宫人出宫的时间不宜长,柳孔氏也就令了身边的老婆子送了衣尚宫出去,长殳也开口说他与衣尚宫一道出去。
见他要走了,柳孔氏不由看了小女儿一眼,见呆笨的小女儿依旧像无动于衷的泥菩萨一样垂着眼不声不响,她不由又觉得恼火了。
“吉儿…”她叫了柳贞吉一声,语气透着股柳贞吉听得出来的火气。
柳贞吉茫然地抬头,“娘。”
“大管家要走了。”孔氏又觉得牙痒痒得想骂人了,她这个蠢女儿,怎么无论如何教,也不知道怎么跟人应对?
她真是快被气死了。
“哦。”柳贞吉呆呆地点了下头,笨笨地转头朝长殳看去。
她那呆笨迟缓的蠢样,看得她在一边的娘亲和亲姐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长殳,你要走了?”就在孔氏和柳贞雯觉得女儿和妹妹蠢得让她们想死的时候,柳贞吉甜甜地朝长殳笑了,“你不留下与我一道用午膳了?”
“不了,小小姐。”长殳也笑了起来,“老奴回去还有些事要办。”
因笑容的真切,他眼角的皱纹也层层叠叠地挤在了一声,看在柳贞吉的眼里,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慈爱。
她还是很喜欢这个总是用父辈式的慈爱眼光看着她的中年男人,哪怕他是个宫人,她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父亲一般的疼爱与关照。
他是个比柳艏还让她觉得像个父亲一样的人。
这是个好人,哪怕柳贞吉觉得他没那么简单,但从打一照面到现在,她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喜欢她的好人。
“哦,那多可惜呀,”就在孔氏与柳贞雯都紧张地看着她,注意她说什么的时候,柳贞吉可惜地叹了口气,道,“姐姐回来了,我还下厨给她炖了鸡汤呢,你要是能留下来,也就能喝到了,你不知道,我做得可好喝了。”
听妹妹给她炖了鸡汤的柳贞雯这时微怔了怔。
这时长殳笑着回道,“是啊,可惜了,下次得空,定会来好好尝尝小小姐的手艺。”
“嗯,你要来。”柳贞吉朝他笑,决定充分展现出她对这个好人长辈,以及未来同僚的热情,“到时候我给你做多多的菜,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现在学的会的可多了,我跟你数数啊…”
看她又眼睛发亮,整个人又生动活泼起来了,怕她再说下去又要雀跃得不像个大家小姐,孔氏用非常快的速度拉住了快手舞足蹈的小女儿的手,果断地止住了她的数数,朝长殳客气地道,“大管家定要抽空来,吉儿还是很惦记着你的。”
“是,老奴知道了。”长殳嘴边眼角都满是笑意,他很明白为什么他家王爷老喜欢过来逗逗他的这个小王妃,她实在是有趣,每样表情都让人开怀想笑。
这厢柳贞吉见她娘又败她的场子,阻止了她对王府管家的献殷勤,眼睛攸地一下就暗下去了…
得,不让她打好跟王府第一经理人的关系,她以后在王府怎么混得开啊?
