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公开杀人,最坏的结果是在响山逃走的时候被击毙,最好的结果是跟着我永远也不见能光。谢家也不算差了,你告他试试?”
“我妈那几年是疯的,她的话不能当证据。没凭没据谢家怎么可能站我们这边。不提为那些死在他手里的阿姨姐姐们报仇,我不杀他他为了灭口也要杀我们。我还没活够,也不想连累亲友躲一辈子。”江初照坚定的说:“我学化学就是以防万一有这一天,这一次不亲手弄死他我一辈子都睡不着。”
“叫林惠玉来,我让她去做。”
“不!林姐去我一样会被怀疑审查,叔叔被盯上了你也不好活动,你要把两个人弄出国难度太大了。”
“我去通知孟如龙,你把那人的资料给我。”
“小叔,等叔叔和我妈上飞机我再把资料给你,别让我叔叔的人搀和进来。”
“好的。我留人等你报资料。自己小心,尽量拖到明天再去响山,我去安排接应你。”
江初照摘下耳机,哆嗦着把药盒拿去卫生间拆开扔进马桶,在卡片上滴花露水搓掉字才撕碎扔进马桶一起冲掉。然后她洗了个脸,给自己化了个显得气色好的妆,出来若无其事和江宝琳聊天,说谢嘉嘉能领证是因为怀孕了。
“这么容易就能逼婚成功?”江宝琳冷笑。
“最近有人事变动,已婚加分。搞大姑娘的肚子又不肯负责应该算减分。想进步就只能捏着鼻子把谢嘉嘉娶回家。”江初照笑的时候心又有点痛。她一直不愿意承认,陆华年确实为她放弃了加分项。如果谢嘉园干了类似的事,她做为谢嘉园的妹妹是很恼火谢嘉园的女朋友拖谢嘉园后腿的。不管陆华年开始的时候打的是什么主意。最少昨天,陆华年为她付出的远大于她为陆华年付出的,她给他的,只有一盒炒饭。她以后再也不能找他了。
汪宝琳很开心的找林姐分享八卦去。江初照想了想,走到窗边给顾西北打电话道歉,说材料出了点问题,今天做不成点心了,下次休假再做。
“没事,本来我也担心这个天吃凉的爷爷怕受不了。下次休假正是热的时候,吃凉点心正好。”顾西北爽快的说,“明天就上班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顾科长你也好好休息。”江初照挂断电话,在江宝琳的脚边坐下,靠着母亲的小腿享受最后相处的温柔时光。
孟如龙匆忙回来,和林姐说:“我和宝琳要回去一趟,阿虎叫你跟我们一起走。”
“我走了小照怎么办?我不回去。”林姐拒绝。
“林姐,你去吧。做了这么多点心,就是我什么都不做今明两天也饿不死,明天晚上我就在单位了。”初照笑嘻嘻劝:“不过你们要把首饰什么的拿去银行存起来。你回来之前这几天家里没人怕招贼。”
“一会小郑来给你收拾。我们先走!林惠玉,万一真有事,你留在这儿会连累小照的。她明天去了单位,过几个月出来事情肯定解决了。”孟如龙捏着鼻根犯愁:“小照,万一我的帐号被冻结,你的黑卡估计也够呛,我工作台下面的柜子里还有几万块钱,你记得揣包里随身带。”
“知道啦。”江初照笑嘻嘻答应,拿饭盒装上一盒她做的九层糕交给林姐,说:“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哦,你帮我带给小叔。”
孟如龙他们出门正好和郑哥撞上。郑哥带人搬走了三个女人的首饰箱和孟如龙的保险箱,江初照还以家里没人为理由,让郑哥把几辆车都开走了。
午饭时间本应该四个人热热闹闹聚在餐桌边吃饭的,现在只有江初照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吃冷冰冰的甜点。江初照吃完两块再也吃不下了,她掏出陆华年家的钥匙,看了一会儿开门出来,照原样放在门口的地垫下面。
两点钟,江宝琳打电话说她们上飞机了,吩咐江初照晚上去吃饭给乐乐带几盒点心。江初照答应了,等江宝琳挂断电话才把手机放下,去卧室和守在那边的人交待吴创成和吴守仁的资料,然后下线退号删除客户端,再把整台机器格式化。
