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起的秦帜身形一震,一瞬不顺的看着布丁,眼神极其复杂,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才化成满目苦涩,久久不能回神。
布丁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他还沉浸在父母归来的喜悦里,拉着傅北琛就要去看他刚刚完成的画作。
纪妍将小家伙拦住,抱起走到秦帜面前:“布丁,来,这个是爸爸妈妈的好朋友,快叫…”到称呼这里,纪妍尴尬苦恼了下,最后才轻轻说:“叫秦叔叔吧。”
布丁乖巧的叫了秦帜一声,小家伙如今已经大方了许多,不会像以前一样那么害羞,叫完还冲秦帜笑了下。
纪妍只觉得眼前这个在商场呼风唤雨的男人因为小布丁的一个微笑,整个人都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连日来的消沉、殇恸也慢慢消散了许多。
纪妍看着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轻声问秦帜,想不想抱抱布丁。
秦帜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又期待又不确定的眼神看着纪妍。
纪妍微微笑了笑,对布丁说:“秦叔叔很会画画哦,布丁要不要先让秦叔叔给点意见,然后再拿来给爸爸妈妈看?”
布丁皱着眉头想了下,答应了,转身投向秦帜怀里,小声在他耳边嘀咕:“秦叔叔,我总是画不好妈妈的眼睛,你帮我…”
声音渐弱,纪妍看着布丁和秦帜的互动,欣慰之余又感叹着或许真有父子天性,布丁对待秦帜完全和其他第一次见到的人不同,很亲昵很自然。
秦帜撇下一个那么大一间公司不管,天天陪在布丁身边,和他玩耍,给他讲故事,刚开始虽然有些生硬,但慢慢的就连布丁都比较出,秦叔叔玩拼图要比妈妈厉害,和爸爸不相上下。
纪妍笑了笑,小声说他胳膊肘往外拐,但话一出口,又觉不对,人家是亲父子,哪里外拐了。
秦帜没有和纪妍及傅北琛说过任何关于布丁抚养权的事,倒是这阵子过来照顾布丁的傅母看出了些名堂。
傅母虽然舍不得布丁,但现在纪氏危机已解,儿子和媳妇也从德国回来了,她又挂念远在西雅图的老伴,便决定过两天就回美国。
只不过临行前,还是悄悄拉着纪妍说了几句话,无非也是点醒点醒,毕竟这是纪妍娘家的事,她说太多一怕不好,二也担心纪妍有压力。
自身份曝光后,傅北琛的父母非但没有苛责气恼纪妍,反而在知道她的遭遇后对她更加关心疼爱,纪妍十分感激,自然也知晓傅母这么说,是真心在为她着想。
只不过,关于秦帜的事,纪妍确实没有傅母想得那样深远,万一,秦帜真的提出要带走布丁,那该怎么办。
作为布丁的亲身父亲,这样的要求实在太正常不过,可是…布丁是纪妍一手带大的,除了怀胎十月,她经历了所以母亲该经历的一切。
甚至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襁褓中小小的布丁,就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光是想一想谁要将布丁带离她身边,她的心里就会生疼。
可不同意?秦帜又确实可怜,他遭遇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历尽坎坷,却发现姐姐早已不在人世,布丁是姐姐留给他的唯一的珍宝。
纪妍很矛盾,她既万分不舍布丁,又觉得自己很残忍,不知道布丁长大了后会不会怪她,也不知道姐姐若有知,会不会也认为她做错了。
因为有了这些心事,纪妍开始食不知味、寝不能安,每每看着秦帜和布丁相处融洽的样子,就会愣神好一会儿。
她甚至特意单独找秦帜聊过,但不管她怎么说,他就是不表示,这也让纪妍越发忧心。
傅北琛很快察觉到了纪妍的心事,一面无奈她将一切藏在心底不同自己说,一面又不动声色的开始思考两全其美的办法。
后来,也不知道傅北琛找秦帜说了什么,总之,有一天秦帜忽然在饭桌上宣布,茵策将进驻A市,由他本人直接坐镇。
他原话是对着布丁说的,他问布丁:“叔叔以后要在A市工作,但对这里不太熟,布丁可以经常带叔叔出去逛逛吗?”