“那老奴就先走了。”见她眼睛暗下,长殳也是嘴角略略一弯,隐了口中那丝微叹。
“我让管家过来送你。”孔氏此时也不敢留人了。
“不必了,我与衣尚宫一道走就好。”长殳弯腰行礼。
饶是有孔氏和柳贞雯在一旁盯着,秉着一定要与未来同僚打好关系的信念,柳贞吉还是送了长殳到院门口。
长殳走的时候,她还讨好地说了一句,“长殳,你代我跟狮王哥哥问声好啊。”
没事就不要来看我了,然后,她没胆地在心里补了这句话。
仅听了前半句的长殳慈爱地看了她一眼,领着一直自以为不着痕迹在打量柳贞吉的衣尚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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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贞雯对她妹妹是又爱又恨。
爱妹妹心中有她,恨妹妹是个傻的。
离开柳府回去前,她与母亲私下说话,年中皇上的大寿过后,狮王府那边也好,他们家也好,都要准备婚事了,这当口,得把人死死守住了,外边的不许接近她,家里的那些贱奴贱婢的,也要看管好了,莫让这些人靠近她的好。
柳贞雯口中的贱奴贱婢,包括那些庶子庶女,于她来说,奴婢生的儿女就是奴婢,不能与他们四兄妹相提并论。
“我放在跟前看着,一步也不会让她离。”说起小女儿,孔氏也是满心的疲惫,“就是怕那些使心眼子的,找了空子故意接近她,防不胜防呐,你也知道她这个性子,见谁都没防心,被人占了便宜还傻呼呼地叫哥哥妹妹,气得我心坎都疼。”
“看住了,死死看住!”柳贞雯咬牙,“谁敢占她便宜,撕了那畜牲的皮!您要是做不出,换我来做。”
柳贞雯咬牙切齿,眼如利刀,看着继承了她果敢的大女儿,孔氏欣慰地拍拍她的手,道,“她要是有你一半的果断,我也放心了。”
她那小女儿,就是把刀子放她手中,鸡也放刀下了,她都不敢下手,只会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柳贞雯也是黯然,声音也低了,道,“您别嫌她笨,多教教她,她虽笨,但是个良善的,她心中有我们,许不得…”
许不得他们以后还要靠她。
柳贞雯没把最后半句话说出来,孔氏也了然,她看着空中好一会,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谁晓得以后啊,有时娘在想,只要她一生皆能过得好好的,即便是舍了我这一身的皮囊,让我早早闭上眼,我都甘愿。”
小女儿啊,自她从婆婆那里抢回来后,就是她心头肉上的心头肉,任谁碰一下,她都觉得疼。
“但求神佛能保佑她。”柳贞雯也是半晌没说话,后头叹着气道了一声。
她们母女俩,已快为她把心都操碎了。
**
这厢母女谈话,柳贞吉早习惯了这对母女开会老把她撇下,她被打发回了她的小院绣她的嫁妆,正凝神绣了一会,就见出去了的镜花轻步进了绣房大打开的门。
“回来了?”柳贞吉手下未停针线,与她笑道。
“是,奴婢回来了。”镜花也不禁笑道。
“喝口水去。”
“奴婢不渴。”
“小姐,奴婢去门外看看。”
“奴婢去看看那几块晒着的绸布。”
守在她身边的如花似玉见镜花回来了,都借了话出外去守着去了。
镜花跪坐到了柳贞吉的身边,与柳贞吉悄声说起她打听回来的事,“我听说,三公子那房这次发大财了…”
发大财了?
柳贞吉惊讶,“发了多大的财啊?”
“说是有户进京打官司的人家,一口气就给了五万两…”镜花说得大吞口水,“就让三公子给引引路,这引个路都五万两,小姐,你说这次三公子是不是发大财了呀?”
柳贞吉猛点头,话都顾不上说了。
这不叫发财,那什么才叫发财?
她二哥要点钱,还得从她这个当妹妹的这里剥削。
“引的谁啊,可是打听出来了?”老实说这五万两让柳贞吉心里一直咯噔个不停,让她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大理寺卿于青天。”
这听得柳贞吉眼皮不由自主地眨个不停,说话都颤了,“于…于青天?”
他们家什么时候跟于青天有交情了?
那个于青天不是最看不惯她爹的吗?当年司马一案,于青天在朝廷上拿他的灰纱帽砸了她爹一脸血。
“不知道,反正是引上了。”镜花也不明就里,摇头道。
柳贞吉想得多,一下就觉得是那于青天设计,引鱼上钩呢,回头把这事捅到皇帝面前——这下可好,柳家玩完了!