然后她洗澡换衣服化妆,梳了一个发髻,拆开她最常用的那个大包包的里层,取出铁盒,拿出一根发黑的藤簪。这根簪子是不知道哪个阿姨还是姐姐离开前塞给她防身的。那个容貌和江宝琳不相上下的美人没有再回来。
住在海城地下室的那些日子里,每次有人踹门她都会把簪子拿出来看看,磨两下,现在簪头已经很尖了。
今天,她要用它报仇,为江宝琳,也为那些被带走就没有回来的美人们。
江初照哆嗦的手终于稳定,她点燃了一根蜡烛,烤化粘在铁盒一角的蜡丸,抠出一只小小的安培瓶,戴好口罩和手套,用小砂轮磨开瓶口,用簪子的尖端蘸一点液体,等簪子干燥。
第40章 战斗的号角才刚刚吹响
江初照出地铁走了一截,觉得她还需要一点伪装才能更容易接近目标,就给谢嘉田打电话问他到了没有,说她从地铁出来找不到那家酒店。
“我也才到大门口,我过去接你,你站在原地不要动。”谢嘉田边接电话边掉头出来向地铁方向走。
江初照穿的很漂亮,黑色过膝长靴的u型靴口露出的肌肤白得耀眼,裙摆正好只在靴口上一线,走动时雪白诱惑看得人心潮澎湃。今天的天气有点凉,她还在裙子外面加了一件套头的蓝色短毛衣,用一根藤簪挽起的发髻添加了一点小女人的温柔婉约,整个人甜得像和果子。
谢嘉田看的连连摇头,说:“我姐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打扮成这样是来给我姐姐添堵的吗?”
“不是大伯母叫我才不来吃这个饭。”初照挽住他的胳膊,笑着说:“如果你姐夫不是好东西,你为什么不阻止你姐姐嫁?”
“女人犯蠢无药可医。江初照,我知道你俩合不来…”
江初照冷笑一声,“我要和她计较,她害我断手筋那年弄死她多容易。”
谢嘉田立即没话说了,默默走了一截路说:“我俩是双胞胎,等会一起行动吧。”
“知道了。爸爸联系上了?”初照偏着头,轻轻倚靠谢嘉田的手臂。谢嘉田有点意外江初照突然的软弱和依赖,但还是让她靠了。
“没有。嘉园哥早上出差去了。咱们这边只有大伯母和我们全家,吴家除了姐夫的父母,听说几个叔叔和姑姑都会来。”谢嘉田边说边磨牙,江宝应出门时听说江初照会来还抱怨大伯母该来的不叫来,不该来的反倒叫来了。其实谢嘉嘉闹这样,他要不是亲弟弟他都不愿意来,江初照什么都不知道还来也不容易。
包厢里的场面比江初照预计的热闹。陈静和江宝应陪几位阿姨谈笑晏晏。窗边几个青年男女站一起说说笑笑。叔叔伯伯们在另一边打牌,谢嘉嘉和一个青年并肩站餐具柜边,有说有笑张罗茶水。
江初照进来看见那桌男人里没有吴创成,心里失望极了,只能假装开心和谢嘉田一起亲亲热热喊姐。
“哎哟,嘉田,这是…”吴守仁的目光在江初照的脸和裙摆之间来回飘。
“你小姨子江初照,我跟爸姓她跟妈姓。”谢嘉田笑嘻嘻说:“小照,这是姐夫。”
吴守仁和吴创成长的有点像,看人的眼神都类似,江初照忍着恶心喊了声姐夫。
陈静站起来对他俩招手,说:“来来来,让阿姨们看看我们家的双胞胎。”
嘉田拉着初照过去,两人齐声喊过大伯母,又喊了江宝应一声妈。江宝应讪讪的,说:“小照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正好休假。”初照摇嘉田的胳膊,一起向看着她和谢嘉田的阿姨们问好。陈静给两个孩子介绍认识长辈,又站起来带他俩去打牌那桌做正式介绍,最后把他俩推向站在窗边聊天的那一堆,爽朗的说:“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说,自己交朋友吧。”
小一辈们客气礼貌的和双胞胎打过招呼就聊自己的了。江初照知道人家看不起谢嘉嘉顺带连他俩都看不起,反正等会就要变仇人了,她也无所谓这种客气的冷遇,拖着谢嘉田朝另一边站了几步,和他小声闲聊社会新闻。
吴创成进门第一眼看的就是老美人江宝应,然后他看见了江初照,少女逆光而站,五官比谢嘉嘉更像江宝应,眉眼神韵却酷江宝琳。吴创成想到那个差点把他杀了的女人和气笑脸有点僵,他对热情的谢嘉嘉夸奖,“这对孩子真漂亮。小谢,这是你堂妹?”
