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因此叫了宝络进宫来,打算安慰他,哪想肖宝络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还道:“总算进了进士了,他们也有脸回去了,我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待了。”
他还叮嘱老皇帝:“我跟他们说是我给他们走的门道,您可在别人面前别说漏嘴了。”
老皇帝笑了起来,问他:“你还打算让他们回去啊?”
“给他们弄几个进士就费我老鼻子劲了,这当官就算了,他们就看开点罢。”肖大人就很替他们看得开。
“你可是吏部尚书啊,你就不能给他们也走走门道?”
“我倒是想,可宣仲安那白脸鬼在盯着我。上次我不过是去他那多领点银子花花,他就让我等着瞧,这不,我前几个想去他那边要几本籍本看看,他就假装他不在,也让他底下的人不给我找,我到今儿都没把花名册拿到手,我跟他斗着呢,也没心情管戈大林八他们了。”
“你要谁的花名册?”
“就是这次的三甲进士,我想先看看,免得他们哪天他们上任了,我还摸不清他们老底,您不是说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他不给你?”
“不给!”
“回头朕给他说说。”
“我来就是这个意思。”肖宝络说着还哼了一声,“他还真能弄得过了我不成?”
老皇帝瞧着,这心里头是真高兴,末了,还是跟肖宝络说了,说翰林院那边正好缺人修书,他举荐的那几个人都有些才华,回头就让他们去翰林院那边。
肖宝络也就点点头,“那行吧。”
说着就往门口看,想走。
“走吧。”皇帝见他都想飞出去了,也是挥手道。
“好,那我走了。”肖宝络走到一半又回来了,“您倒是叫个人跟我去传旨啊,这旨不传,我花名册怎么跟白脸鬼要啊?”
皇帝哭笑不得,只得叫小太监随他去传他的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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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仲安这厢心情也是颇有些舒畅,这次春闱,礼部尚书算是被打惨了,但好意的都是他,得圣上看中和再三赞誉的状元,不巧是他的友人。
就是这个友人比他年长甚多,为人也很是谨慎,在外他们俩算是完全不认识,也没人知道他们有交情。
他们唯一查的出来的关系是,这位状元郎曾经带母去药王谷求过药,而那段时日,表面上宣仲安不在药王谷,当时他出现在燕王封地的主城苝城内,药王谷名声在外,这去药王谷求医的人多了去了,这查来查出,顶多查出他们以前同在燕地过这一件事来。
此人名为梅正公,是安州梅城梅花谷梅家的老爷。
他这头心情好,但肖大人一带着人找上了他,他脸就黑了,转身就走。
肖大人在吏部也是如鱼得水,狗腿子无数,他早做了准备带了人来,一看宣大人要逃,就叉着腰大喝了一声:“给本官拦住他!”
宣大人被他带来的大堆人马堵了个瓮中捉鳖,脸面全失。
肖大人终于要到了他想要的花名册,要走时,就听宣长公子在他身边说了一句:“上次您跟我说的让我家夫人为你做媒之事,不是真的罢?”