一想,柳贞吉捏针的手都僵了。
“这事我娘知道吗?”柳贞吉吓得猛咽口水,觉得他们家这大大小小的几口子,命不久矣。
哎呀她的娘,她的恶梦来得太快,就要成真了。
“应该不知道吧?”镜花猜,靠近柳贞吉小小声地道,“是苓姨娘身边的小月嘴里透出来的,她太得意了,齐全引她说了几句话,她就把话一下子就倒给齐全了。”
苓姨娘就是他们家三公子柳之奇的心肝宝贝,柳家的庶长孙就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那庶长孙说来还挺得柳艏的喜欢,而柳之奇很少歇在他夫人的院里,常年歇在苓姨娘的屋里头。
这也是个妻妾不分的。
而齐全是她们这边的人,是镜花的堂哥,当然这事也就柳贞吉和她身边的几个丫环知道,即使是她娘,她娘也是不知道的,她娘都还以为卖了死契的镜花家里已经死得没一个亲人了,这突然冒出来的齐全,还是镜花求上了柳贞吉,柳贞吉了解了他们家怎么多出了一个活人出来的来龙去脉后,才想法带进府里来的。
齐全不笨,这些年在府里没少为柳贞吉做事,他从小就贼,长大后就更贼,算得上是个能干人。
齐全为人谨慎,他套出来的话应是不假…
就在柳贞吉想事时,镜花小声地道,“要不要想个法子,透给夫人?”
“不用,”柳贞吉已经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摇头道,“这么大的事,能瞒得了夫人多久?”
瞒她娘瞒不了多久,想来瞒这京里的人,也瞒不了多久。
这五万两,可真不是个小数目了。
柳贞吉所知道的是更大的数目,就是定康十年,在司马案中,柳艏收到的那笔十万两。
当时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大司部同时复审司马案,她记得爹收了这十万两后,她听说本可翻案的司马丞相一案再无下文,不久,司马一门遭满门抄斩,旁系三族之内全遭流放,女眷被贬为贱民,下放娼坊。
那笔银子,是柳贞吉亲眼看到她父亲收下的,当时她与姐姐玩躲猫猫,好死不死地藏在了家里人轻易不敢去的柳艏书房。
她是狮王未过门的妻子,所以这柳家,她哪都去得。
而哪都去得的代价是,柳贞吉本来不大的胆子被柳艏的收贿吓得更小了…
满门抄斩,亲族男丁全遭流放,女眷被贬为娼妓,这么大的罪过,饶是不是她所为,也把当时知情后的柳贞吉吓得接连两年恶梦连连,为此,孔氏不知道为她求了多少的庙宇,为她作了多少场的法事…
也是从此事起,柳贞吉才知道孔氏把她看得有多重。
“小姐,那怎么办?”见她站了起来,镜花也有点紧张地跟着站了起来。
“得知道,我大哥那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着急用钱…”柳贞吉脑袋有点蒙,她能想到的,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得把他们这一支摘出来。
“那要不要先告诉夫人啊?”镜花急了。
“我想想,我想想,让我先想想啊…”柳贞吉来回走了两遍,然后看着镜花无力地道,“我们还是先想个办法,让我娘那边先知道吧。”
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她连柳家都出不去一步,她住的这内院,除了他们家的这几个人,谁都进不来,她就是想跟个不是天天见的这几个人的人说句话都不容易,能有什么好办法。
万难时候,还是只能靠她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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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从她的人嘴里知道柳之奇收了五万两银,引的人是于向农之后,当场就砸了手中的茶杯。
“竖子,猪狗不如的东西…”孔氏恶毒地从嘴里一字一句地挤出话来,随即起身,大步出了门,让丫环把家丁叫到院门前来。
等到吩咐了家丁把大公子和二公子立刻叫回来之后,她立马转头,去了小女儿的院子。
柳家要是大难临头,她死都要把她小女儿送出去…
柳贞吉这里正忐忑不安地绣着花,不一会就听她娘带着丫环们匆匆进来了她的小院。
“你的妆匣呢?”孔氏一见面就气势汹汹地问柳贞吉。