“三叔,那是我亲妹妹呀。”谢嘉嘉亲亲热热说,“嘉田和小照是双胞胎。我妹妹工作的地方远,平常很少回家。守仁都没见过她。”
“我小姨子都工作了?在哪个单位?”吴守仁借说话正大光明看小姨子。谢嘉嘉已经算是少有的美人,这个小姨子却美得像一团凝固的火焰,让他想奋不顾身扑上去。
“小照有点小脾气,不喜欢我说她的事情,我叫她来,你自己和她说。”谢嘉嘉对吴三叔的私生活也有了解,不怀好意的朝江初照招手,说:“这是你们姐夫的三叔,都来喊人。”
谢嘉田挽着江初照走过去,感觉江初照有点紧张,小声安慰她:“没事。”
初照极力压抑恐惧和心慌,嗯了一声,跟着谢嘉田喊人。
吴创成慈祥的问双胞胎在哪读书,视线总是有意无意落在江初照的脸上。谢嘉田简短的介绍完自己,不悦询问:“吴三叔见过我们?”
吴创成摇头笑笑,说:“双胞胎总是比平常的兄弟姐妹更像一些的,你俩反而不太像。”
“我俩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初照的笑容天真极了,“吴三叔猜一猜,我俩谁大?”
谢嘉田保护者的姿态很明显,江初照的天真调皮也很撩人。吴守仁插话说:“嘉田当然是哥哥,小照你是妹妹。”
江初照拨下簪子,把长发摇散,笑着问:“这样我是不是看起来大一点?”
小姑娘太美,就算勾引的手段有点拙劣也是赏心悦目的。谢嘉嘉靠着不入流的手段拿到结婚证书可见这家人的家教,小姑娘胆子更大干脆勾引大金主一点也不奇怪。吴创成心领神会,抛出接纳的信号,笑着说:“你是姐姐,行了吧。”
“吴三叔好棒。”江初照开心的跳起来,勾住吴创成的脖子。明明侄儿表现的更明显,小姑娘还是对老头子投怀送抱,吴创成对上晨花初绽的笑脸,既惊愕又得意。
同时,江初照勾住脖子的手朝下用了一点劲,藤簪的尖头灵巧的扎进了吴创成的脖颈。
吴创成没有等到献身吻却挨了一下扎,警惕心大起,他推开江初照朝后退,喝问:“你干什么?”
江初照犹犹豫豫看江宝应一眼,低头道歉:“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欢声笑语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江宝应和江初照这对母女美人身上来回游移。吴家人都听说过吴三叔在京郊的别墅里养着一对母女美人。江宝应这个老美人打的什么算盘显而易见,吴家人看江宝应的目光并不掩饰鄙夷。
江初照刚才还喊了江宝应一声妈,原来是来拆台来的!陈静又怒又气。
江宝应虽然不明白人家为什么那样看她,但是别人的目光让她大为光火,她反应迅速怒斥:“江初照你就是故意的!”
江初照朝谢嘉田身边移了一点,挡住大部分人看吴创成的视线。江宝应扑上来想甩江初照耳光,谢嘉田拦住她,说:“妈你干嘛!”