二十岁了都没讨成个媳妇的肖大人脸立马拉了下来,阴气沉沉。
回去的路上,他那步子被他踩得一声比一声重。
“您怎么找他家那夫人做媒呀?您想要什么样的人能不成?”小太监想不明白了,跟着他一路小跑着问,“他家夫人名声不好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肖大人羞恼成怒,吓的小太监缩回脑袋,不敢说话了。
这头老皇帝也是这才知道,他外甥因为之前克死了好几个未婚妻,运气比宣家那位长公子还霉,这次特地在寿和寺的老主持那卜了一卦,说是得归德侯府那位少夫人做媒这婚姻大事才能成。
老皇帝也是奇怪了,叫来了老主持。
老主持不是头一次来皇宫,之次老皇帝病重,带着徒弟众僧生来给老皇帝念经消孽气的就是他,这次叫来,听老皇帝一问,就与他道:“那位是福德深厚之人,那西侯府进了她的气才有了生机,她本身就是化业障的,出自她口的亲事,想来十有八九能成,老衲的卦面是这般显示的,便也如是跟肖大人说的,圣上明鉴。”
老皇帝想了想,也没什么不信的,毕竟之前也有过一例,当时单老头也是死活都要缠着她做媒,说天机不可泄露。
看来,他也是算到了。
且宣仲安也是因为跟她成了亲,这才有了着落,看他短命鬼的相,头一年却抱了儿子。
老皇帝前段时日心短气虚,吃了单药王着人送过来的药,这身体又好了起来,再加上他前几天用的药,替他试药不再是宫里的人,而是宣仲安,看在这一位还懂的卖乖讨好的份上,老皇帝也不介意把这便宜再让他占了。
遂连双十年华都没有的许二姑娘这好好呆在家里,又要做媒了。
第84章
许双婉的名声确实不太好。
托霍家在京亲戚多的原因,底下嘀咕她坏话的,比说她好话的要多多了,有那见解不同的为她争辩两句,还要遭奚落,遂这坏话越说越多,越说越广,这坏名声也就传出去了。
说得最多的,就是说她忘本,说她不是好人家的女儿,身份低贱为人也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许家与归德侯府在朝上的决裂也没多久,也没什么人去说当时许家人对她的绝情了,就是说起许家人来,也是为了衬托出她的出身不好。
这要是换个计较这些的,也容易被气出个好歹,为此,姜家特地来人了来安慰她,但许双婉在府里过得还算悠闲,日子好过,人也精神,亭亭玉立站那儿,也看不出愁绪来,比忙得一塌糊涂还要抽空来看她的姜张氏脸色好多了,姜张氏一见,挥挥帕子走了。
得,人家心宽着呢,她们就别跟着急了。
许双婉也是真的心宽,这京城大多数的流言蜚语中,多数都有三分真,但这三分真里面,要看当事人是谁,有人会受流言影响,有人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前太子妃不也还好好地住在东宫里头?
她也好好地呆在她的侯府里。
有些人,活在别人嘴里的那个人往往都不是真的他们。
尤其老百姓,对上面的官员豪贵老有自己的想象,自己的以为,但他们就是说一千道一万,他们也真正影响不了什么,给他们看的,都是上面的人有意识要给他们看的,他们也是跟着人的嘴巴走,凑个热闹。
许双婉不在乎这些,是因为侯府到这个境地,真没什么好怕的了,至于她,侯府内府就几个主子,家也掌在她手里,想从侯府这得好的,上赶着交好还来不及,这时候再来得罪,那也是那家当家的主母脑袋扭不过来。
但许双婉也是发现她也是把人想得太聪明,有些上门来拜访她的,眼里的鄙视不屑都没掩干净,就上门来跟她打点来了。
不过,也可能是人把她想的太傻。
许双婉倒也不是眼不见为净,她自从去了龚家开始,就开始有意识地去做一些事情了——望康这时候也能吃些蛋羹米粉肉糜了,她忙点,也饿不着他。
她没打算把自己困在侯府内,等着她夫君一个人给她拼来荣华富贵,所以没用他说,她也没跟他讲,她就已经开始做她自己能做的事了。
