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不会游泳,长大也没能学起来,一直是她心中的隐痛。
没等她回答,车子已经停了,停在一栋别墅庭院前,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花园,足以叫人眼界大开——
他先下了车,见她还在车里,就去拉车门。
方婧婧还没注意到这个,脑袋探出车窗外看着这个庭院,为院子的主人有这样的庭院而觉得艳羡不已,“这是你的地盘?”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乱的,她也没有去弄头发,只是背着他问。
“下车,我们住这里一段时间,够你看的,”廉以钦催她,“不是我的地方,是一个朋友,就是度假过来住些个日子用的,我还没打算在这里弄个房产,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买下来给你?”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把方婧婧又一次给震惊了,不由又一次在心里慨叹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这么好的别墅,在他眼里就跟买大白菜一样,她平时买大白菜时还得挑挑拣拣,人家买栋房子还比她要简单。
她不由得又一次嫌弃他,还有点自尊心受伤害的意思,白眼立即附上,“你想拿钱砸我?”
“拿什么钱砸你?”他还反问她,“我有吗?不是你自己喜欢这里?我只是说出一个想让你高兴的提议来,怎么就成了我要拿钱砸你了?”
她一滞,被他的话所堵,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对于这么一栋别墅,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还是拒绝了,“我要这个做什么,来一趟也就够我享受了——”拒绝的同时,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要拒绝一件值钱的礼物是多么的不容易,今天她才总算是明白了。
诱惑。
无数的诱惑,一件件的都摆在她的面前,叫她的心都跟着颤抖,好想收下他每次都提议的东西,每次都万分艰难的拒绝,每一次都后悔自己的拒绝。
潜水,是他教的。
她玩得很放松。
再回到国内,她感觉与他之间怪怪的,好像真是跟所有的男女朋友一样,明明她自己知道她与他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只是套上了一件漂亮的外衣,就跟国王的新衣似的。
她说服了他,让她先回家。
廉以钦并没有反对,而是送她回家。
“不请我进去你家?”
他坐在车里,笑问她。
她可没那个胆,万一她姑问起来,也不晓得要怎么回答才好,难不成她跟她姑说,哦,姑呀,这个人帮我把身份弄回来,我才跟他睡觉,估计要睡好一段时间才能把这个人情还完?
她姑听完这个话,估计立马得昏过去——至于别的更动听一点的谎话,她根本不想说,一个谎话就得千万个谎话来圆,做人嘛,还是别说谎的好。
“不用了吧,”她有些尴尬,“我家不适合你进去。”
没等她的说完,他车子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待在原地,不太明白他上一句还好好的,下一句怎么就变了脸?
她又没有说什么怪话,明明说的是实话来着,说实话都要生气,还真的是挺难伺候的,——她甚至没觉得自己不好伺候,反而是嫌弃别人难伺候。


077

方霞看到她回来,满脸的高兴,“怎么都晒黑了?”
方婧婧拉着行李箱过来,就让方霞热情地接了手,她乐得跟什么似的,难得出回国,也没让廉以钦刚才那个架式扫了兴,“哪呀,姑,你看错了,我压根儿就没黑,白着呢。”
“好好,你不黑,还白着呢。”方霞拉着行李箱进屋,拉着她的手,跟稀罕什么似的,“还是出去走走好,看你人也比先前更有精神头些。”
“那是自然,我这是钱不是白花的。”方婧婧嘴巴一张,话就出来了,一出口,她又忍不住吐舌/头,哥给她的钱是一分都没用,这次出行全都是廉以钦安排,哪里有机会轮到她用钱,不过话既然说出口了,只有是硬着头皮编下去,“姑,你看看我行李箱的东西,给你带了点,我就随便挑的,不是什么贵东西。”
方霞笑嗔她,“就爱乱花钱,我难道还嫌弃你买的便宜吗?”