“我打死这个故意坏事的*!”江宝应拉谢嘉田,“小田你给我让开。”
谢嘉田态度坚决的拦在江初照身前,任由江宝应的巴掌甩在他身上。
江宝应,干的漂亮,多吸引一点注意力,多拖一点时间。江初照朝后缩了缩,勾着头不说话,用眼角的余光瞥吴创成。吴创成正伸手够脖子后面的伤口,他的另一只突然按住心口,然后,他的脸变成深紫色,倒下去了。
远远观战的阿姨们中间有人惊喊:“三叔犯心脏病了!”
去年养的那么多只白鼠没有白死,吴创成终于死了。江初照再侧移两步,她对上陈静悲伤又愤怒的双眼,又走了两步尽量让自己离陈静更远一些,她对自己说:战斗的号角才刚刚吹响,她是不会连累嘉园哥的。
“快叫救护车!”吴家人打电话的打电话,一个青年站出来把挤上来看情况的人都朝外推,说:“散开点,去把窗户都开开,就让三叔躺那儿,别动他。”
“我要打死那个小表砸。”江宝应喊的更大声。谢嘉田死死的缠住她,喊:“小嘉,给嘉园哥打电话。”
熊孩子你这么热心干嘛!警察会找你喝茶的。江初照既感动又生气,连退几步在墙角贴着一张木椅子坐到地下,把簪子尖贴着椅子的缝用力扎进去,等一会吴家人反应过来她可能会挨打,她可不想这根簪子划到她自己或者谢嘉田,她还没活够呢。
吴家有人报了警,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到达。警察问了几句话找上江初照,江初照把电话解锁,划到屏蔽软件的界面交出去,说:“麻烦通知我单位保卫科。号码簿里有号码,我叫江初照,长江的江,曙光初照的初照。在保卫科的人到之前,你们站到两米之外去。”
警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保密单位的标志,拦住要过来的同事,照办了。
急诊医生确认吴创成死亡,死因需要调查。警察初步判定江初照有杀人嫌弃。江宝应吓白了脸,抱住陈静抽抽噎噎哭。谢嘉田护着同样怕得要死奄奄一息的谢嘉嘉站在江宝应身后,眯着眼睛看另一个角落里缩成一团的江初照,觉得江初照的世界一团迷雾。
吴家人大部分都跟着尸体走了,连吴守仁都走了。留下来一老一小警惕的盯着江初照。
保卫科的人来了一大群,李海涛和顾西北都在。顾西北小心翼翼接近江初照,伸手,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把你的手给我。”
江初照摇头,说:“给我剪刀和容器,我要剪头发。”
这个要求很突兀。但是顾西北还是照办了,给她一把剪刀,他撑着一个大袋子蹲在她身边。江初照把长发齐着发根剪断放进袋子,倒提剪刀递过去,说:“还有我身边这把椅子,包的好点,别让簪子掉下来了。”
顾西北把椅子搬开让人装袋,蹲下来问她:“为什么?”
江初照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个吴家人,一言不发,站起来并拢双手伸过去。
一个警察拿着手拷过来,不知道谁挡了一下,说:“我们的人我们带走。”
“走吧。”顾西北搭住江初照的肩膀,“车钥匙交出来。”
“搭地铁来的。我的包在那边沙发上,宝蓝色的那只。”江初照冷静的让人害怕。她看了江宝应一眼,江宝应吓的直哆嗦。
一个制服男提着袋子过去把她的包装起来了。
江初照上了中巴默默朝后走,缩在最后一排的坐椅上,精神一放松安定的药劲上来了,她昏昏欲睡,目光焕散。
顾西北不由自主朝后走,老汪拽住他,示意他坐前面。
第41章 诱饵
吴创成的死因是心力衰竭。江初照叫带走的椅子上拨下来的藤簪上检测出了类似金毒标蛙分泌物的物质,头发数量太多,化验员们暂时还没有测出有毒物质。调查孟如龙和江宝琳的调查组才成立,吉隆坡就传来孟如龙夫妻及随员在机场被绑架的消息,绑匪现在已经带着人质逃到海上去了,孟如龙留在中国的两个助理刚上飞机。
谢家那边谢嘉园还在国外,谢兰天远在南方出差,正在回来的路上。江宝应和谢嘉嘉母女都受到惊吓住了院。谢兰风气病了,陈静婆媳和谢嘉田都在医院呆着。顾西北等了几个小时就等来梁春晓问能不能帮江初照找律师。平时陈静母子对江初照关怀备至,真正有事连头都不冒,还不如一个前相亲对象有良心,顾西北都气笑了,叫梁春晓有多远避多远,别打听别沾边。
审讯室里,灯光明亮刺眼。
小叔派的人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会到响山附近。拖时间越久,吴家和警方越不清楚她的目的,逃走的准备工作就做的越充份。江初照眯眼看对面长长一排老中青,不说话。
“藤簪上的毒。药是哪来的?中美洲还是南美洲?”