“嗯!可是布丁也不太识路…”布丁咬着饭勺,小眉头皱起,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看了看纪妍又看了看傅北琛,小声的嘀咕妈妈也不记路,爸爸比较厉害:“秦叔叔,我们叫爸爸一起吧!”
布丁这老气横秋的样子,惹得秦帜有些想笑,又有些酸涩:“嗯,那就叫爸爸一起。”
纪妍感激的看向秦帜,无声的向他诉说着感谢。
秦帜看着眼眶泛红的纪妍,却只是微微颔了颔下巴,他切了块小牛肉放到布丁碗里,眼里一片温柔。
小婕,我们的儿子,还有你的妹妹都开心,你如果知道,会不会也很开心?
茵策忽然宣布入驻A市,引起了不小的震荡,尤其媒体拍到茵策董事长秦帜与傅北琛纪妍似乎私交甚好后,更是惹来了不少猜测。
甚至有些八卦媒体打趣,称如今这位纪氏董事长虽然乍一看不如前任的纪婕,却是比那位女强人还要厉害许多。
先是傅氏少帅傅北琛甘愿屈居其下、为其所用,如今又多了个来头和傅北琛不相上下的秦帜,真是好手段啊!
但这样的报道多半只是供人茶余饭后谈资,大家也知当不了真,可怜这些小杂志社为了博销量却是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不好惹的男人,前途怕是要堪忧。
秦帜和傅北琛从前不熟,如今却是因为种种原因接触得多了,渐渐也熟悉了起来。
虽然两人都话不多,但大抵是眼界和见解相投,便慢慢将对方当作了知己好友,可男人间的友谊是不屑用嘴说的,所以外人也看不出啥门道。
只不过有时周末,一家人去近郊游玩,纪妍领布丁玩小游戏而傅北琛和秦帜闲在一边的时候,两个男人会简简单单的聊几句,当然,通常都只是惜字如金,两三个字的往外蹦。
至于话题就更甭提了,全是围绕着纪氏两姐妹,顶多还掺个布丁,如今两人说白了还是亲戚,光聊这些也不嫌烦。
但也正是因为这俩无聊的男人,凑巧就在一次闲聊中聊出了大事。
他俩前后不同时间派人调查纪婕纪妍的身份一事,皆遇到了不小的阻碍。
傅北琛问秦帜,是否是他家人中有知道纪婕存在的,又不想纪婕和秦帜有牵连,所以做了手脚。
秦帜却是眉头一皱,说他和纪婕的事家里人根本不知情,他还以为是傅北琛为了帮纪妍守住纪氏,所以派人掩盖。
两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接着,傅北琛又凝思着说了当初他也问过纪妍这些事,称纪妍虽然做了掩盖,但不至于有这样大能力,这明显是有另外一股势力在作祟,而且目前对他们而言,还是一股未知的势力。
傅北琛将事情前后一想,更觉蹊跷重重:“我派去调查的人在先,你派去的在后,而且那时妍妍的身份也已经曝光,对方没有必要再这样煞费苦心的掩饰,除非…”
“除非他们想掩盖的本来就不是这个!”秦帜眼神一凛,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
傅北琛显然也和秦帜想到一块去了,他表情严肃,沉声:“等下我去问问妍妍,如果真是有人蓄意为之,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回到家中,安顿好布丁睡下后,傅北琛将纪妍领到书房,秦帜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的表情有些冷冽,纪妍便疑惑的看向傅北琛,却见他也是一脸冷肃。
纪妍心里没来由的一突:“发生什么事了?”
傅北琛担心纪妍承受不住,拉着她坐下才开口询问。
纪妍乍听傅北琛问这些还有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后才不敢置信的反问:“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那是谁?是谁要害姐姐?”