“夫人,就在小姐的屋子里。”
柳贞吉正不安地看着孔氏之时,赶进门的杏雨忙道。
“你们几个,全都给我进小姐的卧屋。”
孔氏留了她的人在外面,让女儿的人全进来了。
“我平日怎么教你们的,你们还记得?”孔氏一进去就问了那几个丫环。
“记得。”六个丫环异口同声。
“记得就好,我不希望你们谁有一人违背你们对我发过的誓,若不然,你们就是下了地府,我也会让你们生不如死,永世不得安宁。”孔氏冷冷地说着,用严酷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丫环全都害怕地低下头去,她才转身看向那不安的小女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是不听,我也能打死你。”
柳贞吉听她娘这么恐吓她,非常无奈地缩了缩了脖子,点了点头。
就冲她娘这嘴,这脾气,她想有生之年,她都不可能从她娘嘴里听到几句像样一点的话了。
“如花似玉把妆匣的东西清点好,把细软全都用我跟你们说过的软布包好,镜花水月,把衣裳备好,华衣五套,暗衣三套,鞋袜都备利索的,杏雨,等会我叫易婆把人带到后门,你去跟来人说话,与人安排好走出去的路线,一定要每个字都听清楚了回来说给我听,梨云听好了,跟着小姐寸步不离,到时即使是少根头发,我也会跟你算帐,你们先这么做,时机一不对,不用我吩咐,你们就先带小姐走…”孔氏一口气说吩咐后,其中还不忘威胁丫环一句。
柳贞吉之前知道孔氏也知道柳家现在的底细,为她有所打算,但听了她这一翻话后,她还是难掩心头触动,鼻子酸楚了起来。
无论这个家会怎么样,她这娘首先想的到,是保她的命。
所以,让她怎么舍得下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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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中朝令夕改之事不知凡几,而触觉最快的,往往是最后活下来的。
在柳家孔氏得信迅速作出判断之前,狮王这头就得了柳之奇所做之事,他知情后,二话不说,随继进宫。
周文帝见到他来,还挺奇怪,“有事忘说了?”
他这皇儿上午才从御书房走。
“不是,来跟您商量个事。”狮王直接说话。
他脾气直来直往,周文帝也喜欢他这个脾气,从不浪费他的功夫,听了点头,“什么事。”
“柳家的事,我知道您想动柳家许久了…”狮王看他父皇嘴角含着淡笑看他,他无奈地道,“您别笑,您心里想什么事,孩儿没本事全猜出,还不能让孩儿猜出个初一十五吗?”
周文帝哈哈大笑,挥手道,“好,接着说。”
“您看,我跟您打个商量,过不了几个月就是您的大好日子…”
周文帝听了笑骂道,“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大好日子。”
狮王摸了下鼻子,淡道,“是您四十不惑之年,谁能说这不是大好日子,我抄谁的家去。”
周文帝笑着拿手指点他,“你啊你,这嘴就是这般不驯,不知道得罪了朝中多少人…”
“孩儿接着说?”狮王不以为然,他这脾气,举朝皆知,他父皇更是比谁都早知道。
“说吧。”周文帝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不过也无妨,下面的事早点晚点,不会差太多,既然他这四皇子开了口,他也不能让他周国的这条猛狮觉得他父皇不重视他,不重视他的王府。
“您的大日子过后,就是我要娶柳家那小姑娘的事了,那婚还是您为我指的…”狮王很直截了当地道,“我把她娶回去后,您爱怎么治柳家就怎么治,到时候孩儿要是有一句废话,摘头给您。”
“你就不怕到时候你王妃与你哭?”周文帝笑,眼睛带笑瞥着四皇子的脸。
狮王听了不屑地道,“管她怎么哭,我还治不住她?”
周文帝看着狂妄霸气的四皇子大笑了几声,随便,他笑容渐淡,道,“到时候,也许你就不那么说了…”
“我言出即行,”狮王一摇头,“父皇要是不信,您打算治柳家的时候,就把我发配到边疆守兵营去,我带了我那小王妃一走,她但凡要是碍了您一点的眼,以后我就带她不回了,省得给您添堵。”
“说的什么话…”周文帝见他这种话都出来了,不由好笑,“朕没事给你发配到边疆去,以后再也不见你,你当朕闲得没事干?”