她一笑,歪缠在她姑身上,软软的,就不想动弹,其实还蛮累,最主要是那个累,今晚算是摆脱一晚,她还为这事儿烦恼,没办法,谁让她一时头脑发热就答应了去人家那里住,可怎么跟人说来着?
她为这事儿烦恼,也不能直白了说呀,这一说,先别提她哥了,就是她姑这一关也过不得,总得有个理由,“姑,你对我最好了。”
“你还知道呀?”方霞捏捏她的脸,忽然间正色了点,“刚才谁把你送过来的?怎么不叫人家进来坐坐?”
“就一个朋友,”方婧婧说得漫不经心,根本没打算把人介绍出来,“他是顺路,我就搭了他的车,叫人进来,我还怕他难为情呢。”
方霞就把这事儿撇到一边,没再多想,本来还寻思着是不是侄女出门认识了什么合适的男孩子,既然不是,就撇开不想了,只是,她的笑意慢慢地没了,“这几天你爸妈都在找你,来过好几回了,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
这一听,方婧婧的笑脸也跟着没了,坐直了身体,“他们找我做什么,不是叫我顶着陈果的名头嘛,他们还当我是女儿?”
“唉——”方霞忍不住叹气,心里着实厌恶那一对前夫妻,要不是还念着方刚是她惟一的兄弟,早就叫他吃一回“闭门羹”了,“好像是那位姓段的人逼他们要钱呢,你爸那边更是被举报了,说他收受好处,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了。”
方婧婧眼神微闪,“姑,我们不说这事好不好,我才回来呢。”
“嗯 ,不说了,我们也别管他们,这一对都是黑了心的人,”方霞自然打住,心里在叹息都是作孽了的人,婧婧多好的,就他们夫妻死劲里不把女儿当女儿,又想通过女儿挣便宜,“中午我给你下点面吃吃,晚上我们去接你哥,晚上在外面吃?”
“姑,你舍得在外面吃?”方婧婧那个惊讶状。
方霞眼剜她一眼,“我都领退休工作的人,请得起你们俩。”
“姑,你好有钱呀。”她立马地捧她姑,“晚上我跟哥必须得好好敲你一回,我们要去吃城里最好吃的东西,最贵的东西…”
“就你这个小样。”方霞笑得合不拢嘴。
吃过面后,方婧婧帮着洗了碗,碗还没洗好,手机到是响了,她手机就放在流理台边上,离湿碗没一点距离,她定睛一看那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金主”两个字,立马地去找她姑的身影——
手嘛也立即接电话,注意到她姑并没有注意她的手机,她才松口气,手还有点湿,她用两根手指夹着手机,往后门走出去,站在樟树下头,稍有些不耐烦,“你打电话过来做什么,我现在不太方便。”
她的话刚说完,对面压根儿就没说,直接结束了通话。
把她给弄得莫名其妙,怎么了?还不说话的?这还打什么电话过来?她脑袋里浮起好几个疑问,答案嘛,没找着,也没太放在心上,回到厨房,她擦擦手,果断地把“金主”的字眼给改了,直接改名字得了,万一叫她哥或者她姑看见了,这可不得了!
“是朋友的电话?”方霞见她去接电话,好像就几秒的时候,“刚认识的吗?”
“没有,是打电话问我对商铺有没有兴趣的电话,”方婧婧立马找了个借口,笑盈盈地同她姑开玩笑说,“姑,在宁波银行那块儿边上有个商铺,想不想买呀?”
“买什么商铺?”方霞摇头,一脸的认真状,“你哥早就买了商铺,还要再买个,那压力可大了,商铺就在那什么百货的,啊,一下子想不起来。”
“哥真有头脑。”她举起大拇指,“姑,我哥有没有对象了呀?”