好不容易在傅北琛的安抚下纪妍才勉强缓和了些,即便那是她此生最不愿意记起的画面,却还是清晰的将所有细节说了遍,语末,已是声带哽咽。
单就纪妍所言,整件事情确实没有让人生疑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漏洞,但正是因此,才显得不正常,就像是有人事先安排好,又事后粉饰过了一样。
如果,这真是一场意外,那未免也太完美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一写到秦帜和傅北琛的对手戏,就有种基|情满满的赶脚(@_@)

多庆幸我是我(3)

在傅北琛和秦帜的调查下,当年那场车祸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那确实不是场单纯的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至于背后的主使者,被派去调查的人称因为调查过程遇到了些困难,需要再等等才能有结果。
对方自觉办事不利,所以说得小心翼翼。
但傅北琛却像是早就料到了般,说了个名字,让对方根据这个人展开调查。
而果不其然的是,这次真就很快有了结果,整场阴谋的策划者,不是别人,正是傅北琛所透漏的那个名字!
要说纪家的老管家张伯,其实傅北琛一开始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那是个乍一看上去很谨小慎微,话少又谦卑的人,这种人,最是难引起人们的注意。
但随着后来一桩桩的事,傅北琛慢慢将视线挪到了张伯身上,他总觉得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和不寻常。
而后又从对王董的调查中,渐渐发现了不少蹊跷之处,傅北琛这才决心要对这个看似无害的张伯加以提防。
因此,当被派去调查的人将调查结果汇报过来的时候,傅北琛心底的震惊并不如秦帜强烈。
彼时正是在秦帜的办公室,他拿着那几页调查结果,一页一页一字一句的看得异常缓慢,仿佛是在通过这种刻意放慢的动作压制住心底的怒火。
秦帜是自责、悔恨且愤怒的,尤其面对这几纸调查结果,更是情难以堪。
他没有保护好纪婕,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也没在她身边,而这些遗憾,即便他此生倾尽一切都没有机会再去弥补。
秦帜周身的空气好像凝滞了一样,傅北琛看了他一眼,刚要说什么,又忽然止住,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纪妍的电话。
虽然知道告诉纪妍这一切,她必定会伤心难过,但想起纪妍对张伯的信任和爱戴,傅北琛便觉得十分有必要尽快将消息告诉纪妍。
但没想到,他却还是晚了一步。
电话接通的时候,傅北琛察觉纪妍的语气有些焦急,他眉头一拧,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妍妍,你在哪?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边是纪妍急匆匆的脚步声:“我在纪氏,刚刚有人通知我说电商那边被查出在运输过程中私带违禁物品…”
傅北琛听完心里一沉,为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却没有收到一丁点消息,反而是久未管事的纪妍被人通知了。
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心底的猜测也印证了□□分,但傅北琛不想吓到纪妍,他缓了缓呼吸,才语气平和的问:“布丁和你一起吗?
“我不知道公司这边什么情况,怕事态严重吓到布丁,就让保姆今天晚点下班,帮我带带布丁。”
闻言,傅北琛紧紧的闭了闭眼,秦帜见他这样,心口一窒,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惧神色出现在他脸上。
傅北琛与他对视一眼,艰难的点了点头。
秦帜脸色陡的一白,接着,仿佛就在一秒间,整个人又重组了一样,开始雷厉风行的部署下去。
电话这头半会儿没有声音,纪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走向办公室的脚步一顿:“发生什么事了?你不在公司吗?”
“妍妍,现在,你只听我说,不要再说任何话。”傅北琛和秦帜一起边疾步往外走边交代:“表情自然些,不要慌乱,然后去我办公室,找李助理,让他护送你回家,要他多找几个人跟着,在我到达之前,不能离开!”