之前撇弃了不见无关的人,是那时候正在春闱,不好见,现在倒是可以见见了,不一定要做什么,光见见人,她知道的也就多了。
其实细究起来,官员的内眷根本影响不了朝廷上的形势,她们大多都是跟着势态走,但还是有那眼光精准,嗅觉灵敏的,可能就因着那点快人一步,也就成了上位的那个了——但内眷当中,该维持的面子情都会维持,像说侯府少夫人不是的这一面倒,也还是因着她没娘家,又太年轻,下意识地就看低了她。
这人要是看的太透,这日子也没法过,许双婉惯会装样,也是装看不懂,跟该见的就见,该说的也说,温温和和的与世无争的样子,但来跟她想攀交情的也攀不上,打点的也打点不上,讪讪离去,这背后说起坏话来,更是不遗余力了。
许双婉对她们的不敬不顺从,她们也总会找着法子回馈一二,说说也痛快。
这些人里,也有人来上门苦口婆心教许双婉做人的,但许双婉见着这种,说不了两句话就请人走,这人一被送出去,就差当着侯府门子的面吐唾沫了。
当然也有跟许双婉过的去的,但过得去的,都是些平时就少言少语,连争辩都不与人争辩的,当不了那传话的长舌妇。
遂许双婉在春闱之后见了几拔人,名声比以前还坏了,说她装样目无尊长的更多了,她自己都没料到这种情况,目瞪口呆之余也是好笑,还带着点心悸。
她自问做人和善周全了,也很会给人面子,哪怕那个人不值那个面子,她也还给人留着三分余地,但在这些人的嘴里,她恶毒得连她都想唾弃自己两口。
所以等有人传寿和院的老主持说她是个积累了数世功德的福德之人,连吏部尚书说媳妇都想请她说后,最不可思议不是京中平民百姓,而是那些跟许双婉来往了几番的大小官眷和许双婉自己。
而这厢,朝野之间已经隐隐有吏部尚书是圣上遗落在外的皇子的风声了。
也不知道这宣许氏走了什么运,但很多人把这归功到她嫁了个好男人身上,当她是白捡的,就想的通多了。
许双婉这头也是在头一次迈出步子,收获了诸多不顺,又被霍家压了个瓷实后,又撞到一个逆转形势的大运。
为此,她特地多照了一会镜子,还问虞娘:“我长的就像红娘吗?”
虞娘掩嘴轻咳了一声,才道:“奴婢瞧着,有点。”
许双婉又看了看自己绯红的脸,自嘲道:“也好。”
老天都帮她。
就是站起来走了两步,她又有点感觉不妙,又问虞娘:“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就成了那专给人撮合好事的了?”
也就是媒婆。
她觉得她别的运气不怎么够好,在这事上运气就很不错。
以前也是,没想嫁了人,也是。
“要是的话,奴婢觉得挺好。”虞娘现在已经不去听轩堂了,她跟着许双婉,家中的男人和儿子也是被安排着去少夫人的店面跟着掌柜的当学徒去了,学出来,也是侯府以后的外管事了,小女儿年初也说了门好亲事,只等着嫁了,家中没什么需要她烦心的,她现在就专心侍候着少夫人,心思也就全放在了这边,就是想事情,也只想着这头了。
“也是。”许双婉点点头。
不过,等她问起长公子,肖大人想找个什么样的后,宣仲安也是愣了。
他想了又想道:“你还没见过肖大人吧?”
“没见过。”只听说过。
“那位大人啊…”宣仲安也不知道怎么说人好,过了一会道:“回头让你们见见。”
“好。”许双婉点头。
“对了,他应该见过你。”
“咦?”
“他以前也来过京。”
“哦。”许双婉点点头,模样有点憨。
“他跟我去看过你。”宣仲安摸了摸她的脸。
“哦…”许双婉这头点的慢了点,若有所思。
她未出嫁前,时不时老感觉有人暗中盯着她,看来不是她的错觉。
“你们是在暗中看吗?”她问了一句。
宣尚书很淡定地,像没有什么稀奇地点了下头。
许双婉也就不以为意了,颔首道:“知道了。”
说罢,又补道:“我给肖大人相人的话,也会让他暗中看几眼,但是,就不带朋友了,好吗?”
宣仲安听着连咳了几声,咳到许双婉给他顺了好几下才停。
宣仲安一脸胀红,无奈道:“那时候是他非要跟我去的。”
许双婉点点头。
又道:“那他喜欢什么样的?”