“有对象,他还能不对你说?”方霞叹口气,“上回有个女医生我看见过,好像长得挺好,你哥没同意,说条件配不上人家。”
“什么嘛?”方婧婧对她哥挺无语,将碗全都放到消毒柜里排好,“哥肯定是工作太忙了,不想耽误人家。”
“你们兄妹是两张嘴,话都是一样的,”方霞拿他们没办法,两兄妹好得没边,什么事都一起有商有量,就算是闯了祸也是两兄妹一块儿的,少不了这个,跑不了那个,“你们早点结婚,我也能帮着给你们带带孩子,等以后呀,我老了,想给你们带孩子也带不了。”
“嘿嘿——”方婧婧对这个话题还是挺抗惧,生怕她说多了把战火引到她哥身上去,赶紧地就中断,“姑,我睡个午觉去。”
“这精灵鬼,”方霞拿她没办法。
这边方婧婧睡午觉睡得极好,根本没想起别的事,却不料把某个专门打电话给她的人给气得七窍生烟,还想着他个大男人跟她计较有失风度,才打个电话给她,算是给她个台阶,没曾想,就那么不耐烦的一句话,他当时火也上来,就掐断通话。
能让他上火的事,如今基本上都没有了,偏她这么一个人,不经心的举动,不经心的话,随随便便就能让他上火,这火一上来还下不去。
她家也不叫他进?
这仿佛就是个爆点,叫他没由来的觉得火气更是冒到三尺高,好端端的,他是哪里见不得了人吗?


078

更何况他的办公室来了个不速之客。
让他的脸色更黑。
“过来有事?”他很快地就收拾了情绪,很自然地问向段兑,“过来出差?”
来人年轻的脸上带着怒气,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将手里的信封撕开,将里面的一叠照片气势汹汹地扔在他面前,“你怎么解释?”
廉以钦并不惊讶他的怒气,在他决定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或者与段家的关系估计会那么一点儿的不愉快,可又有什么关系呢,于他没有影响。
他慢慢地捡起照片,照片里的人全是他与方婧婧,从出境到帕劳,再从帕劳回到国内,照片极尽详细,让他不由得微叹一声,“这些照片给我的吗?还是谢谢你叫你拍得这么详细,我们还没拍过照片呢,她好像不太喜欢自拍…”
“她是我老婆!”段兑还以为他至少有点廉耻心,没想到会听到这么轻飘飘的话,让他血气上涌,上前两三步,就逼到廉以钦身前,“你不要欺人太甚!”
廉以钦没有后退,面对他的怒火,没有丝毫的惊慌,仅仅是露出些许惊讶,“我没听说错吧,她是方婧婧,怎么会是你老婆,你老婆早已经死了…”
“我说她是,她就是!”段兑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冲他大吼道,手握成拳,就朝他的面上挥过去,动作粗暴简单,“她是我老婆,你不许碰她!”
廉以钦眼神微闪,面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段兑一记得中,自然就不管不顾地下起手来,朝他重重地挥拳,只是面对的人,突然间就像变了个人般,躲得飞快,轻易地就避开他的拳头,要不就是被他的拳头给擦过,并没有受到多少重击——
而他呢,被他也是狠狠地一拳打在肚子上,疼得弯了腰,几乎直不起身来,眼睛愤怒地瞪着整理衣服的廉以钦,嘴唇动了动,疼得说不出话来。
廉以钦脱了外衣,就穿着白色的衬衫,他往办公桌那里一坐,并将袖子卷起来到肘间,目光锐利地盯着段兑,即使半边脸被重拳打过留红,还是丝毫不能折损他的气质,“别干傻事,这对你没好处,她是方婧婧,不是陈果,你的陈果已经死了。”
段兑捂着肚子,头一次觉得这么的疼,不止身上疼,心里更疼,疼得不肯站起来,他还能不知道陈果已经没了嘛,能不知道吗?