“随便您,”狮王无所谓道,“先让我把柳家那小孩儿娶了,万事好说。”
“就这么想娶她?”周文帝笑问。
“我都看这么多年了,能不想?”狮王毫不客气地看着周文帝,“我就差没把她给掳回来了。”
周文帝笑出声来,不过又感慨道,“长得倒是挺好,就是胆小了,爱哭了点。”
他记得她上次进宫里,小十一的蛇宠在她面前仅露了个脸,她就一下就吓昏了过去,听说醒来后,哭了三天也没止住泪…
狮王听周文帝那口气,一下就想起了宫宴她被小十一的蛇吓昏了那事,不禁翻了个白眼。
周文帝见他还翻白眼,不由好笑又好气。
那蛇吓了柳家那小姑娘,他回头就把他十一弟的小花蛇给掐死了,直到现在,小十一走路都要绕着他这四哥走。
“别提这事,”周容浚口气非常不好,他拿了桌上一个梨子狠狠咬了两口,嚼碎了咽下才接道,“一提我就气不过来,她胆小是胆小,那是我家的事,小十一吓她就是不对,他还不见我?哼,回头我成亲,您也别想我接他来我府上。”
“还记仇上了?”周文帝哭笑不得,“他是你小皇弟,还小。”
“再小又如何?”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狮王从来只把前者当回事,后面五个字他每个字都不信。
四子从小狂妄霸道,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时候,哪会让人欺负到他头上来,周文帝拿他无奈,“你都这么大了,也上朝为朕分忧了,你这脾气还不改改?”
“我就这样了,一辈子都改不了,您就别为我费心了…”狮王咬着梨嘎脆作响,“您教您的太子去,别打我的主意,我这过得好好的,别想改我的性子。”
周文帝被他弄得再次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听朕一次?”
“哪次都听,就这个不听。”周容浚摇头,又咬了一口梨,与周文帝道,“既然来了,我还问您一件事,得个话。”
“什么事?”
“我想查查李翰林,就是安康八年您指的那个状元。”
“他怎么了?”周文帝抿了口茶,淡道。
“您让我查的那个案子,与他有点小关系,我刚回府才接到的消息,我想去查查,不过他是您指定的状元,您看…”周容浚抬眼看向周文帝。
查不查,他父皇一句话的事。
“好,你去查就是。”周文帝点了头,看向他这个四皇子的眼睛真正柔和了一些。
狮王再狂再傲,也一直压住了一根底线,那就是他的人,没他的点头,一概不动,这也是文帝慢慢让他这个儿子接手他这边的事的主要原因。
他要一个知道做事,也知道听话的皇子,而不是擅自主张,自以为聪明的。
“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周容浚说着就起身,跪地,“那皇儿走了。”
“嗯,去吧。”
周容浚得了话,提脚就往外走,没几步就出了门去了,留下周文帝看着他的背影,偏头问恒常,“他就不问问朕到底答应了他没有?”
大内总管恒常听了笑着回道,“四王爷信着您呢。”
周文帝失笑摇头,“这大咧咧的性子,还是不沉稳啊。”
“该沉稳的时候能沉稳就好,别的时候不都是虚的么,您说是不是?”
周文帝嘴角含着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提起朱笔批起了奏折。
恒常见此也就止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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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解决了柳家的事,也没去柳家,而是让身边的人去把柳之平给叫过来。
下人很快就去了,也很快着人回来报,说柳二公子被家里人找回去了。
周容浚也就没把这当回事。
那边柳之平正在家中与大哥面色苍白地听母亲说话,乍听狮王找他,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事让狮王找他。
“娘,这…”狮王找他,毕竟不是小事,柳之平问了孔氏一声。
“去吧,”孔氏想起小女儿的事,想起狮王这些年对她的用心,她到底还是抱着希望的,“好好与王爷说话。”
柳之平这一去,着实是提着心去,再提着心回来的。
孔氏一听狮王帮他们家解决了这次的祸端,顿时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直合着手对着老天拜,“谢老天爷,多谢老天爷。”
柳之程脸色却是一直难看得很,“只能保在他们大婚前?”
“嗯,王爷说到时我们家好自为之就是,他只管贞吉儿一个人。”柳之平也是笑不出来。
孔氏却是精神大振,她这时知道小女儿还能是狮王妃,她管柳家是死是活,只见她下一刻立马活龙生虎地坐了起来,与两个儿子道,“分家,分家,必须分家!”
柳之程与柳之平面面相觑,被他们母亲的话完全吓住了。
柳之平与孔氏的关系相对好点,在大哥眼神催促下,硬着头皮问脸带笑容的孔氏,“娘,这家怎么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