“见了他你再问他吧。”宣仲安无力地道:“我感觉只要是个姑娘,他都挺喜欢。”
宣仲安也不知道这位肖大人的口味究竟是什么样的,他只记得,这位肖大人的金淮家中,最受他千娇百宠的是一个胖丫头,成天姐姐姐姐地叫人丫鬟,后来胖姐姐嫁人,他还大哭了一场,守在人洞房前不许人行房、欺负他胖姐姐,而他最喜欢的两个花楼里的姑娘,一个看着没胸,一个胸大得走路都抖…
宣仲安见过这位肖大人许多的心爱姑娘,想一想,竟然无法想出这位肖大人最喜爱的是哪种。
好像哪种都有。
“那好。”见夫君也是一脸迷茫,婉姬很体贴地点了点头。
末了,问他:“那肖大人还在为难你吗?”
“不为难,”宣仲安面无表情地道:“就是时不时管你夫君要点银子花,跟我户部是安在银矿上面一样,你回头朝他收媒人礼,少了绝对不要伸手接,知道吗?”
许双婉笑着点头。
宣仲安摸着她的嘴角,叹道了一句:“不过,不管他说什么,好好给他找就是,找个他喜欢的,找久点没关系。”
毕竟,找妥了,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意外,她们是要见一辈子面的。
宣仲安也想过不让她找,但想来想去,还是让她找罢,一来经她眼的人跟她合得来的机率大一点;二来,以后宝络要是成事了,有她做的这桩媒,那一位正妻再如何,也得因为个给她几分薄面。
不过世事是算不过来的,人心更是难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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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要去见归德侯府的那位少夫人,肖宝络上完朝,还赶回府中要换衣裳。
借住他家,这日在家中的林八笑一听他回来了就冲了过来,围在他身边,跟他道:“带我去吗?”
“不带不带,走走走。”肖宝络推他。
“听说丑的很。”林八笑不走,“你带我去罢,去了我再给你作几首打趣的。”
肖宝络阴着脸,“好啊,你作,把我媳妇作没了,我让你也跟着一起玩完。”
“宝络,”林八笑跟他摇头,“我这两天真有点想不清楚,仲安惹你了,我们帮着你一起对付,说翻脸就翻脸,我敢说现在仲安都不知道哪得罪我了,我非得在金淮城里造谣说他脸毁得连小鬼见了他都要哭,你可不知道,这话可把金淮城里的小姑娘哭得哟,连金淮河的河水都没她们泪水多,可你是怎么做的?你找他媳妇做媒这是几个意思?”
“你以为我想啊?”肖宝络想哭,哭不出来。
连老秃头都帮他。
宣白脸诓起人来不要命。
肖宝络一想起那张死白脸淡淡跟他说,他是不是打算娶个老皇帝给他安排的才服贴,他就觉得找婉娘子做媒这事就高兴多了去了。
毕竟,这事也是他先提起的,可是那时候,他还没来京城,以为他成亲也是他三四十岁的时候了。
他还没把老皇帝弄死就娶亲,他怕他娘醒过来打他!他可是在他娘坟前发过誓的,不帮她报了仇,他绝不成家。
可惜,他怕他娘半夜找他谈心,他那个义兄宣阎罗不怕。
“你是不知道,”这时,挥着扇子的戈玉瑾走了进来,“当年仲安兄在金淮时,他们还没闹翻的时候,他醉酒时跟我们说了,以后他把仲安当兄弟,当长兄,当哥哥,以后哥哥娶了媳妇,那就是他长嫂…”
“长嫂如母啊,”戈玉瑾拿扇子一敲手板,叹道:“这找媳妇不找她,找谁啊?”
肖宝络瞪他,“边儿去,你还知道我们闹翻了啊?”
“知道啊,这不,还帮你传了几首歪诗么,咳…”戈玉瑾清清嗓子,就打算念诗了,就是这时他被肖宝络一件衣裳砸来蒙住了脸,打断了。
“宝络,你们真不能和好啊?”林八笑还是想不明白,“你看他现在都让着你,你蹬鼻子上脸的,他都没跟你生气。”
“他敢吗?”肖宝络抬起头,拿阴沉的小眼睛刮他们,“老子是谁?”
“别找了,你手上这件就行。”林八笑看他还翻箱倒柜,忙道,又朝外面看:“丫鬟呢?”