可他还想要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人能替了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他像个孩子似的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哭得廉以钦都皱起了眉头,不由得摇摇头,真是觉得又可怜又可恨,可怜的是一个男人失去了心爱的女人,可思及他对方婧婧做的那些事,这些可怜完全可以滚到外太空去。
“别再去找她,你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吧。”这算是他的忠告,“还有她的父母,你当初给了多少钱,我都算给你,不要再去骚扰她,她不是陈果,你要记住了,过去的事,我就代她给你个机会,都当过去了吧。”
段兑哭得失魂落魄,再没有比今天更清楚明白,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理智也告诉他,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可还是有点不甘心,他脸上的忿恨之色一点未消,即使在哭,还是瞪着他。
他是这么的狼狈,拿廉以钦没办法,只能是瞪着他,他不会承认自己的错,他所造的假,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即使没有廉以钦的插手,还是会让方婧婧知道一切,可他就是想要有个精神上的支柱,他恨廉以钦。
“她不会跟你的。”他恨恨地站起来,咬牙才吐出这句完整的话来,“她不会跟你的。”
廉以钦闻言,微笑着,并不说话。
只是待到段兑走出去,他才将手边的笔狠狠地砸向地面,那支限量的钢笔,被摔得支离破碎,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他的脸满是阴沉,像是被诅咒了一样,猛地一呼吸,脸还疼,更是沉了好几分。
他的手一碰脸,“嘶”的到抽一口凉气,索性内线电话叫来特别助理,吩咐取消今天下午的所有行程,留下一脸为难的特别助理,肘间挂着他的外套,连司机都没要,直接自己驾车离开公司。
方婧婧正寻思回着回公司找找是不是还能给她个位置,做生不如做熟,说这么一想,她距离上次跑到公司已经有一个星期左右时间,进入公司大楼时,她还生怕会碰到廉以钦。
有关系是一回事,她还是不太想让人知道。
她工作过的广告公司,规模不太大,在业界算是小有名气,她当初毕业后就来到广告公司应征文案,有那么几个文案还出自她的手,有些不起眼的路边广告吧。
“陈琴?”
她看到个眼熟的人,还记得那是她隔壁位子的同事,赶紧扬手就叫人——
她不叫还好,她这么一叫,那个叫陈琴的同事一回头,一瞧见她,尖叫一声,顿时就拔腿就跑,往公司门里跑进去,方婧婧愣在原地,脑袋里稍微一转也就明白过来,敢情是把她当鬼了?
果然,没一会儿,她还没走过去,公司厚玻璃门已经挤满了几个同事,都瞪大着眼睛朝她看过来,都是一副被惊吓的面孔。
“都乱什么,乱什么,有什么可乱的,不好好工作,都挤到门口做什么?”眼见着正在工作的职员们都齐齐地站起来,身为这家公司老板的李兴量也跟着站了起来,顺着他们的视线也望向门外,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大大的,“啊——|”
他的尖叫声更重。
把他的职员们都惊得捂上耳朵。
“啊什么呀,”方婧婧吐出一口气,没好气地走过去,看着以前的同事们都通通往后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啊什么啊的,我是活人,大活人,你们听说过有鬼白天出现的?当我是什么不死鬼?”
同事们面面相觑,又下意识齐齐地看向她,好半天,他们才回过神来,尤其是陈琴,她先观望了一下,才慢吞吞地门里走出来,往前走一步,又迟疑地往后退了一步,“你真是婧婧?”
“不然我是鬼?”方婧婧看不得他们这个小心翼翼样,用力拍拍自己胸口,“我没死呢,出了一点儿莫名其妙的意外,就成了我死了,说起来还挺长的,反正我没死。”
陈琴被当作代表,硬是被人推了出来,他们都没敢再看方婧婧一眼,听了她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又回头看看窗外的太阳,还是大白天没错,“真没死?”