做笔录的人捕捉到了江初照脸上的冷笑,拿不住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在两个地名后面都打了问号。
“为什么杀吴创成?”
江初照仍然一言不发。
面目和善的谈判专家开始说服教育,江初照恰时点头,在心里思考她现在拿什么出来能保证她逃跑也不会被击毙,很快她就找到了,她打断了谈判专家的即兴演讲,说:“能给我一根笔和一本草稿纸吗?”
笔和一叠打印纸拿到手以后,江初照一边写算式,一边说:“大叔,您接着说,要是您忘了刚才说什么,聊聊怎么致富奔小康吧,我思考问题的时候就喜欢听电视播那个。”
谈判专家差点岔气,心理专家踱过去看看稿纸,示意谈判专家聊奔小康,在小纸条上写:她不是正常人,她想干什么先让她干,让她精神放松一下。那些算式我看不懂,找她的同事来看看。
赵培之早到了,看了几页监控放大的草稿纸画面,苦逼的要死,说:“像是流体力学公式,她想干嘛我看不明白。”
请来的物理学家是个胖老头,一来什么都不管,盯着监视器看得手舞足蹈津津有味。赵培之几次尝试打断围观读条问小江在干嘛,胖老头都不搭理他。
江初照写完十几页纸伸手还要,自在的跟在自家办公室似的。
谈判专家和心理专家都苦着脸,别人脸色也不比他俩好看。审科学家就这点不好,人家也许没有反审讯能力,但是人家会自开脑洞自己玩,别人钻不进去又看不懂,大家都感觉好挫败。
监控室里胖老头拍着桌子兴高彩烈喊:“虽然是猜想也很有意义,不要打断她。”
不过胖老头没高兴太久,江初照第二次要的纸快写完的时候物理学家跟不上江初照的脑洞了,他要求调个生物学家来,还特别要求来个能熬夜的。
江初照写完了五十多页打印纸天已亮了,她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个指定口味的泡面,面带微笑吃完,像小狗似的缩在桌子底下睡着了。
浪费一宿时间就是来围观杀人嫌疑犯打草稿来的?审讯室的专家们都不知道骂好还是哭好。完全不知道江初照干过什么的物理学家和生物学家拿到江初照的草稿纸边看边讨论,没一会就吵得脸红脖子粗。赵培之每次想说抢个屁那是他的人,再想想小江才轻松毒死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又哑了。
老汪搬过来厚厚几大叠草稿纸,说:“这是从小江宿舍和家里找出来的,你们分着看一看,看看她业余时间都在研究什么。”
刚才最冷静的老赵跳起来,说:“小江是我们单位的,她业余时间研究的东西我有权先过目。”
审讯专家们绝望的撤走开会去了,审讯室的门打开又关上,陆华年看了一眼摄像头,蹲下来摇江初照,轻声说:“醒醒。”
江初照睁开眼看见陆华年的脸,呢喃:“我是在做梦。”又闭上眼睛。
“是我。”陆华年继续推她,“出来,咱们到椅子上睡。”
“别打断我。”江初照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尽量远离陆华年,其实看见陆华年的脸时她就清醒了。她撑到天亮了,她交出去的那叠草稿纸应该能保她的命,其实她可以交待了,但是她还想撑多一段时间。而且她不想和陆华年说那段过去,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和陆华年关系有多好,会给陆华年惹麻烦的。她也不想把她的伤口撕开给陆华年看。她希望他看到的她永远是他在飞机上看到的那个江初照。
陆华年在审讯室里逗留了一个多小时,不管他说什么,江初照都背对他,一言不发。
李海涛把他换出去,劝说江初照有事和他说,苦苦劝说半个多小时江初照也没理他。
老汪和顾西北一起进来,顾西北还提着三杯路丁才买来的热奶茶。老汪敲桌角,说:“你不说是不会让你睡觉的。出来说话。”
终于来了个说话不怕被她连累的人了,江初照一放松就觉想上厕所,她很直接的说:“我要上洗手间。”
顾西北放下奶茶拧开审讯室一角的侧门,说:“进去吧。”
江初照摇摇晃晃站起来进厕所,想关门的时候顾西北用脚抵住了门,说:“不肯交待,你要么憋着,要么当我面解决。”
不就是怕她自杀吗,江初照冷笑一声,褪下内裤蹲下。她是穿裙子的,顾西北就是盯着她看,最多也就是看一眼内裤。大家合住时他还给她收过衣服呢,她就不信他没看过她内衣。
顾西北面红耳赤扭头。解决问题之后江初照大大方方把内裤套上站起来,洗过手走到桌子拉了张椅子坐下,软绵绵趴桌上问老汪:“我能请律师吗?”