“看着心烦。”
“你这脾气可够大的啊?我说,你今儿是去相媳妇的还是去见嫂子的?”见宝络还拿着镶着白玉的蓝丝腰带往腰上系,戈玉瑾都要疯了,“你这不是真要去撬角吧?”
“婉姬长的好看。”肖宝络闷闷地道,从一堆衣裳当中走到了屏风后系裤子,系好出来,对着两个兄弟又叉腰瞪大眼睛道:“是兄弟吗?”
戈玉瑾与林八笑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戈玉瑾先投降,“能不是吗?谣都给你造了一大堆了。”
林八笑不认命,“带我去就是兄弟,不带…”
他狠狠地撸了下鼻子,站起来腿踩在凳子上,“今儿这兄弟,咱就不当了!”
肖宝络瞪了他们一眼,就决定带他们上侯府了,还嫌林八笑穿得寒酸,非把他身上的旧儒衣扒了下来,给他换了身新的,还给各自身上撒了点他们金淮城才子身上才撒的香粉。
三人摇着扇子就进侯府的门了。
侯府的门子也是见多识广了,见到三个痞子一样的公子爷,走过来香风一阵接一阵,眼睛也是不禁抽了抽。
这身上香的,这要是眼神差的,不得以为花楼里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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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双婉这厢在沁园的柏树林里摆了桌子,备了好酒好菜,她本是准备在他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带着望康假装路过,跟肖大人聊几句,哪想,等人到了,就有下人来跟她说,说长公子请她过去。
许双婉抱了望康就要过去,哪想,下人又补了一句,“长公子说,绝不能带小少公子去。”
望康也不知是不是听出什么来了,愤怒地握着小拳手挥舞了起来,哇哇大叫。
什么意思?又不带他去。
他小脸都激动得红了,许双婉看了看他,狠了狠心,把他塞到了采荷手里。
“呜…”望康扁嘴,两瓣小红唇往外翻,委屈地要哭。
采荷赶紧抱着他往屋里走。
望康把脑袋埋采荷脖子里,呜咽着抽泣了起来。
又不带他。
许双婉快步离了长廊,回身看过去,没见到望康,也是叹了口气。
她以前也是狠不下心,时时要抱着望康才觉得安心,现在也不能了,她不能老惯着自己,惯着望康。
许双婉很快带着虞娘她们来了园子时摆放酒席的亭阁,这厢一片苍翠的柏树林中,来时嚣张的肖宝络三人这时都没吭声,一个显得比一个安静,拘谨。
侯府的气息于他们而言,尤其是这片柏树林,于他们还是太肃穆了。
尤其他们还传了仲安兄不少坏话,戈玉瑾和林八笑一想他们在金淮城传的那些仲安兄脸毁不算,下半身也不济,连媳妇都只敢娶一个的话,再对比下现眼前这正直高洁的仲安兄,他们都没吟诗的冲动了,只想朝他告罪。
肖宝络更是阴着脸抿着嘴,不高兴得很。
等许双婉来了,神色淡淡的宣长公子看着眼前的三位罪人,朝她点了下头,示意她上亭中来。
许双婉拾阶而上,见着亭中的寂静,不禁朝那三个不吭一声的客人看去。
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哪想,她这一看过去,这三个人眼睛皆闪闪发亮朝她看过来,那眼睛,是一下子就亮得就跟抹了油似地发着光,贼亮贼亮…
还有往她胸部看的。
“咳!”这厢,宣仲长重重地咳了一声。
这三双眼,顿时“嗖”地一下就缩了回去,又垂了下来,连脑袋都耷拉下来了。
许双婉啼笑皆非。
“过来。”
许双婉走了过去。
“坐罢。”
“是,夫君。”
“叫嫂子。”
“嫂子!”三人异口同声,脸又抬了起来,眼睛是没之前亮了,但还是亮的很。
“玉瑾兄,你年纪大,不应该是…”林八笑发话了。
“也是嫂子!”戈玉瑾激昂道。
“我是让宝络叫。”宣仲安看着肖宝络的两位黠友。
“宝络的嫂子,也就是我们的嫂子。”这次,戈玉瑾跟林八笑一同开口了,两人一个态度。
宣仲安摇摇头,朝肖宝络看去,“怎么带他们来了?”