她咋舌,小步跑了过来,先是碰了碰方婧婧的胳膊,发现真是活生生的人,才呼出一口气,又小小地拍自己的胸口,再往方婧婧肩膀那么轻轻一拍,嗔怪道,“可吓死人了,真是把我们大家都给吓着了。”
她这么一确定是大活人,公司同事都走了出来,包括刚才还嚷着叫他们好好工作后来消音的李兴量,通通地跟看西洋景似地打量方婧婧,还跟握握手,直到发现手是热的,才都安心下来。
“老板,我能回来工作吗?”
方婧婧趁着这个时候就问出口了。
所有的人都热切地望向李兴量,突然间面对这么多热切的目光,多少叫李兴量有些发毛的感觉,连忙地以手阻挡他们的视线,装作淡定地转过身往回走,“反正也没招到人,你就接着干吧。”
“谢谢老板——”方婧婧赶紧道,冲大家举起手,竖起食指,另一手盖住竖起的食指,“明晚上我请客,大家吃一顿,然后我们KTV不醉不归,怎么样?”
“好!”
有人请客,还再加高兴劲儿,谁能舍得拒绝?
“哎,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琴悄悄地问她,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来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去参加过你的葬礼了,结果你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多吓人,你知道不?”
方婧婧清楚地看见几个同事明明在干手头的事,个个的耳朵都几乎在关注这边,她那点破事其实不太好说出来,听上去跟天方夜谭一样,谁能相信别人的老婆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人家那老公还想让她做替代品呢——
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事。
她只是稍稍精简了一点,并将事情稍微弄得听上去有那么一点儿煸情的意味,“我跟别人一块儿出车祸,也巧了,我跟那个出车祸的人长得差不多,当时他们家里人来得快,以为我是他们家女儿,先把我带走了,结果就阴差阳错成这样子了…”
陈琴听得睁大眼睛,感觉在跟听故事一样,“长得差不多到有多像?还能把女儿给认错了?我给跪!”
“我也给跪!”方婧婧随便又扯了个谎,“反正事情就这么一塌糊涂,我最近才想起来自己是谁,也就成这样子了,说起来也够写小说的了。”
“他们家有钱吗?”陈琴搓搓手,非常的好奇。
方婧婧剜她一眼,“嗯,有钱呢,非常有钱!”
她这么一说,陈琴也就熄了再打听的心情,傻瓜听了都知道她在说反话,她压低了声音,“我还以为你遇上什么绝世好男人救了你回家的桥段呢,就这么着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我还想着是不是能给我们最新接到的那广告文案找点灵感呢…”
她垂头丧气。
“给什么东西做文案?”方婧婧好奇道。
陈琴指了指靠窗边放着的两大箱饮料,撇撇嘴,“就那个红茶,味道难喝的跟□□一样,还要我们想些叫人眼前一亮的文案,我绞尽脑汁了,还没想出来,估计头发又要掉了。”
顺着陈琴的视线看过去,方婧婧还真是喝过那个红茶,顿时胃里泛起酸意,惊讶道,“我们老板这样的广告也接?”
那红茶,她着实喝不出红茶的味道来,甜得特别腻人,还记得当初这款红茶与她当年玩的一个游戏联合推出一个活动,她为此买过一箱到家里,不止荼毒了她自己,还有她姑她哥都跟着领略了一回这款红茶的味道——
更可气的是她买的那箱红茶,开了好多激活码,并没有如愿领到传说中的漂亮坐骑,最后他们家实在是受不了这茶的味道,直接倒了茶,把空瓶卖给收废纸的人了。
陈琴嘴唇往两边扯开,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下巴往老板办公室那里努了努嘴,“是朋友,据说是朋友。”
“你慢慢想吧,”方婧婧送给她一句话,“我对这茶深有感触,感触实在是太强烈了,我怕再看一眼,眼睛就要瞎了。”
“哈哈!”陈琴是知道她当年买这个茶弄装备的事,刚笑了两声,就回头看向老板办公室,见透明的没有阻挡的办公室里老板正在忙事儿没注意到这边,她才放了心,“我现在都不玩游戏了,没精力玩。”
方婧婧也没有玩,不是不会玩了,而不想玩了。
晚上他们一家子吃饭,到点嘛,方婧婧就下班了,先回家接她姑,再到医院接她哥,她当自己是专车司机,服务极为周到。
她哥订的地方,那是相当有水准。
以前就听过这家餐厅的名字,而从来都没进去过一步。
她听她哥指挥她往哪里开的时候还有点发懵,还时不时地分神看向她哥,一副看土豪的神情,“哥,你没开玩笑吧,那里可贵了,我吃了心都要疼死的。”
“呸呸呸,说什么死呀死的,”方霞立即阻止她的话,嗔怪道,“都几岁了,还乱说话?”