因为是周末,路上交通状态不一,等傅北琛和秦帜赶回去的时候,纪妍也才刚到不久,甚至还没来得及开门进屋。
她脸色微白,像是受到了惊吓,刚刚傅北琛的一通电话也来不及说清楚什么,纪妍一路上都在揣测,其实结合傅北琛问的那几句话也并不难猜,只不过是纪妍不想去承认,也不敢去面对罢了。
此刻,她看到傅北琛,悬在眼眶的泪终于不堪重负滑落下来,她奔到傅北琛身边,用泛红的眼睛一瞬不顺的看着他,牵强的扯着嘴笑了笑:“你们和布丁联合起来在玩什么把戏,差点就吓到我了…”
此刻的纪妍多希望傅北琛能忽然笑着,就像往常捉弄她时那样,说些什么来扮无辜。
可傅北琛却只是将她搂在怀里,而已率先进屋的秦帜却很快又步了出来,他满脸担忧和愤怒,眼神却是摄人的阴骘,他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纪妍没法再继续欺骗自己,她身形一晃,幸得傅北琛托住才未摔倒。
这时,忽然又从门口传来动静,纪妍抱着侥幸的心理一喜,却见被她安排留下照顾布丁的保姆正满头鲜血的被李助理一行人抬了出来。
纪妍踉跄着跑了过去,保姆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暗红,也不知是昏迷还是如何,脸色寡白得吓人。
纪妍被眼前的血气冲得头脑发晕,浑身冰凉冰凉的又直冒汗。
傅北琛面色沉郁的使了个眼色,李助迅速和几个人配合着将保姆送去了医院。
屋前的小草地上还星星点点的滴落着几点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纪妍脚下一软,顿觉天昏地暗,整个人就失去意识的倒了下去。
等她苏醒时,已是深夜凌晨,傅北琛一面要和秦帜商量如何营救布丁,一面还要担心纪妍的情况。
但尽管如此,纪妍看到他时也仅仅是发觉他头发有少许凌乱,神色却还是一如往日的沉着,不见慌乱。
“布丁呢,是布丁找回来了吗?”
“先躺好,医生说你还很虚弱,要好好休息。”傅北琛轻轻将想要起身的纪妍重新按回床上:“布丁那边,你别担心,我和秦帜已经部署下去了,很快就能把他带回来,你再睡下,醒来就能看到他了。”
这话虽然是想让纪妍安心,但也并不全是安慰,他和秦帜虽然都属外来势力,但既已入驻A市,就必然是早就打通好了一切的。
至于张伯,虽然蓄谋已久,但因为一直不想引起纪妍等人的主意,所以反倒是在A市这个老窝里一直没做太大动静。
秦帜和傅北琛抓住他此项软肋,动用了一切关系、势力,势必要赶在对方将布丁带离A市前拦截住。
见傅北琛如此笃定,纪妍虽依旧难安,但到底听话的躺了下来:“到底是谁?布丁还那么小,为什么要伤害他?”
傅北琛原本想等纪妍好些了再说张伯的事,但此刻她自己问起,只怕也是不好蛮了。
“是张伯。”
纪妍不敢置信的瞪了瞪眼,呐呐的张嘴:“不可能,怎么会,张伯一直矜矜业业忠心耿耿,就连当初他亲生儿子对我…他都是义无反顾的大义灭亲的啊。”
“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处心积虑博取了你们全家人的信任,却暗暗算计着纪氏的一切。”
傅北琛牢牢地握着纪妍的手,才继续说到:“妍妍,你姐姐纪婕的那场车祸也不是意外,而是张伯一手策划的。”
因为心底的振动,纪妍好半会儿说不出话来,她想起那个她尊之敬之的老人,怎么也无法将他那一脸的和善换上一张阴险狡诈的面孔。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爸爸对他不薄,我和姐姐也都是那样的信任他…”纪妍哽咽的低喃着。
傅北琛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怎么会甘心一直屈居人下,只不过一直隐藏得很好,才没被人发觉,你父亲过世后,你姐姐就成了他最大的拦路石,而显然,你姐姐要比你父亲好对付得多,刚好纪婕又只身跑去了国外,更是给了他机会。”
纪妍闭上眼,泪水却从眼缝中溢出,显然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心力憔悴。
张伯这样步步为营的算计她们一家,可想而知他的心思有多恨,虽然傅北琛没有理由全部说完,但此刻的纪妍已经不难推测,她回国后掌管纪氏所接二连三发生的那些不顺和意外,怕都是他的精心策划了。
王董一次次的针对、晚宴上突然冲出的寻衅者、包括这次私运违禁物品的事,大大小小,倒是事无巨细,就连当初他来家拜访,突然掉出的那本杂志,怕都是刻意为之吧。
纪妍惨然的笑了笑,这样一个阴险歹毒的人,害死了她的姐姐,谋算着纪家的祖业,她不但浑然未觉,还真心真意的将他当作了长辈,她真是笨得可以,如今,甚至还害得布丁下落不明,如果布丁真因此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去向姐姐交代。