“非要来。”肖宝络眼睛偷偷摸摸地往嫂子看去,被她抓到,得了她一个笑,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也抿着嘴小笑了一下。
林八笑坐他身边,看得心里颤抖,哎哟哟这小眼神传的,这真的不是来挖仲安兄的墙脚罢?
说实话,他传点仲安兄的闲话他不怕,仲安也不是在乎这个的人,可帮着宝络挖墙脚,他这心里还是有点打咙咚的…
“宝络。”宣仲安叫了他一声。
“他们跟我一块长大的,从小就穿同一条裤子,我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反正有什么事你跟他们说去,我我我…”肖宝络结巴了,红着脸道:“我跟婉姬说会话。”
他那脸红得,嘴巴结巴得,像是来跟婉姬相亲似的。
婉姬这也是不明所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朝她夫君看去。
“那你先说。”宣仲安头疼,他就知道,这位肖大人不靠谱。
“能挑个地方吗?”肖宝络有些失望。
“不能。”
“不能单独啊?”
“不能!”
“就这里说吧。”看仲安兄脸青得要斩人了,林八笑赶紧拉了下宝络的手臂。
肖宝络撇了撇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婉姬一眼。
不知为何,许双婉被他的小眼神看的笑了起来,温声跟他道:“您说罢。”
“我,”肖宝络又瞥了她一眼,小声地道:“想找个跟您一样的,长的好看,胸大,还有腰细的…”
“噗!”戈玉瑾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往林八笑道:“快握住他的嘴。”
他则站起来往宣仲安身边扑,“仲安兄,仲安兄,冷静冷静。”
“我冷静个屁…”宣仲安推开他,朝许双婉看去。
许双婉也是愣了好一会,她看着脸色已经胀红,甚至耳朵都红了的肖大人,总算明白她夫君的登徒子样是怎么来的了。
看样子,他们其实感情还好的很。
“还有呢?”她出了声,声音还温柔了些,手上也握住了朝她伸来的大手,捏了捏他,让他放心。
“不,不嫌我…”肖大人的脸更红了。
“一口气说出来。”宣仲安皱了眉。
“不嫌我丑,不够威风的。”身材瘦弱的肖大人一口气说了出来。
“他是要找个中意他的意中人…”宣仲安回头,脸色和缓了许多,跟许双婉轻声道:“他的亲人都不在身边,母亲走了,从小认的那个照顾他的姐姐也嫁人了,你就给他找个中意他,会心疼他,陪着他长长久久的就行。”
这人怕孤单寂寞还怕黑,宣仲安看着他有时候想想,从小就过的坎坷的宝络不比他好过几分。
他不是个勇敢的人,但一直在做需要勇气的事。
听他说着,肖宝络有点难为情,但还是点头了。
戈玉瑾和林八笑也是松了一大口气,不是要撬墙角就行了。
第85章
“宝络没有恶意,”怕妻子误解,宣仲安又道了一句,“他只是小儿心性…”
“谁是小儿了?”肖宝络冲他大声嚷嚷了一句,脸更红了,气的。
他这一嚷嚷,戈玉瑾和林八笑抬头看天的看天,低头望地的望地,就为挡住他们嘴边的笑。
许双婉也是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就像山谷当中春风拂过,花儿绽放,鸟儿清啼,优美隽秀,宝络本来还生气着呢,见着她的笑,又羞涩地低下了头,眼睛还情不自禁地偷偷地往她身上瞄…
林八笑有点忍不住了,转过身,脸埋在戈玉瑾的背上狂笑不止。
戈玉瑾也是浑身发颤不停。
宝络却还在偷瞄美人,这厢美人笑问他:“是如此吗?”
他连点头不已。
宣仲安面无表情,本来今儿只想让这叔嫂两人简单说几句话的他还是把事情想得太好了,他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抬头揉了揉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