“天才亮,律师都没上班。”老汪打开一杯奶茶递给她,“喝两口吧。”
“谢谢。”江初照抱着温热的奶茶打了个颤,说:“我有点冷。”
老汪知道江初照说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求助,而是让他们拒绝她一次表明立场,他就以无视表明立场,说:“吴创成和你没有任何交集。你为什么要杀他?”
江初照好像因为求助被无视生气了似的,冷笑着说,“你们去查吧。”
“调查别人太浪费时间。你直接告诉我们吧。”老汪打开第二杯奶茶递给脸还有点红的顾西北,然后开了第三杯自己喝,“你看你吧,你这都是第三回麻烦我了。”
“第一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怀疑我我很委屈的。”江初照抬头对转过来的摄像头看看,说:“第二回也和我没关系,我就是被连累的。”
“那这一次呢。你的毒。药哪来的?是你继父给你防身用的吗?”老汪问。
江初照摇头,说:“是去年暑假我出去玩遇到的,那种蛙类看上去很漂亮,我就用簪子刮了点。”
老汪来了兴趣,追问:“你怎么确定它致命?”
“少年班第一年第二年什么都要学一点。我有足够的知识积累。”江初照对老汪笑笑,“我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人,我需要一点东西防身。”
“那你为什么要杀吴创成?就算照谢嘉田的说法,他对你产生了男人对女人的兴趣,也只是产生兴趣而已,你拒绝他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杀他。”老汪眯着眼睛喝奶茶,一群大老爷们看小江打草稿熬一宿一句话都没撬出来,他能和小江聊聊天就是成功,哪怕小江现在是胡说八道,他也很有成就感。
顾西北默默坐在一边喝奶茶,心里在想小江昨天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小江说家里材料有问题点心做不了。但是搜查她家的同事说她家厨房冰箱和桌子上摆满了点心。明明做好了点心却打电话和他说没有做,是怕点心交给他会给他惹麻烦吧。所以那个时间她就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决定?
顾西北叹一口气,说:“小江,你给我打电话是有记录的。你家点心都做好了,你为什么打电话跟我说做点心的材料坏了?”
“那些不是给你做的,是给亲戚们准备的。给你做的那部分材料确实是出问题了。”江初照把胳膊放在桌上,枕头胳膊对顾西北一笑,其实她更想翻个白眼,这种事他不主动提,别人也就有意无意无视了,就没见过这么会给自己招麻烦的人。
老汪轻轻拍了一下桌子,绕开点心的事问重点:“你老实说,你为什么要杀吴创成?”
不招就要纠结明明做好了点心却说没有做的事情了吧。江初照打了个呵欠,轻声说:“我妈妈离婚时我五岁半,我们到海城我六岁半。你们就没有想过将近一年的时间我们娘俩在哪儿,我妈妈为什么会疯?”
“吴创成?”老汪眯着眼睛,用面部表情表示他不接受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