就在纪妍为此忧心忡忡难以安然的时候,秦帜却收到了好消息,派出去的人说已经找到了布丁的踪迹,但为防打草惊蛇,伤害到布丁,只是小心尾随着,尚未采取行动。
秦帜未作犹豫,拿着手机边交代边迅速往车库走去:“把人给盯紧了,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布丁,乃不要怪我,乃的设定就是百分百神助攻属性( ; _ ; )/~~~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1)

纪妍情绪刚缓和了些,就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和车子发动的声音,她知这多半是布丁有了消息,便挣扎着要起来去看看。
“我答应你,一定将布丁完好无缺的带回来,你在家好好休息,哪里也不要去,不要让大家分心,也不要让我担心,嗯?”傅北琛轻轻按住纪妍,眉目间有几分担忧,语气却十分冷静。
纪妍虽然心急,但也知道眼前的情况,没有再坚持,噙着泪点了点头。
傅北琛在她额上吻了下,转身疾步离开。
经过一番尽心动魄的周旋,结果总算是有惊无险,布丁只是被对方下了含有镇定成份的药,等药效一过就会醒过来,对身体并无多大损害。
但遗憾的是,秦帜在营救过程中受了伤,虽然不重,但还是留了血,得去医院处理下。
而且张伯也没逮到,掳走布丁是他差使人做的,自己却早已声东击西的逃到了国外。
对于秦帜和傅北琛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因为留着张伯就意味着留着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哪天就突然出现搞出点什么。
所以,秦帜和傅北琛第一时间派出了人手抓紧搜查张伯父子,务必尽快将人找到。
想那张氏父子从前在A市虽然不见得有多呼风唤雨,但至少是非常体面的,如今却在利益的驱使下,犯下一桩桩罪行,不仅要防着被政府部门缉拿,还要时刻提心吊胆着傅北琛和秦帜派出的人。
但即便如此,也是张氏父子罪有应得,对于纪妍他们来说,没有一举扫除隐患固然可惜,但至少眼前的日子,是要安稳许多的。
傅北琛是安排好秦帜和布丁的入院事宜后才赶回家通知纪妍的,彼时已是凌晨四五点,天际欲明,但傅北琛进到卧室的时候,却见纪妍抱着枕头靠坐在床上,两眼呆滞无光。
他微叹息了下,走近,瞧见她眼底的红丝,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
纪妍听到声音,迅速的抬起头来,期冀又害怕的看着傅北琛:“布丁,布丁呢?”
傅北琛坐在床沿,将纪妍抱进怀里:“放心,布丁已经没事了,只不过被对方喂了镇定药物,这会儿正在医院醒药。”
听傅北琛这样说,纪妍悬着的心才算归位,整个人也是倏地一垮,无力的靠在傅北琛怀里,眼里的泪就滑了下来,先是不住的喃喃还好布丁没事,后又忽然问:“布丁最怕一个人睡在陌生的地方,他现在一个人在医院?”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照顾,而且秦帜就在他旁边。”
纪妍这才知道秦帜受了伤,想起刚刚的那一番营救想必是非常惊险吧。
好不容易消散的忧色又染上眉梢,纪妍拉起傅北琛的手,动作有些急乱:“你呢?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傅北琛连忙止住,安慰着:“我没事,一点伤也没有,不要怕,一切都过去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桩桩,公司的事也好,家里的事也好,也许是因为那段经历,又或者是性格使然,纪妍虽倍感压力,却从没开口向傅北琛诉说过。
在她看来,他已经够忙了,自己不应该再拿这点事去烦他,可没想到,原来他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
纪妍有些歉疚,好像自从自己嫁给傅北琛后,就一直在给他添麻烦。
但此刻纪妍没有向傅北琛说什么客套见外的话,她知道他最是不喜那样,所以,纪妍只是动容的抬头亲了下傅北琛微微有些冒青须的下巴。
一闪即过,如蜻蜓点水,纪妍却是花了不小的勇气,亲完后,又立即俯靠回傅北琛胸膛,小声的说:“我想去看布丁,现在。”
傅北琛原本还沉浸在刚刚那个轻轻柔柔的吻里,忽然听纪妍这么一句,也有些失笑,他的小妻子刚刚该不会是在用美人计来提要求吧?