“姑,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她连忙道歉,一点都没往心里去,还分神问了句她哥,“哥,你真心要大出血呀?”
“大不了我把你抵押给餐厅,给他们洗一个月的碗?”孔芳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同她开玩笑,“好不好?”
她做了个鬼脸,“我才不信呢,你是不是有优惠券?”
孔芳往后一靠,作闭目养神状,“嗯,能打个挺划算的折扣,所以就想带你们出来见见世面。”
“那好,”方婧婧高兴得合不拢嘴,“我等会要吃得扶墙出来。”
方霞看着前面的两兄妹,脸上的笑意一直没退,拿他们一直是没办法,兄妹俩感情一直好,挺让她感觉到欣慰。
只是,今晚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家庭聚餐。
“龙虾?”方婧婧看着热腾腾的大龙虾,讶异地看向她哥,“哥,你几时又点了这个?我没见你点过呀?”
“我没点。”孔芳摇摇头,并拿起点菜单,确认并没有发现点过龙虾,连忙去叫服务员,待得服务员过来,他指龙虾,并将菜单递到服务员面前,“好像送错菜了,我们并没有点龙虾。”
服务员并没有接过菜单子,只是微笑着说,“这是我们大老板亲自吩咐的给方小姐的加餐,是直接从澳洲空运过来的龙虾,廉先生希望方小姐能够喜欢这道菜…”
方婧婧正要夹芝麻螺吸着吃,没想到突然间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顿时筷子停滞在半空中,她视线慢慢地看向她哥,见她哥一脸让她解释的表情,顿时暗叫不妙——
她放下筷子,双手作投降状,“哥,我能解释的,我能解释的。”


079

孔芳不怒反笑,似很轻松般地问她,“你同我解释什么?”
他生气反而好,瞧现在这个模样,叫方婧婧心里打鼓,她看看她姑,见她姑一脸的疑惑,晓得她姑估计这会儿也帮不上她什么忙,总算要面对现实一下,“就认识的一朋友,哥,没什么。”
“哦?就一朋友?”孔芳吃着菜,慢嚼细咽完才剃向她,眼神无比的专注,“是什么样的朋友找不着你,会问到我这里来?”
呃——
方婧婧被噎住了,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情况,瞧着桌上的菜,即使味道再好,她觉得自己的舌/头恐怕都尝不出来味道了,“我就是认识他,他人还不错。”
她还是稍微地夸了一下廉以钦,尽管这话有些言不由衷,总不能叫她告诉她哥,这个人如今正打算着跟她来一段什么短暂的露水关系吧?
这个事,她说不出口的,所以才稍稍给廉以钦美化一下,说话的时候她还用力地点点头,像是为自己的话进一步肯定,“嗯,他人还不错,就他把我的身份给弄实了。“
“给你弄回来了?”方霞惊讶地小声问,嗔怪地剜一眼方婧婧,“几时的事,你怎么都没说?”
她姑这边还好对付,容易糊弄,她哥那边不好对付,方婧婧还是晓得一清二楚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完全针对她哥,迎上她哥严苛的视线,她硬着头皮说,“本来就想说的,回来后就没想起来这回事,我最近记性不太好,是不是上回被催眠的缘故…”