而与此同时,让纪妍横竖放不下心的小布丁却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眼前陌生的景象让小家伙有些犯迷糊,直到护士过来轻声细语的询问了几句,又给他测了测体温,小家伙才一揉眼皮,糯糯的问:“护士姐姐,我爸爸妈妈呢?”
护士记录好数据,摘下口罩,露出一张青涩尚带着丝稚气的脸:“你爸爸有点事需要处理,回家去了,现在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也许等醒过来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小护士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配合着那张素净着的小圆脸,顿时让布丁小朋友微微红了脸蛋。
要是换作其他陌生人,布丁也许就听话的睡下了,可是因为对这个护士姐姐蛮有好感,布丁才小小扭捏了下,嗫嚅的问她是否知道秦帜在哪间病房。
布丁虽然被人喂了镇定药,但营救时动作和响声都很大,他模模糊糊曾感觉到有个人一直紧紧抱着自己,好像还因此受了伤…
当小护士带着布丁来到隔壁病房时,秦帜正合眼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了,只不过脸色有些疲惫和苍白。
小护士没怎么在意,只瞥了眼床上熟睡的男人,微微弯腰看着布丁:“那你乖乖待在这里,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嗯?”
布丁乖巧的点了点头,等小护士离开,才蹑手蹑脚的跑到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秦帜,小声的唤了声秦叔叔。
秦帜其实只是在闭目养神,刚刚护士带着布丁进来时他就已察觉,但听两人的对话,知道是布丁自己要过来找他的,便想顺势看看布丁想做什么,索性继续装睡。
谁知这一装却把布丁给吓着了,小家伙连唤了好几声也不见秦帜有一丁点反应,急得都快哭了起来,想起脑海里那零星的一点记忆,只以为秦帜是受了重伤,醒不来了。
布丁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用肉乎乎的小手蹭着秦帜的脸,终于抽噎出声:“爸爸,呜呜…爸爸你别丢下布丁,你醒醒…布丁、布丁害怕。”
双眼紧闭的秦帜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然怎么会听到布丁叫自己爸爸呢!
他不敢睁开眼,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搁在被子下的双手却慢慢紧握成了拳头。
小护士在外面听到布丁的哭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进来一看,却只见布丁小小的一团趴在病床边,随着抽泣,小身子一颤一颤的,好不可怜。
“怎么了,怎么忽然哭鼻子了呢?”小护士抱起布丁,柔声哄了哄,又侧头看了眼病床上的秦帜,他面色有些苍白疲态,但难得的是,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睡着的他也依旧英俊帅气。
可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小护士秉着职业道德,很快将视线挪开,微红着脸哄着布丁。
但布丁抽抽噎噎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小护士看着小家伙哭得都打嗝了,也有些心疼,不住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直至,一道突兀的男声响起,秦帜虚咳了下,看着错愕的小护士和又惊又喜的布丁,对护士说:“布丁交给我,你先出去吧。”
小护士红着脸,将布丁放到病床边,便一溜烟的出去了。
布丁脸上的泪水未干,却生怕秦帜再睡过去,也不去抹,只一瞬不顺的盯着他。
秦帜轻叹口气,抬手给布丁擦了擦脸,极力掩饰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微笑着问:“布丁…刚刚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